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逆位皇帝》 作者:天下布武EX 内容简介: 16岁接受七神会的赐福,只有少部分人能够得到七神赐福,正位是真神的赐福,而逆位则是伪神的诅咒。 神之下,第四位阶皇帝却以逆位的形式展现于人世。 作为活下去的条件之一,诺曼公爵提出的要求很简单,保护他的女儿,前往卡西尼亚。 伴随着旅程开始的,是众人被切断后,重新开始延伸的命运。 第一章 逆位为恶魔 很多人都拥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而对西菲尼的孩子来说,十六岁,是他们改变自己命运的,第一次机会。 七神赐福,所有年满十六岁的孩童,都有机会得到来自七神的赐福,没错,只是有机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赐福。 得到赐福人,将一跃成为贵族,而无赐福者,将会继续过他们的普通生活。 我,提恩,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转折。 难以置信的金色光辉遍布了整个教堂。 除去提恩外的所有人,全部跪倒在了神像之下。 主教用颤抖的声音,读取了圆盘上的文字。 “星罗!第四位阶!皇帝!” 然而这份震惊还没有来得及扩散,神像所显示的圆盘却出了转动。 待旋转停止,正向的文字,却出现了倒转。 “第四位阶——逆位的——皇帝!” 主教念出这些字后,手中的权杖猛击地面。 “是伪神的赐福!是恶魔之子!教会的骑士们啊!拘捕他!我们要送他上裁判庭!” 提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是失去了意识。 他最后看见的,是众人畏惧的视线。 —— 提恩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大牢之中,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这转变也太快了。 逆位的星罗,出身于西菲尼的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正位是真神的赐福,而逆位,则是伪神的诅咒,这伪神在七神会的眼里,是恶魔,而被他诅咒的人,则是恶魔之子。 拥有赐福的人很少,逆位赐福的人,更少,而对待这部分更少的人,七神会一贯的做法是当众执行火刑。 还来不及多想,提恩的面前出现了两个卫兵以及一个白衣主教。 “到你了,恶魔!我们特地为你提前了审判!卫兵,带他上去!” “” 没有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现在的提恩就是刀板上的肉,只能等待着自己将面对的,残酷的命运。 通过暗黄的通道,他们来到了光亮之地。 —— 宗教裁判所 —— 前面有四个人,一名红衣主教负责裁判,三名白衣主教负责控诉,而后方,是由忠诚信徒构成的陪审团。 提恩立于中央,左右都被卫兵用镣铐控制着,只能听着白衣主教对自己是恶魔的控诉,根本无法申辩。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反正控诉结束了,红衣主教做出裁定之前,他朝着提恩走了过来。 “可怜的年轻人啊,我知道这不是你应该承担的罪责,这一切都是该死的伪神,是他对你的诅咒,可怜的年轻人啊,愿火焰指引你通往真神的道路,信仰我主吧,火焰将会净化你的诅咒,你洁净的灵魂终将得到救赎,七神在上,阿门。” “七神在上,阿门!” “七神在上,阿门!” “七神在上,阿门!” “” 在场的所有人,除去提恩外,都跟随主教进行了祈祷。 红衣主教看着无言,亲切的对提恩伸出了手。 “孩子,保持你的信仰,你舍弃的是被诅咒的肉体,你的灵魂是纯洁的,你终将被我们的主救赎,我,红衣大主教,圣若望·保禄二世,将亲自为你祈祷。” 主教的手代表宽恕,宽恕那些承认的罪责。 出生就被印上了逆位的星罗,这本身就是一种罪,无力反抗的提恩,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 红衣主教轻轻的将手放在了提恩的头上。 “主将宽恕你生前的一切罪行,你的灵魂终将得到主的指引,阿门。” 红衣主教的宽恕到底为止了,他退后了一步,张开双手,宣布了审判的结果。 —— “宗教裁判所决定,逆位之子,提恩,将被处以火刑,七神在上,阿门。” —— 世界已经没有光亮与颜色,恐惧消失了,愤怒与怨恨也不存在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价值。 这就是提恩眼前的世界。 这努力生存下来的十六年,毫无意义,此生,毫无意义。 无意义的存在,无意义的死去。 唯有在最后的时刻,提恩选择了相信红衣主教的话语。 真神会救赎他的灵魂。 可就在此时——就在祈祷声不断的人群里,传来了完全不同的声音。 清脆的掌声。 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教会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祈祷,这本应该是重罪,愤怒的信徒们抬起头,却不得不强行转变了脸色。 “圣若望大主教好久不见啊,你的审判,还是一如既往的仁慈,我相信主一定会被的真诚感动,会尽快让你去主身边的。” 提恩看不到身后,只知道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又是两声清脆的鼓掌,提恩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以及信徒们的退场。 而他身前的红衣主教重新回到了审判台。 “诺曼公爵,好久不见,您这么尊贵的身份来这里,应该不是来参观的吧?” “看来圣若望大主教是忘记了,这里是罗曼镇,即便是你们下达的裁判,也需要我签名你们才可以定罪,虽然你刚才没有定罪,但处刑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 “带那孩子过来。” 提恩身边的两个卫兵似乎有些抗拒靠近的人,可随着利刃出鞘的声音,那两个卫兵迅速的离开了提恩的周围。 解开镣铐后,提恩终于见到了被他们称为诺曼公爵的人。 诺曼公爵,这个靠近四十岁的中年人,提恩并不陌生,他是西菲尼拥有最大封地的贵族,被外界称呼为传道人的公爵,而且,还是他不,是他们的恩人。 “提恩,海默斯修道院收养的孤儿,按照记录,你父母是旅行商人,不幸惨死于盗贼之手,不过这些你应该没有实感,毕竟你被收养的时候,只有两岁,嗯——十三岁之后,就大量从事一些杂役,出身挺干净的,没盗窃、抢劫的犯罪履历,一个贫民窟出身的人,什么坏事都没做,这一点值得称赞。” 提恩并不明白诺曼为什么要见他,他绝不认为诺曼公爵是要救他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平民,可他来见了,这也意味着我对他有用。 提恩立刻选择跪下回答。 “是的大人,海默斯修道院是大人您一直无偿提供捐助,才能让我们活下来的。” “没想到这群孤儿之中,会有第四位阶的人,看来今后,我们要增加领地内修道院的捐助,事物官西斯,记下来,回去之后提醒我。” “好的大人。” 诺曼身边的事物官立刻做了笔记。 可刚写下第一笔的时候,诺曼突然拦住了事物官西斯。 “修道院的运营,不应该是七神会的职责吗?他们每年募捐那么多的善款,不就是为了给这些修道院吗?呐——圣若望大主教,你说这些钱哪去了?” “这是我们教会内部的问题,不过原因我可以透露一点,现在世道不好,尤其是在公爵大人您特殊政策下,孤儿和弃儿越来越多了,我们的财政也很难维持。” “哦,这么说来我的错咯?” “不不不——怎么会,公爵大人绝对是正确的,也是英明的,只是平民需要适应,等适应了,一切都会解决了。” “好吧,大主教,我不想谈这些了,我今天从上午赶到下午,很累了,我回去了,把这孩子的手铐脚铐解了吧。” 红衣大主教并没有阻拦,立于审判上的他仰视着位于高位的诺曼公爵。 两人间地位的差距,注定不是他能用神的名义来阻拦,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公爵大人是要带走他吗?他可是逆位的恶魔之子,按照西菲尼的法律,你不能用他,处以火刑才是正道。” “按照法律?哈哈哈——没想到你们七神会也有用法律来质疑别人的时候,放心吧大主教,我不会做违反法律的事情,我会按照协定送他走的,火刑也可以照旧,我明天会送过来一个犯了强盗罪的牧师,来给你们执行火刑,一定要烧了他,这是法律。” “好的,我的大人,我们一定会执行的。” “这就好,圣若望大主教,那么再会了,愿七神保佑你。” 诺曼公爵摘下帽子,对着神像行了点头礼。 随即带着提恩离开了宗教裁判所。 —— 诺曼公爵一行总共带了三十人。 其中骑兵就带了至少二十人,而他自己则是坐一辆马车。 来的时候,马车内只有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提恩。 诺曼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询问提恩。 “提恩,我想问问你,你对逆位的星罗到底是怎么看的,是恶魔,还诅咒?” 诺曼公爵的提问非常的奇怪,按照提恩所了解的,七神会做出的解释,逆位是伪神的诅咒,而伪神即是恶魔,如果提恩自己不是逆位,他恐怕也会这么解释。 可现在,他不想说自己是恶魔,可否恶魔的同时,他意味着与自己的信仰发生冲突。 修道院,本质上还是七神会控制的机构,他们每天都会用神的名义来教导孩童,神是绝对正确的存在,是万物的创造主——恶魔则完全相反,是万恶的,是带来毁灭的怪物。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二章 切断的命运 提恩根本无法联想下去,他没有办法得出答案。 “” “不知道怎么回答吧?众所周知,平民之中很少出现被赐福的人,但贵族与平民相反,只有很少的人没有赐福,你认为在贵族中,就不会出现逆位的星罗吗?” “” “我们贵族中间不仅有,而且还不少,不光如此,随着研究的深入,发现所有人正位的星罗都有可能逆转,就像是有的花会朝着太阳开,有的会避开太阳一样,只是一种很正常的自然现象。” 赐福是神存在的证明,也是全能的神赐予人的祝福。 这是数百年来普遍的认知,而现在诺曼公爵所说的话,却完全否认了这一点。 思维混乱了,抱着头的提恩感到了头痛。 “自然现象?可神的赐福——伪神,不不——赐福是神给予的奇迹——这——” “我知道你暂时没办法想明白,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国家从来没有被处刑的逆位贵族,这不是偶然,这是我们贵族集团和七神会达成的协定。” 贵族的协定?不,这应该说贵族的特权吧,毕竟国家中掌控权力的不是教会,而是贵族,有这样的特权并不奇怪,但为什么诺曼公爵这个国家权力的核心,会来这里见一个无亲无故的平民。 提恩绝不会认为这是诺曼的仁慈,被七神会烧死的平民那么多,贵族又有几个会出手相救?而且诺曼公爵这个级别的人,他贸然与教会发生冲突,很容易就转变成了教会与国家的全面冲突,可他明白这一点,还要亲自出面救我? 这说明一点,我,提恩,对诺曼公爵来说非常重要,必然是有着重大的用处。 “可按照西菲尼的法律,大人你是没有办法——” “如果我想强留你,那是没问题的,毕竟在我的领地内,我是有绝对的实权,如果是你的话。” 诺曼的脸色非常的不好,这不难理解。 想要用一个平民是绝对没有问题,因为平民的上升空间始终有限,如果他们想要上升到国家权力的中心,不是不可能,而是需要经历几代或几十代人的努力,而逆位的星罗是不会遗传的,等过了几代人,逆位的影响也早就没了。 而诺曼已经身处于权力中心,他说出这番话,意味恐怕是自己的继承人出了问题。 诺曼是公爵,统领着西菲尼最大的封地,同时也是西菲尼权力的核心,他的继承人本应该继承这一切,并且继续维持家族的荣耀,可——西菲尼七神会的影响力巨大,没有平民会接受逆位,他们眼中恶魔的统治。 即便是诺曼公爵这等身份,这种地位,也没有办法摆脱世俗。 “大人,是大人的子嗣中有逆位的星罗吗?” “我只一个独女,塞莉·诺曼,前几天接受赐福的时候,她被确定为逆位的正义,按照贵族的协定,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保留爵位,送去边境的村落,过无人知晓的生活,第二个,是剥夺爵位后,送去国外,一般来说都是去的魔术之国瑞罗菲尼,或外道之国卡西尼亚,我的女儿选择去卡西尼亚。” 关于外道之国卡西尼亚的传闻,按照七神会长期的宣导,大概就是一群背弃神的,一群自称科学的异教徒所构成的国家,他们那完全拒绝所有的宗教,唯独进行着自己认可的生活方式。 别说是贵族,就是平民也都没几个愿意去卡西尼亚的,按理诺曼的女儿应该选择去魔术之国瑞罗菲尼,那地方虽然也和宗教有矛盾,但总比公然站在对立面的卡西尼亚要好。 “西菲尼与卡西尼亚的国家关系虽然不是敌对,但民间关系却相当的紧张,西菲尼的百姓称呼卡西尼亚人为黑犬,卡西尼亚称呼我们为白猪,虽然我有一定安排,但按照协定,前往外国的逆位贵族,能够带的侍从最多两个,而前往卡西尼亚,最快也要四个月。” 剥夺爵位,还有侍从的限制,其实本质还是希望贵族能留在自己国内,毕竟星罗的能力不是假的,即便是逆位,星罗力也不会减弱,留贵族在国内,以防万一,这是国家层面毫无争议的正确,而且保留爵位也意味着自己的地位还有财产不会动摇,可以完美的传给自己的下一代。 前往国外意味着舍弃一切,这个叫塞莉的大小姐,选择了最危险的道路。 而且眼前,这个作为塞莉父亲,国家权力核心的诺曼公爵,都没有办法劝阻自己的女儿不要前往国外。 “大人是想要我同大小姐同行吗?” “没错,按照我们的了解,等一下,提恩,你了解星罗吗?” “我有一定了解,七神会每天会宣扬,星罗是神给予的赐福,是神给予的神迹,被赐福的人会拥有星罗,有了星罗就能够使用神的力量,星罗力。” “仅此而已吗?星罗的构造非常复杂,我这里就简单的说一下你的作用吧。” “” “你的星罗是第四位的皇帝,因为是上三阶的高位星罗,你拥有两个固有星罗,一个是领导力,这个是加强力量和魔法威力的领域性质的星罗,第二种是皇帝特权,你拥有让魔物避开你的能力。” 拥有避开魔物的能力,这个能力就是诺曼救下提恩的原因,前往卡西尼亚的路程遥远,又只能带两个随从,如果能避开魔物,这危险就会小很多。 贵族不是圣母心泛滥的人,没有用的人,他们不会去救。 “大人,提恩愿听从大人的吩咐。” “我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我在卡西尼亚也有一定的投资,等到了地方,你可以挑你喜欢的工厂接手,我想任何一家工厂的收益,都足够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诺曼伯爵这等身份说的话,绝不可能是虚言,不仅保住了命,还有可以用一辈子的财富?提恩想到这里都快笑出来了。 “非常感谢大人。” “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这一路凶险万分,能不能得到报酬,也要看你的努力程度了。” “我一定全力以赴。” “还有提恩,你没有姓氏吧?你要和塞莉同行可不能没有姓氏,虽然一般赐姓都需要仪式,但现在没这么多时间准备了,提恩你是罗曼镇出身,就由我来给你个姓氏吧。” “非常感谢大人。” “英格,你就姓英格吧,这本来是我老部下的姓氏,可惜他没有子女,如果他能见到你,我想他会挺开心的。” 姓氏是贵族的特权,本来按照提恩的星罗,被赐姓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英格这个姓氏提恩也是完全没有听过,不过考虑逆位在这个国家是邪道,自然也不可能用尊贵的姓氏。 不管怎么样,也多多少少算是跨进贵族的圈子了,虽说这个圈子没有任何用处就是了。 “提恩·英格,非常感谢大人的赐姓。” “那么提恩,说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明天就是启程的日子,大部分东西我会帮你准备,你还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吗?” 需要的吗? 提恩是很想回一次修道院,他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前,备受照顾,可现在,修道院绝对不会欢迎一个逆位的星罗。 “大人,可以给海默斯修道院募集点善款吗?” “没问题,修道院的改革已经在日程内了,今后只要我们接手了,修道院就不会存在运营上的问题。” “谢谢大人。” “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不敢在奢望什么了,我的大人。” 提恩在罗曼镇生活了十六年,要说有告别的,有需要做准备的,这些人——太多了,但提恩身处逆位,世人眼中就是恶魔,即便有意,也不能去给他们添麻烦。 即便这一走,就永远不可能回来,唉——没想到这转折点不,这应该算是切断点了,不同于上升或维持,这就是一次,完全崭新的开始。 诺曼看着提恩,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 “今晚就在我的府邸休息吧,明天正午启程,到时候会有人来找你的,好好休息吧。” —— 柔软的大床,这是贵族感到惬意,平民感到惶恐的存在。 反正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在这种床上睡着的提恩,一个人走到了公爵府的花园里。 现在的他正躺在石板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本来是想回忆下自己在罗曼镇所度过的十六年,可有的时候,有些人就是会不解风情的打扰你。 提恩的左边的庭院里,是两个头戴白羽毛的幕僚。 年龄看起来都不到三十岁,作为幕僚来说是相当的年轻了。 “比昂,我巡视回来,听说大小姐是明天正午动身?之前的方案不都否决了吗?怎么突然就决定了?” “没错,已经确定了,他们要直接穿过海因森林,前往诺森因城。” “海因森林?满是魔兽的地方,走那条路?公爵大人怎么可能会答应?之前更安全的几条路线都被公爵大人否决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三章 启程之日 “虽然危险,但这条路最接近神圣帝国的通路,只要到了神圣帝国,大小姐也基本安全了,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不会受到教会的影响了。” “如果像平时那样能带个三四百个骑士侍从,这条路是可以走,可大小姐最多只能带两个人,但这是公爵做的决定,我有点不太明白公爵的想法了。” “关于这件事情,我倒是有一点头绪,莫奈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不要泄露出去,今天教会在给孩童赐福时,出现了一个上三阶的皇帝。” “皇帝?怎么可能,平民里面出现上三阶?就是贵族几代人也未必能有一个,平民里面能出?那估计早就传遍全城了。” “是逆位的皇帝,教会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但总有一些消息会走漏的。” “逆位皇帝?皇帝的固有星罗,我记得好像是能够回避魔物的吧?考虑这一点,公爵大人做出决断也不奇怪了,毕竟不管是贵族,还是教会,公爵大人承担的压力都太大了,虽然我们也不希望大小姐就这么离开,但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 “我们不希望,但教会和其他贵族希望,谁让现在是改革的重要时期呢,他们会不择手段的打击我们的势力,大小姐是中心人物,被抓到了天然的把柄,自然要被那群人拼命的攻击,贵族和教会,他们重视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国家的利益。” “不管怎么样,路还是要走的,唉——要是再晚两年,我们就能留住大小姐了。” “留住大小姐吗?你要知道留住大小姐的代价是什么,我想是幸好早了两年,这两年的公爵大人还年轻,能接受妥协,不然我们就要经历西菲尼的内战了。” “各为其主,各司其职,就算真的爆发战争了,我们也只能给公爵出谋划策了。” “战争不会带来任何好处,但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办法。” 本以为只是一个贵族非常宠爱的子女,意外的这个大小姐,也许是比自己想想的有趣,一个受到教会和其他贵族攻击的少女,差点让西菲尼陷入内战的少女,拥有西菲尼最大封地公爵的女儿,同时又是逆位星罗正义的恶魔之女。 提恩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一个无父无母的到孤儿,一个平民之中的贫民,一个众人眼中的恶魔之子。 硬要对比的话,提恩也只认为自己在阅历上比大小姐要强上那么点。 强在哪?那还用问?当然是强在火刑架,提恩只差那么一点就要上火刑架,塞莉大小姐是肯定不知道火刑是什么样的。 —— 天明,鸟鸣,犬吠,人声。 看起来贵族们的清晨,也不见得有多宁静。 提恩很早就醒了,即便裹着被子,地板也还是很凉的,而且平时这个时候,提恩都已经要上工了。 说起提恩平时的工作,只要有收入的工作他都做,但最为主要的都是苦力的工作,其中要说提恩最喜欢的,大概还是厨房的工作,毕竟在这里工作一天,也就不用担心一天的伙食了,除去厨房,那估计还有的就是给骑士老爷们整理训练场。 这些贵族老爷训练的时候,就喜欢有一群平民在旁边看着,适时的叫好,还能得到贵族老爷的赏赐,虽说只是几个铜币,但多凑凑也够买件旧衣服了。 提到衣服,昨天临别时公爵好像说要送我点东西来着? 这么想着的时候,提恩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本以为是女仆过来送衣物或者早餐的,意外的在提恩面前出现的——是一个骑士装扮的少女?不——看起来应该二十出头了,用少女好像不太合适。 少女对着提恩行了一个点头礼。 “提恩·英格大人,我是德维尔·贝克,遵照诺曼公爵的指示,来给提恩·英格大人准备一些衣物以及武器。” “不用喊我大人了,贝克小姐,我昨天还是一个平民,这么被称呼我也不太习惯,而且我也没受册封,是没有爵位的,大人不适合我。” “那么英格先生,要换衣物的话,我建议英格先生可以先去沐浴,等换好衣物,我带英格先生你去武器库,请稍等,我这就让人带你英格先生你去浴场。” “耶——” 看着直接离开房间的德维尔,提恩还没有反应过来。 被人要求去洗澡了,看来我身上有味道?不不不——怎么可能,我每周都会去河里洗澡,相比那些一年不洗一次澡的家伙,不知道要干净多少。 等等——那些死都不洗澡的家伙,是平民,难道贵族是天天洗澡的?不浪费水吗?不浪费木头吗? 根本没办法多思考的提恩,只能选择默默跟随女仆们前往浴场。 —— 好一番折腾下来,提恩换上了一套完整的新装扮。 出了浴场见到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德维尔。 “久等了,贝克小姐。” “那我们这就去武器库吧,公爵府的武器库还是蛮大的,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英格大——先生,需要尽快的挑选。” “贝克小姐,不用叫我英格了,叫我提恩就好,这样我还习惯点,英格这个姓氏,也是昨天公爵大人赐姓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习惯,还有先生也不用加。” “提恩我的爵位也只是骑士,提恩你也不用称呼我贝克小姐了,德维尔就好。” “” 提恩跟随着德维尔来到了公爵府的另一边。 一个非常大的训练场,训练场的周围摆放着数百把造型奇特的武器。 虽说武器种类很多,但作为侍从,一般也都只佩剑,可就算是剑,也有二十多把。 随便选一把?剑这种东西提恩并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印象中上次挥剑还是在贵族老爷们的训练场里。 这超过四个月的旅程,武器基本都和小命挂钩,虽然能够规避魔物,但人祸这种东西,谁知道呢。 提恩的视线很自然的转移到了德维尔的武器上。 “德维尔,武器方面,你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我的建议是提恩你最好试一下,试一下就知道了,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你的试验对象。” “呃——德维尔,我并没有怎么用过剑。” “没怎么用过吗?我明白了,你用剑的话也主要是防守,我明白了,我来做进攻,提恩你防守就好。” 一连说两个明白了,你到底明白在哪里啊,正常不应该说是,你没用过剑,我来帮你一把吗?怎么突然就变成她来进攻了?算了算了,贵族和平民的思维大概不太一样吧。 提恩随手拿起了一把剑,站到了训练场的中央,按照平时自己见到的贵族礼仪,学了个样子,随后德维尔就从一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把未开锋的剑。 佩剑的骑士和持有星罗被赐爵的其实不同,佩剑骑士是代表了这骑士是真正拥有战士能力的人。 “那么,我开始了!” 距离十步之远的德维尔,举剑点头后,人影一瞬间就离开了提恩的视野。 并不是快到没法捕捉,本来处于提恩视野正中心的德维尔,竟然选择从侧面攻击,反应过来的提恩因为这一瞬间的视野丢失,让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就拉近了七步,本来应该根据对方攻击来进行的招架完全不可能做到! 根本来不及举剑,避不开!不!避的开! 正因为是从侧面进行的攻击,这才有机会完全的避开。 提恩几乎是在一瞬间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一个并不好看,往德维尔攻击相反方向的一个翻滚! 结果和提恩所想的一个,完全避开了这一次攻击,但代价就是身上沾满了训练场的泥土,避开这一击,并不意味着结束,近乎本能的,提恩感受到了背后的冷风。 德维尔并没有停下!明白这一点的提恩立刻双手将剑举过头顶。 剑刃对剑背! 弹开德维尔武器的瞬间,提恩用尽全力一击横斩。 清脆的钢铁回音回响在了训练场内。 提恩的武器还在手上,却已经没有了威胁对方的能力,相对的,德维尔的剑,已经悬在了他的脖颈。 刚才的反击,德维尔并没有用剑背去格挡,她完全预测到了提恩的反击,她只用了极小的一部分力,就弹开了提恩的剑,随后仅用了一步,就将剑刃悬在了提恩的脖颈前。 这要是实战,刚才我的喉咙就已经被割开了,佩剑的骑士贵族,实力果然个个都强的可怕,提恩摇了摇头,松开了握着的剑。 “我输了,看来我的选择轻一点的武器了。” “我的意见正好和你相反,我认为你应该用稍微重一点,但柔韧性更好的武器,如果你刚才的武器,反弹的力度能大一点,能拉开这一步的距离,你就能避开这一击。” “稍微重一点的吗?” 提恩的视线锁定在了一柄的长剑身上。 这把剑相对其他的武器,看上去的感觉就异常的锋利,而且作为长剑,自然也就更重。 主色调是罕见的蓝色,这种颜色在主要是灰白黑的武器中格外显眼。 试着挥舞了两下这柄剑,意外的顺手?本来是不太可能会选择这个类别武器的,但考虑提恩的剑主要是用来防守,而不是进攻,那这柄剑的长与重,反而成了优势。 “德维尔,这把剑怎么样?” 其实提恩是不怎么想问的,但一边的德维尔却一直盯着,这不问也不太好了。 德维尔先是指了指放剑旁边的盒子,然后把剑鞘递给了提恩。 “这武器,其实——呃——怎么说呢,武器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诺曼公爵——呃——应该也没问题,反正正午就出发了,上了大小姐的车,诺曼公爵也不会追过来。” 德维尔支支吾吾的样子,多半这柄剑是一个非常稀罕的收藏品。 不过诺曼公爵这么尊贵的身份,送出的剑应该也不会追回来。 “德维尔,这武器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是肯定没有的,只不过这把剑非常的贵重,这剑全部都是用稀有金属星钢打造的,这星钢你也许没听过,这种钢不是地上的挖出来的,而是天上掉的,一般来说收集一小块都很不容易,更不要说铸剑了。” “天上掉的?星钢?” “天上的星星落地后,就变成了星钢,这材料非常少,据我所知,不说西菲尼,就是整个洛马斯特大陆,类似的武器也不会超过七把,也只有诺曼公爵这种身份,才能弄到这种武器收藏。” “这么稀有?这材料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不会只是单纯的装饰品吧?” “无论从任何角度,星钢相比其他的钢材要好很多,如果你要选这把剑的话,也可以,不过你的藏好,不光是现在,以后都要藏好,虽说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这种武器,但总有能认出来的人。” 这剑的价值远超出的了提恩的理解,所以这里提恩的选择就是——思维放弃! 提恩完全放弃考虑所带来的影响,现在的他只知道这柄剑很好用,很适合自己,相比其他的武器更强。 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嗯——这武器挺好用的。” “好吧,这武器你先给我吧,你身上有沾了这么多灰,再去洗个澡吧,我去帮你准备下防具,还有一些必须的东西。” 只是沾了点灰,怎么又被人推去洗澡了,德维尔这个人,难道说——有洁癖?而且还是对他人要求特别高的类型? 不管怎么说,提恩也只能跟着仆人,再一次走向了浴场。 —— 一天被人强推去洗了两次澡,感觉在这么泡下去,皮肤都要起褶皱了。 唉——第一次洗澡换了一把剑,第二次么,提恩看着眼前的一件锁子甲,以及一些皮甲防具,全部都是相当精良的防具。 皮甲和锁子甲的组合,也算是相当常规的,贵族老爷们一般都是两种混合。 好是蛮好的,可——这东西穿起来有点麻烦。 “你穿反了,还有这是护腕不是给绑腿上的。” 穿反了?提恩摸了下自己的脑袋,无奈的看了下左右。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四章 旅途 德维尔见状也只能走上来给提恩指导。 “我是第一次见到能把防具上下穿反的。” “这样一来下半身的防御绝对是无懈可击!” “” 提恩本来打算开个玩笑舒缓下自己的尴尬,可感受到腰间力量的非正常收紧,看来这个玩笑对方并不喜欢。 “德维尔,你在公爵府是从事——呃——应该是诺曼公爵的近卫吧?” “我本来是公爵大人的近卫,后来被派遣到大小姐身边了。” “能被派遣到大小姐身边,看来德维尔你一定是备受信任。”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对一个被白羽毛看重的贵族大小姐有点兴趣” “白羽毛?你应该说的是幕僚吧,大小姐虽然出身高位,却不是一个有阶级观念的人,大概是因为这一点,幕僚都比较喜欢大小姐吧。” “外加上大小姐还是长女,未来接任家族大任的也只有她,所以个个都讨好她吧?” “是以前,现在的大小姐已经没有继承权了。” “” 德维尔显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这一点还是蛮奇怪的,作为最低等的贵族,她能够得到公爵的赏识,让她去做自己女儿的护卫,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荣耀的事情。 按理,这里应该是德维尔吹嘘自己能力,或者自满一下这份受信任的荣耀,可她不合常理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你记着用斗篷盖住剑,不用的时候尽可能不要露在外面。” 提恩一身装备穿戴好也没有花多少时间,扣好最后的灰色斗篷,接过德维尔递过来的剑,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星钢剑的剑鞘相比之前,要普通化了许多,这也挺好,毕竟这是要用的剑,而不是用来看的装饰品。 “那么德维尔,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见一下——传说中的大小姐?” “大小姐的准备已经完成了,现在我们要直接前往出发地点,你应该知道的吧,今天就是启程之日。” “当然。” 总算不用背推去洗澡了。 这大概就是提恩感到庆幸的地方。 —— 提恩本以为是到了地方就出发的情况,可到了所谓的出发地点,提恩却发现眼前的情况与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是宴会,而且还是非常豪华的宴会,这完全不像是放逐,这更像是欢送他国使节离开时的场面。 宴会的中心毫无疑问是诺曼公爵,而他的周边则是一群端着酒杯开怀大笑的贵族们。 即便坐最中间的诺曼公爵怎么都笑不出来就是了。 看着前方的时候,提恩不小心与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人撞了个满怀。 虽说是对方抱着女人撞过来的,错在对方,但对面是贵族,面对权势你不得不主动认错。 “非常抱歉。” “真让人不愉快。” 这个年轻人看了一眼提恩,不满的张开了手,本来被抱着的女人也立刻用自己的衣服擦起了酒渍。 女人擦着的同时,看一眼提恩的同时,也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哪里来的乡下贵族,这里是送别宴,你竟然还佩剑?佩剑就算了,礼仪你应该知道吧?你撞的可是河顿家的次子——弗里勋爵,你冒犯了他,难道不应该跪下认错吗?” “” 提恩对河顿家并不陌生,他们是诺曼公爵领地里势力最大的贵族派系。 下跪吗?提恩并没有多在意道歉的形式,对方势大,这里按照对方的要求道歉也完全没有问题,虽说下跪是多少有些让人感觉到不快。 提恩犹豫了下,一边的德维尔对着弗里行了鞠躬礼。 “弗里勋爵,万分抱歉,但这里是公爵府,我们没有下跪认错的习惯,而且只是一点小碰撞,我想弗里大人应该不会多在意吧?” 此时的弗里摆了摆手,女人停下后,弗里才慢慢转向了提恩。 “我早就听闻公爵府的下人不知礼仪,今天也算见识到了,不过我想这是最后一次了,少了公爵大人的宝贵女儿,下人们也应该到了要知道礼仪的时候了。” “”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我也不想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乡下的贵族,你也要好好带着,要是冒犯了其他的大人,贝克,我想你担当不起。” “非常感谢你的提醒,弗里勋爵。” 看着弗里搂着重新展开笑容的女人离开。 提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贵族老爷果然是贵族老爷,唉,这种行事风格,我绝对学不来。” “弗里勋爵其实已经是贵族里面比较好的人了,如果是河顿家的长子,大概会让你吞下一整根木柱。” “吞木柱?” “好了,不用想这些了,我们往前去吧。” 提恩与德维尔好不容易挤开了人群,来到了最前方,本以为他们两人会接受召见,可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群侏儒,以及贵族大人们的欢笑声。 舞台剧? 泥地上一共有七个侏儒,一个王位,戏码看起来已经快到了结束的时候,七个侏儒只有两个还站着,其他的侏儒身边都撒了番茄酱。 骑士侏儒挥舞着与自己体型差不多的纸质长剑。 骑士侏儒:“这是神赐予的宝剑,一定能杀了你!” 说完骑士侏儒刺向了另一边带着王冠的侏儒,王冠的侏儒也没有闪躲,剑碰到了王冠侏儒后,立刻折断了。 王冠侏儒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王冠侏儒:“真正被神祝福的是我,不是你!” 可话刚说完,王冠侏儒就倒了下去,身边的几个随从样子的侏儒撒起了番茄酱。 倒地的骑士侏儒也从从衣服里掏出了番茄酱。 骑士侏儒:“真正被神赐福的不是剑,而是毒药。” 王冠侏儒:“卑鄙的畜生,你能够依靠毒药统治一时,绝对统治不了一世。” 骑士侏儒:“放屁!这是神赐予的!这个毒药就和我女儿一样,她会帮助我来进行永远的统治!” 王冠侏儒:“永远?我都做不到,凭你?哈哈哈哈” 骑士侏儒本来想要甩开怪笑着的王冠侏儒,可力量不够,只能用脚踢开了王冠侏儒,这一个滑稽的动作让在场的贵族们都大声的笑了起来。 随着骑士侏儒坐上王位之后的崩塌,看着这个侏儒灰头土脸的翻滚在泥地内,场内笑声到达了巅峰。 不得不说,这表演的还真蛮有趣的,这群半人的动作着实滑稽。 可提恩完全不敢笑,谁让一边的德维尔表情那么的严肃呢。 “德维尔,看来我们还得等一会?” “这已经不像是送别会了,皇室那群混蛋,竟然还弄出这样的戏码。” “这是有什么暗示吗?” “诺曼家是三大公爵家族中唯一和王室没有血缘关系的家族,诺曼家的初代是骑士出身,不光嘲讽公爵家的出身,甚至还把大小姐比作毒药!” 这段戏码就算提恩,也看出了其中的恶意,能够对诺曼公爵表露出恶意的,在整个西菲尼,恐怕也只有皇室了。 按理皇室不应该和诺曼公爵有这么大的矛盾才是,考虑之前幕僚们提到的内战,难道说现在的诺曼家已经到了要和皇室决裂的地步了? 战争的边缘吗?七十年前与德罗帕萨亚的战争让西菲尼的人口从七百万锐减到四百万,也失去了国土的四分之一,菲利普皇室因为这次战争倒台,现在执政的安茹皇室不可能不明白战争的后果,何况这还是内战。 当然,平民的想法可能与贵族不同,他们也许认为战争是有益的吧。 前方的坐席上,穿着华丽装扮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对着进行感谢的侏儒们抛洒出了大把的金币。 “非常棒的演出,到后面领赏,记得要报上我的名字,齐格·安茹!” 齐格端着酒杯,看着因为争抢金币而不断碰撞的侏儒们,疯狂的笑着。 见到这一幕的诺曼公爵,也只能站起来朝着下方丢了一把金币。 “齐格皇子——” “这是皇帝陛下亲自挑选的戏码,不知道诺曼公爵你满不满意?” “” “虽然还有些不尽兴,但时间也差不多,我们也该送公爵大人的女儿离开了。” 齐格收住笑容,放下杯子后往前走了好几步。 举手握拳,仅仅这么一个动作,片刻间,全场就安静了下来。 “我想各位也知道,今天是诺曼公爵的长女的送别会,我的父亲,安茹皇帝陛下专门派我,安茹大帝的长子,也是储君的我,齐格·安茹皇子来给塞莉·诺曼小姐送行。” 齐格皇子放下手,将重新端起的酒杯举向了太阳的方向。 “奏乐,南中城之虎!侍从!鲜花铺路!” 停下的乐队,开始演走了南中城之虎。 这首曲子提恩并不陌生,这本是为了歌颂诺曼家族武勇的名曲,其他场合演奏是绝对没问题的,可现在是送走诺曼家族唯一继承人,这皇子真不怕自己会变成一具尸体吗?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总算要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德维尔,我们是不是也要过去?” “是要在城外见大小姐,这里暂时还只有大小姐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鲜花之路还是要走的。” “” 鲜花之路这东西提恩也是听过的,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呢。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五章 送别 看着不断被撒下来的鲜花,提恩并不感觉有多美好,毕竟在他眼里,就是一群少女捧着花篮,一路走一路撒,撒了几百米,引出一辆马车,然后在一群人的欢送声中,马车淡出众人的视野。 这一路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分钟,众人一边喝着酒,吃着肉,观赏着马车的离开,作为欢送会来说,这气氛多多少少有点奇妙吧。 相比之前观赏侏儒表演要安静不少,但怎么说呢,这安静之下的气氛,众人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奇怪,各个区域都有抱团的人,各个团体之间的视线,可绝对说不上友善。 “德维尔,我们来这里,应该是公爵大人要见我吧?” 提恩可不是乱说的,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地,但有人想见他,所以他才能来。 至于这个人,恐怕也只有诺曼公爵了。 德维尔的点头也应证了提恩的想法,而此时前方的诺曼公爵对着周围人说了几句后,就起身离开了。 此时的德维尔后退了几步,提恩也跟着她离开了人群。 —— 后厅。 诺曼公爵找提恩也并不是为了其他的事情,大概也就是把昨天的话重复了下,再一次强调了提恩能得到的报酬,以及他的作用。 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诺曼公爵专门给他准备了一份临行赠礼。 “这是一百枚金龙币,这是我专门让人打造的隐藏项链,还有这些是可以替换的防具以及一些需要的东西,还有马匹我也让人准备好了,绝对都是上好的马。” 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主要的赠礼是一百枚金龙币以及这个隐藏项链,这一百枚金龙币,怎么说呢,一个贵族的骑士,一年的收入也就一枚,这一百枚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至于这个隐藏项链,按照诺曼公爵的说法是可以隐藏自己的星罗不被检测出来的东西,大概是诺曼公爵为了不让外界知道皇帝星罗的事情吧? 虽说被交代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项链是比较奇怪的事情,但考虑星罗以及这项链的价值,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的女儿——塞莉她就交给你了,一切都指望你们了。” 诺曼公爵握着提恩的手,久久不愿松开,这提恩能够理解,要亲手送自己刚满十六岁的女儿离开,这对身为人父的诺曼公爵来说,这无疑是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公爵大人,我一定拼尽全力保护大小姐。” 听到提恩的承诺,诺曼公爵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手。 这位公爵,真的是爱护女儿到了一种境界,方才他在宴会上可以说是受了不小的嘲弄,可完全没有生气,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父亲而已。 —— 离开公爵府的提恩,这才意识到,刚才公爵所说的是你们,看着一边,同样骑着马的德维尔,看来这同行人,也包括的她啊。 德维尔骑着的马,并没有像提恩这边一样,挂了一大堆的包袱。 “公爵大人是早就把你们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我们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只是因为路线一拖再拖,不过我想公爵给你的,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尤其是你身上这条项链,这价值估计要超过一千枚金龙币了。” “那我可要藏好了,免得到时候做了无头骑士。” “无头骑士也要会骑马,你现在骑在马上,但马术并不精通,你是哪里学的?” “嗯——要说学,大概是自学的吧,过去我给贵族老爷们送信,经常会骑一匹老马,也是那个时候自学的。” “自学?你倒不怕摔断你的手脚?唉——算了,路程很长,足够自学到精通了。” 现在提恩的所骑着的马,可不是之前骑过的老马,这力道,还有这速度,估计原先的老马跑起来,都没有现在走着快。 只一会功夫,两人就来到了城门边,也见到了之前离开众人视线的马车,驾车的是一个穿着女仆衣服的女性,看年龄应该也只有十七八岁。 本以为德维尔会和女仆做个交接,但意外的,德维尔和女仆说了几句后,女仆就直接驾车前行。 紧随其后的提恩,好奇起了眼前的情况。 “德维尔,侍从不应该只有两个吗?” “你可不是侍从,你是一同被放逐的人,本来公爵大人想利用你的放逐,多带两个人的,可惜被其他的贵族反对,从多带两个,变成了带你一个。” 提恩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远处的黄色火焰吸引了视线。 虽然提恩他们汇合的地方是城门,可南中城是有内外城的,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依旧是居民区,这地方出现这种规模的火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德维尔,你看那边是什么?” 德维尔看向了提恩所指向的地方,随即摇了摇头。 “那是教会的火刑,你出生是罗曼镇,那地方是整个领地信仰最深的地方,这种场景,你应该没见过几次,不,应该是没见过吧。” “火刑吗?” “我们的影响力终究只限在我们这个圈子内,对平民来说,七神会才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即便保护他们的是我们的军队,可他们宁愿相信这些军队是主的使者。” “” 火焰燃起到熄灭,也不过短短十五分钟,可提恩的思绪,却渐渐飘远了。 逝去的是鲜活的生命,可在某些人眼中,这命,还不如省下来的木柴有价值。 提恩根本不会去抱怨什么,流放也好,放逐也好,他明白自己至少捡回了一条命,而这条命,也是提恩唯一拥有的了。 人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不是为了理想而活着,仅仅是为了维系自己生命而选择苟活,这也许是很多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毕竟看起来这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可有的时候啊,活着本身就是一个有意义的事。 —— 即便没有未来,即便没有理想,即便没有信念。 —— 本应该是这样的,提恩也不知为何,他想到了昨日自己被推上的审判台,面对控诉与无限的恶意,面对看似仁慈的判决,面对毫无慈悲的众人。 —— 此生毫无意义。 —— 一直毫无意义活着的他,却在那时感觉自己的人生毫无意义。 这大概就是改变的开端吧。 —— 命运是不可控制的,神明掷下的是骰子,而不是审判。 提恩一行人从白天走到了黑夜,大概一直走了十二个小时,不说是人,就是马也到了极限。 停下后的德维尔和提恩,架起了火堆。 “” 虽然没说什么,但疲倦显而易见的出现在了提恩脸上。 刚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的他,却被手上的暖意唤醒了。 走到提恩身前,给提恩递了一杯热水的,正是之前驾车的女仆。 “小哥——你这个年纪还真能扛,要是贵族的小少爷,估计早就在马上睡着了。” “我也好不到哪去,现在随时可以倒在一边睡着。” “走了这么久,不吃点东西可不行,小哥,我的名字是库洛维,是大小姐的贴身女仆。” “提恩·英格,库洛维小姐,叫我提恩就可以了。” “大人——您可是有姓氏的贵族,怎么可以称呼我为小姐呢。” “我的出身未必比库洛维小姐你好,而且我也不贵族,姓氏都是昨天才有的。” “那这样吧,你不称呼我小姐,那我就称呼你提恩,怎么样?” 正常情况下,身为社会最底层的仆人阶级,是绝对不可能面对贵族说出这样的话,可对方说出来了,提恩现在疲劳过度,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多考虑,目前他只觉的这是好事,省去了很多麻烦的口舌。 “那么库洛维,我什么时候能睡一会?” “很快,我这里早就准备好了食物,稍微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确认下大小姐的情况,睡这么久也不是好事。” “大小姐?睡了这么久吗?” 提恩只看见库洛维走进了车内,随即传出了几个奇怪的声音,随后车帘被拉开了。 除去库洛维外,走下来的还有一个打扮很普通的少女。 现在提恩因为疲倦已经有些没有办法看清眼前人的具体样貌了,大概只知道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人——虽然没有头发,没有头发? —— 睡着了。 因为疲倦的关系,提恩昨天晚上如同昏迷一般睡了过去。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明了。 身上也被盖了一层厚厚的毯子,而距离一米不到还睡着的德维尔。 提恩拍了下自己的脸,也让另一边的德维尔醒了过来。 “抱歉,昨天我好像睡死过去了。” “昨天是有些太赶了,你这个年纪多半还是受不了的,先吃点面包吧,还有些东西我热一下你再吃。” 提恩回想起了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睡着前的场景。 一个漂亮的人——可是没有头发?虽说没有头发的人提恩见过不少,可贵族女性没头发的,提恩是真的没有见过。 “德维尔,大小姐她没有头发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会没头发,你是不是睡得太迷糊,把自己的梦当现实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六章 故事 “就算是梦,一般人也不会梦见我没头发吧。” 提恩转过头,看见了昨天晚上自己见到的少女,显然对方的头发长得好好的,但提恩一见面也理解了当时会认为大小姐没有头发原因。 “大小姐,万分抱歉,我们吵醒你了吗?” “我昨天从下午睡到半夜,哪里还睡得着,你们醒了才是好事,过会也可以让库洛维准备早餐了,倒是你,提恩来着?你和我说说头发的事,你要知道说一个少女没有头发,这可是相当大的罪孽。” “昨天太晚了,也太累了,然后就把大小姐的头发和火焰看重了,暗金色的头发和暗黄色的火焰,其实差的不是很多。” “看错了?我就不计较这些了,你昨天倒头就睡,一点东西没吃,去吃点吧。” 库洛维从车厢下来后准备食物的时间并没有花很久,他们三人是简单的早餐,牛奶煮燕麦,外加上一点面包,而提恩的大概就要华丽不少了,香肠和羊肉,还有一些豆子。 众人围着篝火吃着食物的同时,塞莉大小姐主动询问德维尔一些事项。 “我们的路线现在要往哪走?” “现在还在市道上,下午才能到达森林的边缘,具体的路线——大小姐你还是看这张路线图吧,我们的路线也基本就是走外围,这一点昨天诺曼公爵也确认了。” “会议上确认的吗?” “是的,大小姐。” “那我就放心了——” 塞莉所说的放心两字可没有什么没底气,海因森林可是高危地带,没底气也正常。 看着路线图喝了两口牛奶的塞莉,转向了篝火。 “——忘记说一件事情了,你们都不要喊我大小姐了,今后只要喊我塞莉就行了,能不要说姓氏就不要说姓氏,没问题吧?不要和我说什么身份啊,地位啊,不要考虑这些,你们要考虑的是安全,山贼和盗贼最喜欢的就是贵族。” “可大小姐,海因森林不会有什么山贼。” “海因森林是给你们适应的时间,出了森林才是最危险的,我们这四个人,要是被人盯上了,那就死路一条,德维尔你就不要在考虑身份的事情了,而且说话也正常一点,你看提恩,他刚才和我说话的时候,就很正常。” “” 看得出德维尔和库洛维都不愿意,但迫于塞莉的威严,这里也只能点头同意。 提恩是一开始就没什么抗拒,刚才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把塞莉放在高位,这并不是故意的,而是没有涉及阶级和权力的他,是最不清楚所谓的阶级界限。 这位塞莉大小姐,相比提恩见过的下位贵族,其动作的要,要优雅很多,但实际的情况,这位大小姐的用餐礼仪和德维尔相比要相差甚远。 塞莉用餐结束后,用来擦手的手帕,也被她直接丢进了火堆。 正常人可不会这么消耗这么一个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手帕,提恩有些心疼的看着火焰中被迅速烧成灰的手帕。 “嗯——有些不好的习惯是要改一下,我是丢东西丢的有些习惯了,提恩,你要是再见到这种情况,记得提醒我下。” 提恩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被烧掉的手帕一小会,就被塞莉猜出了心中所想的,提恩是一边对塞莉的敏锐感到诧异,一边也提出了点建议。 “与其说浪费,这种材料的手帕,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手帕一共就带了四十多块吧?一天消耗三张,我们出森林大概也就消耗光了,不用担心会被人看见,至于其他的么,我是让库洛维准备了下的,可她毕竟没怎么出过城,这里也只能拜托你过会审视下了,平民鉴定师。” “如果要尽可能的平民化也不太可能,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比如大小姐你无论怎么打扮,只要让人见到,那肯定不会把你看做平民。” “那你的意见是什么呢?” “我想我们还是应该扮成贵族,下位的贵族,落魄的贵族,而且还是被国家流放的,犯罪的贵族。” “我懂的,我懂的,就是那种明明穷的要死,却死要面子的那种贵族?不错的提议,我们可以试一下,反正穿过森林最起码也要半个月,期间可以试很多模式。” 只是试一下吗?提恩能感觉到,这位大小姐聪明程度,远超出一般人,而且也不是一位柔弱的大小姐。 众人收拾好行装,车轮慢慢开始了滚动。 与之前不同的是——塞莉并没有坐回车内,她坐到了靠近提恩一边的后车厢。 “提恩,昨天是我的送别会,应该很热闹吧?我是在车里看不到,你应该看到了不少东西吧,和我说说有什么特别有趣的。” 有趣的?提恩理解中最为有趣的地方,大概就是即便是诺曼领内的贵族,也有很多欢送塞莉离开的。 当然,这话可不能说,要说其他有趣的东西嘛,大概也就是侏儒的表演了。 “昨天安茹皇室的齐格皇子,带来了一个侏儒戏剧团,演的是七个侏儒争抢王位的戏码,大概算的上有趣吧。” 就是侏儒的戏码,也不能多说,毕竟里面暗示的东西有点多,要是得罪了塞莉,这路可走歪了。 提恩正在考虑怎么和塞莉描述昨天侏儒们的演出时,塞莉意外的先开了口。 “提恩,你想不想听故事?” “” “我知道你想,但这个故事你可不要说给第二个人听。” “” 提恩是完全不想听,但塞莉想讲,那也不能违抗她,所以这里也只能选择奉上期待的表情,以及营业的笑容。 塞莉靠上了车厢,视线也投向了远方。 “众所周知,我们西菲尼是由两百年前的英雄,凯伦·西菲尼创立的,但那个时候的西菲尼大帝只是名义上统一了,西菲尼大帝从一开始就没有通过实际性的大战役,击溃或者毁灭任何一个部族,可以说凯伦大帝是通过外交的方式,让西菲尼领地内的部落臣服的,那么问题来了,凯伦·西菲尼大帝真正控制的全境有多大呢?” 历史并不是提恩这个级别能够了解的,对这方面的探究和好奇,不是他能追求的。 大部分记录历史的书籍都是皮质的,这种书籍的一面都够一户人家生存好久的,提尔也只是那么远观过几次,虽说近几年一种特殊的,名为纸质的、更廉价的书籍,在生活中大量出现,可即便是纸质的,提恩也买不起。 被问到的提恩,并没有回答不知道,而是聪明的选择了国都的名字来回答。 “大概就是以他为权力的中心,也就是凯伦城周边一带吧?” “差也差不多,我并不是想说凯伦大帝无能,他的时代已经距今两百三十年了,他是那个时代非常卓越的人才,可惜太短命了,史书上记载他只活到三十八岁,如果能让他活久一点,也就没有后面的闹剧了。” “闹剧?是指接替凯伦大帝进行统治的菲利普皇室吗?” “统治了一百多年,这一百多年开始的时候还好,可六十年前,他们选择了进行一场一开始就不可能胜利的战争,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愚蠢的决定,他们竟然还维持了七年,这七年的战争对西菲尼的影响,你也应该知道。” 六十年前对德罗帕萨亚的战争,史称:德西战争。 这场失败的战争可以说是西菲尼妇孺皆知的一场战争。 提恩被问到,也就自然的说了出来。 “西菲尼战败了,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国土,前前后后因为战乱死亡的人数超过了国家总人口的四分之一。” “不不不,他们最最最蠢的地方是,他们竟然想要再一次对德罗帕萨亚开战,你肯定认为这是不可理喻的,但当时,菲利普皇室真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 再次开战?这种事情提恩别说没听过,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一个国家被强占了了三分之一的国土,减少了四分之一的人口,竟然还要继续战争? 他们拿什么去打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菲利普皇室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菲利普皇室的选择并没有错,六十年前,持续了七年的战争,我们西菲尼并不是溃败,投降协定也不是菲利普皇室签署的,主动投降的是前方领导战役的五个部落首领,他们联合签署后逼迫菲利普皇室承认的。” “五个部落首领?” 这与提恩所知道的,民间所传播的故事完全不同。 本来故事应该是这样的,残暴无能的菲利普皇室,被六英雄所带领的军队击败,然后一举改变了西菲尼。 塞莉所说的让提恩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 “五个部落首领,也就是六英雄中,除去我们诺曼大公的其余五个。” —— 五个部落首领,到最后有六个英雄吗?联想起德维尔昨天所说的“诺曼家初代是骑士出身”这句话。 倒在地上,表示死亡的五个人,这可不是为了滑稽,其中所代表的是他们的势力被菲利普皇室击溃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七章 家族历史 骑士出身,意味着他没有权势和影响力,下级贵族出身,意味着他没有财力和人脉,没权没钱的人,站到了最后吗? 回想起昨天所见到的场景,最后争夺皇位的骑士侏儒和王冠侏儒,前者并没有正面战胜后者,他是用毒,毒死了皇冠侏儒。 很自然的几个词浮现在了提恩的闹钟。 —— 背叛,毒杀,夺权,政变。 —— 这么想的话,整件事未免也太可怕。 “” “真让人感到意外,你竟然是一个聪明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敢说,但有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初代马克龙·诺曼,也就是我的曾祖父,他是一个背叛者,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指挥的菲利普皇室的军队,才能一口气击溃五个部落的联军。” 靠着车厢的塞莉抬起头,看着蓝色的天空。 “曾祖父他毒死了当时的菲利,很难想像吧,一个镇压了所有暴乱的将军,最后选择了向权力靠拢,但不管怎么说,马克龙·诺曼他成功了,他成为了王,可是啊,可是——谁都没想到,荡平了所有障碍的他,坐上王位的一霎那,王位竟然崩塌了,他就这么死在了王位的废墟中。” 塞莉所说的一切,和昨天侏儒们的表演完全一致。 提恩现在根本无法发出声音,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这不是一个能够赞同或惋惜来表示的场合,现在的他完全不敢表露出任何的感情,这是致命的,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家族历史,而且是绝对见不得人的黑历史。 看着左右为难的提恩,塞莉笑出了声。 “你这个表情,真是——你想得太多了,其实吧,这里用不相信的表情最合适。” “”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不过是想确认下你的身份而已,结论也出来了,你肯定是一个平民出身的人,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 这里提恩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塞莉说的这番话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所谓的放心是什么意思。 沉默着的提恩,也只能目送着塞莉回到车内。 —— 海因森林外围,虽说是外围,但这地方也相当的枝繁叶茂了。 半天的路程转瞬即逝,中路也没有停车用餐,德维尔和提恩就这么在马上吃了点干粮,提恩是没什么意见,毕竟有的吃就不错了,可相比提恩的乐观,德维尔看起来有点不开心,贵族老爷对用餐,要求还是蛮高的。 现在这位不开心的主,正在和她的大小姐确认行进路线。 提恩并没有凑上去看看的打算,反正也看不懂,也不打算学,闲着没事做的他来到另一边帮库洛维搭起了篝火。 现在篝火已经搭起来了,接下来也只是一些麻烦的重活。 “这些重活我来吧,库洛维你应该还有更麻烦的事情需要准备吧。” “那就交给你了,我去给大——我去给塞莉准备餐具。” “需要帮忙的话不要客气。” 本来转头上车的库洛维往回退了一步,转向了提恩。 “你最好不要碰大小姐用的东西,不然手指可能会消失的。” 并不是威胁,也没有生气,库洛维就这么一脸笑容的说出了极其恐怖的话。 这,应该不是玩笑话吧? “大小姐非常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之前就有仆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碰了大小姐的书,之后么——啪的一下,这人就没了双手。” “这——应该不是玩笑吧?” “不错的反应,看来你还真不知道大小姐的事。” 库洛维这么说着,同时也用力的拍了拍提恩的肩膀。 “放心,大小姐不是残暴的主,虽说很爱干净,比如之前的会让打扫的仆人一天擦上几十次地面,但也仅限于此,我想你的话应该也有这样的经历,用各种借口强迫你去沐浴。” 这主仆两个,都喜欢用各种方式来试探别人。 提恩也不能多说,只能选择叹口气,接上库洛维的话。 “之前被德维尔强推去洗了两次,看来这也是塞莉的意思?” “这是肯定的,虽然有可能不是大小姐下的命令,但有的时候,人与人相处久了,自然能懂对方的意思,你也不用多想什么了。” 本来打算上马车的库洛维,说到这里的时候,又一次走了下来,又一次拍起了提恩的肩膀,与之前不同的,大概就是脸上怪异的笑容吧。 “哦——要是你对德维尔有其他的想法,我建议还是不要想了,你懂的。” “其他的想法?” 库洛维看着提恩一脸茫然的回话,明白自己是多想了的她,立即对着提恩摇了摇手。 “还没到年纪呢,抱歉抱歉,是我想的太多了。” 提恩完全不明白库洛维到底再说什么,不过有的时候啊,真的不要想太多,也不要问太多,不是明白了所有事,就一定是好事。 堆好最后一块木头的提恩,刚站起来,就听见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声音。 金属刺入木头的声音——提恩看向了声音的源头,他看见的是一支羽箭,以及拔出剑,警戒着周围的德维尔。 “袭击?” 提恩完全没有想过的事情,他们还身处于诺曼领内,竟然会遭到袭击? 楞了一下的提恩,刚打算拔剑,就看到了德维尔身后的塞莉,摆了摆手。 “德维尔,把武器收起来,人已经走了。” “” “库洛维,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 说这话的塞莉拔出了刺入树木的箭矢。 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后,将箭矢折断后丢进了篝火中。 随即她指向了北边。 “就一个人,男的,脸是蒙住了半张,可剩下的半张脸也够猜出年龄了,二十岁左右,下位的星罗贵族,德维尔,你有什么头绪吗?” “星罗贵族没有理由做这种事情才对,大小姐,这很有可能是安茹皇室的杀手。” “简单的道理,德维尔,一百米的距离,你会射偏吗?而且职业杀手可不会用这么粗糙的箭,而且这绝对不可能是安茹皇室做的。” “整个西菲尼,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动大小姐?” “不不不——西菲尼的贵族在我离开西菲尼之前,他们绝对不会向我动手的,但,这只局限于贵族,你忘了我们可爱的七神会了,用各种方式挑拨贵族之间的关系,或者用各种方式威胁贵族来给他们办事,这是他们的一贯风格。” “” “不用这么严肃,一个连靶子都能射偏的家伙,不足为虑,倒是德维尔,你想到什么了吗?” 德维尔并不放心,但面对塞莉的提问,也只能努力的回想。 只过了一小会,德维尔点了点头。 “如果是下位的星罗贵族,只有一家符合大小姐说的,莫尔蒙家的儿子迪克·莫尔蒙,今年二十岁,星罗是十九位的太阳,小阿卡娜是圣杯。” “水太阳?这属性的组合到意外的有趣。” “可大小姐,我不认为迪克会做这样的事情,今天在送别宴上,迪克的姐姐丹妮和弗里大人相处的很好,他们一族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提到弗里这个名字,提恩立即想起了那两个人。 那个女人,对弗里可不是一般的顺从,本以为只是一个妓女,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贵族,一个贵族对另一个贵族顺从到这个地步,这是绝对难以想象的,要知道,贵族的尊严比生命更重要,你要尊重可以,但顺从,绝不可能。 提恩近乎本能的感觉到了异常。 “塞莉,我今天也见到了那两个人,但我感觉有点不正常,丹妮太过顺从弗里了,顺从的就像是个妓——顺从的就不像是个贵族。” “莫尔蒙家道中落,河顿家是诺曼领内的势力最大的封臣,丹妮这种表现并不奇怪,而且丹妮本身——” 德维尔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塞莉示意停下。 “莫尔蒙家的事情你也知道,老莫尔蒙是个嗜赌如命的人渣,虽说领内已经明令禁止了赌博等一系列的行径,但人渣总能找到办法,恐怕是莫尔蒙家惹上了什么麻烦,被教会,也被河顿家抓住利用。” 火焰之中,箭矢变成了木炭。 塞莉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紧盯着那已经变成黑灰的箭矢。 “教会的手段也太过低劣了,就为了让贵族内部出现矛盾,不惜用下级贵族的全家作为代价,明明莫尔蒙家的那两个孩子,还蛮有前途的。” 本来提恩还在想为什么教会要利用迪克这种星罗贵族来暗杀塞莉,毕竟迪克暗杀的成功率是无限等于零的。 不从结果上考虑,教会要的只是过程,贵族之间互相怀疑和敌视的过程。 下级贵族在贵族体系中就是底层,他们也就比平民过的好那么一点而已,要是贵族的中上层对下层产生了怀疑,造成多大影响不知道,但这绝对不是好事。 身为下级贵族的德维尔,显然比提恩更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大小姐,只要我们能离开这里,他们不会——” “你认为只要我不说,他们就会没事吗?他们能被利用一次,那就能被两次,他们一族,已经没有未来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八章 老莫尔蒙 “大小姐——莫尔蒙家可是英雄家族。” “我知道,我知道,总之我们先搞清楚原由吧,不管怎么说莫尔蒙家也是贵族,虽说理由我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但我还想听听他本人的想法,只要还有得救,我就放过他。” 另一边的库洛维,也端来了做好的食物。 塞莉洗了下手,再一次朝着篝火丢去了一块看起来很昂贵的手帕。 大概是绢布烧起来的味道,让塞莉想起了什么。 “库洛维,我蛮想吃烤肉的,香料什么的有带的吧?” “有的大小姐,我明天午餐就做烤肉。” “好好,大家坐坐坐,坐下一起吃。” 这个时间段,也不知道是午餐还是晚餐,午后三时,现在的塞莉竟然兴致满满的用起了餐,提恩是不怎么在意,可德维尔和库洛维两个人,心情估计不是能用糟糕来形容的了。 白面包、香肠、燕麦,暖暖的肉汤,本应该是让提恩感到非常开心的食物,可现在因为无比压抑的环境,提恩是感到这饭有点难吃了。 “说起来塞莉,你是怎么看到那人的?” 说点什么,总好过什么都不说,提恩问了一个自己好奇的问题。 刚才距离刺客至少两百步,而且周围树叶遮蔽,正常人是没有办法看到的。 塞莉并没有回避,而是竖起了一根手指。 “我的星罗是第十一位的正义,固有能力就是探测灵,小阿卡娜是圣杯,所以我的探测灵的凭依是水,周围是森林,这些植物内部都有水,只要能确定方位,我能在一瞬间找到对方,而且我的作用范围非常广,五百米以内,我视线都能在五秒内到达。” “探测灵?固有能力?” 有关固有能力,提恩是听诺曼公爵说过一部分,比如皇帝的固有能力就有让魔兽避开之类的效果,但他总体对星罗力,还是没什么概念,包括他们一直提到的小阿卡娜。 “那个——塞莉,你们说的那个小阿卡娜是什么意思?” “星罗属性,你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应该啊有人和你说才对——哦哦哦,我懂了,我懂了,皇帝的小阿卡娜不重要,什么属性都无所谓,毕竟上三阶的主要作用是加成,而不是让他们自身成为战力。” “” “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啊,星罗体系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你如果想从头开始了解的话,等到了神圣帝国,我推荐——我买两本书给你看。” “我现在有什么能用的能力吗?” “上三阶的固有能力根本不存在使用的概念,你站这,那就有效果,至于次有星罗,只有你自己知道,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是你没法用。” 塞莉说完这些,用勺子敲着木质的餐盘。 “不过你说的这事情,倒是有一点要注意,圣杯属性的太阳,也就是水太阳,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威胁吧,太阳的固有星罗是切割,陷阱什么的,也没什么可能,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就是。” “” 割开的是空间?塞莉的话只说了一半,听不明白的提恩自然也就问了下去。 一番话总结下来大概也就是这样。 —— 太阳的固有星罗是触碰后,割开与自身小阿卡娜属性相同的东西,但这个切割并不是伤害,并且无法割开活物,割开后的东西会在极短时间内复原,要说有什么作用的话,大概就是能够让他本人快速的通过某个东西。 比方说树属性的小阿卡娜,他就能割开树木,来给自己一个逃命或者突袭的通路,毕竟他割开的东西,即便是同星罗的,也是没办法看见的。 太阳这个星罗,是最适合刺客的星罗,可对方的星罗是圣杯,属性是水,太阳的能力与正义不同,正义的探测灵是只要有水的地方,而这个星罗太阳只能割开水构成的东西。 —— “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用,我的星罗能够非常快的感知周围什么地方有水,只要找个没水的地方,对方的星罗就没什么威胁,而且我想教会肯定给他下了时限,即便没有可能,他也会拼死一搏。” 塞莉停下了餐具,想了好一会,本以为会说什么,结果她就这么继续用餐。 “” 氛围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该吃的东西也吃完了。 德维尔并没有吃多少就是了,提恩看着她的表情,回想起了过去修道院的生活。 修道院的资金并不充裕,他们每天发放给孩子们的食物也只是勉强不让孩子们饿死,自然而然的,孩子们中也出现了弱肉强食的法则?不不——只是蠢事而已。 高大的孩子,肆意的抢夺着名为弱者的食物,这并不是错的,即便是孩子,也明白活下去的重要性,他们的争斗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本能,没错,只是本能而已。 可无论外界争斗的多么残忍与残酷,提恩永远是置身事外的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强,而是因为他懂的如何隐藏。 不懂得隐藏,又没有实力的家伙,被饿死,被冻死,这是正常的自然法则。 对于那些挨饿受冻的家伙,提恩从来没有产生过怜悯之情,但有些事情,他始终没有办法理解。 —— 提恩:为什么要哭。 弱小的家伙:他把衣服和食物都给我了,所以他才—— 提恩: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弱小的家伙:不——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提恩:他已经死了,我们正在埋掉他,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躺进去陪他。 弱小的家伙: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他的希望!他的未来! 提恩:死人是没有未来的。 弱小的家伙:我要离开这地方,离开这里! —— 那是提恩记忆里最为寒冷的冬季,也是这个最为寒冷的冬季中最为寒冷的一天,这最为寒冷的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没有办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走,但提恩依稀记得,那个弱小家伙离开时的背影,瘦弱的身躯穿着单薄的衣服瑟瑟发抖,刚迈出几步,白雪就盖住了红色的长发,可她的步伐却越来越大。 提恩知道她一定会死“回来吧,你会死的”这句话他始终没办法说出来,那个家伙离开时的表情,根本没有办法让提恩说出任何一句话。 这是提恩看着德维尔所回想起来的一件让人并不愉快的事情。 “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抓到人之后,你认为怎么处理比较好?” 塞莉的声音让提恩回到了现实中。 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海因森林,队形依旧是没有变化的,马术最差的提恩依旧走在最后。 也是这个原因,塞莉才能坐在后座和提恩闲聊。 本来只是说一些无意义的话,可塞莉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提恩考虑了好一会,可考虑了半天,提恩发现自己的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但对方是对你抱有绝对的杀意,那么你杀了他,也没有问题。” “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吗?” “” “我们四个人,三个人是平民出身,都是最底层的出身,只有我一个是上位的贵族,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身份代表着什么。” “” “你是三个平民中唯一没有反应的人,你还没有真正接触到所谓的阶级,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富人,一种是穷人,穷人的价值观里,富人永远都是压迫和剥削的代表,有钱那就有错,你认为这个想法对吗?” “大概并不对吧,富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塞莉听到后,笑着摇起了手指。 “这就是你想错了,这个想法是百分之百的正确,因为富人的钱,确确实实是从穷人身上压榨的,但这份压榨是理所当然的,聪明人没有理由和傻子过一样的生活,也没有照料傻子的义务。” 塞莉把穷人说成了傻子,但身为穷人的提恩并不在意,他不认为塞莉所说的存在偏见或歧视,因为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偷窃、强盗会被处刑,欺诈会被推上火刑架,非法的手段就是自寻死路。 正当的手段?所有正当的手段,全部都被富人垄断了,这个时代下的穷人除了向富人摇尾乞怜,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方法。 被压榨的一方,也是心甘情愿的,虽说是被迫的心甘情愿,但时间久了,这份被迫也会消失,不甘也变成顺从,这也是俗称的——认命。 塞莉看着提恩,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人真的奇怪。” “奇怪的不是吧,毕竟这个世界不是童话构成的,圣人?也许有,但我想,圣人到最后肯定都被推上火刑架了。” “也没你想的那么绝望,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塞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枚骰子,随手抛给了提恩。 “过去诺曼领内的赌场都是贵族们开设的,他们不光开,还专门借钱给穷人去赌,借此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奴隶,老莫尔蒙也是那个时期的受害者。” “” “老莫尔蒙因为还不上赌债,贵族让他用女儿抵债,然后这些上门要债的贵族,被老莫尔蒙用一把锈剑全杀了,我知道你觉得不合理,但更不合理的是民间的反应,很多平民把老莫尔蒙看做了英雄,一个反抗贵族的英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九章 强袭 “一个赌棍成了英雄?只是因为他用贵族的血维护了家人的安全?” —— “哈哈哈,很可笑吧,但更可笑的是——让他变成英雄的,是我啊。” —— 塞莉的笑容比她所说的话更难让人理解。 此时的提恩,也只能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准确的说,诺曼家本来就有彻底清除领内赌场的计划,老莫尔蒙引发的事件给了我们绝佳的理由,利用他的事情,散播舆论,利用民众和我们的权力施压地方贵族,贵族们一开始很抗拒,可在我们的压力下,他们最终妥协了,赌场在诺曼领内成了非法的存在。” “” “老莫尔蒙在我们一系列的塑造下,他成为了民间的英雄,外加上他的儿子也被测出星罗,他不仅免于罪责,还被授勋成为了贵族。” “” “没想到——我亲手创造的平民英雄,现在成了我的绊脚石。” 杀了影响巨大,不杀,麻烦不断。 当一个弱者被强者控制时,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死路吗? 没有了选择权,只能一步步的被推向死亡,这种反抗不了的绝望感,不久之前的提恩也体验过,但与提恩不同,迪克——迪克·莫尔蒙,他能够选择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这种事情,对方应该比我们更明白吧,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等了解一些再做打算也不迟。” “三思而后行?不对不对,待时而动?好像也不对。” 一连串提恩没听过的名词被塞莉说了出来,发觉了奇怪视线的塞莉,咳嗽了下。 “你的剑应该不是装饰吧?” “最好把它当做装饰——毕竟挺漂亮的。” 提恩与塞莉,两人并没有继续沉重的对话,而是转向了毫无意义的对话。 有的时候,不明白,才是一件好事。 —— 夜晚,九时。 这是塞莉选择的露营地点,相对开阔和平坦的地形。 现在的众人,正围绕在篝火旁——讲故事。 这是塞莉的要求,大概是吃完了没事做,这位大小姐想要点消遣。 “不行不行——提恩你说的故事太无聊了,没人想听这种谁都知道的故事,换点其他的,有意思点的故事。” 塞莉目前非常不满意提恩所说的故事,可大小姐啊,我一个穷人,每天为了活下去到处找工作,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听别人讲故事。 提恩虽然无奈,但也只能努力思考所谓的有趣故事。 大概是塞莉猜到了提恩一时间想不到,她朝着提恩丢去了一块手帕。 “这个故事你应该听过吧?” 手帕是塞莉经常丢进火堆的昂贵绢布,但这一次的手帕上,还写着几个字。 看了一眼手帕的提恩,小心的叠了起来。 “七神的天地吗?听是听过,但这种故事,贵族老爷们不会喜欢吧?” “耶——” 不光是塞莉,就连德维尔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提恩。 这个故事可是众人皆知的无聊故事,不对,不对,肯定不是有关故事的事情。 “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不会各位都没听过这故事吧。” “这种无聊的宗教故事,怎么可能没听过,只是我没想到,提恩你竟然认识字,你还是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学会通用语的吧,这绝对是个有趣的故事。” “我跟着修道院的院长学的。” “就这样?” “就这样。” “” “” “你学了多久?完全掌握了吗?” “差不多用了三年吧,读写都没什么问题。” “提恩你不会是天才吧?通用语麻烦的要死,光记住都让人头疼,我都学了七八年才勉强学会,德维尔你学了几年。” “我一直学到成年,才差不多学会。” “” 就这样?怎么可能就这样就学会了,通用语这东西提恩学了很久,但他学习通用语并不是自愿的,而是另有图谋。 那个时候小鬼们,都在互相争夺食物,却完全没有发现,分发食物的人,才是真正需要讨好的。 那个时候,提恩是唯一一个愿意学习通用语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努力学习的人,正是因为这份努力,他得到了院长的特殊照顾,也为了维持这份特殊照顾,他拼了命的学习通用语。 投入就会有回报,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愿意吧,但这种体验,眼前这两位,是肯定没有过的,说了他们也理解不了,所以干脆就把我当天才算了。 塞莉从上到下,再一次打量了下提恩。 “你真的是孤儿出身吗?不会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吧?” “只要发生在领内,就没有公爵家不知道的,而且我要是贵族的私生子,也不会被推上火刑架了。” “你有些事情,看的还是蛮清楚的,正常人总会幻想一下有个有钱的老爹吧?你说是不是啊,德维尔。” “私生子也是见不得光的,身份被暴露出来,也不会有好事发生,而且分隔久了,也不存在亲情,见面了,也只是徒增尴尬。” 德维尔相比塞莉,她想的就现实多了,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只要是私生子,那就注定是要被歧视的。 没有人会说孩子是无辜的,一个错误诞生的错误,那注定也只能是错误,被差别对待无可厚非。 —— “鱼上钩了,南边,两百米的距离,就一个人。” —— 塞莉小声的说完这句话后,大声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领内的事情,有一种可能是我不知道的,那就是我老爹的事情,你要是我老爹的私生子,那就有意思了!” 她的声音异常的大,这是在给迪克目标。 塞莉对德维尔可是相当的信任,这个时候都敢用自己来做诱饵,不过考虑对方是白天都能射偏的人,不把晚上的远距离攻击当作威胁也是可以理解的,要进行白刃战的话,大声吸引对方注意力,这肯定是没错的。 此时的塞莉双手举到胸前,通过手势告诉众人刺客的距离。 “要是诺曼公爵,那我还真有点开心了,不过他连生了两个逆位星罗的子嗣,是不是也太惨了?还是说有可能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你倒想的美——怎么,还想让我叫你哥哥?” “反过来让我叫你姐姐也行啊!塞莉大姐!” “哪有亲兄妹会叫大姐的!” 提恩也是非常配合的说一些让人尴尬又发笑的话。 此时的距离已经不到五十米了。 德维尔和提恩的手,都已经握住了剑柄。 “看来今天晚上有热闹看了。” 塞莉笑着看向了南方,于此同时,她的手指迅速的放下。 五十米的距离,三秒之中,缩短了二十米。 这个么远的距离就开始冲刺? 几乎是在对方冲刺的同时,两人拔出了剑。 提恩的主要目的是护卫,他拔剑后迅速来到了塞莉身边,而德维尔剑尖对准了南方的树丛。 完成这一切不到四秒,前后不过七秒,众人的眼前,一柄漆黑的剑,一个蒙面的男人,带着冰冷的杀气从树丛中一跃而出。 兵刃相交,传出的并不是钢铁碰撞的响声,而是另一种被重击后的闷响。 见到这一幕的提恩,也算明白了塞莉这么放心的原因。 从上而下的斩击,德维尔并没有选择蛮力的对抗,她往前迈了一小步,斜着抬起剑,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跳跃斩击带来的力量优势,在一瞬间全部消失。 武器碰撞的瞬间,德维尔仅仅是后退了迈前的一小步,一个侧身,对方的攻击全部落空,跳跃带来力量的同时,也有着巨大的副作用,一旦挥剑,只要还没有落地,那就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位置。 刺客几乎是在落地的瞬间,朝着德维尔的方向挥剑,可终究晚了一步。 侧踢,刺客还没有来得及举起剑,就撞向了身后的树木。 “——” 刺客撞向树木后,德维尔并没有后续的追击。 那是正常人挨上一下就要断掉好几根骨头的重击,那刺客硬扛了下来,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强壮,只是他在被击飞的瞬间,聪明的将武器刺入地面。 这动作有效的削弱了侧踢带来的冲击,也是因为这个动作,德维尔的后续追击被彻底的阻断了。 “咳——” 双手握剑的刺客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再一次举起剑,小心的和德维尔保持着距离。 黑夜之中,刺客故意涂黑的武器有着明显的是致命的。 “三十二英寸,教会骑士用的单手剑吗?我想他们应该给你一把更好用的武器。” 德维尔仅仅通关刚才瞬间的短暂交锋,就判断出了对方武器的长度和款式。 这句话后,刺客朝着德维尔再一次突进。 他再一次朝着德维尔用尽全力的挥剑,这是连外行的提恩看来,都是非常愚蠢的事,德维尔连跳跃起来的斩击都能避开,何况是正面的突进? 就和提恩所想的那般,德维尔轻巧的避开了刺客的斩击——击飞了对方的武器,怎么可能!德维尔根本没有击飞对方武器的打算,避开之后的德维尔打算正面的压制,可她却击飞了对方的武器!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十章 原由 投掷?这根本算不上投掷的动作!刺客挥剑的瞬间就放开了! 这种情况下放开武器,是一个等同于自杀的行为!不会有这么想死的人,提恩看着刺客慢慢倒下的身躯,看来之前断掉的骨头已经没办法支撑他的动作了。 朝着塞莉方向倒下的刺客伸出了手,本以为是刺客最后的挣扎,可提恩却借着月光,看到了一点点折射着光亮的东西。 不过是几滴水——水? 一瞬间,提恩明白了刺客的想法,全场唯一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转身扑倒了塞莉。 与此同时,几乎要倒下的人,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刺客的短刀已经割开了提恩的上臂。 抱着塞利滚了好几圈的提恩,顾不得疼痛,握剑起身。 “——” 看到刺客已经被击倒了,松了口气的提恩,对着被自己扑倒的塞莉伸出了手。 “已经没事了。” 虽说提恩在扑倒塞莉的时候已经很注意的保护她了,可怎么说呢,事发突然,能保护的也只有会致命的部位。 塞莉显然摔疼了,她站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非常不愉快的踢了一脚已经昏迷的刺客,德维尔见到这个情景后立刻跪了下来。 “大小姐——” “不要说那么多了,你先把他绑起来,然后检查下——算了,你就把他绑起来吧。” 塞莉摇了摇头,显然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吓到她了,只要提恩的反应晚那么一点,被割开的可就是塞莉的喉咙了。 “库洛维,你看下提恩情况,他刚才受伤了——我去换件衣服。” “好的,大小姐。” 库洛维应答后和塞莉一同上了马车。 前者不到一分钟,就拎着一个小木箱出现在了提恩周围。 看着箱子里面的药物以及各种锐利的工具,提恩感到了凉意。 “呃——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点皮外伤,用不到那些刀啊、针啊的东西吧?” “用不用得到,看了再说,我也是有医师资格证的人,就算用上这些东西——怎么说呢,反正给我脱就是了。” “好吧。” 提恩也只能脱掉上衣,将受伤的手臂转向了库洛维,虽说提恩穿的防具里面有锁子甲,但因为负重的问题,提恩穿的并不是常规的锁子甲。 手臂的部分,虽说没有锁子甲,但都有皮甲保护重要的部位,可不巧的是,短刀划过的部位,正巧只有衣服作为防御。 确认了伤口的库洛维,往伤口处倒了点白色粉末后,开始了包扎。 “就和你说的一样,皮外伤,没几天就会好的,但不要碰水,也注意下环境,伤口虽小,感染了就麻烦了。” “这些白色粉末是做什么的?” “三七,主要是止血的,你就不用管了,伤口虽说不深,但也要多注意。” 几句话的功夫,库洛维已经完成了包扎。 试着活动了下受伤的手臂,只是有那么点刺痛,并没有其他的影响,提恩转身走到了刺客身前。 现在的刺客还没醒,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德维尔丢到了一边。 一块巴掌大,潮湿的布块吸引了提恩的注意。 “小水袋?这人的想法是不错,这么小的布块,就是塞莉发现了也不会在意,可惜水太少了,储存那么几滴水都已经极限了,要是多撒出几滴,说不定也能改变下自己的攻击方位,要是能多带个角度,不不,人也不会分开,他就一双手。” “——抱歉。” 提恩听到了德维尔的道歉,他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他也有护卫的责任,但这里啊,提恩觉得让德维尔说出来比较好。 “没想到一个学艺不精的下级贵族,竟然差点要了我的命。” 换好衣服的塞莉走下了马车,与刺客保持了四五米的距离后,坐了下来。 只见她招了招手,库洛维手中的一盆冷水便倾泻而下。 从昏迷中惊醒的刺客蠕动着靠上了背后的大树。 此时的塞莉摆上了一张笑脸。 “迪克·莫尔蒙,你应该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 “不想说吗?我是打算给你一条生路的,但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也只能试一下拔光指甲后砍掉手指这种审问方式了,我不是这么残忍的人,但你也要明白,我是会做这些事情的人。还有,还有,我是听说啊,只要用上这种方式,就是七神也会开口。” 很难想像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竟然被这一番话吓的喘不上气。 迪克靠着树,用头撞了好几下身后的树木,利用这份疼痛,他才勉强稳定了情绪。 “塞莉·诺曼。” “能说话就好办多了,我不会问指使你的是谁,我已经知道到了,你背后的人,是七神会的圣若望大主教,反正成不成功,他都是受益者,而你迪克,注定只会是受害的一方,这公平吗?” 迪克显然对塞莉的诱导不感兴趣,他呼吸渐渐的平稳,却不代表他的大脑恢复了正常,此时的他竟然恶狠狠的瞪着塞莉。 “你想知道什么。” “原由,我想知道你们一家发生了什么,我也许可以帮你。” “你?帮我?哈哈哈——” 迪克疯狂的嘲笑着塞莉,手脚被绑住的他,就像一只恶心的蚯蚓,疯狂的蠕动着。 “你能帮我什么?被神所眷顾的你,到底懂什么!这个社会是阶级社会,一生下来的外表、能力就被决定了,在最底层就会被轻视,被欺负,被玩弄,没有力量的人想要活下去,只能跪在你们脚下做听话的狗!所以我要爬上去!我要成为上层人!” 塞莉的笑容消失了,她朝着德维尔点了点头,接到指令的德维尔按住迪克头,朝着对方的脸就是一拳。 金属与皮肉碰撞的声音,绝对谈不上美妙。 断掉的牙伴随着血沫被吐了出来,迪克痛苦的哀嚎并没有让塞莉的心情好转。 她来到迪克身前。 “爬上去?我不知道教会给了你什么承诺,但我可以保证,你全家没有一个人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不光是你家人!我会杀光和你有关系的所有人!” “塞莉你这条愚蠢的母狗——” 迪克的话并没有说完,德维尔又是一拳打在了他另一边脸上。 这一次他是没办法说话了,整个下巴都被打错位了。 迪克这家伙,今天大概就是他的忌日了,不管谁被这么说都会生气的,上级贵族生气了,那还说不定真是血流成河,就在提恩这么想着的时候,塞莉示意德维尔停手。 “我知道你在求死,你想想痛痛快快的死,但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呜哇——吼呜——阿瓦阿瓦——” 已经没办法发出正常声音的迪恩,哀嚎着昏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的塞莉,转过身长叹了口气。 “提恩——看来我脾气还不够好,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生气了。” “正常人都会生气的,而且他还想爬山去,这份愚蠢才是最气人的。” “但我看你,好像一点不生气。” 毕竟和我关系啊,身为下层想往上爬也没问题啊,上级贵族也是踏着他人的血和尸体上去的,这个世界哪里的净土? 想是这么想,但说肯定不能这么说。 提恩耸了下肩。 “总要有冷静旁观的人,而且我想这么明显的求死方式,大家也能看出来。” “我不认为他刚才说的是谎话,他姐姐现在傍上了河顿家的次子,他也许是被羞辱了,所以想要刺杀贵族来满足自己。” “莫尔蒙是平民出身,平民哪里来的尊严,羞辱对他来说,早就应该习惯了,我想这个蠢货被教会给骗了,七神会最擅长的难道不就是洗脑吗?” 提恩是修道院出身,而修道院是七神会开设的机构,而他又是最了解七神会运营手段的人,这个时代下,人活下去需要希望,而希望,可以通过谎言来编造。 他在修道院见过太多太多神职者的谎言了,但不可否认,这份谎言,的确让很多人扛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但谎言就是谎言,早晚有戳穿的那一刻,所以七神会为了保证自己的谎言,所惯用的伎俩就是洗脑。 —— “人只会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也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 “” 塞莉站着考虑了好一会,此时的她才算真正的冷静了下来。 她转身再一次走到了迪克身前。 “库洛维,想办法让他能说出话,我先去睡觉了,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塞莉也需要冷静一下。 所有的事情都要延后吗? 看着被拖到篝火旁的迪克,提恩将手上的火把丢进了篝火堆中。 —— 夜很长,对看守迪克,以及救治迪克的两人来说很长,但对坐在一边,还能靠着树睡会的提恩来说,夜晚与白天,只不过是眨个眼的功夫而已。 不错的鸟鸣,以及清晨独有的香气?嘲笑了下自己无聊想法的提恩,往篝火中丢了几块木柴。 迪克是暂时不会死了,下巴也成功的接了回去,途中还挣扎了会,可被喂了一杯加了奇怪药物的水后,迪克就昏睡了过去。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十一章 生而为人 都已经快过了七八个小时了,迪克还有没有转醒的趋向。 拍了拍脸的提恩,走到了一直没睡的两人身边。 “迪克该不会是死了吧?这么久都没个反应?” “我用的药比较多,不让他多睡会,他是会死的。” 解释了一句的库洛维抬头看了下天。 大概是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长叹了口气。 “德维尔你盯着他吧,我差不多要准备早餐去了。” “交给我吧。” 对着两人点了下头的库洛维起身离开了。 一晚上不睡,对这两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但心理方面的问题,就不好说了,提恩是不会在意除自己以外所有人的生死,但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 目前最糟的情况,就是这两人背叛塞莉,毕竟莫尔蒙家是平民中的英雄,塞莉是高位贵族,也如她自己所说,她是一个压榨者。 这两人充当塞莉的护卫无非就是职责,收钱办事的职责,而莫尔蒙是他们的英雄、正义、理想,也是他们的美梦。 背叛对这两人来说没什么好处,但人并非是理性的生物,要是这两人不选择接受现实,而选择延续自己的美梦,这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德维尔,你说贵族和平民之间,到底有什么差距?” “我不知道,我不是是贵族,也不是平民。” 德维尔的回答让提恩楞了一下,但也只是楞了一下而已。 提恩并没有停下或转移话题,他就这么说了下去。 “我是不明白,所谓的英雄是什么,但我知道英雄的儿女过的很不好就是了,儿子被洗脑成了刺客,女儿像个妓女一样讨好贵族,你说现在英雄本人,正在做什么呢?” “” “你肯定不知道,但我想迪克你肯定知道。” 库洛维离开的时候,迪克就已经醒了,没办法继续装睡的迪克,蠕动着想找个依靠,见到这一幕的提恩主动帮他靠上了石头。 “迪克啊,我想我过的比你惨多了,你至少还知道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 “我宁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 “人没有办法选择父母,你父母也没有办法选择你,一期一遇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活在当下,你没得选择。” 提恩是故意说些晦涩难懂的话,并不是为了说明什么,他只是想观察下迪克的反应,这家伙与昨天相比,要正常了很多,但这份转变绝不是因为他想通了。 “迪克,你说你想知道什么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 “” 迪克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转向了另一边的德维尔身上。 不到三秒,他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你们做贵族的狗开心吗?” “不开心,但人总要活下去,你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须要赚钱,我想无论哪种赚钱方式,都不应该被嘲笑。” “即便你们赚的钱是用平民的血换来的?你们认为自己每天吃的是面包,实际却是吃的同胞的血肉!” 太熟悉了,迪克所说的一切,提恩都太熟悉了,这是提恩在修道院时,上层教士们每天背诵的祝词。 提恩听着迪克的话,摇着头坐到了他身前。 “面包是内脏?香肠是舌头?燕麦是脑髓?我是在修道院长大的,这些说辞我比你更清楚,教会和贵族的矛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用这些话给自己洗脑,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吗?你是不知道你姐姐有多努力,她本不应该这么下贱的去讨好贵族。” “与我无关,这是她选的路。” “不——这不是她选的,她如果不这么做,早已经被教会推上火刑架了,不要问为什么,你们家的事情,你自己应该知道。” “” “你得感谢河顿家的二儿子,也得感谢贵族在领内的权力,不然下一具焦尸,就是父亲了,我想你应该不会添柴吧?给那烧死你亲人的火焰添柴,你应该不会做吧?” 提恩的脸背着光,如黑夜一般的颜色,慢慢降临了他们的周围。 “你一定是想要活下去的人,这是你家人渴望的,那如果教宗握着你的手,让你证明自己不是异端呢?” “你想说什么!” “唯一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异端的方法,不是很简单吗?添柴就行了,用亲人的血,来让自己的信仰纯正,没错,只要你添柴就行了,让自己愤怒,让自己家人变成恶魔,诅咒你的亲人,让火蔓延到他们身体的每一处!” “我不会这么做的!绝对不会!” “为什么不会?你不想要活下去吗?你的家人已经是死人了,添几根柴又怎么样?诅咒又怎么样?他们早就被火烧坏了耳朵,眼睛也是,他们听不到,也见不到你所做的一切,他们心里,你永远是好孩子。” 提恩的剑柄顶在了迪克的下巴,不断的加大着力量,而迪克看着篝火,恐惧的哀嚎着,而提恩抓住了他的头,强迫他盯着火焰,迪克用尽全力的挣扎着,血不受控制的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来吧,好孩子!丢出去,丢出去就可以了!你听不到他们的哀嚎,你听到的是真神的召唤,好孩子,证明给我们看吧!” “不——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迪克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提恩松开了手。 他重新坐到了迪克的面前,而此时的迪克,已经开始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脸上也没有了血色。 提恩看着他,随手拿起了一根树枝。 折断的清脆响声。 “看吧,你果然没办法做到,但我做到了。” 树枝被丢进了篝火,本来快要燃尽的火焰,又得到了一点小小的柴薪。 “我丢的很晚,等我丢出火把的时候,火刑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但我依旧被证明了信仰的纯正,纯洁的心灵诞生了?我看到的是焦黑的尸体,面容狰狞的尸体,火刑之后留下的,不过只是散发恶臭的——焦黑肉块。” “不——”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他们都在庆幸自己所做的一切,所有人都相信,恶魔的离开对他们是好事,而你,也会开始庆幸,你会相信自己的家人是带来灾厄的恶魔。” “” “这是你活下去,唯一的方法,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们把我也推上火刑架。你知道火刑架上的人是怎么死的吗?他们不是被烧死的,是活活呛死的,你会拼了命的呼吸,但你除了烟尘什么都吸不到。” 听到这些的迪克开始猛了几口气,但这行为却让他的呼吸更加的急促。 脸色越来越白,提恩却在篝火前烤起了手。 “反抗?没有人会想要反抗,这就是现实,你反抗不了,你认为自己的一生,有什么意义吗?每天吟诵和祈祷,有意义吗?不断为教会做事的一生,有意义吗?” “” “酒杯里面填满的是你亲人的血,饮下这杯血的你,是个畜生。” —— “我没有想这么做,我不是为了教会,我不想要这样!” —— 迪克颤抖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话,而听到这些的提恩,将最后的余火踩灭了。 “只要人还没死,你有的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会帮助你的。” “——父亲他欠了很多钱,贵族来要债,没有钱的父亲用姐姐抵债,姐姐,被带走了——我想要去救姐姐——可父亲告诉我,我们是贵族,要有尊严,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迪克像个孩子一样,蜷缩起了身体,泪水如雨。 “我想要反抗,可我的手被父亲打断了,我跑了出去,拦在了贵族的马车前面,被撞了,我已经要死了,可我被路过的传道士救了,他们给了我食物,给了我——希望,我没有做错,我——我——是为了——。” 没想到,过去为了保护女儿,用一把锈剑杀了那么多贵族的平民英雄,成为了贵族后,却卖掉自己女儿抵债,甚至还打断了儿子的手,只是因为他有着和过去自己同样的想法。 老莫尔蒙丧失了抵抗的勇气,放弃了生而为人的尊严,他不光毁了自己,还毁了他的子女,让仍有希望的两人,迈入了邪道。 “我想你应该误解了什么,河顿家是当初最支持我们废除赌场的家族,他们不可能经营赌场,他们不缺这点钱,而且你的姐姐现在和河顿家二儿子弗里在一起,弗里虽然是个蠢货,但不是一个人渣。” 塞莉的声音从提恩的背后传了过来,对这一点提恩并不意外,要不是塞莉出现,德维尔早就上来阻拦提恩所做的一切了。 此时的塞莉往迪克身前丢了一块手帕。 “你姐姐还活着,她已经迈过去了,现在只有你了。” “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 “没有人生来就拥有一切,就算是我,也有做不到和不知道的事,拿上这块手帕,去河顿家找你姐姐吧,她会告诉你怎么活下去的,毕竟你们是血亲。” “” “走吧,趁我还没后悔。” 塞莉叹了口气,重新回到了马车内,而提恩也在同时松开了绑着迪克的绳子。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十二章 拂晓神剑 盯着手帕犹豫良久的迪克,终究还是伸手握住了,随即他紧紧的抱住了手帕。 提恩看着迪克,同样叹了口气的他,从马上取下了一个袋子。 “河顿家的领地距离这里也有段距离,拿去吧。” 这是装有一百枚金龙币袋子,下级贵族一百年的收入,提恩把他送了出去。 迪克看着袋子与手帕,对着众人离开的背影跪了下来。 —— 提恩没有回头去看,可一边的德维尔却时不时的回头,等她不会头看,提恩也知道迪克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了。 此时的德维尔放慢了马儿速度,来到他周围。 “我看到你给他了一袋钱?你给了他多少?” “一百金龙币。” “” “看看,德维尔,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就是我们诺曼家,也没有能力一次给个一百枚金龙币,这位老爷,刚见面就给人送了一百,真是个有钱人,大老爷,你看你还有钱没,也给我点呗。” 塞莉一听到钱的事情,瞬间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提恩对钱也没什么具体的概念,一百枚金龙币在他的心中大概和一枚金币一样,具体怎么个一样法呢。 一枚金币是他不曾见过,也是他没办法拥有的东西,他也很自然的不会考虑有了一枚金币后的事情,不会考虑,那也就不重要了,不重要,那自然可以随手送人。 “这些都是诺曼公爵给我的。” “库洛维,老爹给我们多少金龙币?” “两枚。” “按理两枚已经是极限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你情况特殊,正常被放逐的星罗贵族都是要带侍从的,你不被允许带,其实是违反了贵族间的协定,因为违反了协定,所以给了你特别的补偿,这么想就没问题了,这一百枚,差不多安茹皇室要出九十枚,也算是让他们大出血了。” “我还以为这就是给的一点送别礼而已。” “一百枚金龙币,德维尔,你一年的收入,算上开支,一共多少?” “五十金币左右吧。” “一金龙是两百枚金币,也就是说一枚金龙币抵德维尔四年的收入。” “哦——” “什么哦啊,你这家伙是真的穷鬼吗?正常穷鬼不都后悔的要死了吗?” “对穷鬼来说,这才是正常反应吧,真正的穷鬼是不会幻想自己有多少钱的,真正的穷鬼也不知道拥有了一大笔钱之后要怎么做的。” “抱有期待的自我安慰,你这家伙这都不想,我怀疑你人格很扭曲啊。” “” 塞莉看提恩没有丝毫动摇,索性也就不说这问题了。 她打开地图。 “库洛维,不要继续往前走了,往左边走。” “可大小姐——” “听我的,走就是了,海因森林的地图多半都不能信,这地方这么危险,我还真不信有人能全走完。” 路线是改变了,可德维尔对塞莉所说地图不能信,有着不同的看法。 “大小姐,这地图都是军区提供的,多半不会有假吧?” “不是所有人都兢兢业业,人都喜欢偷懒,何况这偷懒还能让自己活得很久。” “” 路线这东西,提恩是不在意,他有规避魔兽的能力,只要没了魔兽,海因森林也只不过是一般的小——好像不小,是大树林,也仅此而已。 提到魔兽这东西,提恩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魔兽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它们是伪神诅咒的具象化,好像是这么说来着。 一次都没有见过魔兽,谁能有什么具体印象呢,这玩意不是动物,没有人会冒着巨大的危险来饲养,魔兽吗?提恩现在有点好奇魔兽的样子。 “德维尔,你有见过魔兽吗?” “见过,三年前,我们诺曼公爵想要开伐海因森林,曾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开伐这地方?可我们也没见这地方有什么变化啊。” “这次行动的一共有三千人,可我们只推进到森林外围,到森林的中部的时候,我们就被大量的魔兽阻拦,魔兽数量太多,公爵大人为了避免大量伤亡所以放弃了计划,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们清除了外围所有的魔兽,彻底阻断了魔兽灾害的可能性。” “三年前吗?这么多贵族老爷们的行动,我却完全没印象。” “唯一接近海因森林的只有南中城,我们的行动不被外界知晓也很正常,而且有些事情,没必要被平民知道,要是他们误会成打仗,这就麻烦了。” 说这些也没意义,没必要的事情,就不问了,还是问点有用的吧。 提恩果断的选择了另一个方面的问题。 “德维尔,魔兽是类似动物的生物,还是特殊的——呃——存在?” “没人知道魔兽是什么,七神会的说辞根本不可信,他们的构造明显强于同类的生物,而且拥有极其特殊的本能,我们之前一次军事行动,我们本来是打算用各个击破的方法来一点点抹杀所有的魔兽,可推进到中部,本来稀少的魔兽却扎堆涌出,就像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一样。” “他们存在智力?不同于猫狗的低智力,而是相当人的正常智力?” “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啊,魔兽的个体那么强,他们如果知道绕过军队,去袭击后方的村落,我们诺曼领早就被消灭了大半了,可他们没有这么做,越强的魔物,活动的范围越小,而且越不会移动。” 塞莉否定了提恩说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与其说是智力,不如说是他们的本能,这些魔物只攻击人类,并且只会袭击自己能够杀死的人类,如果遇上无法战胜的队伍,他们就会集结起来,运作的模式大概就是这样,就像是会自动演出的傀儡。” “好吧,我果然没法听明白,不过魔兽这东西很强,这一点我是明白了,要是撞见魔兽,我还是拼了命的跑比较好吧?” 问是问的德维尔,可回答的是另一边的塞莉。 她对着提恩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地图。 “说是要横穿海因森林,实际上我们走的路线还是偏中外围,总体没有那么危险,而且还有提恩你的规避能力,能撞上一只都是中头彩了,而且就算撞上了,就德维尔的能力来说,解决一只中级魔兽是绝对没有问题。” 虽然提恩很想说之前被你说没威胁的刺客,都差点割开你的喉咙。 可有些话注定就是不能说的,这里也只能配合的称赞下。 “没想到德维尔你竟然这么厉害。” “喂喂,你别小瞧德维尔,她可是拂晓神剑亚瑟的唯一亲传弟子,整个西菲尼,只要是一对一的情况下,德维尔绝对不会输。” “拂晓神剑亚瑟?耶——” 显然提恩并不知道这个称号,不过考虑德维尔一个平民出身能得到器重,其能力自然不容小视,不过唯一亲传弟子,这称号是有点奇妙的。 “神圣帝国每四年会举办一次剑斗大会,胜者将会得到二十枚金龙币,这大会一共办了大概有十三次了吧,这十三次夺冠的人中,拂晓神剑亚瑟是唯一一个西菲尼人,也是第一个不借助星罗、魔法,完全依靠剑术击败所有对手这就是他夺冠的称号。” “过去没有魔法资质和星罗的骑士阶级,慢慢的被视为不需要的存在,随着拂晓神剑亚瑟的胜出,也向众人证明了一般骑士的存在价值。” 两个人的一大段解说,也让提恩稍微明白了点这位拂晓神剑亚瑟的经历?也不好这么说吧,明白了经历也就那样,反正提恩是没有涌现出任何其他的感情。 不过这位拂晓神剑,对一般人来说,可以说是向往存在了吧。 可塞莉接下来的一番话,却破坏了提恩的想法。 “重要的是带来的影响,本人终究是个没有星罗和魔法能力的普通人,我们西菲尼也就只把拂晓神剑亚瑟作为一个宣传材料,毕竟光贵族是没法构成军队的,用他的事迹来让更多的人加入我们的军队,这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宣传材料,这可不是一个光鲜的名词,成为材料的同时,也会失去很大一部分自由,他可是一个可持续的长期材料,别说让他去一线了,就是让他挥剑,都怕弄伤了手啊。 这么想,这位拂晓神剑还有点可怜。 “成为宣传材料后的日子,恐怕不怎么好过吧。” “每个人的标准不同,吃喝用度都不用愁,这大概是所有追求的东西,拂晓神剑一开始也接受了,直到某天,他带着德维尔出现在我老爹面前,告诉我老爹,这是他的徒弟,你要知道那个时候德维尔才六岁,我老爹差点以为这位拂晓神剑——” “收徒应该是被控制的非常严密的东西吧?你父亲答应了?” “当然答应了,但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有我们贵族,有关徒弟的事情,并没有在平民中传开。” 塞莉说完这句话,立刻充满好奇的转向了德维尔。 “德维尔你六岁的时候,我大概才两岁?”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十三章 传承 被突然问道的德维尔,视线明显看向了地面,看起来是在努力回想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 “大概——大小姐那个时候还没出生。” “之前一直没机会问,其实我好奇这件事好久了,亚瑟他收你做徒弟的契机是什么?” “并不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德维尔停顿了下,语言整理好后,开始讲述了十六年前发生的故事。 —— 德维尔的出身并不高贵,她是鸾鸣镇铁匠家的女儿,也有传闻说,鸾鸣镇是拂晓神剑亚瑟的家乡,但他本人从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 那个时候,德维尔只知道他们镇上要来一位大人物,出于好奇的她跟着玩伴一起爬上了高楼,为的就是见这位大人物一面。 可几个孩童穿越街道的时候,被人贩子盯上了。 恶棍与人渣们朝着他们伸出了罪恶的手,就在这肮脏不堪的罪恶要触及网中的孩子们时——银色的剑,如同天神降下的雷霆,而握着剑的人,那从天而降的身姿,在孩子们眼中,自然就成了神的化身。 从上方落下的剑士,斩断了人贩的双臂后,转身一个斜刺,另一个人贩的头颅带着喷洒着的鲜血与身体分离了。 血溅到了孩子们的脸上,那温热又粘稠的触感,让他们本能的感受到了恐惧。 可惜的是,没人会听到孩子们的尖叫,人渣们更有力,更恐惧的尖叫声,盖过了孩童的声音。 还剩下三个活着的人渣,他们的脸上除了恐惧之外没有任何的表情,陷入恐惧之中的三人没有一个人拔出胸前的短刀做抵抗,这群人渣,竟然全部选择了逃跑。 黑色的披风染上了血,红黑的配色,让人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躬身后的突击,犹如黑夜之中的恶狼。 剑刺穿最后面的人渣后,那个人并没有拔剑,一脚踹开尸体的同时,抽出了人渣胸前的短刀。 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德维尔只是眨了下眼,另一个人渣已经倒了下去。 看着最后一个快要离开小巷的人渣,那个人站了起来,折射在太阳下,那一丝微弱的银光闪烁。 从弯曲到收紧,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双腿与人体分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德维尔她身边的是倒在血泊中,不断抽搐着的断手人渣,现在,这个人最后的抽搐也停了下来,气息消失了。 那个人走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自己的披风盖住尸体。 随后他解开了孩子们身上的网。 “出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其他孩子都流着泪跑了出去,而德维尔却没有离开。 袖子擦掉了脸上的血渍,她抬起头,看着那个人。 “如果人来的话,没有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你会很麻烦的。” “事情总能说清楚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而且这是诺曼公爵的领地,我相信这里的人,他不会歪曲正义的。” 那个人并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谁都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只有对错,但孩子们必须要知道,什么是对错。 可他的行为,却没有得到其他大人的支持。 巷子的前后被全副武装的兵士包围了,而不断走过来的贵族,看着两人以及地上的尸体,满脸的不屑。 “放下武器,放开那个孩子,人渣!” “人渣都已经死了。” 那这个人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武器,主动举起了双手。 可他想要表明自己没有敌意的动作,并没有得到理解,本来慢步向前士兵,就在他举起手的瞬间冲了上去。 被按倒在地的那个人,也没有挣扎。 “我是负责这个地区的治安官诺顿·曼斯,现在,你因为杀人罪被抓了现行,我在此宣判你死刑,执行人就是我。” “不——曼斯大人——” 德维尔想要解释,可那个人并没有她说下去。 “哈哈哈——我来之前,诺曼公爵可是告诉我,这地方是他最信任,也是最有能力的手下在治理,没想到你这个最被信任的,最有能力的,也不过就这样。” 那个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压在他身上的士兵,根本没有办法压制住他,力量的差别太过巨大,他单手就甩开那些试图继续压制的士兵,随后向着众人展示了手臂上的纹章。 黄色纹底的剑。 那是象征着西菲尼最高荣耀的纹章。 “亚瑟大人!” 除去德维尔外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最前面的贵族,可以说是瘫倒在了地上。 亚瑟也并没有去看其他人,他蹲了下来。 “小姑娘,你的名字是什么?” “德维尔——” “” 短暂沉默后的亚瑟,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这个名字,是你的母亲给你起的吗?” “嗯。” 亚瑟的视线移开了,他只留给了德维尔一个背光的身影。 “德维尔,你想不想跟着我学剑术。” “剑术——有什么用吗?” “对一般人来说,没有用,但对恶棍和人渣来说,绝对有用。” 德维尔点了头,答应了。 可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点头,为什么要答应,她至今都有没办法明白。 —— “耶——” “——” 提恩听下来的第一感觉,这大概是童话故事吧? 英勇的剑客惩戒人贩子的童话故事。 “师傅很强,他教导我了将近十年,可我始终没有办法打赢师傅。” 相对故事的童话性质,德维尔显然更在意她师傅的身手。 一次没赢?你要能赢了亚瑟,那你不就是西菲尼最强了吗? 提恩比起实力上的好奇更在意这位拂晓神剑亚瑟,现在身处何方。 “呃——德维尔,亚瑟大人现在,还在西菲尼吗?” “三年前,师傅去周游大陆了,不定期会有信件送过来。” “亚瑟的事情我也有听说,其实贵族们一开始是不想放亚瑟离开的,但亚瑟的身手,显然不是我们能控制住的,与其让他一个人出走,还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虽说谈下来的结果,还是无条件的给亚瑟放行,不过也算是和平解决吧。” “——” 提恩对拂晓神剑亚瑟并不感兴趣,也没有打算听他们接续介绍下去。 视线环顾四周时,他发现了道路上一点奇怪的痕迹,本应该是绿色的草地,却异常的凹起,这是之前通过道路时没有遇见的。 是藏在草地下面的菌类?能鼓起这么大一块,应该是能吃的吧?带着这个想法的提恩,下马后挖开了凹起的部分。 泥土很松,没拨几下土,一块拳头大小的暗紫色石头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提恩吹掉了石头上沾着的泥土,重新上马。 塞莉一行也停了下来,等到提恩走进,塞莉看了过来。 “提恩,你不是又去挖毒蘑菇了吧?有些蘑菇可是有剧毒的,接触就会皮肤溃烂,你喜欢挖蘑菇这习惯还是改改好。” 虽说这几天森林里挖到的都是毒蘑菇,但——但——总能挖到能吃的东西的,虽说这次没挖到就是了。 叹了口气的提恩,举起了手上的石头。 “我本来以为是能吃的东西,结果只是块石头,不过样子蛮好看的,塞莉这是不是什么宝石?” “哪有什么宝石能被丢在路边的,魔兽又不是钻石兽。” 说着奇怪话的塞莉,还是接过提恩递过来的石头。 看了一小会后,她把石头丢了回来。 “你说对了,这还真是块宝石,名字是魔宝石。” 本来是一句话玩笑话,意外的成了真?不过魔宝石这东西,提恩可是一次都没听过,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库洛维和德维尔两人,本来还想靠近这石头,可以听到石头的名字,都退后了两步,保持距离。 塞莉走进马车,取出来了一个小水袋。 “你把水倒上去。” 魔宝石接触到水,瞬间转变了颜色,本来的暗紫色瞬间转变成了红色,并且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见到这么一幕的塞莉拍了拍手。 “这么一大块魔宝石,成色也可以,看来有人为了杀我,是下了血本了。” “塞莉,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炼金术师弄出来的东西,作用很简单,吸引魔兽,使用方法更简单,就是浇上水,原理,这算是炼金术师里面的机密,我们也不知道。” 吸引魔兽的石头? 提恩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可惜的是他对魔兽并没有太强的恐惧感,他还饶有兴趣的抛了一下魔宝石。 “我们应该不会吸引魔兽过来吧?” “不会,这东西都是一次性的,浇上水变红,就说明他已经用过的体现,你喜欢就收着吧,变色的宝石也蛮好看的。” “” 提恩是随手就把石头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可另一边的两人,显然非常的不安。 也不难理解,毕竟说石头的作用前,塞莉可是说有人想杀她。 “大小姐,我们要不要换路?” “就是提恩没挖到这个,我也不奇怪,而且我们已经换过路了,森林不是平原,能走的路也就那么几条,走哪都一样,他们应该在所有的道路上都布置了这些东西,幸运的是我们出发的太快,有些事情他们还没完全准备好。” ”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十四章 失落的宝石 “大小姐,做这些的到底是谁?” “是谁就不用管了,反正对方肯定想要我的命,你们都注意点,这次的对手可不简单,买得起魔宝石,能够动用大量人员,我说不是上级贵族,谁信呢?” 提恩并没有别的反应,想要塞莉死的人不少,虽说不知道塞莉具体做了什么,但她绝对被整个西菲尼的贵族讨厌了,这一点从塞莉的送别宴会上就能看出来。 势力范围内,上级贵族不会用明目张胆的暗杀,但其他的方式么,这就不好说了。 “现在我们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避开魔兽,如果说这一路的魔宝石都被点亮过的话,现在的外围也满是魔兽了。” 满是魔兽吗?提恩对魔兽并没有实感,所以对这些话,他也并没有太在意。 —— 夜——篝火前。 提恩掂量着手上的魔宝石,他是蛮喜欢这宝石发出的绿光的,虽说盯久了眼睛看其他东西会变绿,但这石头,真的蛮漂亮的。 虽说前面的德维尔一脸嫌弃的看这石头就是了。 “提恩,你是真不知道这石头吗?” “怎么了?这石头是有什么传说吗?” “灾厄之石,这块石头的持有者,会被灾厄缠身,代表灾厄的魔兽都喜欢这石头。” “我看白天塞莉说的,这石头应该很贵吧?明明那是灾厄之石,还能卖高价?难道说是诅咒道具?” “这石头其实是军事上用的,主要是应对魔兽灾害的,这词提恩应该也没听过,但在三十年前,魔兽灾害还是一个严重的问题,直到魔宝石被炼金术师研究出来,这个灾害才算彻底解决。” 德维尔避开了魔晶石散发出来的绿光,继续和提恩说起了魔宝石的事情。 “我们的军队会定期在海因森林外围使用这石头,之后魔兽会被引诱出来,我们挨个解决就可以了,只要解决掉外围的魔兽,魔兽就不会外泄,也就自然不会爆发魔兽灾害了。” “嗯——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个鬼,提恩完全没听明白,不过考虑德维尔和他的理解不同,外加上提恩实在对魔兽这东西没什么兴趣,也就随便附和了德维尔。 也在此时,魔宝石的绿光消失了,浇上点水,只能亮十五分钟吗? 明明这石头没怪味,也不恶心,就因为名字还有传闻被歧视了了吗?真可怜——提恩对着魔宝石充满了好奇,但考虑周围的人都比较嫌弃,也只能选择收起来。 今天的晚餐和中午的是一样的。 烤肉——以及煎牛排。 以前是每天只能吃黑面包,现在天天吃肉,可怎么说呢,提恩并没有感到开心或者愉悦,肉这东西,也没想象中那么好吃,但白面包这东西,绝对要比黑面包好吃太多了。 于是乎,提恩只拿了少量的肉与肉汤,却拿了大量的面包与蔬菜。 “你意外的偏素食,还是说你不好意思?不用在意,多吃点。” 端着盘子吃东西,还到处走,还说话,不要说是贵族,这就是在平民里也不被允许的,这位大小姐的餐桌礼仪,看来是没人教她的了。 提恩并没有配合塞莉的行为,他稳稳的放下盘子。 “我只是比较喜欢吃面包还有蔬菜。” “那看来我们绝对是合不来的,我是绝对的肉食主义,虽说不吃蔬菜是不健康,但不吃肉也不健康。” 对穷鬼来说,吃饱都是奢侈的事情,哪里来健不健康的说法,提恩记忆中最惨的时期,是吃着木屑餐过来的。 提恩看着塞莉的样子,冒出了一个想法,大概这位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是饿吧。 “一直吃肉的话,绝对会变胖的哦,就算现在不会,三十岁之后一定会变胖的,不然这个世界就太不公平了。” “耶——” 提恩并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塞莉却莫名其妙的愣了好一会。 “我绝对不会变胖的!” 等塞莉说出这话的时候,提恩已经坐下来吃起了蔬菜,看来只要是女性,都会在意自己的体型。 胖瘦这种事情,提恩是不太了解贵族的想法,反正平民想胖起来,绝对是个难事。 不过看昨天宴会上见到的人,包括诺曼公爵在内,所有的上层贵族都不胖,不是他们吃不胖,只要是贵族,都蛮讲究自己的形象的,毕竟是贵族啊,要是他们不比平民光鲜,他们的自尊也受不了。 “来人了,二十三个人,一个小队吗?” 塞莉指了下北边,然后继续吃起了烤肉。 她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但一边的德维尔就有点坐不住了。 “大小姐——” “坐下,他们要是能直接出手,也不会做埋魔宝石这么麻烦的事情了。” “” 德维尔并不是想不明白这一点,但她显然想要塞莉回避,毕竟对面二十多个人,德维尔她再厉害,也没办法一口气全部处理掉。 “摆明了不是坏事,记得要装作不知道他们来。” “明白了,大小姐。” “记得叫我塞莉,你们今天叫了我多少次大小姐了。” 提恩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正常来讲都是年纪越小,对年长的是越谦逊,可现在的情况,年纪最大的德维尔,却是最和善的,塞莉就不说了,是个自由的主,至于库洛维,虽然交流的不多,但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善人,同样是试探,库洛维的试探更容易让人感到不快。 算了,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了,算上今天,接触这两人也就三天,还不够了解吧,也还没有被完全信任,等到信任了,也许就会展现出真正的一面? 虽说塞莉真实的一面,绝对就是现在这样子,这家伙绝对不可能有影藏起来的性格,但另外两个人就不好说了,比如德维尔,这么严肃的人,说不定是个喜欢玩偶的小姑娘? “噗——” 提恩想到这,自己都笑了。 德维尔抱着玩偶的样子,那绝对不是可爱,而是滑稽,远比侏儒的喜剧来的滑稽。 —— 塞莉很早就知道了往他们方向靠近的有二十三人,可足足花了一个小时,这群人才靠过来,不是很明白几百米的距离,这群人是怎么走的,就算是晚上——不不,就算是爬,你们也该爬到了啊。 这二十三人,全部都骑着马,看到篝火后,也没有一起过来。 根据远处的火光来看,靠过来的只有三个。 银色盔甲的骑士?三个人都是一手抱着头盔,一手举着火把靠过来的。 等走到塞莉视线范围内,三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塞莉大小姐。” 被喊道的主,摆足了架子,只见她看了三人一眼,轻轻的吹了下手,将头靠在了库洛维身上,视线看着月亮和跪着的人说话。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靠近点吧,不然你们是谁我都看不清。” 闻言的三人,慢步走到了篝火前。 然后——再一次跪了下来。 “奥朗·弗朗索,金狮小队的队长,这是雅克·席兰科,是我的副官,这位是阿兰·波厄是军需官,塞莉大小姐,你们没有遇到危险吧?” 三个人都是贵族吗?而且都是军队编制里面的长官? 可显然,塞莉的身份不止高他们一点,塞莉撑着下巴,看着跪着的三人。 “不要说这种无聊的话了,现在还不是巡猎期,你们一个小队冲进森林打算做什么?” “这个——” “奥朗,擅离职守要付出的代价,你应该明白的吧。” 塞莉拍了下手,身边的德维尔应声拔剑。 眨眼功夫,剑刃已经架在了奥朗的脖子上。 “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敢说假话——” “” 奥朗正对着塞莉,额头触碰到了地面。 “我们正在追踪一起盗窃案件,因为担心大小姐安危,我们连夜追赶到这里——” “盗窃?我不认为有人蠢到去偷卖不出去的魔宝石,你说这东西除了贵族买来给军队用,还有谁会买?” “” 奥朗明显的犹豫了一下,这也证明了,他们失窃的东西就是魔宝石,尤其是奥朗身后那两人,明显对塞莉知道这事而感到惊慌。 他们的队长是明智的,并没有询问塞莉是怎么知道的,他直接接着塞莉的话说了下去。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赛齐要偷这些,但三天前,阿兰军需官清点仓库的时候,魔宝石少了整整两箱,而且负责看守军需库的赛齐也消失了,我本来想要更早一步采取行动的,可这么大的盗窃案,我们要追查必须要有上级的批准,可当时我们的上级都去了大小姐的送别宴,一直拖延到了昨天,我们才接到了正式的搜查令。” 提恩听完奥朗的话,想了好一会才明白,不得不说,这位队长的话,可真难懂。 他的副官大概知道长官的话比较难懂,紧接着奥朗的话,用更容易听明白的方式复述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看守军需库的守备官监守自盗,偷了两箱魔宝石,但因为他们是军队,没有命令不能离开驻地,所以一直等到长官回来,他们才出来搜查。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十五章 红色枫叶 同时也从长官那得知了塞莉要走森林,他们怀疑魔宝石失窃会让塞莉身处险境,所以才连夜赶来。 听完这番话,塞莉示意德维尔收起剑。 “你们怎么想到,这东西会威胁到我的?” “魔宝石就算有人要,也不会要这么多,而且赛齐一个人是不可能搬走两大箱东西的,他肯定有同谋,而且偷窃的时间,也是大小姐的路线确定后,依靠这些,我猜测有人想要针对大小姐。” “针对吗?想要针对我的人,你们有头绪吗?” “” 奥朗直接摇了头。 他们这个级别的人,可不是能接触到上层的类型,摇头是理所当然,提恩甚至觉得塞莉这是多问了。 塞莉笑了一下,伸出手,烤着火。 “知道了,今天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哦,明天也顺便让我见一下其他的兵士,当然,是列好队的兵士。” “遵命——那我们先告退了。” 看到塞莉点头,这三人总算是站了起来。 三人告退后,举着火把原路返回。 塞莉看着远去的背影,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回了马车。 —— 一夜无事,醒过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昨天那群人的动静,比昨晚要大的多。 马鸣以及兵士们无趣的笑声,这才对啊!兵士怎么可能和贵族一样知道礼仪,这群人就应该这么闹腾才对,不过考虑昨天这群人大概也是一直在赶路,多半是累坏了,今天恢复了精神,也就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德维尔,这群人,你怎么看?” “我不相信他们,昨天奥朗的话漏洞百出。” “我的想法正和你相反,我认为奥朗是可以相信的,但其他的人就不好说了,尤其是那个代为传达的副官,你不感觉他知道的太多了吗?” “席兰科家是河顿家的提拔出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反倒是弗朗索家,他们家族我是一直听闻他们和皇室有来往,目前最希望大小姐出事,也只有安茹皇室了。” 希望你家大小姐死的可不止皇室,就是你们领内对大小姐充满恶意的也不在少数,德维尔在贵族圈子呆了这么久,不可能不明白,但——明白和说出来是两回事,聪明人都知道隐藏自己的想法。 而且她和提恩刚认识几天,正常人都会有所防范,要说有什么人会认识几天就对你坦诚相待?当然有,你是他私生子的话,他肯定会坦诚相待,至于外人么——人家肯对你多说一个字,都已经很好了。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果断的选择了附和。 “我觉得也是,诺曼公爵的影响力这么大,领内的贵族可不敢出手,而且也没出手的理由,现在的塞莉已经失去了继承权,已经变成了出了领地就不可能回来的普通人,如果塞莉在领地内出事,恐怕他们全家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德维尔点了点头,视线转向了远方的营地。 那地方距离他们有四十米远,但这距离足够看清楚他们的状态了。 “这么多人聚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人越多,吸引的魔兽也就越多,他们现在做的,未必是保护。” “他们距离我们这么近,我反而觉得安全,魔兽袭来的话,他们应该没打算和我们一起死,多点人手应对也挺好。” “他们就是想跑,魔兽也不会给他们机会。” “我们现在摸不清对面的想法,还是观察了在考虑吧。” 情报过少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强行推测,只有了解透彻,才能做出准确无误的判断。 平时的推测错就错了,这里可是关系到小命的大事件,绝对不能有什么马虎。 就在提恩打算好好观察下驻扎地的时候,塞莉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她并没有找其他人,而是径直走向了提恩。 “我看你一直盯着他们的驻地,我给你一个走近看看的理由怎么样?” “荣幸至极,请大小姐吩咐。” “信件,这是我给奥朗的,这个理由不错吧,我想够你好好逛逛他们的营地了。” “我会多逛两圈的。” “那就期待你的新发现了。” 营地并不危险,他们真想要袭击,早动手了,我们就四个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可他们不敢,只要塞莉在诺曼领内出了事,他们一族全部都会受到牵连。 而且作为贵族阶级,他们的日子绝对过得不错,没有理由自寻死路。 —— 驻扎地。 清晨醒来的兵士们,多半都光着上半身进行着运动。 看起来嘈杂,实际上这二十多号人还是有秩序的,而且相比提恩和德维尔的简陋露营,他们的野外露营条件就要好太多了,至少有个帐篷。 营地并不大,也就那么几个帐篷,随便逛逛?这来回走二十步,就可以逛两圈了。 至于提恩要找的人,现在正坐在石头上翻阅着不知名的东西。 现在奥朗的周边一个人都没,也算是传递信件的最好时机。 “奥朗队长,这是塞莉大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接过信件的奥朗对着提恩点了下头。 “大小姐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没有了。” “多谢传达。” 提恩并没有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驻扎地。 并不是这地方不怎么好,而是提恩有点不太适应,这些年轻兵士的笑脸。 提恩并没有认为是他们实力够强,能够无视魔物的威胁,德维尔的实力算强了,她也勉强对付一只低级魔物,这些年轻的兵士,只接受过常规的军事训练,怎么可能是大量魔物的对手。 这群人能够笑的这么开心,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提恩刚走出营地,正好遇见了带着两个兵士拾柴回来的雅克副官。 两人都没有要交流的意思,互相点头示意后,擦肩而过。 也是此时,提恩注意到一个有趣的事情,雅克身后的两人,身上都有挂着七神会信徒的标识——红色的树叶挂坠。 兵士主体都是平民,而七神会是西菲尼普遍信仰的宗教,军队出现信徒,也不奇怪——也不奇怪吧。 —— 回到营地,现在三人的情况——也是相当的有意思。 塞莉围着篝火——跑步,没错是真的在跑步,虽说速度很感人就是了,至于库洛维,她竟然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大小姐跑步,剩下一个德维尔,不断眺望着营地的情况,以及——帮塞莉记圈数。 “十九圈——” 明明才跑了十九圈,就算十米一圈,也没有两百米,可此时的塞莉,累的靠在椅子上大声喘气。 “呼——我停下——停下,那什么——提恩,有什么发现没。” “营地内的情况比较糟糕吧,除了军官,所有的兵士都不知道他们自己要面对什么,如果真的遇到强力魔物,我想他们会在一瞬间溃败。” “德维尔,这事情你怎么看?” “这并不是魔兽会出没的季节,兵士有所放松是正常的,不过溃败应该不用太担心,金狮团是河顿家的直系,总体实力并不弱的。” “如果他们不是河顿家的嫡系,我根本不会见他们,其他的——提恩,你还发现什么其他的没,比如兵士的异常。” “兵士还是很正常的。” 河顿家的直系兵团?这金狮团,意外的来头很大啊。 不过最近两天的事情,怎么都牵扯到了河顿家,搞得整个诺曼领就只有河顿一个家族一样,虽然提恩还想要多考虑点其他的,但显然目前的情况也就只牵扯到河顿家。 难道说幕后黑手就是河顿家?提恩想到这,自己都要笑出来了。 “河顿家应该不会想要谋害塞莉你的吧,他们可是领内最大的封臣,能够拥有这么多土地,那自然也是你父亲最信任的部下。” “权力越大,想迈前一步的欲望也就越大,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想当公爵呢,按照贵族的继承结构,未来继承诺曼家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河顿家的子嗣。” 某个贵族无后,从亲戚里面选个孩子来继承,这不是个奇怪的事,河顿家和诺曼家没有亲戚关系?怎么可能,诺曼家统治这块区域已经六十年了,六十年中和封臣有联姻什么的,完全不奇怪。 河顿家的子嗣继承公爵的位子吗?这么想也不是不可能。 塞莉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她有意的岔开了话题。 “我现在更想知道这群人的上级到底是谁。” “上级的长官,应该就是那么几个人。” “你这就想错了,每个军区都有表里两层,表面上是各大家族的贵族军官,他们没有实权,只是一个摆设,真正有实权的,是我们诺曼家委派的司令官,奥朗说的是上级,而不是上司,而且就贵族军官这种摆设,是不可能拿到这份路线图的。” “不光一份泄露出去了吗?之前教会的刺客显然也是有塞莉你的路线图,现在这批人也有,公爵家的保密措施,是不是也太差了。” “教会有不奇怪,你应该知道七神会在我们西菲尼的普及程度,我们的参事和幕僚,多半都信仰七神会,他们透露出去,不奇怪,但贵族内部,敌我关系那么明显,有人故意把我的情报透露给敌方,这内奸做的也太舒服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十六章 变革计划 塞莉刚才说的,还是有点奇怪的。 虽说她用敌我关系明显来做掩饰,但——幕僚也不应该把这么重要的机密说出去,不过她自己都不在意,也就不要往这方面想了。 反正另一边的德维尔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件事情上就是了。 “大小姐,奥朗往这边来了。” “让他过来就是了,我也想问问他具体情况。” 见到塞莉站起,提恩也自然的走到了另一边。 奥朗从营地走到他们这,也不过一两分钟,再一次走到塞莉面前的奥朗并没有和昨天一样跪下,而是简单的行了个点头礼。 塞莉没有任何反应,她示意奥朗坐下。 “奥朗,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有多少个不知道,但内鬼肯定就出在金狮团内部,他们藏的太好了,我一时间没有办法确认,但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昨天带来的那俩吗?” “并不止他们两个,这两个人的地位更接近内鬼的领导者。” “情况我明白了,还有个问题,是谁让你追上我的。” “莫奈·凯文,现在他是南边军区的司令官,一个月前到任的,他给了我路线图,然后和我说大小姐你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大小姐可能走的几个方向。” 提恩本来听得一头雾水,可提到莫奈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想起了在公爵家见到的那两个头戴白羽毛的年轻人,一个叫比昂,一个叫莫奈来着,这两个人都是知道塞莉路线的人。 本来以为幕僚只不过是平民阶级中的高层,没想到幕僚中,竟然会有凯文家的人,这个凯文家是仅次于河顿、曼斯的第三大封臣家族。 想想也是,如果只是平民幕僚怎么可能当上指挥军队的司令官,你就算想,你就算有能力,你也得不到上层贵族的信任,谁让军队是贵族们的命脉呢。 “莫奈吗?意外真是一个比一个多,过去莫奈可是因为我的反对,才没做上司令官,我刚检测出逆位的星罗,他就马当上了司令官,这手段也太直接了。” “大小姐,现在怎么做?清洗金狮团吗?” “清洗?间谍千千万,你们杀不光的,何况他们终究只是道具,被发现了就当做弃子,不抓出幕后的,我们就别想安心。” “”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莫奈就是主谋?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莫奈不是蠢人,高位贵族都不会动我,他们谁动我,都对他们家族是毁灭性的打击,但他们想杀我,他们不希望我活着,所以他们一定要借别人的手杀我,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斩断他们的手。” “我明白了,我继续调查。” 奥朗叹了口气,起身之后,再一次行了点头礼,慢慢的离开了。 提恩也算是从头听到尾,却始终没有办法听明白两人的对话,但唯一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领内的高位贵族,基本都想要塞莉死。 提恩等奥朗走远,也算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挪到了塞莉的身边。 “七神会想杀你吧,我还能理解,但为什么本应该对你献上全部忠诚的封臣都想要杀你?塞莉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么招人恨?” “不明白?我还以你想明白了,我之前说的已经算是明示了吧?” “我是真的一点没听懂。” “为什么军区为分里表?为什么贵族的军官不是实际掌权人?我说到这个份上,你应该能理解吧?” 提恩并不蠢,之前的信息太多,不熟悉这圈子的他自然无法理解,可现在话都说明了,那自然也没什么不懂的了。 “塞莉你剥夺了封臣的军队控制权?这——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军队是贵族的生命,你剥夺了他们的军队,你就等于夺走了他们的命。” “没错,是在我的提议下变革了贵族拥兵制度,现在我们领地内实行的是军区制度,他们眼里,我就是要他们命的人,所以这群人,一个个都想要我的命。” “这——” 塞莉所说的事,是提恩绝对绝对无法理解的。 封臣可以拥有军队,可以召集领地内的农民从军,方便管辖和治理领地,也可以随时救援或响应主君,这是西菲尼传承了几百年的制度。 现在竟然被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给改变了? 这绝对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提恩说了很多次,军队是贵族的命脉,如果命脉受到威胁,这群贵族绝对会为了活下去奋起反抗,可——按照塞莉所说的,旧制度已经变成了新制度,变革已经成功了。 别说反抗了,提恩根本没有见到过任何军事冲突——无法理解,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塞莉是怎么做到不流血的变革。 “过去的制度太腐朽了,我们几十年没有战争,贵族的拥兵制度,早就变成了私兵制度,如果不削弱的兵权,早晚会咬我们自己一口。” “威胁我能理解,底下拥兵闹事的事情,历史上也不少,但你是怎么做到的?” 塞莉显然不想将这个事情说的太详细,她并没有回答提恩的问题。 她挂上了笑脸,用手背敲着提恩的皮甲。 “你就不用管我是怎么做到的,你只要能明白一点,那就是现在整个诺曼领的军权,全部都在我父亲手上,光这一点,所有领地内的贵族,都把我当做仇人,而且还是杀父之仇这种,明明这对大家都是个好事,这么恨我,也让我很意外就是了。” “” 能觉得是好事的,大概也只有你们诺曼家了,失去了军队的贵族,等同于亲自把脖子架在了你的刀上,除了供你宰割之外,没有任何选择。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领主冒这么大风险进行变革的,但统治这个领地的,是年轻的诺曼公爵,他的年轻带来了不同寻常的魄力以及决断能力。 还是不要想这些了,反正变革成功了,诺曼公爵现在是领地内绝对的,并且没有人能够反抗的领主。 等一下,提恩又一次感觉到了,奇怪的矛盾。 “他们都没法反抗了,为什么还要针对你?” “这你就不懂了,贵族吃了亏能忍吗?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不就是尊严吗?你说他们会放过我这个让他们失去维护尊严权力的人?当然他们不会和教会一样直接出手,所以我们要猜出他们到底打算怎么对付我们。” “手段应该差不多明了了吧,无非就是用魔宝石引诱魔兽袭击我们。” “有你的存在,魔兽不会靠过来,这一点是确定的,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星罗,但他们依旧选择了这种方式,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不利用魔兽的其他手段,反正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情报多了很多,至少明白了为什么贵族要对塞莉下手,但其与的——提恩依旧是一无所知,明白了动机还不够,还要猜出过程。 金狮团内有贵族安插的内鬼,内鬼必然是想要通过某种不明显的方式谋害塞莉,最好的方法是让塞莉死于意外。 可这里是森林,除了魔兽之外没有其他的方式才对。 想了一圈,又想回了魔兽,提恩敲着脑袋,想到了自己的星罗。 “塞莉,我的星罗真的一定能够规避魔兽的吗?” “你太小看魔宝石对魔兽的影响了,如果不是一定规避,我们早就被魔兽咬死了。” “明知道一定规避,还一路埋用过的魔宝石?等一下,塞莉,奥朗他们是怎么到这里的?这一路上他们不应该这么安全啊,那群兵士那么开心,这说明他们根本没有遇见魔兽,不应该啊。” 塞莉一瞬间明白了提恩的意思,她看向营地的视线,也变得充满了敌意。 “你是说埋魔宝石的是整个金狮团?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啊——魔宝石生效需要半天,海因森林外围的路,也就这么几条,他们只要分散潜伏,发现之后集结,完全能够正面留住我们,可问题就是,他们魔兽暗杀失败后,留住我们是想做什么?” “目前来说也没什么异常的,等一下——” 提恩看着自己的手,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是一个完全没有注意到的盲点,完全没有往这方面考虑,他们的目标是塞莉,但他们是想要杀塞莉,绝对不是通过刀刃去杀。 只要离开了我们三个人,塞莉不可能一个人走出这片森林。 没错,只要我们三个死了,塞莉就只能死在这片森林里,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暗杀塞莉,而是暗杀掉我们三个。 理由都找好了,背叛者赛齐,是他用各种手段杀了我们三人,金狮团拼尽全力保护了大小姐,送她上路,当然这个路是黄泉路。 他们的目标——库洛维的可能性最小,那么剩下的,也就是我和德维尔两个人,现在他们还没有出手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还没有摸清我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的情况很糟,远比我想的要糟,塞莉,你听我说——” 提恩把自己的猜测全部告诉了塞莉。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十七章 高又硬 塞莉听闻后,立刻站了起来。 “库洛维!” 声音扩散出去后,库洛维抱着一个水壶从左边的丛林跑了过来。 一路小跑的到了塞莉面前。 “怎么了大小姐?” “没事就好,你把水给我,然后去拿医疗箱。” 抱着水袋的塞莉,走到了另一边德维尔的身边。 “德维尔过来一下。” 现在的三人聚集在了塞莉身边,此时的塞莉也从之前提恩见过的木箱中取出了一根细小的银针,随后猛地扎入了水袋。 抽出的银针,在众人的视线中,迅速变黑。 塞莉生气的一脚踩破了水袋 “果然都用上了遗产继承药,这群混蛋,做事就不能干净点吗?” 提恩看了下库洛维走出来的林地,这地方与之前雅克他们走的方向一致。 下毒的,必然是他们。 “是雅克他们做的,我之前见到他们从另一边的丛林出来。” “果然整个金狮团都有问题,你们三个要多注意,现在金狮团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你们三个,接下来的事情进展会很麻烦,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他们用这种毒,大小姐你也不是——” “毒死我了就算是意外之喜,毒不死也在预料之中,不用担心我,现在最危险的是你们,少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走不出这片森林。” 看得出,塞莉显然有些着急,之前认为自己是目标时,她反而很轻松,现在——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必须要解决掉金狮团的威胁,但显然金狮团不会轻易的打道回府,他们有足够的理由留在塞莉周围,名为保护,实为谋害。 想要从他们手里逃脱,也不可能,马车的速度太慢了,马车可以丢,但车上的物资绝对不能丢,通过森林至少还要十五天,这十五天内,物资一旦消失,那注定死路一条,而想要携带这么多物资,三匹马肯定不够。 必须要离开这群混蛋,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此时的塞莉,轻轻的拍了下脸,梳理了下自己的长发。 “库洛维,我们还有多少水?” “还挺多的。” “那就好,你去装袋水来,这个破掉的水袋,先收起来,晚上把它当柴烧了吧。” 说完这些的塞莉转向了,营地的方向。 提恩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想要活下去,既然要活下去,那就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我昨天和奥朗说过,让他带兵士来见我,过个半小时也差不多了,你们做下准备吧,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明白。” “明白。” 提恩是真的明白了,可德维尔显然还不够明白。 之前她一直在观察营地的动向,靠提恩他们的距离也比较远,不清楚状况也很正常。 —— 反正提恩花了半小时和德维尔解释了来龙去脉。 明白后的众人,也迎来了金狮团的兵士。 现在的情况——金狮团二十多号人列为三队,整齐的站着。 他们的队长奥朗,走到了塞莉身前,单膝跪地,献上了马鞭。 “金狮团上下,迎塞莉大小姐检阅!” “” 塞莉单手接过马鞭,用力的甩了下地面。 清脆的回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这一鞭子要抽在人身上,那大半条命也去了。 本以为要持鞭审阅,可塞莉立即将马鞭交还了奥朗。 奥朗收下后,立即起身,进入队列。 形式,提恩是不明白这个形式有意义,不过他们这么做,那自然也有意义,象征意义什么的——大概吧。 审阅兵士的时间并不长,流程也很简单,就是简单的几个指令,然后跑跑动动,报个数,总共五分钟不到就完成了。 结束后的兵士,按照军官们的指令,用整齐的队列回到了营地,至于军官们,则被塞莉留了下来。 三个军官,就是昨天晚上见到的三人,队长奥朗,副官雅克,军需官阿兰。 他们目前按照级别,依次坐着,而除去塞莉外,他们三人是站着的。 塞莉抱着水袋,倒了一杯水。 “奥朗队长也辛苦了,金狮团果然不负盛名,是个好部队啊。” “大小姐过奖了。” “哪里过奖了,你们这个队伍是我见过风貌最好的,可惜我出来没带酒,只能用水略表敬佩,好在我有个不错的星罗,这周边有一个不错的甘泉,那泉水可是突出一个好,那泉水也叫一个清澈。” 这么说着的塞莉端着一杯子水,往奥朗的方向走了过去。 “来,奥朗队长尝尝看,这水怎么样。” “” 奥朗没有任何犹豫的双手接过水杯,一口饮下。 随后本来严肃的表情,也变为了笑脸。 “果然是好水!大小姐目光果然是一流!” “好水配好将,奥朗队长这么有能力的人,一直觉得,让你做队长,太委屈你了,可现在南边是凯文家掌控,我是没办法提拔你了,可如果你愿意转投北边军区——比昂门下,我可以保证队长你立马变成将军衔。” “都是在诺曼公爵手下做事,现在也没有战事,做大做小都一样,而且我一个队长连跳数级,我也怕自己做不好,要是事情出了差错,也辜负了大小姐的期待。” “哪里的话,我出了领地,就是个平民,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在回来了,唉——奥朗队长这般人才,要是得不到提拔,我走的也不安心啊。” 此时的塞莉抱着水袋,再一次做出了倒水的动作。 奥朗一边笑着,一边弯下腰将酒杯举过头顶。 “大小姐过赞了。” “哪里过赞了!要我说,军区的那些贵族军官就是一群饭桶!他们哪一项比得上奥朗队长的?一个个又矮又胖,上个马都能把马压死!他们有什么用!” “但不管怎么说,军区的军队,名义上也是他们的,他们出钱出力——可要我说,大小姐您才是智勇双全,要是军队交给大小姐,不出三天,绝对能够收复失地!” “奥朗队长,你这才是过赞了,我哪有这么高明。” 塞莉说出这话的同时,用力的一拍奥朗的肩膀,也因为这动作带来的震动,杯子中的水,溅了出来。 奥朗并没有擦,而是连连摇头,此时举杯的手,也转向了德维尔。 “不光大小姐,德维尔·贝克骑士是我们领地内最为杰出的剑士,她任军区将帅时,兵士一往无前,无人能挡!她是军中的中流砥柱,硬的无坚不摧!” “哦——德维尔还当将军?竟然还有这般评价?德维尔你快说说,你任将军时,做了什么?” 塞莉不可能不知道德维尔做过什么,但她问了,那就要答。 德维尔站在原地,看着笑容满面的两人,开始讲述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我只是来过军区一段时间,那时候正好是巡猎期,然后我那个军区的长官,被魔兽重伤了,我接过他的职权,指挥巡猎而已,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没什么意外就完成了。” “看见没大小姐,这才是才能,这才是本事,德维尔·贝克骑士,她来营地才几天,就能够被所有人信任,这就是本事带来的硬!” “” “大小姐有才,可治军,那是高,德维尔·贝克将军有才,可带兵,那是硬,你们二位齐心协力,那必然天下无敌。” 塞莉拦住了奥朗,抢在他前头,竖起了大拇指。 她绕着奥朗转起了圈子。 “那我们两个人,我们的高,我们的硬,和奥朗队长比,那就差远了,奥朗队长的事迹,我可是早有耳闻,剿贼!捉私!禁赌!治安!有一样是奥朗队长不擅长的吗?奥朗队长又有那一项,没立过功?你们两位说,是不是啊?” 塞莉走到了雅克和阿兰身边,同样绕起了圈。 可这两人并不像奥朗那般豁达,见到塞莉,这两人竟然不敢抬头,不敢直视。 他们就这么低着头,连连应和。 “是是——奥朗队长,一直兢兢业业,是个好队长。” “大小姐说的对。” “你们不觉得,奥朗队长只做个队长,是屈才吗?” “屈才,屈才!” “屈才!奥朗队长,早就该被提拔了!” 听到两人的回答,塞莉满意的走回了前面。 她就这么一拍水袋,啪的一声,水溅了三人一脸,而最前面的奥朗依旧没有伸手去擦。 塞莉抱着水袋,鼓起了掌。 “要说我吧,我是高,德维尔也硬,可奥朗队长你!才是又高又硬!只做个队长,太对不起了!我这就给你写封信,就是凯文家,也要给我几分薄面,奥朗队长你回去至少连升三级!” “谢大小姐!” “不光这些,我再写封信,把魔宝石失窃的事情告诉比昂,让他用这个做把柄,保证奥朗队长你下半辈子,不愁吃喝,在军队内让那些贵族军官,再不敢动你!” 奥朗的谢字还没开口,塞莉就越过了他,再一次来到了另外两人身前。 “你们两个人听着!这位,是未来统帅军区的人,你们要跟着他,保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保你们有用不完的钱,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明白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十八章 权力 “明白!明白!” “明白!明白!” 这两人在塞莉的威亚下,整齐的跪了下来,而塞莉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一把匕首,被她单手刺入地面。 “你们还有机会坦白,老实交代,我饶你们不死。” 看着匕首闪烁的寒光,阿兰与雅克颤抖着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大小姐!大小姐!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 别说这两人,就是提恩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塞莉可完全没说自己要做什么,突然就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 塞莉拔出匕首,用手帕擦去了刀刃上的泥土。 “你们不想的话,那就留到棺材里说吧,反正奥朗都已经和我说明白了,而且你真的认为整个金狮团都被你们控制了吗?你真的认为金狮团就没我的人吗?又或者认为,就算奥朗不说,就没人给我报信了吗?” “” “你们觉得你们什么都不说,对你们公平吗?不论什么忠义、职责,你们认为公平吗?你们可以带着秘密死,但我想你们的家人绝对不轻松,你们都有孩子了吧?都有妻子吧?都有父亲、母亲,和兄弟姐妹吧?” 塞莉摇晃了一下手上的匕首,寒冷的兵刃折射出了刺眼的光芒。 “我不会加害他们,毕竟我死了,可你们也死了,然后领地内的贵族给你们的家人一大笔钱,然后看着你妻子饿死你的孩子,带着一大笔钱跟着其他男人跑了,也会看着你的兄弟姐妹,你的父母,为了争夺你的遗产,互相残杀!” “我我我——” “你们认为不会吗?不会为了钱,改变吗?又或者认为,给钱的贵族,会帮助你们?不会的,他们会在赌场开心的下注,下注你的孩子第几天被饿死,下注你的兄弟父母,谁会活到最后!” “” “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这公平吗?现在我们好不容易从贵族手上夺下了军权,下一步,就是夺走他们的权力,把这些权力,还给民众,你们现在想要毁掉这一切,回到过去那个贵族主宰一切的时期。” “” “畜生!一群畜生!你们要是有奥朗队长一半的觉悟,我们的国家,才会有未来。” 两个人颤抖着,抬起了头。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双腿摩擦着地面,到了塞莉身前。 “我不想这么做,都是莫奈·凯文,他逼我们这么做的,他用我们的家人作威胁,我们如果不帮他,他就会杀我们的家人。” “而且他还——他还说——大小姐你现在已经没了任何实权,就算大小姐你出了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前面是雅克说的,后面是阿兰说的。 前者的话,塞莉并没有什么反应,而听到阿兰说的话,她竟然一脚踹了上去。 “你们有没有脑子!没影响还想杀我!就为了出口气?我是公爵家的女儿,这是公爵家的领地,我是没了实权,那是因为我的权力都集中到了父亲手上!我要杀你们——不光你们,我就是要清理河顿、曼斯、凯文三家,都有足够的军队和权力!只要我还在领地内,我就做得到!” “大小姐——求求你,绕我一命吧。” “大小姐,放过我们吧,我们能说的都说了。” 塞莉轻巧的避开了两人的抱大腿行进。 她慢慢的走到了奥朗身后。 “你知道同样被威胁的奥朗队长,为什么没有听从凯文家的安排吗?因为啊,他比你们更明白,现在诺曼领,真正拥有决定他人生死权力的是谁!不是那些封臣家族,而是我们诺曼家。” “大小姐,说的是!说得好!” 奥朗应和一句后,塞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这一次,局势和风向,都已经改变了。 塞莉也改变语气。 “那些贵族给你们的承诺,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是虚无缥缈的,是不切实际的,我能给你们的,都是实实在在的,而且你们也知道,变革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未来收益最大的,是你们啊。” “大小姐,现在军区的变革制度,大部分兵士都不了解,包括未来军区的去贵族化,彻底职业化,这些变革中最基础的部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对平民有利,对贵族有害的事情,你不要指望贵族军官会说,你们要自己去了解,不要认为,所谓的变革就是换了个称呼后继续压榨,不求变,没有未来。” 塞莉把收好的匕首丢给了德维尔。 “我看在奥朗队长的面子上,我今天不杀你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塞莉指向了提恩捡来用于搭建篝火的一块大木头。 这木头长一百,宽二十,厚十。 看到木头后的奥朗,单手握了起来。 “——打到木头断为止。” 异议?至少被罚的两人不敢有异议,对着两人而言,捡回一条命都不容易了,只不过受点皮肉之苦,这大概对他们两人来说,接受范围吧。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森林中。 皮开肉绽。 这两人的背部的皮肤,就像是摔碎了的南瓜,不过那边是黄的,这边的红的。 这奥朗也太狠了,每一下都用了全力,提恩就是看着都感觉疼。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反正奥朗是打的满头大汗,受罚的两人口吐鲜血,总算,总算是打断了。 吐血的两人,听到木柴断裂的声音后,整个人都瘫了下去。 塞莉看向这两人的视线,没有任何怜悯。 “今以此为戒,你们二人不要再犯,只要在军区,那就没我不知道的事情,记住我这句话,记住了,你们才有用不完的钱,过不完的好日子。” 说完这些的塞莉,对着奥朗做了个退下的手势。 奥朗这才放下了手上的木头,扶起了倒地的两人。 “大小姐,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等我信件写好了,明天你在来拿。” “谢大小姐。” 道谢之后的奥朗,总算得到了离开的允许。 看着他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扶着被自己打成重伤的同僚离开,多多少少,有点奇妙的感觉吧,凄凉?又或者悲惨?反正感觉不好受就是了。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塞莉之外,没有人能笑得出。 “我是没想到奥朗竟然这么配合我,愚蠢!” “大小姐,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吗?” “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了,我们已经安全了,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找个位子不错的地方,看戏就好。” 塞莉笑着拍着德维尔。 “我一直在试奥朗的底线,可到最后我发现他根本没有底线,无论做什么他都能忍,这简直太棒了,哈哈哈——” 提恩是想不明白方才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置身事外。 只不过让三个人过来——这三个人过来做什么了?检阅之后互相吹捧?吹捧到一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 —— 紧接着两个人认罪,一个人变成了告密者? —— 很自然的,提恩脑海中浮现了两个字。 “内讧?他们的计划一旦暴露,他们全要死,只要他们中有告密的,无论过程和结果,他们都已经失败,因为失败了,他们接下来主要的精力会放在内斗,而不会集中到我们身上吗?” “没错,他们现在根本不会相信奥朗,而这两人的手下,也不会互相信任,外加上他们本人已经受了重伤,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了,我是希望他们就此放弃,全部滚回去,要是不放弃,那就让他们斗到最后一个吧。” “接下来金狮团会分裂,互相争斗,可这二十几号人,也闹不大吧?” “火要灭了怎么办?那自然是添柴,要是他们闹不起来,那就给他们点把火。” 塞莉看着营地的方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向了库洛维。 “库洛维,把酒拿出来,盛大的演出,酒怎么能少?” 看得出塞莉高兴得很,可提恩看着营地,却没有开心的感觉。 金狮团上下不过二十多人,就算出现内斗,也会在短时间内解决,如之前他们不敢明着下手,是因为金狮团内部权力分化,他们都在等着其他人先动手。 如果说肃清了外人,整个金狮团只留下了一派,他们不就能够直截了当的处理掉我们吗?别的不说,就是整个金狮团只剩下十个不到,也足够应付我们四个了。 不过塞莉看起来并不担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 军营内。 对阿兰和雅克来说,回来了已经超过两个小时,可背部的疼痛缺依旧不减。 不断哎哎呦呦的他们两人,看着奥朗,也是敢怒不敢言。 虽说不敢对奥朗抱怨,但也能抱怨其他的。 “那个小婊子,我一定要杀了她!挖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舌头!” “雅克,你说的是!” 奥朗看着两人,摇着头给他们两各倒了杯酒。 “你们两个不会恨我吧?” “不会!可恨的是那个小婊子!什么我们才是受益的,什么把权力还给民众,她忘了我们是贵族了吗?还是说要弄得和北边军区一样,贵族听平民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十九章 抗争 “对!雅克,你说那群贱民凭什么和我们平起平坐!” 这两人刚端起酒杯,就因为疼痛放下了手。 奥朗也叹了口气。 “比昂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这一点要承认,可他终究是平民,贵贱有别,他即便有能力,也不该坐到那个位子,那不是他能坐的位置。” “我们可是贵族,平民和猪狗有什么区别?他们只不过是我们养着的家畜,我们给了他们生活,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 “本来那群平民,是不敢走到我们面前的,都是那个小婊子出现之后,干涉这个,干涉那个,她真的该死!” “改善民生?让平民吃饱饭?哈哈哈——她以为自己自己是七神?还是以为自己是圣人?就算是神,也不能改变我们贵族有的权利。” 这两人,他们态度上明显有巨大的差别,雅克更加仇恨平民的越权,而阿兰则更仇恨塞莉带来的变革。 奥朗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你们两说的都对,所以我们才会团结在凯文家手下,要是这个时候,贵族们都不团结一致,那就真的给那群家畜翻身了。” 听到这话的两人,总算露出了笑容。 他们艰难的端起酒杯。 “我们贵族,决不能让那群该死的平民骑上来!” 雅克的话说到一半,本想听阿兰的附和,可他听见的,却是杯子落地的声音。 转过头,阿兰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红。 也在此时,雅克的喉咙中传来的剧痛。 两人抬起头,看到的是奥朗冷漠的视线。 “” 想要挣扎,却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 血从喉咙中涌出,剧烈的疼痛开始蔓延。 “可怜的人啊。” 这是他们两人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奥朗长叹了一口,把藏在袖口的白色粉末,全部倒在了地上。 —— “团结在莫奈手下?凯文家是靠山?你们终究,只是被饲养着的家畜而已。” —— 帐篷被拉开了,走进来的人看着倒地的两具尸体,没有任何的表情的跨了过去。 靠近之后,用极小的声音,对着奥朗耳语。 “奥朗队长,已经处理完了。一切都按计划行事中。” “那就好,你去通知赛齐,今晚动手。” “明白。” 一进一出,不过两分钟。 奥朗看着地上的尸体,将自己的酒杯满上。 —— 反正营地没有出现塞莉想要看到的一幕,这一点是确定的,不过塞莉依旧很开心,也不知道她是喝醉了还是真的开心,反正她围着篝火,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昂贵的红酒。 现在的她,靠着库洛维,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着提恩。 “提恩,你也喝啊,这酒我一共就带了七瓶,都是我老爹舍不得喝好酒啊。” “是是是。” “你该不会没喝过吧?” 提恩摇了摇头,他摇晃着杯子里面的红色液体。 “喝过,喝过不少,这个是葡萄酒教会祭祀时候,会把葡萄酒倒进器具,然后说这是圣血,然后让大家分着喝来着。” “这是什么意思?” “仪式吧,他们的认知里,饮下圣血,能让自己的信仰更纯正来着。” “明明大家都知道这是葡萄酒?” “我也不太明白这么做的目的,但他们一直这么做,半年一次,一次一整杯。” “你感觉怎么样?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知道,但不讨厌,这也算是我们修道院的特权了,平民根本没机会喝到葡萄酒。” “放心,早晚有一天能喝上的,时代在变化,人都是往前走的。” 塞莉说完后,拿着酒瓶,给提恩灌满了一大杯。 提恩并不想喝这酒,他不喜欢这味道,可塞莉盯着,他也只能喝了一小口。 也在此同时,营地内出现了嘈杂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塞莉从盯着提恩,转向了盯着营地。 “这酒都要喝完,这群人才开始动,噗——这群人的动作,是不是也太慢了。” 提恩是非常感谢营地的骚乱,不用喝了,但这么满满一杯,怎么处理? 正在提恩考虑怎么处理时,德维尔偷偷靠过来,主动指了指篝火,明白了德维尔意思的提恩,一整杯酒就这么倒在了篝火上。 德维尔和库洛维是都看见了,但两人都移开了目光。 现在的提恩,慢慢的放下了杯子。 最前面的塞莉显然对提恩没有了兴趣,现在的她是左摇右晃的唱起了歌。 “公主在对面站定,奥德修斯不禁思忖, 是抱住美丽的姑娘,以双膝的名义请求, 还是远远地这样站定,用温和的语言, 真切地恳告,请求指点城市赠衣穿。 他心中思虑,觉得这样做更为合适: 远远站住,用温和的语言真切恳求, 不要鲁莽去抱膝,令少女心中生嗔怨。” 奥德赛,这个歌剧可不是一般的出名,提恩都听过的歌剧,应该可以说是整个西菲尼传播的都非常广了,但与眼前的场景和奥德赛有什么关系? 大概只是塞莉喝的半醉,随口唱的吧。 就在提恩这么想着的时候,塞莉转向了提恩。 “你肯定你在想我为什么会唱这个,我只是感到可惜,奥德赛和奥朗,太像了,你知道吗——奥朗他并不是贵族出身,奥朗·弗朗索?他没有姓氏,他只不过是个冒充的贵族。” “冒充的?怎么可能?” 别说提恩不信,就是德维尔和库洛维,两人也发出了怀疑的声音。 塞莉见到后,连说了好几个不字,她不端的摇着自己的酒杯。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浪者,因为一碗粥,一口水的恩情,杀了实施暴行的贵族,随后他带领村子的人,潜入了贵族的府邸,取而代之。” 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可塞莉已经失去了观赏的耐心。 她张开手,摇摇晃晃的,继续和众人说起了奥朗。 “他做的很不错,他改变了混沌,建立了秩序,最后所有不安定因素全部都消失了,黑暗褪去,光明显现,可这份光明的代价太大了,他回过头,却发现自己所有朋友、亲人都死了。” “” “他拥有了大量的财产,地位和贵族的身份也被我们承认了,正常都应该满足了,都应该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可惜啊,他终究只是一个流浪的人,他忍受不了所谓的贵族生活,最后向我们自首了,拥有一切的他,舍弃了一切。” “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是被上天眷顾的人,我都嫉妒他那份才能,你绝对没有办法想象,他是靠一群只有农具的农民打赢贵族军队,说实话,我做不到,我也绝对不可能选择带着几百个农民和贵族几千人的军队抗衡。” “” “不光谋略,他不认识字,却能够颁布几十条变革的政令,他连根拔起了领地内所有不应该存在的黑色产业,清除了所有反对他的贵族,也是这些政策,让他的整个领地焕发了生机,这一点,我也做不到。” 奥朗这个人,提恩从没有听说过,不过能被塞莉称赞到这个地步,这位奥朗队长,绝非等闲之辈。 可拥有这么强能力的人,竟然选择做一个二十多人小队的队长? 不谋财,不谋利?就是圣人也做不到啊。 “你说奥朗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除了他自己之外,谁都不知道,好了,不要想了,演出到高潮了!” 塞莉甩出了手中的杯子,红色的圣血,洒满了她前方的青草地。 日月轮换,这是神也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 可燃起的火焰,让营地如白天一般明亮。 营地供人观赏的时间并不多,那地方没有多少可以烧的——烧起来后,不到五分钟火就熄灭了,嘈杂的声音,也在熄灭得到一瞬间停止了。 塞莉的视线依旧在已经变成废墟的营地上,慢慢的,她闭上了眼睛。 她背后的篝火,无法照亮她身前的路。 “大小姐,情况是不是有点不对?” 最先发声的是德维尔,现在营地烧完了,人却一个都见不到,与其说诡异,不如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演。 那么戏演完了,演员要做的事情,很明显。 塞莉却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意思。 一阵风吹来,暗黄的火焰就像是与黑暗在进行搏斗,黑暗与光亮的闪烁,塞莉冷静的看着视线中不断出现的兵士。 德维尔和提恩想要拔剑,却被塞莉制止了。 “奥朗,你应该知道这么做没有意义,现状已经改变了,人永远不会走回头路。” “不——人会走的,只要他们能回头的话。” 奥朗从黑暗中展露了自己的身形。 与昨晚不同,此时的他,并没有跪着。 “塞莉大小姐,你和我很像,我们都认为自己能够改变现状,可这是错的,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不——除了我之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你想说你杀死了压榨你们的贵族后,自己变成了新的压榨者吗?哈哈哈——” “我和你一样,我让平民来管理,让他们决定,可到最后什么都改变,他们和过去那些贵族一样,穿起了豪华的衣服,带着昂贵的手饰,压榨着所有可以压榨的人,我经历过这一切,所以我想告诉你,你做错了,你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二十章 森林之女 “——这就是你放弃领地的理由?你对无法改变的现状感到绝望?对自己即将变为压榨方感到恐惧?你对膨胀起来的部下感到害怕?你只不过是个丧失了勇气的懦夫!” 奥朗令人意外的并没有否认塞莉所说的一切。 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人身上的绝望、恐惧和懦弱,他全部——承认了。 “这就是现实,理想终究没有办法抵挡诱惑,而理想破灭后,一切都只会变得更糟。” “更糟?为什么你认为会变得更糟?” —— “你认为我们付出了多少血,牺牲了多少人!弗格村长,铁匠佩蒂昂、他的妻子玛丽、儿子依席多、爱笑的罗伯斯、爱哭的巴拉、波拿巴、路易、麦克、阿道——他们全部,全部——都为了追随我的理想死了。” “他们信任我,他们用农具和贵族搏杀,他们——相信我能改变这一切!” “我所有重要的人,他们为了这个理想付出了一切!而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改变,我们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 人能够忘却有过的伤痛,却无法忘记痛感。 那是只要被伤及一次,就能够永远记住的感觉。 提恩能够理解奥朗,他付出的太多了,背负的也太多了。 他不能舍弃,不能停下,他必须让所有的牺牲变得有意义,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可到最后,现实背叛了他的理想,他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可笑的、无力的挣扎。 塞莉看着奥朗,她的视线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任何的转变。 “所以你畏惧了,你后悔了?” “为什么要去做这些?有很多人会死,无数人会陷入痛苦,可到最后,有什么改变了吗?什么都没有,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为什么要让他们多人去痛苦,去流泪?他们完全可以幸福的活着。” “像家畜一样活着?像牲畜一样,被饲养,被宰杀?只是因为忘记了如何反抗?诞生之后,只能向神明祈祷,下辈子投个好胎?这就是你期望的人生?期望的未来?” 塞莉第一次面对着奥朗站了起来。 —— “你的嘴不是用来念悼词的!你的双手不是用来做祈祷的!你的双脚也不是用来下跪的!你有嘴,就应该高呼,有手,就应该反抗,有腿,那就应该前进!” —— “这有什么意义?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改变不了那又怎么样!我们的抗争,我们的血,绝对不会浪费!我们是人,不是家畜!只要能够唤醒人们心中抗争的火苗,让勇气战胜懦弱,这就足够了。” “”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到所有事,把所有问题都在你这一代解决,你太小看这个世界了!” “你认为自己是对的?我认为你是错的,而现在——” 塞莉听着他的话,完全没有任何的惊慌。 她并没有退后,而是出人意料的往前走了一大步。 “如果你认为自己是试金石,那我想说,你成功了,你试的是一块黄金。” 掌声响起,转瞬即逝。 十多个站着的兵士,瞬间倒了一半。 奥朗也在刚才的一瞬间举起了剑,可就在他抬手的瞬间,箭矢射穿了他的手掌。 血溅了一地,奥朗拔出了箭矢,想要重新拾起剑时,一把长剑已经悬在他的脖颈间。 “赛齐!” 奥朗的怒吼,并没有让他背后的人感到恐惧。 塞莉看了一眼赛齐后,慢慢的走回了自己最初的位置坐下。 “我白天就说了,不要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认为,金狮团没有我的人,奥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投比昂门下,你有改变现状的能力。” “我试过了,我失败了,我已经不想回到那个时候了,我也不想在看着人死了——我已经活的够久了,我只不过是一个饥寒交迫的流浪汉,这一切,本不该是我所得到的,已经够了,已经————够了。” “” 无可奈何的塞莉,侧过了头。 血如泉涌,绿色的草地完全被鲜红浸染。 随着最后一具尸体倒下,塞莉回到了篝火的最后方,她摇了一下头装酒的瓶子,却发现瓶子里早已经空无一物。 摇着头的她,再一次长叹了一口气。 “” 赛齐收起了剑,隔着有段距离的他,对着塞莉的方向跪了下来。 “大小姐,受惊了。” “辛苦你们了,这封信,你们拿着和比昂回报吧,这次的事情,也能用来摧毁剩下旧贵族派了,只不过比昂和莫奈的关系,恐怕他也不好受啊。” 不断摇着头的塞莉,让库洛维将一封信件交给了赛齐。 赛齐恭敬的双手接住信件,随后抬起头。 “请问大小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我们可以护送大小姐离开海因森林。” “不必了,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们才真正安全了。” “明白了,大小姐。” 赛齐起身之时,提恩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红色树叶的挂坠,不光是他,所有站着的兵士,身上都有这个挂坠。 联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了提恩脑中。 这是一个绝对不能说出来的想法,不能说!不能想!最佳的处理方式,就是忘掉它。 提恩看着那些被拖离的尸体,默默的拾起了木柴,丢入了篝火中。 他的思绪也如篝火中的木柴,一点不剩的燃尽了。 “虽然还有点早,但也该睡了,德维尔你们也好几天没睡了,今天睡个好觉吧,还有吃点东西再睡。” 这么说了的塞莉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剩下的三人,沉默了良久,意外的是德维尔先说了话。 “提恩,你脸色很不好?怎么了?” “我?咳咳——没什么事,咳咳——大概只是有点受寒,森林晚上湿气还是有点重的,咳咳。” 提恩并没有受寒,他只能用这种理由让自己看起来正常,虽然他已经迅速的遗忘了刚才自己所推测出来的可能,可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想法而颤抖。 提恩知道自己的脸色非常不好,他靠着火,感受着温度,不断的喘着气。 就在他抱着头,慢慢平复心情的时候,一条毯子披在了他身上。 “你这年纪,这几天也没睡好,发生了这么多事,又一直露宿,睡会吧。” 做这些的都是德维尔,这几天下来,没有人是好受的,大家都一样。 提恩裹紧了毯子,看着周围的人。 这是他出生以来的第一次,第一次这么详细的观察周围的人。 有些事注定不是他能理解的,有些事也注定不是他应该了解的。 —— 这个世界没有万能的人,更没有万能的神。 —— 一个奇怪的想法涌了出来。 为了打消这想法,提恩的思绪转到之前的宴会。 那舞台上的侏儒们,他们用滑稽的方式,所表演的喜剧。 “德维尔,还记得那天侏儒的表演吗?” “安茹皇室带来的?记得,怎么了?” “你说最后那一幕,王座为什么会坍塌呢?” “是为了羞辱骑士出身的诺曼家吧?” “喜剧,真的是喜剧啊。” 权力、家族、命运、神明、诅咒、威胁、诞生、毁灭、死亡、生存,到最后的骗局。 可怜这些白白枉死的人,他们到死,也只不过是在一个骗局中。 “好了,别想了,喝了这些睡吧。” 库洛维递过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提恩接过后,一口饮下后,慢慢泛起了困意。 愚蠢的想法不该有,该死的人,也不在这。 —— 德维尔抱住了陷入昏睡的提恩,现在她看着库洛维的视线,绝对说不上友好。 这两位的关系,本来也就说不上亲密。 “你是不是用药了?” “他这个状态,不用药估计是睡不着了,这孩子才十六岁,发生了这么多事,多半要形成心理阴影,还不如让他睡过去,睡醒了,就能骗自己是梦。” “” “放心吧,这次用的药,只有我上次给迪克的一半,而且这只是安眠药,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 没有再说什么的德维尔,给提恩盖上了毛毯。 而她,则接过了库洛维递过来的晚餐,一个面团,圆圆的一个面团,而不是面包。 德维尔也没有多说,直接就这么啃起来了。 库洛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了德维尔的身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他这个年纪就应该被留在领地内,至少也应该给他选,但你要明白,他只是平民,从一开始就没选择的机会。” “” “我们也没得选,我们只不过是被选中了,仅此而已。” “我和你不同。” ——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其他人一样,旧贵族派的德维尔·贝可骑士,你应该知道自己从没有被信任过,你只要不越线,一切都好说。” —— “反正我就是一个不被贵族信任,也不会被平民信任的人,谁让我两边都不是呢。” “随你怎么想吧,我是要去睡觉了。” 库洛维往马车的方向走了两步,背对着德维尔停了下来。 “这个面团,你不要生吃,你把它烤一下再吃。” “我都吃了一半了——” “我只是觉得,正常人都应该能吃出面粉味。” 说完后的库洛维走进了车厢。 留下的德维尔,想了一会,还是将手中的面团烤了一下。 —— “喜剧的核心永远是悲剧,但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终有落幕的一天。” ——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二十一章 神乐章 提恩一行是花了足足二十多天的时间,终于穿过了海因森林,看着逐渐正常的道路,提恩有些不舍的丢下了有毒的蘑菇。 按照计划,明天下午就可以到达神圣帝国领内的诺森因城。 就连一向稳重的德维尔,也少见的有了喜色。 不说那三位,就是提恩这种平民都非常开心,虽说他们食物准备的充足,一路上不愁吃喝,可提恩和德维尔都已经快睡了一个月的草地了,而且就算食物准备的充足,可能长期储备的东西,除了面包就是干肉,就是提恩不挑食,每天吃一样的也很难受啊。 新鲜的食物,不冰冷潮湿的床,马上,马上——提恩的幻想被塞莉无情的打断了。 “今天又是提恩你讲故事了,可别再说无聊的故事了!” 众人围着篝火讲故事,每个人每天晚上讲一个,塞莉是这规定的,这是从第二天开始就被提出来的奇怪事项。 平时提恩的故事都被塞莉嫌弃老套,可今天,大概是因为开心的缘故,提恩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修道院院士和他讲述的一个故事。 “神乐章的故事,塞莉你有听过吗?” “你说的是创世乐章吧,怎么又是宗教故事。” “不不,塞莉,我知道你肯定知道这个,但我想你只知道创世乐章有两个章节,我今天要说的是第三个章节的故事。” “第三章节?这我倒是真没听说过,难得难得,你还是第一次说了个我不知道的故事,快说快说。” “” —— 七神神创造了世界,可初生的世界是单调的,于是乐神迪彩创造了乐器,而弹奏的乐曲,成为了众神创造万物时的动力。 第一乐章,众神创造了人世间的生命。 第二乐章,众神授予了人世界的智慧。 而第三乐章,迪彩没有谱写完,就被伪神窃取了,众神也因此没有将人世界创造完整,就失去了动力,而正是因为这份缺陷,人世间才不间断出现天灾。 —— “等一下!为什么众神创造万物需要乐神的乐曲?” “因为世界之初是什么都没有的,而乐神创造的乐章,让众神想到了不曾存在的事物,所以他们才会开始创造。” “七神中的乐神迪彩,我记得她是天空与色彩之神,相比铁匠那些生命啊,力量、智慧什么的众神,她的代表应该是最奇怪的吧?” “从作用和代表上来说,迪彩的定位是不同于其他神明,也有说法说迪彩并不是人神,而是外神,七神会内部也一直在这方面有争议,但迪彩是唤醒众神创造世界的,这一点是没有争议的。” “虽然不明白什么外神,人神,但你还是继续说下去吧。” —— 失去了第三乐章的迪彩非常的伤心,最后与天空合为一体,伪神为了作恶,将第三乐章交给了自己的信徒,妄图让他的信徒控制人世间。 因为第三乐章流落到了人世界,众神没有办法取回,因为神如果直接干涉这个世界,会导致世界崩塌,可如果放着不管,邪教徒会利用第三乐章控制整个人世间。 众神是慈爱的,他们不愿意看到自己创造的生命落入邪道,所以他们一起下了诅咒,一个集结了所有真神力量的诅咒。 所有使用演奏第三乐章的人,都将变得疯狂、嗜血,智力将会被磨灭,瘟疫将会伴随他左右,即便死亡,他脚下的土地也将会被污染。 众神的计划成功了伪神信徒最终覆灭了,第三乐章也就此失去了踪迹。 —— 塞莉皱着眉,努力的理解提恩所讲的故事。 她想了好一会,可显然她并没有理解故事中想要表达的。 “提恩,这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般的宗教故事不都是信徒被救什么的吗?这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要强调几个点吧,神是无法直接干涉人世间的,伪神也是,但伪神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将神的东西交给信徒,但伪神所给予的一切,都会被真神下诅咒,主要还是告诫信徒不要和伪神扯上关系吧。” “耶——现在伪神还有教徒?如果真神真的存在的话,这些教徒不应该都死了吧?” “就算是罪人,也有被救赎的权力,人活着就是为了赎罪,只要能悔改,真神就会救赎你,所以邪教徒也不会直接暴毙,只是因为他们有赎罪的权力。” “不不不——我不是说神为什么不制裁邪教徒,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所以神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 塞莉梳理着头发的同时,总算整理好了语言。 “我是说,邪教徒一般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知道几起非常恶劣的邪教徒引发的案件,此后各国都把打击邪教徒放上了首位,按理邪教组织应该都覆灭了才对。” “据我所知,五六年前发生过邪教时间,当时我听到院长他们谈起过,东边的鲁拉杰斯,他们那边的一个村子就出现了活人祭,后来一整个村子都被处决了。” 提恩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场景,教会内的人员,代表真神信仰和正道的他们,对邪教发生的惨案,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有的只是嘲笑和冷漠,他们的态度都是统一的,说什么愚昧无知的人就该死一类的话。 这可以理解,对这些神职人员来说,背离了神的存在,甚至不如牲畜,毕竟牲畜也为人的存活做出了贡献。 当然,这些是没必要和塞莉说的。 “具体发生在什么地方,我是忘记了,但是他们用男童来做祭品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教会还专门给皇室写了封信,让贵族们彻查领地内有没有同样的邪教标志什么的。” “哦——你说的这个事,我倒想起来了,当时好像是还在凯伦城的圣若望大主教,专门给安茹皇室写的信,各个领地内都彻查了一遍,我当时在还想,没事查这些做什么,原来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五六年前,塞莉不过十来岁,竟然就开始关注这些事情,虽说提恩也是一样,但怎么说呢,贵族和平民不一样,他们不需要考虑怎么活下去。 唉——想这些做什么。 提恩轻轻的用左手拍了下右手。 “西菲尼本质上还是一个宗教国,国民普遍都信仰七神会,邪教滋生这种事情,基本不太可能。” “邪教滋生吗?可在我眼里七神会也是个邪教啊。” “那塞莉你相信什么呢?” “人活着不一定要相信什么,希望也好,寄托也好,人应该学会自给自足,这也是成长的一种体现,不是吗?” “是——是。” “库洛维,德维尔,你们两个信什么?” 主子先说了自己无信仰,随后就问仆从们信什么吗?他们怎么可能说真话嘛。 不能点破的提恩,只能看着苦笑着的两人,说起了自己的信仰。 首先是骑士德维尔。 “我父亲是信仰七神的,我师傅没有信仰,他相信自己的剑并不是神赐予的,师傅曾经和我说过,神不代表一切,我想受师傅的影响更多一点吧。” “能理解,拂晓神剑一直不认同七神会的火刑,可他的抗议,没有人理会就是了。” 接下来,是塞莉的贴身女仆库洛维。 一直站着不动的她,提到信仰问题时,显然出现了摇摆。 “贵族老爷们基本不信神,他们大多相信自己大过神,和这群老爷相处久了,自然而然,也对神没有了敬畏之心。” “有钱人不需要什么寄托和支柱,他们能够愉快的享受生活,可他们也不能为所欲为,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着人制定的法律,这能够有效限制他们的、制裁他们的手段,不是信仰,也不是神,而是人。” 执掌生杀大权的是贵族,而不是神明,这一点大家都明白,所以大家才会遵守法律。 要是哪一天,这种情况改变了,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是啊,世界要失去了法律,那才是最可怕的。” 少见的,提恩对塞莉所说的话表示了赞同。 —— 诺森因城。 神圣帝国边境的第一大城市。 二十多天了,终于,终于见到城市了,提恩用手触摸着泥土构成的城墙,那种粗糙感,让他感到愉快。 因为海因森林内有大量魔兽的关系,海因森林近郊,是完全不允许住人的,而且为了防止魔兽灾害,诺森因城建造之初,就被设计成了专门抵御魔兽的要塞。 也是这个原因,所有的村落和城镇,都建立在了诺森因城的大后方,这也是他们明明出了森林连走了几天却没有见到一个人的主要原因。 按理,他们应该早就在城内了,可现在提恩一行人正在城门处接受卫兵的盘问,至于原因么——主要是从海因森林出来这件事情太诡异,所以被盘问了。 木屋,这是卫兵们盘问众人的地方。 不知道平时这地方是做什么的,反正是又脏又臭,这些底层的卫兵是习惯了,可养尊处优的贵族大小姐,怎么想都不可能习惯。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二十二章 白鹰骑士 塞莉的眉毛越皱越紧,都快到了爆发的边缘。 三个卫兵还不知好歹的,不断的问着同样的问题。 “你们真的是从那地方过来的?” “所以我说了,是的,我们是从南中城一路走过来的。” “就你们四个人?” “你到底要问多少遍!” 塞莉显然被这卫兵无聊,且又重复的盘问给惹毛了。 不是库洛维急急忙忙的拿出了文书,塞莉接下来可不知道要做什么。 库洛维指着文书上的一个红色印章。 “这是我们的文书,这上面有你们边防长官吉尔斯·德莱的印章,光这一点足够证明我们的身份了。” “德莱大人?请稍等。” 卫兵并没有拿走文书,而是让一个人跑了出去。 剩下的两个卫兵和提恩一行人,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门总算再一次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女人?看铠甲是女性,但因为带着头盔,完全看不到长相。 那个人进来后,迅速的拿起了文书,只看了不到三秒,她就点头确认了文书上的印章。 “多有冒犯,请原谅,因为我们还是第一次接待从海因森林过来的客人。” “我不是什么客人,我也不需要你们接待,现在!立刻!放行!” “我明白了,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知一下,晚上最好不要出来,最近诺森因城有点不太平。” “治安问题是你们的事,既然不太平,那就多投入点人力,少在这种无聊的事情扣人半天,还是找三个人来扣下我们,真不知道你们是经费多,还是事务少。” 被晾在这超过两个小时,而且这还是个不到五平米的木屋子,且又脏又臭,塞莉这位爱干净,又习惯了大居所的大小姐这么暴躁,也不难理解。 说完这话的塞莉,非常不雅的一脚踹开门,离开了木屋。 其他人只能点了头,示意抱歉,然后紧随塞莉离开。 —— 好不容易进入城内的众人,却迷失了方向。 森林里面一直擅长指路的塞莉,此时并没有给库洛维任何的提示。 城内晃了二十多分钟后,大小姐塞莉终于从刚才木屋的不快中走了出来。 “库洛维,先停一下,我们找地方住之前,先要解决一个问题。” 车子应声停了下来,塞莉跳下马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提恩招了招手。 提恩有些不明所以的下马,走到了塞莉身前。 “你之前送了那谁一百枚金龙币,这不算什么,你身上有个价值至少五百枚金龙币的东西,我现在给你选,卖了这个东西然后在神圣帝国内快乐的活下去,又或者卖了这个东西,继续跟着我们上路,当然到达目的地后,你能获得更快乐的生活,至少不用担心五百金龙币有用完的一天。” “耶——” 这是提恩从没有想过的问题,本来是想说多考虑一下的,可显然,塞莉并没有这个打算。 这里必须做出选择,利弊吗?这并不是利益相关的问题。 这里是神圣帝国,一个存在了四百年的大帝国,凭着五百金龙币在这里快乐的生活?可能吗?外来人,有钱人,一个人!提恩明白自己多半在这个地方活不过三天。 “塞莉大小姐,你就不要说让我留在这么个地方,我要真动心了,怕不是你们几天后就要参加我的葬礼,不过是什么东西这么值钱?要是这把剑的话,我是真没有打算卖。” “剑?哦——你这剑是老爹收藏库里的,这剑看着是不错,但肯定不值一金龙币吧,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个东西,神代产物——神眼水晶。” 这么说了的塞莉,拍了拍提恩的胸口,感受着胸口的触感,提恩总算想起了诺曼公爵临行前的第二个赠礼,隐藏项链。 神代产物这东西,提恩也在旅行的二十多天内,知道了一部分。 神代,七神会对外公开是神的时代,神代产物,则是这个时代,神亲手创造的东西,然而塞莉他们的理解则是上个时代的遗物,谁让现在的学者,已经确认了在我们这个文明之前,存在过其他的文明。 除去遗物之外,天然形成的一些极其特殊的东西,只要具备特殊功能,符合七神会宣义中的神迹,且数量稀少,人力不可破坏几个条件,也可以被认定为神代产物。 神代产物是少之又少的东西,竟然被做成了隐藏项链?看来公爵对我很好? 塞莉这一次是用力的拍了下提恩的胸口。 “不要想了,这东西对你没好处,也没坏处,神眼水晶最大的作用是监视,这水晶能够在固定时间内,将某些信息传回信息宝珠里,我是不知道老爹用什么理由骗你带着的,但老爹有的东西,尤其是稀奇的东西,我都记得很清楚,谁让我们两个找的是一个商会呢。” “” 监视作用吗?这也难怪脱离西菲尼领地后,塞莉第一件事就是要处理掉这水晶。 提恩并没有对这么昂贵的项链有什么贪念或留恋,他是打算当场取下来交给塞莉的,可他刚有这个动作,就被塞莉拦住了。 “你先带着。” “” “库洛维,我们先去商会,这里应该有罗泽商会。” 商会,是一个从富人到穷人,全面覆盖的一个机构,从事的交易非常非常多,拥有大量资金的同时,也受制于贵族,但毕竟是纳税大户,贵族们对商会的打压,也不算太过份。 西菲尼就有大大小小几百个商会,罗泽商会吗?这个名字提恩并不陌生,毕竟穷人能够接触最多的,也就是罗泽商会而已。 罗泽商会的主业是食品、信件、盐、草木灰。 这些东西,也算是穷人们最不可缺少,也是最为之发愁的东西了。 —— 罗泽商会。 这一次库洛维并没有迷路,驾驶着马车不到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并不高,但却非常非常的宽。 看着门前,罗泽商会分部几个大字,再看看豪华的内部构造,想了半天的提恩,这才意识到,这分部不是卖东西的地方。 去和柜台侍从交涉的自然不可能是塞莉,她进来后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现在和前台侍从交涉的是库洛维。 “负责人在哪里。” “我们的总管,他去汉米镇视察了。” “如果你要撒谎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有那么多的面部表情,拿这个给你们的总管看,给他两分钟,要是他晚来一步,你告诉他,他的生意别想做了。” “” 被库洛维突如其来的威胁弄得有点惊慌的侍从小哥,是真的连滚带爬的跑上了楼。 而一边的塞莉,端着杯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这二十多天的相处,提恩也确定了一件事,塞莉非常喜欢看别人狼狈的样子,且越狼狈越开心,这种恶趣味,就是在变态成堆的贵族里面,也独此一人了。 不到两分钟,一个衣冠华丽的中年人,快步走了下来。 他见到库洛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九十度的弯腰,紧接着对塞莉伸出了手,这是一个非常优雅的绅士礼,正常情况都会伸手回应。 ——然而塞莉并没有理他,直接越过他,走到了楼梯处。 “带路吧。” “是是——请。” “不太希望被人打扰,除去我们之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楼层。” “这请放心,我的办公地点,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 “没想到,你们过的比我们都要舒服。” “哪里哪里——虽然地方大,但比较简陋,还请见谅。” 跟随着中年人上楼,第三层,并不是想象中的宽广空间,而是有着一个个小房间的楼层。 进了房间,塞莉就靠在了沙发上,而中年人亲自给塞莉沏起了茶水。 “没想到诺曼大人的会来神圣帝国,有什么疏忽的,请见谅。” “你还没说自己的名字呢。” “抱歉抱歉,我是萨克森是这个分局的部长。” “塞莉·诺曼,就算我不介绍,你也应该认识我。” “有谁会不认识大小姐呢。” 与其说是阿谀奉承,不如说是商人本色。 提恩看着这位大叔的笑脸,反正他是感觉非常不愉快,虚伪的笑脸和刻意的献媚,是他最讨厌的东西。 塞莉大概是看习惯了,她并不在意,喝了两口茶之后,慢慢的说明了来意。 “我们从西菲尼来这里,很累了,我是很想找个地方休息,但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是办事的,不是来玩的。” “是西菲尼要订一笔大单子吗?” “错了!我们现在要钱,要一大笔钱,当然,我不是要你们出,你们出不起,所以我带来了一个东西。” 塞莉对着提恩招了下手,明白意思的提恩,很自然的取下了身上的项链。 萨克森看了一下项链,又看了一下塞莉,见到她点头,他才敢伸手去接项链。 “这个项链,难道——是那个吗?” “我是不知道你说的哪个,这是神代产物你的报价是多少。” “神眼水晶?大小姐,为什么要交给我们商会?”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二十三章 铁匠 “这里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们商会,不要多问,报价。” “正常出售的话,至少七百金龙币。” “五百,我不会让你们直接拿出来给我,就算是我们诺曼家,也没法一口气凑出这么多,而且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我至少会在诺森因城停留五天,五天之后把金币交给我,没问题吧。” 塞莉这最后一句话,可不是询问,而是了给了期限。 五百金龙币,诺曼领一年的收入支出,恐怕也就是这个数,罗泽商会出的起,但未必敢出啊,这么小的一个东西,出了意外,他们可是要受到巨大亏损的。 提恩本以为还会讨价还价,又或者婉言拒绝什么的,可以意外的,这位叫萨克森的部长直接点了头。 “非常感谢大小姐。” “这东西就直接给你们了,我五天后来拿钱,还有,这城里环境最好的旅店是哪一家?” “是北边的银月,他们是城内最好的旅店,而且最上级的房间,有独立的供水。” “你蛮聪明的,难怪能坐上分局的主事人,等这单子完成,你差不多也能晋升核心成员了吧?” “这得多谢大小姐,这两百金龙币的差价,可不是我这个分部一年两年能赚到的,我能有这种业绩,多亏了大小姐啊。” “不用送了,我们自己离开。” “大小姐,请等一下,大小姐刚来可能不知道,我还是给大小姐提一下吧,最近诺森因城内杀人案件频发,大小姐最好晚上不要出门,避免意外。” “知道了,我也没闲到晚上出门乱逛。” 离开商会,塞莉指向了的北边。 —— 银月旅店。 这是一家价格贵到吓死人的旅店,塞莉是毫不犹豫的订了两间最上级的房间。 两人一间,塞莉和库洛维,德维尔和提恩。 拿了钥匙之后的塞莉,说了一句晚饭的时候再见,就和两人挥手再见。 德维尔显然不想离开塞莉周身,可塞莉让德维尔去整修下武器装备,然后再来见她。 相处这么久,提恩也自然能明白塞莉这话的意思。 其实只是很简单的——去洗个澡,换件衣服,洗下盔甲,弄干净点来见过我。 这二十多天里,提恩是见到了这位大小姐爱干净的程度。 提恩是没多说什么,反正这两间房是临近的,他率先招了招手,走进了房间。 超过四十平米的房间,里面无论是装饰,还是桌椅都是相当高级的类别,难怪要十银币一天。 可惜的是,这并不是提恩能够感到舒适的环境。 光滑的椅子,整洁的桌子,以及散发着香气的水果,让提恩感到了极大的不安。 也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德维尔一直盯着提恩,多半是因为某些东西不方便拿出来吧。 本来就感觉不舒服的提恩,立刻站了出来。 “我先去楼下找点吃的,顺便找铁匠修理下防具,德维尔你有什么要修的吗?我可以一起帮你拿过去。” “我的话就护腕需要修理,其他的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德维尔将左手的手部铠甲放在了桌子上,德维尔的手部铠甲并不是骑士那种板甲形态的重物,而是种一节一节的复合型可活动的铁手套,至于为什么她说这是护腕,大概是因为防护面积包括了前臂。 提恩整理了一下自己要修理的东西,他要修理的可不少,这也没办法,从没有用过防具的他也不知道怎么维护和避免防具过度磨损。 把所有坏了的要坏了的,全部放进背包之后,提恩和在整理其他东西的德维尔说了声后就离开了。 钱是不用担心的,毕竟公爵大人除了金龙币之外,也给了一袋金银币,金币大概五十枚,银币大概四十,铜币三十枚左右,这差不多是平民四五十年的收入了。 —— 银月旅店,门外。 提恩并没有一个人冲出去漫无目的的寻找。 他从前台打听到了手艺精湛的铁匠铺,毕竟德维尔的复合型防具,可不是一般人铁匠能修好的。 走出店的提恩,并没有着急的冲向铁匠铺,德维尔需要整理的东西,估计不是一时半伙能整理好的,明白这一点的他,自然的走向了过来时就注意到的小集市。 集市?提恩本来以为这是集市,实际只是菜市而已,摸了摸有点饿的肚子,他停在了一家挂着肉干的摊位前,店主是个中年胖女人,当然提恩的关注点不在这,他看了一眼肉,丢出了三枚铜币。 “能买多少?” “这么多。” 摊主用刀比划了下,见提恩点头后,他割下了一块肉片。 提恩并没有让她包起来,这熟肉本来就已经风干了,而且只是临时填下肚子而已,接过肉干后,一口咬下。 真硬,完全咬不动。 大概是提恩叼着肉干的场景太滑稽,周围的摊主都笑了起来。 “小哥牙口不错啊。” 第一个和提恩搭话的是一个摆着地摊,卖奇怪东西的大叔,这大叔的装扮和普通的平民差不多,本来是不值一提的,可提恩却感觉到了这大叔奇怪的地方。 太干净了,这大叔的全身的衣服,看着不像新的,但异常的洁净。 提恩虽然感觉奇怪,却懒得多想,现在的他,用了好大的力,才撕下一小点肉干。 “咕——这肉怎么这么硬。” “这肉是烤干的,这种做法在西菲尼恐怕是见不到。” “” “你这么看着我,反而说明我猜对了,小哥,看在我猜对的份上买点什么吧?” 此时的提恩,仔细的审视了一下大叔卖的东西。 脏盘子、旧毛皮、奇怪的药草,还有可以吃的菌类? “这个是大叔你自己挖的吗?” “你说这珊瑚菌?小哥你眼光不错啊,这东西明明味道不错的,可就有人觉得有毒,要是再卖不出去,我可打算今晚就把它给吃了。” 谁让这种菌长的奇怪,颜色又鲜艳。 提恩在森林里,也算是边走边挖,并不是爱好,而是看到菌类的提恩,总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谁让菌类这东西,曾经让提恩少吃了很多木屑。 虽说塞莉他们都很不理解就是了,这也没办法,他们没饿过肚子啊。 不过这东西叫珊瑚菌?珊瑚是什么?啊——不管了,这种菌类提恩原先在西菲尼的灌木丛里面找到过,吃是肯定能吃的,能吃就好。 “珊瑚菌?这东西多少钱?” “两个铜币,很便宜吧,这东西可是我冒着巨大危险从海因森林挖来的,两个铜币怎么都值吧?” 海因森林哪里会有这种菌,要真有提恩不可能一次没见到。 要知道提恩可是边走边挖的人,海因森林有多少菌类,他早就摸透了。 不过算了,来源不重要,提恩摸出两枚铜币。 “那这个我要了。” 原先这么大一块珊瑚菌,估计都够吃两天了。 提恩并没有打算追问大叔知道的东西,这是没意义的事,平民也许会知道很多,但这些很多,并不是提恩想要知道的。 快速将菌放进背包,提恩打算就这么离开了集市。 “快要下雨了,小哥可要多注意,铁会生锈,皮革会涨,也会烂。” 提恩离开时,大叔对着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 铁匠铺。 看起来很厉害的铁匠,看着提恩拿出来的防具,有点生气挠头。 他轻轻的放下防具,紧接着用力的敲击着木质的工作台。 “这装备能给你磨损成这样,你也是蛮厉害的。” “呃——” 这位老师傅用这种语气对客人说话?这要是某位大小姐,怕不是要把你的店给拆了。不对不对,塞莉虽然某些时候挺暴躁的,但大多数时间,都还是挺——挺,挺宽容的,没办法啊,人家是公爵家的大小姐,谁见了都要跪啊。 老师傅摸着提恩用坏的防具。 “这些防具都是上等货,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贵族,就算你有钱,这些装备也不应该这么用,这磨损的也太厉害了,你自己看看这接口都变形了,你到底用它来做什么了。” “只是——正常使用吧。” 这老师傅本来对提恩的回复是明显不满的,可他见到德维尔的铁手套时,总算转移了视线。 他拿起铁手套,好好审视了一番。 “这铁手套,女性用的装备,她和你经验上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这种复合式的手铠,维护起来是最麻烦的,她这个坏的,才是理所当然,你真应该和她好好学学怎么维护装备,不要白白浪费了好装备。” “有机会的话,有机会的话。” 明明德维尔也用坏了,难道说用坏的东西,还有好坏和坏坏的区别? 都是坏啊,能有什么区别啊,提恩是没办法理解铁匠大叔的思维,不过算了,能修复就好。 铁匠大叔小心的放下了铁手套。 “不过女性的小鬼,你们来诺森因城,不是来体验冒险的吧?” “冒险?那是什么?” “不知道就算了,但记住,不要自寻死路,一个连防具都不会维护的人,你要选择这条路,那你选的就是死路。”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二十四章 铃铛 铁匠大叔收好了提恩拿出来的防具,慢慢的走向了后台,也在走的同时,交代了完工的时间。 “铁手套最快也要明天中午之后才能修好,其他的你,你今天要拿的话,过一个小时来就好。” “不着急拿,我明天一起来拿好了。” “费用是三十银币,没问题吧?” “没问题。” 提恩出铁匠铺之前,也是好奇的看了下店内的情况。 摆出来的防具和武器可不是一般的多,武器五银币起的,防具三银币起。 一个成年人,正常的月收入也只有一银币,像提恩这个年纪的人,过去一月的收入也就五十铜币左右,这里最便宜的武器,提恩要买的话,最起码需要不吃不喝十个月。 考虑武器防具这种东西也只有贵族会买,价格高点也正常。 不过那几件装备的修理费,竟然能买店里最好的一把剑,难道说被宰了? 提恩并不是不擅长交流,而是他现在接触到的东西,对他而言非常的陌生。 “师傅——今天守备队又吊死了三个奴隶。” 冲进来的年轻人,大概是错把提恩当成了铁匠,发现叫错人后,年轻人尴尬的笑了下,冲进了后台。 里面铁匠大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杰里!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到处乱跑,不要去看守备队处刑!小心下个被吊死的就是你!” “可是师傅,你要知道最近一周天天都吊死这么多人,北边的处刑台都快挂满了,这么下去不会很臭吗?” “想什么呢!他们每个月都要吊死那么多人,要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北门早就是尸山了。” 提恩并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他对处刑什么的并没有兴趣,不不不——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阴影了。 出了门,天色渐暗,不是夜幕降临,而是乌云遮住了太阳,现在的街道蒙上了灰色,显然——暴雨将至。 提恩并没有和其他行人一样急着跑回去,时间还早,随便逛逛吧。 诺森因城的店铺这么多,买点衣物或者可以用的东西带着吧。 —— 迷路了。 从没有迷路过的提恩,第一次在这个建筑重复度高到惊人的城市里迷路了。 现在已经是迷路后的一小时了。 雨点落地的哒哒声,雷声的轰隆声,天际闪过的亮光,这些都不是引导人前进的现象,而是为了阻碍你,逼迫你停下的现实。 是一往无前?还是认可现实后停下? 提恩并没有去考虑这么复杂的问题,被雨水遮蔽了视线的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了躲到前方的桥洞下。 刚冲进来,还没来得及抖落身上的雨水,提恩见到了一个——不对,是一队人。 一共七个人,带头的竟然是之前放他们通关的,穿着白银盔甲的女性,现在她是依旧没有摘下头盔,完全看不清长相,不过提恩也不在乎她长什么样就是了。 躲雨吗?能在这地方碰到,也真是奇妙,就在提恩这么想着的时候,对方已经先一步,走了过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对方显然是把提恩当做了同行的贵族,所以称呼用上了大人。 提恩也并没有解释,他点了下头。 “非常感谢,我现在正愁着要怎么回去,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指个方向吧,我想去银月旅店。” “银月旅店?大人你往前走五百米就到了。” 原来就在眼前!提恩有些尴尬的摸了下脖子,也在同时说出了感谢的话语。 “非常感谢。” “这是我的职责。” “骑士——呃——小姐怎么称呼?” “安,我是守备队的队长。” 果然不是贵族吗?不过也正常,守备队西菲尼得到城镇也有,他们并不是贵族私兵编制,而是一群做苦力的民兵,虽说待遇还可以,但做的事情,都是贵族不愿意做的。 比如说这位安队长现在所做的事情。 “安队长也真是辛苦,这种天气还要带人出来巡逻。” “职责内的事情,就算辛苦是要做的。” 职责内吗?职责内应该也没有穿着这种轻甲,带着一群没有防护的守备兵巡街吧? 虽说安身上穿着一套相对较轻的钢质防具,但这个相对可不代表轻,做个简单的对比,安的防具大概是提恩的三倍重,是德维尔的两倍重。 这套防具要是给提恩穿上,估计他连路都走不了。 提恩看着往下滴水的银色盔甲,很自然的想起了铁匠之前愤怒的表情,以及那个卖蘑菇大叔的提醒。 “盔甲淋雨会生锈,而且皮革这东西,浸水了很容易烂。” “多谢关心,我会妥善处理的。” 安走到了桥洞前,她伸出手,大概是想要接住雨水,可盔甲没有给她这种机会。 看着一滴滴从她手心中滑落的雨水,她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要是冬天,不知要死多少人。” “冬天吗?” “大人你大概不知道,诺森因城每年冬季都要冻死很多人。” “冻死很多人吗?” “很多很多,明明他们可以不用死的。” “是啊,活着才有未来。” 提恩是觉得,雨水凝冰,根本不需要等到冬天,要死人,也不只是有在冬天,该死的人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犯罪,然后被判处死刑,不该死的人也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莫名死去。 在乎他人的死活?这不是平民该有的想法,提恩从懂事开始,人生中已经没有了春秋,有的只剩下凛冽的寒冬,流出的血与泪,也只能由自己——强行擦去。 提恩对安莫名的感慨,并没有多说一句,没有耻笑,也没有觉得不妥,更没有开口评判,人都有各自活下去的方式,能够评判这种方式对错的,永远只有自己。 雨下了不知道多久,提恩与安也并没有再说一句话,只知道外面的雨慢慢的变小了,安也自然很称职的选择带队继续巡逻。 简单的告别后,桥洞下只剩下了提恩一人。 他看着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说了两个字。 “蠢货。” 雨势转小,雷声停止,可乌云并没有散去。 可前方的路已经能看清了。 道路或许会一时被阴霾缠绕,可无论多厚实的阴霾也有散去的一天。 就像日落日出,这个世界不会有永远的黑夜。 —— 好不容易回到旅店,此时的房间内空无一人,看着德维尔整理好的背包,提恩拍了下头,脱掉了湿漉漉的衣物,好好的泡了个澡后,躺上了床。 “冬季吗?” 念叨着这三个字的提恩,睡了过去。 梦中,他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寒冬,再一次,看着红发少女的离开,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即便提恩知道这是梦,他没有选择去改变。 改变不了,又或者不想改变。 提恩看着自己的手,感受到了奇怪的寒意,这是从他身体内散发出去的寒意,这份寒冷甚至超过了寒冬。 梦中惊醒,提恩用力的拍了下头,身上盖着的毯子也滑落到了地上。 “提恩?” 德维尔已经回到了房间,现在的她正在桌子前写着什么。 看到提恩醒来,她端着一个杯子走了过来。 “姜水,大——是塞莉让人准备的,可以驱寒,你喝了吧。” “多谢了。” 姜水的味道对一般人来说是难以下咽,但提恩并不介意这有些辛辣的味道。 一口气全喝光后,提恩慢慢走到了窗户边。 此时已经入夜,雨还在下着,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影,但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德维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你如果饿了的话,可以让前台送点吃的。” “不用了。” “你今天早点睡吧,我看你淋了不少雨,小心生病。” “我应该没这么脆弱吧。” 提恩对德维尔出现在房间里并不感到意外,他并不认为德维尔能够留在塞莉的房间里护卫,要知道,旅行途中二十多天,塞莉一次都没让德维尔进马车内部。 要说不信任吧,也不是,塞莉是相当信任德维尔的,但要说信任吧,塞莉和德维尔保持的距离又有点远,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挺奇妙的。 “” 并不是提恩无聊的想要想这些,而是刚睡醒的他,根本没办法继续睡。 他立即想起了昂贵的盔甲修理费。 “德维尔,就是下午我拿过修理的盔甲,大概要多少修理费?” “四十银币左右吧,主要是我的护腕修理费比较贵,四十里面要占到三十,能找到会修这东西的人都不容易,不过我看你没拿回来,应该是找到人修了?” “找到了,总共是要三十银币,看起来这价格也不贵啊。” “铁匠铺都是为贵族服务的,只要是正常的铺子,你不用担心他们报黑价。” “铁匠吗?” 提恩和铁匠这个职业牵扯的并不多,顶多也就是帮忙搬运生铁一类的工作,印象中铁匠主要打造的并不是兵器,而是农具,农具主要面向的还是普通平民吧?能专门为贵族服务的,可都大师级别了。 不过从德维尔的防具和武器来看,她接触到的铁匠,不是大师级别的才奇怪。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二十五章 寒冬地狱 要是一般的铁匠。就是一般得铁匠也能过得很不错吧。 “能成为铁匠的人都挺厉害的,至少不用愁吃穿,竖块牌子就有人找上门来给你工作,就算技术不行,做点农具也能混个温饱。” “这门技术不是轻易能够学成的,铁匠的修行都是十年起步的。” “付出才有回报嘛。” 提恩说的这话,是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好在,他不用为自己的话圆场,并不是德维尔认同了,而是他们的房门没有被敲,就直接被推开了。 来人不用问,能够这么没有礼数的,也只有大小姐塞莉了。 塞莉走进来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德维尔的床上,看得出,此时的塞莉心情非常好,她坐在床上,左右晃着身体。 “我看你之前脸色惨白的躺在那,还以为你乱吃蘑菇中毒了,好在只是受寒了吗?” “也没有受寒,只是做了个噩梦,大概吧。” “你这家伙,是连自己做什么梦都分不清了吗?” “也许只是梦到冬天的事情,所以感觉特别冷吧。” “冬天吗?” 提到冬天的时候,塞莉明显的停顿了好一会。 “我也不怎么喜欢冬季就是了,每年冬天都会冻死很多人,孩童还占了多数,大人也会死不少,但大部分都不是冻死的,他们因为没有吃的,会去杀人、抢劫,最后被推上火刑架,做众人取暖的工具。” “” “你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节气,这是不可逆转的自然规律,为什么世界会有这种规律呢? 提恩并不打算深入思考,而是选了一个胡扯的解释。 “谁知道呢,也许该问问创世神,我估计只有他们能明白冬天存在的意义。” “要是他们说,只是好玩,所以创造了冬季呢?” “不同的季节,是真神的功绩,伪神注定不能打破世界的规律,只能从中作恶,所以真神创造了冬季,伪神作恶产生了严冬,一切的责任都在伪神身上,我不知道真神会不会这么说,但我肯定七神会会这么说。” “所以只要抱团,一起冻死在祈祷中,就能够得到真神的救赎?” 塞莉的话,提恩并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们真的做过这种事情。 众人聚集在一起祈祷,祈求着真神降下赐福,解除严冬的诅咒,结果吗?几个月后,春天到来了。 “春天早晚会到的,凛冬也早晚会结束的。” “是会到的,只不过有很多孩子是等不到的,很多人不该死,但他们死了,而我们只能看着他们死,这才是最绝望的啊。” 很自然的,提恩想起来雨中见到的安。 那个人的想法,可以说和塞莉是很接近了。 这两个人都认为,很多人不应该死在这个季节。 一个是平民,一个是贵族。 一个是受害者,一个是旁观者。 一个是伤痛,一个是同情。 看起来的接近,却因为立场的不同,性质上有着根本的区别。 “你呢?你怎么看冬季的?我不认为你冬季能过得很舒服。” 塞莉的问题,一时间提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他从没有想过的问题,但他一直活着,每次都能够度过寒冬。 “” “你别告诉我说不知道。” “” “你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 提恩是真的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并不奇怪,但——真的没有办法回答,换个问题吧,你是怎么看春天的? 能怎么看?现在的人,有多少在乎春夏秋冬? 季节变了,加衣服,减衣服,仅此而已。 工作停不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可停下来,也没有办法停下来,人想要活下去,就要钱,不工作怎么来钱? 这种情况下,谁会去想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没人会去想,因为他们连自己的感觉,都已经遗忘了。 慢慢的,他们也遗忘了自己对季节的感觉,甚至连冷、热,这样的感觉都没有了。 提恩就是这种类别,他甚至忘记了,去年一整年,除了工作外的所有事情。 “你这家伙果然个很无趣的人,虽然你很聪明,但聪明和才能,不会改变你的人生,哈哈哈——努力和奴隶啊,是一个发音。” “” “一个努力到死的奴隶,也不会变成奴隶主,虽说在我们西菲尼,奴隶制度因为七神会的干预,已经被彻底废除了,可现在的底层人和过去的奴隶有什么区别?” “奴隶能更加努力的欺骗自己,还有未来吧?” “你过去也是底层,你相信过未来吗?” “不知道,活下去都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其他的,我不怎么考虑。” “变更了压迫方式的奴役,反而会让人沉浸在不愿反抗的美梦中吗?这么看的话,还没有废除奴隶制度的神圣帝国,他们这里的人,才更有未来。” 提恩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话题会扯到这个上面,想要换个话题吧,他又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这个时候,也只只能随着塞莉的话说下去。 “奴隶制度吗?” “我五年前来过这里,那个时候的诺森因城,只不过是一个郊区的要塞,规模估计也只有现在的一半,我是不清楚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街上一个奴隶没有见到,一个奴隶制国家,却见不到奴隶。” “塞莉你不会想说这个城市,发生了政变吧?” “谁知道呢,而且都这么久了,外加上这里是神圣帝国,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无所谓你拉着我说了半天,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此时的塞莉,重新笑了起来。 “两位今天早点睡,明天我们一起去一趟冒险者协会!” 冒险者协会?这是提恩完全没听说过的协会。 不过冒险这两个字,今天提恩是听铁匠大叔提起来过,貌似是个十分危险的差事。 用不到提恩反对,德维尔就已经率先出声了。 “大小姐,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好不容易来了个保有旧制度的国家,我们不体验下旧制度,怎么能说来过呢!” “大小姐应该知道的,冒险者协会除去神圣帝国,已经没有国家还施行这种制度了,而且就算再神圣帝国内,冒险者的数量也不过就那么几万人。” “不也还有几万吗?不用担心,现在的冒险者没几个会蠢到挑战魔兽的。” “等一下各位,能和我解释一下,冒险者协会是什么机构吗?” 提恩实在没有办法听懂,也只能开口询问了一下众人。 塞莉简单的和提恩解释了一下。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我们西菲尼废除冒险者制度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个协会其实就是给一群顶着巨大风险,成功之后有超高收益的冒险者,发任务,发报酬的。” “冒险者?” “冒险者制度其实是三百多年前的古老制度,主要目的是让一群有能力的冒险者去猎杀魔兽,目的是为了解决魔兽灾害,十分的危险,可报酬非常非常的高,当时一头高级魔兽的价值,相当于现在的一金龙币。” “耶——” “近代因为军队的构成越来越职业化,魔兽灾害的问题,多半由军队处理,冒险者自然而然的也就不需要了,就是唯一保留冒险者制度的神圣帝国,也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不发布猎杀魔兽的任务了,现在冒险者的任务,多半也只是地形勘察,以及药物采集。” “可即便这样,这任务依旧是非常危险的,而且冒险者都是一些无职业的流民,甚至还有很多是有犯罪前科的。” 德维尔此时也再一次出言反对。 可显然,塞莉并不会因为这种反对而放弃自己的想法。 “德维尔你不要这样说嘛,冒险精神还是很重要的嘛,虽说杀不了魔兽,但我们还是可以体验一下,接任务,完成任务的感觉嘛,我无论如何都要体验一下,而且我也没打算让外人来帮我们,就我们四个人,不用担心队友的问题。” “大小姐——” “我知道的,就连六七十年前的冒险者都被称为魔兽的饵食,十队人出去,只会回来一队人,而这一队人,多半在出第二次任务时,也回不来了,但现在已经变了,魔兽已经不是特别大的威胁了。” 如此高死亡率的冒险者,竟然还有人做? 当然会有人做,魔兽并不是无敌的,就算这批人杀不掉,下批人接上就好,魔兽早晚会死,运气好的,就能大赚一笔。 暴利,巨大的利益诱惑。 不要说什么,人会在利益明显选择自己的小命,那么多被推上火刑架的犯罪者,他们要是真的认为自己的小命大过利益,那他们也不会去做这种蠢事了。 比起冒险者的动机,提恩有点不明白塞莉的想法。 冒险者任务,特殊的冒险和刺激,是会吸引不少年轻人来体验,但这种体验,显然不是塞莉会追求的,可她明显对冒险有特别大的兴趣。 “难道说塞莉你是看了歌颂冒险者的童话故事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二十六章 考核 “怎么可能——但怎么说呢,这个背景下,我如果不体验一下,怎么说呢,反正我就是要体验一下,不然这就是我人生的遗憾!” 啊啊啊——这位大小姐直接放弃了思考,直接表明了自己就是要玩,不管怎么样,就是要玩! 虽说任性,但众人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时的提恩,也只有一个想法,一向冷静的塞莉,也会说这种话啊。 一直在背后笑着的库洛维,眼见众人没有办法劝住塞莉,也自然的插了句话。 “大小姐,关于这件事情,我也和前台的人打听了一下,自从一年前,白鹰骑士作为考核官,各地来的贵族以及想体验冒险的人,都没有办法通过考核。” “没有办法通过考核,这点放心,我们一对一绝对不可能输的德维尔在,我是完全不担心德维尔会放水。” “如果只是正常的比试,德维尔其实是不会输,可我听说,那个人虽然被人称为白鹰骑士,但手段十分下作。”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武力的比试,德维尔就不会输。” 塞莉连着说了好几次不会输,德维尔的实力,看来塞莉有些太过信任了。 上司信任下属是好事,但信任过头了就会出事。 只要是人,那就有做不到的事,也很自然的有状态起伏,反正提恩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人能够百分之百办成某样事情,就算只是递个碗,点个蜡烛这种极小的事情。 要考虑他们失败后的事,提恩虽然想说,但现在他现在的地位,还不能说出这些。 “明天早起,一起去冒险者协会。” 这是塞莉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众人也只能无奈的陪着任性的大小姐玩耍了。 —— 次日,早。 最没精神的反而是一般情况下最有精神的提恩。 昨晚他可以说是真的盯了一晚上的天花板,这么一宿下来,谁都扛不住啊,但不管怎么说,精神有些恍惚的提恩也算是安然无恙的到达了冒险者协会。 这个冒险者协会怎么说呢,明明是三百年前,并且还是被各国废除的旧制度,但冒险者协会这个房子,还有里面的內构,都是相当的华丽啊。 本以为是个没人光顾,破破烂烂的小屋子,但意外的是一个极其大,并且拥有一个竞技场一般的巨大会场。 “唉——这是什么?” 塞莉进了冒险者协会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语气中充满了绝望与失望。 非常难以想象的,塞莉竟然抱着头原地蹲了下去。 “这算什么啊!冒险者协会不应该和肮脏的酒馆一样?周围的冒险者喝着廉价的酒,用勇气去任务?然后冒险者还会因为任务而发生冲突,斗殴、流血,然后互相认同,一起去完成任务?难道不应该是不断的冒险结实新的伙伴,经历非同一般的战斗,最后拯救世界吗?” 这位大小姐又在说无聊的话了,众人也只能沉默看着塞莉。 此时的塞莉用力的猛锤豪华的木质地板。 “这种高级的家具,高级的毯子,高级的茶水,高级的——前台的事物官倒是都蛮漂亮的,这点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这到底是什么鬼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她一连指过的东西,其实就是是一些昂贵的装饰品,以及——赔率。 没错,就是赔率,不过提恩从外面看到圆形的竞技场,就知道现在的冒险者协会多半有了副业。 这地方多半会弄一些决斗,或者竞技什么的吧。 要是没这些副业,这协会恐怕也不会混的这么舒坦,但这位塞莉这位大小姐,显然有点不太理解。 “那个——客人?请问——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塞莉的行为显然吓到了走过来的前台美女。 这位美女也是断断续续的,询问了一下。 还好塞莉并没有沉浸在失望中太久,重新站起来的她,猛的握住了前台小姐的手。 “我们要成为冒险者!能力测定!职业规划!这种东西总有的吧?” “客人?您说的我没有办法听明白,想要成为冒险者的话,只要通过我们考核官的试炼就可以了。” “试炼?迷宫?地下城?” “呃——客人?试炼就是指战斗试炼,只要能够战胜我们的考核官,就能获得冒险者的称号。” “啊啊啊啊啊——” 塞莉再一次失望的哀嚎了起来。 这一次她是双手锤起了桌子。 咚咚咚的声音,别说是前台的美女,就连提恩都觉得有些不太好,但也只能觉得而已,谁敢劝啊,身份的格差摆在这。 好在塞莉只锤了不到三分钟,大概是锤疼了手,塞莉揉着手的同时,也答应了下来试炼的事情。 之后前台通知了一下后面的人,随后,开始和众人讲解了一下试炼的规则。 —— 只能用自己选择的武器进行攻击和防守,禁止除武器外的任何接触。 试炼通过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武器触碰到考核官的身体,第二种,将考核官逼出试炼区域。 时限为五分钟,一对一的单挑,时限到,没有分出胜负则试炼失败。 场地就是普通的训练场,地面是泥地,但因为经过修整,地面非常的硬,试炼区域也算是宽广,圆形区域,直径超过二十米,可以选择的武器种类也非常多,从匕首到战斧,所有能够想象到的种类都有,当然,这些武器都是未开锋的,虽说像战锤一类的武器不需要开锋就是了。 —— 德维尔从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把剑。 “我从十岁开始,就没有用过训练剑了。” “安全起见,想要成为冒险者的客人,他们被弄伤了,对大家来说都不好。” “能理解,现在还想成为冒险者的,多半都是被童话故事骗了的贵族。” 这话是德维尔说的,她敢这么说,自然也是因为塞莉不在他们周围。 塞莉显然对所谓的冒险完全失去了兴趣,不过她也弄清了现在冒险者协会的主业,竞技场的试炼与表演,偶尔也会接一些决斗的活,表演自然不用说,就是杂技团或者歌剧演出什么的,至于试炼和决斗,这里则会变成一个可以下注的博彩协会。 “德维尔!上!我压你十个金币!” 反正塞莉坐在观光席上,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客人,丢出金币的同时,另外的几个前台美女也靠了过来,见到这种情况的库洛维也离开了提恩一行。 之前也发现了,这位大小姐,非常喜欢靠在别人身上,现在的被这么多美女包围了,塞莉也算是很自然的靠在了她们身上。 “这果汁,看你喝的表情就知道很不错,来来,坐下你们一起喝。” 此时塞莉手上的果汁可是非常昂贵的,一银币一枚的果汁。 按介绍说是里面加了炼金术师提炼的特殊精华,喝上一杯一天不会累。 反正按照提恩的看法,这玩意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塞莉拿到后,也没喝,抱着前台美女,让她先喝了一口,之后将另外的几杯分给了其他靠过来的前台美女,她自己的那杯也再没碰过。 丢出几枚打赏的银币后,前台的美女们总算离开了,一个个抱着银币笑容满面的离开了,底层成年人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一银币,这些前台,一月的收入大概也就三到五银币左右,塞莉刚才的打赏,几个人分分,半个月收入应该是有的。 虽说那些离开的前台美女,一个个亢奋的有些过头,不过她们开心就好。 提恩看着十几米外发生的事情,只能尴尬的摸了下头。 前面对试炼的解说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德维尔握着剑,对着前台美女轻轻的点了下头。 “非常感谢,不过我想接受试炼的只有我一个人。” “按照流传下来的制度,一队人只需要一个人通过就可以了。” 本来就是表演性质的东西,没必要弄的太复杂,而且考核官显然只有一个,一场接一场的打,显然不公平。 “还有这种规矩?挺好的。” 听到德维尔回答的前台美女笑着摸出了一支笔。 “大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德维尔·贝克。” “非常感谢大人。” 这里问名字完全不奇怪,冒险者协会多半是要开赔率,知道名字方便大家认识人。 虽说也可以用,挑战者、考核官一类的名字,但显然,高等贵族的护卫都是成名的战士,要是他们的名字能够出现在赔率板上,也能让看客们更兴奋一点。 德维尔的名字么,多半是大家都没听过的,这一点提恩可以保证。 结果嘛,谁知道呢。 之前二十多天的旅程中,除去在马上,就是睡觉,提恩是完全没有机会见到的德维尔的实力。 因为上方的响动,提恩抬起了头。 果然——名字被挂上去了,德维尔对阵——安? “安?这个名字是安的,不会是你们城里的守备队长吧?” “大人认识安队长吗?” “只是遇见过,她还担任这里的考核官吗?” “安队长是我们诺森因城数一数二的剑道高手,平时守备队的时间也比较多,所以我们邀请她来担任这里的考核官。”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二十七章 下作 “守备队很闲吗?想想也是,他们要是不闲的话,也不会过来赚外快了。” 提恩完全不感觉昨天见到的安有闲的感觉,不过协会这么说,还是附和了比较好,反正和安也不熟,没必要替她说话。 “提恩,那个安是谁?” 听到德维尔开口询问,提恩这才想起来,昨天回来时遇到的人,发生的事,他还没和众人说过。 不过这里要和他们解释安是谁并不困难,谁让这是大家都见过的人呢。 “这个安就是之前放我们通行的人,就是全身盔甲,脸都不露的那个女性。” “她吗?之前我听库洛维说,自从新的考核官上任后,就没有人能通过考核,这位守备队长,这么厉害吗?” 视线转向的是前台美女,而被问到的一方,想了一会后,笑着拒绝了回答。 “这——我们就不太好说了。” “好吧,我们大概还要多久可以开始试炼?” “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稍微有点长,非常抱歉。” “这是你们的规矩,我没有意见,但希望你们能尽快准备。” 德维尔并不是那种会为难别人的类型,要是观众席上的那位大小姐,多半会把时间压缩到一小时吧。 提恩是懒得多想了,现在的德维尔正在卸掉一部分较重的防具,手臂和腿部、护腰,大部分铁质的防具都被她给拆了下来。 不太理解提恩,虽然帮德维尔摆放好了防具,但也是开口劝了一句。 “是不是拆的太多了?这武器是没开锋,但一点防护没的话,还是挺危险的吧?” “考虑到对手穿的防具,外加上被武器碰到就输的规则,被限制速度反而是最危险的,我想对方也不会穿的和昨天一样。” “也是,我帮你把这些收在包里吧。” 卸下了所有铁质防具的德维尔,现在全身除了几块皮甲,其他全部都是布衣了。 要是提恩是绝对不会这么做,铁锤什么的,还是需要防一下的,不过德维尔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反驳,但总感觉这么自信,不是什么好事啊。 —— 时间流逝,两个小时可以说是转瞬即逝。 本来没人的竞技场,现在也坐满了人,本来一个块的牌子,也变成了四块。 至于赔率么——从众人的表现中应能看出来。 进来的本地居民,看着德维尔一个个都发出了嘲笑的声音,还有些人吹着口哨,感谢德维尔让他们赚上一笔。 15:34的赔率。 看得出这几百号人,除了塞莉之外,没有人相信德维尔能赢。 至于提恩么,他是完全没有在这方面浪费钱的想法,就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提恩也不会参与有博彩性质的活动。 外加上提恩也不认为这群本地居民有这么肤浅,他们肯定是看出了什么门道,但不管怎么说,试炼也快要开始了。 先进来的是冒险者协会的副会长,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偏瘦弱的大叔。 “我是冒险者协会的副会长安杰伊·杜达,这次的试炼由我担任裁判,获胜的方式是用武器接触到对方的身体,以及将对方逼出界,试炼中只允许用武器进行攻击和防守,如果除去武器外的东西触碰对方,属于违反规则,也会被判负。” “” “最后是时限,这根蜡烛燃尽,大概要五分钟,如果挑战者没有在蜡烛燃尽前从试炼中获胜,则判负,以上是冒险者试炼的全部规则,如果还有问题,可以问我。” “胜负的宣告,都是由副会长你来的吧?” “当有一方获胜时,我会宣告胜负,如果没有宣告,则试炼继续。” 这位大叔的话,基本也就是重复了一遍前台美女所说的。 不过这一次相对正规。 德维尔点头之后,安杰伊副会长转向了提恩。 “竞技场内,只可以留对手双方,可以的话请上观众席。” “好,我这就走。” 提恩对着德维尔多了一句祝好运后,转身离开了。 观众席是没有办法直接进入场内,此时的提恩也只能绕一个大圈走上去。 这一绕,路程可不少啊,提恩在圆形的楼梯以及内部的房间走了至少五分钟,随即——又一次迷路了。 提恩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路痴,只不过西菲尼和神圣帝国的建筑构造,以及建筑风格差别太大,只是暂时没法适应而已。 此时的提恩非常想找个人问问路,可他走了好一会,硬是一个人没遇见。 “这不是大小姐的——呃——这不是昨天和大小姐一起来的大人吗?” 熟悉的声音?这绝对说不上,昨天才第一次见,但声音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提恩迅速的转过身,见到人也是意料之中的,罗泽商会分部的部长萨克森。 “萨克森部长!部长也是来看试炼的吗?” “我倒是很想有时间去看,可事务太多了,有心无力啊。” 说着这话的萨克森,指了指背后的数量马车,以及不断往返搬运的人。 “我来就是来监督下这群人工作的效率,之前冒险者协会老和我抱怨,什么不准时啊,搬运慢啊,东西缺损什么的,每次都要扣我们钱,这次我亲自来监督,看看他们还能用什么理由扣。” 萨克森说的很随意,理由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提恩完全不这么认为。 “这种最底层的工作,萨克森部长都关心,这可不是一般的敬业啊。” 这话并不是提恩随便说的,因为现在这群人搬运的货物,大部分都是食材和水果,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食品业虽是罗泽商会的主业,但这么几车货物,就是最最上级的,特供给皇室的,这加起来的总价也不超过一金币,这么点钱,能让萨克森这位分局部长来监督?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但提恩并不打算深追下去,谁让他现在已经走出了协会呢,这都到迷路到最后方的卸货处了。 “萨克森会长,其实我现在迷路了,能让某个人给我带带路吗?” “难道说今天参加试炼的,是大小姐的侍从吗?” “是这样没错。” “我带你去吧,既然知道大小姐在,不去打个招呼,不合礼仪啊。” “那就多谢部长了。” 提恩主动做了个请的手势。 —— 路程并不长,萨克森也非常熟悉这地方的通道。 总共花了不到两分钟,他们就走上了竞技场的观众席。 萨克森是比提恩更早的发现了塞莉的方位。 此时的场内,也可以说是挤满了人,好在通道还是保持畅通的,两人也算是没有任何阻碍的到了塞莉面前。 “大小姐。” “哦——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部长也是来看试炼的吗?” “正是,正是,正巧上来的时候,遇到了这位大人,知道大小姐您在这地方,不来问候一下,就失了礼仪了。” “嗯——辛苦了,正好这里还有一杯饮品,萨克森会长,来。” 塞莉手上的那杯饮料,就是之前让前台喝了一口之后一直放置的,看样子塞莉也是没有兴趣喝,但直接推给别人,也不太好吧。 好是不好,但显然,萨克森不敢拒绝。 “多谢大小姐。” 他接过杯子,也没有喝,就这么端着,十分优雅的,弯了下腰。 “大小姐,万分抱歉,我手上还有要和协会处理的账务,这里就先行告退了。” “那么祝会长,早日结清这笔巨款。” “——谢吉言。” 萨克森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后,笑了出来,随后慢慢的离开了观众席。 塞莉对离去的部长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她指了下竞技场内。 “那个叫安的考核官,就是昨天放行我们的那人吧?她这种盔甲,估计也只有她自己喜欢。” “安到场了?” 提恩随着塞莉的话,看了过去。 安是已经到达了场内,但试炼还没有开始,现在她正在和副会长确认着某些东西。 “大小姐说的应该没错,军队女性本来就少,非星罗贵族的女性,基本不可能存在于军队中,要说有第二个穿这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 库洛维的话并没有错,虽说女性因为星罗的存在提高了很多地位,但显然,这个时代的女性的地位不可能高于男性,因此普通女性要想进入军队,这是非常困难的,而且一般女性也没有办法一天到晚穿着这么重的盔甲。 塞莉趴在护栏上,指着安的防具,不断地摇头。 “库洛维,你是她穿这么笨重,怎么和德维尔打嘛,秒杀,瞬杀,绝对是这样的结局啊。” “” 大概塞莉是看不到她背后库洛维的笑容,这家伙绝对很开心。 库洛维昨天就和他们说了,对方的手段很下作,但怎么个下作法,她知道但不说。难道说德维尔在我们四人中,其实是被排挤的一个? 还是不要往这方面想了,不太好,塞莉要是真想排挤德维尔,绝对不会让她跟着上路,至于库洛维,她就不好说了,要是两人有矛盾什么的——谁知道呢。 其实要说之前二十多天,提恩和塞莉的交流是最多的,但主要也都是说些无意义的东西,和德维尔说的也蛮多,虽说主要的内容都是食物还有篝火,唯独和库洛维,这二十多天,一共说了不到百来句话。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二十八章 规则 库洛维显然和提恩保持距离,至于原因,大概是不信任?又或者有戒心? 每个人都不同,也没办法强迫对方信任你,就是信任你,多说几句话又怎么样? “好像准备的都差不多了,那家伙真的不脱盔甲吗?这家伙不是听说很强吗?不可能就这么上吧?” 就这么在塞莉的怀疑声中,两人站到了最中央。 德维尔的武器有了意外的变化,她没有选择类似自己平时使用的细剑,而是选择了一把有较宽剑刃,并相对的较重的武器,而另一边,安使用的是相对较长的骑士剑,以及一把半米长的短剑。 骑士剑虽然是单手剑,但单手想要硬扛住双手力道的攻击显然不可能,她的这种你选择意味着完全放弃防御,主动进攻。 可这么重的盔甲,怎么看都不像是主动进攻的样子啊。 “我——安杰伊·杜达,再此宣布,试炼开始!” 伴随着位于裁判席上面的副会长,挥下宣告开始的手势,两人各自举起了武器。 德维尔并没有急着进攻,拥有速度优势的她,不选择主动进攻,这是最合理的选择。 她往后退了一步,而这么一小步,却遭到了全场的嘲笑。 “” 嘲笑声还没有停下,场中两人的武器已经接触了,几乎是紧跟着德维尔退后的突进,从上方袭来的全力斩击。 德维尔并没有避开,她正面架住了对方的剑,剑背挡住的瞬间,正常情况下会变成双方角力的状态,可两人都没有角力的打算,一左一右,两人瞬间抽剑。 抽剑的双方都没有拉开距离,率先发起反击的,自然是速度更占优的德维尔,几乎是抽剑的瞬间,她已经完成了转身的横扫。 这绝对致命的一击,安防住了,她另一手上的短剑,用剑刃挡住了德维尔的横扫,也几乎是在同时安变换了握法的剑从上方落下,这是瞄准了对方喉咙的刺击。 不出意外的被避开了,德维尔猛的后退了两步,一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一动作,又遭到了全场的嘘声。 “只让用剑的规则,是限制了不少德维尔的能力,刚才要是正常情况,对面交锋的瞬间就已经被击倒了。” “” 认真的对待每个对手,这才是强者的做事方法,哪有什么比对面强,就能够用剑一瞬间击倒对面的说法,德维尔前面简单的几招,提恩都能看出来是明显的试探,虽说提恩有自信连德维尔的试探攻击都没有办法接下来就是了。 目前来看德维尔是占有绝对优势的,对方刚才的变招,已经是速度的极限了,这也基本意味着,她接下来的攻击,根本没有可能命中德维尔。 虽说用短剑当做防具来使用,看着很厉害,但实际上,只要距离拉的够开,有足够的变向空间,短剑的防御面根本不够。 “上啊!上啊!上啊!” 塞莉已经和另一边观众席上的大叔没什么区别了,都在高声呐喊、助威。 至于库洛维么,满脸微笑的看着场内,也不知道是看什么特别开心。 提恩是只能把视线重新移了回去。 德维尔退后两步后,她反转了剑,现在的剑刃被她藏在了身后,安也并没有急着追击,迈开步伐的动作,这已经说明她打算开始防守了。 这无疑是正确的选择,因为下一秒,德维尔的剑带着破空之声,从下往上,画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 非常诡异的曲线,德维尔跑动的距离仅仅只有一步,两米的距离瞬间拉近到只剩一米,所有人看到了铁器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火花,这并不是为了制造烟幕,而是为了压低剑的轨迹,这完全是瞄准了下半身的攻击! 这连到地面都被撕裂的斩击,却被更奇怪的方式防住了! 没错,明明是纵向的斩击,对方却将骑士直接刺入了地面,随即——挡住了,没错,挡住了,安竟然利用剑柄挡住了,不光挡住了,完成这一动作的瞬间,安握着短剑,扑向了德维尔。 从正上方的扑击!而德维尔的剑还在收回的途中。 没有时间躲避,翻滚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收剑之后的斩击了。 都在众人认为胜负已分的时候,德维尔顶起了剑,没错,德维尔只用一小步,身体就已经处在了剑的后方。 两方强有力的碰撞,铁与铁独特的回响,超出常人想象的碰撞,让场内的所有人都忘记了发出欢呼。 德维尔就这么一瞬间,利用宽阔的剑背加上身体的撞击,击飞了安。 这绝对已经分出了胜负,德维尔的武器刚才绝对已经触碰到了安,至少提恩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可——并没有出胜负宣告。 场上的副会长,竟然对着德维尔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胜负未分,试炼继续!” 德维尔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举起了剑,看着倒在地上的安没有任何的动作。 而看台上,塞莉用手指敲起了头。 “规则说获胜的方式是用武器接触到对方的身体吧?这个身体,用的可真是好,难怪那家伙要穿这么重的防具,这完全不给人机会啊。” “” 提恩仔细回想了下规则,获胜和违规,看似相同的两个规则,却用上了两个不同的词,一个是武器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另一个是接触到对方,只差了三个字,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吗? “这么一来,只有在不触碰到对方的情况下,强推她出界吗?” “虽然说困难,但还是可行的。” “” 真的,对方只要往地上一坐,你就完全没有办法把她击倒出界。 不过好在场上的安并没有这个打算,磨蹭了一会的她,站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向德维尔也并没有进攻或防守的姿态。 “正常的贵族老爷们早就闹翻天了,你不吵不闹,看来很快就想通了,这是好事,这说明你不光有实力,还有脑子,看来我也得用全力了。” 提恩不认为安还留有什么余地,她刚才的每一次攻击和防守,都是用尽了全力,现在说要出全力? 反正提恩是没办法理解安到底在说什么。 “下作的演出,要开始了。” 这是库洛维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看来她是绝对知道有关安的事情,但就是一句不说,也不和众人解释。 塞莉听到了,也没有追问,满怀期待的看着中央,而提恩,也不可能去问。 场内,安拔出了刺入地面的武器。 “呼——” 猛吸了一口气的她,朝着德维尔的方向冲了过去。 不同于之前的挥剑攻击,这一次武器碰撞后,这家伙完全把剑当做阻隔犯规的道具!用剑背当做格挡,她就这么撞了上去! 吃亏了啊,德维尔是小心的防备安所谓的全力,本以为是有什么独特的剑招,不知道德维尔是怎么想的,反正提恩是完全你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用这种十分野蛮的冲撞。 德维尔她算是结结实实的挨上了这么一下,可幸运的是她并没有被击倒,虽然退后了好几步,可她在退后的同时,利用剑背的弧度,成功避开了正面的冲击力道。 即便安背对着德维尔,后者也没有贸然的选择攻击。 她就这么慢慢等着安转身。 “意外的有骑士精神啊,我要是你就算没办法获胜,也要用全力敲晕对方。” “” 德维尔依旧没有回应,她就这么紧盯着安。 大概是发现自己说的对方也不理会,安活动了一下身体,再一次朝着德维尔挥起了剑,极大动作,带来的自然是极强的力道。 很大的空隙!非常大的间隔,德维尔也如大家想象中的挥出了剑。 “没用的!——咳——” 安发出的嘲笑声还没有说完,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刚才的瞬间,德维尔变换了接触对方的面——没错,不是剑刃,而是剑背,剑背触碰到对方的瞬间德维尔一脚踹在了宽阔的剑背上。 没错,安是被一脚踹飞的,这么一个非常规动作,别说安,就是全场的看客们都没有想到,这不难理解,德维尔可是贵族,贵族的剑,可不光是武器,更多代表了权势和荣誉,竟然用脚——这谁能想到? 挥了挥剑的德维尔第一次开了口。 “你要认为我不会你那一套,你肯定错了。” “啊——啊——好痛,你这家伙,这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你真的是贵族吗?你用的是剑,剑是荣耀,你竟然踹在了荣耀上?” “剑不能被看做荣耀,荣耀是给人的,剑是武器,不是虚荣的承载体。” “有意思的家伙,虽然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我觉得很有趣。” 德维尔的话,安听不懂很正常,现在的平民大多数都不认识字,要说什么虚荣,什么承载,他们是真的听不懂,这没办法啊,见识有限。 当然,提恩自己是例外,他不光学会了非常难学的通用语,他还阅读了大量教会的书籍,以及有时会被喊去帮教会内部人员做代笔和抄写,自然而然的接触到了非常多他平时不该接触到的词汇。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二十九章 击溃 有提恩这种经历的,整个国家估计也就那么寥寥数人。 平民出身,类似安这样听不懂贵族说的才算正常。 “虽然我想让你给我解释下,但看起来你不打算给我机会了。” 前面半句还算是正常说完,后面半句则是模模糊糊的只听到了声音。 难看的翻滚一圈,避开了攻击的安,紧接着十分难看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用短剑挡住攻击,随后用长剑进行反击。 一挡一攻的动作本应该是非常难协调的,可安明显早就习惯了这种协调,她防御和攻击的力道都相当的均匀。 德维尔很自然的避开了正面的剑,可安一脚揣在了下落的武器上,剑的轨迹出人意料的改变了,而此时剑攻击的方向,竟然是对方的裆部。 安的速度已经很快的,但显然,德维尔的剑比她更快,几乎是弹开剑的瞬间,有力的斩击压制住了安。 “拜托,这可不是酒鬼们的斗殴。” 说完这句话的德维尔,再一次踹在了自己的武器上,而这一次,安没有能够用武器挡住,也没有能够避开,德维尔这次带给她的冲击,以及被击飞的距离,和之前那次的击飞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看得出,一向脾气很好的德维尔是有点生气了。 这一次,她并没有给安起身的时间,她紧随着安倒地的方向砍了下去,安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无奈的只能架起两把武器格挡。 挡是挡住了,可安已经完全被摁倒在了地上,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推开德维尔,两把武器和相对较重的防具,这两样所带来的体力消耗,让她在角力中完全没有办法战胜德维尔。 “等——等——等一下,呼呼呼——” “” “你看,嘿嘿嘿——蜡烛马上就要烧完了,哈——你等一下,马上就结束了,呼呼呼——” 经过安的提醒,提恩他们这才注意到,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了,这哪里有五分钟,前前后后才不到三分钟,连到蜡烛都做了手脚吗? 德维尔看了一眼的瞬间,安抽出了短剑,用剑柄砸向了德维尔的头部。 即便视线短暂的离开,可锤击带来的破空声显然比挥剑要强得多,她瞬间选择朝着另一方向翻滚。 也算是理所当然的避开了攻击,但同时也失去了压制对方的绝对优势,可她的这次攻击也不是一无所获。 两把剑才能挡住的攻击,安抽出了一把进行攻击,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德维尔的这一次攻击,成功的击落了安的头部盔甲。 具体怎么做到的,提恩他们没有看见,但从两人拉开距离瞬间所产生的金属声,多半德维尔是用剑刺入了盔甲的缝隙,起身时挑落的。 不要说是提恩,就是一边的本地看客,都有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安的真容。 从他们停滞的呼声,以及后续响起的口哨声,能够感觉的到,他们并不熟悉安的面容。 可相比面容五官,提恩注意到的是另一个颜色。 —— 红色的长发。 —— 红色的长发与银色的盔甲,这是完全不相搭配的颜色,可这个颜色,让提恩想起了那个记忆中的人。 那个寒冬中,选择离开的人。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不可能活下来的,那个寒冬,那个时候,那么小的孩子,不可能活下来的。 只不过是相似,相似而已。 “安——” 看着安红色的长发,提恩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一旁的塞莉,则眯起了眼睛。 “蛮漂亮的人啊,而且皮肤头发都保养的很好,而且那么一套防具,也不是穷人村妇能够买的起的,难道说是贵族?可贵族没有姓氏?怎么可能,要贵族放弃姓氏,还不如杀了他们。” “” “这个叫安的,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说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 塞莉说到这里,用力的拍了下身旁有些发呆的提恩。 “虽说战斗方式是不像是贵族出身的人,可如果是私生子,成长环境是不会好,等一下——提恩,我看你是认识这个人吧?” “昨天回来时候遇到的,给我指了个路。” “你骗鬼啊,你这家伙绝对是想起什么了,算了,我现在不问,晚点再说吧,现在怎么赢下试炼是大问题。” 塞莉是没有继续追问,但之后肯定要被这家伙问到底的。 真是个麻烦的事情,只不过是回忆起了一些无聊的事情而已。 提恩这么想着,视线却集中在了安身上。 现在竞技场中央,蜡烛的火光已经开始摇曳,这是快要燃尽的标志之一。 付出了头盔代价的安,尽可能的不断远离着德维尔,两人诡异的绕起了圈。 就在第二圈进行了一半的时候,德维尔出手了,剑与剑,刃与刃的强烈碰撞,带着火花的武器,交错而过,这是常规交战中绝对不可能见到的景象。 剑刃与剑刃的碰撞,即便是未开锋的武器,刚才挡的那么一下,也绝对能让剑出现缺口了。 德维尔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回身斩击,与之前不同的,大概也是这气势十足的一声大吼。 “哈!” 众人的眼中,断刃落到了地面,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倒下的人,一声闷响与落地清脆的响声,迎来了完全不同的声音。 惊呼之后的是强烈的欢呼声。 这是提恩没有想到的,完全无法想象的获胜方式。 没错,安的剑断了,毫无疑问是被德维尔斩断的,就在断裂的那瞬间,失去了武器防护的安,被德维尔用剑背击中了头部。 烛火最后的光亮,随着倒地的人,一同熄灭了。 “试炼!通过!” 伴随着副会长安杰伊的宣告,德维尔举起了手。 五彩的花瓣也从上方落下。 这群观众大部分是输了钱的,可他们依旧奉上了对胜者的欢呼与赞美。 欢呼一直持续到德维尔的离场,当然,安是被抬下去的,看样子多半是昏迷了。 提恩看着放回剑,开始穿戴的德维尔。 “呃——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那人?我要是挨上那么一下,多半是要去见真神了,这德维尔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不用担心,德维尔下手知道轻重,但我们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要对方真的是贵族的私生子,我们在他们的地盘上,要是不做点表示,是会有点麻烦。” “” 提恩是没有说话,紧跟着两个人一起去了后台。 刚才就算是普通观众,都能看出德维尔是真的有点生气了,那对着头部的一击,多少有点出气的成分,真希望那倒霉的人不要有事。 —— 后台。 提恩他们首先见到的自然是往外走的德维尔,简单的问候过后,他们也见到了被抬着过来安。 具体做了什么不知道,反正库洛维按压了安的一些部位后,安慢慢的醒了过来。 看到提恩他们,想说什么的时候,她意外的碰了一下自己头部的肿胀,痛的嗷嗷叫。 “啊啊——啊啊啊——痛痛痛——啊——” “问题不大不用担心,都是皮外伤,弄块毛巾里面裹点冰块,冷敷一下会好很多,但要注意不要运动过头。” “好,我这就去准备。” 这是库洛维让协会工作人员去准备的东西,诊疗完毕的库洛维,走到了塞莉身后。 本以为是塞莉要说什么,可意外的是一旁的德维尔先走了上去。 “抱歉,我好像用的力道太大了。” “你把剑都打断了,我能捡回一条命都已经是万幸了。” “” “不过贵族老爷,你看你都通过试炼了,是不是也该给我医药费?这么大的一个包,说不定会有后遗症啊,我要是痴呆了,那怎么办?” “” 安的语气和神情,还有所说的话,和昨天提恩见到的似乎不是一个人。 现在的安更接近一个底层穷鬼,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敲诈贵族的机会。 昨天见到的安,她说话可是满满的贵族腔调,可今天——如果不是声音完全一致,提恩绝对会怀疑盔甲下面换了个人。 “也不要多,给几个金币就好,贵族老爷?” “” 德维尔是被突如其来的敲诈,弄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塞莉率先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后退。 此时的塞莉坐在安的另一边。 “安队长?这么称呼应该没问题吧?” “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的吗?” “金币五枚,你看怎么样?” “非常感谢大人!” 安这声感谢可是发生自内心的,要是条件允许,她绝对跪下了。 五枚金币,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就算守备队的收入丰厚,但一个月的收入绝对不会超过十枚银币,五枚金币,这相当于她五年的收入了。 塞莉示意了一下库洛维,后者很自然的拿出了一个小钱袋。 “守备队长也辛苦了,还要给协会打工,今天这受的伤,绝对不轻了,我想这份补偿,能让队长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接过钱袋的安,轻轻的掂量了一下,笑容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她是一边挂着笑容,一边叹了口气。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三十章 暗流 “休养?我是很想好好歇一段时间,可现在事务繁杂,城内又不太平,休息什么的,我也只能想想。” “可是队长啊,我看一个奴隶制国家,却见不到奴隶,这城内应该很太平才对。” “哦——大人是在想这个吗?其实现在诺森因城已经完全禁止奴隶买卖以及奴役行为了,这是吉尔斯·德莱领主大人的法令。” 提恩对所谓的奴隶,并没有什么实感,他充其量也只是知道这个名词,有关奴隶的一切,他并不清楚,他的理解中,奴隶只不过是穷人的一个变种。 禁止奴隶买卖和奴役行为,这在提恩看来,只不过是废除了一种穷人的名号而已,他并没有理解这种制度,在一个奴隶制国家所带来的影响和冲击有多大。 可一旁的塞莉显然能够理解。 “这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大事件,没想到吉尔斯·德莱不光是勇猛的战士,他还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贵族。” “吉尔斯大人虽然已经禁止了,但他并没有权力废除国家的制度,所以虽然说是禁止,但私下的黑色交易还是很多。” “严查严打,不要给这群人任何机会,把人当做奴隶买卖,这是原始人才会做的事情,只要坚持的抗争下去,这个制度早晚会毁灭的。” “大人说的是。” 就在安满脸笑容附和着塞莉的时候,塞莉突然靠近了安。 提恩是因为距离靠的相对较近,所以听见了这句话。 “不过我想守备队长来这里,可不是来打击奴隶犯罪的吧?” “” “我们只不过是个旅人,很快就会走,安队长可是守备队的核心,要是安队长伤了,我们被麻烦事缠上了,那就不好了,而且安队长要出了事,要遭殃的可不光我们吧,城内的百姓,也不好受吧?” “” 安想了好一会,本来就假的笑容,此时完全变成了一种凝固的表情,没有笑声的笑容,反而让人感到不快。 “大人,说的是啊,我一定好好保重身体,不让麻烦事找上大家。” “安队长,你一定要多保重,身体才是本钱。” “啊——谁能想得到,大人的护卫这么厉害,大人啊,要不是您护卫放我一马,我现在估计就要推去火化了。” “哈哈哈——” “哈哈哈——” 这两人是互相开始尬笑。 一头雾水的提恩,果断的选择了无视。 —— 众人在冒险者协会的时间并不多,回到旅店的塞莉躺在德维尔的床上,看着手上的银质卡片。 “也就这冒险者证明,稍微符合了点想象。” 这位大小姐,绝对是看了什么童话故事,所以才会特别特别期待所谓的冒险。 冒险者的故事非常非常的多,这不难理解,即便这是一个非常危险,死亡率非常高的职业,但毫无疑问,所有的冒险者都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勇气。 这份勇气,将会成为吟游诗人歌颂的赞歌。 虽说提恩完全没有羡慕过,但有钱人的想法和穷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库洛维,违禁药这东西,我们有带的吧?” 躺在床上的塞莉,突然冒出了一句很吓人的话。 而更让提恩感到震惊的,是被问到的一方,她竟然点了头。 “你不要用这个表情看我啊,违禁药其本质是一种麻醉药,只要用量得当,这药物在医学上还是很有用的。” “可这是会下地狱的——” 起身的塞莉,小心翼翼的收好了自己的冒险者证明。 随即用力的一拍手,打断了提恩的话。 “这东西不是七神会要求我们禁止的,他们没有这个权力,禁止违禁药的流通,这本来就是我们提出来的,本来只是打算借七神会的影响力来宣传下,但意外的他们在违禁药上的态度和我们一样。” “” “结果就是他们从精神上,我们从法律上,双管齐下,违禁药两三年间就在我们西菲尼的民间彻底绝迹了。” “这药物不是有剧毒吗?染上的人会生不如死。” “这药物是不能大量服用,虽然能让人几天不睡觉也不知道累,但对脑子不好,对身体的影响也非常巨大,但如果合理使用,是一个副作用非常小,并且十分好用的麻醉剂。” “” “大小姐,怎么提到这个东西了?违禁药我也只带了一点,而且我还有医师证,是不会触犯当地法律的。” “法律?这种药物背后的利益链可不是一般的大,我们西菲尼是七神会独大,只要我们贵族和七神会联手,要彻底清除某些毒瘤,是轻而易举的,但这里是神圣帝国,是一个多宗教国家,他们至今都没有禁止这种药物的法律。” “可诺森因城连奴隶都禁止了,违禁药也应该禁止了吧?” “禁止是应该禁止了,不然今天在饮料里面的,大概就不是劣质的违禁药了,用的也不会是珍惜水果汁这种奇怪的名字了。” 果汁?提恩自然的想到了之前塞莉一口没喝的昂贵饮品。 那里面竟然有违禁药?被禁止的违禁药,换了个名字就能摆出来卖?诺森因城的监察部门到底在做什么啊。 塞莉此时抱住了德维尔的枕头。 “我五年前来这里的时候,诺森因城算是半个死城了,富人区是奴隶商人和炼金术师交易的天堂,今天你们见到的那个竞技场,过去是奴隶的角斗场,一对一的死斗,穷人区,女人做娼妇,男人要么死了,要么在死的路上。” “” “现在这么繁华,我都怀疑是不是七神给了他们奇迹——开个玩笑,我不知道五年内,是谁给这个城市带来了变革,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过去的遗毒,不可能在五年内被彻底的去除,只要有市场,就会有人去做,何况这地方过去是有一整套产业链的。” “塞莉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还有人在买卖奴隶和进行违禁药物的交易?” “这是肯定的,不然那位安队长也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去给协会做什么考核官,不得不承认,现在管理这城市的人,绝对是个人才,他很清楚的知道,斩草要除根,不过现在已经是猫捉老鼠的状况了,黑色产业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现在提恩有点想不明白塞莉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毫无目的性,又或者说,提恩没有办法理解塞莉的想法? 不说提恩,反正另外三人都用奇怪的视线看向了塞莉。 塞莉此时也只能和众人解释起来。 “这城里会发生的一切都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有点担心五百金龙币,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这要弄丢了,我要心痛好久的,而且你们也知道,我花钱花习惯了的,没钱这可是个大问题。” 之前所说的一切和五百金龙币有关系吗? 有——肯定有,而且非常大的关系。 违禁药物的制作并不复杂,但要说把做好的违禁药物带进城内,按照目前的城防来看,这基本就是痴人说梦。 如果不从外带进来,那也只能自己生产,要是走到这一步,原材料怎么带进来,就是最大的问题,而显然,商会非常擅长带这些东西进来。 商会是商人的集团,只要有钱赚,他们不会管什么法律,商人要是有了底线,他们就是慈善家了。 商会和违禁药扯上关系,要是官方收网,那他们价值五百金龙币的项链,基本就是充公确定了。 这也难怪塞莉这么关心城内的情况。 “来之前完全没想到城内会是这样子,要是这玩意被充公了,这可是白送他们一年的税收啊。” “现在只能祈祷官方晚点收手。” “不——现在还有机会,我们手上还有筹码,今天那个谁,萨克儿?” “萨克森部长。” 库洛维提醒了下塞莉,而后者连着点了好几下头。 “对,那个萨克森,他今天来协会,绝对另有目的,外加上安队长卧底在协会,基本可以确定商会、协会,这两方是勾结在一起的,但商会多半不会制作违禁药,他们只会贩售,制药的是协会。” 塞莉说完自己的推测,立刻转向了提恩。 “提恩,我看你认识那个安队长,你找她接触一下,然后把现在我们推测的告诉她,然后告诉她,我们有个很有价值的东西在商会,如果未来他们收网了,要把东西给我们,当然,她的好处不会少。” “和她交涉有用吗?她只是一个守备队长而已。” “放心好了,这个叫安的人,她手上的权力,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和她提出交易是肯定没错的。” “交易吗?要是对方提出让我们协助他们,怎么回复。” 这不是提恩随口提出来的想法,而是这要求,对方很有可能会提出来。 他们是贵族,而且刚获得了冒险者证明,可以说是违禁品推销的最好人选。对方很有可能让他们参与其中,给他们提供情报。 不过塞莉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 “断然拒绝,我们不要插手这些事情,太危险了,能贿赂就贿赂,没人不喜欢钱,当然,你这种心理扭曲的除外,如果说对方和你一样心理扭曲,那就把他们的条件带回来。”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三十一章 执行与奴隶 “” 只不过是金钱价值观不同,就被说成心理扭曲,提恩虽然很想摇头否定,但此时却只能点头接下这个任务。 “我明白了,我下午,就去找安队长交涉一下。” “那就好。” 见到提恩点头,塞莉也自然转向了库洛维,询问起了午饭的事宜。 这位大小姐平时问的最多的,就是有关吃的。 —— 当日下午。 提恩并没有直接去找安,而是去了昨天的铁匠铺。 事有先后,总要一件件处理的,而且有些事情,不问问当地人,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比如说这个城市五年内到底经历了什么。 铁匠铺——呃,没有人。 店是开着的,没有人,那就人喊出来。 “铁匠大叔在吗!大叔!” “在的在的,吼这么大声做什么。” “这不是怕大叔听不到嘛。” “我才四十多,不是八十多,你的东西都修好了,钱带够了吗?” “当然。” 提恩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钱袋。 此时的铁匠也从柜台上取下了一个包裹。 就在提恩确认着装备,考虑着怎么开口打听情报时,铁匠大叔意外的先开了口。 “昨天有几个人通过了协会的试炼,那几个人,就是你们吧?” “是啊,运气很好的通过了,昨天那情况,晚一秒击倒我们都不会通过。” “你们应该不是急着去找死的人吧?” “肯定不是啊,我们的大小姐只是想要一个冒险者证明,她对冒险任务完全没兴趣,她只是想要收藏下上古时代流传下的证明而已。” 这可不是提恩瞎说的,这是塞莉自己说的,她来参加试炼绝对不是为了体验什么冒险任务,而是为了这张卡片。 虽然之前拉着我们去冒险者协会时不是这么说的,但当她到协会之后,她的种种表现都说明协会的现状打碎了她的幻想,所以之后的改口,也算正常?反正众人只要塞莉放弃冒险任务,怎么说都随她吧。 铁匠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你们家大小姐的脑子是正常的,脑子不正常的年轻贵族,我见了很多,都是为了体验童话故事里面的冒险,又或者想看看自己的勇气和能力,接了任务,进了森林,然后——然后谁都没见过他们第二次。” “长这么大,还相信童话?他们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贵族阶级反而是最相信这些,尤其是年轻人,他们接触到的恶意太少,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也不知道什么是力量,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单纯的孩子。” 看得出这铁匠大叔十分同情那些枉死在森林的年轻贵族。 提恩完全与之相反,他认为脑子不好的人,还是早点死了好,免得晚死了祸害其他人,而且看样子,这群人还是结队送死,黄泉路上也个伴不也挺好。 当然,是有很多人不希望他们死,不管怎么说都是贵族,是权力阶级,他们要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们爹妈不闹翻天才怪。 “是啊,而且我想最麻烦的,还是那群贵族爹妈来找人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女喂了魔兽。” “过去的协会都会让那些人写遗书的,就是他父母想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是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不过大叔,我听说协会那边已经一年没有人通过试炼了,这种蠢事应该这一年内没有再发生了吧?” “是啊,多亏了安队长的努力,已经一年多没有傻子进森林送死了。” “这安队长是厉害,尤其是短刀防御,长剑进攻的招式,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多岁人能练出来的,真不知道是哪位高师的徒弟。” “别说是你,我们这些平时和安队长有接触的人,都没见过她长什么样,本来我们都说安队长肯定在四十岁左右,没想到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你们,让我们能见到了安队长真容。” 这情况基本和提恩预想的一样,昨天试炼场上,观众席上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少女,天天把头藏着不见人,又不是丑,也不是有疾病,这人藏脸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某些事情见不得人? “铁匠大叔,你说为什么安队长从不摘下头盔?” “守备队的日子不好过啊,尤其是守备队的队长,你应该知道守备队都是平民出身,而他们却是维持城内秩序的主要力量,也是领主法令的执行人,为此他们得罪了太多人了,在安队长之前,已经被暗杀了好几个守备队队长。” “暗杀守备队队长?虽说守备队是平民出身,但袭击他们,这就是挑战领主权威啊,这种事情,谁做不都是自寻死路吗?” “所以暗杀守备队队长的,都是一群无法开口的奴隶啊。” 奴隶,这也是提恩优先来铁匠铺的主要原因。 昨天他听到了铁匠和他徒弟的交流,他们提到了守备队吊死奴隶的事情,而今天安说领地内禁止了使用奴隶和买卖奴隶,按理诺森因城不应该有奴隶才对。 可现在不光有,而且还经常吊死奴隶,当然,守备队处刑的都是犯罪的一方,这也是就说,城内的奴隶持续不断的进行犯罪。 提恩并没有直接说这些,而是绕了个弯子。 “就算是奴隶暗杀的,守备队也绝对能够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来给幕后的黑手定罪吧?” “有证据,我看守备队的人也不敢抓,都死了这么多守备队长了,领主那边从来没有深入追究过,定罪?能定罪的只有奴隶而已。” “还有这种事?这怎么——” 提恩的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奴隶主所涉及的奴隶交易,本身就是一个暴利的行业。 他们贡献出的税收,可是贵族们钱包来源,要贵族拆自己的钱包?怎么可能!这群贵族老爷不帮着奴隶商人掩盖罪状都不错了。 这种关系下,平民阶级守备队肯定动不了,即便他们代表的是领主的权威。 “只要他们本人没有犯罪,没有被抓住,守备队就没有任何办法吗?” “是啊,不然奴隶商人就不会过的这么舒服了。过去那些人用奴隶来暗杀,现在暗杀不了,奴隶主就指使奴隶犯罪,反抗不了的奴隶,也只能一个又一个的被送上绞刑架。” “他们不应该舒服啊,奴隶制度明明已经在领地内禁止了,按理他们应该是一点点被清理的才对。” “奴隶可不光是一张契约,他们都被带上了人力不可破坏的项圈,吉尔斯大人就算想要解放这些奴隶,他也做不到,没人能破坏奴隶项圈,也没有带上项圈还可以违抗奴隶主的奴隶。” “把他们赶走不就好了吗?做了这么恶事,赶他们走就可以了啊。” “你以为吉尔斯大人没试过吗?三年前,这命令刚下达的时候,吉尔斯大人就试过了,可最后失败了,奴隶主的指使下,整个城市瘫痪了,最后吉尔斯大人不得不签署了过渡条例,奴隶主们多了两年的过渡期。” “过渡期?让所有的奴隶商人在两年内转业吗?刚才说是三年前,过渡期差不多应该过了吧?” “没错,过渡期已经过了,给奴隶商人转业的时间也用完了,可要这群人渣转业?这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奴隶行业是零成本的暴利,谁会放弃这种差事。” 铁匠大叔说的并不详细,这其中有很多事情他并不清楚,但知道这些就足够了,很多事情,都可以依靠现有的条件推断出来。 两年过渡期到了,奴隶表面上彻底的消失了,至少提恩一行到现在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奴隶,当然只是表面上的转型,实际上城内还有奴隶商人正在进行着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提恩立刻想到了塞莉之前提到的违禁药。 两个同样见得不光的东西吗?一个是奴隶商人,另外两个是冒险者协会和商会。 守备队显然是要彻查这些的人和事,然后给这群犯法的人定罪,为什么守备队队长一个接一个的被暗杀,就是为了妨碍调查啊,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还要继续调查。 因为只要调查出成果,就能逮捕这群人渣?这一点是必然的,贵族是会维持表面的公正,前提是必须要拿出确切的证据。 守备队的日子是不好过,他们现在走的布满了荆棘的道路。 迈前一步,会增加无数的伤口,会感受到无数的伤痛,会流出无数鲜血。 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提恩不知道这有没有意义,但守备队,他们肯定认可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此时的提恩终于意识到了。 —— 这城市下涌动的暗流,远比想象的要可怕。 —— 现在,城市里面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现在他们所在的是一座危城,随时可能发生大规模暴乱的危城。 提恩并没有更深入的向铁匠打探,平民阶级能了解到的东西,多半都是道听途说,可信度并不高,只要知道这几年发生过什么事情,这就足够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三十二章 不错 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就可以和真正了解这些事情的人做交流了。 至于那个人谁?显然就是现在的守备队长——安。 要找安并不难,她是守备队长,那自然只需要到有守备队的地方找她就行,而守备队的办公地点,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城门。 他们在南边的市区有一个专门建立的守备队总局。 提恩是足足走了有两个小时,总算走到了总局的门前。 这现在都快要三点了,叹了口气的提恩和门口的卫兵说明了来意,当然,这个来意可不是真实的目的,他还没蠢到相信一个刚见面的人。 对门口的卫兵,提恩说辞的是——他们在城内失窃了某个很贵重的物品,希望守备队出面处理。 抓捕偷窃犯,本来就是守备队的本职工作,但这绝对不是队长的工作,随后提恩得到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答复。 “安队长今天不在这里,她受了点伤,回去修养了,但这件事情,我会通报给其他人员的,他们有什么发现,会第一时间联系大人。” “其他人办,可有点不太放心,我今天来能见就见,见不到我家主人也有吩咐,这封信等安队长来了,你们交给她就好。” 信件是提恩自己准备,至于内容么,也并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说白就是一个饵食,让安和他单独见面的诱饵。 他将信件交给了卫兵后,没有任何停留的转身离开了。 离开去的地方,也不是银月旅店,而是中途过来时,见到的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酒馆,当然这个不错可不是和塞莉说的不错是一个类别的,塞莉一般见到贵的东西,不管好坏都会说不错。 提恩的不错,还是相当平民的不错,首先廉价,其次量大,而且味道不差,符合以上三点,就是提恩价值观里的不错。 推门进来时,酒馆显然还没有开业,就在酒馆主人打算驱赶他离开时,提恩丢了一枚银币过去。 “我有点饿了,我听说你们东西很好吃,给我做点吃的来——多做点。” 老板的脸从愤怒到笑容,这急速,并剧烈的转变,就像是看小丑的变脸。 头次看到这种表情的提恩,竟然意外的感到了愉快? “我好像有点能明白塞莉的感受了。” 说了这么一句话的提恩,拍了拍自己的脸。 看来和某人接触久了,自然而然就会被染上奇怪颜色。 控制,自制,不能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 提恩并没有在酒馆等太久,他想要见的人,只过了半个小时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并不是和上午那样全身盔甲,现在坐在提恩前方的,是一个穿着很普通的——要说不同也绝对不普通了,全身包裹在一个黄褐色的麻布下,穿的也是男性的服饰,先不说这么穿十个有九个会盯着看,就说女穿男装,这放在七神会可是要上火刑架的。 提恩是不明白安穿成这样有什么目的,但见到人就好。 “安队长,伤好了点没?”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倒是你,你真的愿意出一金龙币,给守备队做慰问金?” 没错,提恩在信件上写的内容,就是他愿意出一金龙币给守备队,用来做他们殉职后的慰问金。 守备队都是平民出身,他们的收入是很高,但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领主虽然会给殉职的守备队一点安置费,但显然这笔钱不会多,要是和平时期,安肯定不会理会提恩,她肯定会说“守备队的工作,不是用钱能衡量的”,他们也算是城市内法律的维护人,公正的执行者,最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 可现在是特殊时期,连路边的小孩都知道守备队特别危险,工作高压,死了白死,萌生退意的会占多数,也许会有人坚持心中的正义选择留下,但安要对抗的商会、协会、奴隶商人,会有留下的人,但这个人数吗,估计就很感人了。 要是缺少了人手,安的工作绝对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她非常需要一笔钱来稳定队内的人心,而现在的提恩,给她送来了一笔巨款。 “并不是我要出,而是你今天见到的大小姐要出。” “条件,什么条件。” “通情达理就好,大小姐并不要提出条件,我们只是个过路客,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我们只是想和安队长进行一个交易。” 提恩推前了一个装有麦酒的木杯,示意安喝一口的同时,他继续说了下去。 “现在城内的情况,我们了解了很多,可我们刚到的时候,没有了解这么多,我们和商会进了一个交易,所以如果安队长你打算动商会的话,晚些时候,应该能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吧?” “动商会?我们怎么敢动商会?商会可是我们城市的核心机构,我们不会动他们的,请放心。” 提恩对安的回答丝毫不感到意外,要是安一口答应下来,这才奇怪。 就和她说的一样,商会可是核心的机构,少了他们,很多人会吃不上饭,也有很多人会丢了工作,得罪他们的确没好处。 表面上是这样,过去的提恩也这么认为过,直到他看到商会的负责人跪在地上,亲吻贵族的鞋子,权力能够驱使金钱,而金钱,未必能够驱使权力。 商会是看起来控制着城镇命脉的机构,实际上呢?他们的特权都是贵族们赐予的,他们的金钱,也都是贵族让他们赚的,都是贵族给的,所以他们不能违反贵族给他们指定的规则。 提恩拿起一块饼,从中间掰断后,给了安一半。 “有钱,就是全身都被黄金覆盖,他们也只有一个脑袋,掉了,就没了,商会是贵族的钱袋子,但他们必须守法,要是他们违法了,你们绝对不会放他们安睡到天明。” “贵族会保护他们,我们守备队虽然有执法权,但只是一群平民而已。” “也许贵族什么都会做,但他们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犯法,法律绝对不是摆设,他们想救,但他们敢吗?而且钱袋子那么多,就说诺森因城,少说十来个商会,有的吧?少一个,换取大量声望,有什么不好?” “” “安队长啊,我知道现在诺森因城内不太平,你我都应该知道,这牵扯出来的黑幕,一旦开始收网要牵扯多少人。” 安看着自己盘子中的半块饼,她用餐具将饼再次一分为二。 她将这二分之一的饼,叉到了提恩的盘子中。 “你们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我们家的大小姐是个兴趣广泛的人,有些东西一入眼就知道了,而且我想两年过渡期这个条令,城内也没有多少人不知道吧?” “这么就推断出违禁品和奴隶两个关键点吗?正常人可不会像你们这样想这么多,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我想你们还是尽早离开好。” “如果不是大小姐和商会有这么一个交易,她绝对不会让我来见你。” 听到这话的安,还是第一次切下了一小块饼,吃了下去。 随后——被烫到了的她,猛喝了一口麦酒。 “交易?不公平。我可以确定你们和商会的交易,绝对要超过十枚金龙币,你给我一枚,让我放过这么值钱的东西,不可能。” 猛吸了几口空气的安,继续切起了饼。 这次切下的一小块,她耐心的吹了起来。 “我有个条件,你们大小姐答应了,我就只要一枚金龙币。” 十枚?十枚对一般人来说都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巨款了,安要知道这是五百枚金龙币的超巨款,估计她——估计她绝对想不到。 不管怎么样,安答应就好。 提恩点了下头,往饼上倒了点酱汁。 “如果说让我们配合你们行动,这就免了。” “我是很想让你们配合我,你们可是这一年来,唯一通过试炼的,尤其是那个德维尔,至少我们诺森因城找不到她的对手,你说同样都是女性,为什么那个人那么强?” “呃——” “条件很简单,让你们的大小姐教我们怎么分辨违禁品,如果可能的话,告诉我们违禁品需要的原料,还有制作的过程。” “” 提恩没想到对方的条件,竟然是这个。 他们连违禁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在查这东西?这就像是一个瞎子在找光源,找得到才有鬼啊。 “我会和大小姐说的,至于她答不答应,这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希望我们交易成功。” 虽然安说了类似结束语的东西,可满桌子的菜,还没动两口。 两个人又不是会浪费的人,这个结束语,也就自然变成了用餐语。 这酒馆的食物,意外的是真不错。 “这店家做的菜,是真的蛮好吃的,这牛排的酱汁,还有这些烤肉,都很讲究啊,银月的伙食,我感觉都没这店家做得好。” “这店可开了不下二十年了,算是诺森因城最老的酒馆了,你如果能二十年一直钻研某些东西,你也能得到不错的成果。” “那么这么想的话,你说奴隶商人他们钻研的结果是什么?” —— “奴隶项圈,这就是他们钻研的结果。” ——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三十三章 项圈 奴隶项圈这东西之前听铁匠大叔也提到过,没有奴隶的西菲尼,并且位于底层的提恩是肯定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的。 “这个项圈,很厉害吗?” “很厉害,奴隶制度延续了四百年,而项圈就是这四百年中产生的,最扭曲、最让人恶心的技术。”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你和我说说这东西具体是什么效果。” “这并不是机密,但我想确定一下,你觉得奴隶是人吗?” “当然是人,难道说这个项圈可以把他们变成牛羊?” “有这种魔法的话,世界早就太平了,人就是想的太多,也要的太多,全部变成牛羊,对这个世界反而是最好的。” “就算是动物,也会有阶级,我是觉得变成牛羊也不会让这个世界有什么变化。” 阶级,这是连植物中都存在的特殊词汇。 当然,所谓的阶级,只是人单方面认为存在的现象,事实上,谁知道呢。 安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解释有关线项圈的内容。 “奴隶项圈的本质是固有魔法,拥有让人绝对服从的能力,只要完成认证,就一辈子都是奴隶,永远不可能摆脱这个身份。” “固有魔法?魔法我知道,大概能控制到什么地步?” “具体到什么地步我不知道,但是我见过奴隶主处刑奴隶的场面,那个倒霉的奴隶因为试图逃跑,被奴隶主命令——用手扯断自己的肠子。” “奴隶照做了?” “没错,一边哀嚎着,一边撕开自己的皮肉,扯出肠子,血一直流,他却被奴隶主命令笑着,然后这可怜的奴隶,一边笑着,一边流泪,握住了自己的内脏。” “” “知道吗,内脏是很滑的,尤其是被鲜血浸染后,那个倒霉的奴隶,在流尽最后一滴血后,都没有扯断自己的肠子。” “” 提恩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奴隶——提恩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是对别人的死活漠不关心,用各种方式杀死也好,因为各种理由死去也好,这都与他无关,他不会对他人的死多说一个字。 即便是用常人难以接受的死法,都是死,能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奴隶项圈,看来需要小心防范下,要是某天被带上了,岂不是生不如死?” “你放心好了,要是这么容易生效,整个世界都是奴隶主的天下了,据我所知,这东西的认证非常繁琐,但只要带上了,就是永久的,并且不可解除的。” “连奴隶商人自己都没办法解除吗?” “没错,奴隶商人之间转卖奴隶,也不需要解除,他们只需要说一句“你今后的主人就是他了”这就行了,不过这项圈也不是不可破坏的,但所有试图破坏项圈的人,都会被施加即死的诅咒。” “即死的诅咒,魔法这种东西,果然诡异的厉害,也真亏奴隶商人愿意和这群恶魔做交易。” “没钱,什么都做不到,有钱,什么都能做到,对他们商人而言,钱就是一切,别说和恶魔交易,就是让他们去地狱做买卖,只要有的赚,他们也一样会答应。” “包括让奴隶和违禁品彻底消失在这个城镇中吗?” “这就不好说了,我想在正义这件事情上,信念远比金钱要重要。” “正义的信念——我这里就预祝你们成功了。” 提恩是丢下刀叉,起身打算离开。 而就在此时,安伸手抓住了提恩的披风。 “大人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提恩·英格。” “提恩——吗?” 安松开了手,视线移回到了餐桌,她并没有去看离开的提恩。 等她咽下最后一块饼,饮下最后一口麦酒后,笑了起来。 “真的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她拍了拍身上的斗篷,轻轻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离开了这尚未开门营业的酒馆。 —— 回到旅店,房间内空无一人,桌子上的白纸格外的引人注目。 “去体验下酒馆吗?” 塞莉毕竟是高位贵族出身,很多普通市民见过的,她没见过,不奇怪。 多半酒馆什么的,都是她从童话书中了解的,要是她知道酒馆不肮脏,也没有大声说话的粗鲁大汉,更没有不断爆发的斗殴和流血,大概又要失望的猛锤地板了。 提恩把德维尔的防具放在桌子上后,把自己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现在的他,靠着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 “啊——那个大菌还没吃来着,那玩意放久了可是要烂的。” 珊瑚菌,珊瑚菌。 提恩看着从柜子里面取出来的菌。 这玩意肯定不能生吃的,看来也只能丢给旅店,让他们做了,但要怎么做呢? 过去是煮煮吃的,现在条件好了,怎么也要用看起来比较豪华的吃法吧? 豪华一点,漂亮一点,好吃一点! “这食材,我们可以代为加工。” “非常感谢,能问下这东西有什么加工方式吗?” “客人,有一点还是需要提醒一下的,这个东西,并不好吃。” “我只是没吃过,所以比较感兴趣,你们用最好吃的方式做吧。” 没吃过?怎么可能,好不好吃这就不清楚了,提恩吃这些菌的时候,可是连盐都没,当然,对那时的提恩来说,吃不死就是万幸了。 什么味道?好不好吃?这不在提恩的思考范围内。 不过提到食材,提恩意外的想到了个事。 “那个,罗泽商会要给我的东西,你们可以代收的吧?” “当然可以。” “安全方面什么的,我东西还是挺贵的,丢了有点麻烦。” “我们银月旅店是隶属于罗泽商会旗下的产业,其他商会的东西我们不敢保证,但只要是罗泽商户的东西,如果丢了,我们会照价赔偿。” “那就好。” “关于食材,大人还需要点其他的配菜吗?” “我在外面吃了不少,你们看着点弄吧。” “明白了。” 提恩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关上门后,他重新坐到了椅子上,视线转向了窗外。 现在最坏的情况,他们有可能已经被罗泽商会监视起来了,本来他们不应该有价值让罗泽商会浪费这么多人力的,但是很不巧,上午迷路中撞见了商会的部长,外加上塞莉一番话,对面不起戒心才有鬼。 运气好他们不知道我去见守备队,运气不好,恐怕是我们一回来就被监视起来了。 永远要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如果说塞莉的行动,让商会感到威胁,他们绝对会对我们下手,这里已经不是西菲尼了,他们要除掉我们这块绊脚石,绝对没问题,虽说风险是很大,但如果真的威胁到他们的利益,这群金钱至上的家伙,绝对不会犹豫。 不知不觉就被牵扯进这种麻烦事情里面,但这完全没办法,塞莉也没有做错的地方,她必须要处理掉监视的道具,罗泽商会显然也是塞莉在西菲尼联系最多的商会,找他们肯定没错。 只是来这里的时机不对吗?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陷进了泥潭,越挣扎下沉的就越快,放弃挣扎就是死路一条,真是让人厌恶的选择。 人要活下去,即便自己讨厌,也必须做出选择。 现在最佳的方式,是站队一边,帮助他们获得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的胜利。 二选一,黑暗和光明、邪恶与正义、毒药与解药、奴隶与自由,死亡或生存。 黎明会到,正义也必然战胜邪恶,解药会救下身中剧毒之人,奴隶终将砸断镣铐重获自由,可唯独——死亡,这是公平的,谁都会死。 也真是因为这份死亡,才能让人区分现实和童话。 因为即便是英雄,也有逝去的一天。 并不是提恩在这里瞎想,而是他的想法,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他们一行到最后做决策的,必然是塞莉,与其自己想破头,也得不出个结论,还不如就这么推给这位大小姐。 安安静静的做个旁观人,其实蛮好的,不是所有事物,都参与了好。 —— 门被敲响的声音。 —— “进来。” 能够这么有礼貌的,自然不可能是塞莉一行。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服务生。 “你把东西摆桌子上就好。” “明白了,大人。” 一进一出,前后时间没有超过五分钟。 桌子上也只不过多出了四个盘子。 珊瑚菌被他们烤了一半,煮了一半,然后——煎了一半。 三种做法装了三盘,剩下一盘是罗宋汤的样子。 红红的,番茄、牛肉、土豆、洋葱、胡萝卜、卷心菜,提恩能吃出来的就这么多,味道也很不错,至于三种做法的珊瑚菌,味道也就那样吧,不好吃,也不难吃就是了。 餐具只准备了一人份,却做了两份汤,看来,他们知道房间里面只有一个人,却想不到一个人吃不下这么多。 也不对,说不定只是那菌太多了,他们又不敢丢,又怕你觉得不好吃后不吃,所以给你送了这么两份,这么想还是蛮周到的,但考虑这是一家两个房间,问你要十个银币一天,一个月要你三金币的超高级旅店,他们这点服务不奇怪。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三十四章 掩藏 不过——罗泽商会旗下的旅店吗?要是他们把制毒工厂藏这里,就有意思了。 但怎么想都不可能,这可是超高级旅店,见不得人的产业,怎么想都应该在阴暗的地下进行,而且炼金术这东西,多半都有爆炸的危险,要是摆在地面上,这爆炸的响动,太明显了吧? 当然,提恩也只是这么想了想而已。 可现实就是一场闹剧,万事皆有可能,也皆无可能,不知道结果前,变化的可能性是无限大的。 别说藏在旅店,就是藏在路边的民房、厕所都有可能。 就在提恩为自己愚蠢的想法发笑时,门推开了。 塞莉一行回来了。 “这天也黑的太快了,一整个下午都见不到太阳,正常情况不应该是下完雨乌云就散了吗?你说昨天那么大的雨下完,乌云一点都不散的,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昨天下完雨之后还是有太阳的,只不过今天下午又有乌云聚集起来了,看样子后半夜的雨会非常大。” 这是塞莉和库洛维的对话,这两人走进房,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提恩。 以至于两秒后,发现提恩的两人——被突然站起来的人给吓到了。 塞莉拍了拍胸口。 “啧——你这家伙,见到人也出声啊,藏在那么阴暗的角落里,你当自己是老鼠啊?” “哪里,只不过现在虽然是春天,但下了雨之后,还是有点冷的,我只是在那角落里会感到暖和点而已。” “感觉冷就是伤寒的前兆,库洛维,回去之后弄点药给他吃,提前控制,要吃传染了就麻烦了。” “这倒不急,先说事吧,塞莉你丢的东西,我已经上报给守备队了,他们的队长承诺会帮我们找到的。” 提恩说的和通过纸张传达的文字,可是完全两个意思的。 —— 纸上写着的是:我们很有可能被监视起来了。 —— 塞莉短暂的想了会,示意身边的两人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一个人走到了窗户边。 “希望能找到吧,我们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明明守备队那群人根本不值得信赖,但那东西至少价值十枚金龙币,要是就这么丢了,我可要心疼死。” “也不知道是怎么丢的,要是被扒手偷了,守备队那群平民才能体现最大的价值,谁让平民和盗贼没什么区别呢?” “不要看不起平民啊,他们除了偷窃和掠夺,还会做狗。” 这些话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此时的提恩和塞莉,都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正常的贵族,只有这样才能减少麻烦。 一切都只能往最坏的情况上考虑,塞莉显然和提恩的想法是一样的。 塞莉对着提恩摇了下头。 “提恩,我看你跑了大半天了,早点睡吧,我们这次来,已经达成目标了,未来的路会很通畅。” “这两天真的是麻烦事不断,你不说我也好好睡会。” “现在差不多也快八点了,我也去睡了,不过床铺这么硬,未必能睡好啊。” 塞莉丢下这么一句话后,离开了房间。 德维尔也没有多追问,跟着塞莉一起离开了,可不到三分钟,她又回到了房内。 看来塞莉还是没有让德维尔进她的房间。 不去想了,就和塞莉说的一样,睡觉! —— 次日,来到诺森因城的第三日。 总有人认为,所谓的夜晚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情。 你别说,现实——还真是这样。 很早就醒来的提恩,站到了窗边。 而另一张床上的德维尔,也因为响动醒了过来。 “看来我们的早餐要到外面去吃了,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 这里并不是要推荐,而是让德维尔这样专业的人士,挑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德维尔随即指向了西边。 “桥,往西走三百米,有一座桥,桥下面有一家店,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那我就先去那边等着了,德维尔你等塞莉醒了,一起过来好了。” “好的。” 穿戴好整修完毕的防具,时隔两日的重新挂上了剑。 提恩总觉得,这样才比较适合他。 —— 清晨六时。 这个点的行人并不多,但店家已经是进入了工作状态。 等走到桥边上,提恩这才发现,原来这桥就是他之前迷路的地方。 那个时候,还在桥下躲了好一会雨。 “” 也算是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桥洞下。 没什么变化。这也是当然的,雨天和晴天,又能有什么变化呢。 灰色的桥洞下,除去青苔之外,大概就只剩下黑暗了。 穿过桥洞,提恩到达了德维尔所指定的店家。 是个好地方,前面是河,后面是行人的通道,左右都有其他的桌椅。 提恩挑了个最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随便丢了几枚铜币,让店家准备点食物后,就开始等待塞莉一行人。 幸运的是,提恩没有等太久,就在他快要点清自己盘子里面的燕麦时,塞莉出现了。 到达的三个人依次坐下。 可以说是围成了一个圆,所幸的是桌子够大,四人围成圈也完全不挤。 塞莉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询问提恩,而是转头问了德维尔。 “德维尔,现在情况怎么样?” “是有人跟着我们,两个人,前后各一个,但怕我们发现,所以跟的很远。” “真是麻烦的事。” 看着塞莉满脸的不愉快,提恩意识到自己推测出来的最坏可能性,变成了现实。 可现实再坏,你也要面对。 “安答应下来了,她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们,但有条件,首先她要一枚金龙币,其次,我们必须要告诉我他们违禁药的制作流程及分辨方法。” “她倒是想的好,让我告诉她炼金术们的机密?光这一条机密,都价值好几金龙币了!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提恩本以为塞莉会用不知道,以及没有分辨方法来回答,但意外的,塞莉真的知道制作流程以及分辨方法。 塞莉摇着头,用勺子戳着木质的碗。 “提恩,你肯定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不光违禁药,所有炼金术师的配方,我都知道,我们西菲尼和其他国家不同,炼金术师想要在我们西菲尼做生意,那就必须要上缴他们的配方,其中违禁药的配方,更是重中之重,你说你要是连他们怎么做出来的都不了解,还怎么彻底禁毒?” “现在的守备队就是完全不知道的状态下,在缉毒。” “真是一群蠢货。” 塞莉招了下手,一边的库洛维往她的碗中倒下了热牛奶。 用热牛奶冲泡燕麦,也算是常规的早餐之一了。 喝了一口牛奶的塞莉,皱着眉头,移开了自己前方的所有食物。 “现在我们要做的其实很简单,选边站队,提恩你想选谁?” 没错,塞莉也非常明白自己想要的事情,不是对抗,而是站队。 不管怎么说,在神圣帝国境内,你想用一个旅人的身份抗衡这么多方势力,怎么都不可能啊。 提恩也给自己倒了点热牛奶,他完全不觉得这牛奶有什么不好的,喝了一口之后,他指了一下店铺。 “我如果选的话,肯定是商会,塞莉你大概还不知道,守备队现在不光查违禁药,他们还在查奴隶商人,他们终究是平民出身,后面没有任何靠山,一下得罪三大机构,他们就是想活,恐怕也活不下去。” “他们还查奴隶?黑市的奴隶交易吗?有意思,按照我们昨天外出打听的,三年前领主下令开始禁止奴隶和毒品的吧?违禁品是彻底禁止,奴隶的禁止,却遇到了障碍,城镇陷入瘫痪状态后,领主一方不得不进行谈判,最后获得了两年过渡期来着?” “是的——大小姐。” “有意思,提恩,你为什么看好商会?” “违禁药和奴隶交易,都是暴利,而这份利益的受益者,显然是地方贵族,他们一群平民,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 提恩并不是刻意贬低守备队,而是,现实就是如此,利益带来的黑暗,不是一个两个心怀正义的平民能够击倒的。 不自量力的挑战,只会让自己坠落深渊。 可塞莉想的显然和提恩不一样。 “提恩啊,下达禁止令的就是当地的贵族,这说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不在乎利益的圣人,另一种,就是没有得到利益,羡慕嫉妒到要杀了这群商人的地方贵族,你说这地方的贵族,会是圣人吗?” “” “守备队能够监察到今天,他背后肯定有贵族势力的支持,你要说他们必败,这还真未必,不过我大体意见和你差不多,我也认为商会能赢下这场游戏,他们在这地方经营多年,没理由会输。” “那要回绝守备队的条件吗?” “等一下,昨天见你的人是谁?” “安。” “” 塞莉沉默了一小会,随即重新把碗和勺子摆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详细和我一下昨天的事情。” 按照塞莉的要求,提恩详细的说了昨天两人见面的谈话。 “” 听完后的塞莉,思考了好一会。 “提恩你知道三年前,奴隶没有办法像违禁药一样被彻底禁止的原因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三十五章 选编 “你刚才不是说奴隶主让城镇陷入瘫痪什么的?还有其他原因?” “当然——哪有就一个理由,就能让整个计划停滞呢?” 塞莉之前的话没有说完,提恩自然也能听出来,不过这里,还是装傻比较好,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明说的。 提恩随口编了几个常见的理由。 “正常情况,也就是暴力反抗,又或者制造恐慌什么的吧?” “怎么可能用这种手段,也怪我没有好好说清楚问题,我重新问,你认为三年前,突然推行的这个法令,真的是为了禁止奴隶贸易吗?” “” “神圣帝国是一个拥有全大陆最长历史的国家,也是全大陆唯一一个用了四百年奴隶制的帝国,奴隶作为牲畜为民众劳动,已经四百年了,可以说这个国家所有人都认可的一件事情,也许我们会把奴隶当人,但这个国家的人不会这么想,他们眼里的奴隶和看门狗没什么区别,是廉价,用完就丢的生物。” “” —— “三年前推行这条法令时,你认为反响最激烈的会是奴隶商人吗?” —— “是——普通民众发生的暴乱?” “没错,是普通民众为了维护自己所饲养的宠物,他们命令宠物四处进行破坏,最后导致整个城镇陷入了瘫痪。” 废除奴隶制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一个良性的政策,可这条政策,却遭到了最应该支持之人的反对。 愚蠢又或愚昧?恐怕并不是这样,奴隶的存在是非常便利的。 对他们而言,奴隶是一个廉价、任劳任怨、工作时会全力以赴完成任务,并且可随时补充的道具,天底下有什么人不喜欢呢? 使役奴隶的,都会非常快乐,即便这份快乐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可谁会去想这份痛苦呢? 流泪了?那就下个命令让他不许哭。 哀嚎着?那就让他闭上嘴。 坏掉了?那就丢掉重新买一个。 “整个城市,都是人渣。” “是啊,所以当时这条法令真正想要做的,并不是废止奴隶制,而是要借废止奴隶制,彻底进行经济改革,三年前的诺森因城,所有的一切都是依托于奴隶之上的,他们用奴隶耕种,用奴隶建造,用奴隶做一切可以做的事情。” “用奴隶的尸体和血构建的城市吗?” “是啊,所以这个城市和死城没什么区别,经济和文化始终停留在原始阶段,当地的领主知道这么持续下去,早晚有一天,城镇会因为地基坍塌而毁灭,所以领主下法令,与其说这是废止在奴隶的命令,还不如说是强迫众人进行转型的鞭策。” “现在看来,这领主的政策是成功了?我们现在一个奴隶都见不到。” “成功了?我看未必,我们现在是见不到一个奴隶,可这是经济发展带来的,并不人自愿舍弃的,现在经济发展放缓,人如果要往回走,刚建立起来的一切都会崩坏,奴隶制在这个国家施行的太久了,短短几年时间,根本没有办法改变一般民众的观念。” 提恩并不能理解神圣帝国的民众的想法,他的大脑中,奴隶这两个字,就是恶性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变成良性的词语,可他却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不说奴隶,把奴隶替换成狗,这就好理解,你饲养了一条狗,用他看家,然后某天有人告诉你,你不能饲养狗了,你会是什么反应?抵触,无比强烈的抵触,可对方用一大笔钱来安慰你,你在金钱的诱惑下,妥协了,并且在金钱的诱惑下,你承诺不再养狗。 可钱总有花光的一天,当钱用完,你看着空荡荡的大门,你打算开始养狗,然而这个时候,你发现自己没办法饲养了,因为你承诺了,你必须要兑现自己的诺言。 你每天每天不断路过那个大门,你的念想根本不会减弱,只会越来越强,直到你打破自己不在养狗的承诺。 有人会觉得用狗来对比奴隶不合适,是不合适,非常不合适,因为狗的命,远比奴隶的命要有价值。 奴隶主会慈爱无比的疼爱一条狗,也不会浪费一点时间在奴隶身上。 也许会有慈爱的奴隶主,也会有仁慈的,用爱,不用暴力对待所有奴隶的奴隶主存在,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没有这么多恶人。 没错好人是存在的,善良、仁爱的奴隶主也是存在的。至于存在什么地方?那当然是存在于除奴隶主之外的所有人中。 “人不会轻易改变,你不要指望一个恶徒能够改变自己的本性,也不要指望一个人渣,能够觉醒自己的良知,与其指望他们发生改变,还不如好好教育他们的下一代,他们这代人,呵呵——我看是没希望了。” 塞莉说的是很有道理,可人渣也是人,当他们抱起团来,还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完全放置,到最后只会形成一块大毒瘤。 即便这群毒瘤不会被正常人理会,但无论什么时代,人渣都不少,他们会寻找着新的人渣,不断不断扩展,他们是影响不了大部分人,但是——他们恶心啊。 “也不能完全放弃吧,要是他们闹起来,这也是个麻烦事。” “所以为了不让这群人渣闹起来,控制源头和继续发展是最有效率的做法,可很不幸,源头十有八九和商会有关系,要继续发展,十有八九也要和商会有关。” “两难吗?” “也不,商会不止一家,总有不涉及这些源头的商会,但我想大部分商会都不会放弃这份暴利,所以他们杀只鸡做威慑,唯有让商会明白,国家和他们的区别,才能不付出任何代价的让他们转型。” “这只鸡就是和违禁品扯上关系的罗泽商会吗?” “要我说,这是一步豪赌,这一步,赌上了这座城镇所有人的未来,换了我绝对不会选这的路线,风险太大了,而且成功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当然,换我来做也许还有三成的可能性,首先我绝对不会这么急,我会把奴隶过渡期延长到八年。” 提恩是没有继续听塞莉吹嘘自己的想法,他转而给塞莉倒起了牛奶。 塞莉碗中的东西,是真的只吃了一口,现在被提恩又倒了点牛奶,为了不溢出,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喝了几口。 此时的提恩指了下前方。 “那我们现在,是要主动联系商会吗?” “关于这点,我们要先见人。” “见谁?” “守备队队长,安。” “” 其实这里应该要见的,是领主那边的核心人物才对,站在商会、协会、奴隶商人对立面的,必然是领主那派贵族阶级。 可这里塞莉想要见,竟然是一个连贵族头衔都没有的平民阶级,提恩不认为见安能有什么结果,也没什么意义。 “真的要见她吗?提议和她的长官见面,不是更好吗?” “我之前就和你说了,这个安,她手上的权力,以及当地的影响力,远超出你的想象,我们之前打听到,守备队前几任队长都被暗杀了,你说为什么到她做,就没人敢暗杀她?你说她是高位贵族我还能理解,但你要知道她是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平民阶级。” 这一点提恩自然也是考虑过的,守备队的队长,这并不是一个高官,连续被暗杀了这么多人,队内的老人和下位贵族自然不敢上,那他们为了继续办案,自然要扶植一个没有可能被暗杀的傀儡队长出来。 至于什么样傀儡队长不会被暗杀,这不是更简单吗? 提恩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 “难道不是因为杀了她没有价值吗?她看起来才二十多岁,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办案,没有威胁所以才放着她,这么考虑没问题吧?” 塞莉轻轻的摇了摇头,抹掉了提恩画的圈。 她画上了一个错误的标识。 “是这样,不了解当地情况的人,可以这么想,但你认为被挑落头盔之前,安被外界认可的年龄是多少吗?” “好像听人说是三十多岁?” “你认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会被人评估出这么高的年龄吗?守备队是和平民接触最多的,能够被平民评估到这个年纪,显然她不光懂,而且办的非常有效率。” “” “既然是有个能力的队长,为什么商会他们不敢下手?我想原因只有一个了,他们不敢,这也体现了安在领地内的地位,我如果猜的不错,她很有可能就是领主派系中的核心人物,我们直接找她谈,可以最直观的看到领主派系的样子吧。” “” “你不要这么看我啊,虽然无限接近于零,但是这大于零,只要他们没失败,我们就不能断定他一定失败,而且事在人为,安他们的未来,还不好说。” “” 塞莉现在说的,与其说是在承认安他们的可能性,还不如说这是在给一个死刑犯确定执行日期。 提恩是很不想继续和安扯上关系,只要想到安,就会有大量不好的回忆涌上来。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三十六章 抉择 不想办,却不得不办,守备队背后是贵族势力,可只要不是贵族出面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注定守备队是牺牲品,是无论如何努力,都会被牺牲的棋子。 而且塞莉一开始也就说了,为什么贵族会禁止这些,真的是因为这些东西不利于民众吗?也许有的贵族会这么想,但可以肯定,大部分贵族都安于现状,大部分贵族出面制止,多半只是想要分杯羹而已。 等一下,如果只要钱,这事情不早就解决了吗? “塞莉,商会和奴隶商人他们,不应该早就和贵族阶级谈判了吗?如果只是嫉妒暴利,这个问题,早就应该解决了啊。” “你认为金钱重要,还是权力更重要?奴隶商人和商会,他们一开始做得太过激了,过激到威胁到贵族权力的地步,贵族肯定是支持守备队的行动,但他们肯定不会亲自出面,商会和奴隶商人,他们的影响力比你想的要可怕。” “” “商会和奴隶商人的交易网络,遍布整个大陆,他们的产业链是连锁的,很自然的,他们会认识在每一个地区的贵族,他们的人际网络,没有任何贵族敢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动他们,如果是冤罪,这贵族小则受罚,大则失势。” “贵族是法律的制定人,执行的同时也必须守法吗?” “如果说贵族内部是一致对外,那这个地方的领主完全可以用铁血手段强制结束所有的陋习,可显然,神圣帝国贵族的派系内斗,比西菲尼有过之而无不及。” “” 人与人之间,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前提是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至于一个人了为什么还是人与人,那就更简单了,因为他认为和他和平相处的——不是人。 提恩感觉自己想的有点太多了,可不往复杂的地方想,这事情也就没那么好解决。 一下牵扯到这么多方势力,不对不对,是牵扯到了诺森因城内的所有人,从上到下,所有人都牵扯其中。 可现在正义的一方,却显得如此弱小。 也不对,安他们,也未必是正义的一方。 提恩拍了下头,停止了无聊的思考。 “塞莉,你想什么时候见她?” “下午见她,你让她一点来圣文酒馆就好,有些事情不能太急,最好能拖到第六天,能让我拿了钱跑路是最好,虽说我很讨厌奴隶制度和违禁药,但我们只有四个人,还是不要自寻死路了。” “圣文酒馆?” “你大概没去过,这不要紧,反正守备队肯定能认识,你晚点和我们一起去就好。” “室内安全吗?” “没事,我把那家店买下来了,主要是这家店的名字特别符合我的喜好,你不觉得圣文和审问是一个发音吗?审问酒馆,这名字多好?” “” 塞莉的有趣可是满满的恶趣味,至少提恩是没有办法体会这种恶趣味带来的趣味。 提恩摸了摸脖子,换了个思路。 现在敌我力量差距太大,可失败的一方,最后会怎么样呢。 “塞莉,你说最后失败的会怎么样?” “守备队一方,运气好的能跑掉,跑去边远乡村,隐姓埋名活一辈子,运气不好的,全家一起上路吧。” “这也算是比较好猜的一类了,商会他们呢?” “奴隶商人自然是从城镇内消失,商会则是转业,协会多半只是受到处罚,谁都不会死,只不过他们会失去一个暴利的源头而已。” “真是不成正比的代价。” “当一只蚂蚁能给巨人造成痛感,你难道不应该认为这只蚂蚁是伟大的吗?” 蚂蚁吗?可当蚂蚁多了,也是能够推倒巨人的。 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巨人也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 一个早餐吃了靠近一小时。 虽说除了提恩和德维尔,剩下的两人只是喝了几口牛奶,贵族和平民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也不对,德维尔也是贵族,库洛维是平民,呃——我们这四个人的阶级啊,总有那么些错位。 用餐结束后,塞莉一行自然的选择去城镇内四处观光。 提恩也只能默默的祈祷一句,观光的不要太久。 现在的时钟,推向了九点,提恩揉了揉眼睛,离开了旅店。 依旧是和昨天一样的路线,也依旧是一样的手法,门口的卫兵,也是和昨天一样的答复。 不一样的地方,大概也就是时间,以及见面的地点。 这次提恩选择了一栋五层楼高的塔楼,正常情况下,普通的民众是没有办法进入这种军事设施的,不过好在安及时出现,带着提恩走了上去。 塔楼内部,灰白色的石块沾满了黄褐色的泥土,过道上也满是灰尘和蛛网,这种五层高的塔楼,最初肯定是打算当做瞭望塔使用的,可现在魔兽灾害解决了,这塔楼也自然的被改造成了一座钟塔。 钟塔这种东西,常规状态下很难出现故障,这地方疏于清理也十分正常。 安和昨天一样,依旧穿着简单的男装,武器姑且还是带了的,一把半米长的短剑,藏在的衣服里。 “咳咳——你怎么想到在这种地方见面的。” 此时的安,因为清理灰尘的咳嗽着,显然她比提恩更不适应环境,当然并不是提恩能够适应这种环境,而是,走在前面的安,自然吸收更多的灰尘。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里,显然是因为这地方相对安全。 “我们被监视了,我甚至怀疑昨天我们在酒馆说的话,都被人知道了。” “事发突然,要是那群人能够这么快的监视起来,这国家早就是他们的了,而且昨天那个老板根本没有出现在前台,他想要听见我们的对话,大概要给他十倍的听觉。” “咳咳——” 螺旋式的阶梯,越来越窄的过道,让提恩意外的有了眩晕感。 他咳嗽两声,主动停下了往上走的步伐,转而走向了看台。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瞭望塔三层的看台,非常窄的一个地方,最多容纳三个人的样子。 “我家大小姐,暂时没有答应你的要求,她现在要求见你。” “竟然没有直接拒绝?” 安的回答,让提恩感到有点意外。 她竟然是能够看清现状的人?正常情况不应该才是,她面对的,无疑是非常非常绝望的现实。能够明白这份绝望,并且继续下去吗?可能吗?可能存在这样的人吗? 提恩并没有表现出这份意外,他平淡的继续说了下去。 “大小姐她认为你们还有可能性,我想如果你让她满意,她会答应你的要求,并且提供你想要的所有的帮助。” “前提是让她满意吗?” 提恩听到了安轻声的笑声。 这是一个非常合理,又不过分的要求,安没有理由笑出来才对。 “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要笑,不要误会,我没有嘲笑的想法,我只是想到我们这群平民,这么努力的工作,到头依旧只能对贵族摇尾乞怜,你说我们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 守备队的收入是不错,但要说到生存环境,他们甚至不如底层的平民。 平民是依靠劳动换来的生存环境,他们是靠自己活下去的,而守备队是贵族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他们才能活下去,这种生存都需要他人赐予的未来,是很让人难受。 可这毫无办法,他们想要维护自己认可的正义,那就必须依靠上面赋予的权力,也需要上面给他们提供保护。 “没有什么对错,只不过是做法不同,而且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真不想做的话,一切早结束了。” “是啊——早就结束了,如果逃避的话,早就结束了。” 说完这话的安,指向了下方的行人。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这群人,一切早就结束了,不是为了保护他们免遭违禁药的毒害,不为了帮助他们子女摆脱遭人奴役的命运,早结束了。” “果然现在最大的反对声,是来源于民间吗?” “只要有人能够给我们提供情报,只要有良心的人,告诉我们那群人渣的藏身地、交易所、制毒工厂,我们早就解决一切问题了。” “大部分人都接触不到这种事情吧,他们没有情报来源,不上报这也很正常,你也不能鼓励他们以身犯险。” “是啊,最危险的事情,都是我们守备队来做,被骂的最多的是我们,被怀疑、不被信任的也是我们,可我们,确确实实,每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都在用全力保护他们,你说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回想起之前塞莉通关时训斥他们的话。 某种意义上,塞莉是不应该这么做,守备队也只是按章办事,滞留他们这么久的,并不是守备队,而是规章制度,可显然塞莉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守备队头上。 没办法,不能反驳,执行人就是他们,可规章制度如此,真的应该怪执行人吗?这一点,恐怕执行人自己都不清楚,所以他们不反驳。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三十七章 混沌 “你说那些从事奴隶交易,从事违禁品制作的人,他们为什么不能主动向我们投案呢,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危害吗?钱这种东西能多重要?也许是比他们的命重要,但是他们的后代呢?他们会希望自己的子女变成瘾君子或奴隶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良心,那这个世界早就变成神话里的理想乡了。 要是人人都能想到这一点,真神也不会来拯救世人了。 人性本恶,钱只不过是放大了这一点而已。 “钱当然比命重要,人都喜欢说活着才有未来,可我认为这话的意思是,活着才能赚钱,赚了钱,才有未来,要是没有钱,那就什么都没有,也许安对你来说,钱不重要,但对大部分人来说,钱到位了,他们什么都会做。” “是啊,按理我们做守备队的,是应该最清楚这一点的,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去抓这些人渣,可无论我抓到多少人渣,我都相信这些人本不应该变成这样。” “你想这些有什么用?犯罪者就是人渣,人渣那就该死,还是说你认为这些人渣他们会改过?不会的。只要走上了这条路,那人渣永远是人渣,永远不配同情这两个字。” “即便你知道盗窃犯家中有他收养的三个弃子?即便你知道走私的老人,只不过是想要给他残疾儿子一条过冬的毯子?即便你知道一个违规接客的娼妇,只不过是想要给她的亡夫献上一束花?” “” “即便这样,你也认为他们不值得同情吗?” “是啊,没错,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人渣就是人渣,无论用上什么理由,只要违反了法律,那就是人渣,你认为在人渣这两字前面挂上可怜的,变成可怜的人渣,有意义吗?” 提恩的衣服被抓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摁在了墙上。 这力道可不是一般的大,痛感从背部传递了过来。 “是谁制定了法律!法律想要保护的是什么!我们执法人,到底在执行什么!” “哈哈哈哈——你想说制定法律的是人?想要保护的弱小的平民?执法人执行的正义?哈哈哈——我好久没有笑过了,真是个滑稽的笑话。” 提恩笑了起来。 这是多久没笑过了?大概从有记忆起,我就没有笑过,无论是好笑的笑话,又或者滑稽的表演,都只能让我感到有趣,笑容?这个时代下的笑容? “哈哈哈——制定法律的是贵族,保护的是富人,你们想说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我不明白做狗,还能做成正义的狗了?狗也有正义?哈哈哈——” 这是平日提恩绝对不会说的话,也绝对不会说这种话来激怒对方。 可提恩看着安,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越来越强烈的,是那个冬季的寒冷。 他认定那个时候死掉的家伙,只是太愚蠢了,她愚蠢的相信着不该相信的东西。 所以,提恩现在戳破了安的自我安慰,告诉了她最真实现状。 “维护法律是为了保证贵族的权力,打击犯罪,抓捕犯人,是为了保护富人的财产,这就是你们带来平民的威慑、恐惧。” “我们的世界是人构成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富人,也都不是贵族,我们有权争取那些我们应有的权力。” —— “放弃吧!你的抗争他们永远不知道!尽管你是为了他们在奋斗!你们的每一滴泪,每一滴血,都没有价值!可唯独你们能活下去,比他们更好的活下去。” —— “” 不愿放弃,又无法反驳的安,慢慢松开了手。 法律不是正义,但却公平,她想说这句话,可现在的法律真的公平吗?不公平,没有办法公平,就像花坛上的植物,有的能够绽放美丽的花朵,而有的,早早被吸干了养分死去,这是自然的规律。 公平?这是理想化的符号,可即便如此,安也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你说的也许都是对的,也许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正义,但我相信,即便活没了人样,但我们依旧是人。” 后退了两步的安,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我和你是谈不来了,我希望你的大小姐不会和你一样。” “” 提恩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看着安离开了。 他站在原地,发呆了很久,直到冰冷的雨水惊醒了他。 “下雨吗?” 干燥的灰尘还能拍掉,可沾水了灰尘,就会变成污垢。 整理了一下衣物的提恩,冒雨离开了塔楼。 冰冷的雨水,如同寒冬的雪花,蔓延上来的寒意,让提恩控制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劝安放弃,而不是让她抗争下去。 因为那是无意义的,现在安面前的,是过去提恩经历的寒冬。 安的选择,也和那个时候的红发少女,一模一样。 一边是自然的寒冬,另一边是人为产生的,感受不到寒冷的凛冬。 前进,意味着抗争,可她没有食物,没有衣物,带有温度的火焰,也只是稍纵即逝,她会死。 停下,意味着妥协,她会有食物,会有衣物,火焰也不会熄灭,她不会死。 死不是什么大事,安希望死的有价值,但显然,她将会死的毫无价值,她所做的也毫无意义,她终究只是人,而她面对的是大自然带来的季节变化。 这注定是人无法反抗,也无法改变的现实。 “想的比谁都明白,可就是——没办法说出来吗?” 依旧没有办法说出来,和那个时候一样,说了最愚蠢的话。 明明,只是想要让她活下来,仅此而已。 —— 回到旅店,房间内依旧空无一人。 临近十一点,考虑之后还要见人,塞莉他们多半是出去用餐了。 用餐吗? 好不容易转换思路,打算考虑吃点什么的提恩,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 敲门的是旅店的服务人员。 他走进来后,将一杯不明液体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和大人同行的大人们,让我们给大人准备的姜茶。” “我知道了。” 这家伙估计连自己说了几个大人都不知道了,提恩摇了摇头,端起了姜茶。 能让人准备这东西的,多半也只有塞莉,别看大小姐恶趣味满满,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挺照顾下属的。 同伴?地位的格差摆在那,关系再好,终究是主从。 “大人,要给大人准备午餐吗?” “那就准备点吧,哦——你们可不要准备太多。” “明白了大人。” “等一下。” 提恩喊住了离开的侍从。 侍从刚转身,他丢出了一枚金币,后者接住金币后,并没有出现惊慌又或者贪婪的表情,这一点,也更让提恩确认了某些东西。 他随即又丢出了一枚银币。 “你给我准备点提神的东西,我连着淋了几天的雨,可不想得伤寒。” “大人,您这——” “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我现好冷,要是这么冷下去,不知道会做什么。” “可是大人,我们不卖这些的。” “我让你去找,没说你们卖,我们只不过是过路的他国贵族,你懂的。” “好吧,我的大人,我会试着帮你找一下的。” “你可不要弄来劣质的,我不然我会扒了你的皮,弄好的,当然,实在弄不到,劣质的也行,呼——” 侍从笑着离开了房间,而提恩坐在窗边看着下方的街道。 塞莉他们应该也能想到,银月这家罗泽商会旗下的超高级旅店,会有违禁药出售,从这里购入违禁药,能够获得很多的情报,她们不买,只是因为不想涉足其中。 最初提恩也是这个想法,可现在他的想法转变了,他已经不打算继续做旁观者了。 —— “这是大人您要的东西。” 过了半个小时,菜上来了,一小纸包的东西,也上来了。 提恩对着侍从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谢大人。” “” 提恩并没有打算看看纸包里是什么,反正也看不懂,这玩意还是交给懂的人辨识比较好,比如某位拥有医师执照的人。 约定是一点见面,现在十一点半,那一群人也差不多改回来了。 提恩端起盘子,靠在窗户上,吃起了旅店的午餐。 “味道是真的不错,真不知道以前的我,要工作多久,才能吃上这么一顿,伪神的诅咒吗?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啊,这说不定是祝福呢,邪恶的伪神啊,你是真的想要诅咒我吗?” 怪异又离谱的想法,这也是常人根本不去想的怪事。 常人不会去质疑自己习以为常的常识,宗教就是代表,祝福就是好的,诅咒就是坏的,可对提恩这种阶级的人来说,诅咒和祝福,已经没有区别了。 是要美好的活一天,还是痛苦的活一辈子,我想大多数穷人都会选择前者。 “前提是真的,有的选的话。”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诅咒,最幸福的也不是祝福,而是选择。 最可怕的是没得选,最幸福的是可以选。 —— 午十二时。 “我回来咯!铛铛——铛!” 推门进来的塞莉做了个奇怪的动作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三十八章 假面 她脸上的笑容,看到房内的提恩后,瞬间变成了严肃脸。 “你这个人啊,真的是,怎么说呢,扭曲到不行的家伙。” 又一次被塞莉说扭曲,不过算了,扭曲就扭曲吧。 提恩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要我说扭曲的不是我,是这个天气才对。” 这么说的提恩,举起了写好的纸条。 —— 一点见面,安已经答应了。 —— “蛮不错的,不过我现在只希望这雨能小点,就是撑着伞也会被雨溅到,衣服湿了会让人很不舒服。” 塞莉是很想展示下自己被雨淋湿的衣物,可显然,她并没有被雨淋到,为了继续表示不愿意被雨淋的态度,她也只能指了指另一边提恩换下来的潮湿衣物。 “这个年代,不管什么病,生了多半就是死路一条,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谁想呢,活着挺好的,倒是塞莉你今天中午吃什么了?能让你这么开心,中午的食物绝对让你非常满意。” —— 这里是通过旅店购入的违禁药,能让库洛维鉴定下吗? —— “好吃的东西是不是少,一种两种,也就那样,多了才有意义。” 塞莉的反应基本和提恩想的一样,她早就知道银月旅店可以购入违禁药。 现在的她看着提恩手上的纸包,对着库洛维招了招手。 后者端了一杯水,进行了奇怪的鉴定。 前后没有超过三分钟,库洛维对着他们的方向点了头。 “看来你也很喜欢好吃的东西,我下次会带你一起去吃的,放心。” 关于鉴定下来的结果,提恩并没有问,这里显然是不好说的,等出去了再问吧。 结果不好问,可话总要说下去,他也算是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现在雨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那什么,我是建议,不要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了,今天我们出门,又打听到了几件非常诡异的事情,首先是守备队的副队长,今早给平民小鬼给捅死了,你猜猜这小鬼为什么要对守备队的副队长下手?” “不好猜,但多半是和守备队的工作有关系吧?” “正解!那小鬼的老爹是个盗窃犯,副队长带队抓人,走投无路跳河求生,结果被淹死了,真蠢呐。” “我想民间肯定不是这么传的吧?” “当然,民间传闻变成了,副队长酒醉带队殴打无辜良民,失手打死后,把尸体丢进了河里,这个捅死副队长的小鬼,现在在民间变成了替父报仇的大孝子,哈哈哈——现在民间各大名人,都去守备队总局请愿放人呢。” “” 提恩也算明白了今天安那明显过激的反应。 现在留在守备队的人,大部分都是真正心怀正义,想要保护平民的,可他们想要保护的人,如今成为了他们敌人。 想都不用想,造谣的肯定是商会,可恨的是他们——吗?这一般民众,真的是无辜的吗?以谣传谣,中伤那些真正想要保护他们的人。 无辜吗?不,参与了他们就有罪,而愚蠢,是他们的原罪。 可当这群愚蠢的人,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时候,又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被他们辱骂过的公职人员。 真是可笑又可悲,可怜又可恨。 提恩坐回椅子,他看着床上满是笑容的塞莉。 “塞莉你怎么没有相信民间的传闻?” “你这家伙,是在质疑的我智商?不过我是挺想相信民间的说法的,人嘛,总喜欢往最黑暗的方面想,可我的理性让我相信了守备队公开的说法。” “那个小鬼会被怎么定罪,是吊死,还是释放?” “如果要平息民愤,多半不会吊死,关个几年,等人关傻了也就放出来了,要是守备队的人,打算给自己的同僚报仇——这也不可能,他们没傻到对着孩童报仇,依我看,多半关个几年就出来了。” 塞莉又一次抱起了德维尔的枕头,这一次还抱着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这事情都已经是有定论的了,不过作案的人很新奇,我打听到的另外一件事,城内有孕妇走丢,而且不光一个,光这个月就已经有三个孕妇失踪了,而且还是那种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的。” “孕妇走丢了?诺森因城内,该不是有人贩吧?” “人贩也不会光抓孕妇,他们抓孕妇这种脆弱的个体做什么,而且这一月内只走丢过孕妇,孩童和大人,一起失踪案都没有,是不是很诡异?我还听说啊,孕妇失踪的当夜,他们周边的人家,都听到过笛声,现在民间都说什么,哈默林的吹笛人回来了。” “哈默林?我记得这好像是童话故事啊。” “是童话,只不过童话里面诱拐的是儿童,这里变成了孕妇,反正想要进一步调查哈默林的守备队,现在正在努力和民众协调,避免他们冲击守备队总局。” 提恩并不认为孕妇失踪案件和商会他们有关,孕妇可是很脆弱的存在,商会要选,也是选儿童或者老人,拐卖孕妇,风险未免也太大了。 不过能够连续失踪三人,这问题是有点严重了。 “守备队的初步调查是什么呢?” “不知道,谁关心?他们现在的主要视线都集中在了大孝子身上。” “也是,关不关心也就那样,这城内少说有七八万人,失踪几个真不是大事。” “要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冷漠,这个世界就和平——不对,是完蛋了。” “” 提恩并没有接话,城内发生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平民看不见的暗流,这个城市今后是变成肮脏的臭水沟,还是变成充满花香的花园,这个城镇以及所与人的未来,都赌在了他们身上。 —— 十二时三十分。 众人收拾好的行装离开了旅店。 灰色的天空下,雨点击打着黄褐色油伞,滴滴答答令人烦躁的声音。 阴冷潮湿的空气,冰冷的雨水,这绝对不是能让人感受到愉快的天气,可此时提恩身旁的塞莉,却笑得十分灿烂。 出门时塞莉并不在提恩身边,而走了没几步,塞莉就跑了过来。 “那药是真货,而且还是上等货,你为什么要买?” 塞莉的语气和不同于她脸上的笑容,很明显,她因为提恩擅自行动而感到有些不快。 这些,自然也在提恩的意料之中。 “只是为了调查。” “你认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你现在想把我们往安的一方推,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知道这不是好事。” “塞莉你想得太多了,我和安没见过几次,我没理由帮她。” “我也知道你没理由帮她,所以我才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做了这么久的旁观人,突然间自己主动做事了?怎么想都有鬼。” “不会不会,不要担心,我要是害大小姐你,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是不担心你害我,我是担心你害自己。” 塞莉的担心,当然不是指的担心提恩,这一点提恩非常的清楚,这位大小姐的言外之意,就是提恩害自己的同时,会坑害他们一行人。 对这种想法,提恩也只能用笑容带过。 —— 圣文酒馆。 一家比较有档次的中型酒馆?至少比提恩他们之前去的那家酒馆要有档次的多,不说这桌椅还有环境,就说酒柜上的酒,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现在里面除了两个服务员,以及一个擦杯子的老板之外,没有其他人。 时间已经到一点了,他们四人算是准时到达,这也意味着,某人迟到了。 塞莉看了一下门口的时间。 “看来这位守备队长,意外的有点架子呢。” 显然这位大小姐并没有把事情往的好方面想,不过这也正常,要是用重案推脱,这也说不过去,目前绝对没有什么案子能比奴隶和违禁药更重要。 好在安并没有让众人等太久,桌子上的冷食刚摆齐,酒还没上,迟到了十分钟的安,就推门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塞莉挥了挥手。 “拿两瓶红酒过来,然后你们全部下去吧。” 服务人员按照塞莉所说的,准备好了两瓶红酒后,直接离开了前台。 塞莉对着安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者脱下潮湿的外套后,迅速的入席。 “抱歉,雨太大了。” “没事,小问题,请。” “谢大小姐。” 说到现在的情况,塞莉和安一桌,德维尔和提恩则在另一桌,库洛维是站在塞莉身边,做一些侍从的服务? 安一口饮下了库洛维倒下的红酒。 “大小姐,现在时间不太多了,哈哈——哈——” “我知道时间不太多了,只不过啊,我有几个疑问,比如说,我觉得你们不应该不知道违禁药的制作方法。” “这个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找过很多次炼金术师,可这群人就是一堆恶心的蛆虫,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和金币过一辈子,他们可以背叛任何人,可唯独不会背叛金币。” “其他渠道呢,吉尔斯的领地是这样,其他人的领地可不一定。” “我们守备队没有这么多的人力和资源,远的我们去不了,靠的近的全被商会用金币堵上了嘴。”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三十九章 筹码 “说到底还是被贵族限制了,安队长你自己也应该明白,如果你们想要赢下这场豪赌,那就必须得到本地贵族的支持,可在我看来,你还没有得到他们的支持。” 塞莉的话并没有让安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后者端起了只剩下一点液体的酒杯。 酒杯与酒瓶,轻轻的触碰了下。 —— “成果,我们距离所有贵族的支持,只差了一点点成果,现在大部分贵族都已经明确表示支持我们了,我们现在只需要拿出一点点成果,就可以清除所有毒瘤。” —— “这个成果是什么?” “证据,违禁药也好,奴隶贸易也好,只要我们能够抓到这群人的尾巴,所有贵族都会支持我们的行动。” “就算你们不知道制作方法,也应该能查到,地毯式搜查,只要你们愿意这么做,绝对能够查到东西。” “先不说我们要面对多大的民间压力,就算我们顶住了,我也可以保证我们查不到任何东西,现在还留在守备队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真心想要维护正义的,另一种,是收了钱给商会打探情报的。” “地毯式搜查会动用大量人力,情报泄露出去,他们随时可以转移?这么说是没错,不过,你们真的一点情报都没有吗?就是普通平民给你们提供的情报也一点没有吗?” “如果真的有平民愿意协助我们的话,我们早就结束这案件了,说到底废除奴隶制,是领主大人强制的法令,而不是他们自愿放弃的,一开始也许没什么不便,但时间久了,每个人的恨意也就越来越强,我们现在只希望他们不要给我们造成麻烦。” 明明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却被民间认为是邪恶的一方,正邪两个立场的逆转,这也注定了这座城市从根源上的扭曲,想要改变?至少这一代人是不可能的了。 塞莉自然也能想明白。 “没有什么是比愚蠢更致命的了。” “纠正这份愚蠢,就是我们守备队的工作,他们早晚有一天会理解,并对我们道歉的,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保护他们不被自己伤害。” “哈哈哈哈——他们今早刚杀了你们的副队长,你现在竟然还说要保护他们?那个小鬼,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放,还是杀。” “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即便他现在被我们扣押,但我们扣押他的目的,是送他上法庭,公正的受到审判。” “你们完全可以直接处理掉这个小鬼,你们要是当场杀了他,反而没这么多事,为什么不杀了他,不要和我你们看他还小,不好意思下手,你们每天吊死的奴隶,比这小鬼年龄小的很多吧?” “副队长他——宽恕了孩子的罪,他被刺中后,仍然保护着这个孩子,我想杀了这家伙,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副队长他没有这么做。” “” 塞莉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拿起了刀叉。 切下一大块牛肉的后,她并没有吃,而是摆在了身前的餐盘中。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守备队有可能被废除,又或者被其他的制度取代。” “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我们既然在任一天,那就需要做一天的事情。” “不不不——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呢,你们被裁撤,奴隶制复兴,违禁药泛滥,这个城市恢复到和五年前,不——应该是比五年前更糟的情况时,你们会做什么?” “不知道,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我们会消失吧,也许会死在他们的报复中,也有可能饿死在家里,也有可能自暴自弃喝死在街道,什么都可能。” 守备队一旦失败,他们的结局注定不会好看,但可以肯定,这城内的其他人,会比他们更惨,真到了那个时候,死反而是种解脱。 看塞莉的样子,多半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她摇了摇头。 “你是个诚实的人,可这份诚实并不是我需要的,给我一个押注你们的理由。” “相信所有民众心中的正义与善意,邪不压正——” “邪必压正,我可不是来听童话故事的,你要指望这群愚民良心发现,恕我没有时间陪你浪费了。” “能够唤醒普通民众心中的正义是最好的,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真正想要做的是一件非常庞大的事,并不是几句话能够说明白的,而且我想这些事情,大小姐肯定不会感兴趣。” “如果你要和我说是经济改革,这东西我是没兴趣,不过要说成果,你们还真有了点,这个城镇能够在五年内突飞猛进,多半都是你们的功劳,如果我猜的不错,与其说你们是在打击违禁品和奴隶贸易,不如说你们是在改变城市内的经济构架。” “” 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显然,她并没有猜到塞莉能够看透到这个地步。 当然,提恩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这不重要,而且这事情多半和安没有关系,安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五年前,她最多十五六岁,这个年纪要做这些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这不是她能做的,也不是她能力范围内的。 可塞莉显然不这么想,她推前了自己的餐盘。 “可那个时候终究太年轻了,做事都是靠着想法,而不是靠计划,不然也不会出现今天这么大的问题了。” “五年前的城镇,所有的一切都依托在——” “我知道你们的成果是不错,你们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彻底改变了这座城镇的运作模式,你们把过去完全依靠奴隶运转的城镇,变成了正常运转,但也仅此而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塞莉的气势就如同不断被推进的盘子,一点点的压倒着安。 “意味着你只考虑到了如何彻底废除奴隶制,而没有考虑如何进一步发展,怎么进一步进行市场改革,你如果打算用这种成果来打动我,那我肯定要对你说不——理由就是你办事不干不净,计划有前无后。” “” “不反驳吗?说出你的计划啊,我想你是说不出了,违禁药也好,奴隶制度也好,这些本来应该在三年内一同被解决的遗毒,你们一件都没有解决掉,现在成了大块的溃烂,割了,搞不好大出血,人死了,不割,这块溃烂早晚蔓延到全身。” “这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开始考虑的是太少了,而且当时不支持我们的贵族占多数,我们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啊,很不容易了,那干脆的放弃了吧,都这么努力了,可以放弃了,你们成功过,改变过,足够了不是吗?去其他国家也好,去其他城镇也好,你们完全可以换个地方重头开始,我想神圣帝国领内有非常多的领主,会欢迎你们这样的人才。” “那这里的人怎么办?我们如果放弃了,这个城镇就没有未来了。” “你以为自己是伟人,还是圣人?你的错误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你没有完整的计划,你只看到了眼前,你成功了,这份成功也注定了你的失败,与其变成死局,不如放手认输,重头开始。” “还没有,不——我们还有机会,我们还有机会扳倒商会,只要他们倒了——” “所以说,这就是一直存在的问题,不要只看现在,不要只看前方,你要看的是更远的未来!他们倒了又如何,贸易协定只要存在一天,你们就没有办法控制商会,你们控制不了,就意味着商会早晚有一天会再度失控。” 非常可怕的未来,非常可怕的结局,而面对这些。 安的反应却异常的平和。 —— “可和这些作斗争,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 听到这句话的塞莉,慢慢的移回了自己的盘子。 她梳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好吧,我可以认同你的做法,我也可以认同你的想法,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理由是什么,我看得出你不是神圣帝国人,为什么会在这地方给神圣帝国办事。” “” 不是神圣帝国人?神圣帝国和西菲尼临近,人种差异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提恩是不知道塞莉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可显然,安的反应证明了塞莉的话并没有错。 可这个问题,应该和这次的事件没什么关系吧? 异国人的身份不是影响她升迁的理由,而且看安这个年纪,她能成为上层的核心要员,多半是和她父母有关系的。 塞莉这问她理由,表面上是问理由,但实际上,更像是追问安的家族,以及她的经历,或者说是让安说出她背后的势力。 可现在的情况,从安的脸色上来看,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大小姐,这次的事件和我是哪国人,应该没关系吧?” “不不——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一个西菲尼人能到神圣帝国境内,为什么无依无靠的你,能在这几年时间坐到这个高位。” 塞莉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库洛维倒酒,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慢慢的留下。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四十章 国王 鲜红色映照着两人的脸,现在的空气可没有严肃的感觉,不过塞莉是笑着的,安的脸色是非常——严肃的,之前她可是一直陪笑的。 笑容消失,演技也不复存在,塞莉拍了拍手,酒杯慢慢的移动到了安的身前。 “我本来以为这地方的贵族,就是那什么吉尔斯·德莱男爵,我本以为他有恋童癖,或者比较喜欢幼女,又或者比较喜欢十来岁的少女,我一直把你当做他的情妇或者什么情人的,但从你,怎么说呢,反正我现在是完全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 往这方面想,是不是也太糟了?正常情况不都应该往私生子的方面想吗?好在安并没有生气。 不过让提恩有一点在意的是,安竟然是西菲尼出身?西菲尼和神圣帝国最短的的通行路线被海因森林阻断,如果想要安全的通行,要到达诺森因城至少要绕超过四个月的大圈子,外加上诺森因城因为海因森林的关系,本质上是一个郊区的荒城。 这地方并没有什么出名的地产,前路又被海因森林堵死,按理,就算是旅行,也不应该来这座城。 “没有父母的你,是被德莱男爵带过来的,六年前,那个时候你应该才十四岁,为什么他会带着你来这地方?你可不要骗我说你他私生子,没这个可能。” 塞莉刚说出的一段话,让提恩陷入了奇怪的迷茫中,六年前?那个时候——那个冬季,就是发生在六年前,没有父母,被德莱男爵带到这里的,怎么可能,一个他国的贵族,从异国带回来一个和自己无缘无故的孤儿? 抚养是小问题,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男爵,而且还是这座城镇的领主,但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带回来的小鬼参与进城镇的核心建设。 贵族的体系,注定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德莱家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可现在安绝对是身处高位了。 “塞莉·诺曼,诺曼家的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能够调查到这种地步,我是很想用个投机的谎言骗过去,可显然,如果我这里不说真话,大小姐你肯定会转投商会,不如说大小姐你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来的。” “你应该知道自己获胜的可能性有多大,这虽然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可这只老鼠,说不定会把你这猫给吃了。” “好吧,我的大小姐,我如实说吧。” 安并没有接过桌面上的杯子,而是摇晃了下自己手上的酒杯,看到酒喝得也差不多,她想要拿起酒瓶倒点酒,可手还在取酒的路上,酒就已经倒入了她的酒杯。 见到这个场景,安靠在了椅子上。 “三号文件,我想如果是诺曼家的大小姐,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六年前,我们诺曼家遗失的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大概非常重要。” “这份文件对诺曼家也许不是那么重要,但对一个四处奔波,只为能够改善领地现状的领主来说,太重要了。” “你想说是你给了吉尔斯三号文件?怎么可能,这份文件虽然遗失了,但绝对不是你阶级能够弄到的。” “大小姐,你还记得三号文件是怎么遗失的吗?” “雪崩,当时里斯本的领主一行,拿了文件准备回去大展身手,结果半路遇上雪崩,一行人全死了,至今还没找到尸首,你不要和我说你捡到了他们的尸体。” “就是我真的捡到了尸体,也不会去捡文书这类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说到这里的安,擦了一下自己头发上的水珠。 都进来这么久了,她这才想起要擦一下潮湿的头发。 她接过库洛维的毛巾,对着库洛维说了声谢谢后,继续说起了她的故事。 —— 那是无比的寒冷冬天。 她见到了雪崩,亲眼看着无情的大雪吞噬了至少二十人。 两三分钟后,大雪覆盖了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本打算搜刮点遗物的安,在挖着她预想中尸体的时候,听到了一点点响动,还有人活着——大概是出于同情,安从雪地里挖出了那个人。 手脚健全的三十岁男性,被挖出来的人,很快就恢复了神智,紧接着,他们又挖出了四个人,三个卫兵,以及一个贵族的近侍。 连安在内,他们五人什么都没说,就一同踏上了回乡的路。 可最近的城镇,也需要五天才能到达,走完第一天的路,那四个人都明白了一件事,没有食物的话,他们就没有办法活着走到城镇。 那是无比寒冷的冬天,不要说可以吃的食物,就是连树皮都啃不动。 “我们这么下去,没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第一个将这一点说出来的,是安救出的第一个人,那个三十多岁的男性。 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谁都没有回应他。 就像是早就猜到了众人会沉默,随即,那个男人——指向了安。 —— “食物,难道不就在这里吗?” —— “你疯了吗!你要吃人?” 第一个出言反对的是贵族的近侍,他挡在了颤抖的安身前。 可还没等安喘口气,那个男人就推开了近侍,他抓住了安的脚踝。 “你也有你的任务,你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吧?放心,脏事我来做,不会脏了你们的手,当然,烤好了也会分你们一点。” “” “” “喂!你们两个人,难道也想这么做吗!” 面对近侍的怒斥,另外两个卫兵,却选择了沉默。 面对已经丧失了人性的同伴,近侍扑倒了那个抓着安的男人。 “她还是个孩子!你难道就没有儿女吗!他们要是遇到你们这种人,你们怎么想!” “你们两个!还想不想活下去!给我拉开他!” 就在安恐惧的视线中,那两个侧过头的卫兵,他们慢慢的走了过来。 这两人合力,一起拉开了近侍。 “近侍大哥啊,我们也不想啊,但就和你说的一样,我们也有儿女家人,我们也不想就这么死了。” “你们这群畜生!” “而且近侍大哥,这孩子肯定也有问题,你想想一个十来岁的小鬼,可能在这种季节进丛林找死吗?” “对啊,近侍大哥,这说不定就是真神赐予我们的食粮。” “呜——呜呜——” 近侍想要说些什么,可现在唯一想要帮助安的人,已经被按到在地。 想要说的话语,也因为贴着地面的关系,变成了呜呜声。 而另一边,彻底丧失了人性的畜生,单手拔出了刀。 “我会给你祈祷的,骨头我也会好好埋起来的,安息吧。” 想要逃离,想要挣扎,可一天走下来的体力消耗,已经让安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她只能看着刀刃一点点的接近,可以喉咙被卡住,眼泪也早已流干,现在的她,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死于自己救下的人——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去救他们呢,为什么——我会跟着他们一起往城镇的方向走呢。 雪地里,什么都做不了的安,只能看着雪花不断飘落。 看着不断接近的人脸,安放弃了无意义的挣扎,视线开始模糊。 可就在这个时候,温度——有那么点热量的液体,溅在了她的脸上。 重新睁开眼,鲜红的血液从那个男人脸上的伤口流出。 “快走!” 握着短剑,不断挥舞的近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挣脱了两个卫兵的束缚,并且用短剑伤到了那个男人。 “快走!快走!” 洁白的雪地,呼啸而过的寒风,这是诗人们歌颂,画师们惊为天人的美景。 只是他们的诗词与画作中,绝对不会出现,人与人之间的厮杀吧? 红与白,红的那因为血液温度而融化成冰的血块,那白的,并不是雪,那是人体的残肢被冰雪覆盖后的白色。 安没有动,她动不了,即便这个时候跑出去,她也没有生还的希望,她的死亡已经是注定的了,她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三对一,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获胜的战斗。 钢铁撕开皮肉的声音很快就停止了,抬起头的安,只不过是想确认下自己的死法。 可她看见的,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近侍。 “呼——呼——走吧,我们走吧。” 近侍染血双手所传来的温度,那早就流干的泪水,涌了出来。 “哭吧——愿七神保佑你忘记今天所有的一切。” 最后剩下的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运气非常好的找到了一个可以遮蔽风雪的洞窟,伴随着燃起的篝火,这冰冷的洞窟内,慢慢的有了温度。 靠着墙,捂着肚子的近侍,慢慢的坐了下来。 他的脸色非常的不好,可安却没有办法说一个字。 近侍摇了摇头,从身上摸出了点肉干。 “吃吧,我想等雪小一点的时候,我们可以出去捡点树枝,运气好的话,我么可以等到救援——咳咳咳。” “救援?会来吗?” “会的,遇难的是里斯本领地的罗斯城领主,虽然人缘不怎么好,但也是个男爵,会有人来救援的,最迟七天,肯定会派出救援队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四十一章 贵族之名 侍从说到这里,拍了拍身边的包裹。 “我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些文书交给救援队,就是他们不搜寻贵族,也会来搜寻这个的,你放心,我们肯定会获救的。” “嗯!” 暖意从四肢传递了过来,那绝望慢慢开始了淡化。 洞窟内时间的流逝非常的缓慢,大概是无聊过头了,近侍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是神圣帝国人,违背了领主的法令,走私了几头羊给临镇的商贩,按照法令要被吊死的我,流浪到了西菲尼,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想回家乡一次。” “” “你肯定不知道家乡是什么吧?不过我想你会知道的,等到了那个时候,一定不要忘记,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做错事,我错了,我——” 近侍的话停了下来,他揉着自己脸。 “我做的都是一些蠢事,还是说说其他的吧,比如说,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季节跑到丛林里来?” “我是跑出来的,我的朋友死了,可所有人都不在乎,甚至找不到一个能够为死者祈祷的人,他们明知道没有祈祷,就没有办法得到指引。” “七神告诉我们,要学会忍耐,要学会宽恕,你的朋友会被天国接纳的,因为他还有你为他祈祷,只要有人真心实意的祈祷,真神会回应你的。” “可是——修道书上——” “如果真神没有接纳你的朋友,无需担心,那它也不是我们的神了。” 这是无意义的,身处于绝境之中的两人,都明白这一点,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放弃祈祷,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相信死后可以去天国,而是寻找了一个精神寄托。 活下去的精神寄托,面对这个越来越绝望的世界,幻想中的存在,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夜晚,寒风呼啸,如同恶鬼的哀嚎。 可即便如此,洞窟内也犹如得到了神的庇护,篝书,大人,三号文书,您应该也有听过吧。”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四十二章 弱小之人的悼辞 “” 吉尔斯并没有回应,他只是点了点头。 可他的动作和神态却完全不同,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近侍手中的文书。 犹豫良久,吉尔斯他终究没有去取这份文书。 “我不能收下这份文书,这事关到你的荣誉,我们会带你回城镇的,你的事迹将会被传颂,你的道德将会影响很多人。” “咳咳咳——大人,我不是贵族,没有吟游诗人会表扬一个恶棍和人渣的,我在我的故乡罗季镇,犯下了杀害儿童的重罪,席德这个名字,大人你应该也有听过吧。” “他已经死了。” “是我的父亲有全部的财产,让执刑人饶了我一条命,大人——” —— “大叔才不是什么恶棍,人渣!” —— 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断这两人,可——无法形容的感情涌了上来,她做出了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 吉尔斯看着安,叹了口气。 “有些话,还是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比较好。” “” “这个,你拿去吃吧。” 吉尔斯递过来的是肉干。 安并没有去接,可近侍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你先出去吧,我和这位大人还有要说的话。” “” 安低下头,可以说是抢一般的拿走了吉尔斯手上的肉干。 她一直跑到了洞窟的最前面,此时的洞窟前,还有十多个吉尔斯的同伴。 安不愿意和他们坐一起,随便找了个靠近书,安,我希望你能够交给——” 近侍的落下了,文书也滚落了下来。 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看着近侍,想要走上去,可现在的她被吉尔斯抱住了。 “已经够了,他的灵魂已经得到了救赎,他所有的罪孽都已经洗清了,他偿还已经足够了。” “” 已经看见太多的死亡了,已经太多太多人,死在我的眼前了。 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 安的耳边,是吉尔斯不断念起的七神会祷告。 “慈悲的天父,今日我们在此,要为席德献上祷告,他已经走完了世上的路程,被主接去。我们深信,由于真神救赎的大功,凡一切相信主,接受主,照主真道而行的人,他的灵魂必蒙主救赎。” 这是七神信徒的追悼词,必须要有七神的信徒为他念起悼词,若是在临终时,没有信徒为他祈祷,他的灵魂将无法得到真神的指引。 这是弱小之人,唯一能够做的了,安跟随吉尔斯的声音,跪了下来。 “他的灵魂在天得享安息。所以,求安慰人心的主,安慰我们,更安慰他的家属,使他们内心的力量刚强起来,更好的奔前面的路程。这都是靠着我主之名而求。” “荣耀归于神,恩光指引,灵魂进入乐园,与主更近。阿门。” 悼辞结束了,安渴求着神的指引,她只能对离世的近侍,献上这最后的祝福。 吉尔斯用冰冷的手,抚过安的头。 “放心吧,神一定会接纳他的。” “” 他拉着安,重新回到了洞窟前。 “拿件衣服给这孩子,剩下的人去准备点柴书一共有五十八号,你们拿到的,只不过是最初期的变革方案,以及经济转型的初期预想,你们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厉害了,不不——应该说,你们已经成为了和那些人一样的先驱者了。” 塞莉这里并不是吹捧,这一点大家都能明白,塞莉这个身份,这个性格,绝对不会去做吹捧他人的事。 她承认的,她认可的,绝对都是实际存在的。 不过,安并没有这么认为,她看起来并不愿意继续听她理解中的吹捧。 “塞莉大小姐,能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 塞莉并没有直接回应,她围着桌子绕起了圈。 “你的成果,你的理想,你的信念,你的勇气,以及你的力量,我都认可了。” “” “这是一场风险极大的赌博,赌上所有人未来的豪赌。” 塞莉停了下来,她的手搭上了安的肩膀。 —— “这场赌博不会有赢家,你和商会没人能获胜,你们注定都是失败者,可你这个失败者已经打破了不可逾越的墙,所以——我更看好你这个失败者一点。” —— 塞莉的决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本以为她会推脱,用思考或者考虑来结束今天的会面,但——她竟然直接做出了决定,做出了支持他们印象里不可能获胜的一方。 “库洛维。” 塞莉对着库洛维招了招手,后者愣了至少五秒,才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了几份纸质的文书。 现在,文书就在桌面上,可安并没有取。 “塞莉大小姐——” “哦,还有这个。” 塞莉随即打了个响指,意识到什么的库洛维,摸出了一枚金龙币。 桌面上是厚厚的文书和金灿灿的金龙币。 “拿去吧,这是答应你的东西,这几份文书,是你们国内违禁药的制作流程,以及辨别方法,你自己拿回去看吧,当然不认识字就和我无关了。” “非常感谢大人。” 就在安小心翼翼的收好文书之后,塞莉按住了桌面上的金龙币。 “你也可以让你的弟兄们进来一起用餐,外面雨这么大,你们的弟兄要是生病了,这可是会影响到你们的调查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四十三章 修道院 “大人——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你应该知道,我们西菲尼的贵族是神眷一族,我们大部分贵族都有星罗,所以啊,有些事情,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包括我的身份吗?” “这就不是了,我们人身上的星罗是绝不可能出现愚者和魔术师的,这也意味着我不是全知全能的,你的身份,真的只是很凑巧很凑巧的情况下我才知道的,这一点,我还得谢谢和你一个修道院出身的提恩,海默斯修道院出身的弃儿——安。” “” “塞莉,你在开什么玩笑,海默斯修道院可在罗曼镇,从那个地方到这里,怎么可能,哈哈哈——怎么可能。” 塞莉的话,显然让提恩陷入了混乱中,过去思维中的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这对提恩而言是一次巨大的冲击。 安给的反应,已经印证了塞莉的话,也同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安——”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运气是很不错,但肯定不如你,你现在都是贵族了。” “” 提恩并没有开口,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他和安的关系本就没有那么好,只不过是六年前没有劝下来的人而已,她活下来了,从那个寒冬中活下来了,战胜了不可能战胜的季节。 她——我——这么多年,都在想什么啊,活着是好事,死了也是好事。 “大小姐,我这就回去办案了,容我先告辞了。” “好吧,不过等你的案件结束了,不要忘记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一定,一定。” 安走到门前,并没有推门离开,而是轻轻的敲了下。 一秒后,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她朝着塞莉的方向,弯腰表示了谢意后,离开了。 现在的酒馆内,又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相比其他三人,提恩现在的情绪显然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可显然,提恩并不是其余三人关注的。 库洛维是最先开口的。 “大小姐,这么直接答应了他们,没问题吗?” “他们人都安排好了,我要是拒绝了,他们也有办法强迫我们答应,不过好在他们没用上这些手段。” “大小姐——” “我可不是被他们威胁了,我姑且还是很冷静,并且理智的选择了站边他们一方。” 提恩听到冷静和理智,他拍了拍额头,视线转移到了塞莉身上。 塞莉现在说的,可和昨天完全不一样,而且其中转变,提恩也完全没有办法理解,毫无疑问,安一方是绝对的弱势,可现在,他们在塞莉眼里,毫无疑问的是强势的一方。 “塞莉,为什么他们会占优?” “理由更简单,这是哪里?” “神圣帝国境内,诺森因城,这地方没什么问题吧?地方领主的权力,还是没有办法出动军队,抹杀商会这些人吧?” “这是当然,而且出动军队,这肯定就是安一方输了,不用思考军队的存在,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让军队出面。你要想的是,这是什么地方,一个郊区,荒野,一个偏僻的穷乡下,这个地方的贵族,绝对比你想的要好说服。”, 地区贵族是绝对服从于地方领主的,可这——等一下,之前安说,他们已经得到了大部分贵族的支持,怎么可能,大部分贵族?这种地方能有多少贵族?而且这地方的贵族,怎么可能不服从当地的领主? 而且安说这番话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过领地,这么想的话,之前她说的也是要清除所有的毒瘤,而不是领地内的毒瘤。 “塞莉,你想说安他们的计划,是变革整个神圣帝国?这怎么可能,神圣帝国是全大陆领土最广,人数最多的古老帝国,他们的制度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所以我说她是先驱者,我可不是故意要奉承她的,现在恐怕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改变时代的伟人,奴隶制的废除和违禁药彻底列为违法,这两个大事件的推进,也注定会被记录在史书上,她的名字,必然名留青史。” “这——” “其实安成功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其实神圣帝民间和贵族圈子,早就有了废除奴隶制的呼声,只不过一直没有人拿出成果,你应该能理解成果是什么吧?” “底层劳动力的替换方案吗?我记得塞莉你之前说过,神圣帝国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奴隶上的,如果废除了奴隶制,会动摇到整个帝国的根基,因为最最最基础的劳动力,突然就没了。” “这是能够动摇到整个国家的东西,所以呼声虽大,但实际执行和推进的,却非常缓慢,我本以为神圣帝国在彻底毁灭前,是不可能废除奴隶制的,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的预估出错了。” 塞莉拍了拍手,柜台的两侧的服务生应声走了过来。 此时他们中端着的,还有两盘子。 这些盘子放在桌子上后,服务生就离开了。 提恩本身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但塞莉示意大家一起吃,也只能无奈的转移了视线。 服务生端过来的是两大盘——山芋。 一般来说这东西都是煮着吃的,但——现在眼前的山芋,好像是烤?不对,烤的话没有这么软,煮也不是,蒸也不可能。 尝了一口的提恩,感受着软糯的触感。 “好甜。” “甜就对了,来来,都吃点,一天到晚吃鱼啊、肉啊,早该吃腻了。” 塞莉让众人一起吃的同时,她捏着山芋,半天没有下口。 不是不好吃,也不是不能吃,只不过,她现在估计没有胃口吃。 “我还是太小看我们西菲尼变革文书的重要性了,不过好在像吉尔斯·德莱这样明智又有实权的人不多,不然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三号文书吗?之前塞莉你说这份文书,让诺森因城在三年内发生了巨大的变革,现在想想,这份意外得来的文书,说不定就是改变整个神圣帝国的契机?不不——应该说奇迹了吧?” “我可不希望这种奇迹蔓延,但不得不承认,某种意义上,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奴隶——能够解救这些身为奴隶的可怜人,是多少人想做,却没有办法做到的,我们西菲尼既然帮他们做到了,那也不该去后悔。” “彻底废除,真的可能吗?” “安现在已经解决了最难解决的问题,也就是劳动力的替换问题,这也是她能够得到神圣帝国贵族支持的重要原因,她接下来要的成果,可这个成果啊,不是她自己理解的什么打击违禁药,又或者抓捕奴隶商人,她在这方面还是有点看不清自己。”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你说现在还有一小部分贵族不支持她的原因是什么?明明最大的难题都解决了?” “反弹,神圣帝国使用奴隶的普及程度远超出你的想象,所以剩下的贵族,以及目前表示支持的贵族,他们都在等待最后的反弹,谁让他们是通过法律的形式,强行剥离奴隶制度呢,普通民众适应后的反弹,这一点尤为重要。” “这——普通民众就是反弹又能怎么样?这观望有意义吗?” 提恩也不是简单无脑的说出这句话,法令和法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法令干扰了他们的生活,他们是会抱怨,可法律干扰到了他们的生活,他们只能接受和改变。 国家的法律是拥有绝对权威性的,而且这个时代下,谁都知道奴隶是野蛮的代表,神圣帝国真的想要废除奴隶制,民间根本不可能给予他们太大的压力。 贵族们忌惮的反弹,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 提恩的不解,却是塞莉能够理解的。 “换我也要看到最后,诺森因城是一个实验体,谁都想看这个实验体走到最后一步,那你要知道,这个实验题承载了整个国家今后的命运。” “这也太小心了吧?这种微乎其微的事情,这都要考虑?” “一步错,步步错,就像守备队这个机制,目前只有我们西菲尼、神圣帝国、瑞罗菲尼,只有我们三个国家完全职业化了,其他国家都还维持着民兵编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他们都建立了守备队,但民兵编制和职业编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我还没有见过民兵编制的守备队,所以不太清楚其中有什么不同吧。” “不清楚是好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守备队非职业化的样子吧,说起来,我们西菲尼马上要给守备队改名了,我先和你下守备队的新名字吧。” 新名字吗?其实某个职业拥有正式的名称并不奇怪。 这个时代是多变的时代,诞生的和消亡的,都非常的迅速。 塞莉从库洛维那接过了一支笔,一张纸。 写上了非常复杂,并且让提恩非常陌生的两个字。 —— 警察 —— “警察这个名称,就是守备队未来的新名字,他们会成为一个全新的部门,参与进城镇的管理,这是完全由平民组建的部门,他们的权力可以威胁上位的贵族,也算是平民中正义的体现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四十四章 混乱的阶梯 “其实上位的贵族和平民也不会有多少接触吧” “对啊,可是谣传不会停的,我听过最离谱的,上位贵族会劫持一两岁的小孩吃掉,又或者某些上位贵族会在城镇里狩猎人头,不得不佩服这群人的想象力,但我真的很想对这群人说,上位贵族真没你们想的那么闲。” 就算你说了,他们也未必会信,他们宁可相信存在一个吃小孩的贵族,也不相信有一个会努力工作的贵族。 提恩是可以选择相信前者,但还是选择相信后者的类型。 因为关系到自己,还不是好的一方,他自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一个由平民构成的权力机构吗?选拔模式应该没什么变化吧?” “这能有什么变化,不都是应征上岗吗?” 塞莉说到这里,总算尝了一口快要被她揉烂的山芋。 “哦,还有,他们的部门可不叫警察部门,部门也有一个全新的名词——公安。” “公共安全的意思吗?” “你脑子果然很好,他们被赋予的是维护公共安全的权力,按照我们西菲尼的级别,安也算是高官了啊,公安局局长呢。” “他们这要把守备队改成这名字,估计还要一段时间的吧?” “快了,快了,你放心,我们西菲尼虽然贫穷又弱小,但我们这二十来年的发展,是整个大陆所有国家都认可的,当我们要推行某个政策,只要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好的,大部分国家都会效仿,只不过是推行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有这么好效仿吗?他们哪里来的情报?” “现在整个大陆都处于和平时期,情报传递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而且各国之间贸易的关系,有些制度上会非常透明,他们要效仿真不是难事。” 过去的提恩从没有考虑过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这本不是他能够接触或者思考的,之前他甚至不认为自己能够走出这个国家。 现在走出来了,自然而然的,也会遇上这种国与国之间的思考。 和平年代吗?要不是和平年代,他们这旅途根本没机会开始。 “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各国之间主要调停,以及和平协定的主导,就是我们所在的神圣帝国,这个国家已经存在了四百年,虽然目前综合国力有了明显的下滑,但依旧是大陆上军力最强的国家,他作为和平协定的主导,也算是最有力的吧。” “塞莉,你说要是主导出现了混乱,不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和平吧?” “我这么说,就是有心人想要挑起战争,你也找不到能接战的了,我举个最好的例子,你也一直听到的,吉尔斯·德莱,我之前也说过,他是一名非常厉害的战将,他带领的军队在达尔克的指挥下,彻底消灭了神圣帝国内的几个恐怖组织。” “恐怖组织?那是什么?” “呃——反正就是一群邪教徒,最初是四处杀孩童和老人制造恐慌,后来得到了国外势力的支持,规模最大的时候,甚至一度攻占了数个城镇,并击溃了当地领主的贵族军队,可最后他们在达尔克的指挥下,吉尔斯·德莱的带领下,被彻底抹除了。” “吉尔斯·德莱的爵位是相对较低的男爵,一个男爵能成为这么大规模城镇的领主,没有点功绩也不太可能。” “男爵也差不多是个城主级别的吧,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吉尔斯·德莱是一个靠打仗起家的人,但你看看他战争结束后做了什么吧。” 继续战争,又或者因为掌控了军权,野心大涨。 这是常见的故事桥段,战争结束后接受封赏?当你挽救一个国家后,最想要的不是封赏,而是成为这块土地的主人。 战争是带来的,是无止境膨胀的欲望。 “他做了什么,让我想想,难道说他打算自己做皇帝?用军力强迫贵族给他封地?又或者打算掀起战争?” “他要真这么做了,你也就看不到他了,我和你介绍下吉尔斯·德莱吧。” “” “首先是战后政策,大力发展经济,并且向中央议会递交了拨款申请,他非常的清楚,战后的地区饱受创伤,民不聊生,如果不能解决战后的温饱问题,这个地区就会彻底的陷入不断爆发战争的泥潭中。” 战争带来的创伤,没有人比西菲尼人更清楚。 西菲尼因为六十年前的战争,国力大损,阵亡了大量的兵士,失去了大量的国土,这只是外人能够看到的,一点点的战争创伤。 真正的创伤是什么?倾尽国力进行的战争,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也不可能得到任何的东西。 按照七神会的记录,西菲尼在战前,全国总税收是三十万金龙币,战争结束后,全国总税收不到三万,所有的文化与技术上的进步,不对,不能说是进步,是退步,大量的文化和技术遭到了和毁灭,这也是西菲尼战后一举沦为大陆最弱国家的根本原因。 国内治安彻底崩坏,秩序荡然无存,法律毫无威严,别说是平民,就是贵族走在大街上,也有可能被人捅死后扒光身上的一切。 城镇尚且如此,不要说野外了,大量失去了家乡的难民变成了土匪、强盗,他们无恶不作,他们掠夺一切能够掠夺的东西,这是不可饶恕的,这是丑恶的,这不是应该做的,但人都想活下去,为了活下去,这所谓恶,就变成了必须的存在。 而这个存在,会彻底摧毁一个国家。 战争严重滞后了国家的发展,也让西菲尼的国民陷入了痛苦的悲剧中,为了抚平这些创伤,西菲尼整整花了六十年,才勉强让国家重回正轨。 战争绝对不是一场能够轻易取胜的游戏,他关联到的是一个国家,乃至一个民族的未来,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战争不会有赢家,就是和西菲尼战争中获胜的德罗帕萨亚也是如此,他们的日子过的可不比西菲尼要好。 战争的结果,只有两败俱伤和留下无数的悲剧。 真正明智的人,经历过战争之后,绝对不会想要继续引发战争,前提,他没有在战争中迷失了自我。 战争是泥潭,一个越挣扎陷得越深的泥潭。 “他竭尽全力想要阻止战争的继续爆发,他是个明智的人,但显然,他只懂得如何打仗,并不清楚要怎么进行经济开发,虽说他最后没有失败,但得到的成果和投入显然不成正比,而且贫穷导致的问题,也集中的爆发在了他被赐封的领地中。” “所以他选择了向西菲尼学习吗?” “是啊,可以说他是最先发觉我们西菲尼政策的优越性,以及变革可能性的聪明人,你是不知道他这个武勋惊人,拥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他低声下气的恳求我们,教导他如何进行变革的样子。” “难道说你们答应了?” “怎么可能,变革文书这种计划书,可不是透明的制度,要怎么做,该怎么做,按照什么步骤去做,今年推行什么,明年取消什么,这些都是机密中的机密,他就是跑断腿,跪断腿,也不应该得到任何一份文书。” “可他现在得到了。” “机缘巧合不可不避免,如果没有这份三号文书,真不知道现在的神圣帝国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如果没有这个三号文书,我们肯定不会遇上这么多麻烦,但这也未必是好事。” 这当然是定论,没有这份文书带来的影响,神圣帝国这种古老贵族制度传承的国家,绝对不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制度。 即便民间有很大的呼声,他们内部也很想做,但没人会做的,因为有得不偿失这句话,利益和风险完全不成正比的事情,没人会想要去做。 —— 罗泽商会,三楼。 圆桌,桌面上的人也不多,就六个人。 罗泽商会诺森因城分部部长萨克森,他看着台面上的众人,挥了挥手,让送达情报的人员离开。 也在同时,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圆桌的中央。 “现在的情况也就是这样,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诺曼家的蠢丫头和守备队有接触了,而且这蠢丫头多半是和德莱家进行什么交易的,关于这一点,胡勒大人有什么头绪吗?不会是吉尔斯领主请来的帮手吧?” 萨克森视线转向了一个用黑兜帽遮住面容的奇怪家伙。 被喊做胡勒的人,摇了摇头。 “没有人来过德莱家,我也没有听说吉尔斯和诺曼家有什么接触,吉尔斯现在根本不出宅子一步。” “现在还是不出来?不管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萨克森的并没有多问,自然的将视线转向众人。 “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比的恶劣了,我们绝对不能够让守备队的人成功,他们要成功了,未来这个国家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了,为此我们要团结一致,可安杰伊副会长,今天会长依旧没有来嘛?”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四十五章 汇总情报 冒险协会的副会会长安杰伊·杜达,他被这么问到后,显然有些尴尬。 这里出场的所有人,可都是他们代表机构的负责人,可唯独这冒险者协会,派了一个并非握有实权的人出席。 安杰伊摸了摸自己的脸。 “会长他一直不喜欢这些,他肯答应下来这已经很不错了,我们还是不要强求他多做什么了。” “我们都希望下次会长能够出席,安杰伊副会长大人,请替我们传达给会长。” “一定,一定。” 萨克森并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做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分发给了数分报告给在场的所有人。 “这次我们成功进入城内的原料和之前相比,增加了六成,我们的违禁药产量,相比上个月,这个月能提高七成,货的销售方也找到了,我们又多了七个代理,按照目前的预期,在座的各位每个月至少能够分到一百金龙币。” 一百金龙币,这相当于诺森因城一年税收的十分之一,现在这群人一年的收入,可都要比整个城镇的总税收高了。 听到这个数字,这六位位高权重的总负责人,也无法自控的表露出了自己的喜色,虽说给他们的一百金龙币,其中大概要拿走九十九枚给上层和分发给下层,但一枚金龙币,也已经是巨款了。 萨克森知道这群人都是人渣,但做人渣又怎么样?只要能赚到钱,只要能够过的非常愉快,这不就足够了吗?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快乐安逸吗? 有钱赚,何乐而不为? 赚钱的方式不对?服用违禁药的人,他们值得同情吗?要说卖违禁药的是人渣,他们这些吃违禁药的,就是家畜,他们不配被称为人。 压榨一些家畜,很奇怪吗? 你会在意饭桌上的肉类,盘子中的鱼类,杯子里面的乳制打尽。” “施耐德,你是新加入我们的,所以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但我这里可以和你说一下,我们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施耐德显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走不了,这也没办法,他们和情报商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存在。 对这样理解不了的人,萨克森也只能选择长话短说。 “你认为神圣帝国有多少像我们这样规模,一年收入比领地总收入还高的?” “应该没几个吧?按照我的情报,诺森因城的产业可是发展了有四五十年了,我想还没多少地方可以发展这么悠久吧?” “我们是这个国家产业的代表,是这个国家产业的希望和未来,我们不能跑,也不能倒,我们面对贵族都不应该屈服,何况只是一大堆平民。” “” “要是我们输了,这国家今后这方面的产业,就不会继续发展了,人都是怕死的,他们要是看到我们倒了,怕死的就放弃,不怕死的,也一定会转型成地下黑作坊,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永远见不得光了。” “萨克森说的一点都没错,施耐德大人还太年轻,我们现在可以暗杀掉所有我们想杀的人,可我们注定没有办法杀光这群人,越强力的打压,只会换来月强力的反弹,如果我们倒了,今后就真的是猫捉老鼠了,我可不想做老鼠。” 接着萨克森话说下去的,是制毒工厂的负责人奥利弗,他的存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可替代,商会只不过是提供原料,协会只不过是提供保护,胡勒只不过是提供地点,施耐德只不过是提供情报,伊克只不过是提供人手。 少了他们中的任何一方,都可以用其他人来替代,可唯独奥利弗他是不可替代的,他手下人的技术、流程、经验,以及他独有的效率,这些都是不可替代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四十六章 夜枭 施耐德不敢和奥利弗有什么争执,虽说他们是围着圆桌坐下的,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权力上是平等的,地位和重要性,自然就变成了权力的大小。 萨克森也算是自然的接过了奥利弗的话。 “奥利弗说的一点都没错,谁喜欢做老鼠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萨克森并没有开门,反而拍了拍手。 门被敲响了三声后停下了。 “看来是施耐德你的人,是发生事情了吗?” “我的人?” 施耐德一进一出不过两分钟,回来后的他,脸色显然十分难看。 他握着拳,长叹了口气。 “今天下午,诺曼家的那群人和守备队在圣文酒馆见面了,而且这次守备队带了很多人,我有几个兄弟被他们给抓了。” “” 简单的情报,一句话的事情,除去萨克森之外的五人,都没有把这情报当回事,大部分人都对施耐德的部下感到惋惜。 可唯独萨克森陷入了沉思中。 他很清楚西菲尼和炼金术师间的交易,西菲尼这个国家是强迫所有涉及到配方的团体对他们公开所有的配方和炼制过程。 过去守备队对他们的调查进展的十分缓慢,主要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鉴别违禁药以及违禁药需要什么材料。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诺曼家的那个蠢丫头给守备队提供了违禁药有关的材料,那可不是能够用麻烦形容的了。 想到这里的萨克森,拍了下头。 “看来我们要做好应对冲击了,各位,我想我们可以先下手除掉一部分人,尤其是诺曼家的那个蠢丫头,我不能继续放任她呆在诺森因城了。” “我反对。” “我也反对。” “我也反对,诺曼家的人不能动,而且他们见面也未必是什么有用的信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带来什么改变?” “我的意见一样,萨克森——我们不能对诺曼家的人出手,这是严重的外交问题,何况我还猜测,守备队的人,正等着我们对他们下手,到时候出事的绝对是我们,慢慢渗透,逐步腐化守备队的内部,这才是正道。” 显然在场的五人,都不赞成萨克森的想法。 “” 萨克森并没有强求这群人同意。 只要不是死到临头,这群人绝对不会轻易破坏现有的环境。 守备队成功治理了城镇的治安,维持了一个相当安全的城镇。 五年前,这里还是一个非常非常出名的法外之地,谋杀、偷盗、诱拐,你能想到的恶事,这里每天都在发生,那个时候不要说做生意了,你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就算能够勉强活命,你想要一个月赚一百金龙币?五年前整个诺森因城一年的总税收都只有四百金龙币左右!这种产值你还想赚钱? 现在安全了,收入有了保障,这群拿着暴利的人,他们可以说是恨着守备队,也爱着守备队。 与其说在场的各位是想要彻底摧毁守备队,还不如说他们想要和守备队和平相处,为此他们甚至可以分一半的收入给守备队。 可惜的是,守备队的那群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念想。 钱不是万能的,至少没有办法打动守备队的队长,经济改革的总负责人——安。 “要是安不是经济改革的负责人,我们也能够继续筛选守备队的队长人选,杀着杀着,总能遇到答应我们条件的人呢。” 善与恶是双生的。 吉尔斯领主和安总负责人,他们两个人为首,三年内彻底变革了诺森因城内的经济体系,也因此,整个诺森因城迎来了爆发式的发展。 发展是好事,因为所有人都会是发展的受益者,这其中,也包括他们这六人。 他们能够有今天,必须要感谢吉尔斯和安,他们也必须要让城镇可持续的发展下去,因为只有这么发展下,他们的产业才能越来越大。 过去的人是没有办法填饱肚子的,可现在填饱了,但你认为他们会就此满足吗? 绝对不会,人的欲望无止境,而能力是有限的。 未来,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为了这份暴利而投身其中。 他们的发展,也会伴随着城镇的发展,进一步壮大。 为了不阻止城镇的发展,他们绝对不可能对吉尔斯的继任者安下手。 “施耐德,今天那个小鬼是你安排的吧?” 说话的是奥利弗,他的话也让萨克森的思绪回到了桌面上。 小鬼吗?萨克森自然之道他说的是什么。 “应该不是施耐德做的吧?根据我这的资料,这小鬼和我们没有什么瓜葛。” “就和萨克森大人说的一样,这只是一起意外,我就算用人也不会用那种人,那小鬼的老爹可是彻头彻尾的人渣,无药可救的那种,我就是去找头猪,也不会找这种人渣来给我办事。” “不过挺好,守备队的那个副队长,没父母没老婆没孩子,铁板一块,有人帮我们直接处理掉他,真的是个大好事,而且我们还能利用这起事件,进一步打击守备队在民间的声望,这样也能够限制他们的调查。” 好事吗?萨克森知道自己所想的和所说的,是完全两码事。 他是这六人中,唯一一个本地出身的当地人。 “” 可想说的话,已经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 雨中,冰冷的雨水顺着帽檐不断的滚落。 萨克森放下了手中的花束。 雨点击碎了花朵,粉色的花瓣,为黑白色的墓碑,染上了一点色彩。 墓地上已经没有了人,萨克森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以及墓碑上的各种辱骂的文字。 站立良久,他脱下手套,轻轻的擦起了墓碑上涂鸦。 “愚蠢的奥尔加,一生都在守护着平民的你,死后安葬在这种地方,还被自己所保护的民众侮辱着,你唯一存在过的证明,没人会记得你,也没有人会感谢你做的一切。” 上午被害,下午就入土了。 守备队的人没有找牧师或神职人员,他们的队长安,亲自在这里念响了悼辞,守备队的大部分成员,都参加了这场被外界辱骂的葬礼。 “你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维护着正义,可以被称呼为英雄的你,死在了孩童的手中,你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 萨克森看着墓碑上最后的一个词语。 —— 杀人犯 —— 苦笑着的萨克森,用力的抹除了最后一个字。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到头来哀悼你的,就只剩下你对手了,这大概就是你们警察的命运吧?无论如何努力,你们都得不到认可,你们会因为流言蜚语所击溃被轻易的怀疑,你们会因为履行职责遭到辱骂,你们——” 萨克森知道,奥尔加不会后悔,他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保护的一切。 即便让他重来一次人生,他也依旧会选择同样的路。 从小与奥尔加相识的萨克森非常了解这个人,可他从没想过,这份固执会要了他的命。 “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过去的往事。” —— 十年前的诺森因城。 这里是犯罪者的天堂,是蛆虫们的粪坑。 可在这粪坑之中,依旧有着不愿意被黑色浸染的人。 “是你们逼我的!我不想这么做!” 利刃刺入了腹部,女人紧靠着男人倒了下去。 男孩活了下来,因为他的母亲挡下本该刺入他体内的利刃。 甚至连告别的话语都没有诉说,男孩的父母就离开了人世。 而杀害了两人的歹徒,想要继续迈前一步时,他见到了自己的梦魇。 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他的利刃就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一个漆黑的身影,站在了男孩身前。 “抱歉,我来晚了。” “” 男孩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他的父母。 漆黑的身影看着男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一样被残忍的杀害,一样是在自己的面前被残忍的杀害。 那个时候他所诞生的感情,不是愤怒,不是仇恨,更不是悲痛。 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可无论怎么逃避,那流下的鲜血,那无法抹去的红色,不断灼烧着神经,明明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可只要看见了红色,他就会感到剧痛。 时间会抚平创伤,创伤——创伤——时间流逝着,可他没有办法走出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 最后他选择了和黑暗融为一体,他陷入了疯狂,他依靠打击城镇内的罪犯,宣泄自己的情绪。 这是错误的,这不应该发生,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他每天每时每刻都不断的告诉着自己,可他没办法做到,他已经没有办法停下了。 一旦迈入黑暗中,无论是谁,他都将无法迎来光明。 要是光明的时刻到来了那会怎么样? 被罪犯们视为梦魇,被居民称为夜枭,视为英雄的男人,他的回答恐怕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 ——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找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 这疯狂的,这是不正常的,可夜枭已经没办法停下了,他不希望眼前的人,也变成他这个样子。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四十七章 丑角 “” 男孩看着自己父母的尸体。 “夜枭,他死了吗?” 那是无比冰冷的声音,黑色在凝聚着,男孩一步一步的靠近着夜枭。 夜枭没有动,用同样冰冷的声音回应了他。 “已经死了。” “为什么要杀了他?” “不知道。” “” 男孩撞开了夜枭挡住的通路,他走到了恶徒的尸体前。 他试图拔出刺入喉咙的利刃,可那武器已经被鲜血浸染了。 不断握紧,不断的滑落,那利刃根本没有要离开恶徒身体的迹象,可男孩没有放弃,他不断的,不断的尝试着。 这就像是神明给予的惩罚,一个悲惨无比的轮回。 夜枭握住了男孩的手。 漆黑的手套,第一次染上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红色。 “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 “” “带我一起走吧,夜枭,我也——” “我不会带你走的,绝不。” 夜枭打断了男孩的话,他知道,他正想要在黑暗中寻求安慰。这错误的,这绝对不可以发生,没有人比夜枭更清楚自己所做的。 他和恶徒没有任何的区别,恶徒杀人,他也杀。 恶徒对平民作恶,而他做恶徒作恶。 都是恶意,难道这份恶意,还有好坏吗? 夜枭知道自己是个人渣,但他不希望自己衍生出更多的人渣。 “你不会成为我,接受这一切,杀害你父母的犯人已经死了,你已经没有需要记住的仇恨了,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他们不是你的仇人。” “我——” “我们成为不了同道,但是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比起夜枭,我更喜欢朋友称呼我的名字——萨克森,你的名字呢?” “奥尔加。” 萨克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做,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打击罪犯一样。 有些事情,他做出来了,但却不知道其中的意义是什么,但人就是这样,他们永远都不会考虑自己应该要怎么做,我们想的永远都是——做了什么。 —— 诺森因城。 雨点冲刷着血与泪,尿液与粪便,活人和死人。 早晨在巷子里看到一具狗的尸体,无数的老鼠在啃食着尸体,就像是恶徒围绕在死尸旁边搜刮着他们的战利品一样。 萨克森戴上了面具,从高处俯视着一切,对他而言这些街道不过是臭水沟的延伸,臭水沟中满是血污,寄生虫与肮脏的生物不断的诞生,不断的死去。 萨克森知道自己没有权力去评判这一切,因为——他也是这群肮脏生物中的一员。 当他们行的苟合与杀戮之事所产生的污秽如泡沫般涌出直至腰间,恶徒们会见到自己的梦魇,那个时候,他们会跪下求饶,又或高声呼救。 “救救我们!” 此时的萨克森会弯下腰,轻轻地对他们说。 “不。” 他享受着恶徒的死,享受着恶徒的哀嚎,他享受着混乱带来的一切。 —— “萨克森,为什么代表正义的你,要带上面具,出没与黑暗之中呢?” 这是奥尔加的问题,萨克森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代表正义?只是因为杀了那些该死的恶徒? “奥尔加,我不是什么正义,没有人能代表正义,没有人。” “可萨克森,你就了很多人,你让很多人能够在夜晚安眠,你——” “我不是英雄,我和恶徒们同样该死,你问我什么出没于黑暗中?因为我和恶徒们一样,都是驱使着暴力,我和恶徒都伤害着他人的罪犯,还是你认为,杀死罪犯就没有罪?” “没有!他们是罪犯!罪犯就该死!” “不!奥尔加!罪犯也是人,而人没有能够审判他人,杀死他人的权力,决定这些的应该是自然,而不是我们。” 狮子会捕食猎物,但他们不会捕食自己的同类,这是自然的规律。 人不可以杀人,但人可以轻易的杀人。 互相矛盾,却又不断发生的事。 “如果萨克森你能够站到前排,呼吁所有人一同打击犯罪,这个城镇——” “不会发生变化,平民也不应该去打击犯罪,这不是他们该做的。” “现在城镇内充满的是恐惧,对恶徒们的恐惧,如果他们能够有勇气反抗,恶徒们会消失的。” “是吗?也许吧。但是奥尔加,你记住,能够带领众人走出黑暗的,绝对不会是黑暗,只有光明,才能够指引人前进。” 萨克森非常的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引领任何人。 —— 借着雨水,萨克森擦掉了最后一个字。 他看着灰白色的墓碑,再一次摇起了头。 “奥尔加,明明这座城镇迎来了光明的骑士,可你却死在了黎明钱,愚蠢的奥尔加啊,你死的毫无意义。” 可即便如此,萨克森依旧念响了悼辞。 —— 银月旅店。 确认了守备队的人,用调查为由,接管了他们周围的房间后,众人总算不用继续说胡话糊弄监听的人员了。 躺在德维尔床上的塞莉,第一次和众人谈起了,民间的怪谈。 “夜枭,我是不知道你们有几个人听过,诺森因城的夜枭,可是非常出名的,十年前这样,夜枭一个人不断不断的打击着罪犯,让城镇内的秩序得到了一定的维持,他本人也被当地居民视为英雄。” “英雄吗?大小姐,按我知道的,我们西菲尼也有一个夜枭,那位大概才是真正能够称为英雄的吧?” “谁知道呢,对我们而言,这两个都是黑暗中的犯罪者,诺森因城的夜枭不断的杀死罪犯,罗曼镇的夜枭,虽不杀一人的抓捕着罪犯,可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要是诺森因城早十年建立守备队体系,这里的夜枭也不会杀人。” “就是没有守备队,这里的夜枭,也可以选择不杀人。” “库洛维,夜枭杀不杀人,这并不重要,罗曼镇的夜枭就算不杀人,他也能打碎罪犯每一块骨头,让这些人生不如死,他们两人是相同的类型,不能说他们是人渣,但他们比人渣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小姐,现在诺森因城和罗曼镇都还有很多夜枭的支持者,这话要是给他们听到了,这可是灾难。” “是啊,诺森因城的夜枭活跃了三年就消失了,多半是死在了犯罪者的陷阱下,这样为保护平民献出自己生命的人,是可敬的,他有支持者不奇怪,但我们罗曼镇的夜枭,他一直活跃到了我们守备队能够彻底的控制城镇。” “这不是好事吗?我听说夜枭可是把很多罪犯直接送到了守备队总局门口,这不是能够加速守备队管理城镇的速度吗?” “不是所有事情加速了就是好事,但光打击犯罪这一点,我们是要谢谢夜枭,你说是吧,提恩。” 感觉到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提恩,果断的选择了转移视线。 罗曼镇出身的提恩,完全不想提及有关夜枭的话题。 “比起这个,大小姐你现在是打算帮助安吗?” “肯定,我们离开诺森因城后还要走国王大道,至少还要走一个多月才能到达卡西尼亚境内,路还远着呢,我可不想神圣帝国的守备队体系崩坏,为了我们一路安全,我们有必要帮助一下守备队。” “那么大小姐,你的计划是?” 塞莉听到提恩说这话,非常非常少见的主动走到了提恩跟前。 她展露出了笑容,极其不友善的笑容。 “计划,我们是没什么计划,也不打算有什么计划,但我想你应该有点计划吧?提恩大人如果想去做,那我们不会阻拦你,因为没这个必要。当然——前提是你不打算继续旁观下去,毕竟安也是和你一个修道院出身的。” “是啊,我都没想过安她还能活着,这个世界同名的人太多了。” “其实我也一开始不相信这个安就是资料的那个人,但她承认了,挺好不是吗?对你我而言,都是好事不是吗?” “对大小姐来说是好事,对我来说嘛,这就不好说了。” “嗯——” 塞莉拖长着声音,重新回到了德维尔的床上。 这位大小姐,好好的椅子不坐,偏偏要躺别人床上,真是微妙的趣味。 “之前我一直担心,守备一方过于弱小,他们之后会变成商会他们饲养的宠物,不过和安接触下来,我发现了,这个所谓弱小的正义,已经被真正的聪明人接纳了。” “难道塞莉你不怀疑是安说的了假话吗?” “假话?你认为守备队这个制度是哪里发展出来的?是我们西菲尼发展出来的,而我们西菲尼是全大陆最弱的国家,神圣帝国是全大陆最强的国家。” “最强的模仿最弱?这也说明白不了问题吧?” “说明不了?神圣帝国也是贵族制度的国家,他们内部的争斗比起我们西菲尼,那是要肮脏太多了,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某个人想要推行一个他国的制度,这可能吗?” 一家独大?神圣帝国不是西菲尼,西菲尼是因为外战的创伤,让很多旧贵族失去了话语权,所以才能形成围绕皇室和诺曼家,形成绝对的权力核心,他们只要想推行某个政策,那就绝对没有人刚出言反对。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四十八章 可靠度测试 可他们是西菲尼,不是神圣帝国这样绝对贵族统治的古老帝国。 神圣帝国数百年没有过大规模战争,就是小规模摩擦,也是神圣帝国的完全胜利,这种情况下,国内的贵族势力只会越来越庞大,想要一家独大?这绝不可能。 但就像塞莉所说的,一个强国要推行一个弱国的政策,这其中受到的阻挠,不,正常情况下,绝对不能推行才对。 “为什么,神圣帝国能够推行这种政策?” “对嘛!怀疑就对了!而且我和你说,神圣帝国不光模仿这一种政策,他们还拼命的学习着我们各个方面的政策,甚至低声下气的跑来谋求联姻。” 塞莉摆出了数字二十的手势。 “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我去年一整年接到的神圣帝国的联姻请求,都超过了二十件,只要是神圣帝国有头有脸的贵族,都上门提亲,其中还有半数,愿意他们的儿子主动入赘,一个旧帝国的贵族,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你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吗?” “贵族的想法一般都很难懂,何况我只是个平民?” “神圣帝国模仿的,终究只是我们公开的透明制度,这些制度改变不了国家太多,所以他们想要更核心的,能够改变他们国家的重要内容,所以从上到下,他们都派人过来寻求和我们国家贵族的联姻,希望从我们内部获取情报。” “吉尔斯·德莱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只是个蠢货,他认为只要跪下来求人,就有人会同情他,可现实是,没人会同情他,如果不是他碰巧遇上了安,他绝对不可能带着文书归国。” “别的我不知道,但有一点确定,现在神圣帝国所有掌权的人,都是聪明人,而且还是非常非常能够看透事件本质的人,这样一群人正在拯救这个不断衰败的国家。” “聪明人吗?” “我们西菲尼的大部分政策,都是围绕削弱贵族特权而展开的,这些政策在神圣帝国内,搞不好是要引发内战的。 这是一个绝对贵族统治的国家,要他们削弱自己的特权,这等同于要砍掉他们的手,你会砍掉自己的手做个残疾吗?” “我们西菲尼的政策,有削弱贵族到这个地步吗?” “我们的政策远比想的要恐怖,没人会主动想要做个残疾,可这个国家的贵族们,他们选择了这么条路,他们没有任何修改的执行了,这也说明了神圣帝国的上层正在求变,他们的求变途中,见到了拿着三号文件回来的吉尔斯,你说会怎么样?” “会帮助吉尔斯?” “不会,怎么想也不可能帮他,但可以肯定,他们都关注着吉尔斯,何况吉尔斯拿出了他们想要的成果,一个带着机密文件回来的男爵,成功的改变了诺森因城,为此,神圣帝国的上层主动接触吉尔斯和安,并与他们展开谈判,这并不奇怪,不不,这样的发展,才是最正常的。” 塞莉的逻辑推断并没有错,安背后帝国贵族的支持,是绝对存在的,只不过安还没有明白这些帝国贵族他们想要看的是什么。 不不——就算她明白,她也必然会走上违禁药和奴隶贸易的对立面。 也许对塞莉来说,违禁药和奴隶贸易的处理是可以延后一点,重要的是整个国家的经济改制,但安和塞莉立场的不同,注定了他们走向的终点也不同。 塞莉视野中有的是国家,而安的视野中,看到的却是民众。 这并不是互相矛盾的两个词语,只不过前者为了迈前,会做出一定的牺牲,而后者,可以为了防止牺牲,而停下脚步。 两方都没有错的同时,也都是错的。 牺牲对的吗?对那些被牺牲的人来说,是正确的吗?答案肯定是不。 那停滞下来的脚步是对的吗?不前进就意味着倒退,那么对因为倒退而失业,因为失业走上犯罪,甚至饿死的人来说。这是正确的吗?答案肯定也是不。 “安——她,始终是个平民啊。” 这是提恩无奈的感叹。 可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塞莉的认同。 “平民又怎么样?能让诺森因城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西菲尼能找到一个这样的人才?她是伟大的先驱者,但没有人规定,先驱者就一定要是圣人,一定不能犯错,而且在我看来,她也没有犯错。” “现在城镇发展停滞的主要原因,就是贵族和商会以及民间日益增长的矛盾吧?” “我一直以为你不太懂这些东西啊,你竟然能够理解到这个地步,你和那个安明明是孤儿院出身,为什么能懂这么多?难道说七神会那群人还打算从商从政?” “” 你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我怎么可能听不懂。 提恩是很想这么说,但显然,这里能明白的只有他和塞莉两人,库洛维和德维尔,是早早就因为无法理解而放弃了思考。 “其实这个和七神会也没什么关系,路是我们走的,能走到哪里,就是我们的事了。” “算了,就是问你,你也不会说,你之前说的没错,现在诺森因城的发展受阻,并不是因为遇到了瓶颈,发展就需要大量的投资,以及有足够的渠道进行贸易往来,这其中,商会的作用太重要了。” “商会违抗不了贵族的命令吧?而且这是一个双赢,国家变富有了,他们也会变富有,这没有理由拒绝才对。” “是没有理由拒绝,他们也不会拒绝,但也有前提,那就是绝对不能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以安为首的一派,可不是要分块蛋糕,他们是要彻底毁掉这块蛋糕,商会做出一定量的反制这很正常,而这个反制,足够让一个处于高速发展的城镇陷入停滞了。” “这对他们来说没好处,商人不都应该为了钱而动起来吗?” “当然——商人的本质就是资本家,他们有钱赚什么都会做!所以你应该能明白,现在经济改制的只有一个诺森因城,而这座城镇给他们带来的收入,远低于他们违禁药和奴隶贸易的收入。” 塞莉不断的指着窗户外面的房子,以及路上的行人。 “我能初步预估到,现在诺森因城的税收一年大概是一千金龙币左右,违禁药和奴隶贸易,绝对要数倍于这城镇的税收。我要是安,绝对不会现在动他们,反而会给他们提供一定量的便利,等到这个制度全国推行,那个时候只要向商会提出要求,他们不会,也不敢有异议的。” “这也意味着,这份恶心的行当,还要持续十年或更久?” “国家的发展就是建立在血与泪上,时代的发展,更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中,前进意味着痛苦,但停下就意味着死亡,人都想活下去,那也只能痛苦的走下去,这避免不了。” —— “不,这是可以避免的。” —— 大概是塞莉也没想到提恩会说出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话。 短暂的沉默过后,塞莉什么都没有说,用力的拍了下提恩肩膀后,离开了。 房间内又只剩下了提恩一人,此时,夜幕已经来临。 漆黑的夜空中,街道上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提恩打开了柜子,看着临行时,诺曼公爵给他准备的防具。 “果然只要在诺曼家的领地,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犹豫了很久的他,还是伸手取出了那些防具。 —— 另一间房,德维尔这几天还是第一次进了大小姐塞莉的房间。 平时都会在门口让德维尔回去,但意外的,今天德维尔进来了。 房间内的构造和布置和他们那边也没什么区别,整理的也相对整齐——也没什么不同的,不不不——能有什么不同呢?这些都是旅店他们布置的。 “德维尔,坐,我让库洛维给你泡杯茶,然后顺便和我聊聊提恩的事。” “提恩?” 德维尔自然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聊提恩有关的事情,按照她的理解,提恩从离开森林后,就不是一个重要角色。 虽说他的星罗是第四位阶的皇帝,但他的价值也仅此而已。 “大小姐,提恩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他?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吧,他不是贵族,和贵族也没有任何的联系,一个平民——不对,是穷人出身,没有任何犯罪记录,可以说品行端正了,你倒不需要监视他,他还是挺安全的,而且还是聪明人,不用担心他会做危害我们的事情。” “那大小姐,有关提恩的事,我恐怕——也没有知道的事,我也是刚认识提恩没多久。” “都同行一个多个月了,算了——这个我也知道,就是你带他选武器和防具的时候,他有试过吗?” “试过,我主攻,他主防,短暂交手过。” “你的结论怎么样?” “我赢了。” “” “我赢了。” “我不是没听清楚,我问的不是结果,是结论,他的剑术什么的,你觉得怎么样?” 德维尔回想起那个时候短暂的接触。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四十九章 情报机关 按照她的习惯以及思维逻辑,这并不是一次值得说起的过招。 “反应速度很正常吧,对武器轨道的判断也很正确,面对武器的反应也没什么问题,还有——” “停停停——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不怎么会说话,所以我平时没事做都找提恩聊天,他的表达能力和理解能力不知道比你们高多少,库洛维你也是,你们说话和听人说话,都太停留在表面了。” 抱怨?突然被捅了两刀的两人,只能用无辜的表情看着塞莉。 好在后者并没有多纠结于这件事情,她闭上眼睛,平静了下情绪。 “那个,德维尔,我知道有些事情对你这个级别的剑士来说,是很正常,但你要想,提恩只有十六岁,穷人、孤儿,每天为了生存不断不断的努力工作,你认为这样平民,再和你交手中,有异常吗?” “没有。” “呼——算了,我换个问法,你给我复述一遍那天交手的过程。” “明白了。” 按照塞莉的要求,德维尔尽可能的描述了那天两人短暂的过招。 即便陈述了那天的过招,德维尔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而此时的塞莉,却明显得到了她想要的答复。 “果然是这样啊,提恩这个人,藏的远比我们想象的多。” “可我不认为提恩会用剑,防具也是,他一次都没有维护过武器和防具,这也导致他的防具磨损的比一般的新手骑士要严重,这是老手绝对不会犯的错误。” “这是当然的,因为他根本不用剑,德维尔,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有武术家这一类人的存在吧?他们最擅长的可就是搏斗。” “平民出身的武术家?怎么可能。” “德维尔,你忽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一开始避开你攻击很有可能只是身体的本能,但为什么他会反击?反击,这一个行为,绝对不可能是本能,他是有意识的要反击。” “反击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反击失败了会怎么样,如果你没有防住这次反击会怎么样?逃跑或者丢下武器,会怎么样?” “也不会怎么样吧?” “蠢货!没有足够实战经验的人,哪里能够分清谁是高手,你防御失败不死也是半条命,何况你还是贵族,他只是个平民,他敢对你挥剑?开什么玩笑!而且一般人靠运气躲开攻击,有哪个智障会选择反击?正确的选择是逃跑或者拉开距离投降。” “” 德维尔并不是个蠢货,只不过她并没有和真正意义上的弱者交过手,自从她学习剑术以来,接触的全部都是上位的剑士,长期和高手过招,也导致了她根本不了解,普通人的剑术水平。 与其说是这方面经验缺失,还不如说她根本没有打算了解这些,因为这些对她而言完全没有意义,她与提恩的交手中,显然是用上位剑士的标准来评判。 “呐——就算你不觉得他剑术异常,你是不是也该觉得提恩的反应太冷淡了?一个平民,被你突然攻击,然后还被剑架在脖上,一点表现出惊慌,一点冷汗不出,一点气都不喘,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被你推去洗澡,这正常吗?” “那个时候提恩的反应是有点奇怪,他好像能够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办法防住,按照我的理解只要对方能够明白你的出招,他就能防住类似的攻击。” “他的实战经验,恐怕和你不相上下啊,德维尔。” “这怎么可能,我从十岁开始,就不断的在师傅的指导下和各个地方的成名剑士练习,提恩他才是十六岁,就是和我同龄开始练习,年龄差也注定了我们的差距。” 塞莉并没有和德维尔争辩这一点。 她慢慢的来到窗户边,看着黑暗之中的街道,一个熟悉的人影离开了旅店。 见到这一幕的她,背靠着窗户,舒展了一下身体。 “我和老爹的关系是不好,但无论怎么说,我都是诺曼家的唯一继承人,认为老爹会莫名其妙塞一个包袱给我们吗?而且还对这个包袱这么好?是啊,他是一个有皇帝位阶的人,但如果他只有这么点价值,我家老爹绝对会让他留在神圣帝国。” “那个时候诺曼公爵和我们说的是,让我们保护大小姐。” “对啊,关于这一点我也确认了,还记得我刚来到诺森因城,我让提恩做的选择吗?他回答的是不,这说明,老爹让他跟着我到卡西尼亚,而且老爹提出的报酬和我一样,所以他当时完全不心动。” 德维尔回想起入城那天塞莉给提恩的选择。 卖掉项链,跟着上路,又或者留在神圣帝国。 提恩是基本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后者,正常的情况下,正常人不会选择后者,理由很简单,塞莉的话并不是让提恩选,而是让提恩走人。 他们出了森林后,提恩的价值就归零了,之后所有要走的路,都和魔兽没有任何关系,一个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普通平民,之后路途上,他注定是一个累赘。 可提恩显然没有往这方面想,为什么会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因为提恩和德维尔一样,他们的标准太高了,提恩从不认为自己需要被保护,而且之前面对突袭时,他还保护了塞莉,这绝对不是一个平民还有的思维。 “提恩——” “德维尔,记得我刚说的夜枭吗?我这里和你说,其实我们西菲尼的夜枭,有两个,虽说夜晚只出一个人,但夜枭这个角色是有两人在扮演。” “夜枭,武术家——提恩他难道就是夜枭?” “正解!不过他是第二任夜枭,第一任夜枭是一个宫廷出身得到武术家博克尔,这两人的关系,我猜多半是师徒。” “博克尔?宫廷武术家?我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当然不会听说过,因为这个宫廷,是指的菲利普皇室,这个博克尔,他是早你一个时代的武术家,而且因为菲利普皇室倒台的关系,所有和旧皇室有关系的,都被雪藏了,博尔克就是其中之一。” 塞莉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跳到他人的床上,而是一本正经的拉开椅子,非常符合礼仪的坐下了。 她看着众人,说起了她自己都认为非常奇怪的事情。 “没人知道博尔克为什么要扮演夜枭,也不知道独行侠的他,为什么会和一个修道院出身的小鬼扯上关系,但这个世界,就是巧合在不断推动着前进。” 所有的科技,所有的科学,所有的生物,所有的动物,所有的人,甚至所有的生命,都是巧合中诞生的。 —— 蔷薇庄园 这是一座非常漂亮,种满了昂贵蔷薇的庄园。 施耐德知道自己的定位,他是所有人又爱又恨的存在,大一点的话,贵族们私下的黑幕交易,官员的贪污贿赂,小一点的话,自己的老婆有没有出轨,自己的丈夫有没有外遇,又或者自己的孩子,最近都在做什么。 他看起来是帮助人的一方,但这些情报提供出去,是好是坏,谁知道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那就不要畏惧被人揭露出来。” 施耐德吹灭了房内的蜡烛,就在黑暗降临,他慢慢的爬上床,准备抱着今天收入的金币入睡时——玻璃碎裂了。 刚闭上赶紧的施耐德感受到了夜晚独有的凉风。 冷风吸入肺部,那冰冷的触感,就如同被冰锥卡住了喉咙,那从胸腔中传来的剧烈疼痛,甚至让他没有办法哀嚎。 三层楼高的建筑,没错,三层楼高,这是他现在双脚悬空的高度。 玻璃渣带来的头部刺痛,身上被割伤的创口,这些疼痛完全没有办法比拟他现在所感受到的恐惧。 施耐德不敢挣扎,冰冷的夜风带来的寒冷,迅速的冻僵了他的四肢。 颤抖着的他,恐惧的看着那黑暗中,唯一抓住他的手。 想要抱住那只手,想要活下去。 可他每一次触碰到那只手,紧握着的手都会松开一点。 意识到不能挣扎的施耐德哭了起来。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你知道想要知道的,我什么都说!” 听闻这话的对方,慢慢的将他的半身拉回了房内。 而施耐德看到了更令他感到恐惧的一幕。 漆黑的面具下,猩红的双目,那怪物一般的面容,正凝视着他。 “告诉我,制毒工厂在哪里!告诉我奴隶贸易在哪里进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施耐德拼命的摇头,他大声的呼喊着,希望自己的护卫能够来拯救自己。 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他视野中的怪物,再一次把他按到在了窗户上,怪物不断的扭动着他的头,不断的让他看着那些倒地的护卫们。 “最后一次,告诉我工厂在哪里!奴隶在哪里交易!” “我说——我说,制毒工厂在希罗街道3-11,奴隶贸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不在城内进行交易。” “” 怪物没有回应施耐德,这一次,怪物的双手卡主住了他的脖子。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五十章 情报机关 关节错位的声音,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那不断增加的致命痛感。 那是一点点扭曲得到脖颈,那是一点点临近的死亡。 —— 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 —— 死亡带来的恐惧感彻底冲开了他所有的理智。 就在怪物放开手的那瞬间,他说出了所有一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一次取回理智之时,怪物已经没入了黑暗之中。 —— “告诉他们,夜枭回来了。” —— 这是怪物离去前最后的声音。 施耐德看着自己的双手,平静不了,控制不了,恐惧已经溢满了他的内心。 他从未如此接近过死亡,也从未意识到死亡如此的让人恐惧。 —— 次日,醒来的护卫们,发现了缩在墙角的雇主。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他们,走上了大街,可见到的,却是奇怪的景象。 这一晚,出事的可不只有他们的雇主,太多太多人目击了黑暗之中的怪物。 守备队总局的门口,也被丢弃了很多奇怪的犯罪者。 是一个人做的,因为这些犯罪者的身上,都张贴着一枚黑色怪物的印章。 “夜枭他回来了。” 这是属于诺森因城的童话故事。 黑夜之中的英雄,打击着罪犯,毁灭犯罪势力,他是无声的卫士,是夜晚的守护者,是平民的——英雄。 过去一度存在的英雄,现在再一次出现在了城内。 护卫们走上街头,感受着平民间,那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气氛。 这是第一次,他们充当打手,用暴力胁迫、威胁普通人以来,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周围民众对他们的恶意。 明明昨天还是一群怕死到连夜晚都不敢出门的怂包,明明昨天还是不敢正眼看他们的废物,明明昨天还只是一群只要碰到他们就会拼命说对不起的渣滓。 可现在的这些人,已经不再恐惧他们了,这些人,已经不在好欺负了,也已经无法用暴力让他们屈服了。 每一个走过他们身边的人,都注视这他们,这是第一次,这群无恶不作的打手们,感到了恐惧。 气氛,不——不是气氛,诺森因城内的平民,都已经不在畏惧了,他们拥有了不该拥有的勇气。 —— 守备队总局 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人都聚集在了总局的门前。 他们来这里,目的也都很明确。 而守备队给出了他们想要听闻和知道的一切。 时任守备队队长的安,站上了演讲台。 —— “我们绝对不会承认,也不会认可,一个非法使用和滥用暴力的人,他是一个要受到谴责,要受到法律制裁的违法者!他不值得我们学习,我们将会追捕他,直到将他捉拿归案!夜枭,他将是我们追捕的重要目标!” —— 这大概是民众不愿意听到的话,但他们能够理解,可即便理解,他们也会出言反对。 “他是我们的英雄!” “他在打击罪犯!” “他在保护我们!” “他没有做错什么!” 民众的情绪是非常容易被引燃的。 即便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件不正确的事。 他是英雄,他是打击犯罪,他是在保护民众,可他是的非法的存在。 谁都知道,他和暴徒可以划上等号,但没有人会去划上这个等号。 “他做到了你们做不到的!” “他抓捕的犯人,你们都没有抓到过!” “他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英雄!” 民众内部的火焰已经燃起,态度也越来越极端。 发出要抓捕夜枭声明的守备队,显然已经成为了公众的敌人。 而这个全民公敌,并没有沉默的打算。 —— “他不是全知全能的!他不一个英雄!他没有办法保护所有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扮演夜枭,但我确定,我的职责就是抓捕他这样的人!” —— 安的话让民众的怒火消失了。 就如同她所说的一样,民众不得不面对现实。 一个夜枭没有办法拯救所有人,这也是夜枭将罪犯丢在守备队门前的原因,夜枭他希望守备队在他的帮助下,去帮助,去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 这大家都明白,守备队才是真正的保护者,是真正能够带领这座城镇迎来黎明的卫士。 —— “我们不会关上与夜枭对话的大门,可这和不意味着我们会合作,我的大门是投案自首的大门,我不知道夜枭是不是混在你们其中,但我可以保证,只要夜枭你投案自首,我能保证你的罪责将会被减到最轻。” —— 安的声明说完了,这并不是什么长篇说明,但也确确实实表达了他们的态度。 回到总局内部,守备队的其他高层,自然的聚集在了她的周围。 “队长,我们真的要追捕夜枭吗?” “队长,夜枭真的存在吗?” “队长,夜枭为什么要和我们合作?” 安看着不断提问的其他高层,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夜枭这两个字,对诺森因城内的民众来说,太过重要了。 谁让这是十年前真实存在的英雄传奇呢。 “首先,我们的主要任务没有转变,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围绕着打击违禁药和奴隶贸易展开的,但抓捕夜枭,也自然的成为了我们的首要任务。” 安虽然来这诺森因城不过六七年,但她却能理解诺森因城内涌现出的力量。 没有不喜欢英雄故事,也没有不渴望成为英雄的人,他们身处在一个混乱的时代,生活在一个犯罪者比老鼠还多的城镇,他们绝对希望有一个英雄。 “按我所知,夜枭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神化过,他只是一个很厉害的高手,他想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但就目前而言,他是帮了我们很多,但这不意味着我们要默许他做的一切,即便他做的是好事。” “队长,蔷薇庄园出事了。” “施耐德那家伙怎么了?死了?” “没有,但是差不多疯了吧,施耐德那家伙昨天晚上被夜枭袭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传回来的消息说,施耐德被吓傻了,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 “死了几个人?蔷薇庄园可不是那么好突破的,按照我们的情报,光一流护卫就有三十多人吧?夜枭进庄园,应该杀了不少人吧?” “一个没有死,夜枭在他们的酒里和水里下了药,这群护卫一个没能醒的过来。” “下药?什么药?医师那边有鉴定结果吗?” “医师那边还有出具体的结果,但初步判定这药物和曼陀罗花有极大关系。” “未知的配方吗?有脑子的对手是最不好对付的。” 安是好不容易突破人群,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看着不愿意散去的其他高层,自然也只能开始有关夜枭话题的讨论。 首先,自然要说的是那群罪犯。 “那些罪犯的审问,结果怎么样了。” “七个罪犯都认罪了,没有一个和违禁药以及奴隶贸易有关。” “明明袭击了这座城镇最大的情报贩子,却抓了一大堆没有用的人给我们吗?你们说夜枭这到底是什么目的?” “也许只是为快要迷失在黑暗中的民众,指条路?” “如果病原体不去除,病就好不了,我们不能指望夜枭帮我们什么,我们只能靠自己,大家明白了吗?” 安说的和想的并不一样,夜枭的出现是好事,他成功的利用了民众的好奇心,以及夜枭在当地的声望以及传奇。 这是一个唤醒普通民众反抗之心的通路,但显然,这个英雄太危险了,他不能被任何一方抓到。 “你们说,为什么夜枭要跑呢?” “他没有跑吧?” “可当我们抓捕他的时候,他肯定会跑。” “他总不能被我们抓住吧?他不可能击倒我们吧?” “是吗?哈哈哈——我都在想些什么。” 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 罗泽商会。 三楼。 过去是六个人的会议,现在少了一个人。 过去都是充满了愉悦和笑容的会议,今天除了萨克森之外的所有人,都表现出了不同以往的焦躁。 拥有着数不尽财富的富人们,第一次在这座城镇感受到了恐惧。 “萨克森,为什么夜枭会出现!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说这话的是奥利弗,他是这里最危险的一位。 只要落入了守备队或者夜枭手上,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关系到了自己的小命,外加上他也不想死,出现这样的惊慌,也是相当正常。 “奥利弗大人,冷静点,夜枭是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夜枭只不过是个拙劣的扮演者,而且很有可能是守备队的伎俩,我们不需要惊慌,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就好。” “施耐德已经不行了,他手上有多少我们的情报?现在最糟的情况就是我们已经暴露了!我们——” “我们还没出事,你的主要工厂也不可能出事,就是暴露了次要的工厂,那本来也就是给守备队准备的陷阱,丢了就丢了,小问题,何况施耐德本来就是最晚加入我们的,他知道的很有限。”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五十一章 名誉 萨克森好不容易安抚下了奥利弗,可其余的人,看起来可不比奥利弗冷静多少。 这是一群快要急疯了的人,明明只不过是出了一个夜枭的扮演者。 何况对方只有一个人,这群大佬手底下,谁没个百来号人?怕到这个地步,完全没有必要才对。 “各位,不需要惊慌,这个夜枭没有办法掀起风浪。” 胡勒算是众人之中较为冷静的,他揉了揉额头,长舒了一口气,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尽可能不颤抖。 他指着手上的报告。 “但是萨克森你应该懂的,夜枭必须死,你必须找一个解决的办法,不然我们一定会撤离这里,如果这地区的民众我们没有办法继续控制,那一刻,我们就输定了。” “请放心的交给我,我一定会处理掉这个拙劣的扮演者,各位请放心,最多两天,他一定会消失。” “萨克森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不然我们也不会集合在这里,也不会花大量的投资在这个荒郊野岭。” “各位大人都请放心,白天和黑夜都是我们的天堂,夜枭一定会死。” 萨克森好不容易送走了四个大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萨克森非常非常的不快,可这没有办法,命运就是毫不讲理的单向道,它永远不会给你任何的选择的机会。 “夜枭吗?” 一个被萨克森舍弃了十年的称号,现在竟然重新出现在了这个城镇。 与其一同出现的,是普通民众的正义与勇气,以及他们真正该走的路,这不奇怪,夜枭的传奇故事,在这十年内,已经变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童话和美梦。 夜枭代表着勇气,代表着反抗暴力的正义,他是守护者,也是保护者,现在的诺森因城非常需要这样的一个英雄,因为诺森因城已经到了最黑暗的时期。 奴隶制的改革,违禁药的禁止,这两项法令严重损害到了商人的利益,可以说资本势力几乎全部站在了守备队的对立面,此时——受伤最严重的自然是平民,他们不敢责怪自己的衣食父母,那么自然也只能把怒气宣泄在守备队身上。 平民错了吗?没有错,他们是很窝囊,不敢说出真话,可就是换了你,你敢说吗?说了,没了工作,他们怎么活下去?何况你说守备队的坏话,他们也不会对你做太过分的事,可你要说那些金主们的坏话,他们是会用暴力来矫正你所说的一切。 这种情况下,谁是最不可以得罪的一方,显而易见,大部分人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不断不断的欺骗自己。 当一句假话说久了,自然然而,也就没人会怀疑了,不能说他变成真的,但你已经不会去怀疑了,放弃怀疑就意味着接受,你接受虚假的现实。 本应该是这样的,最后守备队会被迫和商会和解,默许他们的一些营业,因为不这么做,他们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个城镇呆下去,而默许了这一切的守备队,那就已经不是我们的敌人了。 可当他们的英雄,他们的美梦站在了守备队一方时,他们就没有办法继续欺骗自己了,就如同突然惊醒的噩梦,醒来后的人,他们都发现了,过往那如同地狱一般的日子,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 离开了金主提供的工作,他们也活得下去,面对暴力和胁迫,他也可以反抗,纵是疼痛难忍,他们亦可负重前行。 何况保护他们的还有法律,还有守备队,只要你求助,只要你善于使用法律,他们会像黑暗之中的利爪,撕裂所有涌向你的恶意。 “可怕的不是英雄,而是不断觉醒的勇气,也难怪那群无恶不作的大佬们,能够畏惧到这个地步,也不对,无恶不作,还有我呢。” 萨克森笑了起来,他打开窗户,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夜枭是他舍弃的名号,也是他从不认为能够复活的名号。 冒充是需要实力的,你小打小闹,没人会相信你是真正的夜枭。 可现在这个夜枭,他做到了,他一个人就击溃了城内最大的一个恶棍,一个什么情报都卖,什么人都有接触的情报贩子施耐德。 “就算是开幕,这直接斩掉了六指中的一指,新的夜枭啊,你是不是也太狠了?” 十指连心,这剧痛传来所动摇的,可是金主们的大金库。 无论如何都要解决掉他吗? —— “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勇士,但我想,你不是这个城镇需要的英雄,这座城镇也不需要英雄。” —— 银月旅店 也是众人来到诺森因城的第四日。 提恩回来的时间,都已经快要十点了,并不是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只不过他忙完后,还上街观察下了民众,以及守备队的反应。 这一观察,就花了不少时间,以至于回来时,塞莉他们已经在外面逛了一圈了。 此时一众人正围在提恩周边,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呢。 “提恩,你的想法是不错,这闹得动静可不小啊,今天是街头街尾都在传夜枭的事,不说是视线转移,就是对发布了抓捕夜枭宣言的守备队,也得到了非常多的正面评价。” “呃——” “不用担心,这座旅店已经是我们的地方了,不然你的事情早传到守备队耳朵里了,说说你接下来的想法吧。” “我想塞莉还是不要牵扯进这些事情比较好。” “这事情是比较麻烦,而且还有不小的危险,但是——我拒绝!” 塞莉用上了多种拒绝的手势。 兴趣,就和之前去冒险协会一样,这位大小姐燃起了奇怪的兴趣。 提恩是不明白一向不关心神圣帝国死活的塞莉,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种兴趣,不过瞒也瞒不了,说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计划,接下来商会为主导的那一方,他们肯定想要杀了我,今晚,他们会用各种手段逼迫我出现,无论胜负如何,守备队都能有足够的证据抓捕他们。” “你这赌上了自己的命啊,我本来不管你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单方面认为,你根本不可能让这里的人相信你是夜枭,但你做到了,不得不承认,你的判断非常准确。” “所以我才说危险。” “是危险,但那又怎么样,反正危险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可没打算参与这事情,而且这种冷兵器时代,我也做不了什么,要是有什么高科技,我说不定还能做做支援。” 就是有能力,你也不会做,因为没必要,塞莉的兴趣局限于看,而不是参与。 性格相近的两人,提恩自然能明白塞莉的想法。 不过他人的意见,尤其是塞莉这个级别提出的建议,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塞莉,你认为接下来是事,会如我想的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你把这座城镇推向的不是光明,而是螺旋,一个没有光明的螺旋,因为无论你,还是商会那派人,你们注定是黑暗生物的自相残杀,能够引领这座城镇走向光明的,只有守备队,只有被公众认可的警察,才能代表正义。” “可他们现在没有办法被公众接受,所以我来帮他们做个过渡。” “是啊,你做的肯定没有错,但你要知道,黎明来临前总是最黑暗的,而这份黑暗,不应该只由一小部分人承受,何况你只有一个人。” —— “可只有黑暗,才能唤醒人们对于光明的渴望,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畏惧黑暗。” —— 提恩知道自己做的未必是正确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民间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也许现在是好的,但未来——谁知道呢。 路是走出来的,不能因为前途未卜,而停留在原地。 “说实话,我是法制派的人,一个国家,一个社会,想要靠一个民间的英雄来改变,这怎么想都不可能,但我必须承认,这个英雄是能够带来与众不同的反响。” 说完这些的塞莉,往桌子上摆放了一枚金币。 “我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来帮你挺过最艰难的时期,不要问我为什么,这只是我的兴趣而已,毕竟这不是西菲尼,神圣帝国的未来,这不在我的考虑之中。” 塞莉这位主,只要有兴趣,那是真的什么都会做。 真是羡慕这群贵族老爷,只要有兴趣的东西,就可以付诸实践,想是这么想,但对塞莉的帮助,提恩还是非常乐意接受的。 聪明的帮手越多越好,蠢货的同伴越少越好,虽说不知道塞莉能做什么,但有聪明人做同伴,这肯定是好事。 “但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和我们说一下,前宫廷武术家博尔克的故事。” “这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情,师傅他也不怎么愿意我提起有关他的事。” “蠢货!我不是问他,他的履历我绝对比你清楚,我想知道的是这个老头和你的故事,他这个孤僻的怪老头怎么会收你做徒弟的。” “呃——” 提恩并不想提起这事情,博尔克是他的师傅,但绝对算不上恩师。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五十二章 准备工作 他是教会了提恩很多很多的事,也传授给他很多很多的武术,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那是一份惨痛的代价。 “我想之后可以说说,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谁让这是一个挺长的故事呢。” “嗯——看来不是什么温暖人心的故事,让人窒息的过去,我听一个安的就足够了,你的还是晚点说吧。” “虽说没安那么惨,但也不是什么好过往,塞莉你能理解就好。” “前提是,之后你一定要说。” “好的,好的,等今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说。” 虽然不想说,但不意味着不能说,虽说的确不是什么好过往,但人总要直面疼痛的现实,因为这无可避免,所以只能勇敢面对。 塞莉取出了一支笔,并不是使用墨水的那种,而是一个白色的粉笔。 她试着在墙壁上划了一下,白色的痕迹,清晰可见,对此满意的塞莉,敲了敲了墙壁的同时,视线转向了提恩。 “那么,你现在袭击了众所周知的情报贩子后,得到了什么情报?” “那个叫施耐德,全都说了,可不认为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但已经确定了涉事的人员,罗泽商会分部的部长萨克森,他是诺森因城商会的总代理,所有诺森因城的商会,都牵涉其中,他们主要负责是销售渠道以及原材料的进出。” “这不意外,他不牵扯其中那才会见了鬼,商会那么多人选他来做代表,也不意外,他们做这行,抓到了现行就是死路,如果萨克森主要要求担当负责人,他们肯定会答应。” 塞莉往墙壁上写上了第一个名字。 明白了她意思的提恩,自然等她写完,才继续开口。 “第二个,是冒险者协会的会长,戴维·卡梅伦,但戴维对这个行当不感兴趣,又或者良心上过意不去?反正他没有出席过他们的会议,他的话,基本都是由副会长安杰伊·杜达出席的,他们负责的,是确保货物安全,以及收账,简单来说,就是打手和保镖。” “现在的冒险者除了贵族,就是一群地痞流氓,本来就是给了钱什么都做的人,不奇怪,不奇怪。” 塞莉将第二个名字,也写上去。 随后,提恩说了第三个人。 “奥利弗,制毒工厂的总负责人,也是炼金术师,主要负责的自然也就是制毒,按照施耐德的口供,这个奥利弗在城内至少有七处制毒所,但这些制毒所只不过是小头,真正的大头,他也不知道在哪。” “炼金术师做这些不奇怪,他们本来也就是一群贪财的人渣,不过施耐德不知道,这倒有点奇怪,按照我们打听的,施耐德可是连你昨晚说了什么都知道的人,他竟然还有不知道的事情?” “传闻多有虚假,施耐德也不是神,不知道很正常,而且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也对,不然他也不会不认识你。” 第三个名字也写了上去。 那么接下来,自然就是第四个名字。 “奴隶商人——伊克,主要负责的自然也就是奴隶买卖,和之前奥利弗的制毒场所一样,他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进行的,他曾经试图向购买奴隶的买主们询问,但这些买主,一个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去的交易市场。” “奴隶商人的成本远比我们想的要高,他们的保密做到这个份上,不奇怪,不过交易地点施耐德不知道,他真的没隐瞒什么吗?” “我想他是不会隐瞒什么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有点奇怪,不过你继续说吧,应该还有其他人吧。” “有,最后一个,不明身份,但可以确认,是给制毒工厂以及奴隶交易提供隐蔽地点的一个负责人,名字叫胡勒,他从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过面,名字十有八九用的也是假名,但这个人是他们中最重要的一环。” “这次都直接出来一个未知的人了,这情报贩子做的是真是完全不合格,不过他要是厉害的情报贩子,也不会被你逮到了。” 最后一个名字:胡勒,身份不明,职责重大。 写完这一切的塞莉,看着墙壁。 “看来也只有让商会的负责人,头目中唯一可以站出来对抗你的萨克森,让他来对付你了。” “唯一能够对抗我的吗?” “那个会长多半是不会参与的,明面上也就一个萨克森了,这也就是说,只要你依靠自己的能力,解决了萨克森,诺森因城内所有的违禁品和奴隶贸易将会完全的陷入停滞。” “停滞并没有意义,就算他们换了地方,他们也不会停下,他们会一直做下去,不断的祸害着所有能祸害的人。” “哈哈——你这家伙,你以为自己是神吗?你过去可不是这个类型的人,关注平民的死活?开什么玩笑,你成为夜枭,真的是为了平民的死活吗?” 塞莉笑着走过来,她丢出了手上只剩下半截的粉笔。 “你不是会在意他人死活的类型,不是你不愿意,而是你没有能力在意,我不相信一个连自己肚子都难填饱的十六岁小鬼,会是悲天悯人的类型。” “” “过去我们罗曼镇的夜枭,并不是随机的打击犯罪者,你们师徒两个,都是有策划的袭击一些犯有重罪的暴力集团,重点打击的是人贩以及赌徒,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为什么博尔克要选择这些人下手。” “因为师父的女儿,就是被一个赌鬼绑架后卖给了暴力集团,等到师傅到的时候,他女儿已经死了,凄惨的死了,所以师父一直都在打击着这些人。” “说到底博尔克进行的是复仇,不是执行的正义,你是他徒弟,你和他是一类人,是为了能够满足私欲,不择手段的人,现在的民众也好,那些肮脏的头目也好,他们都只说不过是你的棋子。” “结果上是好的,无论被谁利用,又或者被怎么利用,只要让违禁药和奴隶贸易彻底从这里消失,只要那些头目全部被抓捕,这就足够了。” “也许在你的印象中,没有那种会自己行动的棋子,但是在我的视线中,就有不少,不需要你移动,不需要你投出骰子,就自己移动,自己战胜不可能强敌的家伙,记住,不要忽视了这种可能性。” “超出我们控制的骰子吗?这真的存在吗?” “你大概是没见过,我承认提恩你很聪明,聪明的能够把所有事情都计算的非常精确,但有些事情,有些人,他就是会做出超出常理的事情,当然,这类人非常少,而我们普遍把这类人称为——英雄。” 英雄这是非常美好的词汇。 无论何情况下都应该代表了赞美的词汇。 而此时的提恩,却感到了寒意。 “要是我的对手是英雄,那这个世界可就完蛋了。” “没有人规定英雄一定是好人啊,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准备好面对商会分部的部长萨克森了吗?” “他能用很多很多种手段,让我落入他的陷阱,而我需要做的,就是一个个摧毁他的陷阱,随后把他和他的罪证,丢弃在守备队总局的门前。” “说白了就是什么准备都没做,只不过是单纯的相信自己的能力。” “正解。” 提恩也是毫不避讳的直接承认了,这也没办法,鬼知道对面会设计出什么样的陷阱,但有些事情,你必须要面对,即便你知道这是陷阱。 对现在的提恩来说,大概就是吃好喝好睡好,然后站出来,独自面对陷阱,随即得胜归来,如同童话故事中击败魔王的勇者。 —— “没人会在意勇者多么艰难才战胜了魔王,也不知道勇者历经了多少血与泪,才能走到魔王城前,更不知道勇者付出了多少牺牲,才能够击败魔王。” 这是萨克森对勇者故事的悼辞。 所有的故事中,勇者一定会战胜魔王,一定能够拯救世界,因为不这样,世界就毁灭了,故事自然也无法流传。 “可勇者们的结局会怎么样呢?过去的六勇者,有一个善终的吗?” 没有,他们都死了,死的十分凄惨。 这大概就是勇者的命运,击败魔王后,他们沦为了社会的废弃物。 萨克森并没有走上勇者道路,他虽然见到了魔王,却没有选择击败他。 大概所有的故事中,都不会描述,勇者和魔王同流合污的故事,因为魔王是恶,勇者是正义。 可又有谁知道,正义与邪恶,本就是同根同源。 因为发明这个词,发现正义与邪恶的,就是人啊。 只要是人,谁敢否定自己不同时存在邪恶与正义呢? 相信这一点的萨克森,主动来到了守备队的大本营。 现在的他,被带到了一个小木屋内。 大概足足等了有半小时,他才总算等到了守备队的总负责人,也就是守备队的队长,吉尔斯·德莱带回来的养女——安。 “安队长,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说着这话的萨克森,一如既往的伸手出,试图握手表示友好。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五十三章 决不妥协 可显然,安并不打算和他友好相处。 她直接撞开了萨克森的手,走到了桌子的另一端,没有坐椅子,而是非常没有礼貌的坐到了桌子上,与此同时,她还把自己的长剑丢到了萨克森的身前。 “今天萨克森部长来找我们,可不是没事来闲晃的吧?” “当然——我怎么可能这么有空,只不过昨晚城内不是出了个犯罪者吗?我只是想听听安队长你要怎么处理这个人。” “怎么处理?我们的立场上午就已经说明过了,态度不会变,我们会抓捕他直到归案,如果担心他对你出手,可以选择接受我们的保护。” “安队长没有打算和这个夜枭合作吗?” “我们不会和犯罪者合作,我们是警察,我们的职责是打击罪犯,以及抓捕部长你们这个类人。” 安指了指萨克森,随后摇了摇头。 “可目前我们没证据,但我们早晚会找到证据的。” 萨克森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的笑容,依旧如初,可说出的话语,却让安从桌子坐回了椅子。 —— “那如果,我愿意给守备队提供我们犯罪的情报呢?” —— “” 这是十分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安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可随即,她用力的敲了下桌子。 “戏耍我们,绝对不会让你感觉到有趣的。” “我可以提供给你们城内违禁药以及奴隶贸易的主要负责人的名单,并且能够给你们提供足够指控他们的证据,我想你也能明白,你们想要抓捕这些人很简单,但你们绝对拿不出能够让他们坐牢的证据。”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每次都用替死鬼来顶罪,你们的手段我们很清楚。” “所以我给你们提供的证据,绝对是你们最想要的。” 萨克森语气真诚,可安显然没有把他当回事。 她不断的拍着桌子。 “呵——你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说,你打算一脚踢掉自己的伙伴,一人独吞所有利润?” “是交易,我是有条件的。” “条件?你先说说想要什么条件?如果是想要减刑,绝对没问题,我会帮你向法官求情的,你不会被判死刑,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 萨克森显然被安这态度,弄得有些尴尬。 正常人哪里会是这个反应,听到条件,不应该坐下来仔细商讨吗? “我先确认一点,夜枭,不是你们守备队扮的吧?” “你是在怀疑我们?我们会不会扮演夜枭,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如果我们愿意采取夜枭这种非法手段,我绝对——不不——我早就抓住你们了!” “” 这一点萨克森自然是明白的,守备队这个地方的人,不是正直,而是他们必须不用上任何违法手段来给他们定罪。 奥尔加也是这样,他们的理念非常明确,正义对邪恶,正义必须战胜邪恶,可当正义染上邪恶之后再获胜,那这份正义,也就变味了。 说他们死脑筋也好,愚蠢也好,但不可否认,如果他们通过非法的手段打击犯罪,他们注定不会被民众接纳。 萨克森虽然明白这一点,可其余的四人也未必明白,这里问一下,晚点也好回复剩下的四人。 “夜枭对我们来说是灾难,对你们来说是必须打击的对象,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合伙抓住他呢?” “你认为我会和你们合作?” “不会,所以我会为你们提供情报,抓捕所有涉事的高层,你们可以成功净化这座城镇,今后所有的违禁药和奴隶贸易,都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个城镇。” 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最主要还不违法,他们这些人可以迅速的出名,迅速的升官,迅速的被普通民众接受。 安拒绝不了,她没有理由拒绝。 —— “我——拒绝。” —— “你这家伙,脑子坏掉了吗?你可以把我们一网打尽,今后这个城镇的黑色会被彻底抹去,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绝对不会和犯罪者做交易。而且我不相信你的话,一个夜枭,没有这么大的价值,你会出卖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就是傻子也不会信!” “理由很简单,夜枭的传闻你也应该听过,他杀人不眨眼,无论是老人妇孺,他都会杀的干干净净,不光杀你,他还会杀光你的家人。” “所以你想说什么?你害怕被夜枭杀害?” “我们的情报已经泄露出去了,施耐德就是第一个受害者,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已经傻了,我们剩下的不想像他一样,我们宁可去坐牢,也不想受到伤害。” “哈哈哈——你这是骗小孩吗?你们手上的钱,就是让整个城镇的人来保护你们都没有问题,你们为害怕一个夜枭的怪胎?” “没有人能够战战兢兢的过一辈子,施耐德雇佣的是冒险协会最优秀的冒险者,他的手下个个都是精英,结果呢?全被放倒了。光这一点,你认为我们不会害怕夜枭吗?” “那你们逃就是了,我从没听说夜枭还会跨城追捕。” “他会的,无论我走到哪,夜枭那家伙绝对会追上来抓住我们,然后残忍的杀害我们所有人,就算他不会,我们也认为他会,恐怕我们只要逃离这里,一辈子都会做夜枭的噩梦,我们宁可坐牢,也不愿意受这种煎熬。” “哼——让你们做一辈子噩梦,真是太便宜你们了。” “我们完全可以合作,对你们而言,夜枭也是你们的抓捕目标。” 安并没有让他说下去的打算。 坐在椅子上的安,还是第一次摆正了姿势。 萨克森本以为她是好好谈谈他们之间的交易,按照他的理解,安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 “我不会和罪犯做交易,绝不!” —— 她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话,这两次话语中的态度,也让萨克森有些恼火。 顽固又愚蠢的家伙。 “你应该明白,只要我不承认我的罪行,你永远不可能把我定罪,你永远只能抓捕替死鬼,你永远没有办法净化这座城镇。” “选择和恶魔做交易,不会有好下场,而且,我会抓捕你们的,绝对会!” 对方的态度坚决,萨克森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 安这个人,并不是能够交流的类型。 司法交易,这个词并不奇怪,也不违法,很多地区的法官会为了提高业绩,主动和一些罪犯做交易,这并不违法,只要他们主动承认,就会给他们减轻刑罚。 可这虽不违法,却违背了法律的公正性,所以这所谓的司法交易,他们圈子内部,也是褒贬不一吧。 当然,眼前这个安,毫无疑问就是反对派。 “法律的公正,不容易侵犯,可是安队长啊,你认为真正让我们害怕的是夜枭吗?我们这些所谓的恶魔、人渣,真的会害怕一个怪胎吗?” “你总算肯说实话了吗?” “不愿意做司法交易,我也只能说实话了,我们真正畏惧的,是这个城镇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安队长,你认为现在的城镇,是向着光明,还是向着黑暗?” “我们赢了,那就是黎明,你们赢了,那就是继续黑夜。” “那如果夜枭赢了呢?” “他怎么赢?他只是一个人,他想赢下我们两方?” “一个人?安队长啊,你不是本地人,你太小看夜枭的影响力了,现在整个城镇都被推向了混沌,想象一下,越来越多夜枭的模仿者出现,这个城镇会怎么样?” “有我们在,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错,你们可以抓一个两个,你可以保护这么点人不上伤害自己,但如果这群人联合起来呢?他们会成为一个全新的势力,一个自诩英雄,自认为自己是正义的渣滓们,他们会聚集在一起。” “我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你想得太多了。” “安队长,你真的没有注意这座城镇,已经开始爆发矛盾了吗?那是潜藏于人心中,最为疯狂的恶念。” 萨克森站了起来,他拿出了一支笔。 写下了混乱两个字。 “疯狂就像是无法摆脱的引力,有的时候需要做的,只是轻轻一推。” 撕碎了纸屑,从头顶落下。 白色如雪花,却丝毫没有美感。 “想象一下,这座城镇爆发出的混乱,爆发出的灾厄,我们双方所做的一切,所建立起来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我们双方,什么都不会留下。” “” 这是现实,不可否认的现实。 即便是安,她也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 可她依旧摇了头。 “你会在月光下和恶魔共舞吗?” “安队长,人为了活下去,他们可以和任何生物做交易。” “我有我做的做法,我有我的信念,我的态度不会变,我绝对不会和犯罪者有任何的交易,这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你如果还想要继续问,那我一定还会这么回答你。” “蠢女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城镇里面被点燃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的萨克森,他脸上笑容消失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五十四章 信念与意识 “一个夜枭影响的是不大,可他带来的影响会毁灭整个城镇。” “如果只有你们的话,是这样,普通民众压抑的太久了,被你们剥削的太久了,但当他们发现你们也只有一条命的时候,你们处境不会好的。” “” 萨克森听到这里,也只能把想好的交涉条件咽回去。 这个世界没有不喜欢名誉或者金钱的人,但有部分人虽然喜欢,可他们的自尊远大于对金钱和名誉的欲望。 安就是这一类人,她不是一个会动摇的人,何况她还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她不会被吓到,她也相信自己能够掌控全局。 “安队长,有的时候自信是好事,人都需要有相信自己的勇气,可这份勇气,不是盲目的,我相信你会后悔的。” 话说到这,也代表了交涉决裂。 —— 安看着萨克森离开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他们这种恶棍的话,在了解对方为人的情况下,谈判中只要有任何的心动,那么这个人就不适合谈判,也不适合位于高位。 不过,夜枭的出现,对这个城镇真的不是一个好事,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 “哦——安队长,我可等了你好久了,总算和黑恶势力谈完了吗?” 安刚推开门,就见到了熟悉的四个人?这位可不是一般的熟悉了,前几天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他们身上了。 现在的塞莉坐在了安平时坐的位置,而且见到安完全没有要站起来的想法。 安也只能先站着打声招呼了。 “这不是塞莉大小姐吗?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啊。噢——那个,大小姐遗失的东西,我们已经派人在找了,请放心。” 问候了一下之后,安示意周围的人出去。 等到周围人只剩下他们五人之后,安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上去。 “大小姐,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啊?” “情报,我通过特殊渠道,见到了夜枭。” “” 又是夜枭,一个恶棍头子来找我,是为了夜枭,现在他国的高位贵族来找我,也是为了夜枭,这个家伙,也真不知道是讨人喜,还是讨人厌。 不过这位大小姐,竟然是见到了夜枭?难道说夜枭打算袭击他们? “我想我们可以保护大小姐,免受夜枭的侵害。” “这倒不是,我又不是什么犯罪者,夜枭也不会对我下手,我是说,我见到了夜枭,然后——我和他谈了不少事,我来这里,也是想和安队长汇总下情报。” “情报?夜枭给我们的。” 萨克森,安杰伊·杜达,伊克,奥利弗,胡勒。 这个五个人,守备队也有调查出来过,前三个人是能够找到的,虽说伊克也有点难找,但并不是找不到,至于后两个,那是完全没办法找到。 至于前两人的抓捕以及审判——守备队每次都缺少足够的证据,每次都让他们用替死鬼蒙混过关。 “这五个人我们也有一定的了解,可我们见过的只有前三个,后两个奥利弗和胡勒,这两人我们一次都没见过。” “连你们都没见过吗?不过也对,这两个只要你们抓到,案件差不多也就结束了。顺便夜枭也让我带句话给守备队,他想要和各位合作,一起打击城内的犯罪势力。” 今天一天,全都在表态了。 任何一个满怀激情的人,被这么问一天,表一天的态,再热的血,也冷了啊。 虽说不情愿一直重复说一样的话,可人生在世,有的事情,你就是没办法,你必须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某一件事。 “我想我们和夜枭可没有合作的余地,他已经是个犯罪者了,而且还是故意伤人的重罪,虽说他抓捕的是罪犯,可他抓捕的过程并不合法,我和他没有可以谈的。” “安队长果然是个正直的人,我想萨克森那个投机者,也一定吃瘪回家了,不过安队长,有件事情你必须要考虑,夜枭成功引,他们是绝对要抓捕夜枭的,如果说安有怀疑,那他们绝对走不掉。 “那么安队长,你多保重,少了你,这个城镇多半就会陷入混乱了。” “塞莉大小姐也请保重。” 两人互相告别后,众人总算离开了守备队总部。 出了门,塞莉走向了和旅店完全相反的方向。 “基本和我预料的一样,守备队并没有打算和任何一方合作,正确,却不是明智的选择,我能够想象的到,那群恶棍有多怕,他们绝对会满足守备队的任何要求,包括把他们自己送进监狱。” “他们是商人,你说要他们出卖自己的同伙还比较靠谱。” “不,提恩,你太小看夜枭带来的影响了,他们并不是畏惧夜枭,他们真正畏惧的是夜枭带来的光明,这份光明会让人奋起反抗,你认为他们这些依靠违禁药和奴隶贸易发财的有钱人压迫和剥削了多少人?” “我想对他们这些恶棍来说,压迫和剥削就像吃面包一样,他们绝不会记得吃过多少片的。” “所以这些积攒下来的怨念一下爆发了,你说他们会死的多惨?一家老小,一个不留,如果这群恶棍放任夜枭下去,他们绝对会死,所以他们不惜进监狱,也要抓到夜枭。” “这代价也太大了吧?而且真是这种条件,为什么守备队不答应?他们没有理由拒绝才对,而且这个类型应该属于司法交易吧?他们也不会被关几年的。” “是比较常见的司法交易,何况他们都是有钱人,坐牢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为期几年的休假生活,但你要认为守备队没有理由拒绝,这就错了,你还记得刚才安说的吗?她说的是:我们必须正面击溃他们,这才能够让一般的平民相信我们的公正性。” “这句话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守备队希望得到的是平民的信任,而不是他们制裁罪犯的结果,守备队现在还没有完全被神圣帝国的民众信任,为此他们必须要成为一个榜样,为此他们绝对不会去做司法交易,即便这个条件很诱人。” “榜样吗?我可不认为他们需要什么榜样,他们都是平民,如果连平民都不信任平民,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太悲哀了?” “他们的权力核心来源于贵族,而不是他们自身,人嘛,总喜欢往最坏的方面想,不难理解。” 塞莉停下了脚步,她指了指路边的摊子。 身边的库洛维,立刻跑过去买了点食物回来。 库洛维买回来的东西,就是普通的烤肉串,上面也就一点简单的酱汁。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五十五章 模糊的概念 塞莉找个地方坐下,之后示意众人一起吃这些。 “这地方的肉干见鬼一般的硬,不过烤肉串还是蛮好吃的,尤其是撒上我们自己带的香料,来来,你们也撒点。” “香料——香料可是和黄金划等号的稀罕物。” “你明明是个不在意钱的人,怎么还会考虑钱的事。”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钱,没钱怎么活下去,我之前赚钱也是很辛苦的,一天要工作十四个小时以上。” “你才十六岁吧?怎么说的你和二十六岁一样?” “二十六岁也不应该是这个工作时间吧?” “不不,如果说一个人混到二十六岁,还在从事你之前做职业,和一群十六岁不到的小鬼抢饭吃,他当然要工作十四个小时,这简直就是便宜他了。” 之前提恩从事的职业大部分都是打杂工,没多少成年人会选择这份工作,一是报酬少,二是这工作真的很累,这是一份,只有找不到工作的小鬼,才会去做的工作。 如果二十六岁还在拿着微薄的工资,从事着辛苦的劳动,这也太可怜了。 不过啊——人可以往高处走,可他走不上去,这也没办法。 “世界的公平的,如果遇上了自己做不来的事情,我想还是早点放弃了好。” “就那问题来了,你认为你适合做夜枭吗?” “” 被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提恩也只能把自己的视线移向了手上冒着热气的烤肉。 怎么回答,怎么回答好,该不该回答。 迅速的态度转变,可提恩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 “我不知道。” “” “” “” 提恩说出这话后,众人都沉默了。 夜枭的故事,西菲尼的人,大部分都听过,但在他们的印象里,夜枭是犯罪者的梦魇,是黑夜的守卫,是战无不胜的英雄。 可当询问起这个英雄,你所做的一切,是正确的吗?你付出的一切,是有回报的吗?你想要的是什么? 谁能回答呢,英雄不是神,他们也是人,而只要是人,他们就会思考,不断的思考自己的得与失,对与错。 直到他们得到结论前,他们不会停下。 本应该是这样的,提恩也应该要得到结论的,可他并不是自愿停下的。 “师傅他是得出结论了,他认为城镇的守备队,已经可以代替他了,所以他停下了,师傅他的目标,始终是打击犯罪,我没有这种目标,我只不过是想要救一些人,但也不是说我在意他们的死活,只不过——只不过,人不应该无意义的死。” “你这家伙是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吗?要是那些把你是做英雄的人,知道这种真相,他们多半会接受不了,他们会疯掉的。呐,库洛维,德维尔。” 被喊道名字的两人,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德维尔不说,库洛维显然对夜枭的传奇故事抱有明显的好感,恐怕她本人也是夜枭故事的喜爱者吧?可现实就是现实,当英雄转变为人时,没有那么人能接受。 “也不用这么失望吧,扮演夜枭的三年,我只不过参与了最后的六个月,其余的两年半时间,都是师傅一个人在努力,而且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 “结果是非常好,夜枭会把犯罪者送到守备队,这加速了民众对守备队的认同,而且他不杀人,这一点很重要,呐,提恩,你师傅博尔克为什么不杀了这群罪犯?” “因为这些群犯人,不是师傅的仇人。” “不是仇人你们还抓他?真的是为了伸张正义?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对师傅来说,这大概是复仇,但他又不想承认,师傅一直说,不能杀人,杀人了就是承认了,他不能承认为此师傅从不杀人,不过我们虽然不杀人,但也不意味我们手段很慈爱,师傅经常打断犯人的手脚,就算他们不死,这辈子也废了。” “你以为你在做慈善啊,不使用暴力打断这些人渣的手脚,你难道想要保持匀速,肩并肩和他们讲道理?” “滥用暴力并不是好事,师傅他一个人当检察官,当法官,当陪审,一个人抓捕,执行,定罪,虽然看着没问题,但不应该这样。”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很多人认为越没有法制的地区,就可以用特殊手段去镇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这么做没有办法维持稳定,可屈从暴力之下的人们,永远不会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服从。” 塞莉吃掉了最后一串,她折断了手上的木签。 “你看到木签了吧,一分为二了,就像你们师徒和这座城镇的夜枭一样,你们看似同根同源,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存在,但相同的是,你们都被当地人,当做了英雄。” “这地区的夜枭,我也有听过传闻,他在夜晚维持着秩序,不断的杀死罪犯,用罪犯的头颅警示犯罪者。” “他和你们的定位不同,他更像是一个不断出没于各地的鬼影,而且他杀人的手法,非常的诡异,按照目击者们所见到的,这个的武术,是超越常理的存在,夺刃这个武术,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知道,但师傅从不去夺刃,也一直告诫我,不要试图去做这种危险的事。” “这个城里的夜枭,他最出名的就是夺刃,只要对他出刀,他就能够在一秒后夺刃,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哪有这种武术,这多半是被神化了吧?” “谁知道,打听下来就这样,不过考虑这是十年前的事情,有点神化也不奇怪,你也不用模仿,反正也没人会在意。” 塞莉大概意识到自己扯远了,她重新举起了手上断掉的木签。 “这地方的夜枭,多半是死在了犯罪者手中,主要是他做的太过了,他和你们不同,你们只抓犯人,不会去动他的家人,可这地方的夜枭,如果你犯了罪,他会杀了你全家,从上到下一个不留,所以他到最后被犯罪者联手干掉,也算是英雄应有的结局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杀害他们家人,真的有意义吗?” “有,至少我认为有,为什么人会变成罪犯,我想这绝对不是他们迈错一步的问题,他们做错了太多,才会有今天这个下场,但你认为一个做错了这么多事情的人,他们的子女或是他的父母会是正常人吗?” “这可不一定,只要正确的引导——” “没错,只要给与他们爱和关怀,给他们正确的引导,他们就会正常,真是梦话——哈哈哈,渣滓的子女只会是渣滓,犯罪者的子女也只会是犯罪者,这是什么年代?你以为是开放的时代吗?这是黑暗的时代!” “” “消息闭锁,书籍根本不是平民能够负担的,这种情况下,谁来告诉你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小鬼们能够模仿的只有自己的父母,他们周围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有的只是和父母一样的人渣,我这么说,一个从臭水沟诞生的老鼠,不可能变成人。” 提恩知道塞莉说的过于极端了,但这只能说是极端,极端并不意味着错误。 当一个人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错误的环境中,那么他的未来,注定会和他父母一样,走上末路。 改不了,也不可能改得了。 塞莉丢掉了手上的半截木签。 “他们早就习惯了恶念,善念这种东西,恐怕不存在与他们心中的任何一个地方,救不了,也没有必要救,渣滓就应该去死,这个世界没有渣滓生存的空间,至少我认为这地方的夜枭,完全没有做错。” “但是——杀孩童,这——这——” “你下不了手,就是觉悟不够,这地方的夜枭,他远比你更像一个英雄,他知道治理犯罪,要从根源开始,而只要染上了这个颜色的人,那就注定无可救药。” “” “不过啊,你比他更正常,我想大部分英雄都是疯子,你要知道,就算是冒险者这种生还率不到1的行当,也有足够量的报酬让人去搏命,因为报酬太高了,可英雄这种事情,完完全全就是零报酬。” “我们并不希望有报酬。” “对啊,就是这个不要报酬,才是你们异常的地方,因为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精神正常的人,都不会做,这也是夜枭沉寂后,没有人模仿的主要原因,太危险了,这是远比进森林找魔兽自杀要来的危险。” 是英雄,也是疯子。 不是圣人,更不是正常人。 没有办法反驳的提恩,也只能把视线转向了远方。 “比起这些,塞莉,我们从守备队那里也没什么可获得情报吧?” “我们明明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罗泽商会的萨克森,可是来找安了,他出现在这里,也证明了你最初的猜测,今晚——就是决战日。” “” 萨克森出现在守备队这事情,是塞莉用一枚银币贿赂门口守卫问出来的。虽说之后安也没有隐瞒什么,但安并没有具体提及和萨克森的说了什么。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五十六章 准备工作 也许只是来问个好? 怎么可能,萨克森可是敌对势力的头目,他敢到敌对阵营的大本营里来,这也说明了一点,守备队已经不是他的头号大敌了。 “萨克森是不是也太急了?” “你应该知道两面受敌这句话吧?过去守备队在民间的影响力不够,所以办案才处处受阻,现在民间冒出了一个夜枭,你和守备队的利益关系是一致的,这两方虽然说不上合作,但不敌对,那这样的话,真正会受伤的也只有商会一方。” “夜枭只不过是一个人,不需要畏惧成这样吧?” “有这个必要,但我现在不想和解释这些了,没意义。你现在知道今晚是决战日,你打算怎么做。” “睡好?吃饱?” “咕——” 听到这话的塞莉,好像是噎到了。 她生气的猛拍了下桌子,这惊人的气势,甚至吓到了周围的孩童和商户。 “蠢货!呼——” 大声的说了两个字后,塞莉长叹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的语调。 “比起找萨克森斗智斗勇,你现在明明有个更好的目标。” “可我不认为他是个好目标,没有什么价值。” 塞莉这个更好的目标,瞬间被提恩否决了。 商会方的势力,明面上可以见到的一共三人,情报贩子施耐德已经退场了,剩下来的两个,一个是罗泽商会的分部长萨克森,而另外一个,自然有就是冒险协会的会长——戴维·卡梅伦。 有关这个会长,提恩自己打听了点,从塞莉这也听到了点。 冒险者协会,古老制度的传承人,表面上是这样,然而本质呢,其实现在的冒险者协会,更接近一个有组织的暴力团体。 提恩是还记得德维尔当时反对塞莉去协会的第一个原因就是,冒险者现在都是一群地痞流氓,可冒险者协会表面上还是满体面的,其中的原因嘛,其实是因为大部分商铺以及商会会向协会缴纳一些保护金。 协会和商会,以及地方商铺,多有签署一些地方保护协议,简单来说就是保护费,按理这是不合法的,但这些商会和商铺都是“自愿”签署的。 守备队在没有检举的情况下,也不好调查,外加上现在的守备队,实在没有精力清扫和限制协会,外加上协会收了钱之后,也做点实事,例如当商铺和旅客发生冲突,协会会出面解决什么的,还有就是协会也并非完全依靠暴力收钱,他们使用暴力的情况还是非常非常少的,因此守备队也就基本放任他们收取保护费了。 塞莉想要把视线转到这个协会会长身上,提恩是觉得没多少价值。 地痞流氓的结合体是什么? 乌合之众。 他们能够参与进商会主导的项目中,其主要原因,大概只是让他们对保护原料而已,以及冒险者协会的一些特殊权限,不管怎么说,冒险者协会也算是半个国家机构,手上的特权,还是有点的。 有价值的情报?反正提恩是不相信,还有什么人能比这座城镇的情报贩子,知道的还要多。 想明白这一点的提恩,立即摇了头。 “塞莉,我不觉得戴维·卡梅伦有什么价值。” “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价值,不过嘛,你也知道的,戴维是那六个人中,唯一一个有姓氏的贵族,你难道就不好奇他的立场吗?” 浪费时间,无意义的事情,贵族和平民都是人,都是为了钱,还有什么好奇的?难道贵族赚钱的方式,就一定特别干净?不过考虑塞莉也是贵族,她对这个同样是贵族的人抱有什么期待,也没有错。 同族相连?这位大小姐可不是什么有善心的人,她可是能够认同一个杀害孩童的人渣为英雄的。 “大小姐你是好奇什么呢?” “现在说出来多没意思,走,我们一起去协会看看,你们两个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我记得第一次去协会的时候,你们可是各种阻挠。” “只是去看看得到话,这倒没什么,现在的冒险协会和展览馆一样,我想大部分冒险者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展览馆?他们有什么展览的?你还不如说他们只不过是造了一个漂亮的房子而已,不过在华丽的外表,也掩盖不了他们腐烂的本质。” 塞莉这话,显然不把对面当人看了啊。 也许不是同族相怜?而是同族迫害? —— 怎么说呢,冒险者协会还是一如既往的——空闲? 协会里面的人还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冲着安逸的环境来的,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在喝茶和下棋。 现在的协会,比起接纳冒险者,茶馆或者棋社,看起来才是本职? “嗯——大人,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位前台的美女显然还记得众人。 塞莉背靠着柜台,活动了一下身体的同时,说了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南希·卡梅伦。” “大人?” “不要装傻了,你是协会长女儿这件事情,城内的人早就传开了,我稍微打听下就能知道。” “大人——” “我来不是找你的,找你爹,你给他通报一下,公爵家的大小姐找他会面,商谈一些重要的事情。” 到头还是用上了公爵家的名号。 不过,有这种头衔,某些事情上是挺方便的。 现在提恩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该挂个爵位?不过之前诺曼公爵只给了姓氏,没有给具体的爵位,应该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是个侯爵级别的吧?我的星罗可是第四位的皇帝,星罗分布中上三阶的皇帝啊。 —— 就在提恩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们已经见到了冒险协会的会长——戴维·卡梅伦。 一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形象看起来更像文人,而不像武人。 现在这位会长,正在坐在他专属的位置上,审视着众人。 塞莉是非常不符合礼节的笑了下,转身就坐到了沙发上,端起了茶杯,其余的人都只能站在她身后。 “戴维会长,看来你对我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啊。” “请问阁下是哪国的公爵?” “戴维会长啊,你就不要装傻了,我和守备队见面的消息,你也早就听到了吧?就和你们想的一样,我现在和守备队是合作关系” “” 戴维会长,沉默了好一会,不要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身后的三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突然挑明了关系,这可是在协会的大本营,就不怕出事? 反正塞莉是不担心,她喝了一口茶,非常不满的皱着眉头,高高举起杯子。 反转。 绿色的茶水倾倒而下。 “这茶真难喝,我说戴维会长,你现在收入这么高,不就供养几个吸食违禁品的子女吗?而且按照你们的合作关系,他们这些违禁品,不都应该免费给你们吗?” “” “用这么劣质的茶,会让人怀你的品位的,不管怎么说,戴维会长也是贵族啊,我对你还是充满希望的。” “” “放心好了,守备队是早就知道戴维会长,但他们没打算抓你,至少现在是。” “” “但这里要注意下,他们不是没证据抓你,而是觉得没有必要抓你。” 滴答滴答。 这是茶水滴落地面的声音。 从挑明了立场开始,戴维会长的脸色就没有任何的变化。 “是没有必要抓我,我只不过个摆设,我连自己能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是抱着什么想要知道什么的目的来找我,那我想说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已经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了。” “守备队肯定找过你,而且确定了你没有任何的价值,所以他们才不抓捕你,我知道这次的事件中,你也是受害者,但我觉得吧,受害者不应该成为加害者。” “那如果我说,我是在为守备队提供情报呢?” “呵——就是要骗小孩,也说个靠谱的谎话啊。” “你既然知道守备队认定我没有价值,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情报,我想知道萨克森到底是什么人。” “” 萨克森是什么人?不就是个商会的分部长吗?而且塞莉这问题,完全不像是问萨克森在他们内部的职位。 这更像是在问他的隐藏身份,难道说萨克森过去是一个大恶徒? 要是大恶徒,恐怕早就被守备队请去喝茶了。 “你不会想知道萨克森的身份的,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那你就和我们说说,萨克森是怎么坐到他现在这个高位的,他可以是一个平民,我不相信他是努力工作爬到这个位置的。” “” 戴维会长思考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开了口。 “萨克森是我们六人中,唯一一个本地出身的人,我来这里已经七年了,其他人大概来这里,也就三四年时间,我是幸运,我见证了,萨克森他带领的商会崛起。” —— 七年前。 戴维看着破旧的冒险者协会,咬着牙推开门。 里面没有人,更没有什么接待,也不,有肮脏的老鼠接待了他。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地方的协会会长,可对方已经等不到戴维给他的任免令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五十七章 低等贵族 协会会长已经死了,大量的老鼠啃食着他尸体,腐肉上粘稠液体带来的恶臭早已溢满了整个房间。 如果在伊莱恩,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这里——是神圣帝国最肮脏的城镇,是混乱和疯狂的老鼠窝。协会会长这种级别的,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这家伙死在了会长的办公室,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尽忠职守。 “只不过不小心打翻了一瓶酒,我竟然被发配到这种地方。” 一直不讨父亲喜欢的戴维一直畏畏缩缩的做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做错的时候。 宴会中,他不小心打翻了一瓶红酒,并且溅在了皇室成员身上。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父亲的愤怒,如果不是皇室的贵族,按住了父亲拔剑的手,现在的他,大概已经入土了。 “我不杀你,给你姓氏,给你食物,让你活下去,只是因为我没有办法证明你不是我的种!” “父亲——” “给我滚!滚出伊莱恩!随便找个地方去吊死!” “” 总之他没有选择自杀,父亲那边用一个协会会长的名头打发了他。 虽然不满,但也总算离开了那个让人连泪都不敢流的家族。 —— “协会会长——会长你还活着吗?” —— 整理着房间和尸体的戴维,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 他虽然想立刻出门迎接一下,但——他嗅了下身上的气味,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后,立刻走了出去。 “我在这里,请问有什么事吗?” “耶——你是会长?你是买了什么年轻药吗?” “我是新来赴任的会长,戴维·卡梅伦。前任会长已经死了,我还在想怎么处理他的尸体。” “我之前见他疯狂的喝酒,就知道他活不长,但没想到死这么快,情况怎么样?就是——现场,就是他尸体的情况惨不惨?” “死了大概好几天了,被老鼠啃了不少。” “这是真的惨,不过还好,戴维大人你来继任了,我今天来找会长,还真有点事,不过不急,我帮你先把前会长的尸体处理下吧?这地方的协会,戴维大人恐怕没有办法找到其他帮手了。” 看着地方破破烂烂的样子,戴维并没有拒绝男人的帮助。 可他并没有立刻答应。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哦——抱歉,我老忘记报自己的名字是——萨克森,罗泽商会的一员。” “萨克森,你也不用称呼我为大人了,要你帮忙还要你恭维,这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那么称呼戴维会长?” “” 反正之后哦戴维试了好几次想要矫正萨克森对他的称呼,结果都失败了。 贵族和平民之间,可以说是有着一条巨大的裂缝。 处理前会长尸体时,戴维被萨克森问起,为什么会被发配到这个地方,戴维也算是抱怨一般的讲起了有关自己的事。 一个不被父亲待见,一个可怜孩子的事。 “戴维会长的运气这不错。” “说我运气不错的,你还是第一个。” “不管怎么说,戴维会长你只要活着,那就能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如果只是追求活着,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哈——哈哈哈——” 尸体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当然这个处理就是丢弃到前面几百米处的桥下面。 现在这桥下面,已经堆了数百具尸体,按照萨克森的说法,领主会定期派人过来焚烧尸体,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疫病,当然——真的爆发了疫病,那大家一起去死就是了。 废了好大劲的戴维,为了表示答谢,特意邀请了萨克森去喝两杯。 “戴维会长,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得到会长的支持。” “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光杆会长,我的支持又有什么用呢?” “会长应该也知道,诺森因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吧?” “当然,这地方可是出了名的臭水沟。” “我想要改变这地方,我也会改变这地方的。” 一个持续混乱了二三十年的城镇,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看起来是年龄相仿的两个存在,本质上的差别,那可就太大了。 “我是很想说这不可能,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赚钱,诺森因城是整个神圣帝国最为贫困的几个边远城镇,然而实际上,诺森因城的地理位置,不应该这么贫穷和落后,这座城镇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诺森因城的地理位置,按理是属于一个四通八达的要塞,某种意义上,是不会陷入这种贫困的地步。 可他陷入了,而且没有办法从贫困的泥潭中脱身。 你不要认为贫困这是和好解决的问题,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经济,不是能够轻松创造的,上天没有这么好,也没有那么眷顾你。 戴维端起了酒杯。 “然后呢?你指望有什么贵族和富豪会投资这座城镇?这里可没有法治,就是贵族都会被杀死在大街上。” “混乱造就贫穷,贫穷造就混乱,这是一个无尽的死循环,我想会长也应该听说过这地方夜枭的传闻吧?他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他根本没有办法根绝城镇内的犯罪问题。” “一个人的力量和能力,能有多大?夜枭也是人,他自然有做不到和做的到。” “是啊,何况夜枭在惩治犯罪的同时,也在滋生着犯罪,无论出现多少夜枭,这座城镇的罪犯永远都不会消失。” “” “发财,大家都有钱赚,让这个城镇变得富有起来,让文明延续下去,这是我认为的解决办法。” “所以你想怎么做?” “暴利,我们需要一份暴利,只有赚足够的钱,我们才能够带动整个城镇的经济。” “哪有这种暴力,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有——我知道一个东西能够带来暴利。” “” 低声传来的三个字,这是绝对的恶,这时候绝对的不正确。 违禁药,这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会让多少人死。 戴维连连摇头。 “你不能做这个,就算是要赚钱,你也不能走这条路,这错的,你会害死人很多人,很多人会生不如死。” “戴维会长,我知道你没这么强的善恶观,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会更大声,更愤怒,可你的声音里,我只感觉到了——顺从。” “我不会参与这种事,绝对不会!” 说完这话打算离开的戴维,被拉住了。 站起来的萨克森将他按回了椅子。 “会长啊,不要这么激动,我知道你们贵族都反对这些东西,这些药物副作用是很大,会有极强的依赖性,之前七神会的那群神棍,不就宣传这东西是恶魔的粉末吗?” “” “但是会长啊,你认为人渣真的有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人渣?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人渣。” “游手好闲,压榨父母,每天除了打架斗殴,就是到处闲逛,上了年纪,就纠集一批人,抢劫、杀人、放火、强暴,这群人无恶不作,会长啊,你认为这样的一群人渣,有活着的必要吗?” “这不是人渣,是一群畜生。” “对啊会长,这么一群畜生,我们为什么还要帮助他们活下去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主动吸食违禁药的人,他们不可怜,正常人绝对不会碰这些,吸食这些的只是披着人皮畜生,我们为什么还要让这种畜生活下去?为什么还要让这群畜生有力气去作恶?” “” “会长啊,我们不是什么恶人,我们是好人,我们的药,可以让这群畜生不作恶,可以让这群畜生的父母轻松,我们可以让这个世界更加的干净,至少没了这群畜生的世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城镇吧?” “” 对吸食违禁药的人,持有宽容、理解的态度?不要歧视他们? 为什么一个没有吸食过这些的人,会去理解和宽容? 明明大家都知道这东西的危害?明明可以不碰?明明可以不做这些事? 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一时心动,我只是——渣滓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欺骗他人,但我想他们自己都知道,他们没这么多理由,他们的恶念,只不过是溢出而已。 永远不要指望一个渣滓能够改变的他们的本性,他们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能做二次,那就能做无数次。 渣滓和正常人,是只差了一步,但这一步,却不是简单的0和1,而是0和无限。 即便被经常教育不要歧视,不要差别对待这群人,可这是小孩子也懂的对与错,也许大家明面上不会歧视你,但我能保证,他们心里一定歧视你。 想,肯定是这么想,但有的时候,话不能说出来。 “他们如果能够改正得到话,还是有重新做人的机会的。” “我做过调查,一百人当中啊,有九十五到一百人会复吸,基本上只要沾了东西,没人能够摆脱,摆脱不了的,人一旦知道了作恶是什么感觉,他们忘不了的。戴维大人,你一定要记住,人渣,无可救药。” “” 戴维不能否认他说的有错,但并不是对的,那就一定要去做,一定要去认同。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五十八章 金钱的价值 “我承认违禁药是暴利,而且在这地方做不用担心被查处,是很安全——但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说你要让城镇富裕起来,你赚了钱,真的会往这地方花吗?” “会。” “为什么。”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的父母死在了我的眼前,我被这座城镇抢走了一切,夺走了一切,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 “我一直以为我是最惨的,我什么都没,前途一片灰暗,可直到我发现,像我这样的人,每天都在诞生,每天都有孩子的父母被杀,每天。我至少活下来了,还有很多失去父母的孩子没有活下来,这么想,也许我是幸运的。” “” “你知道吗,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只要经历最糟糕的一天,就算是圣人也会落入深渊而变得疯狂。” “我没有疯。” “现在是没有,可我们和那些疯子的距离,只有那么一天的距离,相信我,年轻的冒险者协会会长,你呆在这早晚会疯的。” 从一开始,戴维就不相信萨克森所谓的,让大家变富有这种鬼话,没有这种圣人,他也不是圣人,他是商会的人。 商会为了赚钱,可出了名的不择手段。 同情?善念?他们会微薄的工资,压榨一切可以压榨的人,他们会为打压成本,用尽手段的欺骗农民和贵族,商会的人只是一群爱财如命的人渣而已。 可赚钱没有错,他们利用自己的大脑的赚钱,压榨那些蠢货,这没有错,但没错不意味着就可以被认同。 知道吗?民间公认的圣人,没有一个是富豪,更没有一个是商人。 因为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独善其身的混蛋而已。 “所以呢?你是为了不让自己疯掉,所以打算赚很多钱满足自己?然后离开这地方,去过然自己满意的生活?” “我正常过,我疯掉过,所以我才能明白,这座城镇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需要一个英雄?” “不——不需要英雄,以暴制暴是错的,这个城镇真正需要的是光明,我们在黑暗中生活的太久了。你看这天,你看这人,最后看看这地,黑暗早已溢满了我们的这周围,逃不掉的,谁都没有办法愉快的活下去的,生活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人,每天都在经历着最糟糕的一天。” 最糟糕的一天吗? 戴维记忆中最糟糕的一天,无非就是被自己的父亲逐出了家门。 “哈哈哈哈——” 这真的算是糟糕的一天吗? 戴维笑了起来,萨克森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为了正义!光明!改变!” 念叨着这几个词的戴维,举起了酒杯。 从那天起,他们的合作开始了。 当一个人要放弃什么时,那就注定他能得到什么。 戴维那天所放弃的,是所谓的向善之心,他走向了恶意,反转了自己的一切。 —— 三年后,他们的月收入已经达到了三金龙币,这是非常庞大的一笔数字。 至少戴维他从没有见过金龙币。 他们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富豪,富到无论怎么用钱,都用不光的地步。 协会一天比一天好,钱,源源不断的收入。 他还记得用豪华的车队接自己妻子和孩子来这里时,父亲羡慕的目光。 愉快?又或者自豪? 反正戴维笑了出来,笑着离开了那个地方。 现在一切很好,一切都很好。 “会长,这是今天申请冒险者名额的人。” 助手递来了厚厚一叠人员名单。 戴维随手拿起两张,简单的确认下年龄后,对着助手摇了摇头。 “大于二十五岁的全部不收,小于十六的不行,其他的全部录用吧,之后你就让人事那边给他们指派工作。” “明白了,戴维大人,我这就去办。” “等一下,比起人事调用这些麻烦事,我的花到了吗?” “已经到了,我已经让人送到大人的家里了。” “平——总算有个好事了。” 三年的时间,戴维他不光增加了非常多的收入,他也成功的利用冒险者协会的权力,构建了一个相当安全的富人区。 因为实行了人流管制,冒险者协会所在的区域,可以说是相当安全了。 只要持续这么发展下去,诺森因城的犯罪者,早晚会消失的,持续下去的话。 —— 一切美好的愿望,一切美好的幻想,都是经不起任何打击的。 而你永远不知道,当美好的东西转变为噩梦时,他的人生会出现什么样的改变。 “” 桌子被踹翻了,昂贵的家具裂开了,而趴在桌子上的人,倒在了地上。 愤怒的人啊,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白色的粉末如同漂亮的雪花,落了一地。 可倒在地上的人啊,白色的粉末连带着泥土,一起吸入了自己的身体。 “” 故事的开端,都是美好的,可这故事,很多人都是看不到结尾的。 他们会看到勇者击败魔王,却没有办法知道勇者最后的末路。 他们会看到英雄拯救世人,却没有办法知道被拯救之人的结局。 他们会看到互相信任着的人们,迈过一切苦难,却没有办法知道,这次困难后,人们的分崩离析。 没人会往坏的方向想,勇者击败了魔王,世界和平了,他们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了。 英雄拯救的世人,之后他们和平共处,充满幸福的活下去了。 互相信任着的人们,会继续互相扶持着,走下去,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戴维知道,过去的自己,就是永远只想着好事的人。 永远——他知道这是美梦,但他想要永远的沉睡进这美梦中。 所以他即便知道自己的妻子染上毒瘾,他也当做不知道,可他绝对不会想到,他的妻子会带着她十岁不到的孩子,一起吸食这些东西。 “” 想要问问什么。 可话堵在了喉咙,问不出,说不出。 紧握着的手,终究还是松开了。 他回想起了三年前,萨克森所说的话。 人渣——无可救药。 “看来我来的时间有点不太好,我只是想看看花而已。” 戴维听到了萨克森的声音,他冲了过去。 后者没有任何避让,就这么被撞到了墙壁上。 “咳咳——戴维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很痛的。” “是你把违禁药卖给我妻子的!” “是啊。” 戴维完全没有想到,萨克森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这么简单的就承认了? 一时间萨克森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要这么激动,戴维大人,你有的是钱,别说吸这么点,就是吸一屋子,您都承担的起,而且看夫人的样子,绝对不是受害者。” “你这个杂种!” “所以说,不要这么生气,大家都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一样什么?你这个害人的杂种!” “一样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但我不认为这是在害人,戴维大人,还记得三年前我说的话吗?就是你也认同的,人渣——无可救药。” “我被你欺骗了,我——” “戴维大人,您还明白吗?您真的还不明白吗?” “我——” “戴维大人你也有的选,可你选择了这条路,您和您夫人都是一样的,用无数理由搪塞自己,可以这么做,可以——做这些。” “” “我想戴维大人您应该明白那些人渣的想法了吧?他们是可怜的、可悲的、可恨的。挣扎?好奇?又或者被诱导?有这回事吗?大人啊,您有过这样的心路历程吗?您只不过是简单的选择了这边而已,和那群人渣一样,欺骗了自己而已。” “” “您肯定再后悔为什么要这么做,您现在也肯定在想,自己是无辜的——哈哈哈哈!明明祸害了家人?妻子?孩子?好在您父母没有跟着您一起,不然我能保证,躺在吸食违禁药的,会多两个。” “你这个杂种!” “我是个杂种,是个混蛋,是个人渣,但那又怎么样?大人,这些药物的原料提供人,可是大人啊,销售这些,保护这些的,也都是大人。大人啊,您的金库里面,难道不都是依靠这些赚的钱吗?” “我——” “明明都已经加害者了,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你想说你是无辜的,你想说自己受欺骗的?你想说自己是可怜的?可能吗?” “——” “您可以选择的,三年前的那一天,只要你否绝了我的提议,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发生,就像那些吸食违禁药的人渣们一样,他们也可以拒绝的。” “” “只不过,戴维大人不想承认,不想承认我们大家都是人渣,都是无可救药的人渣,大人的心中,绝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圣人?” “” 反驳不了,反抗不了。 是啊,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 三年过去了,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改变,除了他们变有钱了,富甲一方,可他们真的能够影响所有人吗?不——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到,这座城镇什么变化都没有。 他为萨克森提供了三年原料,也为萨克森提供了三年的保护。 他早就没有资格成为受害者了,也早就变成一个人渣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五十九章 单向道 “您可以选择的,三年前的那一天,只要你否绝了我的提议,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发生,就像那些吸食违禁药的人渣们一样,他们也可以拒绝的。” “” “只不过,戴维大人不想承认,不想承认,我们大家都是人渣,都是无可救药的人渣,大人的心中,绝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圣人?” “” 反驳不了,反抗不了。 是啊,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 三年过去了,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改变,除了他们变有钱了,富甲一方,可那又怎么了?这座城镇有什么变化了吗?什么都没有。 他为萨克森提供了三年原料,也为萨克森提供了三年的保护。 他早就没有资格成为受害者了,也早就变成一个人渣了。 戴维松开了手,他颤抖着抱住了自己的头。 三年来的一切都涌了上来。 痛苦着,却没有办法流出泪,因为他是加害者,他害死的人,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可他能欺骗自己,直到这份灾难来到了他的身边。 毁灭着一切,破坏了一切,最后,什么都不会剩下。 这就是属于他的末路,属于他的黑色。 “黎明也许会来临,但黎明带来的光亮,绝对不属于我们。” 说完这一句话后的萨克森,离开了。 从这一天开始,戴维?卡梅伦,他失去了所有色彩,他开始畏惧黑暗。 此后,他的助手,安杰伊?杜达接任了他的职责,做起了他所做的一切,戴维没有劝导,没有——挣扎,早已经落入深渊的人,已经没有了挣扎的资格。 他放弃了,他接受了,属于他的罪责。 那是永无止境的黑暗,永无止境的寒冷——直到,那位大人的到来。 —— “我——吉尔斯?德莱,成为这座城镇的新主人。” —— —— 有关戴维的故事,就只说到这里。 相比众人表现出的同情和无奈,塞莉却是满脸笑容的鼓起了掌。 “啊——会长,你比我想的要有觉悟的多,我总能遇到那种,赚黑钱被查处后,疯狂向周围的人诉说自己是无辜的,自己是不知情的,自己是通过劳动赚来的,自己是干净的,他们不应该是受害者。” “你别说,这种话还真的有傻子信,即便他们的金主的资金来源就是黑钱,即便他们都知道金主在做非法的事情,即便他们都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被查处,可他们依旧选择了依靠所谓的劳动来赚黑钱,劳动赚来的钱就一定是对的?就一定干净的?是打手和毒贩都是通过劳动赚钱的,他们赚钱的干净吗?” “既然你要赚这个钱,那就做好相应的觉悟,也许有人会同情你,但我想审判你的人,一定不会同情你。” “有这么一句话说得好,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唯一让我感到满意和骄傲的,是会长你早明白了这一切,所以才能在一切到来时,坦然的接受这些,但我想坦然和后悔,以及自责没有任何的关系,不然会长你也不会活的这么难受了。” 塞莉的话并没有错,但却不符合人情。 当某一个黑色产业被查处,自然而然会牵连很多的从业者,很多人因此失业,又或者失去工作,他们是无辜的吗? 绝不是无辜的,他们要不是违法的,能被牵扯到吗?不是这个行业中出现了违法的,他们会受到波及吗? 是啊,违法的事情不是他们做的,是其他人做的,他们也没有权力去管上面的资金来源,他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他们是认真的做好了自己的事,所以他们是无辜的。 对啊!你是无辜的,所以你被牵连了?为什么你会被牵连?是查处违法所得之人,是错的?还是举报、爆料这些违法的人,是错的? 可能吗?既然都是违法的,被人检举出来查处,这难道不是理应的结果吗? 可大部分人啊,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帮凶。 当一切回到起点,你会惊人的发现,如果没有这些人干净的劳动,这一整条违法的产业链,根本不会诞生,也许只是利用了过去干净的产业链,但当这一条产业链染上违法的颜色时,这一整条产业链就会变成黑色的臭水沟。 没有人是无辜的,他们都是这条臭水沟中的蛆虫。 生活在一群臭水沟中的老鼠们,还想抱怨对自己的不公? 他们不去做,这个行业也会发展下去。 对啊,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 不是不知道吗? 现在你知道了,所以你还要抱怨什么? 戴维没有推卸责任,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责,他也得到了她自己给予的惩罚。 那是永无止境的黑暗,永无止境的寒冷。 “戴维会长,我们大家都知道,沾上了这些东西,基本都戒不掉,我是不知道大人现在你的想法是什么,但我肯定,守备队一定会彻底清除这些毒瘤。” “我的想法重要吗?反正他们肯定会这么做。” “会长的半辈子也许就这么过去了,可我想你的子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打算怎么做?怎么安排他们后半辈子。” “我不知道,这也许就是对他们的惩罚吧。” “是对他们?而不是对你?按照你的叙述,应该是你老婆带他们一起吃的吧?” “”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个行当一小时,我想会长你的收入会急速下跌,纵使你能够避免牢狱之灾,但你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你没有地方可以逃,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我想会长你还是找地方死了比较好,这样对你来说,大概还好受点?” “” “你不会选择去死的,人嘛,能苟活,绝对不会轻易去死,也算我同情你吧,把你子女去送西菲尼吧,送到凯伦城的七神会中心,我们现在正在研究一种可以缓解戒断症状的药物,我想这些药物能够帮助你的子女戒断,前提是,他们真的想要戒断的话。” “西菲尼的药物,我们也听说过,但那地方可不是轻易能进去的。” “你忘了我是谁了吗?库洛维,拿笔来。” 库洛维迅速的准备好了纸笔,都是从身上的背包中取出来的。 平时库洛维也是一直带着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好像用适中来形容比较合适,反正就是一个适中的背包。 写好了一封信件,塞莉按上了纹章后,库洛维轻轻的放在了戴维的桌子前。 “这份信件的周期很长,晚几年送过去也不要紧,但你一定要确定,他们真的想要戒断,机会只有一次,浪费了不好办了。” “塞莉大小姐,你到想要什么?” “没什么想要的,只不过我想要告诉你,你做的虽然是错的,但你也不是完全的做错了,就像萨克森,他听起来以及他做的,是很像一个人渣,但他的目标,他想要看到的未来,都已经快要实现了。” “我不明白大小姐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也不要紧,这不重要,反正明白了一切的你,也不会好受一点。但是会长你必须明白,你虽然是加害者,但也是受害者,所以也没必要承受一切,你已经是个可怜的老人了,不应该有可怜末路。” 本以为塞莉会落井下石一番,斥责戴维会长的人渣行径,但意外的,塞莉她——还是给了戴维一份宽容,一份他不该得到的宽容。 随后众人并没有说什么,一起跟着塞莉离开了冒险者协会。 —— “塞莉,为什么要帮他?” 提恩出门口就立刻问了出来,塞莉不是一个大善人,会无缘无故的动用自己的权力帮助一个异国人,一定是有什么价值的情报给塞莉知道了,她才会给予一定的报酬。 反正这个有价值的情报,提恩是听不出,所以他只能问了。 “你这家伙——也对,不光是你们,恐怕这个世界上,也没多少理解戴维会长他们真正做了什么吧。” 塞莉停顿了一下,她趴在了桥的护栏上。 此时的众人都想起了之前戴维描述的场景,过去下面堆积的尸体,而现在是清澈的河水,以及活跃的鱼儿。 “简单的一个问题,戴维他们赚的钱,花在哪了?自己用的话,大概金龙币堆成山了吧?显然他们没有存起来,萨克森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存起来,他说到做到了。” “说到做到?做到什么?城镇富裕?这难道不是三号文书的功劳吗?不是安他们变革了城镇的经济体系吗?” “变革离不开的是经济的支撑,最好的情况是饿死一点人,最糟的情况,他们会被造反的民众割下头颅,挂在城墙上,但是显然,这地方是和平过渡的,什么多没有发生,迅速、和平的过渡成功了,你和我说没有基础怎么可能。” “是萨克森帮助安他们改革了经济?” “萨克森从一开始想要做的,就是带动城镇富裕,以此来根绝犯罪,目前来看,带动富裕这件事情,他做到了,那么接下来,也就只剩下根绝犯罪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六十章 迈入深渊的勇者 提恩并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一个恶棍想要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好东西,就算是好东西,也没有办法改变他是恶棍的现实。 动机?目的?手段?过程? 这些对提恩来说并不重要,而且这些都已经到终点了,猜测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毫无意义,众人眼前,萨克森希望的结果马上就要出来。 “塞莉,比起想这些无聊的事,还不如想想萨克森他要怎么约我出来,我可不相信他会散播传单约我决斗,他们商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具体的方式,也许萨克森等着你上门主动找他呢。” “上门?罗泽商会吗?那地方可不一定适合战斗,而且空间也就那么点大,再怎么样埋伏,也就只能上那么几个人,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夜枭擅长的是什么。” “看来你是很有自信不会被击倒啊,对一半的剑士来说,狭小的空间是致命的,但显然你不用剑。” “我更擅长用拳术和暗器,剑的话,只见过人用吧。” “看来博尔克是把自己最擅长的都交给你了,你师傅对你不错啊。” “” 某种意义上,博尔克对提恩是非常的不错,但这一切的不错,可都是有代价的,这个世界本就没有没有任何事物,是没有代价就可以得到的。 “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就四处逛逛,四处玩玩。” —— 四处逛逛,四处玩玩。 塞莉是这么做的,她也玩的很开心。 今天的诺森因城就像是庆祝这什么节日一般,民众普遍都非常的兴奋。 就连提恩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低估夜枭在诺森因城内的受欢迎程度,因为他们虽然也是夜枭,但在罗曼镇也是好坏参半的评价。 可随着夜幕降临,狂欢也迎来了结束的时刻。 “咕——该干活了,提恩。” “不过好萨克森那边没什么反应。” “没反应很正常,这个你带着。” 塞莉丢过来的是一个装有水的小玻璃瓶。 “这里面有观测灵,我也可以顺带看看你那的情况,顺便也测试下观测灵还能不能有新的变化。” “观测灵?在哪里?” “只有我自己能够知道在什么地方,反正就在这里面,而且这种提前放置的观测灵,使用距离上会翻倍,基本只要你还在城镇内,我就能看到你周围的情况。” “” “不用担心被其他人看见,观测灵这东西同星罗的人都见不到,而且这么小一个瓶子,不会占到你身上的位置。” “好吧。” 提恩身上可以挂这个小玻璃瓶的地方蛮多的,权衡再三后,他选择把这东西挂在腰间。 挂上后也没什么违和感,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玩意实在太小了。 不过相比这些,提恩现在更想讨论下,接下来的计划。 “看来我还真的得往罗泽商会跑一趟了。” “祝你好运,你们两个也稍微祝福下吧,不要一直做背景。” “明白了大小姐,我会提前准备好药物的,如果还有救的话。” 库洛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反正提恩是有点习惯库洛维说话的模式了。 不过这话也舒缓了不少气氛,那么接下来一个人。 “提恩——” 德维尔想了好一会,总算把话说出来了。 “小心点吧,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要想做的话。” “好吧,多谢各位关心了,我想,我会好好的活着回来的。” 提恩对着众人笑了一下,迅速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 夕阳如血。 血红的天空,慢慢的没入了黑暗中。 这是提恩他们来到这座城镇的第四天的夜晚, 这四天,发生的事情足够多了,多到让人发疯,可不管怎么样,今天将会迎来终局,黑暗也注定会在今夜消失。。 罗泽商会。 提恩已经不是第一来这里了,而今晚的罗泽商会,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什么陷阱,也没有加强守备,这是成功潜入进商会内部后,提恩的第一反应。 看来这地方,并不是决战的地点啊。 一层,二层。 迅速,并且毫无阻碍的通过了。 现在的提恩,迈入可第三层,也就是他们之前到达的,萨克森一个人使用的楼层。 一如既往的没有人影,也没有——左右同时传来了风声。 拳头撕裂空气特有的声音。 轻巧的弯下腰,提恩避开了突袭而来的双拳。 随着身后木质墙壁碎裂的声音,提恩起身之后,并没有攻击,动作流畅的继续向前翻滚了一圈,这一动作迅速的拉开了他和袭击者的距离——挥空之后,会出现巨大的破绽,这是反击的最好时间,可问题来了,对面为什么会采用这种攻击模式? 因为对手不止一个,眼前这个壮汉,就是专门出来给提恩攻击的,这是提恩根据对方的攻击,一瞬间判断出来的。 而随后,一连串铁制品刺入木头的独有响声,印证了提恩的猜测,如果刚才发起反击,他根本不可能有足够的空间回避这些暗器。 “哈——!” 这是一声非人的大吼。 被拉开距离的人,再一次朝着提恩扑来。 而这一次,提恩总算看清了袭来之人的样貌。 基本和他想的一样,体格是他的两到三倍,如同巨熊一样的壮汉,大概只要被抱住,那全身的骨头肯定会被捏碎。 巨熊的脚步能够让楼层为之颤抖,可没有办法让提恩有什么害怕——这种块头大的,反而好对付。 因为——当你不需要考虑正面对抗时,战斗就会变得简单起来。 提恩轻轻的抖了抖手,黑色的绳子顺着手腕落了下来。 对方也是十分配合的张卡双手,从空中扑了过来。 绳子在提恩避开扑击的同时,精准的绑在了巨熊的腿上,紧接着——提恩纵身一跃跳下了楼,伴随着绳子的收紧传来的是巨熊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 随着声音渐远,提恩看了下被倒挂在二楼楼梯上的巨熊,呼出一口气。 他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重新走回了三楼,小心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提恩靠着墙壁,确认了之前袭击自己的是三只细小的弩箭。 连发的手弩,或者吹箭?不管是哪种形式,用这种攻击方式的,肯定都是一些卑鄙小人,而这群卑鄙小人,也必然,也只可能躲藏在最黑暗的地方。 楼梯的通道只有一个,他只需要瞄准这一处地方就可以了,只要有人露头,他一定会攻击——那么这就更好解决了。 提恩摸出了一个随身的球体,引燃引线后,朝着最黑的地方丢了过去。 嘭! 这是大量小麦粉引发的粉尘爆炸,响声和威力都不大,但出现的短暂烟幕,足够让提恩通过了。 使用弩箭的都是胆小鬼,只要遮蔽了胆小鬼的视线,他就会想一个幼儿一样,四处乱跑,这是他师傅博克尔教导他的应对弓弩手的方式。 脚步声出现了,烟幕之中,提恩迅速捕捉到了对方的脚步。 “找到你了!” 提恩丢出的绳索从白色的粉尘中准确的命中了对方的腿部。 对方甚至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去陪了二楼的巨熊。 现在的楼层,已经挂上了两个人。 确定了没有其他袭击者的提恩,直起了身,走向了萨克森的办公室。 “没想到你还解决的挺快的,不得不承认,你这个模仿者还有点本事。” 本以为没有人的办公室,本以为只是个陷阱的地方,却让提恩见到了最需要抓捕的罪犯——萨克森。 明明已经是夜晚了,萨克森的办公室还如同白天一般,到处充满了光亮。 “看来你不喜欢黑暗。” “没有人会喜欢黑暗,包括你,假冒的夜枭。” “我是不喜欢,但我不畏惧黑暗。” 提恩刚往前走了两步,萨克森就示意提恩停下。 他指了下窗外。 “我不知道你模仿夜枭是想要做什么,但如果你想要唤醒民众的勇气,以及让他们追寻光明什么的,我想你失败了。” “失败了?凭你门口的那两条狗?” “所以你看吧,能看到的吧,虽说三层楼不高,但你应该能看到的,那燃起的火光,哀嚎着的人们,那些被烧死,或者惨死在犯罪者手中的人们。” “你做了什么!” “哦哦哦——生气了——生气了。” 萨克森被迫近的提恩踹翻在地,可倒在地上的他,疯狂的笑着。 “如果你说,你和守备队带来的是光明和秩序,那我做的,就是把人们带回属于他们的疯狂和混乱中。” 窗外逐渐燃起了火光,最不该蔓延的颜色,慢慢的扩散了出去。 提恩抓着萨克森的头发,强迫他贴近窗户。 “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要,不要这么冲动,我说,我什么都说——” 萨克森贴近这玻璃,他呼出了一口气,窗户上的雾气逐渐模糊的视野,他摇了摇头。 “能帮我把窗户打开吗?我听不到哀嚎了。” “” 下一秒,萨克森的头砸碎了玻璃,他的脸也成功的感受到了冰冷的夜风。 冷风刺骨,却没有办法停下他的笑声。 “虽然做法我不喜欢,但你的确做到了,是做到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六十一章 灾厄的火花 “快说!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我只不过是收买了部分守备队,让他们把之前抓到的所有罪犯,都放出来,所有穷凶极恶的罪犯,所有!不光这样,我还给了他们武器!给了他们火把,还有你懂的。”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有,哈哈哈哈——夜枭,你肯定不明白的,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办法得到的时候,最好的方法,不是嫉妒,而是毁了他。” 提恩完全无法理解萨克森的想法,按照之前塞莉的推测,萨克森他为了这个城镇,绝对付出了很多,一个付出了这么多,总算要进入他理想中时,他选择了——毁掉它? “你到底——” “不要再问为什么了,我能明白,可你注定不会明白的,只是因为,你有自己的原则,而我什么都没有。” “原则!” 近乎于吼出了这两字的提恩,终究还是没能松开握着萨克森的手。 没有办法把他推下去,没有办法杀死他。 “看吧,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 萨克森说完这句话后,提恩他们的脚下燃起了火光。 转瞬即逝的火花,带来的是泛白的视野,刺耳的噪声,还有呛人的烟幕。 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提恩的视线只不过短暂偏离的一瞬间,可就是这一瞬间,让他感受到了手部的剧痛。 被一个黑色的利刃刺穿了手掌——粘稠的血液滴在了提恩的身上。 “啊——啊——” 提恩强迫自己停下了哀嚎,强迫自己忍受剧痛,他必须要抓住萨克森,必须要抓住他!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安静,我都听不到哀嚎了,哦——抱歉,你还是继续吧,我喜欢你的哀嚎——哈哈哈——哈哈哈——” 近乎疯狂的笑声掠过了提恩的周围,烟幕以及火花刺耳的声音,根本没有办法让提恩确定萨克森的位置。 徒劳的挥空了自己的拳头,徒劳的扑空后摔倒在地。 视线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提恩,长叹了一口气后,靠着墙壁躺了下去。 —— “没有才能,你是被神明抛弃的,没有父母,你是被家人抛弃的,没有自我,你抛弃了自己。弱小、无能、甚至没有自我,就凭你,你能做到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到!放弃吧!哀嚎吧!痛苦吧!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颤抖着,无力的等待着——死的命运!” —— 红色的铁水如血般从身上滚落。 从红色到黑色,不过几秒钟,可这份疼痛,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可提恩,他活了下来,他做到了,他忍下来了。 “呼——” 提恩忍着剧痛拔出刺穿手掌的利刃。 简单的包扎过后,他重新拾起了地上的利刃,并不是想确认伤害自己的武器,而是这块利刃,让提恩有了不好的预感。 漆黑的,一整块的,熟悉的——飞镖,提恩对比了下自己的飞镖。 外观上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块飞镖要更小一点。 而此时不好的预感成为了现实。 —— 提恩根据地板上的痕迹,也就是之前萨克森撞破玻璃时,留下的碎屑和点滴的血液,提恩成功的找到了通往四层,也就是罗泽商会天台的通路。 天台的路非常短,短到这不像一个条道路。 他再一次见到了萨克森,而这一次,提恩并没有意外的感觉。 “啊——那玻璃撞得我可真疼,要是知道这玻璃这么硬,我绝对不会买。” “”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这么急!你看你的手还在流血,我的头还需要止血——所以等一下,不用急——” “” 提恩并没有回应,就在两人之间距离还剩下七八米的时候,他抛出了自己的飞镖,停在了原地。 接住飞镖的萨克森并没有看,而是轻轻的摸了一下。 “这是什么?宣战通告?还是说,我用和你类似的飞镖,让你感到不快了?我个人还是蛮喜欢夜枭的——” “你——才是这个城镇真正的夜枭。” “” “为什么要这么做!” “” 就在提恩迈前一步的时候,萨克森丢出了手上的飞镖。 一秒不到的时间,提恩没有躲避,他就这么看着飞镖与自己擦过,刺痛,啊——脸一定被擦伤了,可那又怎么样。 七米的距离,两人都没有回避的动作。 简单粗暴,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挥拳,双方都朝着对方的脸挥了上去。 拳头与拳头的碰撞,力道更占优的明显是萨克森,他只用了一拳,就击倒了提恩。 “咳——” “不要总是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多为什么,你想知道,可我未必想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也未必会告诉你这么多为什么。” “你会说的,你应该明白的,你选择了这条路。” “不!是路,是上天选择了我!” 萨克森得到拳头再一次挥动了起来,而这一次,萨克森的拳头被挡住了。 弯腰的动作太大,导致他单手被挡住后,提恩的反击让他一瞬间失去了平衡。 “你真是一个幸运的混蛋——” 萨克森的话只说了一半,提恩的拳头准确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可提恩的攻击,也就这么一下而已。 不致命,不够疼,力道也不够,看来下次还得用力点。 这是被踹飞后,提恩的反思,现在的他撞在墙上,剧烈的疼痛短暂麻痹了他的身体,这是十分危险的,对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真是一个幸运的混蛋,你的时代有守备队,你充当正义的使者,可以为所欲为,不用担心做错什么,反正你无论怎么做,都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这是我的时代,也是你的时代,我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我早了你十年,整整十年!小鬼,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萨克森长叹了一口气,他并没有走近提恩,他就这么靠着另一侧的墙壁,躺了下去。 “十年前,诺森因可没有这样的建筑,也没有这么多人,有的只是无数的人渣,守备队?警察?他们还没有诞生呢。” “所以才会有你,如果没有足够的混乱,你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是!所以,我才变成了夜枭,一个臭水沟孕育出的怪物。” 怪物,夜枭是怪物。 提恩的脑海中,回想起了博克尔的话。 夜枭是正义,他们是为了保护和守护在行动,他们是异于常人的——英雄。 他们和犯罪者不同,他们是为了保护而存在的英雄。 这已经不是理念上的冲突了,提恩慢慢的意识到了,他们两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你认为自己——是怪物?你要否认自己所做的一切吗!” “否认?哈哈哈哈——” 萨克森的笑声在月光下,是那么的诡异。 银光照亮的大地上,充满了狂气的笑声,让提恩感到了刺耳。 “你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吗?你认为自己是正义吗?你认为你带来什么吗!” “如果不是对的为什么要去做,不是正义难道我是比犯罪者还要肮脏的存在吗?我带来了什么?我制裁了犯罪者,我能带来什么!” “哈哈哈——果然是个幼稚的小鬼,你——什么都不懂。” “够了!已经够了!” 嘲笑——嘲弄——羞辱,萨克森否认了一切,而这一切,对提恩来说,就是他的全部,他为此承受了太多,他无法忍受这一切都被否认。 已经无法继续忍受下去的提恩,一口气丢出了四枚飞镖。 “所以说,你什么都不懂。” 那是钢铁与肉体的碰撞。 提恩无法理解自己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他的手脚上,刺入了之前自己丢出的四枚飞镖。 疼痛再一次传来,而萨克森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过来。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但我还想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这一次,萨克森按着提恩的头,强迫他看向了下方。 —— 萨克森知道眼前的几个人不该死,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只不过是被后面那群人渣强迫,用武器来攻击他的。 可这些人依旧死了,这是没有办法的,这地方没有军队,没有领主,甚至治安官,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护他们。 这是没有办法的,何况他们已经死了。 —— “萨克森,他们都是被诱拐的儿童。” —— 下方的奥尔加确认了这些死者的身份。 他的双手在颤抖,那流出的血液,让他感到了恐惧。 “萨克森,为什么他们会拿着武器攻击我们!” “” “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 “为什么——我们会杀了他们。” “” “为什么他们会有武器。” “” 太多的为什么了,这已经不是萨克森能够去想的了。 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了。 此时的萨克森终于——终于点清了尸体。 “十二人,十二个孩子。” “萨克森,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 “人是我杀的,就是我的错。” “萨克森——” “我杀光这群人渣,我会亲手杀光他们所有人!” “不——萨克森,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在追查下去了。” 奥尔加他竟然阻拦去惩罚这群人渣?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六十二章 救助 “” 太多的为什么了,这已经不是萨克森能够去想的了,他也不想继续思考为什么。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了。 此时的萨克森终于——终于点清了尸体。 “十二人,十二个孩子。” “萨克森,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 “人是我杀的,就是我的错。” “萨克森——” “我杀光这群人渣,我会亲手杀光他们所有人!” “不——萨克森,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在追查下去了,我们该停手了。” 奥尔加他竟然阻拦去惩罚这群人渣? 萨克森后退了一步。 “你要放这群他们这群人渣?” “不,萨克森,我不是要放过他们,而是现在——他们已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这群孩子不该死。” “他们拿起武器的那一刻,就注定该死,奥尔加,我们为了大部分人的安全,必须要调查下去。” “大部分人?萨克森,我们真的能保护大部分人吗?” 已经无法理解奥尔加想法的萨克森,把他按在的墙上。 猩红的面具下,萨克森的声音,已经接近了怒吼。 “如果我们不是在保护他们,我们是在做什么!” “这群孩子,是为了什么而死的?难道是为了保护大部分人吗?难道他们不应该是被保护的人吗?这只是开头,萨克森——接下去那群人,会不断的对着我们想要保护的人的下手,越来越多无辜的人会死。” “” 萨克森没有办法否认奥尔加所说的。 民间被誉为守护者的夜枭,现在面临的问题,并不是如何打击罪犯,而是如何拯救那些落入恶徒手中的平民。 你以为随着夜枭越来越活越,一个人击溃越来越多的犯罪组织,犯罪者们会越来越少?犯罪者们会越来越不敢对平民下手? 按照萨克森的想法,本应该如此,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光是萨克森,就是连一旁协助的奥尔加都发现了。 犯罪者没有减少,而发犯罪者的手法,越来越极端。令人恶心的恶性犯罪,也越来越多,明明杀了那么恶徒,可这恶徒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无论怎么捕杀,都没有办法彻底清理干净。 “萨克森,也许我们错了,过去这个城镇的犯罪者没有这么极端,他们不会对孩子们下手,不会绑架这么多人。”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是我造成的?是我让这个城镇的犯罪者越来越多?越来越极端?” “萨克森,不——我想,我们也许,真的没有办法改变这座城镇了。” 看得出,也感觉得到,奥尔加他退缩了,他畏惧了。 这三年,他已经做的够多了,也已经看的够多了。 “奥尔加,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已经足够了,我们做的是已经足够了,回去睡吧,黎明还早着呢。” “萨克森——” 结束的话语,却代表了新的开始。 —— 破破烂烂的冒险者协会,醉生梦死的协会会长。 可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恶心的生物,手上的情报却多的惊人。 “告诉我是谁做的。” “夜枭?噗——” 协会会长认出了眼前的人,不屑的笑了一声之后,丢出了柜子里的羊皮纸。 “我就知道你要来。” “这是你的报酬。” “多谢惠顾。” 掂量了一下钱袋的协会会长,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倒头就睡。 现在的他,看着夜枭皱起了眉头。 “不过夜枭啊,你为什么不放弃呢?” “我为什么要放弃。” “因为你做的都没有意义,所以你应该放弃,你应该已经满足了才对,就像童话故事里面的勇者一样,你已经击败了很多魔王了。” “没有,我谁都没有击败,即便我毁灭了一个又一个大规模的犯罪组织,可这个城镇,依旧笼罩在黑暗之下,犯罪没有停下,那我!也应该向着击败魔王迈进。” “呐——夜枭,你认为勇者击败了魔王之后,世界就会和平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互帮互助,互相扶持吗?哈哈哈——幼稚小鬼,承认吧,你是一个已经击败了魔王,应该休息的勇者。” “休息?像你一样?喝了睡,睡了喝?最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用讽刺我,我知道我什么样子,但你呢?抓捕犯人,审判犯人,处刑犯人,全部都由你来做了,你很开心吗?还是说,你乐在其中?” “这个地方没有治安官,没有法官,没有——法律!如果我能保护一个人,那我就会去做!我会去保护他们!” “夜枭,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头,你终究只是一个人,你反抗不了的。” “反抗?应该反抗的不应该是他们吗?” “哈哈哈——夜枭啊,你果然什么都不懂啊。” “我也不想懂!” 这是萨克森第一次和协会会长说这么多话,。 他和协会会长交易了很多次情报,可至今他甚至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 无所谓,不重要,他只不过是一个烂醉的酒鬼。 勇者?一个该休息的勇者? 击败了魔王世界也不会和平? 童话故事永远不会有结局,只是因为世界没有想得那么好。 萨克森早有过这样的觉悟,他——早就明白,他,已经没有办法停下了。 —— 匕首刺入了年迈之人的喉咙,随后血溢满了灰色地板,老人抽搐着,哀嚎着死去了。 可手脚被绑住的人,看着自己父亲的死,他笑了起来,并不是疯狂的笑容,他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父亲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你母亲了!” 萨克森的匕首这一次划过了女人的喉咙。 血与泪,喷洒在了地板上。 而那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的波动,他一眼都没有看自己的父母,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萨克森,笑容,笑声,如孩童般的笑了起来。 “啊——夜枭——啊——我终于,终于见到了你。” “你这个畜生!” “啊——夜枭,你真是,太美了。” “” “夜枭,谢谢你,谢谢你。” “” 萨克森砍下了他的手指,那剧烈的疼痛,却没有办法改变这家伙的笑容。 第一次,杀死了这么多罪犯的萨克森,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你这个怪物。” “怪物?夜枭啊,你忘记了吗?是你从犯罪者手上,救下了我啊。” “我——救了你?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不要紧的夜枭,我一点一点告诉你。” 失去了前指手,拂过了夜枭猩红的面具。 而此时的萨克森,一步步的走向了,那不该迈入的深渊。 “我本来是被父母卖掉,要成为奴隶的废物,可那一天,从天而降的你,杀掉了奴隶商人,解放了我们,让我们回去了,我——我真的——” “奴隶商人——” 萨克森回想起了眼前这个人,这个人,这个看起来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就是他之前救下的人。 他那一天,是打击奴隶贸易,他解救了很多孩子和要成为奴隶的人。 —— “那天所有被夜枭大人救下的人,都非常的感谢你,可我们没有地方去,我们都是被父母卖掉的,我们回不去,没有人希望我们回去,可我们必须要活着,为了向夜枭大人,说声谢谢。” —— “” “我们成为了新的罪犯,我们都知道,夜枭大人会来找我们,只要我们持续不断的犯罪,不断的杀人,这样我们就能对夜枭大人说谢谢了。” “我们?有多少人?” “所有——所有人都非常感谢夜枭大人。” “为什么要做这些,你们应该能好好的活下去!” “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我们还要活下去?我们有理由,活下去吗?” “——” 他已经不想做人了,他已经彻底的坏掉了。 萨克森的手有些颤抖,他抱住了自己的头。 一直以来的正义,一直以来的信念,全部都崩塌了。 一个人,不断不断的努力,没有休息——我承受过的苦与痛,到底有什么意义?我救了很多人,却没有能够拯救他们的心,那些坏掉的人,他们延续下去了,把恶的循环,延续下去了,这个循环之下,越来越多的人牵扯其中,越来越多的人死去。 “啊——啊啊——” 痛苦的哀嚎,可泪没有办法从眼眶中溢出。 萨克森踢翻了桌子,砸掉了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 可他在看到碎裂的盘子时,他停了下来。 原本完整的圆盘,因为他碎裂了,因为他,变成了一片又一片,可以杀人,可以伤害人的碎片。 “我才是,一切的源头吗?” 扭曲的螺旋,扭曲的轮回,扭曲的循环。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一个名为萨克森的小鬼,一个幼稚,一个想要拯救所有人的想法,一个人所导致的——悲剧。 “对不起——我——我——” 萨克森的声音梗咽,作为一切源头的他,必须要承受这一切恶果。 “夜枭大人,我们从没有怨恨过,我们真的非常感谢大人。” “对不起——” 匕首划过,人首分离。 鲜血从断口处喷涌,那已经失去了生气,却依旧笑着的脸。 这份笑容,让萨克森摸上了自己的脸。 —— 在笑着,他也在笑着,和他一样笑着。 ——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六十三章 可怜又可恨 啊——原来是这样,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呢。 笑容,我们都是笑着的呢。 那一晚夜枭死了,活下来的萨克森,褪去了英雄的外壳,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而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人不可能救人。 —— 提恩看着火海之中的哀嚎,他想要做什么,可他什么都做不了,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感到了寒冷,越来越强的寒意蔓延了他全身。 “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 “我来告诉你,你看见的是被烧死的人,就算活下来,他们也会失去容身之所,他们会去犯罪,去杀人,会去掠夺!他们会变成犯罪者!所以你会抓捕他们吗!导致着这一切的都是我,他们有罪吗?为了活下去,有罪吗!” “他们有其他的选择,他们可以不这么做。” “他们必须这么做,他们也一定会这么做,这个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你认为你能拯救他们吗?你做不到!你谁都救不了!” 挣扎着,血液不断的从伤口中渗出。 疼痛与寒冷。 提恩无力的反抗着。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英雄,你不是想要保护什么人,也不是想要制裁什么人,你更不是痛恨什么人,你只不过想要的是——简单的公平,你只是想要公平,因为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太不幸了,可所有人都是公平的话,那谁也无法伤害谁,那么不幸也不会来临了,不是吗?所以你打算成为公平的具象化!” “呜——” “嘘嘘嘘嘘——不要这样嗷嗷叫了,你动不了的,所以听我的,作为你的大前辈,我必须要告诉你,你也必须要懂,什么是公平。” “——” “所以说了!不要动!” 骨头错位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能够让人晕过去的痛感。这份强烈的疼痛,甚至让提恩哀嚎的声音都没有办法发出。 “这就对了,安静的,听我说。” “——” “罪犯可恨对吧?他们伤害所有能够伤害的人,无论是老人、孩子,他们都会下手,这不公平对吧——可这不公平的原因是什么?因为老人和孩子没有办法自卫对吧?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不不不,他们只是不愿意反抗,他们畏惧着受伤、痛苦,他们不敢反抗!所以这个世界不是公平的,但公平又是存在的。” “——” “我啊,我啊,我明白的太晚了,但我必须要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公平。” “——” “混乱,混乱才是真正的公平。” 萨克森的手给提恩描绘着那些房子没有烧起来之前的样子。 “只有混乱,才能让所有人都得到公平,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恶徒,还是老人又或者孩子,你们得到都是一样的,反抗或者死亡,反抗和死亡,对谁都是公平的,这才是,我真正希望看到的。” “你疯了。你疯了!” “不不不——我没有,但你应该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你制裁罪犯的同时,你也在制造着罪犯,你打能打断他们的手脚,但你制止不了他们向恶的心,就算割掉他们的舌头,挖掉他们的眼睛,他们也会用你想不到的方式,去作恶。” “——” “可你能明白吗,为什么有人会被这些人伤害到,他们会什么不敢反抗?” “——” “懦弱?恐惧?又或者善念?你既然知道这一切,那么让这些人保护自己的最佳方式,不就显现出来了吗?只要他们舍弃了这些,不就可以保护自己了吗?” 萨克森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他已经不能再算是一个人了。 怪物——一个扭曲了的怪物。 “哦哦哦——你肯定在想,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扭曲,你肯定在否认我所说的一切,啊——可怜的孩子啊,你不要继续欺骗自己了,你以为你带来的是什么?你想成为他们的憧憬,想给那些坏人的孩子们,成为榜样?能够那些无力反抗的,带给他们勇气?你还能带给民众安全?保护他们?” “难道不是吗!你不也是为了这些吗!” “我是为了让罪犯相信,法律是值得畏惧的,是为了让其他人相信,这个城镇还有希望。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这个地狱中就还有希望,只要还有希望,人就不会堕入地狱!我,就是这么想的!” “有什么不对?你难道不是和我一样的吗?为什么要做这些?” “因为,因为——我发现这一切都是个错误。” 萨克森松开了手,他连续后退很多步。 他靠在墙壁上,抱着头,如孩子般蜷缩着哭泣。 “我害死了很多人,他们不该死,他们是被我逼上绝路的——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这是我的罪孽,是我应该要偿还的恶。” “你的信念是什么,萨克森!” “当你的信念,不间断的创造着犯罪者,你救下的人,接二连三的变成犯罪者,你还会相信自己的信念吗?” 依靠着扶手勉强站稳的提恩,拔出刺入手臂的飞镖的同时,回应了萨克森。 “我会,我会的。” “他们本不该变成罪犯!是你让他变成了罪犯!” “这是他们的选择,这不是我导致的。” “这就是你导致的!你不去救他们,他们不会变成罪犯,是你,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你想要全盘否定自己的一切吗?” “否定?难道我不该否定这一切吗?我不该承认自己所做的都是错误吗!” “哪怕是一个,你有拯救过一个人吗?将他从黑暗中带离,告诉他,什么是对和错,你有这样拯救过任何一个人吗?” “” 萨克森第一次沉默了,笑容,也第一次,消失不见了。 他想起了,那个愚蠢的守备队副队长奥尔加。 那个死后在被墓碑上被涂鸦上了无数骂名,却一生都在保护着他们的蠢货。 哪怕只有一个吗?哪怕—— “只有——” “不要对我说数量,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绝对不是能够用数量来衡量的价值,希望会传递下去,会影响越来越多的人。” 提恩的话,很自然的让萨克森想起了守备队。 他们都是本地人组成的,那些人,为什么——为加入守备队,为什么——即便被人误解,还要选择成为警察?他们早就可以放弃了,他们面对的是控制着城镇生命线的商会,这个城镇内所有的人,包括守备队自身,都和商会有交易关系。 可以说这个城镇都是他们的敌人,没有人会愿意相信他们,也没有人会接纳他们。可他们依旧这么选择了,依旧,选择成为了警察,一个被所有人厌恶的职业。 也许未来会很好,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未来不属于他们。 “你明白的,萨克森,这个城镇能有今天,你的存在是关键的。” 随着最后一枚飞镖落地的响声,萨克森终于走出了那个无尽死循环的迷宫。 他抬起头,月亮的光辉不再冰冷,可以一切,都已经被推向了混乱。 “没有用的,所有的罪犯都被放出来了,守备队的人手根本不足以控制局势,这个城镇已经完了。” “不——我相信这个城镇的住民,我相信他们。” 血止不住的涌出,提恩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能倒下,要去——要去制止那群罪犯。 —— “蠢货,不要动了,伤口进一步裂开,血就止不住了。” —— 从门口冲进来的人,按住了提恩。 平时金色的长发,染上了银色的光芒。 “库洛维,止血!” “塞莉?” “好了好了,没事了,冷静,冷静。” “下面的情况,塞莉——” “我都说了,没事的。” 塞莉用纱布堵住了提恩的嘴后,转向了倒在一边的萨克森。 “我是完全没有想到,诺森因城的夜枭,竟然就是你,唉——我真不知道那些孩子们憧憬的英雄变成恶棍后,他们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我已经错的够多了,不在乎多错上几次。” “我知道的,你现在最关心的是那群被你放出来的罪犯,放心吧,没事了,你们听。” 按照塞莉示意的,提恩慢慢的倾听起了下面的声音。 除去木柴被烧断的清脆响声之外——还有的是——锣鼓声,以及整齐的脚步声。 这——是军队,有数千的军队在下面! “你们总算听到了?萨克森,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既然知道安是边防长官吉尔斯·德莱的女儿,那你应该知道,她有调动边防军的权力,他们守备队人是少,是没有办法兼顾多方,可她能调动军队摆平这一切。” “哈哈哈——安她能调动军队?她还有这种权限?谁会听从她的调遣?” “是一个叫亨利的大尉带队的,现在下面的人吧,我初步估计有三千人,我不知道你放出来的恶徒有多少,但就算是同样的数量,他们今晚也会彻底消失。” “完败了吗?” “完败?这不是一个公平的对局,萨克森,你所做的一切,在安的眼里,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 “只是个恶作剧而已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六十四章 吉尔斯·德莱 “我是懒得管你了,我们家这位伤的不轻啊,反正过会守备队就会来,你自己看着办吧。虽然不想说,但还是说一下吧——再见,诺森因城的夜枭,罗泽商会分部的部长。” 简单的包扎过后,德维尔扶起了提恩。 他们四人离开商会还没有五分钟,他们就在远处看着商会被守备队以及穿戴整齐的兵士给包围了。 现在商户的楼下,是一大群兵士和守备队成员正在进行交接。 而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提恩,此时才总算松了口气。 “伤这么重,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旅店,我们要慢慢扶着你回去,你这套装扮,在外面被看到了就麻烦了。” 塞莉是率先摘下提恩的面具。 “还有这么面具,看着还是挺吓人的,德维尔你先去烧了这面具。” “明白。” 德维尔离开后,塞莉的视线扫过提恩全身。 “要换的衣服我给你带了,你自己换也不太可能的样子,库洛维。” “我立刻准备。” “耶——” 提恩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锋利的小刀割成了不等分的小块布料。 “等一下——等一下——” “不用等了,正好我也帮你看下伤口,有的说不定需要重新包扎下。” 库洛维按住提恩的同时,进一步撕掉了提恩的外套。 试着想要活动下手的时候,提恩感到剧烈的疼痛,此时的他,也只能歪了下头。 “——好吧。” “你得感谢自己的飞镖不致命,不然那你现在已经死了。” 等到库洛维处理好伤口,德维尔烧掉了那些布块,提恩穿上新衣服,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而此时商会的门前聚集的人,并没有减少。 这效率是不是也太慢了?正常从包围到抓捕,按理不应该超过五分钟才对。 “别看啦,他们在等队长到呢,反正萨克森也不会跑,我们过会就该回去好好休息了,虽说我们是时候考虑下钱的问题了。” “钱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正常情况一个金币都够活好几个月了。” 一个手上至少还有一枚金龙币以及百枚金币的人,竟然会考虑钱? 从西菲尼到卡西尼亚又不是什么特别长途的旅行,这两百多枚金币,绝对够了。 只要不像在诺森因城一样花钱——只要—— “那是穷人的活法!我已经忍受待在马车里了,要是还被限制花销,这不就是要我命吗?” “” 其实在场的四个人,只有大小姐你一个是富人啊。 唉——提恩心里说一遍的同时,转移了话题。 “塞莉你应该看到我当时的情况吧?” “看到是看到了,怎么了?” “这些飞镖是我投出去的,萨克森也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被投回来?难道是魔法什么的吗?” “不可能是魔法,当时稳定和流动两种元素量都没有动,而且萨克森明显不是那种病弱法师,他的速度和力量可都比你强,那么这种情况下,也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剩下的一种可能,那自然也就是独立于魔法之外的星罗力了。 这是提恩完全没有考虑过的方向。 “星罗?怎么可能,拥有星罗的不都应该是贵族吗?” “可这里是诺森因城,谁来给他们检测星罗?不过转移攻击这种能力,我是没有听说过,按照我记忆中的类别——反正完全没有接近的星罗就是了。” “那看起来,如果还能见到萨克森的话,我们还有必要问他的星罗的顺位?” “还能见到的话。” 塞莉停顿了下,她指了一下商会的方向。 “总算来人了。” 远处的商会,总等来了一大队人马。 此时的罗泽商会楼下,安终于出现了,不光她一个人,她的身边,多了一个让她态度恭敬的贵族。 塞莉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吉尔斯·德莱,那家伙竟然来了?” “安调动了他的军队,来也不奇怪吧?” “根据我打听的,吉尔斯已经快有一年没露面了,这家伙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想都有问题。” “他可是带回三号文书的人,也应该是主导的贵族吧?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吧?” 提恩话说了一半,萨克森就被守备队的人押解到了安他们面前。 说了什么听不到,他们只见到吉尔斯挥了挥手,萨克森就被带走了。 军方的人带走了犯人,这绝不正常,何况守备队的队长安,她并没有跟随着离开。 塞莉拍了拍手。 “果然是出事了,提恩,你还走的动吧?” “走得动。” “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我可不想落个人财两空的结局。” 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虽说伤口还在疼,但也只是疼而已,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不致命,疼点就疼点吧。 提恩也知道自己是捡回来的一条命,要是没有塞莉他们,现在的自己多半已经是尸体了,要感谢一下吗?至少塞莉看起来是完全没有要提恩感谢的意思。 这位大小姐,大概是连往这方面想的想法都没有。 —— 众人靠近,也总算看清了安的脸色。 现在这人的脸色可是相当不好,守备队成员间的气氛,也是相当的微妙。 见到众人后,塞莉对着安张开了双手。 “安队长,情况怎么样了?能出现在这地方,想必最后的收网计划,成功了?” “塞莉大小姐,这么晚了,怎么有空来这里?” “来看夜枭的啊,英雄的故事,总要有见证者传颂,这才能被世人铭记,不是吗?” “是啊——” 应和了一声的安,招了招手,示意收队的同时,她自己也往回走。 可塞莉并没有结束对话的打算。 “安队长,我看你们的样子都好像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吗?不会和刚才到的吉尔斯男爵有关吧?” “你们都看到了吗?唉——那我也不瞒着你们了,萨克森这个头号要犯,被吉尔斯大人带走了。” “安队长,用大人称呼自己的养父,不合适吧?” “” “不过这些不重要,我是听说吉尔斯男爵已经大半年不出门了,怎么今天突然有空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太清楚,最近半年吉尔斯大人的职务——我也不是很清楚吉尔斯大人这大半年都在做什么,我也很久没有回去了。” “看来你有必要回去一趟了,而且我看你们也肯定被限制,不允许调查萨克森的商会吧。要是我的东西要是拿不回来,这就麻烦了啊。” “这个的话,等萨克森回来了,我会专门去问他一下的。” “呐,安队长你认为吉尔斯他带走萨克森,真的没问题吗?你难道不应该试着和吉尔斯谈一下吗?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养父啊。” “我会考虑的。” “你考虑没有用啊,如果说军方庇护犯人,这可就乱套了,而且吉尔斯可是你们中间的——” 说到这里的塞莉,停了下来。 短暂停顿后,她的手按上了安的肩膀。 “现在主导延续三号文书的人,只有你一个?这怎么可能,吉尔斯到底在做什么?” “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吉尔斯大人具体在做些什么,我也不清楚。” “你这话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所以说,回去看看,看看吉尔斯到底在做什么。” “我——回不去。” 安的表情并不是不想回去,可显然,她回不去, 反正提恩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塞莉是有点理解的样子。 “德莱家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望族,但也是因为平叛受到封赏较多的下位贵族,因为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外人,他们家族就排斥你吗?挺正常的,你一个外来人治理这块区域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一个被排斥的人,能够拥有治理城镇的权力? 这看起来不可思议,但却可以理解,因为大部分贵族的封地,只是名义上的,他们一般都没有实际的管辖权,他们的城镇管理,都是由下层贵族去完成的。 吉尔斯诺森因城领主的头衔,只是虚衔,他真正的职位是斯洛格边境边防长官,直属于神圣帝国皇室,军费开支以及各项开销,都是由皇室那边出的。 这种情况下,高位贵族一般都不会去管城镇的死活,毕竟他们捞不到一分钱,虽说吉尔斯只是一个男爵,但他控制下的兵团,至少超过八千人的,这种大规模编制的军队,已经不是能够用爵位来衡量的了。 “德莱家把你赶出来了,我给你一个理由回去,我陪你回去见一下吉尔斯男爵,外交辞令什么的,我明天都会准备好,你带七八个信的过的人,来银月旅店找我。” “塞莉大小姐——” “不要问,我不是感兴趣才做这事情,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罗泽商会的东西有多值钱,这东西要是不能换成钱,又或者打了水漂,我旅行的钱可就没了。” 看得出塞莉是真的在担心钱的问题,安也没有拒绝,她点了点头。 “明早八时,我们来接大小姐去德莱家的府邸。”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回去休息了,你也是,早点休息,不要多想,一切见到了,也就知道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六十五章 灌木丛 “多谢关心。” 安是没有任何做作的就答应下来了。 塞莉这么想要帮安,肯定不是她心情好,而是她不想弄丢自己的钱袋子,这位大小姐花钱的能力大家也都见到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这是一个互利互惠——互帮互助的关系,谁也不吃亏,能够顺利解决所有事件,这才是最好的。 —— 银月旅店。 回到房内的塞莉再一次躺到了德维尔的床上。 现在她——非常不雅的打着滚。 这绝对不是一个贵族该做的事情。 可显然在场的三人,谁都不敢制止她——打滚。 “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烂事,我都以为解决了,我都以为能够顺利的拿回我们的旅费,结果突然冒出个吉尔斯,我的钱啊,这可是五百金龙币,五百啊。” 翻滚哀嚎,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公爵家的大小姐。 这已经不是不知礼数了,这—— 就连最亲近塞莉的库洛维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大小姐,有关明天,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啊——不需要吧,反正去军队营地一类的地方吧。” “军队营地?这不是贵族的住所吧?” “当然不是住所,只不过吉尔斯肯定会住那里。” “大小姐,去军队驻扎地,不是会很危险吗?” “军队改制了,神圣帝国的军队制度现在和我们西菲尼差不多,不过我们西菲尼是彻底舍弃了贵族控制军队的模式,神圣帝国虽然想,但是整体阻力太大,但目前的情况也是慢慢朝这个方向发展的。” “可就是我们西菲尼,也没有让贵族直接住进军队啊。” “你们大概都不太了解目前西菲尼的军队构成吧,我们现在已经是军区制度了,大体就是两派人控制主要军队,一个是皇室,一个是我们诺曼家,我们诺曼家控制的领地内,有东西南北四个大军区,啊——怎么和你们解释呢。” 塞莉考虑了好一会,但始终没有想好怎么和众人解释。 无奈的她,只能摇了摇头,放弃了解释。 “反正,现在神圣帝国真正控制军队的贵族,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贵族,他们更接近职业化的军队管理人,也就是说,他们需要管理军队,就需要一个能够统合所有军队的部门,吉尔斯的地位,肯定就是斯洛格边境的最高长官,按照他的地位来说,他是不能轻易离开这地方的,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 “” “” 就是提恩也没有办法理解塞莉所说的。 按照他们的概念中,他们虽然已经接受了军队职业化,但是对职业化军队的管理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那种民兵制度。 即所谓的,没事种田,有事响应号召入伍这种类别。 时代是已经变化了,但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这些兵士的具体制度以及管理模式,毕竟你知道也没什么用啊。 塞莉有考虑了好一会,再一次做出了解释。 “反正吧,你们可以这么理解,虽然吉尔斯是斯洛格边境的最高长官,但是他也没有权力——不对不对,不是这么理解,反正啊,吉尔斯是没有办法,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一个人调动军队的,他想调动,但他手下的人未必会听他的,但这也不是说他就是傀儡,这里面有非常复杂的流程。” 说了半天,谁也没听懂,塞莉挠了挠头,果断的放弃了继续解释。 “反正,神圣帝国的军队模式下,军队还是非常安全的,这一点不需要担心。” 提恩是有点明白塞莉想说的,此时也算是自然的浮现了一个疑问吧。 “塞莉,你说安是怎么调动军队的?” “按照我们西菲尼的制度,这两虽然不是同一个机构,但还是有关联的,影响过大的情况下,是可以找军队帮忙,我是认为安找军队帮忙的判断没有错,只不过喊来的人太多了,看安的样子,最起码喊了一半的兵士过来,按理一千人足够了的。” “呃——” “总体的判断没有错吧,至于流程,为了应对灾害,越过一定的流程也是可以的,事后补办和受罚就是了,你就不要想说安才是诺森因还有德莱家的实际控制人,这种事情了,不可能的,要是可能,安也不会被家族里面的其他人,你懂的。” 塞莉精准的读出提恩的想法。 安的权限如果能够调动军队的话,可以说整个边境都已经在她的控制中了,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存在。 就和塞莉说的一样,如果她的权力大到这个地步,这可是一件有点可怕的事情了。 无论是对贵族,还是对国家来说,这都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权力分化带来的就是无止境的内斗,而如果这份内斗牵扯到了军队,那就会变成内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希望希望自己国内爆发这种战争。 提恩喝了口水,叹了口气后,小心的脱下了外套。 还是不要想这种无聊的事情了,一个异国人,一个非贵族想要控制军队?不可能的——还是想点现实的东西吧。 现在浑身上下都还痛的要命,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骑马。 这么想着的提恩,抬起头,看起了天花板。 —— 众人来到诺森因城的第五日。 反正提恩是强迫自己睡了过去,然后早晨被痛醒。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提恩,无力的回想了下前四天发生的事情。 一大堆巧合,一大堆麻烦事,一大堆——提恩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了,能够这么敲门的,多半是旅店的服务人员吧? 抬起头,提恩看见的却是库洛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没有跟在塞莉身边。 “哦——提恩你醒了吧,来来,换药了。” “耶——” 提恩又一次看到了满是利刃与细针的医药箱。 近乎本能的又一次感到了恐惧。 “别怕,别怕,你运气都很不错,创口都能浅,不需要缝针,而且你这个年纪伤势恢复的也特别快,除了你手掌的伤口外,我这么早过来,也主要是看看这伤口的情况。” “应该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吧。” “闭嘴,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提恩被这么说了,也只能无奈的选择闭嘴。 其实库洛维的指示也是蛮简单的,就是活动一下手指的各个部位。 “运气不错,不对,运气很好,虽然是贯穿伤,但没有伤到神经和韧带,明明是贯穿伤,这么点影响,看来你真得谢谢那个萨克森,要知道正常人挨上这么一下,多半这只手就废了,那个人多半是故意避开了要害的。” “那种情况下还有这种余裕?难道说,我根本没对萨克森造成什么威胁吗?” “萨克森是有点难对付的。” 说出这句话的德维尔,此时也坐起来,看着另一张床上接受着诊治的提恩。 她这话,还是和让提恩蛮意外的,萨克森应该不是什么大师级别的战士吧?可德维尔肯定是大师级别的。 “真的假的,那个萨克森有这么厉害吗?” “主要是他的星罗太麻烦了,按照我们之前打听的,他可不光能逆转飞向他的飞镖,他甚至连挥向他的武器都能够反转给对方。” “我昨天没用武器的时候,萨克森好像没有用这种奇怪的星罗,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没有办法反弹拳头?” “我想这个星罗是没有办法影响到人体的,如果不能用剑,要靠拳头打赢对方的话,我在力量上并不占优,所以我估计,我想打赢他有点难。” “哦——原来是这样。” 德维尔的剑术,提恩也见过几次了,显然她并不是力量派,而是技巧派,这也注定了武器对她而言决不可缺,这也难怪她对战胜萨克森没什么自信。 至于提恩嘛——如果说是一对一正面较量,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对方不用上什么阴招。 对此提恩可是完全没抱有任何的期待,因为就算对面不用,他也会用,而肉搏一旦发展到用阴招决定胜负的时候,任何战术以及技巧都没有了意义。 门再一次被推开了,四人中的最后一个,也走了进来。 “怎么样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 “那就好,现在差不多七点了,随便吃点准备一下吧。” 塞莉走过来的同时,丢给了提恩一小包东西。 “这是白火药,威力很大的那种,怎么使用你自己看着办吧,但要注意,只有这么点,补充基本上不可能,所以你省着点用。至于威力的话,只要小手指这么一点,就能够炸掉一栋房子了。” “这么一包大概能够炸掉多少东西?” “配合上其他东西用,爆炸范围三十米吧,三十米内,什么都不会剩下。” “塞莉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但这东西非常难提炼,是非常非常稀有的东西。” “这么稀有的,给我不合适吧?” “你认为我们当中,除了你这个什么都会的人之外,还有其他人能够使用好这种爆炸物吗?我之后还会给你一点奇怪的东西,反正都是我们没法用,或者不知道怎么用的东西,这些东西你都看着点用吧。”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六十六章 驻扎地 “好吧。” 也没必要拒绝,反正这群人中,有战斗能力的就两个,一个德维尔以及我。 德维尔显然是那种正派骑士,她绝对不会用这种属于阴险手段的伎俩,但某种意义上,这些东西的使用必不可缺,所以交给我来用,一点问题都没有。 提恩点头的同时,塞莉拍了下手。 “那么一起吃早餐吧。” 塞莉是轻轻的拍了拍手,随后推门进来数个服务生,一进一出,桌子上已经多了十几个盘子。 提恩看着满桌子的——早餐,不得不感叹,这位大小姐花钱的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而此时的提恩大概没有意识到,他被真正意义上接纳,成为团队中的一员,是从今天开始的。 —— 八时。 库洛维的帮助下,提恩好不容易穿戴好了所有防具,手部的伤口也用盔甲做了掩盖。 做好准备后的众人,也等来了准时的敲门声。 “进来吧。” 来人也自然是大家都等着的守备队队长安。 安见到塞莉后,轻轻的弯了下腰。 “大人,车辆都已经准备好了。” “哦——你还聪明的,还专门给我们准备了马车。” “这些都是必须准备的。” “当然是必须的。” 塞莉起身后,没走两步就做了个停的手势。 “提恩,你跟我上马车,外面让德维尔一个人盯着就好,虽说我也不认为有什么需要盯着的东西就是了。” “明白了。” “那么安队长,马车的容量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怕大小姐坐不舒服,所以特意找了一个特别大的马车。” “聪明,非常聪明。” 塞莉赞许的同时,下了楼。 提恩也自然慢慢的跟在了她身后。 —— 银月旅店 入口,八时。 这马车吧,也挺正常的一个马车,也没什么装饰,普普通通的大容量载客马车。 塞莉也没有什么意见,点了点头后,除了德维尔外的三人一起上了马车。 车轮开始向前滚动,提恩也看了下周围的情况。 随行的一共有七个人,连带在安内就是八个人,这群人也没有骑在马上,而是牵着马走在大街上。 这一幕并不奇怪,提恩他们来诺森因城也五天了,这五天他们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骑着马飞奔的。 “看来神圣帝国的城镇也不允许骑马。” “这个在哪国都一样,何况诺森因城前身可是个要塞,这地方的管理自然更严格。” “不过这么走速度也是不是太慢了,靠这速度,我们出城都要花上一小时多了。” “这里距离北门还是挺近的,虽说一般没人从北门走就是了。” “北门?” 有关北门的事,之前在铁匠铺,提恩也是听到了一点。 好像处刑台就在北门那边。 “大概是普通人都觉得,走那边不吉利吧?” “我也觉得不吉利啊。” “耶——” 塞莉这话还是让提恩挺意外的,按照提恩的印象,塞莉绝对不会在意这些,她是能够在尸山血海中巍然不动的类型,外加上她也没有宗教信仰,有这方面的偏见,不应该吧? 大概是看出了提恩的想法,塞莉本来想拍下提恩的手,转到了另一边的库洛维的大腿上,轻轻的拍了下去。 “你不要认为我是什么圣人啊,我也是会被影响到的,潜意识,潜意识懂吗?当你在某个环境里面呆久了,和他们相处多了,自然而然,会被他们的习俗影响到,可这不是坏事你懂吗?习俗也是文化的一种,多接受点文化,不会有错的。” “呃——” “我又不讨厌这些习俗,习俗和民俗,这本身就是一种文化,我从不会带着批判去评价一个地方的文化,即便他是错的,但也不应该由外乡人来指责。” 提恩是有点听不明白塞莉的话,这也正常,塞莉总是会说一些让人不明所以的话。 遇上这种情况,大家也都习惯了怎么回应。 “哦——哦哦——” “算了,你们也听不懂,不过,就当我意志不坚定吧,我是不太情愿走北门,可没办法,不走北门,就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走出去,我要是一直在这种密闭空间内带着,可是会疯掉的。” 你之前二十多天,基本都只在车里带着,也不见得你疯掉啊。 提恩拉开了车窗上的帘子。 “也许我们能够看看窗外的风景?” “这种建筑高度重复的城镇,有什么好看的?” “果然塞莉你也觉的有点奇怪?之前我就发现了,这城镇,尤其是北区和西区的建筑,相似度也太高了吧?” “是啊,不过具体什么原因,你过会可以问问安。” “安?我想一时半会我和她搭不上话吧?” “搭的上,过会她就会上来了,我可不认为她给我准备这么大马车,真的是为了让我舒适点,不说过这个,她肯定知道西北两区建筑诡异的原因,这城镇的建筑设计,还有城镇规划,她多半都有参与,问她最合适不过。” “问她吗?” 提恩其实并没有询问塞莉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听听的她的意见,城镇建设有关的东西,她肯定知道的不少,这里她不想说,也就算了。 反正城镇建筑重复高,也只不过是他们这些外来人的看法而已,说不定这就是这区域的民俗呢? —— 一连下了几天雨,可天空依旧没有放晴的打算。 牵着马走在最前面的安,正回想着这么多天发生的一切。 完全的胜利,距离他们仅有一步之遥。 可就这么一步,成为他们无法跨过的鸿沟。 吉尔斯的介入,让整件事情变成了一个死局,安虽然不认为吉尔斯会参与这些事情,但吉尔斯肯定代表了贵族的立场,贵族如果想要保护萨克森,这也意味着,他们不想完全放弃违禁药这个暴利。 守备队的权力都是贵族给予的,他们绝对不能够站在贵族的对立面,这也就是说,如果贵族要保护这份行业,那他们也只能放弃追查。 最坏情况是这样,最好的情况,大概就是萨克森本来也就是军方要抓捕的人,两方抓捕的时间正好重叠了而已。 当然这种情况基本也不可能,安现在能够指望的,也只有从被保护的萨克森那知道一些内幕,希望他会说吧。 “队长,我们要通过北门了。” “我明白了,我去和车里的人通报一下,车子不用停,继续走。” “好的,队长。” 安示意身后的人前进后,转身上了马车。 她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在外面先模糊的说了几句。 “” “听不到,你进来说吧。” “好的。” 得到了这位塞莉大小姐的许可,安这才进了马车。 车内现在的情况。 塞莉和她的女仆坐在一起,提恩坐在女仆的对面。 “坐。” 塞莉示意了下安坐到自己面前。 “反正你也不是单纯的想要通报一下过关吧?” “” 明明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她这个年纪,这般敏锐,也不知是好是坏。 人有的时候,就该犯蠢,一直保持着大脑活跃,死的早。 这么想着的安,还是按照塞莉的指示,坐到了她身前。 刚坐下,塞莉就立刻开了口。 “那么守备队长,你想问什么?” 与其说想问,还不如说,安想要给他们点建议。 诺森因城现在的立场绝对不能得罪贵族,要是塞莉和贵族发生矛盾,这要演变成外交矛盾,这就麻烦了。 “塞莉大小姐,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军队的办事处,这地方是和军队驻扎地一体的,所以大小姐,尽可能的不要离开我们周围,军事设施,如果乱闯的话,会比较麻烦。” “这我当然知道,神圣帝国的军区制度可是照搬的我们西菲尼,有些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虽然是照搬的,可我们神圣帝国的军区里面有很多的贵族。” “” “如果可能的话——就是现在萨克森多半是被贵族保护起来了,所以尽可能让我们来处理比较好——” 安的话并没有说完,她被塞莉用停下的手势打断了。 她虽然无奈,但也只能停下。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认为贵族会保护萨克森?凭什么?” “现在萨克森手上的两个贸易,都是非常恐怖的利润,贵族不想放弃,也很正常吧?” “我是不知道你怎么看自己国内贵族的,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一个能够推行他国政策,削弱自己权力的国家,他们的贵族,绝对不敢贪图任何金钱上的收益。” “这份收益的一个月得来的钱,可能是这个贵族几年的收入,没有人不爱钱吧?” “没有人不爱钱,但这个钱,也有赚的方法,虽然这个国家没有明令禁止违禁药和奴隶贸易,但这个国家,没有一个贵族通过这两种东西赚钱。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 “” 塞莉是西菲尼大名鼎鼎诺曼家的独女,她的保证,不容怀疑。 可——如果不是贵族想要违禁药的这份收益,他们带走萨克森,是为了什么?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六十七章 假说 “如果不是为了钱,为什么他们要保护萨克森?如果不是上层的指示,吉尔斯大人绝对不会来管这些事。” “对于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我本以为你还会有点头绪,比如说这个城镇的前任领主什么的。” “前任领主?前任领主是在城内被杀害的,死了都有二十年了,之后虽然一直是这个领主的家系在管理,但他们的管理也只限于焚烧和运送尸体,至于吉尔斯大人是十五年前才被赐封的。” “领主死了没有继任的?” “没有,因为这地方太混乱了,虽然有过几个名义上的领主,但一个到任的都没有,之后他们也用各种理由推脱了领主的头衔和职责,就是一直维持城镇运营的前任领主家系,他们也从没有干涉过这城内的一切,他们只不过是出钱搬运尸体而已。” “还有这种事?这也难怪这城镇烂到骨头了。” “吉尔斯接任这座城镇差不多应该也有十五年了吧?” “吉尔斯大人花了五年时间在外奔波,试图寻找一个改变诺森因城的方法。” “这我也知道,他是一个很勤劳,也很聪明的人,但吉尔斯最大的弱点,就是单纯过头了,安你也应该能懂,诺森因城领主只不过是他的头衔,而非实际控制的领土,他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个城镇的人做这么多。” 一个最底层的男爵,能够控制的资金和资源,都非常的有限。 与其用这些有限的资源来让一些不相干的人过得很好,还不如让自己过得很好。 塞莉的想法提恩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可显然安并没有办法理解。 “那难道要放着不管吗?” “他可以放着不管,之前的贵族不都是这么选择的吗?” 可以和选择去做是完全两码事,你绝对不能用,你可以做一个混蛋的标准来评判一个没有变成人渣的人,这绝对是错误的。 可安碍于身份,也没有办法直接说出来。 “吉尔斯大人要是愿意这么做的话,他就不会在外奔波这么久了。” “奔波的太久也不是好事,有的时候,人什么都不知道才是一种幸福,尤其是这个年代下的人,往往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活的开心一点。” “” 对这种看法,安是没有办法反驳的,但又不能承认这说法对。 知识是前进的第一动力,可你要得到知识,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学的知识。 前进虽然意味着疼痛,但停下,也未必能够获得幸福。 “可人,早晚要知道真相的,也早晚要知道真理的。” “可注定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知道真相,也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去探究真理,因为在这条道路上,注定只会有一个人。” “” 追求真相和探究真理,这条道路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孤独的。 —— 车内现在的情况,应该说是好?又或者不好? 反正塞莉的话明显是带有指向攻击性的,而且这些攻击性的词语与理由,和她要攻击的人物有些不太匹配。 比如说塞莉否认吉尔斯是为了寻常百姓,才四处寻找变革方案和治理人才,但无论怎么看吉尔斯都是一个好人,而且他也做到了,他改变了诺森因城,他给这个城镇带来了光明,也许他的确是一个单纯的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恶人。 塞莉的手放在了膝盖上,她整个人前倾了一小点。 “吉尔斯在平叛战争中并没有这么好,他杀了很多很多人,我想你肯定不想知道,他是怎么镇压平民的叛乱,你也不想知道,他用什么手段,让那群快要饿死的人放弃反抗的,在你们的想象中,大概都认为他给了这群人食物吧?” “” “他没有,他不可能用军队的食物来给这群人,但显然,要杀光这几万造反的平民,他们一千多人,就算刀都砍断了,也不可能杀光。” “” “所以你知道他怎么做了吗?你肯定他想不到。” “吉尔斯大人做了什么?” “他选择了和叛军谈判,他带走了三百多个孩子,带走了这群人最后的希望,他让剩下的九千多人活活待在原地饿死。等到第二年,帝国军派人搜救的时候,这一万人,已经只剩下两千不到了。” “” 用保护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来让这群人放弃抵抗的接受死亡。 这是看似非常不合理的事情,但却是真的,能够做到的,这是一群拼死挣扎之人,唯一能够接受的妥协方式。 人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奋斗的,为了活下去而挣扎的,但死亡,是无法回避的,人都知道自己会死,这是无法避免的,但他人知道自己会死时,人会拼命的挣扎,会为了活下去而反抗。 可反抗,不意味着他们没有办法接受死亡,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自己的死亡,所有人都能接受,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 与其说吉尔斯是带走了他们的希望,还不如说是给予了这群人新的希望。 一个孩子能够不挨饿受冷,一个孩子能拥有美好未来的希望。 “吉尔斯并没有错,这已经是那种情况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安她认同了这种做法,一旁的提恩也认同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这是绝望之中,最好的做法,这虽然残酷,这虽然残忍,但——这真的没有办法。 必须要承认这群为人父母所做出的选择,必须要认同他们的选择的未来。 这是是一个悲伤,让人窒息的选择,这又是无奈,又无法指责的现实。 因为这是现实,所以他们都沉默了。 可唯独塞莉,她没有沉默。 “这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出的选择,没有一个人,会做这种选择。” “可吉尔斯——” “他是为了结束战争,他是为了帝国的胜利,为此,他放弃了为人的资格。” “战争是灾难,何况这不是他们挑起的战争,是那群该死的邪教徒,是他们带来的灾难,吉尔斯大人也是受害者。” “一个让几千人呆在原地饿死,一个剥夺了父母和孩子关系的人,他能够被称为受害者吗?就算你这么认为,吉尔斯他自己也不会这么想。” “至少吉尔斯还救了几百人,这些孩子都是那些人的希望。” “希望?我不认为战争中会有什么希望诞生,战争中,所有人能够拥抱的只有绝望。想象一下,如果没有战争,这群孩子会在父母的身边成长,他们不会被分开,也不会目睹着父母的惨死。” “这不是吉尔斯大人的错,这都是邪教徒挑起的战争。” 有关这次战争,之前塞莉也提起过。 一个邪教徒团体得到了外国势力的支持,起兵作乱,后来在达尔克的领导下,彻底毁灭了这个邪教团体。 这场战争,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吉尔斯的错,相反他应该是一个英雄。 可塞莉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是受害者,同时也是参与者,也是受益者,他有得也有失,有笑也有哭,可和他相比,那些平民他们得到了什么?” “我想吉尔斯大人应该得到尊重,他结束了战争,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着平民,如果不是他,邪教徒为首的灾难还会进一步的扩大。” “好吧,我承认,吉尔斯是应该得到尊重。” 塞莉重新整理了下思绪,摆正姿势的同时,她拍了下自己的脸。 “刚才扯的有点远,我其实想和你说的是有关贵族概念的一些事情。” “贵族概念?” “对,正常情况下,贵族为什么要保护平民?我想理由很简单,因为正是平民的存在,他们的贵族特权才能存续,所以他们要保护平民,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战争后吉尔斯救助受灾之人,免他们税,帮助他们开垦土地,给他们种子,给他们农具,帮他们造房子,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如果帮助他们,这区域肯定会爆发战乱,情况只会持续的恶化下去。” “没错,身为战争第一线的吉尔斯,肯定知道战争之后带来的是什么,为此他尽全力去帮助这块区域的人,但那些地方和诺森因城有一点接近的地方吗?” “同样的贫穷,同样的混乱,同样充满了黑色。” “但这地方并没有战乱,也没有要起兵反叛,虽然税收不高,但这地方还是有着税收,诺森因城某种意义上,还是一个比较安定的城镇。” “这地方安定?塞莉大小姐,您真的来过这里吗?” 安的语气之中夹带着怒意。 可塞莉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没有,但你不能否认,这座城镇没有混乱到需要出兵镇压的地步,外加上吉尔斯虽然是领主头衔,但他的收入和诺森因城没有半点关系,诺森因城的税收,一个铜币都不会进他的口袋。” “是这样,这地方虽然混乱,但终究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犯罪,而不是大规模动乱,吉尔斯大人并没有征收税收的权力,他只是一个被赐封的名义上的领主。”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六十八章 风向 “那你不觉得,按理他和这座城镇,理应没有任何的交点。那么安,你认为吉尔斯为什么会想要管诺森因城的事?难道是出于爱心?不想让这地方的人过的太苦?” “也许只是吉尔斯大人的善心,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一个名义上的领主,按理他没有任何的执法权,他的职责是统帅军区的军队,他的生活是应该过的非常好,也不应该和这座城镇有什么关联。 可现在吉尔斯成为了诺森因城实际的控制人,而且这还不是独断专行,是神圣帝国上层允许他的做法。 这其实是一个蛮奇怪的事情,诺森因城过去是地方领主的领地,现在由神圣帝国上层赐封给了某人,这意味着上层的收权,何况他们还让吉尔斯这种战将来驻守,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也非常明确了,就是要把这块区域划进帝国直辖区内。 之后要做的,也就是派遣治安官,并且依靠吉尔斯带领的军队,进行大扫除。 可目前来看,这个计划只进行了一个开头,就没有了后续。 这是挺奇怪的,提恩没有说出来的话,塞莉说了出来。 “我是认为吉尔斯绝对是另有图谋,才强行接任了诺森因城的领主职位。” “我和吉尔斯大人相处这么久,我不认为他有什么其他的图谋,吉尔斯大人他一直都很自责,因为战争带来的一切,他都很自责,但这也是他必须做的。” “你说他把偿还的心理延续到了诺森因城?明明现在完全把麻烦事情都丢给你?其他相关的事情问都不问?” “既然塞莉大小姐知道这一点,那也应该知道,吉尔斯大人没有什么图谋,他已经在城镇管理步入正轨后,不怎么过问这个城镇的事情了,他已经打算放权给下层了。” “不是他想放权,而是他已经做完了他想要做的事情呢?” “我不认为吉尔斯大人在诺森因城有得到什么。” “其实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制毒所和奴隶交易,要怎么不让城内最大的情报贩子知道具体的地点。” “施耐德只不过是诺森因城内最大的情报贩子,他不知道的事情应该很多,这挺正常的吧?他可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但你们都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点,如果说,制毒所和奴隶交易都不在城内进行呢?如果说参与进这些的没有平民呢?” 这是绝对不可能去考虑的点,但也确实有可能存在。 如果说军方和制毒以及奴隶交易挂钩,这已经不是灾难级别的了,这——这——提恩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反正这不可能,也不可能成为这种情况——按理是这样,但按照之前塞莉的推测,变成这一情况的可能性,竟然还不低。 因为——变革这个城镇,需要资金,而吉尔斯只是一个男爵,他不可能有这个钱,提供给他资金的,毫无疑问就是萨克森,而萨克森是制毒和奴隶贸易的幕后黑手。 这层关系网下,军队和毒贩的合作,这种可能性变得非常的高,如果这被塞莉言中,吉尔斯带走萨克森的原因,也就非常的明确了。 因为吉尔斯他要保护他的金主,继续为他提供资金,虽说城镇的变革已经完成,但没有人不喜欢钱。 “塞莉小姐,我想有的话,你可以说,但有的话,你绝对不能说。比如说,吉尔斯大人会被牵扯进这种事情中,吉尔斯大人的人品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为了钱,做出违背自己道义的事。” “那么问题就来了,安,你认为吉尔斯的道义是什么?” “” 不要说安不好回答,就是问一旁的提恩,你的道义是什么,他也回答不出来,所谓的道义,所谓的信念,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解释的东西。 有点无奈的安,只能拍了拍自己的头盔,叹了口气平复心情。 “我不认为吉尔斯大人会这么做,但我也不能排除吉尔斯大人有私自包庇萨克森的可能,但我绝不认为吉尔斯大人会参与进制毒以及奴隶贸易,但我会往这个方面调查,不是因为我怀疑,而是因为,是有这个可能性存在。” “能让你明白存在这个可能性就足够了,不过我想这可能性也不大,因为我们现在要去的军队驻扎地,不是这么好进的吧?” “禁止一般人入内,只有极少数拥有特权的贵族才能入内,但这并不意味着进不去,只要有钱贿赂哨兵和哨兵的上层,还是很有可能通过这条道路的。” “意外的你还蛮开明的,明明是在怀疑自己的养父,你竟然一点挣扎都没有?” “我们做警察的,如果亲人有罪,也没有办法包庇,也不应该包庇,何况我还是他们的队长,该怀疑的地方,就应该去调查。” “不错的职业道德,至少你不错,神圣帝国存续四百年,现今看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能够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支撑着国家的脊梁,那这个国家就还有未来。” 塞莉和安说了很久,这才说出了第一句称赞的话。可惜的是,这不是一次能够让安感到愉快的对话,后者轻轻的弯了下腰,随后下了车。 等到安下了车,提恩才反应过来一个事情。 “塞莉,你说安是为了什么才上车的?” “大概是想问什么吧,可惜,她没问出来。” “不会是故意的吧?” “交流也是主导权这种说法的,谁占据了上风,谁就拥有套出对方更多情报的可能性,刚才看下来,反正是我占主导就是了。” 情报?提恩是没有感觉刚才一番话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不过也没必要问,塞莉听出来了,她会说。 “首先非常重要的一点知道了,制毒所和奴隶交易的集市,可以确定不在城内了,一定是在城外,而且还是守备队无法调查的城外。” “可是军队的驻扎处,萨克森他们想要渗透,这也太难了吧?” “没人不喜欢钱,何况现在的军队的主事人都是一些平民,金钱对他们的诱惑比你想的要大,为了钱和萨克森合作这种可能性不低啊。”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塞莉要说神圣帝国军队的主事人是平民,她之前可是说军队内还是由很多贵族控制这样的话,不过她这么说肯定也有道理,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处境,好像就不太妙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去驻扎地,岂不是很危险?” “也不吧,神圣帝国的军队都有下位贵族的监管,这群人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影响力的,而且大部分都有什么贵族的自尊,他们绝对不会向金钱低头,按照我的猜测,犯事的都是下层,我们见到了对方的贵族群体,就处于他们的保护下,犯事的人绝对不敢动我们。” “没有什么一定的不敢吧?” “钱和命,哪个重要?何况我觉得这群人早就应该赚够了,外加上我可是他国的高位贵族,杀了我对他们乃至他们国家都没有好处,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反正我是觉得,我的到访会给他们一个停下的理由。” “塞莉你的意思是,他们吃饱了,就该找个理由退休吗?” “平民出身,他们的追求不会高到哪里去,而且这个行当是你一旦放弃,就永远不可能再次迈入的。” 听到这里,提恩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是塞莉,你会怎么做?” 说出来就后悔了,拿贵族的大小姐和毒贩做对比,这无论怎么说,都会让对方生气的吧?尤其是塞莉这种大小姐性格的人。 唉——叹了口气准备好接受责骂的人,意外的听到了拖长了声音的语气词。 “嗯——如果是我的话,我还真不会放弃这个行当,因为合法的钱太难赚了,就是他们拥有巨大的资金,但他们注定不会使用也不会投资,等一下——如果真的变成这样了,商会的作用是不是也太大了?” “商会?他们能有什么作用?” “蠢货!帮助投资,帮助他们理财啊,商会的行当,尤其是罗泽商会的行当,他们是绝对不会亏的,只要他们注资罗泽商会,他们就拥有了赚不完的钱。” 比起这群受益的人渣,提恩立刻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这是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去考虑的一个点,一个完全的盲点。 “注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吉尔斯还真的有了要保护萨克森的理由,恐怕现在的罗泽商会身上有大量平民的投资,吉尔斯必须保护萨克森,不能让罗泽商会出现任何的问题,否则整个城镇,就会出现动乱。” “平民的投资?这——这还真的有可能,三号文书有提及过这样的做法,让普通民众去投资一些东西,用这些投资的收益,增加民众的收入来源,但后来这种可能性被否决了,实施中也遇到了阻碍,一个是这个年代的民众没有这种意识,而是被投资的一方缺乏稳定性,风险太大。”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六十九章 道义 塞莉的视线转向窗外,思考片刻后,她选择继续说了下去。 “但如果考虑萨克森的情况,他拥有极其巨量的资金,他的投资将会涉及很多很多东西,除非出现大规模天灾,而且还是全大陆级别的天灾,否则他的资本运营根本不可能出现亏损,只要投资就会有收益的情况。我们西菲尼没有做到的事情,神圣帝国做到了吗?” “” 提恩是听不明白塞莉的奇怪理论,但只要明白,平民真的有可能投资萨克森这一点就足够了。 平民自然不可能是投资萨克森的违禁药产业,投资的肯定是他经营的其他合法产业,如果是这种情况,之后要走的路越来越复杂了。 “可萨克森的资金来源是违禁药,他的行当如果被禁止了,未来的资金确保,一定会变得很困难吧?至少要维持几万人的投资收益,还是非常难得吧?如果这种情况,吉尔斯要帮助萨克森来维持城镇安定,这种可能性存在吗?” “不存在,因为萨克森已经用了太大量的资金了,合法的钱是难赚,但不是赚不到,收益也许会下降,但绝对不会消失,就是继续扩大他们罗泽商会的本业,他们也有非常大的发展空间,别说给几万人发分红,就是几十万人发分红,这一点罗泽商会也做得到。” “几十万人?他们商会一共才几千人吧?” “如果萨克森加大投入发展,建立一条全国,乃至全大陆的产业链,这是非常可怕的经济链,如果能够建立成功,所有人都会是受益者。” “全大陆?全国?这怎么可能?恐怕萨克森自己都没有这个野心吧,而且贵族怎么可能放任他们的势力增长?” “我们西菲尼如果出现这样的可能性,没有人会拒绝,没有人会打压,我们都会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来帮助他,因为一旦这条产业链形成,就国家层面而言,我们相当于控制了他国的命脉,你要知道这是一条关系到百万人工作和收入的利益链,光是这份利益带来的权力和影响,就惊人的可怕。” “好像还真是这样。” “他们的民众会支持我们,会偏向于我们,因为我们给了他们工作,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可能,如果今后两国之间爆发矛盾,民间的舆论能够轻易的被诱导到我们这方,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经济带来的利益是非常可怕的,人没有了钱就活不下去,想要做个人,那就要很多的钱,为此,人可以舍弃一些没必要的东西。 当然,发展成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路是人走出来的,相信这个可能性,走下去,最终成功,即便接近于不可能,但并不是完全的不可能。 提恩自然明白这一点,不过这也不重要。 “这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做成的,塞莉你现在考虑这些遥远的可能性,也太早了吧?” “一般人能遇见几天后的事,聪明人能预见几年后的事,统治一个国家的领导者,需要预见几十年后的事,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能,能明白。” 提恩是完全不想继续这话题,对他而言,这些东西都太遥远了。 统治国家的是皇帝,而他,除了星罗之外,没有一个东西和这个有关,他也不想和这些东西有关。 —— “塞莉大小姐,我们快到了。” 这是坐在车内至少过了两个小时,此时的车外总算传来了德维尔的声音。 总算要到了吗? “在这么坐下去,我都要睡着了,早知道带点什么吃的了。” 塞莉抱怨了一句后,走出了车厢。 “你们也出来看看,这地方蛮有意思的。” “有意思?” 不明白什么有意思的提恩,最后一个走出了车厢。 此时马车还在行进着,但已经能够看到前面的军队驻扎地了。 相比驻扎地,塞莉的视线明显在周围的环境上。 —— “灌木丛吗?” —— “这地方竟然种了那么多昂贵的玫瑰,你说这灌木丛到底花了多少钱?” 塞莉值得地方,都开满了红色的花朵。 提恩是不感觉有什么美感,也闻不到什么香味,但一旁的库洛维显然十分喜欢这种红色的花朵。 “大小姐,这玫瑰也太多了吧?真是漂亮的风景。” 相比什么美景,提恩更在意的显然是价值。 “嗯——这花很贵吗?” “你这人啊,真不识风趣,你知不知道玫瑰可是受欢迎的象征。” “我想我也不会受欢迎吧?” “也是,你又不是贵族,反正贵族都非常喜欢这种花,你看德维尔,她的样子是不是也很喜欢?” 此时的德维尔也少见的盯着路边的灌木丛。 看得出这四人中,除了提恩之外,都对这种拥有漂亮外形,动人香味的花朵充满了好感,虽说提恩没办法理解就是了。 此时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迎接众人的是穿着帝国军特有制式军服的男性,当然所谓的制式军服只不过是披在锁子甲外面的一个类似长袍的衣物。 男性对着塞莉弯下了腰。 “我仅代表神圣帝国诺森因城的西北集团军上下,欢迎西菲尼诺曼公爵家的大小姐塞莉·诺曼,我们十分欢迎您的到来。” “哦——不多说什么浪费时间了,带路吧,这地方花是漂亮,可也没办法盖过这地方的血腥味,你还快带路吧,能早点离开就早点离开。” 这是完全不符合礼节的对话和流程,不过众人都已经习惯了大小姐没有礼节这个现实了,至于那个接待的军官,多半是有点难受。 “你带路的时候,也顺便说下流程安排吧。我看让你来接待我,而不是吉尔斯亲自见我,我想他是有什么要务在身吧?” “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吉尔斯长官手上有一些麻烦事需要处理,但我想吉尔斯大人应该能够在午餐前处理好。” “现在差不多也快十一点了,你们午餐是什么时间?” “十二时,请大小姐到接待厅休息一会,我们马上就可以准备好各个事项,来为大小姐接风洗尘。” “好吧,跟我来的守备队的那群人,也辛苦了,我想午餐的席位够多吧?” “——够,肯定够,我们这就去准备。” 几句话的功夫,众人就已经到了接待厅。 基本也没走几步就到这地方,周围怎么说呢?没有什么豪华的感觉,满朴素的,但也不难看就是了。 塞莉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那么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守备队的人,还有些事情要说。” “明白了。” 塞莉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没问,不过这人看起来也只是一般的接待军官,是没有必要问就是了。 等到接待的军官离开,安他们走进来,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 五分钟,这也不短了,好在塞莉并没有像平时那般没有耐心。 “咳咳——啧,这鬼地方真是到处都充满了血腥味,脏死了,好烦。” 意义不明的抱怨了一句后,塞莉轻轻的拍了拍桌子,示意众人往她这看。 “我虽然不太想参与进这种麻烦事,但有的事情我还是充满了兴趣的,所以安,你们有四十分钟调查这里。” “这里可是军方的要地,哪有这么好走动。” “你都能够调动军队,和我说你没办法在这里面随意走动?你自己信吗?如果是担心德莱家的人,我把提恩借给你,你带着他走,要是遇上了为难你的人,就用我头衔好了。” “——非常感谢,那我们这就开始调查了,我会带两个人走,剩下的人会留下来保护大小姐。” “随意吧。还有,提恩你没意见吧。” “没有,我现在也对这个驻扎地充满了兴趣,四处走走也蛮好的。” “不过你要多注意,不要有什么剧烈运动,你懂的。” 塞莉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提恩还是有点意外的。 愣了一下后,他迅速点了头。 —— 军队的驻扎地。 这地方占地面积大的有点超过提恩的想象,不过考虑这地方驻扎了八千人,这种规模也可以理解。 光兵士的住宅楼就有点数不清了,其他的设施,操场、校场、演练场,乱七八糟——不对,应该说是设施齐备,现在校场上有四五百的兵士正在报数,操场上则是同样数量的人在跑步训练。 集团操练,这在西菲尼也算是偶尔能见到的场面吧,反正看着这些的提恩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淡然的走了过去而已。 走过校场,随着通行的路越来越狭窄,提恩开口问了一句。 “我们现在是去哪一个地方?” “首先是去的军队的反省室,一个类似监狱的地方,不过里面一般都不会关押罪犯,只不过是让兵士反省而已。” “如果说萨克森是被当做罪犯抓回来的话,也只有可能被关在这里吗?” “没错,如果不在这里,反而是最麻烦的。” “” 如果不是罪犯,那就是朋友了。 这个世界上的人际关系还是非常简单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七十章 夜之结社 —— 反省室。 主要作用是让一些犯了错的兵士反省的独立单间,如果听不明白的,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地下监狱。 跟着安晃了一整圈后,他们并没有找到萨克森,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提恩意外的在牢里找到了一个自己见过的人。就是那个他第一天来到诺森因城,卖给他珊瑚菌的大叔。 牢里的人也还记得提恩,提恩也还记得大叔。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还是提恩先开了口。 “大叔,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咳咳——这不是小哥吗?小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被抓了?” 牢里面的大叔满脸奇怪的看着牢外面的提恩。 提恩被这么问了,也只能满脸奇怪的看着安。 “我倒是没有被抓,大叔你怎么会被抓进来的?” “啊——这。” 大叔可怜兮兮的视线也移到了一边的安身上。 安被看了一会,就有点受不了了。 “这地方的守备军不会乱抓的人,你不要这么看我。” 安咳嗽了一下,对着远处的一个军官招了手。 “那边的监视官,你过来下。” “请问大人有什么事吗?” “这个男的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监视官确认下了里面的人,又确认下了门牌以及手上的记录。 仔细确认过后,他从另一边的抽屉中取出了一大块布。 “这个人身份不明,一直在我们驻地四周晃悠,他自称法兰·布莱恩,但没有贵族的纹章,而且他身上还搜出了这个。” 监视官向众人展示了下手上的布块。 暗黄色的麻布,上面纹着一个黑色的方块,方块的周围还纹着很多奇怪的文字。 “我们怀疑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邪教徒,所以我们把他抓起来了,本来打算过几天,就移交给守备队的,可最近守备队的事务比较繁重,也就由我们代为收押了。” “大叔——” “我不是什么邪教徒啊,可我说了他们也不会放我走,也就由他们随便说了,反正他们也没法处刑我,到时候见了守备队再好好解释。” 大叔的语气是相当的轻松,可一旁的安就没这么冷静了。 她猛拍了下囚笼的护栏。 “我就是守备队的队长,你现在和我解释下吧。你为什么会在驻扎地的四周徘徊,不要和我说是路过,神圣帝国早就有法令禁止平民靠近军队驻扎地了。” 安生气了?这倒也不,只不过安也是在修道院长大的,她对邪教的反感程度,可以说是刻在骨子里了。 只要关系上邪教,没人会有什么好下场,也没有正常人会喜欢邪教,我想应该没有智力残疾的人会对自己国家没有邪教作乱而感到遗憾吧? 啪的一声,木质柱子带来的声音连锁,吓到了笼子里面的大叔。 “不要这么吓人啊,你这满身盔甲的本来就已经很吓人了,我说,我什么都说,所以我们和和气气的交流好不好?” “好,我和你好好的交流,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绳索,军队也有高处,有足够的地方吊死你。” “都说了是误会,我真不是什么邪教徒,这个纹章,是我们组织的纹章,可我们组织——我就是和你们说了你们也听不懂。” “那你先把你的组织名告诉我们,听不听得懂是我们的事。” “可——我们的组织名是保密的,我不能对一个不认识我们组织的人,说有关我们的事情,如果你们能够知道我们组织,那我什么都能说。” “够了!我想你可以交代下后事了,吃顿好的吧。” 对于邪教的处理,各国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杀无赦。 只要和邪教有关,无论年长年幼,杀无赦。 正常人一般都不会牵扯上这种事情,只要这个大叔肯好好解释这个纹章到底是什么组织的,不过看大叔的样子,这个组织多半也是违法的,所以他们不想让守备队知道。 “安,你等一下,我想这个纹章塞莉大小姐应该会知道,我们可以把这个大叔带回去,他刚才也说了,只要认识他们这个组织,他们什么都会说。” “塞莉大小姐?她真的会知道这个?” “她可是公爵家的独女,如果说她都不知道的话,这个大叔大概也不是什么邪教徒,而是一个疯子。” “好吧,监视官,给他戴上手铐手链,加重一点。” “哎呦——守备队的大人啊,我身体不太好,能不能给我带轻一点的。” “安,你就给他减轻一点的吧,你看着大叔的身材,很明显不是什么健康的人。” 此时的安,这才在提恩的提醒下,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大叔。 这已经不是偏瘦的问题了,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不健康,这种身材,就是连小孩子都打不过啊。 “好吧,监视官,不要给他带什么刑具了,就这么让他跟我们走吧。” “好的大人。” 安的态度也不过份吧,守备队就应该是这样子,他们可不是什么慈善家,需要慈眉善目的面对孩子。 他们是守备队,他们面对的是罪犯,不凶一点,难不成和罪犯讲安眠故事?还是通过爱来感化他们自我供述? —— 离开反省室,重新回到接待厅,前前后后也不过二十分钟。 不过接待厅的塞莉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提恩自然明白这是为什么,多半是他挂在腰上的瓶子,让塞莉看到了一切,不得不承认观测灵这东西,真的非常方便。 程序还是要走的,观测灵的事情,塞莉也没有让周围人知道的打算。 流程走下来又花了五六分钟,此时众人才总算见到了那个被视为邪教标志的布块。 塞莉是看了一眼就没有看了,她慢慢的走到了大叔身前,对他指了指椅子。 “坐吧。” “谢大小姐。” 等到大叔坐下,安迅速的走了过来。 “大小姐,这个人他的组织——” —— “夜之结社。” —— 这是一个在场之人都没有听说过的组织名。 而这个么一个陌生的名字,却让大叔的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塞莉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拿起茶杯的他,示意库洛维也给大叔倒杯茶。 “我是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够见到——你们这群人。” “大小姐啊,我也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还有人能认识我们组织。” “认识你们的人应该还不少吧,只要是童话故事爱好者,应该都会认识你们。” “——” 童话故事?应该是只有贵族会听的童话故事吧? 反正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的反应像是听过这故事。 “传说中的六勇者,四百年前拯救世界的勇者故事中,六个勇者留下了六个组织,而你们夜之结社,就是夜之勇者留下的组织。” “大小姐,这可不是童话故事中能够了解到的。” “我们家族别的不喜欢,就是喜欢到处搜集文献,你们故事也包含其中,当然根据我们家族的调查,夜之结社是唯一还有可能存在的古老组织。” 瘦骨如柴的大叔连连点头。 看来他对夜之结社至今还存在,非常的自豪。 “是啊,是这样没错啊。” “整个大陆,现在也只剩下你们这一个组织了吧?其余五个勇者留下的组织,都已经自然的消亡了吧?而且我看你的样子,你们组织也快了吧?” “正如大小姐所说,我们夜之结社现在也就只剩下三个人了,但我想只要我还活着,传承就不会中断。” “我没记错的话,夜之勇者是魔法使,他是勇者中最短命的一个,没想到他创立的组织,却是最长命的一个,这算是什么讽刺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也许只是我们魔法使都比较在意传承吧?因为我们大多都很短命,传承是我们的首要大事啊。” 听到魔法使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魔法使,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代名词。 世人都知道的星罗,零位的是代表真神的愚者,而一位则是代表伪神的魔法使。 过去魔法使和邪恶的伪神是画上的等号的,他们是邪恶,肮脏的存在。 “你们不要这个表情啊,魔法使是比较少见,但他们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吃不了你们,来来坐下。” 塞莉是让众人坐下,可最先反对的,竟然是最亲近她的库洛维。 “可是大小姐,他们魔法使——”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我想你们不知道,其实我也是有成为魔法使资质的人,我还学了一点魔法的,咏刻级别的初级魔法,我还是能用几个的,比如燃气什么的。” “” “” 塞莉会用魔法?这大概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东西,但也没有人去怀疑,谁让这位大小姐的性格如此呢。 要是说她不去试试魔法什么的,反而是最奇怪的。 虽说是众人,可唯一对此抱有疑问的显然是那个看起来十分不健康的大叔。 “大小姐你会魔法?可看大小姐你的身体状况,完全不像是使用魔法的样子。” “所有魔法使都是病秧子,短命鬼,这一点我也知道,魔法这种东西,对人体的损害程度非常高,按理来说的话,魔法并不是应该由我们来掌控的力量。”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七十一章 元素构架 塞莉这话明显是带有糊弄性质的,正常人碍于身份,肯定不会进一步追问。 可身为魔法使的大叔,并没有要被糊弄过去的打算。 “大小姐应该知道元素构架吧?” “这种最基础的理论你就不要问我了,没有意义的,你们魔法使的魔力催动过程也早就不是秘密了,我也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我是一个可以使用魔法的人,至于理由我也不清楚,但我想多半和星罗有关系。” “如果只是咏刻级别的魔法,这个世界上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可以使用,这并不奇怪,但只要使用了魔法,就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大小姐你的代价是什么?” “魔法,本质上是与恶魔进行的交易吗?你就不要用宗教骗小孩子的东西来糊弄大家了,魔法对人体造成损害的主要原因,是流动元素量对人体的元素构架,有强烈的排斥反应,让流动元素稳定下来的,则是人体自身拥有的稳定元素量。” 有关于魔法的内容,提恩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从小被灌输的概念,魔法是邪恶的,是伪神和邪恶之人的契约。 对此,提恩可以说是本能的回避了对魔法的一切了解。 各国的宗教虽有不同,但本质都出同源,他们都对魔法拥有强烈的敌视心理,这也是为什么神圣帝国人也非常反感魔法使的重要原因。 要是正常情况,这大叔早就被丢出去了,可好在这里主事的塞莉大小姐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何况按照塞莉的说法,她也是一个可以使用魔法的魔法使。 “稳定元素量的主要作用是中和,可有的魔法因为适应性的关系,没有办法完全中和,这所导致的,也是就是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这种魔法理论,我想大叔你比我更清楚,你就不要怀疑我了。” “那么大小姐啊,最简单的一个问题来了,我手上现在是什么颜色。” 大叔并没有进一步追问,而是举起了自己的手。 提恩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而一旁的安和德维尔直接拔出了剑。 “停下你的术式,魔法使!” “停下!我命令你停下!” 提恩是不知道她们两个感觉到了什么,反正除了提恩之外拥有武器的人,陆陆续续的全部都拔出剑。 这气氛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提恩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塞莉猛地一拍桌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么怕吗?只不过是给我展示下魔力流动,你们这怕做什么,全给我坐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给我坐下!” 塞莉的训斥中,众人好不容易才收回了手中的武器。 等到众人重新坐下,大叔却还举着手。 塞莉凝视着手超过了五分钟,她才慢慢的开了口。 “灰色,你故意弄得和白色没什么区别,但这是影魔法,我说的没错吧。” “没有错,我的大小姐,我现在可以承认你是一个魔法使,请原谅我对你的无礼,但确定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这关系到我接下来要说之事的可信度。” “是关系到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按我所知你们夜之结社现在是一群传道士,不可能莫名的停留在这个地方,说吧,你来这里的原由。” 大叔对着塞莉点了下头,转身面向了众人。 此时的他,还是第一次挺直了腰板。 “刚才这位小姐在牢里问我为什么来这里,我不说,是因为我即便说了你们也不会信,现在有这位大小姐给我做证明,我才敢对大家说实话。” “邪术——魔石构成。” “这是一个由炼金术师创造的邪恶魔法,也是被我们魔法使视为禁术,并且也是被各国明令禁止的魔法,这个魔法是邪术中的邪术,是我们魔法使之间严厉禁止的人体炼成魔法,这种炼成术能够产生一种一次性的魔石,而这块魔石蕴含的是稳定元素量。” “这种石头虽然只能够使用一次,但却是能够让人跨级使用魔法的魔法外力,可代价非常的残忍,被当作材料使用的儿童和婴儿会化为血水。” “这种违背人理的邪术,现在正在这里展开。” 大叔的话说完,众人短暂的沉默过后,爆发出来的却是混乱。 这十多个人的意见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统合到一起。 “你没有在骗我们吧,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吧?你知道,这个地方的长官是谁吧?” 相比于其他人的混乱,安展露出来的,更多的是怀疑。 这么说着的她,一把抓住了大叔的衣服。 “告诉我,你在撒谎。” “我没有说谎,红色的元素流动,就是血魔法,这一点大小姐你可以证明吧?” “我不知道什么是血魔法,但红色的元素流动我是看到了,而且这还不少,所以我不喜欢这地方。” 安明白大叔不可能撒谎后,她松开了手。 长叹了一口气的她,重新整理了思绪。 “吉尔斯大人不可能是魔法使,他要魔石没有用,你得告诉我,到底是谁要魔石。” “胡勒,血魔法使胡勒,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称呼这个人的,但我追查这个人已经很久了,胡勒是我们魔法使中最为恶劣的人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邪教徒,胡勒两年前彻底的失去了踪迹,但最近我听到了几个传闻,所以来到了这里。” 胡勒这个名字众人肯定都不陌生,这人可是犯罪集团的首要人物之一。 他竟然是被追捕的邪恶魔法使?这一点恐怕不是正常人能够想到的。 众人又从混乱中变回了沉默。 再一次开口询问的,依旧是保持着冷静的塞莉。 “是有关孕妇失踪的消息吗?这可不是传闻,是真实的案件,关于这一点,安队长你也应该知道吧?” “知道,这几个月是走丢了几个孕妇,而且有关他们的传闻还非常奇怪,听说有笛声什么的。” “是安魂笛,是胡勒制作的魔法道具,是催眠道具的一种。” “你们魔法使果然都是极其肮脏的存在,胡勒为什么会来这里!” 再一次被斥责的大叔,并没有生气的表现。 他们魔法使早就习惯了被歧视,他冷静的环视了一圈周围。 “两年前胡勒失踪的时候,魔法使内部就有这样的消息,胡勒他得到了一个非常稀有的东西,一个能够让他放弃继续准求魔道的大物件。” —— “第三乐章。” —— “传说中创世神之一的迪彩,她留下的神代产物。” 第三乐章?那个传说中,被伪神窃取的乐章,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神代产物——这—— 这一次不要说提恩,就是连塞莉都有点迷茫了。 “等一下,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第三乐章?这东西不应该只是神话故事吗?” “并不,我的大小姐,第三乐章是真实存在的,这并不是传闻,而是很多人都见过,是十年前谢伊这个地方出土的一块直径超过一米的大圆盘,而出土这个圆盘的地方,根据我们的发掘,这地方过去是邪教徒的祭祀场,按照邪教徒留下的文字,我们确认了这就是被伪神窃取的第三乐章。” “只是这样吗?我总感觉你瞒了我们很多东西。” “不光是这样,这个圆盘内部拥有巨量的元素流动,但没有人能激活它,因为启动这个圆盘,最起码也需要圣礼级别的魔法,现在是魔道中落的时期,不要说圣礼了,就是卡兹级别的魔法都没有几个人能够正常的施展出来。” “所以胡勒才会选择使用魔石吗?如果有足够量的魔石,还真的有可能使用圣礼级别的魔法,那个大叔,你告诉我第三乐章真正的用处是什么。” “不知道,但如果能够支配那圆盘中的魔力,恐怕能够支配整个世界吧,那已经不是人理能够理解的级别了。” “靠一个圆盘支配世界?胡勒的想法也是不是太美好了?” “胡勒他只是一个魔法使,他的想法应该不是支配世界,而是探求魔道,他是一个邪道,但他也是一个 魔法使,追求魔道是他毕生的心愿,他不会想要支配世界的。”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真正想要激活这个圆盘,并且利用这个圆盘达成自己目的之人,不是胡勒?” “不会是胡勒,胡勒的想法肯定是研究这块圆盘的展开,而非使用圆盘的力量,我们魔法使并不是力量的信徒,我们探究魔道,是为了窥见这个世界的真实,我们的每次探究,就连最最低级的咒语,都是充满了危险的,我们随时可能会死,所以对我们魔法使而言一味追求力量的人都已经死了。” “因为研究魔法的危险性,魔法使大部分都是一群孤僻又冷漠的人,从这听到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我也算是相当理解了。” 塞莉听了大叔的话,还算比较冷静的,可另一边的安,显然坐不住了。 吉尔斯·德莱这个身为军队最高长官的人,他必然牵扯其中。 好在接待官的再次出现,让安冷静了下来。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七十二章 魔法使 “塞莉大小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宴席,可以的话,请先入席。” 接待官可没有管这群人中的诡异气氛,按部就班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此时的塞莉也起身,拍了拍衣服。 “我们这就入席,但让他们整理一下服饰吧。” “明白,我的大人。” 塞莉也就这么对着众人指了一下衣服,几乎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除去——没有办法整理的大叔之外。 这个大叔的穿着和之前在集市上见到的差不多,不过么,那个时候是干净的异常,现在这个大叔是脏的异常。 “这个大叔,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抱歉大小姐,我的名字是法兰·布莱恩。” “我的名字是塞莉·诺曼,这位是库洛维,这位是德维尔·贝克,那边的是提恩·英格,还有那个吓唬你的,名字是安。” 塞莉算是念了一遍众人的名字,而大叔跟着塞莉的手,认了一遍人。 “各位大人,我是法兰·布莱恩,夜之结社的传道人,是魔法使。” “” “” 一个回应的都没有,这也正常,整个大陆除了瑞罗菲尼和卡西尼亚,就没有欢迎魔法使的地方,大部分地区魔法使都被视为灾厄的象征。 提恩也不例外,他对魔法使没有任何好感。 —— 从接待厅到宴客厅,也不过就三五分钟的路程。 这个宴客厅,也说不上豪华吧,普普通通,该有的全有,一般般的宴客厅吧。 “你们弄得蛮不错的。” 塞莉是意外的夸赞了一下宴客厅。 不过相比塞莉那边客套话,提恩的视线显然被两排桌子吸引了视线。 虽说是临时拼起来的桌子,但这拼的是不是也太长了?这少说可以坐下三十人啊。 “塞莉大小姐,请坐这里。” 接待官拉开了长桌最前方的主座。 塞莉并没有动,她看了一眼后,摇了头。 “我是客,不做主位,虽然身份有差距,但不管怎么说,吉尔斯也是男爵,代表了神圣帝国的脸面,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我还是坐这边吧。” 塞莉指了下主座右侧的一张椅子,随即库洛维拉开,她坐了下去。 “你们也入席吧,不要站着了。” “” 入席,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这个座位怎么分,还是蛮讲究的。 反正到最后,按照塞莉的安排,众人总算落座了。 右侧第一席是塞莉,第二席是库洛维,第三席是德维尔,第四席是提恩,第五席是法兰。 左侧第一席是安。 剩下的人,也都坐到了右侧。 至于为什么左侧只有一个安,按照塞莉的说法,左侧入席的都是亲属,估计之后陆陆续续的还会来不少人。 之后的几分钟,陆陆续续出现的人,也印证了塞莉的话。 不过之后出现的五人,见到安的态度都算恭敬,问候了塞莉后,他们也都问候了一下安,完成一系列的礼仪后,这五人才入座了左侧的席位,不过距离安最近的两个席位,还是的空着的。 “看来还有两个人没到。” 话音刚落,宴客厅的前门被推开了。 这是和之前所有人来的方向,完全相反的一个地方,。 来的人也不是吉尔斯,而是两个陌生的面孔。 两个女性,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的样子,另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样子。 这两个人的穿着可是相当传统的贵族打扮了。 “见过塞莉大小姐,我是罗蒂·德莱,是吉尔斯的妹妹。” “见过塞莉大小姐,我是特蕾莎·德莱,也是吉尔斯的妹妹。” 年纪较大的是罗蒂,年龄较小的是特蕾莎。 两人都提着裙子,对着塞莉行了一个贵族礼。 不过显然塞莉对这两人不感兴趣,可以说是真的就只看了一眼,就随意的摆了摆手。 “哦,见过,见过,两位也请入席吧。” “明白,明白。” 这两人相比之前的五人,见到安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傻子都看得出,这三人的关系,绝对是很差的。 最先落座的罗蒂,她看着安的同时,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询问安。 “安,昨天晚上你让亨利大尉去哪了?” “诺森因城。” “带了多少人去的?” “两千多人吧。” “你要考虑好,这次调动的解释是什么,不要总认为你能够肆意妄为,吉尔斯能够保的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 “报告书我会写的,请罗蒂主母放心。” “我不是让你写一份报告书,安你不要和我装傻,你给我们德莱家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私自调动军队,你认为只是一份报告书就能够解释的?” “我会好好解释的,这事情是有原委的,上面的人会理解的。” “所以说,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份报告书就能解决的!你知道我们事后的压力有多大吗!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 看得出,这个叫做罗蒂的女人,对安有很大的成见。 不过安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态度,也算是尽力的解释吧。 提恩移开了视线,他看向了另一边你的塞莉,却发现这位大小姐,正看着那两人的争执,露出了笑容? 一如既往的恶趣味,这两个有矛盾的人啊,其实也算是一家人,看一家人内讧,这大概对塞莉来说真的是一个开心事吧? 罗蒂的斥责并没有继续下去,安喘了口气的同时,他们也迎来今天的宴会的主人——吉尔斯德莱。 这位领主大人的到场可不是一个人,跟着他的还有两个侍从。 他进来后也没有和他人一样,他是落座之后,才开口问候塞莉。 “塞莉大小姐,好久不见啊,我是听说塞莉大小姐你来了诺森因城好几天了,大小姐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我好为大小姐准备一个盛大的宴会。” “我们大概有,有五六年没见了吧?我来这是好几天了,不过考虑五年前对待吉尔斯男爵的行为,我个人觉得吧,还是不要通报男爵的好。” “没什么,塞莉大小姐是诺曼家的唯一继承人,是西菲尼大半国土的领导者,能够记住我这个五年前的小人物,已经是让我倍感荣幸了。” “可不要这么说,吉尔斯男爵,你现在的成绩以及成果,我不得不承认,当年是我看走了眼,吉尔斯男爵远比我想的有才能。” 提恩是不太了解当年吉尔斯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塞莉和吉尔斯这两人绝对是有过节啊。 不过好在这两人都是要面子的人,互相奉承下,大概也不会继续这个话题了吧。 可有的时候,人,活着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我想我还是非常感谢塞莉大小姐当年撕碎了我的方略,把我们一行人赶出了罗曼镇,这才能让我们在冰天雪地里,找到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这话一出,所有人基本都明白了当年塞莉对吉尔斯做了什么。 这梁子可算是结下了。 不过塞莉并没有慌神,她端起一杯酒。 “所以我承认,是我看走眼了,大丈夫不忆往昔,吉尔斯男爵还是不要回忆这些不好事情了,来,这杯酒我敬你,略表赔罪心意。” “哈哈哈——大小姐言重了,赔罪绝对说不上,而且我想大小姐你也没有看走眼,但这酒,我喝了。” 两人各饮一杯酒,各式热菜也陆续端了上来。 只要你能想到的,这宴席上基本都有了。 随着吉尔斯举起酒杯,众人欢呼后,宴席总算开始了。 而相比其他人热闹和喜庆。 最前面的那四人,气氛还是相当的微妙。 “我听说吉尔斯男爵你在家里——不对,是在驻扎地有一年半载没见人了,是在研究什么东西吗?” “我?我只不过是年纪大了,不想动了,而且诺森因城的事务,安处理的很好,放权让她继续做下去,也是大家都想看到的吧。” “可是兄长大人,昨天安私自调动军队的事,兄长大人也知道吧?” “知道,我昨天也专门跑一趟诺森因城,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可是吉尔斯男爵,昨天跑的这一趟,应该还带了什么人回来吧?” “大小姐说的是萨克森吧?我保他也是有原因的,安做事虽然处理的很好,但她太过激进了,我本来是以为,安至少要再花上四五年时间,才能彻底覆灭萨克森的组织,但没想到,她能力太出众,这几天时间就让案件突飞猛进。” “这不是安队长的能力出众吗?有什么不好吗?” “能力出众是好,可安吧,她有些内幕不清楚,有些人暂时还不能动。” 吉尔斯放下了刀叉,身体偏向了安的一边,轻轻的拍了她两下手。 “萨克森是个能力出众的人,他虽然主营的是违禁药和奴隶贸易,但是其他的商务,他都做的很好,尤其是其他的合法商务,我想安你也许不知道,投资萨克森手上的合法产业的民众,我们诺森因城占了半数。” “可是,父亲大人,他主要经营的是违法产业。”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七十三章 宴席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听到安称呼吉尔斯为父亲。之前她都称呼的是吉尔斯大人,可显然吉尔斯并没有因为安的称呼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这也是当然的,这两人是养父女关系,不叫父亲叫什么? 吉尔斯示意了下身后的人给安倒了杯酒。 “你不能只看到他的违法产业,你也应该正视他的合法产业,同时还必须要照顾到那三四万人的利益,为此我们必须要做出一定的妥协,我想这一点塞莉大小姐一定看的比我们清楚。” 被牵扯进这个话题的塞莉,也没有客气什么。 她先笑了一下,随后用手绢擦了下嘴角。 “罗泽商会经营的东西,虽然利润不高,但都是保值的东西,为此一般民众投资他们,也是最为正常的。至于妥协这方面,我是一直觉得,就算抓了萨克森,我们也不会给他定罪,只不过是强迫他放弃非法的产业而已。” “还是塞莉大小姐看的通透,安啊,拥有正义感是好事,严谨的维护法律也是好事,但有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做出妥协,即便他损害了很多人的利益。” “可是父亲大人,他是制毒的犯人,是销售和贩卖这些的人渣,他根本不是损害他人的利益,而是害死他们,他让无数的人坠入深渊,他是恶毒的源头,他如果得不到审判,我们的法律,到底是在保护什么?” “违禁药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出来的,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头上也不合适,而且你抓了他,可以,但你要考虑到后果,数万人会受到牵连,这连锁引起的可是灾难,你认为这数万人中,有多少会理解你?” “可——可这——” “安队长,安队长,不要慌,你想想,你抓捕萨克森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违禁药不继续毒害平民吗?如果说萨克森愿意主动放弃这些,给他一些宽容也是可以的,安队长只要结果一样,不就行了吗?” “塞莉大小姐说的对,不要在意虚名,真正做一些有益于平民的事才是我们该做的,我们不能为保护平民,而损害了他们大部分人的利益。” 提恩是觉得也没什么问题,守备队手上有足够的证据抓捕萨克森,而萨克森身上有数万民众的投资,做出一定量的妥协,也没什么问题。 就和塞莉说的一样,结果是一样的,守备队真正要做的并不是抓捕犯人,而是扼住违禁药的渠道,不让这东西危害民众。 既然能够强迫萨克森这个有才能的人点头放弃,那也就足够了,用能够抓捕他的材料做监管——这么说也许听不懂,用个简单的方式来说吧。 萨克森现在就已经是守备队的傀儡了,他要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守备队随时可以抓捕他,为此,他今后一定是夹着尾巴做人的,而且一定会服从守备队的所有调查和指示。 而且萨克森的存在,某种意义上还能有效的抑制第二个毒贩头子的诞生。 总体来说和萨克森进行谈判,是要比审判萨克森要好很多的选择。 可是啊,有的人比起结果,更注重过程,比如说——另一侧的安。 “父亲大人,我们绝对不能妥协,我们应该让那些人明白我们的态度,我们必须要对违禁药和奴隶贸易零容忍,一定要保持最严厉的打击,这才能维持长期的稳定。” “安,注意身份,你现在的态度,可完全不像是对德莱家家主的态度。” 出身斥责安的并不是吉尔斯,而是另一旁的罗蒂。 说完这话的罗蒂,重重的放下了手上的刀叉。 “你不要认为昨天的事情这么好解决,既然今天吉尔斯也在这,我们也就一起讨论讨论,昨天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 “” “” 罗蒂这番话说完,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就是提恩都觉的这个罗蒂有点分不清场合。 沉默了数秒后,最先说话的还是吉尔斯。 “有关这件事情,容后再议吧。” “吉尔斯兄长,我们神圣帝国每年都派人去学习西菲尼的军事制度,现在西菲尼最高的贵族阶层就在这,我们为什么不问一下这位大人该怎么处理呢?” “这——塞莉大小姐,愿意给一点指导意见吗?” “既然吉尔斯男爵都开口了,我当然愿意,有关处理这种私自调动军队的案件,我们一般都结合两个方面来判断——” 反正塞莉就是和众人扯了一段法理和人情上的一些东西,在提恩看来就是糊弄,不过在其他人看来,似乎是在解释法理上的一些东西。 理解这东西,因人而异吧,反正塞莉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说到最后,塞莉给出的意见也就是,象征性的处罚一下安就可以了。 “既然塞莉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就照着大小姐给的意见去办了。” 意外的罗蒂并没有反驳,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而一边的安,此时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宴席上的对话,大部分也都处于闲聊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 宴席结束了。 塞莉和安两批人走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提恩自然不用说,他肯定是跟着塞莉,一起被带到了一个地方很大的休息厅内。 他们来的时候是四个人,现在多了一个法兰大叔。 “公务上的事情,请先休息一会,过会我会过来带大人们去见吉尔斯长官的。” 接待官把他们带到这里后,自然的也就告辞了。 看着及代管远去的背影,提恩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塞莉,你说安他们去做什么了?” “补办手续一类的事情吧,这可是重要的军务,我们的事情推迟一下,自然可以理解,不过,就算他们要和我们直接谈,我想我也会推辞一下。” 塞莉说完这话,立刻转向了另一边端着茶杯喝水的法兰。 “法兰大叔,有关第三乐章,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之前已经说了,这东西就是神圣帝国内,一个叫谢伊的地方出土的,之后一直被收藏在伊莱恩的博物馆。” “那为什么你会认定就在这里。” “三年前胡勒袭击了博物馆,劫走了第三乐章在内的多个珍贵文物,我是一路追踪他来到这里的。” “就凭你们只剩下几个人的夜之结社?我最怀疑的点就在这里,你们凭什么追踪他?凭什么敢和有军方背景的胡勒对抗?” 法兰被问到这里,显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挠了挠头,一口气喝下了一大杯茶。 “第三乐章,根据我们的调查,其实是被激活过的,历史上一共被激活过三次,每一百年一次,而现在就是第四次了,而且已经孵化过半了。” “我不是在问你这些。” “前三次的激活,并没有一个人得到实际的力量,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前两次至少造成了数个城镇的覆灭,第三次激活虽然没造成什么实际的损害,但也导致了地方绝收七年,这个第三乐章,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 “好吧,我不去追问你原由了,你现在就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第三乐章并不是力量,也不是一个能够被人控制的力量,乐章内部是拥有极大的力量,但这个力量,是一份灾厄,一个持续轮回的灾厄。一百年诞生一次,如果没有办法阻止灾厄,他将毁灭世界万物。” “为什么是一百年一次?” “不知道,但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文献,这三次灾厄都发生在神圣帝国境内,但时间过得太久了,已经没有人相信这文献上的内容了。” “胡勒他们知道吗?” “知道,但他不会相信的,因为第三乐章毫无疑问是神代产物,而神代产物是前世代的魔道产物,胡勒绝对不会放弃研究的。” “” 一百年,和平年代的一百年也许还不算长,但战乱时期的一百年,很有可以已经传承了三代,甚至四代人了,这意味着的是文明的断档以及文化的缺失,有些真实的历史就此变成神话也不无可能。 —— 一百年一次的灾厄,神代产物第三乐章,强大到可以毁灭世间万物的力量。 —— 这种鬼话,谁会信? 提恩是完全把法兰当成了胡言乱语,精神错乱的大叔。 不过,塞莉并没有这么想。 “你有办法摧毁他,或者阻止第三乐章的进一步孵化吗?” “神代产物不可能摧毁,我们能做的只有阻止献祭,只要停下献祭,第三乐章就会失去孵化的力量,随后积攒在乐章上的力量就会慢慢消散。” “你估计还有多少久会孵化?” “明晚,最迟明晚,那个时候第三乐章一定会孵化。” “这里可是神圣帝国的军队驻扎地,我如果是这个国家的贵族,也许还有办法。” “大小姐,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 提恩还是第一次见到面色凝重的塞莉。 明明只是个精神失常大叔的胡言乱语,塞莉竟然会信以为真?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七十四章轮回 “塞莉,我可不认为这大叔在说真话,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往这方面考虑了吧?” “不考虑?不行啊,你们是看不见,但这个地方漂流的元素,真的非常不详,而且我可以断定,吉尔斯肯定牵扯到了这件事里,这真是个麻烦的事情。” 提恩根本没有办法相信这大叔说的话里有一句是真的。 而且就算是真的,他们也注定什么都做不到,这里可是神圣帝国军队的驻扎地,吉尔斯想杀了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刚想到这的提恩,突然感觉到了腿部被灼烧一般的疼痛。 “痛——” 本以为是蜡烛什么的烫到了。 可提恩看着自己的大腿,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蜡烛?除了挂着的星钢剑之外,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剑发烫? 提恩脱了手套,摸了一下剑鞘,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热度。 难到说之前的伤口带了幻痛?又或者说是神经的抽痛? 有点想不明白的提恩,最后也只能把这突如其来的灼热痛感归类进错觉。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哪里痛?” “没事,只是错觉。” 提恩这么回应了库洛维。 —— 下午二时。 大概在休息厅呆了有超过一个小时。 众人总算等来了安,此时也只有她一个人过来了。 “我让其他的人,在军营里面四处转转,找找有什么可疑之处。” “也行,那就让我们一起去见吉尔斯男爵吧。” 塞莉活动了一下身体,示意之前的接待官带路。 这个军营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提恩至少穿过了两栋大屋子,穿过忙碌的人群,终于在第三栋大房子的二楼,见到了吉尔斯。 不过这栋建筑和之前见到的两栋,区别还是蛮大的,首先就是内部构造以及家具装饰的差别,之前见到的都太朴素了,现在见到的才算是贵族的住所。 吉尔斯见到众人,并没有起身迎接,而是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久等了各位,安的手续比想象中的要麻烦,我光是盖印章都盖的手软了。” “能理解,那么也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吧,吉尔斯男爵。” “我想塞莉大小姐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吉尔斯敲了敲桌子,与声音对应的,是抱着一个大袋子进来的侍从。 他们把袋子放到桌上后,迅速的离开了房间。 “这是五百金龙币,神眼水晶,我买下了。” 塞莉并没有打开袋子,而是踹了一脚袋子,听着里面金币的声音,她轻轻的咳嗽了下,随后示意德维尔收下。 “没想到,萨克森这家伙,东西刚到手就有了买家,钱我收下了,也帮我转告萨克森,他是个不错的生意伙伴。” 一个男爵不可能拥有五百金龙币这样巨量的财产。 吉尔斯在这里拿出这么多金龙币,几乎也证明了他牵扯进了违禁药贸易。 塞莉是没什么反应,不过一旁的安,显然有点没办法控制情绪。 “父亲大人,这钱是怎么来的?” “是萨克森上供的,他每年都会上供这么多。” “父亲大人——” “安啊,你认为我们三号文书为什么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你也许不知道,但我知道,不是因为这份文书有多么厉害,而是萨克森他提供了巨量的变革资金。” “——” “好了好了,安,我答应你,萨克森今后不会贩卖和销售,以及制作违禁药,等过了风头,我就放他出去,让他好好的经营合法产业,我们国家非常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 就在安思考着怎么进一步和吉尔斯商议时,塞莉站起来直接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她拍着手,走近着吉尔斯。 “安队长你也别在意这些小事了,你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不过是流程和结局了,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真正重要的是第三乐章,我说的对不对啊,吉尔斯男爵。” “” 吉尔斯显然没有想到塞莉能够说出第三乐章这个词。 他愣神的时间,已经没有办法否认他知道这个东西了。 “塞莉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我是没想到大小姐对神话故事这么感兴趣,我承认第三乐章就在我这里,不过也不是我个人在研究,这方面的研究是我们国家的机密,我想大小姐应该懂的。” “是神圣帝国的贵族牵头研究第三乐章这样的神代产物吗?不错,也难怪挑这种偏僻的地方,还要带这么多人,不过既然我都知道了,这也算不上机密了吧?” “这是自然,这东西一无是处,我们最近打算公开有关的研究资料了,虽说没有任何结果的研究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堆废纸,不过瑞罗菲尼想要,我们自然也就卖给他们了,要知道我们在这块的研究,可花了很多钱了,现在能回多少本,算多少。” “研究所还健在?” “还在,不过研究已经停了大半年了,剩下的人只不过是在整理研究资料而已。” “我想吉尔斯男爵应该不介意我们参观下吧?” “参观研究所吗?里面都没有什么——” “不是研究所,我想看一下第三乐章,这东西之前在伊莱恩的时候,我一直想看,可总找不到去伊莱恩的机会。” “既然大小姐想看的话,那自然没问题,不过这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圆盘而已。” 吉尔斯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这在提恩看来非常正常,他根本不相信第三乐章能够毁灭什么世界。 不过塞莉的表现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非常感谢男爵大人的慷慨,不过我想,我们也没有办法直接去研究所吧?” “正如大小姐所说,研究所那地方可不干净,我们需要一定的时间整理,不介意的话,明天早上我就带大小姐去看看。” “行,那我们就回去了,明天再来。” “大小姐留步,来往路程又长,路上颠簸,不如就留宿在我府上吧,我的妹妹罗蒂对大小姐也是充满了向往,非常的想要和大小姐交流下治军的策略。” “罗蒂?哦,难怪安要称呼罗蒂为主母,现在军队的事物,都是她在处理吗?既然吉尔斯男爵都开口了,那我自然答应,就当是我为了五年前的失礼赔罪吧。” “哪里敢要大小姐赔罪,大小姐能够答应是我们的荣幸。” 客套话并没有太多,反正吉尔斯是笑着送客了。 接待官带他们来的地方,可不是房间,而是一整栋房子。 没错,吉尔斯所说的留宿,是直接给了塞莉一栋房子。 接待官挥了下手,正门的候着的仆人,迅速的非常两列,迎接众人。 “大小姐,这房子里面有足够的多仆人,如果有什么需要他们准备,让他们准备就好,不用客气,要是还缺什么,大小姐只需要知会管家一声,我们会尽全力准备好的。” “那就多谢了。” “哪里,哪里。” 接待官满脸的笑容,让提恩第一次有了膨胀的感觉。 —— 这栋楼两层,上层自然是居室,至少有七八间房,下层么,除了客厅之外,接待官也没有带众人去参观,这也很正常,他们也不会去其他地方。 现在一行五人,来到了客厅,提恩四人加上了一个法兰大叔,至于安,她因为萨克森的案件,还有要和吉尔斯争取的,自然也就没跟过来。外加上这军队驻扎地,也算是安的老家,她不可能和他们住一起。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的塞莉,直接啃起了摆在桌子上的水果。 “那个吉尔斯真是有钱啊,五百金龙币,说给就给,一点犹豫都没的,提恩,你说吉尔斯怎么这么有钱的?” “多半是违禁药赚的吧,不奇怪。” “我看也差不多,那个法兰大叔,来,你也吃一个。” 塞莉丢过去的水果,法兰接住后放在了桌子上。 比起水果他显然还有更在意的东西。 “神眼水晶,这东西竟然被他们弄到了。” “怎么了,这东西应该不是祭品吧?” “这倒不是,不过神眼水晶这东西,是真的能够帮助胡勒控制大量的流动元素量,我想塞莉大小姐应该不太清楚神眼水晶的具体作用吧?” “你是说这东西不光只有监视作用?还有什么作用?快说。” “这就说,这就说。” 法兰大叔咳嗽了下,和众人讲起了有关神眼水晶的具体作用。 提恩听下来,大概也算明白了。 神眼水晶,如其名,是神的眼睛,而作为神的眼睛,自然就能储存极大量的流动元素量,但这个流动元素量对一般人而言是没有作用的。 流动元素量这东西遍布所有人周围,可施展魔法,最重要的是作为中和剂的,人体自身拥有的稳定元素量。正常情况下,即便是现在人理能够达到的极限,大吟唱级别的魔法,也不可能完全消耗周围一百米范围内的流动元素量。 可以说,神眼水晶能够存贮的流动元素量,可以说对人是完全没有作用的,所以在正常情况下,神眼水晶主要的机能,基本是完全没有用的,其次要机能,也就是监视作用,反而成了主要功能。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七十五章 神代 塞莉的理解应该要比提恩更全面一点,不过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 “神眼水晶有用,这也就是说,第三乐章的主要构成是流动元素量?” “没错。” “好吧,那个法兰大叔,你应该知道有关第三乐章的神话吧?” “知道,这个神话传播的并不广,但大同小异,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我知道的神话,也是伪神窃取了乐神迪彩的乐章,导致了人世间不完善,之后第三乐章被伪神遗弃到了人世界,随后第一个捡到乐章的人,成为了伪神第一个信徒。” 大同小异?提恩知道有关乐章的神话,可是完全不同。 塞莉显然也有疑问,她就在法兰停下的瞬间,问了出来。 “这里就和我知道的有点不一样了,按你的说法,这东西不应该是拥有支配世界的力量吗?按理的话,伪神信徒应该统治世界了才对。” “但是这个伪神信徒被打倒了,他在利用这份力量的过程中,运气不佳的撞上了黄金勇者,那个勇者神话中力量最强的勇者。” “黄金勇者吗?” 有关六勇者传说的神话,提恩也听的非常多了,要说众人最为喜欢,流传的最多故事的勇者,那自然是六勇者之一的黄金勇者。 至于理由么,很简单,就一个字,强。 传说中的黄金勇者,吟游诗人们都是这么描述的。 —— 黄金的光辉汇聚时,勇者迈步向前,这是承载着过去与未来的力量,是所有人不愿背弃的信念,是他们勇者闪耀着的光辉。 勇者挥下剑,带给了坚硬大地波纹般的裂缝,随即黄金的光辉闪耀于天空,所有阻挡之敌,都会在这光辉下灰飞烟灭。 —— 不过法兰大叔对这个黄金勇者,并不是太感兴趣。 “击败伪神信徒的是黄金勇者,按照我能够找到的文献,黄金勇者是第一个轮回的主角,他击败了持有乐章力量的伪神信徒后,借助了夜之勇者的魔法,封印了乐章。” “可是封印终究是人理吗?没有办法抵抗神代的侵蚀?所以有了第二次,以及第三次轮回?” “就如大小姐所说,不要说是四百年前,就是四百年后的现在,我们依旧没有办法彻底摧毁乐章,我们能做依旧只有封印。” “第二次和第三次轮回的主角是谁?” “第二次是查摩尔王,他率领军队,成功的封印了乐章,至于第三次,有关第三次的记录非常模糊,但可以肯定是神圣帝国的贵族封印了乐章。” “靠的越近越模糊?有意思。” “这一段历史是被人故意抹去的,第三次轮回的主要人员,都被抹去了踪迹,我查阅了很多神圣帝国的记录,都没有查到过有关这次案件的人员,明明表面上的记录都有。” “这是当然,你能查到什么?你能接触到的所有资料,只不过是一些经过修饰的历史而已,你想看真正的历史?你想多了,不过你真的一点头绪没吗?我看你应该研究这块很久了吧?” “第三次轮回的地点发生在神圣帝国的沃尔姆,那个地方的居民已经更迭过很多次了,但我依旧打听到了这个地方过去领主的姓氏,一个被神圣帝国彻底抹掉名字的贝尔摩特家族。” “贝尔摩特?这个家族我也没听说过,大概是被抹去了有点久吧,国家抹去贵族这不奇怪,犯了什么大错误啊,都会被抹去全族,没什么奇怪的,现在是没多少这种做法,但是四五十年前,这做法还蛮普遍的。” 贝尔摩特?提恩也是完全没听说过,要是听说过,这才见了鬼。 一个平民去想贵族老爷的事情做什么。 不对不对,我现在好像也是贵族老爷来着? “大人,罗蒂主母求见。” “快有请。” 等到侍从离开,塞莉一拍桌子。 “我差点忘了这事,我明天参观完就要走的,那个罗蒂也只有今天见我。法兰大叔,你回避下吧,罗蒂这人显然是个体面人,你是没看见她宴席上是一直盯着你看的,外加上你刚从牢里出来,也累了吧?” “其实他们这反省室的待遇还蛮好的,不过我是真的有点累了,想要睡床,那么大小姐,我先去休息了。” 法兰大叔可以说是逃一般的离开了大厅。 一个人前脚走,另一个后脚到。 不过后到的这人,这个罗蒂·德莱,此时的装扮并不是之前的传统的贵族服饰,而是换上了一套军服,身上穿的也都是盔甲,连武器都有配备,她身后的特蕾莎也换上了一套谋士装扮的轻便服饰。 “塞莉大小姐。” “塞莉大小姐。” 两人见到塞莉后的礼数到是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塞莉礼貌的回应了两人后,示意两人坐下。 依旧是长桌,依旧是左右分开。 不过这一次坐下的只有罗蒂,特蕾莎移开了前面的椅子,站在了罗蒂的身后。 “塞莉大小姐,非常抱歉,我们营地也暂时只能准备这么大的房子了。” 意思是他们还怕塞莉嫌这地方小? 虽说之前公爵家的宅邸是大的惊人,但这位大小姐可是住旅店都没什么意见的人,宅邸的大小,显然无所谓啊。 不过考虑他们是男爵家,不知道上位贵族的喜好,也正常。 塞莉让库洛维端上茶后,才开了口。 “罗蒂主母这话说的不对了,房子是给人住的,没必要太大,不然弄的和鬼屋一样,谁住的下去啊。这种大小,我才能休息的好。” “大小姐满意就好。” “我听吉尔斯男爵说,罗蒂主母现在主揽军务的?” “正是,正是。” “罗蒂主母不容易啊,不要说是神圣帝国,就是我们西菲尼,所有军区和驻军处都没有女性的主要负责人。” 塞莉停顿了下,随即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不要误会,我不是说女性能力不如男性,而是统领军队,这是一个复杂的学问,长期以来都是男性在主导军队,女性参与进来,不免会遭到很多刁难和歧视,严重一点的,可能影响到长官的威严。” “大小姐说的我都懂,我们也遇到了很多这样的问题,不过现在军队的主要职责也发生了转变,所以这方面的改变,慢慢来吧,总会改变的。” “军队的职责发生了改变?神圣帝国军队的改制我是听到了,职责上的改变,我到想听听罗蒂主母的理解。” “现在整个大陆是和平的,和平协议的签署,以及各国的贸易往来,我是可以独断的认为,至少两百年,国家与国家的大规模冲突是不可能发生的。不会发生大规模冲突的情况下,我们自然要面对一个问题,也都是大家都在思考的一个问题——军队存在的必要性。” 说到这里的罗蒂主母拍了拍手,身后的特蕾莎迅速的在桌子上铺开了一张地图。 罗蒂的手迅速的指过了几个地方。 “这是我们过去主要军队的部署地,而现在我们军队的部署地是这几个地方。” 提恩也算是能看懂罗蒂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过去主要驻防的是关隘和城池,现在已经没有驻守的地方,而是转变成了军区。 这其中的转变可不是简单的不守城了而已,这是战争形式以及战略构架整体布局上的大变革。 “这个年代下,我个人理解,如果爆发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毫无疑问会演变成一场毫无意义的,把人命当做数字消耗的疯狂战争。” 战争中牺牲的人命,难道不就是数字吗? 胜利可以用数字,失败也可以用数字,被人记住的,不难道只有数字吗?都是数字,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提恩的看法,显然不会被塞莉认同,因为此时的塞莉,非常严肃的顺着罗蒂的话说了下去。 “最可怕的是这场战争,一定会持续到一个国家崩溃。这是最疯狂的,因为这个时候的战争,已经不是为了国家了,而是整个国家为了战争,这是本末颠倒的大错事。” “看来我和塞莉大小姐的理解一模一样呢。” “我不得不承认,神圣帝国能够维持四百年的繁荣,和你们这群人才受到提拔,受到重用,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四百年了,过去古老的国度都毁灭或者自我崩坏了,唯有神圣帝国,还能保持着繁荣,我现在算是理解了。” “大小姐称赞过头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统帅而已。” “八千人的统帅,恐怕整个神圣帝国,也没几个人罗蒂主母同级别的统帅了吧?” “哈——哈哈哈——” 罗蒂的笑声,也算是承认了她的高官职位。 笑了两声后的罗蒂,手重新回到了地图上。 “我是可以单方面的判断,未来百年内不会有大规模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军队没有了价值,相反,我们军队的存在,会变得非常重要。” “和平年代,国家昌盛,军队反而重要?每年军队要吃掉多少国家的税收?你竟然能够觉得重要?你这话要是给你们众议院年年喊着要削减军费的人听到,不扒了你的皮。”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七十六章 国家繁荣 “他们倒是早就想了,可他们做不到啊,——谁让我们已经经历过了呢。我想西菲尼应该还没有经历过,也是就由外国势力支持的,分裂国家的行为。” “这是一种恶毒,非人的手段和行为,但有些国家,非常热衷此道,我可以理解,因为这个年代下,综合国力就是国家的一切,你综合国力差了,你就没有了战争的资本,而削减综合国力的最佳方法,就是让你们的国家发生动乱。” “这是卑鄙的恶劣行径,但必须要承认,这是一个有效的方法,但我们神圣帝国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们是有尊严的人,我们也是一个独立的大国,即便我们遭到了这样非人手段的攻击,我们也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回击。” 这种行为是卑劣的? 提恩得到理解中,是有那么点下作,可现代战争,军队都已经完全成职业化的现在,你想要打赢一个综合国力比你强的国家,那就必须要使用下作的手段。 没人想做一个卑鄙的小人,可情势所迫,没得选。 人会没得选,由人构成的国家也会没得选。 “人们只会记住胜利者,却不会记住胜利的过程,罗蒂主母,你是不知道有些国家是怎么攻击我们西菲尼的。” “我能想象的到。就在我们镇压了邪教叛乱后,埃菲尔萨塔和西昂两国对我们发表了公开的谴责,指责我们打压信仰自由,哈哈哈——” 罗蒂主母笑了出来,可这笑容是被气出来。 “这群邪教徒用十岁不到的孩子做祭品,放干他们的血,抓出他们的内脏,剥掉他们的皮,把孩子们的头颅悬挂在他们恶心的旗帜上。我们毁灭了这一样一个宗教,被他们——打压宗教自由,打压信仰自由,说我们神圣帝国独断专制。” “我估摸着这个邪教在他们国家,是一般宗教,他们国家估计经常举办这样的邪教祭祀。罗蒂主母,我也和你说个事,我们七神会不会进行什么宗教裁判吗,就是有罪的人,会被推上火刑架,卡西尼亚那边的人,说我们不人道。” 说到这里的塞莉,大笑着连连拍桌。 “哈哈哈——我就和他们说,你们杀人是斩首,我们烧死他们,都是杀人,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还能因为杀人手法的不同,体现出你对死刑犯的宽容和爱?去宽容去爱一个被你宣判死刑的人?”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智力有缺陷的人,最可怕的是,这群智力有缺陷的人,会集中抱在一起,谎言传着传着也就成真的了。” “三人成虎啊,谣言止于智者,可智者能做到的也只不过是让自己明白而已,我想我差不多也明白罗蒂主母的意思了。” “哦——大小姐这就明白了?看来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塞莉笑着,手迅速的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 而这几个圈,就是之前罗蒂画出来的。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外敌,而是内奸,神圣帝国树大招风啊,何况现在国境都是互相开放的,内奸这道坎,总要想办法迈过去的。” “那么塞莉大小姐,守备队,真的有必要进行下去吗?我是听说西菲尼已经给了守备队正式的编制,守备队队员改制成了警察,而守备队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公安。” 有关守备队的新名字什么的,提恩是已经听塞莉提过了,不过西菲尼的事情传到这里,最起码也应该要个三五个月吧,按照塞莉之前说的,改制应该才刚开始才对,罗蒂这边,也知道的太快了吧? 塞莉显然也有这方面的疑问。 “我想我们的正式编制,刚实行还没一个月吧?罗蒂主母这就知道了?” “谁让我们是西菲尼政策的忠实拥护者呢,只要是西菲尼改制有关的信息,快则十天,慢则半月,即遍布神圣帝国全境,此后最多半月,众议院商讨推行之结果,即颁布法令,全国推行。” “佩服,佩服啊,要是我们西菲尼能够有这样的速度,我们国家的复兴啊,估计能早个十年二十年,我们是真的,空有一身本领,没地方施展啊。” “大小姐说笑了,要是真有那么多人能空了这身本领,那我们神圣帝国也不会挖不到一个核心人才了,哈哈哈——大小姐说是不是啊。” “是——是——瞒不过罗蒂主母,刚才的话,戏言而言,不需要太过在意。我们言归正传,讨论下警察的存在必要吧,罗蒂主母为什么会认为警察是不需要存在的呢?” “军队的权力,会被彻底的剥离出平民的世界,这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怕在哪里呢?” “我们两国都是古老贵族制的国家,骑士,是平民中贵族的象征,而骑士是军队的重要构成,很多平民参军,就是为了成为骑士,成为贵族,如果我们从平民的世界中剥离,他们会丧失他们的希望。” “罗蒂主母的意思是,害怕普通民众会失去一个为国家效力的信念?好像不对应该是目标?好像也不对,反正就是这意思对吧?这个想法吧,我是不认同的,因为现在已经不是战争年代了,骑士的各国需求,连年下降。现在骑士的门槛也越来越高,这种情况对平民来说,所谓的骑士这种贵族——这种希望或者信念吧,差不多都已经算是幻想级别的了。” “这倒是,我们也有考虑,可骑士精神,本质就是一种爱国精神,如果剥离了这个,我想会对国家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那是因为过去国家对他们的帮助仅限于保护他们生命安全,除了会给他们留条命之外,贵族也好,富商也好,其实在他们眼里都是压榨他们的人,何况本来这群人,就不会多管一件有关民生的事,可现在不同了,警察的出现,可不光仅仅是为了维持治安,此后还会更多的公职部门。” “大小姐可以不可以先透露给我们一点?” “简单的来说就是设府县,不同于贵族领地,由国家统一进行任命,我们会逐步建立完善的官僚制度,为此我们必须先剔除贵族军队对平民的影响力,警察就是最重要的一步。” 塞莉说的东西,提恩是完全没有办法听懂。 他是已经习惯了守备队制度,也没有见过什么贵族军队的影响力,所以对塞莉说到的东西,真的没法听懂。 不过塞莉你当着一个贵族的面说削弱贵族影响力,真的没问题吗? 所幸,提恩的担忧并没有成为现实。 罗蒂主母示意身后的特蕾莎快记下来。 “原来是这样,多谢大小姐提点。” “我虽然没有办法保证未来会有多美好,但可以肯定,未来肯定会比现在要好。” “这是当然,时代要是倒退了,民众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特蕾莎记了好一会,终于写完的她对着罗蒂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的塞莉抢先一步开了口。 “我看罗蒂主母和吉尔斯的养女,关系好像不太好?是有什么隔阂吗?” “这倒不是,只不过我们德莱家一直非常反对守——也就是反对公安部门的建设,安是坚定的支持者,派系不同带来的意见分歧,也蛮大的,外加上安这孩子吧,怎么说呢,吉尔斯没有带好吧。” “是发生过什么吗?” “十多岁,好的不学,就学地痞流氓,一天到晚在酒吧打架斗殴的,换了谁见面都要训斥几句啊,就怕她重返老路。” “安队长原先还做过这档子事?打架斗殴?哈哈哈——有意思。” “安她的身手很不错,这可不是什么大师教她的,而是她自己练出来的,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顶多也就代替吉尔斯严肃的管教下吧,也许在外——其他人看来,有点欺负她的意思,不过我们也都是为了她好,未来德莱家的继承人,可不能不像样啊。” “等等——” 别说是塞莉,就是提恩他们也感到非常的意外。 未来德莱家的继承人? “等一下,罗蒂主母我没有听错吧?安是未来德莱家的继承人?有关安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罗蒂主母也应该知道的吧?” “如果大小姐是说,安和我们德莱家没有血缘关系这一点的话,我想我知道,何况安到现在也没有接受姓氏的打算。” “罗蒂主母应该能明白,如果让安来继承贵族的地位以及称号的话,这——这——这怎么说呢。” “我们德莱家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而且在神圣帝国,养子养女继承家业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虽然安年纪小的时候是缺少管教,不过现在沉稳多了,而且能力方面,我想大小姐应该也能明白。” “安的能力是很强,但——罗蒂主母的想法,我想我们西菲尼的贵族,大概是没一个能理解的吧,不过这也不重要,罗蒂主母既然同意了,那外人自然不好多说。” 不要说塞莉意外,就是提恩都有点接受不了这种情况。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七十七章 继承人 贵族啊,这可是贵族,什么传统,什么血缘,什么排面,贵族不都是最注重这些的吗?这——让养子女继承家族? 算了算了,别人自己都觉得没问题,唉—— 塞莉的想法显然和提恩一样,她一边摇着头,一边询问了其他的问题。 “罗蒂主母,萨克森这名字,主母有听过吗?” “昨天吉尔斯半夜带回来一个人,就叫萨克森来着,好像是个犯了法的资本家,吉尔斯是打算做个司法交易或者妥协什么的,刚才宴席上也有说。” “吉尔斯男爵,昨天晚上是怎么知道萨克森出事的?是因为军队调动的关系?” “应该不是吧,军队这边都是我和特蕾莎在管理,吉尔斯现在基本不管事,每天在研究室和那群来历不明的家伙做研究,然而研究那什么第三乐章已经三四年了,什么都没研究出来,钱到花了不少。” “那吉尔斯男爵的消息来源是什么呢?” “有关这个,我倒是听说吉尔斯研究室里面的几个研究人员和外界的联络非常多,大概是这群人告诉吉尔斯的吧。” “罗蒂主母,我说个奇怪的事,诺森因城内连续走丢了好几个孕妇,罗蒂主母知道这件事吗?” “走丢了孕妇?抱歉这事情我真不知道,诺森因城内的事务,已经算是和我们这些兵士已经完全分开了,要说什么夜枭重新出现了这种事情,我大概还知道点。” “军务繁忙,光是现在练兵的模式什么的,就已经让罗蒂主母够操劳了吧?” “有关军事训练,也是这次我请求见大小姐的一个重要原因啊。” 随后,罗蒂和塞莉商讨起了一些规章制度,以及训练的基础和进阶。 简单来说,就是提恩完全没有办法听明白的内容。 别的不知道,提恩看得出,这两人是同类人,臭味——不对不对,是喜好相投,相见恨晚的两人。 听不懂的提恩,硬是陪坐了至少三个小时。 一直临近下午六点这样,这两人才总算结束了话题。 —— 好不容易送走了来客,众人叫上法兰大叔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又一个来客出现了,也不是其他人,也算是众人比较熟悉的人了吧。 罗泽商会分部的部长——萨克森。 按照之前罗蒂说的,萨克森并没有被关起来,所以能来见他们也不奇怪。 不奇怪是不奇怪,但对面可是——至少提恩被突然出现的萨克森给吓到了,这家伙可不是通报之后进来的,而是从后厨翻窗户进来的。提恩怎么知道的?这是他刚刚自己说的,并且让侍从去换一把锁来着。 现在的萨克森和塞莉保持着七八米远。 “我想我和大小姐应该不是敌对关系了吧?” “是,但也绝对不是朋友关系。” 塞莉回应了萨克森的同时,拍了拍挡在身前的德维尔,之后又敲了敲桌子,让法兰大叔停下吃烤肉的手。 并不是塞莉要阻止法兰大叔吃东西,而是塞莉要让法兰大叔确认下萨克森是不是他认识的人。 当然这话塞莉不会直接说出来,她自然的把萨克森的视线转向了周围的仆人。 “你出现的时候,最好打个招呼,我们是习惯了,但总有人不习惯的。” 这个不习惯,自然是周围的侍从了,萨克森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提恩他们一行人还好,周围的侍从吓了个半死。 不是塞莉及时示意他们安静,估计这些侍从都跑出去找兵士了。 塞莉叹了口气,指了下椅子。 “坐,我们刚打算吃完饭,你这就来了,看来是专门挑好了时间的。” “我也没有想到我有点饿了。” 萨克森也没有拒绝,自己拉开椅子就坐了下去。 他从餐盘中取了点豆子,可他刚抬起手,塞莉就喊住了他。 “分部长来见我们,应该不是那什么吧,不是简单的来混饭吃吧?” “当然不是,我来这里,是想问问塞莉大小姐你的看法。” 塞莉听到问这个字后,似乎是有些头疼的敲了敲额头,随后猛喝了一口酒。 放下酒杯的她,特意提高了声音。 “我也算被人问了一天了,多回答两个问题也不会怎么样了,问吧,什么事?” “我想问问,我该怎么脱身。” “脱什么身?违禁药和奴隶贸易的身?你现在有军方庇护,警察动不了你,但你已经有把柄了,你继续做下去是不可能了,所以放弃这些东西吧。” “可这些东西不是那么好放弃的,这关系到数万人的利益。” “我知道违禁药的暴利牵扯面很广,很多商会以及很多的官僚都有牵扯,但如果你可以和安配合演上一出,脱身不是难事。” “可我不认为她会和我演一场戏。” “那就看你的诚意咯?安肯定不会和你有司法交易,但如果你愿意做污点证人,她会给你一定的好处的。” “” “你要知道,现在连诺森因城的驻军,安都能控制过半,审判的程序和罪名,她想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应该懂的,你只要拿出诚意,我能保证安会放你一马的,至少会给你留条命。” “” 萨克森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上的刀叉。 看的出,他妥协了,他放弃了。 “大小姐认为我手上最重要的情报是什么呢?” “制毒所和奴隶集市在哪里?” “如果我说,就在这里呢?” “那如果我说,意料之中呢?” 这两人,都是嘴上不饶人的类型,这互相反问的,好让人尴尬。 可惜萨克森并没有占到便宜,他显然愣了好一会。 “大小姐知道,不奇怪,唉——大小姐啊,可惜啊,可惜。可惜大小姐不是我们神圣帝国人。” “我实话和你说,我之前帮守备队,就是为了钱,现在钱到手了,我是真不想管你们这些破事,而且现在比起你,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有关第三乐章的事你知道多少。” “第三乐章?我好想听胡勒提起过,这是他们在研究的一个项目,这项目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大小姐来就是为了这个第三乐章呢?” “你就不要乱想了,我没你想的这么闲,我说这东西的主要原因,是一个魔法使的结社和我说第三乐章内有可以破坏世界的强大力量,你怎么想?” “这怎么可能,说这话的多半是脑子坏掉的人吧?” “如果这可能呢?不过破坏世界是说的有点假了,但只是给这片区域造成些不可逆的恶性影响,比如死上个几万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塞莉大小姐,这可不是什么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胡勒的真实身份是血魔法使,你应该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血魔法使?那是什么?” 被问到的塞莉猛地一拍桌子,另一边的法兰大叔被吓的勺子都落地了。 “法兰大叔!给他解释一下!” “咳咳咳——” 被突然喊道,又被突然吓到的法兰大叔,可怜兮兮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过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他,立刻被催着解释起来。 “魔法使可以使用的魔法,是和自身的魔法属性有关系的,人体的元素构架,都有一个极其特殊的本质,牵扯到本质这个东西,自然就有好有坏,血这个本质,在我们魔法使中,是非常恶劣的一个本质。” “恶劣到什么地步?” “血魔法的根基,全部都是建立在生命力上的,其中最为典型的,最臭名昭著的,就是血魔法中的魔石构成,强行提前孩童体内的稳定元素量。” “法兰大叔,我想萨克森并不明白强行提炼稳定元素量会变成什么样。” “人体是元素构架,稳定元素量存于构架内,如果要强行提炼稳定元素量,砍断他的手,顺着血液找到稳定元素量,之后抽离。抽离完成之后,元素构架就会崩解,构架破坏后,人体会迅速的炸裂,血肉会散落一地。” 萨克森是绝对没有办法想象那种场面的,就是自诩想象力丰富的提恩,也没有办法想出那是什么样子。 魔法这东西,能够接触到的人,还是太少了,虽说现在已经没有国家把魔法当做邪道,可民间的观念,也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萨克森看样子是绝对没想明白。 “你的意思是,有很多孩子会死?可诺森因城没有走丢多少孩子。” “这一点我来解释吧,没有接触过魔法的人,这一点是很难明白。” 塞莉示意法兰坐下的同时,她站了起来。 “萨克森你认为为什么邪教献祭,大多数情况下用的都是儿童?” “因为有活力?” “并不是这样,因为儿童还没有成年时,他们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断开天与地的连接,所以他们体内拥有成人不可能拥有的大量稳定元素量,但可惜,儿童的元素构架并不完整,他们没有办法使用魔法。” “这是什么意思?” “使用魔法的关键,是体内稳定元素量的多少,而这个稳定元素量的多少,是你一出生就注定的,这东西对人体是有害的,过量了你就会死,不多不少你就不健康,没有,那你就非常健康,顺带一提,稳定元素量这东西,也只有人体会生成。”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七十八章 情报 “好吧,我是听不明白了。塞莉大小姐,你还是说正题吧。” 萨克森和提恩他们一样,放弃去理解塞莉所说的,听不懂就是听不懂,这里还是直接听听大小姐的意思吧。 在场除了法兰之外,都在等着塞莉解释没有儿童走失的原由。 塞莉短暂的想了下。 “因为相比儿童,还未出生的婴儿,他们体内的稳定元素量更多,也更好提炼,有关孕妇走失的传言,我想萨克森你应该也有听过。” “” 萨克森抓着下头发。 “胡勒对孕妇下手?他还是人吗?” “魔法使并不是人,他们终日与危险相伴,随时随地都可能死,我说他们早就没有了人类该有的感情,你信吗?” 塞莉这话还是蛮奇怪的,魔法使提恩是只见过一个,也就是眼前的这个法兰大叔。 这人可完全不像是没有感情,他不仅感情丰富,而且他更像是一个充满正义感,愿意帮助大家抵御灾害的好人。 此时的法兰大叔也出声反对。 “大小姐,别说的我们魔法使不是人一样。” “想要精进此道的人,必然会放弃属于人的一切,法兰大叔,你不也是这样吗?” “大小姐的意思是?” “你为什么会被抓住,你什么都不说,就为了呆在牢里,你到底打算等什么?” “这不是没办法吗?我们魔法使身体弱,哪里跑得过这些专业训练过的兵士。” “如果你没有展现你的魔法,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你的魔法本质是影!这个属性的魔法,是最适合监听和潜入,你只要想,他们绝对抓不住你。” “” 法兰大叔的沉默,基本算是默认了塞莉的说法。 这个看起来瘦弱不堪,人畜无害的大叔,竟然也另有图谋。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阻止第三乐章引发灾害,你根本不在乎这里所有人的生死,不——你甚至在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你只是想要亲眼看见,想要见证第三乐章的轮回而已。” “” “顺带一提,我也知道你之前所说的,你们魔法使探究的魔道,其实就是真实之路的事,如果你还认为我对你们魔法使不了解的话,那么就继续装下去吧。” 众人完全没有办法听明白词一个接一个,大厅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大概会一分钟吧,法兰大叔的笑声打破了沉默。 “我本以为大小姐只不过是一个对魔法感兴趣的贵族而已,没想到是真的进入过这个圈子的人,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我只不过是想要近距离的见证一下,第四次轮回而已。” 与之前不同,此时法兰大叔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了。 就如塞莉所说的,魔法使他们都是舍弃了感情的存在。 “会死多少人?” “第一次灾害,可靠数据是死了半个汉诺威的平民。” “黄金勇者的保护下,还能死半个城的人?汉诺威可是过去德诺帝国的首都,人口不下五十万吧,死了半个城?靠近二十五万?” “第二次灾害,你们知道查摩尔王是怎么死的吗?查摩尔王当年号称有六十万军队,可到后来史书记载,他们被蛮族击溃的时候,手上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 “查摩尔王是三百年前,被誉为最伟大的帝王,他一度拥有统一全大陆的军力,可到后来家臣分裂——不对,是因为第二次灾害,手下都死光了吗?这次死了靠近六十万人?” “如果算上平民,总数超过两百万,这在三百年前,大概就是一个国家的总人口,第二次灾害等同于毁灭了整个国家。” 听到这里,就算是提恩,都有点害怕起来了,法兰说出的绝对不是数字,而是灾害的规模、灾害的强度、灾害的恐惧。 此时的众人,都明白了一点。 他们要面对第三乐章所来带的灾害,基本是不可能的了,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 早就明白这一点的塞莉,是他们中最为冷静的一个,她接着问了下去。 “第三次灾害呢?” “第三次灾害,没有出现具体的伤亡,这段历史被完全的抹去了,我只知道是贝尔摩特家的人再次封印了第三乐章,沃尔姆这个地域,荒凉了靠近百年,至今仍是全帝国最贫乏,人口最少的区域。” “这个贝尔摩特家族,到底是什么人?” “已经过去一百年了,这个家族也消亡了快一百年了,反正根据我打听下来的,贝尔摩特家只留下了一个称谓【怪物杀手】而已,仅此而已。” 塞莉显然对这个姓氏没有了兴趣,她迅速的转向了萨克森。 “我以我的名誉做担保,这个脏兮兮的大叔、魔法使法兰·布莱恩,他所说的都是真话,我想分部长,你应该能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面色沉重的萨克森点了头,却无奈的耸了肩。 长叹了一口气的他,重新拿起了刀叉。 “可惜我帮不了你们什么,我现在在驻扎地,是受到监视的,我没办法脱身。” “情报,我需要情报,告诉我制毒所和奴隶贸易都在什么地方。” “这有什么用?” “我可以确定一点,驻扎地的主事人,并不知道制毒所和奴隶相关的事,我们必须要让军队站在我们这边。” “这一点我能明白。” “不光这一点,第二点我们想阻止第三乐章的轮回,那就必须先解决掉所有的祭品,为此我们必须先找出胡勒,所以告诉我们吧,你知道的情报。” —— “制毒所就在军队办事处的下面,奴隶贸易则在兵士武器的储藏所下面。” —— “那三个人呢?” “你是说炼金术师奥利弗和奴隶商人的头目伊克?他们两个人应该和胡勒属于从属关系,胡勒是他们的头目,这两个人多半也在这里。” “我明白了,我这就给你一封书信,你带给安,她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塞莉写着书信的时候,一边的萨克森可没有闲着的打算。 他吃着盘子里面的豆子。 “大小姐有什么计划?” “没了,来不及了,胡勒是血魔法使,魔法使这种生物,远比你们想的要危险,我猜这地方很有可能存在结界,我们要抓胡勒绝对不轻松,而这大叔已经给了我们时限了,最迟明晚,第三乐章的轮回一定会开启。” “明天晚上?” “没错,所以我们必须要先抓住这两人,从他们口中问出一切有关情报。” “我帮不了你们。” “带出这份书信就足够了,这里是军队,你放心,至少我能保证有三分之一的军队能够听从安的指令。” “好的,我一定把这封书信带到。” 说完这话萨克森,咽下了最后一口豆子。 之后,他也没有大门,而是选择走上了楼。 塞莉是什么都没说,她继续喝起了酒,相对比较在意萨克森的众人,随后都听到了明显的落地声。 同样听到这声音的塞莉,往盘子里倒了点酱汁。 “提恩,做着你们行的,是不是都和大门有仇啊?好好的路不要走,就喜欢从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钻进来,钻出去的。” “为了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是有必要不按常规出牌,我师傅是这么告诉我的。” 虽然很想否认,但提恩过去也经常这么做。 怎么说呢,我想应该没人会想,他们这群人也正儿八经的走大门吧? “要是我们会穿墙什么的,大概——” “啊!啊啊啊啊啊——” 塞莉突如其来的哀嚎打断了提恩的解释,现在的塞莉又开始捶桌子了。 “啊啊啊——我忘记了,我竟然忘记了,混蛋!库洛维!德维尔!提恩!你们三个,下次一定要提醒我,提醒我问萨克森这家伙的星罗!这非常重要!” 提恩是记得的,不过考虑他们已经不是敌对关系了,萨克森显然是站在胡勒对面里面的,不是敌人,那星罗也不重要了吧? 本来以为塞莉是故意不问的,没想到竟然只是忘记了而已。 不过这位大小姐的哀嚎,还真有点难听。 “大小姐,如果法兰这家伙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问这话的是德维尔,显然她不想束手待毙,这种情况下,逃是不可能的,这东西扩散起来,没人跑的掉,为了保住性命,他们必须做些什么。 可具体怎么做,要做什么,这里也只能听从塞莉的安排了。 “你没提跑,说明你脑子还正常。不过具体要怎么做,我们现在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必须打听到祭祀仪式在哪里,对不对啊,法兰·布莱克。” “这我们几个——” “这地方大的出奇,我可以断定,我们找不到,所以我才让萨克森去见安,我们现在必须借助军队的力量度过这个难关。” 看着塞莉严肃的表情,提恩是没什么感觉,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实感。 他们到军营还没半天,突然和你说,这地方有个大炸弹,爆炸了大家一起死,这种事情,谁能有实感? 可没有实感,不会影响炸弹的爆炸,提恩也明白,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思考。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七十九章 逃亡的可能性 剩下的最后打尽。 除了胡勒之外,还有伊克和奥利弗吗?这可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情。 话说回来,真的有必要找这两个吗? 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幕后主使,直接抓捕胡勒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大小姐,我们真的不直接对胡勒出手吗?” “不能,魔法使敢呆在军队,这么多人厌恶他的情况下,他敢呆在这,一定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如果我们敢强行抓捕他,我能保证,他绝对会拼个鱼死网破的。” “大小姐果然对魔法使有着非常深的误解,我们也是人,不可能舍弃人性的。” “那么法兰,你告诉我,这里没有结界,没有提前设置的固有魔法,没有能够杀死这里所有人的术式。” 法兰再一次试图改变塞莉对魔法使的看法,可显然这位大小姐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被塞莉的话堵住的法兰,也只能选择闭上嘴后耸了下肩,慢慢悠悠的重新坐下,慢慢悠悠的吃起了晚餐。 可明显,塞莉不打算放他安心吃饭。 “法兰,你必须告诉我周围飘着的红色元素是什么。” “只不过是稳定元素量而已,没什么奇怪的。” “你是不是忘记白天,你让我做什么了,不要再试图骗我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塞莉叹了口气,看得出她压力很大。 “流动元素是没有属性的,只有发动中的魔法,才会展现出魔法的本质。法兰大叔,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你也许想死,我还不想。” “是卡兹级别的固有魔法这个魔法在血魔法中也是非常出名的,一旦这个固有魔法发动,所有人会在一分钟内融为血水。” “你到底还瞒了我们什么!” “没有了,大概没有了,我年纪大了,记性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大小姐问我,我还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不要说塞莉,就是一直听着的提恩,也对这个大叔完全失去了信任。 难怪没有人不讨厌魔法使,他们这种性格,真的该被人讨厌。 “提恩,你别望着他了,杀了他也没用。魔法使这种东西,不是人,他们根本不怕死,就算你砍掉他们的手,挖掉他们的眼睛,割掉他们的舌头,他们不想说的,也绝对不会说。” “别这么说大小姐,我们也是会感到痛的。” “闭嘴!你这个混蛋!” 塞莉生气的骂了一句之后,转向了众人。 “提恩你有什么意见吗?” “按照昨天的调动规模来看,安至少能调动三千人,剩下的主要军权都在罗蒂主母那,我们有必要先通知下罗蒂主母,如果发生了内讧,这问题非常大。” “他们是一家人,不会有什么大动乱的,不过这事情还真的只能让我牵头,我这就去见罗蒂主母,提恩你留下,盯着这家伙。” “明白。” 明白一大堆事情等着要做的塞莉,揉着额头,快步走了出去。 事发突然,时间紧迫,又关系性命,难免做的有些急躁和粗糙。 等到塞莉离开,吃着牛肉和豆子的法兰,举起的酒杯,朝着提恩晃了晃。 “我看小哥你受伤了吧?随说伤口不算严重,但也是会恶化的,无论多大的伤口,这个年代下,只要感染了那就一定会死。” “我想我的身体没那么差。” “这不是身体好坏的问题,感染与否,纯看运气,可以说这是相当公平的。” “公平?” 一路上公平这个词,提恩听了太多遍了,塞莉也好,路过的一般人也好,他们似乎都很喜欢提公平两个字,哦——忘了说了,博尔克,也就是提恩的师傅,也非常喜欢提及公平这个词。 公平吗?摇了摇头的提恩,拍了下自己的脸。 “我现在是有点不太明白大叔你的公平是什么了。” “我的公平?当然是死亡,死亡对一切人都是公平的,没有人能逃避,也没有人能抗拒,无论多么伟大的人,无论多么勇敢的人,无论多么聪明的人,君王、贵族、富豪、平民、奴隶,他们都是公平的,因为他们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 “出生是一个点,你的人生就是一条线,也许起点不同,也许过程不同,无数的人会拥有无数的线,可所有人都注定会回归到名为死亡的点,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如果单从起始和结束来看,还真是公平的,不过大叔啊,你真的认为过程不重要吗?我们出生可不是为了等死。” “可我们出生之后,就是在等死。” 生与死,没有办法回避的问题,提恩虽然没有办法认同法兰所说的,出生即是为了等死,可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人真的会死,也许死法不同,但真的,大家到最后,真的,都会回归一个原点。 无论做什么都是消极的,一切都是消极的,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会剩下了。人生的轨迹线,迈入死亡之后,不会继续存在,它会迅速的消失掉。 是这样没有错,可我们并不是这么消极的,我们每个人都努力得到活着。 法兰的酒杯碰了下提恩身前的杯子。 “不要想了,你这个年纪不会懂的,来来,陪大叔我喝上几杯。” “法兰大叔的胃口可真好。” “人活着,总要吃的,说起来我上次卖给你的珊瑚菌,吃了吗?” “味道还不错。” “我就在这附近挖的,味道肯定不错。” 味道不怎么样,这种话提恩是肯定不会说的。 本来味道这种东西就是他的奢求,所以这话也不算违心,不过讨论味道什么的,这还真没必要。 提恩立刻转移了话题。 “比起这个,法兰大叔你知道吗,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实感,但是我看塞莉她是怕的要死了,那什么第三乐章,还有罗生三门,真的那么厉害吗?” “没人跑的掉,神代可是上个,也不,有可能是上上,或者上上上个文明的遗留物,这些上上上上文明,一定比我们现在的文明要发达的多,不然我们也不会至今没有办法破解神代产物。你认为如果上上上上上个文明的东西,在这里爆发了,我们这个落后文明的人,要怎么抵抗?” “好吧大叔,我想你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有实感了。” “你这么年纪,什么是死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恐惧。” 死亡见得太多了,麻木了,所以感受不到周围凝重的气氛,以及众人的恐惧。 提恩很想这么说,但他知道,这没必要,因为就像他没有办法感受到其他人表现出来的恐惧一样,他们一定没有办法感受到提恩的麻木。 都不重要,而且比起第三乐章的爆发,提恩现在有着另一个更关注的事。 “法兰大叔,刚才塞莉也问你了,你为什么要进来?你刚才说是为了近距离见证第三乐章的轮回,塞莉也听出来了,你在说谎,不过她对你应该是没什么兴趣了。” “现在是你有兴趣了吗?” “当然——” “明明对魔法使没有任何好感?现在和我说你对魔法使的东西有兴趣?我在说谎,你也在说,大家都在互相欺骗。” “我可没有——” “你有,而且你还有强烈的歧视,我还记得在接待厅,众人知道我是魔法使时的反应,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塞莉大小姐之外,所有人都对我投向了恶意,小哥你也不例外啊。” 人都是有观察力的,如果连投向自己的是善意还是恶意都分不清,那做人,也未免太失败了。 提恩本以为魔法使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应该习惯了恶意,可反过来想想,他们是习惯了恶意,所以才能明确的记住恶意的感觉。 “好吧,我也不瞒你了,我是不喜欢魔法使,我也对你们不感兴趣,可能话,我想离你百米远,但现在这件事关系到我的小命,我不得不忍。” “这就对了嘛,不要强装自己是好人,就冲你这态度,大叔就给你好好的聊聊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你以为是法兰想说? 不不不——他是看到了提恩摸上桌子的短刀。 他们不怕死,是不怕,可谁都不愿意无意义的死。 提恩直接表露出厌恶,摸刀威胁,才是和魔法使正确的交流方式。 “我们夜之结社,是夜之勇者建立的组织,存在是为了搜集各处情报,试图组建一个专属于魔法使的机构。” “魔法使机构在瑞罗菲尼和卡西尼亚都已经成立了,你还试图建立机构?” “那是过去,现在我们结社只剩下三个人,建立大型机构是梦话,还有就是你理解错了一点,那俩个魔法国家,他们的魔法机构都是国家建立的,主要是为了进行统一的研究,并且统一的制裁那些违法法律的魔法使,而我们夜之结社想要的,是一个独立的机构。” “独立机构和国家机构有什么区别?” “我们不代表任何一方,我不为国家服务,我们服务的是勇者,我们会搜集全大陆的情报,会围绕勇者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制度。”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八十章 威胁 “勇者都死了四百年了。” “所以我们结社都已经没有必要存在了,但怎么说呢,人吧,最难做的选择就是放弃。” “所以大叔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 法兰笑了起来,与笑容不匹配的,是眼角流出泪水。 他不断地擦着眼角,却没有办法止住泪水。 “你也许不知道,胡勒他是我父亲的好友,而我的父亲也是从事血魔法研究的。” “” 提恩并没有办法理解法兰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法兰摇着头,从盘子里分出了一个豆子。 “我和父亲本来都生活在瑞罗菲尼的一个小镇子,我父亲的研究是被禁止的,但他偷偷摸摸的进行,表面上他是一个医生,实际上,他暗地里不断的进行着不死人的研究。” “不死人?那是什么?” “血魔法的分支而已,血魔法现在主要的流派就两种,一种是为了永恒不死,而进行的名为不死人的流派,而另一种,则是胡勒的魔术外力研究的流派,这两种流派,都是人渣的代表。” “” 说自己老爹是人渣,提恩这还真没办法接话,不过法兰的魔法本质并不是血魔法,而是影魔法,他说不定也是受害者。 法兰又分出了一颗豆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肯定不是父亲的儿子,而是他绑来的,其实我还真是父亲的儿子,只不过我们魔法使的本质,虽然有一定的遗传,但也不是一定遗传,比如说我遗传的就是母亲的魔法本质。” “大叔的母亲?” “不知道,我父亲从不和提,有关我母亲的事,是我回到本家之后才知道的,这些也不是重要的事情,都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 “父亲的研究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他完全没有要让我继承他魔法研究的意思,他也完全没有教导我魔法的意思,不要误会,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我没资质,为此他别找来了胡勒,让胡勒帮他选一个有资质的继承人。” 提到胡勒的时候,法兰停下了,他又分出了一颗豆子。 “这很正常,魔法使的家族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后代的魔法本质不同,没有办法继承家族的魔法研究,为此魔法使的家族,正常情况下会让分家的孩子进入本家做继承人,而没有才能的子女,被流放到分家或者交易给其他魔法使家族。” “交易不合适吧?应该没有什么父母会交易自己的子女吧?” “魔法使家族除外,就你们家大小姐说的一样,魔法使时刻身处丧命的危险中,他们活下去是为了继续研究魔法,为此,他们什么都会做,可我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 那是一个祥和的小镇,那也是一个农作物丰收的季节。 金色的麦穗随着秋风摇摆着,它们似乎也在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躺在麦田中十五岁的法兰睁开了眼睛。 时间已经接近五点了,该回去了。 “法兰,这个带给医生。” “法兰,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法兰,这个是我们的谢意。” 一路上问候法兰的人如往日一般非常多。 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大的村子,只是一个有一千多人的小村落,但这个村子上的人都非常的淳朴和可爱,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帮助过他们的人。 法兰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因为这地方的所有人都对他非常的好,比他的父亲对他还要好,可以说整个村子的人,都是他的亲人。 “父亲,我回来了,这些东西好重啊,我放哪里比较好?” “放桌子上吧。” 走进门,家里意外的来了一个陌生人。 还没等法兰看清来人的长相,那人就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奥马这就是你儿子吗?看起来挺不错的啊。” “法兰过来,这位是胡勒,是我的朋友。” “胡勒叔叔好。” “乖孩子,来,拿了这个出去买点吃的吧。” “谢谢叔叔。” 胡勒给法兰的是五枚铜币,这对法兰来说还不如给块糖,这种农村,可没有什么商铺可以买东西,有钱你也买不到什么。 想法可不能说出来,装作开开心心的法兰,走了出去。本来打算继续找个地方睡会的法兰,可因为秋季渐冷的寒风,果断的选择在家门口等一会。 靠着木门的法兰,听到了他不应该听到的东西。 “胡勒,继承人的事情怎么样了?” “找到了,但比起这件事,奥马你现在必须要离开这了。” “为什么。” “瑞罗菲尼的国家遗产协会,已经抓到你踪迹了。” “为什么他们能找到我?” “这你得谢谢杜兰·梅,也就是你妻子的弟弟,他不遗余力的想要抓捕你。” “我有几天时间?” “两天,我是建议你今天就走。” “时间有点紧,我的研究正处在一个——” “研究可以重头再来,命只有一条,至于你研究的那些不死人,放出去吧,也许能帮你拖延不少时间。” “好吧,我明天就走。” “你能接受最好。” 两个的对话,就这么说,随后胡勒就离开了。 法兰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他知道,他们该走了。 重新回到屋内的法兰,已经看到父亲在烧着他的研究资料了。 “法兰,你也帮我把这些烧掉。” “好的父亲。” 法兰并没有多问,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一切。 —— 夜晚,法兰看着房内还在烧着的纸。 叹了口气的他,对着父亲说了抱歉之后回了房间。 而回到房间的他,却因为饥饿感带来的疼痛,没有办法入睡,辗转反复后,法兰还是走出了房间。 此时的客厅,也只剩下了被点燃的纸。 法兰摸了摸口袋,白天胡勒给的五枚铜币还在里面呢。 “去买两个瓜吃吧。” 虽然没有办法买到现成的食物,但能生吃的蔬果,还是买得到的。 法兰推开门,走了出去。 而这一小步,改变了他整个人生。 —— 被追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追着。 可身上的伤口让法兰明白,他必须要跑,不跑的话就会死。 怪物声音环绕在他周围,恐惧已经盖过了他所有的感情。 脚步越来越近,他拼命了跑,可速度却来越慢。 “呼——”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周的麦田在一瞬间消失了。 法兰颤抖的转过头,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可怕画面,但却闻到了焦臭味。 视觉跟随了嗅觉,他看到了手脚被火焰烧断,却仍在不断挣扎着的怪物。 “小鬼,这是什么?”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到了怪物身前。 “” 法兰没有回应他,他倒在地上,无力的看着怪物一点点靠近他。 而那个年轻人一脚踹开了只剩下半截的怪物,蹲下后的他在地面画了一个圈。 火焰从圈中燃起,而在圈中怪物迅速的化为了灰烬。 做完这一切的年轻人,拍了拍手,再一次看向了法兰。 “小鬼,我再问一遍,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出门就被他追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奥马·布莱恩的人。” “他是我父亲——” 年轻人抓住了法兰的衣服,愤怒从他眼中转瞬即逝。 他迅速得到闭上眼,平复了心情。 数秒过后,喘着气的他,一把推开了法兰。 “我是杜兰·梅,这个名字,你有听过吗?” “听过,今天一个叫胡勒的人,和我父亲提起过。” “胡勒那家伙为什么会来这里!冷静,冷静——小鬼你应该是叫法兰吧?” “法兰·布莱恩。” “法兰,给我带路,带我去见你父亲。” “” 法兰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 他慢慢的意识到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 房子被点燃了,怪物们啃食着焦尸,啃食着牛羊,啃食着一切活物留下的肉体、内脏,吸吮着血液与脑髓。 金色的麦田染上了红色,而幸福的人们,全部变成了死尸,就连路边的河流——都染上了奇怪的黑色。 一路走来,法兰能够闻到的味道,除了恶臭之外,大概只剩下了血腥味。 可不知道为什么,法兰没有任何的感觉,他看着这些人,心中甚至连最起码的怜悯都没有,他就这么看着周围的一切,就这么看着。 法兰并没有带着杜兰回家,而是带着他到了父亲的工作室。 一个名为医院,实际上是研究不死人的机构。 法兰看着门前的父亲,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结束了。 “奥马!我终于找到你了!” 杜兰推开了法兰,往前迈开了步子,衣袖中也抖出了一根魔杖。 而奥马也没有畏惧的,正步向前。 而此时法兰视线中的两人,身影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燃起吧。” 杜兰的声音出现了,火焰如同冲击波,瞬间扩散开了。 这是封路的火焰,火焰形成的火墙将法兰隔绝在外,伸手去触碰,并没有被灼烧的痛感,而是一股强力的推力弹开了法兰。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八十一章 不死人 明白没有办法靠近的法兰,只能这么看着。 看着模糊的人影,法兰却没有任何的想法,他就这么看着,他根本不在乎里面谁胜谁负,更不要说谁死谁活了。 可里面的人,显然在乎。 最先发声的是法兰的父亲。 “杜兰,我不会跑的。” “跑?你想怎么跑?你跑不掉的,我会一直追捕你,我不会放过你!” “一个勉强继承了家族研究的人,连到魔法都需要依靠魔杖。杜兰,放弃吧,回去吧,不要在追查我了。” 法兰慢慢的看清了杜兰身上颜色——接近于白色的亮光。 随着魔杖的挥舞,亮光慢慢的扩散了出去。 闭眼睁眼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可就这么一瞬间,火焰散去了。 中央的父亲抬起了手,红色的光亮点燃了他手中的烟草。 极少,极其微弱的红光转瞬即逝。 跟随白光一同消失的,是那白色的亮光,与此同时杜兰也应声倒在地上了,而父亲的手上的烟草不过才消失了一半。 “这就是才能的差距,杜兰,我不想杀你,回去,好好的继承你们的家业。” “回去?你到底打算杀多少人?” “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的姐姐,她——她被你的研究害死了!” “研究失败了,但我会成功的,下次一定会成功。” “成功?这些不断袭击着活人的怪物,不就是你成功的研究品吗!” “这些只不过是失败品,我一定会成功的。” “你不会成功的,你注定是不会成功的,你不是神,你创造不了新的生命,你——” “如果想要让对方生气,我建议你还是好好的整理下语言。尤其是在布置了陷阱的情况下,你更应该好好的说话,冷静的说话。杜兰,这么多年了,我想你还是什么都没学会。” 父亲迈前了一步,红光如烟雾一般扩散了出去,而地面的白光,如同被洪水浇灭的火星,瞬间不存半点。 而此时的烟草,还剩下三分之一。 “咳咳——杜兰你的答复。” “我绝对不会回去,我今天就算死,也要让你感到痛!” 杜兰抛出了魔杖,他已经没有了抵抗的手段。 啊——愚蠢的家伙,愚蠢的蠢货。 法兰站了起来,他慢步走了过去。 ——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思考,法兰至今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他知道,他喜欢的一切,都在今天被破坏了。 他喜欢着的人和物,也什么都没有剩下了,随着这些的消逝,他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性,也消失了。 就像是试图从大人手中抢回玩具的孩子,他冲了过去。 乌云笼罩了大地,黑暗中的火光,成为了指引道路的路标。 无关勇气、正义,只不过是孩子简单的报复心,火光折射着的,是短剑的银色光辉。 烟草熄灭了,红色的光亮彻底的消失了。 父亲一句话都没有能够说出来,而周围的怪物,一个又一个被其他赶到的人消灭了。 “法兰——” 杜兰想要握住法兰的手,可他终究没有那份勇气 “哈哈哈——哈哈哈——” 法兰笑了起来,那一天他丢掉的东西,再也不可能回来。 —— 提恩并不知道法兰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办法听懂法兰说这些的意义。 他只知道,血魔法会把人变成吃人的怪物,是邪道中的邪道。 “法兰大叔,你说我们现在面对最糟的情况是什么?” “死——只不过是死而已。” “法兰大叔应该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吧?” “珍惜,但人吧,总有要做的事情。” “大叔,这是什么意思?”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还没听明白吗?” “抱歉大叔,我是真的一点没听明白。” “你这家伙怎么比我们魔法使还没有人性。我换个问法吧,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没有。” 提恩并不是瞎说的,他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甚至从没有习惯这个概念。 他一直是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为此什么都可以舍弃,师傅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收他为徒,至于为什么要跟着博尔克学习,那是因为有了一定的能力,拥有一定的力量,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提恩也知道自己很奇怪,但这就是他,这就是他所有面对的世界。 法兰听到提恩的话,竟然被气笑了,他看得出提恩并没有说谎,无奈的他也只能用笑容掩饰尴尬。 “你这个怪胎,哈哈哈——算了,我就和你说,当一个孩子被夺去了喜欢的东西,他就会抢过来,可当你无法抢过来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放弃,不去抢,换个一个东西喜欢。” “没错,理性思维会告诉你这么做,可人不光有理性思维,人也有感性,而感性会驱使你,去报复,去抢,即便身受重伤,即便没有夺回来的可能性,听起来很不合理,但很多孩子都会这么做,我也会这么做。为了那数千无辜殒命的村民,为了我喜欢过的一切!” “” 复仇,复仇的原因也很简单吧。 因为胡勒是让法兰父亲毁灭村子的人,是他让奥马释放不死人毁灭村镇。一千多条人命,不管胡勒要承担多少责任,他都该死。 可胡勒注定没有办法接受法律制裁,一般人没有办法制裁他。为此法兰肩负起了这个责任,来到这里。 “法兰大叔啊,我的师傅和你很像,你们都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人呢,你杀了胡勒之后,打算做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什么都不做最好?” 和师傅一样的回答,师傅最后也没有能够放下,没有能够忘记,可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下去了,必须要放弃,可他没有办法停下。 矛盾的螺旋,无尽的死循环。 这么下去,人早晚会崩溃,会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 这是博尔克最后做出的选择,他选择了这个方向。没有办法劝阻,没有办法理解,没有办法迈过去。 人都可以接受死亡,也都没有办法接受死亡。 人都想活下去,他们可以牺牲一切的活下去,可以活的没有尊严,活的像一条狗,但无论是谁,都可以为了复仇而献出一切,即便是他们最宝贵的生命。 “其实我知道奴隶贩子的藏身之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提恩放弃了思考。 他迅速的看向了法兰。 “刚才萨克森不是说了地点了吗?” “那是错的地方,真正的地点,我知道在哪。” “在哪里。” “吉尔斯的住所,他住所下面有个很大的地下室,所有的奴隶贸易都在那里进行。” “为什么刚才不说。” “首先吧,他们这群人肯定不会先去找奴隶集市,他们的第一目标,一定是制毒所,所以就算地点是错误的,也无所谓。第二点吧,就是我说了,那个大小姐肯定不会放你去,现在他们不在了,我自然可以说。” 提恩推开了椅子,站了起来,他看着法兰数秒,最后还是放弃了说什么。 他走到了门前,才慢慢的开了口。 “我会去的。” “为了情报?” “为了救那些奴隶。” “你救不了他们。” “那我应该什么都不做,然后日复一日的和你一样选择后悔吗?” “我没有在后悔,那不是我做的选择!” “那就是你做的选择!你早就知道会发生的一切,你早就知道!可你什么都没有做,所以你在后悔,你想要为你做出的选择赎罪,不是胡勒和你父亲夺走了你的一切,是你自己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并没有过多纠缠,提恩感觉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他不想再说下去。 推门出去,此时的驻地,意外的嘈杂。 他和大叔的交流只不过持续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外面竟然乱成这个样子,这军队是不是也太没秩序了。 提恩随便找了个控制着混乱的军官,询问了他吉尔斯的住所在哪。 这里是军队,吉尔斯就住这里,军官知道理所当然。军官在提恩的压力下,迅速的回答了,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吉尔斯的住所,正是之前付他们五百金龙币的地方,那地方好像就叫男爵府来着。 提恩并没有问为什么会爆发混乱,没时间管这些了。 他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赶到那地方。 —— 男爵府并没有被外面的混乱波及到,但门口的守卫已经不见了踪影,提恩顺利的从大门摸了进去,并且在奇怪脚印的引导下,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 地面的楼梯是螺旋的,墙壁上都有火把,照明不是问题,可昏暗的灯光,以及螺旋的楼梯,注定不会给人舒服的感觉。 提恩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楼梯的尽头,是一处墙壁全部被粉刷成了白色的奇怪地方。 只是入口,前面有个明显被装饰过的入口。 门是开着的,已经有人进去了,不过从门锁被破坏的程度来看,进去的这人,多半是友非敌,要是敌人可没理由这么野蛮的破坏这扇门。 提恩并没有选择走进去,而是先透过门缝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八十二章 伊克 里面有亮光以及人影,有打斗的痕迹,但这些人都是倒在地上的,除了哀嚎之外什么都做不到的——废人?废人好像不合适,但交手的双方实力差距过大,这群人基本都是被一击击倒的,说他们是废人,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看到里面的空间依旧很大时,提恩选择推开了门。 提恩用脚踹开了挡路的家伙时,也确认了下这些人的装扮。 这部分人并没有穿着军队兵士的服饰,他们的穿着,更类似酒馆中常见的服务生装扮。 看来这地方果然就是法兰说的——奴隶的交易地点。 仔细的观察下周围,提恩根据沙发桌椅,以及周边的饮用水,基本确定这是一个提供给客人休息的地方。 四处搜寻了一下的提恩,成功的找到了通往内部的门。 门锁依旧是被破坏的,而这一次,门内的光亮显然不如之前了。 并不是因为光源被破坏才显得这么昏暗,是故意设计成这个样子的。 提恩透过门缝看到的可不光是光亮,他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见到那人后,提恩也就不偷偷摸摸的观察了,他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等他进来之后,他又看到了另一个熟悉人。 “铁匠大叔?萨克森?” “” “” 铁匠大叔和萨克森看着提恩,都没有说话。 他们两人沉默了一会,铁匠大叔从吧台取了个杯子。 “那边的小哥,你也过来喝一杯吧?” 本以为是对峙着的两人,此时却都坐下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提恩,也只能跟着坐到了萨克森的身边。 “萨克森,你为什么会在这。” “只不过是出于好奇吧,我一直想知道,奴隶贸易是怎么进行的。” “无非就是一群人渣,一群脸都不敢露的渣滓们,在昏暗的灯光下,挑选自己看中的奴隶,竞价竞标,最后带走。” “伊克,你做了久了。” 伊克!奴隶买卖的负责人,那个该死的奴隶商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铁匠大叔? 提恩握着的杯子出现了抖动。 那个劝阻他们不要冒险者协会,想要保护贵族年轻人的铁匠,那个在提恩看来是个好人的铁匠,竟然——是个奴隶商人? “伊克?铁匠大叔你不是个铁匠吗?” “铁匠只不过是个业余爱好而已,而且奴隶买卖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开,平时我还是待在店里做我的铁匠生意,不也蛮好的吗?除了主业之外,我可以用副业养活自己。” “伊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萨克森我知道你七年还是十年前,你杀过多少奴隶商人,大概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人吧?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买卖的人。” “难道不是吗?” “是——过去的我,也这么想,萨克森,我不想做一个奴隶贩子,我过去也和你一样,试图拯救这些奴隶。” “可你现在是奴隶商人。” “你过去还是个英雄呢,是个维护正义,保护弱小,守护黑夜的英雄,可你现在呢?只不过是个被人人憎恨的毒贩而已。我们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没有意义。” “我已经放弃了,你放弃不了,你也该放弃了伊克。” “放弃?给这些奴隶自由?我放弃过,我也努力过,可你知道吗,最最可笑的是什么,这群被烙上奴隶印记的人,你可以给他们自由,但他们没有办法给自己自由。” “伊克,你在说什么。” 萨克森听不明白的话,提恩却能够明白,不是他理解的更多,而是他有一个好的师傅——博尔克。 过去博尔克也打击过奴隶商人。 虽说西菲尼是严禁奴隶贸易的,但非法产业根本没有办法完全禁止,因为只要有人还有着恶念,只要有人还有着这种需求,那就注定这些黑色产业没有办法彻底消失。 西菲尼的奴隶相比神圣帝国的奴隶,命运可要悲惨多了,神圣帝国是奴隶制度,他们的努力都是用来进行底层劳动,可西菲尼的奴隶,他们被买来,可不是为了什么服务,他们被买来,就是为了被玩弄到死。 购买这些非法奴隶的,有变态的富商和贵族,他们知道这是违法的,所以这些奴隶都活不长,他们买来只不过是想要满足下自己变态的欲望。 还记得那天,博克尔让奴隶商人给了那些奴隶自由,可那二十多个奴隶,没有一个人离开,他们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那个时候的提恩自然没有办法理解这是为什么,可博克尔理解了。 “创伤是无法抹去的,只要形成了,那就永远的存在,而奴隶这个创口,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所有,而改变过的人,什么都不会剩下,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成为正常人了。” 听着提恩话的伊克,摇着头,手捂着眼睛,可依旧没有办法阻止眼泪的落下。 伊克是痛苦的,可他没有办法改变。 “我知道这么做不对,那些年轻人不该这么面临自己的人生,但是——但是——我停不下来,萨克森,我就和你一样,我没办法停下。” 梗咽着,哭泣着,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到他,能够安慰他。一个男人哭的像个孩子,可没有人会同情他。 那落下的泪水,什么也没有办法改变。 “萨克森,你知道这些人成为奴隶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会变得和牲畜一样,他们不再是人了。” “没错,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所以我们都做不到什么。” “你可以给他们自由。” “不是我不给,是他们自己给没有办法给自己自由了。” 伊克知道萨克森不会相信,随即他拍了拍手,后面走出了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 一个俊美的男孩,除了脖子上漆黑的项圈外没有任何得到异常。 —— “你自由了。” —— 伊克说出了萨克森最想要听到的话。 话说出来了,可男孩没有动,他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他依旧按着前面的三人,视线中早就没有了任何波动。 “我说,你自由了,你可以去做想要做的事情。” “” 男孩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那,看着众人。 此时的伊克长叹了口气,指了下另一边桌子上的酒瓶。 “拿过来。” 男孩随即把酒瓶拿了过来。 可酒瓶放在桌子上时,他因为身高的关系,并没有放稳。 伊克并没有生气的表现,而轻轻的说了一句。 “抽自己两巴掌。” “” 清脆的响声,红肿的双颊,这是他用尽全力的两个巴掌。 很痛,绝对很痛,可男孩一点表情都没有,他依旧这么站在原地。 伊克摇了摇头。 “下去吧。” “” 男孩离开了,慢慢的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的萨克森,终于理解了伊克的话。 “是奴隶项圈的关系吗?” “萨克森,你还没有理解,你的精神是很强大,就算你沦为了奴隶,你也不会丧失自我,你也不会放弃思考,可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强大。就和小哥说的一样,奴隶这个印记,是常人没有办法理解的创伤,而这份创伤,足以让他们放弃为人。”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 “不是我,而是那群人贩子以及购买这些的人渣,萨克森,你知道男孩会被用来做什么吗?他绝对是个高价的商品,不要认为他是进行劳动的,你也知道这不可能。” “我想不到。” “你也知道,现在奴隶贸易已经变成违法的了,现在的奴隶已经是非常昂贵的存在了,现在奴隶面向的客户群体,全部都是有钱人,而你认为这群有钱人买奴隶是为了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不想说,你不想去考虑那种情况。我告诉你,他们都是富豪的血袋!现在的有钱人,尤其是那些年纪大的,他们为了变年轻,会输年轻人的血。一边放血,一边输血的场景,你肯定想不到吧,萨克森!” “够了!够了!” 萨克森丢掉了手上的酒杯,他已经被激怒了。 这很正常,伊克所说的一切,都已经彻底的超过了最基础的,为人的底线。 如果是没有亲眼见过的提恩,他也会认为伊克在故意激怒他们。 “我见过,在一个贵族的家里,我见过,所谓的放血疗法。这种非人的疗法,现在已经被明令禁止了,但却是十多年前存在过的医疗手段,换血能够变年轻,能够治病,一个奴隶被三四个人割开动脉,用牛皮管引导着红色的血液,慢慢的流入他们的身体,就像是宗教故事里的吸血鬼,奴隶死的时候,已经流尽了所有的血。” “萨克森,你听这小哥说的,他见的远比你多!” “你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你可以让他们活下来的!” “为什么还让他们活下来?还认为他们是人?不不不萨克森,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不——是你已经不是人了,伊克。” “我努力过,我没办法改变他们,这群奴隶永远不会再自由了。” “他们会的,没人可以这么过一辈子!”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八十三章 创伤 “哈哈哈——” 伊克是被气笑了。 “那我问你,你认为自己能够忘记创伤吗?即便只是一点点小事给你造成的创伤,你能忘记一个吗?你忘不了的,没人能够忘得了,即便只是一点点小创伤,人都不会忘记。人是坚强的生物,也是脆弱的生物,因为我们的一生中,永远忘不了任何伤痛。” “” “他们沦为奴隶的那一天,他们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行尸走肉,我不是奴隶商人,我只不过是想要给这群年轻人一个墓地,一个可以让他们休息的地方而已。” “即便他们会遭受非人的——” “我的儿子也是这么死的,萨克森。” 伊克手中的玻璃杯落到了地上。 清脆的响声,让萨克森重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那是放血疗法还盛行的时期,那个时候天斯教的教皇,换了奇怪的疾病,于是民间找了三个年轻人来给教皇提供血液,我的儿子就成功的入选了,愚蠢的年轻人,为了宗教,为了信仰,为了所谓的勇气,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你会让他去?” “我让他去?他瞒着我们参加了选拔,瞒着我们去了教皇厅,等到我知道的时候,我只见到了我儿子的尸体!年轻人都是愚蠢的,错的不是他们,他们不该死!该死的是那群蛊惑他们的人渣!” “你现在做的和那群人渣有什么区别?” “区别?你认为我做的和那些人没有区别?” 伊克不断的摇着头,他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他抱着手上的铁质护腕,深吸了两口气。 “奴隶,他们已经放弃了为人的资格,萨克森你必须要明白,这些奴隶已经不是人了,就像是他们身上的奴隶项圈,这是一个即便是死了都没有办法摘下的诅咒。奴隶绝对不只是一个身份,他是一个诅咒,一个能够剥夺你所有的诅咒。” “不是这样的吧,铁匠大叔。” 提恩拦住了打算冲过去痛殴伊克的萨克森。 他往前走了一步。 “说了这么多,你只不过是想要证明奴隶不是人,他们和家畜一样,都是可消耗,不需要同情的存在?” “难道不是这样吗?你会同情餐桌上的牛羊吗?你会同情那些被你吃掉的猪狗吗?” —— “如果我说,我会呢。” —— 人如果没有听到屠宰现场的哀嚎,没有看到与自己颜色相同,却溢满地面的鲜血,不知道牛羊猪犬那与人无异构造,甚至不知道它们也会因为母子分离而留下眼泪。 是啊,没人会同情他们,因为大部分人看不到这些,不需要看到,不需要知道,因为他们生来就是食物,而食物不需要同情,因为你要吃下去,你要吞食这些血肉。 奴隶亦是如此,人们只知道他们被奴役,他们在挣扎,他们在痛苦。 可——又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他们的痛苦呢。 “铁匠大叔啊,你只不过是想要通过这些奴隶的命,来拯救那些不该在放血疗法中枉死的年轻人?” “放血疗法也只有西菲尼禁止了,其他国家都还是合法的医疗手段,这种情况下,我用奴隶的命来换那些年轻人的命,又怎么了?我错了吗?” “没有,错的是这个疗法,如果大叔你的儿子没有死,你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了,对吧,大叔。” “” 伊克没有回应。 提恩也没有说话,他一拳挥在了伊克的脸上。 “你说奴隶和牲畜无异,那送这些奴隶去死的人,也就是屠夫了,一个泯灭了所有感性的屠夫,这样的人你告诉我这样的人会放下刀!” “” “你不会的,你会用其他的理由进行这个奴隶买卖,你不会放弃的,因为这是赚钱的项目,是这一个你可以用各种理由进行下去的交易。” “时间不可能逆流,我没得选。” “你的儿子是可怜的,是值得同情的,可你绝对不值得同情。” 提恩的视线偏向了另一边的房间,而那里面站着十多个十二到十七的孩童。 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黑色的束带。 提恩慢慢的走了过去。 “你没有选择,但这些孩子还有。” “你能做什么?项圈上有即死的诅咒,没人能够解开这个东西。” “提恩!你等一下——” 两个人都出言阻拦了提恩。 可提恩的手,依旧触碰到了那黑色的项圈。 强烈的不适感涌了上来,那是一种让人感到恶心的眩晕,这种感觉,甚至可以用内脏被颠覆来形容。 可即便如此,提恩依旧握住了项圈。 —— 你的理由是什么。 —— “没有理由!” —— 这对你没有意义。 —— “不需要意义!” —— 你救不了所有的奴隶。 —— “可我能救下他!” —— 愚蠢的人,你的一生毫无意义,可你的王道——我认同了。 —— 一瞬间,从腿部传来的灼烧感覆盖了所有项圈传来的感觉。 转瞬即逝,提恩看到了属于自己光辉。 —— 汝为世界的反逆者,汝为现世的开拓者,汝为人理之中的解构者。 吾乃天,吾乃外世之神,吾乃世界的塑造者。 再此宣布:汝之星罗,此刻逆转。 —— 逆位星罗:开拓者特权,魔力解构。 —— 黑色的项圈在一瞬间就转变为了白色的束带。 所有的黑色如同散去的烟雾,一瞬间就消散不见了。 随着束带落地的声音,伊克和萨克森,都后退了一大步。 “你做了什么!固有魔法怎么可能被解除!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恩看着两人,拾起了地上的断裂的白色束带。 他再一次靠向了伊克。 “我知道奴隶也许活的不会像个人,我也知道,也许奴隶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正常的活下去,可我知道,他们是人,他们该活的像个人!” “他们没有父母,没有接受过教育,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你放了他们,他们只会变成犯罪者,他们——你们没有办法拯救他们!” “不会的!伊克!不会的!” 否认了伊克的并不是提恩,而是另一边的萨克森。 萨克森回忆起了过去被他救下的孩子,过去的他作为圆盘的破碎者,为了自己的正义,毁掉了太多的人的未来。 他对提恩想要拯救这些孩子的话,一瞬间他感到了恐惧,冰冷刺骨的凉意浮上了心头,可纵是寒意能够让他血液凝结,能够夺走他的生命,能够浇灭他所有的幻想。他还是站了出来,他不愿意放弃这些孩子们的未来。 “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照顾他们,直到他们重新像个人。” “你做不到的!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无论是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我都会等下去,我会一直照顾他们,直到他们重新找回自我。” 萨克森会做的,他也能做到,提恩认同了,可伊克绝对不会认同。 他喊了出来。 “你是什么大善人吗!你是什么圣人吗!你只不过是个卖药的毒贩!是个害死了几万乃至几十万人的杂种!” “我和你一样,伊克,我和你一样都认为,只要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恶,就能够改变这个城镇,必须要改变,因为不这样,那被牺牲的数万人,数十万人,他们都白死了。我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不断不断的欺骗着自己,要这么做,必须这么做。” 萨克森抬起头,直视着伊克的双眼。 “我们都走上了一条不可能回头的路,即便我们都知道这条路走错了,可我们回不了头,我们最后只能淹死在自己犯下的罪孽中,我们不可能得到救赎,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的。” “” “我可停下了,我在那条路上回了头,我没有继续下去,不是因为我死了,而是因为,出现了能够阻止我继续错下去的人,而停下后的我开始思考,我要怎么去弥补我犯下的错,怎么去弥补我做下的恶。” “你能弥补什么?钱?物?你可是一个恶棍,一个让几万人死,让几十万人家破人亡的恶棍!你,只不过是臭水沟里的老鼠,永远见不了光!” “没错!是这样,可即便如此,我也想要做出补偿,我不能死,我也不能疯,我要是死了疯了,谁去承担这份责任?谁去给这些遭受不幸的人补偿?” “补偿?你到底想补偿什么?” “即便只有一个人,即便只能改变一个人,能够把他拉回正道,让他做一个正常人,这就足够了,哪怕只有一个。” 人作恶不难,行善,却是困难重重。 上天是不公平的,作恶也许会让你很舒爽,可行善,注定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而此时的萨克森终于明白了,所谓的善,并不是拯救所有人。 过去的他为了改变整个城镇,走上了不应该走的错误道路,即便他做到了,他改变了整个城镇,可他在这条路上走了太久了,已经迷失在了那漆黑的道路中,以至于他没有办法停下了,他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八十四章 深蓝 他的结局,他的末路,注定是悲惨的,因为他不可能停下,即便他想停下,周身的黑暗不会让他去找寻停下的路。 错误是无法弥补的,就像形成的创伤永远无法消失一样。 萨克森一路走来,伤害了太多人,也让太多人陷入了痛苦中,可即便如此,他依旧选择了最为艰难的一条,名为赎罪的荆棘之路。 伊克没有办法理解萨克森所说的一个人代表了什么。 “只有一个?你救一个人,就能抵过你害死的几万人吗?” “就像时间永远没有办法倒流一样,我们即便后悔,即便不被人理解,我们也不该继续下去,我们应该找寻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我——” “铁匠大叔,我知道你一直在照着替代品,你对我也好,对那些枉死的贵族年轻人也好,你对他们充满了同情,你不希望他们死,你不希望他们和你儿子一样,白白送命,可大叔啊,为什么这些奴隶在你眼中,他们就不是人了呢。” 提恩举起了手上的白色束带。 “就因为这个项圈吗?就因为他们和家畜一样,都被打上了标签吗?” “——” 提恩丢掉了手上的束带,随即他又解除了一个奴隶项圈。 这一次,提恩接触到项圈的一瞬间,就崩坏落地了。 提恩看着小男孩,他蹲了下来,摸着他的头。 “他是谁?” 提恩的手指着伊克,问出了奇怪的问题。 小男孩看着伊克好一会,他慢慢的说出了三个字。 “奴隶主。” “奴隶主是什么?” 再一次,提恩有询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这绝对不是孩子能够理解的词汇。 可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小男孩说出了令人感到震惊的话。 —— “和父母一样的人。” —— 连提恩都没有想到,孩子们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明白善与恶的界限,只是通过奴隶主的行为,认定了这种关系吗? 真是可笑,把他们当做牲畜买卖,不理会他们死活的家伙,竟然在他们的眼里,在他们的眼里,竟然——是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父母。 “你在痛苦着,自责着,想要用各种方法来安慰自己,来让自己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解脱,你每卖出一个奴隶,都能会想着,你拯救了一个不该死的年轻人。你想要填补这个空洞,你走上了这条路,可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空洞在越变越大。” “——” “他会吞了你,会让你没有办法看清距离自己最近的是什么,这些奴隶,才是真正应该被拯救的人啊。” “——” 伊克摇着头,身体却慢慢的瘫倒了下去。 他疯不了,疯了反而是解脱,死了也反而是解脱,只要他还活着,他还正常着,这份自责与愧疚,会持续不断的折磨着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伊克闭着眼睛,仰起了头。 “给他们解脱吧,带他们走吧——就是我不说,你也会做的吧,萨克森。” 说完这话的伊克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地图。 他丢给了萨克森。 “你们走吧,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 “伊克——” “不要说了,你们该走了。” “” 萨克森叹了口气,他示意提恩解除剩下孩子们的奴隶项圈。 不到一分钟,提恩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地下室。 而萨克森转身前,他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天空是蓝色的呢。” 这是关门前,萨克森和提恩听到的话。 —— 男爵府上层,萨克森和提恩在外围见到了一大队兵士。两人确认了他们是亨利大尉属下后,提恩让这群兵士先带着孩子们离开。 兵士虽然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孩子,但还是照着提恩所说的做了,至于为什么会听提恩的,那是因为安是他们的真正长官。 等到两人安排好一切后,他们身后的男爵府——崩塌了。 男爵府传出了并不明显的爆炸声,随即下沉。 木质房屋的崩坏速度,可以说是眨个眼的功夫,豪华的男爵府就变成了废墟。 “——” “——” 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都明白,这是伊克做出的选择。 是逃避,也是解脱,却不是赎罪。 可伊克已经没有选择了,他只剩下了这么一条路。 不值得同情,遭人憎恨,却又可悲的一生。 不能多想了,不能多说什么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知道这一点,明白这一点的萨克森始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颤抖的双手,始终没有办法打开伊克交给他们的地图。 他闭着眼睛,把地图交给了提恩。 “你看下吧,我想这上面有你想要知道的。” 提恩并没有犹豫,他迅速的打开了地图,借着周围的火光,看清了上面的注解。 标识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制毒所,而另一个是祭祀所。 “——” “怎么了,提恩,这上面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再一次看清了所谓的魔法使有多么的人渣。” 制毒所的所在地,就是之前他们所处的接待厅的地下。 而祭祀所——竟然在反省室的正下方。 法兰那个混蛋,为了零距离接触第三乐章的轮回,他是自愿被抓到反省室的!他一开始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不说! “萨克森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做不了吗?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是什么都做不了,我改变不了任何事,我走出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伊克他要这么做,我甚至连——甚至连一句劝说的话都说不出。” “” 萨克森的话,让提恩想起了自己之前也在后悔着,为什么那时候要看着安离开,要看着她去死,却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让她选择活下去的路。 那个时候,他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因为他认为,如果那个时候他挽留,他劝说了,安就不会选择离开。 他一直认为,所有人都有着选择,所有人都有其他的可能性。 可现实是,那个时候无论提恩说什么,安都会离开,都会去找寻自己的可能性。 “不是人人都有的选,萨克森你应该要明白这一点,这是伊克做出的选择,你无论做什么,他都会这么选。” “你说我做这么多,真的有意义吗?” “有——肯定有,因为我也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而且你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伊克终究会死,至少最后一刻,他反抗了属于自己的命运,他的良知已经被重新唤醒了,这对于一个人而言,远大生死。” “伊克他——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吗?” “” 提恩并没有接话,这是只有他自己能够理解,能够明白的东西。 交回了地图,提恩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奔了反省室。 —— 到底地方的时候,基本和提恩想的差不多。 塞莉、安、罗蒂,以三人为首,带着大量的兵士彻底包围了反省室的周围。 就在提恩处理奴隶商人的时候,他们一群人已经抓捕了炼金术师奥利弗。 “提恩你来了?法兰去哪了?” “那家伙?谁知道那家伙去哪了,法兰从一开始就知道祭祀所在这下面,那种满嘴谎话的人,我是没打算信他。” “你知道祭祀所?你怎么知道的?” “——” 提恩把奴隶商人的事情和众人简略的说了一下。 于此同时,也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在男爵府门前遇到一大批兵士的原因,本来这群人就是专门被派去处理奴隶商人的。 塞莉并没有要怪罪提恩擅离职守的事,不是因为她宽容大量,而是她知道,影魔法的使用者,有一万种方法从一个不懂魔法的人手上逃脱。 她让提恩看着法兰,本来也就只是照顾提恩的伤势而已,人丢了就丢了吧,意料中的事情。而且现在的塞莉,明显有个更大的难题等着解决。 “没有法兰的话,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理胡勒这个人。” “他在了也什么都不会说,他是要见证轮回的人,而不是要阻止轮回的人。” “这我也多半猜到了,不过他的建议还是有点用的,我们这群人当中,只有我这么一个半吊子的魔法使,我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 提恩自然明白塞莉担忧的是什么,那还用想吗? 之前法兰提到的,胡勒的杀手锏,卡兹级别的固有魔法【罗生三门】。 提恩靠近塞莉,趁着人群混乱,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塞莉,我有办法解决罗生三门的问题,但我必须要触碰到固有魔法的本体,才能解除固有魔法。” “你不是在说笑吧?这可是固有魔法,解除这种东西,这已经超出了人理” “我能做到。” 塞莉短暂的停顿了下,她并没有怀疑,也没有进一步的追问。 简单的点了头。 她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往她这边看。 “我们在上面等着也是个办法,我和提恩两个人下去看看吧。” “这怎么行!” “大小姐!” “塞莉大小姐!” “——” “——” 一瞬间反对的声音像洪水般涌来。 无奈的塞莉拍了拍头,看的出,她被问了一天已经问烦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八十五章 会面 “那你们说怎么办,罗生三门一旦发动,我们全要死,就是不进去,大家一起看第三乐章轮回,也是一样死,左右都是死,你们还想要怎么样。” “那么大小姐,能让我说一句吗?” 法兰大叔的声音诡异的出现在众人的耳中。 漆黑的烟幕于塞莉身前爆发。 好在这烟幕只持续了一秒钟不到,要是多持,德维尔和周围的兵士绝对已经砍上去了。 看着从黑雾中现身的法兰,塞莉再一次挠了挠头。 “你一直在这?” “一直在。” “——” 看得出塞莉很生气,但她强行压下怒气。 “现在什么情况,你可以和我们说一下了吧?” “很正常的情况,元素的流动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孵化应该和我预估的一样,明天晚上才会孵化。” 说实话,提恩已经不会相信法兰所说的一切了,这个人明明知道所有的事,可他什么都不说,即便他没有欺骗任何人,可你选择性的说出某些事情,这是比欺诈更恶劣的行为。 虽然他很想把法兰排除在外,可现在,这周围数千人,懂魔法的只有法兰,虽不情愿,但也只能听他说什么。 当一个人没得选,那自然就意味着你身处绝境。 听不意味着相信,如果只能相信法兰,这注定会把所有人都推向死亡的边缘,至少提恩是这么认为的。 塞莉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法兰,我们现在要进去看看情况,你带路怎么样?”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特意出现在大小姐你身前的。” “法兰——我是有点不清楚你这个人到底瞒了多少事情了,也不知道你说的可不可以相信,一个人做到这个份上,也未免太可怜了。” “如果有人相信我们魔法使,那这个人也太傻了。” “你们可真是让人不愉快的存在。” 塞莉并没有进一步的问下去,她转向众人。 “德维尔,库洛维,你们两个留上面,下面的情况有提恩保护我足够了,罗蒂主母也不能去,主母要主持军队,剩下的安,你想去的话,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 “——” 罗蒂那边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嘱咐安注意安全。 至于另一边,塞莉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两人安静下来。 准备了一些东西后,塞莉示意法兰大叔可以走了。 反省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众人也许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另一个方向,一个身影的浮动。 转瞬即逝的黑影。 命运的齿轮,开始了跳动。 —— 反省室的地下室并不需要走什么回廊,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地下室,这是推开门后,提恩看着阶梯得出的结论。 推门进去后,最前面的法兰大叔拍了拍手,大门迅速关上了。 安是有些不安的四处观察着,提恩也算是好奇的看着周围吧,不过两人一圈看下来,基本也什么都没发现。 “你们两别看了,这只是外围,真正的研究所在里面。” 塞莉是友善的提醒了下。 明白了这里不值得多观察,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观察的两人,这才紧跟着法兰的脚步,走进了第二扇门内。 走进去后,提恩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乱七八糟的研究资料,也不是乱七八糟的书桌以及书籍,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悬在半空中,不断旋转着的球体。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直径超过四十米,高超过五米——类似圆形剧场,不过圆形剧场是露天,这地方是地下。 除去那个悬于空中的球体外,周围还有很多摆放了大量书籍的桌子。 按规模来看,这地方至少有四五十人的一同研究。 有人,前面围在球体旁边有七个人。 不过提恩并没有多在意那些人,他的视线扫过这个圆形空间,周围至少有七扇门,这也意味着有七个通道,通向这个研究室吗? “这不是大小姐吗?” 朝着塞莉走过来,并不断挥手的人,是白天的吉尔斯男爵。 他现在的装扮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塞莉看着他,示意法兰继续往前,她和走过来的吉尔斯打起了招呼。 “就和我想的一样,吉尔斯男爵果然很在意第三乐章啊,这种大晚上,不睡觉,跑到研究室研究这些。” “我要说是为了大小姐的参观做准备,恐怕大小姐也不会相信了吧?” “你是不知道上面为了找你,花了多少功夫。” “找我?应该不是吧。” 吉尔斯看了一眼塞莉身后的安。 后者迅速的回应了吉尔斯。 “父亲大人。” “没事,既然来都来了。大小姐,这里虽然还没整理好,但也能看了,请吧。” 吉尔斯做了请的手势,给众人带起了路。 当然这所谓的带路,也就只带了二十米左右。 现在众人都看清了那个悬浮于空中的圆形球体。 一个金属框架下,缓慢旋转着的圆形石头,这么形容完全没有问题。 塞莉指了指那东西。 “这个就是第三乐章?” “正是。” “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不要和我说没什么发现。” “有,发现还很多。” “最重要的发现是什么?” “那自然是传说中第三乐章的功能,是真的存在的。” 传说中的创世乐章,第三乐章的功能,那自然也很好理解,无非就是创造。 可所谓的创造,这个创造,并不是这么好理解的,至少提恩没有办法理解,他们要怎么进行创造,要进行什么样的创造。 “第三乐章是创世乐章,你们创造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创造已经没有了价值。” 吉尔斯的手抚摸上了金属框架。 “我想大家都听说过第三乐章的传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听到的,什么样的传言,但我这里的传说,才是真正的历史,我们所知道的,都是从石碑上解析下来的。” “什么样的传说?” “最初迪彩只创造了两个乐章,第一乐章天华乐章,第二乐章地轨乐章,众神响应乐章,创造了天地与生命,可随着乐章的深入,众神们开始创造不属于他们的恶念。迪彩发现了这一切,可人世间的恶念已经没有办法剔除了,为此,她创造了第三乐章。” “——” “第三乐章,是重塑乐章,是将一切归为原点的乐章,可最后乐神迪彩没有成功,她的第三乐章被伪神窃取了,伪神喜欢这个充满了恶念的世界,所以他把乐章丢进人世间,并且进行了最初的封印。” “最先封印乐章的伪神?” “没想到吧,真正保护了这个世界的,是伪神,而想要毁灭和重塑这个世界的,是大家普遍信仰的七神。” 提恩有点没法接受吉尔斯所说的一切,如果可能的话,提恩想把吉尔斯绑上火刑架,他是不相信,可一边的塞莉,她信了。 “可七神没做到毁灭我们的世界,我们活的好好的。” “这就是你想错了,塞莉大小姐。我们的世界,我们的文明,已经毁灭过太多太多次了,我们活下来,却一次又一次的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下,我们依旧活下来了。” “没错,我们活下来了,因为神的力量也不是无限的,四百年前,一直站在我们人这一边的伪神,他的力量也出现了不可逆的衰减,这也造成了,他封印的第三乐章,重新被唤醒了。” “黄金勇者是伪神的使徒?可我们的神话里,六勇都是七神的信徒。” “谁知道呢,我们有明确历史,不过也就这四百年,但黄金勇者联合夜之勇者封印了第三乐章是真事,可你要知道,这是连神都没有办法彻底摧毁和彻底封印的神代产物。”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一百年一次的轮回?吉尔斯·德莱,你是想做查摩尔王,还是贝尔蒙特?又或者是黄金勇者?我想你肯定不想成为他们这样的人。” “——” “你的准备太少了,你有足够的能力让神圣帝国积极备战,可你没有这么做,你就这么静静的等着第三乐章的轮回。” “因为没必要,已经没有必要了,不是吗,胡勒。” 随着吉尔斯的呼声,最后方的黑袍研究者脱下了自己的研究服。 一起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胡勒——” “这不是法兰·布莱恩吗?” 看到法兰的胡勒,一瞬间就认出了法兰。 可两人都没有后续的对话,胡勒走到了众人跟前,弯腰行礼。 “吉尔斯大人,塞莉大小姐。” 吉尔斯拍了拍胡勒的肩膀,示意他起身说话。 “胡勒,你和他们说一下第三乐章的真正作用吧。” “有关这个,吉尔斯大人刚才说了,真正的作用是重塑。” “你们想要重塑这个世界?你们是疯了吧?这种事情傻子都知道不可能。” “不可能?可能的,过去没有人知道第三乐章的真正用法,就是贝尔摩特家,也只不过击溃了溢出的力量,草草封印了而已,他们这种历史悠久的家族都这么做,更不要说查摩尔王这种非铁与血不用的莽夫,三代的封印者,除了初代的黄金勇者,他不需要这种力量外,其他人都是不会使用这力量。”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八十六章 祭祀所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力量,我也不知道你们的研究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你们绝对没有考虑过,如果石碑上的一切,都只是孩童的涂鸦怎么办?” “那难道不是最好的情况吗?因为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怎么和你说呢,你们现在是陷进了一个死胡同了,没救了。” 塞莉摇着头,视线重新回归到了圆形的球体上。 她不太想继续纠结这些麻烦事情了,和这群死脑筋的人纠结这些事情,也真是脑子坏了。 “法兰,找到了吗,罗生三门的设置点。” “找到了,就在这里。” 法兰所指的地方,是一面类似屏风的墙壁。 本来什么都没有墙壁,随着法兰手指的刮过,它真正面目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是一块透明、巨大的水晶,上面被纹刻了太多不认识字体,内部也有很多奇怪的颜色在流转着。 “胡勒,我不知道你花了多少时间弄这个固有魔法,但我想,如果下次你还要弄,那最起码掩盖一下元素流动。” 胡勒对罗生三门被发现,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笑着点了点头。 “掩盖卡兹级别的固有魔法?我想就是瑞罗菲尼那群大贤者,也不会掩盖吧?这种级别的固有魔法,根本不是人理能够解除的,我掩盖它干嘛。” “我想也是,不过我有点好奇大小姐你要找这东西干嘛?” “大小姐是想欣赏下我的魔法水晶?这东西是很少见,如果我能找到第二块这么大的水晶,我可以分大小姐一点,不过这块水晶就不太好给大小姐了,固有魔法已经完成了,就算是我,也不好乱碰,会死人的,就是表面溢出的元素,都足够杀死人了。” 这是胡勒说出来的,很明显的嘲笑。 塞莉并没有理会,对着提恩招了招手。 就是塞莉没动作,提恩也走了上。 他闭上眼睛,右手轻轻的触碰到了水晶的表面。 “这——是什么?” “——” “——” 并不是胡勒他们的声音,而是其他研究员的声音。 就是连提恩自己都看到了,就在他手接触到水晶的瞬间,他们都看到了透明的波纹扩散了出去。 如风铃般清脆的响声,回荡了起来。 散发着强烈光辉的巨大水晶,一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固有魔法消失了?看来大小姐的侍从,个个都不是一般人啊。” 相比其他人的惊慌,胡勒表现的非常镇静。 就在光芒消散的瞬间,他就来到了水晶前,慢慢的抚摸着。 —— “果然和预言中的一样,能解构魔法的人终于出现了。” —— 轻轻的拍了拍水晶的胡勒,转身拍起了法兰的肩膀。 “法兰你是知道这一点,才带他来的吗?” “我也没有想到,真的有人能够解除卡兹级别的固有魔法,这已经不是人理能够做到了吧,胡勒叔。” “肯定不是,肯定不是人理能够做到的,但这是我们一直信仰着的预言,是预言中出现的一幕。” —— “黄金的光辉降临,乐章之力,将在解构者手中绽放,轮回将停止,而世界将会被重塑,乐园将会降临于世间。” —— “轮回,开始了!” 胡勒兴奋的张开了双手,他在等待着迎接属于自己的光辉。 他做到了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他做到了。 对他而言,接下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将是迈入真实之路的铺垫。 “呜——咳——咳咳咳——” 血从嘴角溢了出来,胸口传来的剧痛,让胡勒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真实之路就在眼前了——明明只距离一点点了,已经,伸手能够触碰到了,那属于我的,真实之路。 —— 法兰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他就这么看着前一秒还兴奋着高举双手,后一秒就被利刃刺穿心脏变成尸体的胡勒。 “这是为了村民。” “这是为了父亲。” “这是为了母亲。” “这是为了我。” 法兰连续刺了四刀已经变成尸体的胡勒。 做完这些的他轻轻的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慢慢的走到了圆形球体的另一边。 察觉到了众人诧异的目光后,法兰无奈的耸了下肩。 “真实之路注定只能通行一个人,我没有打算旁观。”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些,不意外,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阻碍,可以随时阻止祭祀?你以为胡勒不惊慌是为什么?你以为胡勒花费数年在这里不止一个卡兹级别的固有魔法是为了什么?” 法兰的手划过金属的框架。 一个火红的字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正常孵化是要到明天,可破坏卡兹级别固有魔法所溢出的流动元素以及稳定元素,已经足够让它提前孵化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法兰!” 吉尔斯一众人根本没有去看已经变成死尸的胡勒。 他们一个个都慢慢的走到了法兰身边。 最先走过去的吉尔斯,满脸笑容的拥抱了法兰 “法兰,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接下来我们——” “没错男爵大人,我们可以重塑这个世界了。” 他们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圆形的球体上。 这群家伙能够冷静的对待,可提恩他们做不到,灾难即将发生在他们眼前。 塞莉咬着牙,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提恩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可逃出去也没有意义。 如果真的和他们所说的一样,世界要被重塑,那没有人能够逃离。 塞莉拍了下提恩,回头并不是为了走,而是找起了人。 “安——安,安!” “我在。” 安回应了塞莉,可现在的安,除了我在这两个字外,已经说不出其他话了。 塞莉想要说什么,可话噎在了喉咙里,犹豫好久的她,还是没说出来。 “” “塞莉。” “我知道,我知道,不能等死,我们要想想办法,可我估计我们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你们是看不见,流向那个圆球的元素量,已经饱和了。” 塞莉试图给两人比划下她视野中的圆球外形,可无论怎么比划,这也不是他们两人能够理解的。 尴尬笑着的塞莉,干脆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等死吧。” “塞莉你真的相信第三乐章有重塑世界的能力吗?” 提恩的问题并不奇怪,他从头到尾都不相信这乐章能够支配全世界,更不要说重塑世界这种思维里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概念。 “塞莉大小姐。” 突然间,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从黑暗之中现身的,一个全身覆盖在黑色下的——夜枭。 这人自然也就只可能是萨克森,虽说萨克森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提恩能听的出。 “不需要惊慌,他们刚才说了,神的力量一直在削弱,现在的第三乐章,恐怕已经不再拥有传中的力量了。” “不——你看不见那流动的元素量,如果你能看见,你绝对不会这么说,因为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这地方汇聚的元素量,我们必须要让他孵化,如果不能孵化,就会诱发爆炸,到时候,这里大概就会变成一个深沟吧。” 相比塞莉不明所以的解说,安的视线集中在了萨克森身上。 “夜枭——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了某些人的遗愿,我必须要彻底的结束这一切。” “你什么都结束不了,你的存在就是错误。” “可爱的守备队队长,我想我们没有时间争论这些了,怎么活下去,才是我们需要面对的真正难题吧?” 萨克森指了下倒在一边的胡勒尸体。 “真正的主谋并不是这个倒霉鬼,而是那边的法兰·布莱恩。” “” 听到这话的塞莉,一脚踹开了桌子。 乱七八糟的纸张四处飘落,她猛然迈前了一个大步。 “混蛋法兰!” 法兰应声看向了塞莉,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塞莉大小姐,你在等一下,你会看到的,这个世界重塑的样子。” “少做梦了混蛋,你根本不想改变这个世界。” “我是不想,可吉尔斯男爵想,是吧,怜悯世人痛苦的圣人吉尔斯。” 圣人,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提恩更明白,圣人即被神从世界中挑选、不属世界、不沾染世俗的一班人。 即便在七神会,也只有神之子,以及神的传道士,两个被公认的圣人,其他的圣人,七神会都没有公开承认过。 而现在,被魔法使称为圣人的活人,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前。 “圣人?吉尔斯,你就被这个无聊的称谓,给遮蔽了双眼吗?你连魔法使的话都相信,你这家伙,真的没救了。” “我是预言中的圣人,还记得刚才胡勒说的吗?我是带来黄金光辉的人。” “你?黄金光辉?哈哈哈——” 塞莉的讥笑中,众人真的见到了金色的光辉。 并不是从吉尔斯身上,而是从球体上散发出了惊人的光辉。 这光满转瞬即逝,球体旋转的旋转也停止了,随即出现了龟裂,石屑一点点的落到了地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封印解除的来临。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八十七章 尼非订 —— 一个至少超过三米高的水晶巨人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 不是人,绝对不是人。 那怪物全身都是透明的,如同冰块一般的身体,折射着淡蓝的光辉。 没有面容,却有一颗如水晶一般透明的头颅。 巨人的左手是钻石构成的璀璨钻石盾牌,而右手是翠绿的宝石之剑。 —— “吾乃圣子尼非订nehili,人类之子,我非常感谢你们解放了我。” —— 圣子,七神会所供奉的七神之一,也是创世七神中,是慈爱的代表。 现在眼前这个怪物般的巨人,竟然就是七神之一? 七神教会的描述中,圣子是慈爱的化身,是苍蓝天空的化身,是给世界散布福音与善意之神。 而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手持武器的散发着寒意,以及淡蓝色光芒的巨人,根本不像是神明——更像是怪物。 “圣子?” 不要说提恩他们,就是最前面的法兰,都出现了奇怪的表情。 法兰连续的后退了好几步。 “吉尔斯!这和你说的不一样,为什么我们会放出来一个怪物!” “怪物?哈哈哈哈——” 吉尔斯一脚踹开了试图拦住他的法兰。 “他是圣子,是我们的救赎。” “吉尔斯!” 法兰的声音并没有让吉尔斯停下脚步。 他跪倒在了怪物的身前。 “伟大的圣子尼非订,我吉尔斯·德莱,神圣帝国的男爵,再此给您献上您所需之物。” “人类之子,你的忠诚,会让你得到应有的回报。” 吉尔斯给尼非订献上的东西,就是之前塞莉卖给他的神眼水晶。 尼非订挥了下手,神眼水晶融入了他的体内,因为是透明的关系,众人都能够看到那颗水晶顺着他的手臂,一直达到了头部才固定下来。 “人类之子,非常感谢你让我获得了光明。” 尼非订活动下了手腕,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百年前,我的五感被可恶的贝尔摩特给剥夺了,我会一点点夺回来,把所有的五感都夺回来!” “伟大圣子啊,我愿作为您的助力——” 黑色的旋风打断了的吉尔斯的话。 众人的视线中,只看到尼非订轻轻的举起盾牌,淡蓝色的光辉照亮了他周围。 暗影之中的法兰,瞬间被揪出了身影。 “魔法使,西蒙(x)的信徒,我在此宽恕你的罪孽,回归本源吧,魔法使。” 尼非订的翠绿长剑,轻轻的触及了地面。 淡蓝色的光辉,一瞬间汇聚在了法兰周围,瞬间溶解了光辉内的一切。 “” 提恩看着远处的光景,他还真的有点放弃思考的感觉了。 他们四人在看到圆球龟裂的时候,因为害怕爆裂,就躲到了桌子后面。 意外的,那个尼非订竟然没有发现他们。 可这——这要怎么做? 一瞬间就能够把人溶解?这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死啊! “塞莉,我们是不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我现在根本没办法理解,我们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吉尔斯放出了一个怪物。” “不不不——我早就应该想到了,能够真正了解神圣帝国历史的吉尔斯,不可能不知道过去在神圣帝国被封印的是什么,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人会想要放出这样的怪物,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塞莉,趁怪物还在休息,我们快离开这里。” “不!我们不能走,我们要想办法解决这个怪物,他现在还在吸收周围的流动元素,他还没有完全的复苏,我们必须趁现在重新封印他!” 塞莉做出的决定,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 眼前这个名为尼非订的怪物,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 “至少让上面的人下来,我们几个人做不到什么的,塞莉!” “做得到,做得到,让我想,让我想想。” 现在塞莉的身边一共就三个人,安、萨克森,以及提恩。 这么三个人,到底做什么?眼前这个名为尼非订的怪物,明显就不是人力可以伤及到的,刚才法兰大叔可是溶解的连灰都没剩下。 “那个怪物,现在是虚弱期,我和吉尔斯去说些什么,你们找机会,不对,你们试试看攻击那东西的本体,如果没有效果的话。” 拍了拍头的塞莉,摇起了头。 “安,你上去,让上面的人准备好,要应对大规模灾害了,然后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塞莉大小姐——” “快去!没时间给你浪费了!” “我明白了。” 安点了点头,她伏低了身体,朝着出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安离开,塞莉直接站了起来。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了,看着办吧,不行你们也离开吧。” 起身的塞莉往着吉尔斯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她刚走了两步,蹲在地上的两人都回应了她。 “我尽力。” “尽力而为吧。” “你们两个家伙,还真像呢。” 提恩靠着桌子,他摸到了之前塞莉交给他的炸药。 那个一小袋就能够让整个旅店灰飞烟灭的烈性炸药。 “萨克森,那个怪物你有什么想法没。” “没有,但我想用剑砍一下看看。” “还是放弃那想法吧,那怪物的躯体肯定是要比钻石还坚硬的,我这里有个东西,我们可以试试。” “我们没得选了,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你快说吧,别考虑有用没用。” “刚才那个怪物说了,他的五感被剥离,这说明他和人一样,依赖五感。所以炸他头!把那个水晶炸掉,或者炸出去,让那东西瞎了,我们说不定还有办法。” “就算那水晶浮于表面,也没那么容易弄下来吧?而且你说炸?你带炸药了?” “带了,而且还是威力巨大的烈性炸药,就这么一小袋,直径三十米内,什么都不会剩下,我想威力应该够。” “明白,可我们要怎么接近那东西。” 提恩很想自己去炸掉那怪物的头,可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他快速的运动。 虽不情愿,但也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萨克森。 “我去做诱饵,你找机会出手就是了。” “” “没什么问题的,你想想,连塞莉这种身份都出去当诱饵了,我还能怕什么呢?” “好吧,你多注意安全。” 萨克森接过炸药的同时,拍了下提恩的肩膀,随后就不见了人影。 这家伙的速度可真够快的,他要是做贼,那绝对是惊天大盗。 提恩摸了一下身上剩余的物件,发现也就自己的那把星钢剑能用了。 见识到了淡蓝色光芒的威力后,就算是傻子也不会想要去触碰一下,那溢满了这种光芒的怪物躯体。 不怎么会用剑,不过好在目标庞大,不管怎么挥剑,都肯定能够砍到。 至于砍到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提恩抬起头,确认下了塞莉的位置后,朝着她的方向靠了过去。 两人已经开始说起话了。 随着提恩一点点靠近,两人的对话也越发清楚。 “我可没有忘记大小姐六年前对我说的。” “我这个人记性真没那么好,吉尔斯,我六年前对你说了什么?” “仁慈和善意没有办法拯救任何人,而善良的人,注定一事无成。” 能说出这种话的,估计也只有这位大小姐了,不过这位大小姐,她好像不太想承认。 明明这种话,她自己想想都能感觉到,就是她的风格,可她依旧否认了。 “哈哈哈——我还有说过这话?” “没错呢,我这六年来,也不断的思考着这句话。” “为什么会思考这么一句没意义的话?” “因为过去啊,就是差不多九年前,达尔克将军也和我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她说:仁慈和善良能够拯救所有人,一味从恶,不会有好下场。” “类似?这明明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意思吧?” “是啊,我想达尔克将军和大小姐你是完全的正反面吧。可我想塞莉大小姐你说的,才是正确的。” “正确的?为什么?” “达尔克将军,我想塞莉大小姐一定知道,但大小姐肯定不知道达尔克将军是怎么死的,你肯定想不到。” 塞莉肯定知道有关达尔克相关的事情,但她知道的未必是真相。 世界不够好,所以处处充满了谎言。 可即便是谎言,也有变成真实的时候。 塞莉说出了她所知道的真实。 “她在战争末期,巡视军营的途中被袭击,被俘后,异教徒处刑了她。” “不——不是这样!她是被伊莱恩的混蛋给出卖的,那群混蛋,一直妨碍着我们,不给支援,不给钱粮,不给武器!可我们依旧战胜了邪教徒,他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功绩!可他们畏惧了,只是因为我们赢下了不可能赢的战争,他们认为我们是他们的敌人。” “功高盖主,有的时候太过耀眼,并不是好事。” “是啊——所以他们把达尔克将军卖给了邪教徒,让她受尽羞辱后被烧死在火刑架上,我还记得皇室那群人,用达尔克将军的认罪书为由,不给她任何的封赏,也不给她追认功绩,哈哈哈——这样的国家,竟然就是我们拼死保护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八十八章 蓝胡子 神圣帝国这方面的做法,还真的很符合他们古老帝国的形象。 一路过来,神圣帝国的形象对提恩而言,太过光明了,光明的不像是一个古老帝国。 提恩能够感觉到,吉尔斯对神圣帝国的厌恶,这也难怪吉尔斯会被架空军权。 “吉尔斯,你为什么没有去给达尔克将军讨一个公道?” “公道?我带领部下,杀入伊莱恩,用皇室们的头,来给达尔克将军做祭奠吗?已经足够了,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们已经不想再打仗,不想在厮杀了,我们做错了很多,我们剥夺了太多人的希望和生命。” “你已经开始畏惧战争了,对吧?吉尔斯。” “没错,我畏惧了,我是个人,不是个怪物,我不想再强迫那些村民做抉择了,我不想在让孩子们活活被饿死了,你有见过那种场景吗,几十人抱在一起抵御严寒,男人在外围,女人在里面,孩子——最后,只活下来了那么一个孩子,其他人全部都被冻死了——” 吉尔斯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物。 “不是我们的错,是那群邪教徒的错,是他们挑起了战争,是他们的错!我们都只能这么想,我们都只能——只能去这么面对!” “——” “可我们真的无辜吗?我们——也参与进了这场战争,我们——也是加害者!” “战争从没有赢家,更没有什么公平正义,成王败寇,这几百年来的现实。” “是啊——所以,在那个镇子,我做出了选择,我放弃了为人的资格。” 吉尔斯紧握着的手松开了,可他紧握的拳头,表明了他从未放下过那件事。 “数万的村民,他们因为被邪教徒掠夺,被杀害,被——他们没有办法活下去了,那片区域爆发了叛乱,我们都知道,只要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就不会继续下去,只要给他们一点点吃的,可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甚至连自己的口粮都没有办法确保!” “战争末期,邪教徒已经被彻底的击垮了,可战争过后,什么都没有剩下,饥荒、难民、瘟疫,一个又一个的到来了,帝国扣押了我们的一切,可我们必须要阻止叛乱!不是为了帝国!而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枉死!” “我做了选择,我带走了他们希望,我带走了他们的孩子,一万多人,我们只带走了他们三百多个孩子,这是无奈的,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我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可我还是发现,我不该这么做,我——” 塞莉听着他的话,明显的表露出了不满。 “你后悔了?你后悔你们所做的一切?你想要否认自己做过的一切?” “如果让我选,我绝对不会参与那场战争,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想参与进去。” “懦夫!” “没有人会有好结局,那些农民活下来的两千人,最后全部饿死了,他们还是饿死了!那三百多个孩子!疏于管教,没有一个走上正途,最后不是死在肮脏的街边,就是死在绞刑架上,不光他们这些受害者,就是我过去的那些战友,全部——全部都死了。” 吉尔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颤抖。 “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打这场仗,为了抵御邪教徒的侵害?为了维护国家安全?为了国家的利益?可为什么,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有好的下场。” “因为你们不光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战争注定是通过他人的血,铺垫自己的路,吉尔斯,你不适合从军,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你真的应该放弃。” “再来一次?不,我已经放弃了,我已经没有那种想法。” 吉尔斯挥手指向了尼非订。 “人是神创造的,可神没有把人创造完美,因为缺少了第三乐章,所以我们应该让神重塑这个世界,为了让我们重新得到安宁。” “我可不认为这个怪物有什么重塑世界的能力。” “遵从古老的预言,黄金之王会带领众神重塑世间,这是数千年前的预言。” “你就是那个预言中的黄金之王?” “没错,我就是黄金之王。” 吉尔斯的话音刚落下,他站立处的地面,从白色瞬间转变为了金色。 点金术,有关这个术式,提恩也有一定的了解,是炼金术师们一直追求的梦幻术式。 当然,前提是白色的砖石,真的变成了黄金,提恩是暂时没办法确定,就算是真的而变成了黄金,也就那样吧。 塞莉对金色的地面也没有什么兴趣。 “黄金之王的能力就是把地面变成金色?这是不是也太蠢了,按照你的自我欺骗,你看看我,我可是金发,那我岂不是天生的黄金之王?太蠢了,这真的太蠢了。” “我没有使用魔法,我没有星罗,我凭借自己的意志,把石头变成了黄金,这就是预言中的,无才能之人绽放的光辉。” “无才能?呐——吉尔斯,你知道黄金勇者为什么会被称为黄金吗?” “因为他驱动的元素展现出来的到颜色是金黄色。” “不是力量,因为四百年前是绝望的时期,黄金勇者带来的温度和希望,他的品格和精神,如黄金般耀眼。” “他们是勇者,是童话中的人,真实的样子谁知道?。” “没错,他们是勇者,但我想那个年代的人,绝对比你见的要绝望,可那个时候,勇者没有一个放弃,也没有一个人后悔。” “他们是勇者——” “那为什么,你不能成为勇者呢。” “” “因为你在逃避,而勇者没有,你必须要直面自己的恶。” “这有意义吗?” “没有,对其他人来说,对那些死去的人来说,毫无意义。但我想这对你而言,是有意义的。与其依靠那个怪物重塑,或者毁灭世间,你不如依靠自己去改变这个时代。” “改变时代?我做不到,我没这个能力,我是一个即便下跪哀求,也不会有人同情的家伙,我也不值得同情,我早就该死了,我也早——” “没有人活着就是为了死,也没有人可以用自己的一生赎清所有的罪孽,你不该死,吉尔斯,你不该死。” “——” 吉尔斯已经放弃去理解塞莉所说的。 他已经不想继续思考下去了,他已经做到了他想要做的。 他再一次跪倒在了怪物的面前。 “伟大的圣子尼非订,请赐予迷茫的信徒指引。” 沉寂许久的怪物,慢慢的挪动了脚步,回应了吉尔斯。 “忠诚的人类之子,跟随我一起肃清所有不该诞生的生命。” “伟大的圣子——” “喂!怪物!还圣子,你知不知道你在七神会是被供奉的神明,还是慈爱的代表来着,你这种状态,还说自己是圣子?怕不是要笑死人。” 怪物的视线移到了塞莉身上。 他慢慢的挥动了剑。 “无理之人,吾在此降下天罚,湮灭吧。” 绿色的光芒再一次汇聚。 塞莉试着避开光满的笼罩,可她的速度太慢了,根本不可能避开! 提恩不明白这位大小姐突然失去理智,用语言攻击那怪物是为什么,但可以肯定,他们麻烦大了。 没错,是他们。 提恩在塞莉说话的是同时,就朝着塞莉冲了过去。 淡蓝色光芒汇聚的瞬间,他拔出了剑。 “——” 必死无疑,提恩明白这光芒可以融化一切,但他还是站了出来。 不合理的判断,不应该做的选择。 可他依旧这么做了,那是抗拒了命运的脚步,是抗拒了自己恐惧的怒吼,是战胜了过去自己的勇气,是击溃了绝望的光明。 —— 数千年,无数次轮回的齿轮,第一次发生了逆转。 —— 从剑上爆发出来的光亮,驱散了淡蓝的光芒。 转瞬即逝的强光,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活下来了?” 提恩看着自己握着的星钢剑,难以置信的灼热感,不断的从剑柄上传递而来。 璀璨的白光如寒气一般,不断的溢出剑刃 “令人厌恶的味道,令人憎恶的血脉,贝尔摩特!你们全部该死!” 如石像一般的怪物,第一次移动起来了。 明白这怪物肯定是朝着自己来的提恩,瞬间推开了塞莉。 “塞莉,你先走!” “啊——呼呼呼——没想到真的能挡住,提恩,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法兰你这混蛋,给我好好的做支援!明白了吗,混蛋!不然我绝对会从你的头顶灌水银,让你自己从自己的皮囊里跳出来!” 法兰?那家伙不是被溶解了吗?他还活着?该不是塞莉精神错乱了吧? 就在提恩这么想着的时候,他耳边传来了法兰的声音。 “我知道了,我也不想死,所以我会好好的做好支援的,那么小哥,该上了。” “喂!你在哪!该上了?我要做什么!” “首先,避开攻击吧。” 提恩听到这话的后一秒,怪物隔着十米远,挥下了剑。 坚不可摧的地面瞬间裂开了。 空气带着可以撕裂人体的重压,席卷而来。 提恩并没有打算用剑去档,挡不住,不可能挡住,这种明确的概念,准确的出现在了提恩的脑中。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八十九章 光辉 朝着有石柱的地方纵身一跃。 除了披风被削掉了一小段,提恩并没有受伤。 “小哥,你身上的伤可不允许你有多少次这样动作,速战速决吧。” “速战速决!你说的到轻松,告诉我要怎么做!” “这怪物多半和人一样,刺中要害就会死,所以努力吧,小哥。” “” 这说的和没说一样!法兰这个混蛋,他到底能支援什么! 能够挡下淡蓝色光,并且散发出白光的星钢剑,虽然不明白原由,但提恩可以肯定一点,这把剑一定能够对这个怪物造成伤害。 可要怎么攻击到那个高三米的怪物? 提恩还在思考着怎么应对,可他所在的石柱已经崩塌了。 “——” 连续的翻滚,好不容易避开了所有落石,可怪物那完全异常的挥剑速度,让提恩完全没有办法停下思考。 第六次避开怪物的剑,只是这么几剑,提恩所在的半区,已经完全沦为废墟。 遮蔽物越来越少,怪物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靠近攻击?怪物的那把剑,绝对不是用来的近身攻击的。现在那把翠绿色的长剑,已经被同样翠绿的风给包裹了。 这剑每一次挥击,都能够破坏十多米远的一切,要是近身了,多半瞬间就被撕碎。 可提恩不是魔法使,他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 而且就算他是魔法使,也没有任何的机会释放魔法。 碎石不断的落下,提恩试着用剑挑开落下碎石,起初他还以为这把剑真的能够切开石头,可现实是——这武器真的和普通的剑没有任何的区别。 还好挑开的是小石头,要是真的用大石头去试验,多半就直接被砸死了。 “烦人的老鼠!” 怪物连续挥空了数剑,显然让它很不耐烦。 怪物高吼了一声,停下了挥剑的动作。 这并不是怪物累了,这也不是好事——蓝色的光芒汇聚在了怪物的头部,深蓝色的光束扫过了提恩所在的区域。 所有被光束接触到的东西,一瞬间就溶解消失了。 避开了,理所当然的避开了,就算不用法兰提醒,提恩也会迅速的转移自己所在的位置,看着刚才所在的区域,已经连灰尘都没有剩下的提恩,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喘息。 “法兰!想办法让我靠近这个怪物,不然我根本没有办法伤到他!” “大叔我正在思考要怎么做,让我好好想想,咳咳咳——” “快想!” 提恩握着剑,再一次开始规避怪物的攻击。 真的如同一个老鼠一样四处逃窜,他从未如此狼狈过,从未——不知道为什么,提恩回想起了黄金勇者的故事。 —— 黄金勇者面对的独眼巨人,力量的差距让他们根本无法正面对抗,可黄金勇者凭借自己的勇气,正面冲了过去,一举斩落了独眼巨人的头颅。 —— 从正面,没错,正面攻击! 只要有一瞬间的机会就足够了! “法兰!阻碍风压,只要一秒钟就足够了!明白了吗!” “好吧,我努力一下。” “——” 提恩从石柱中显露了身影,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能够撕裂一切的风压掠过了他的头顶。 再一次睁开眼时,他俯下身,呼出一口气,朝着怪物冲了过去。 二十米的距离,怪物能够挥下数剑,只要避开一剑,让法兰阻止风压一秒,他就有机会击溃这个怪物! “愚蠢的人,愚蠢的思维。” 怪物没有挥剑,它再一次停下了手,蓝色的光芒又一次汇聚在了他的头顶。 这是提恩没有考虑到的一点,这是思维的真空,是思考的空白,是勇敢鲁莽的差别。 “说实话,这还真让人有点意外。” 提恩说出了类似遗言的话。 可就在那个瞬间,怪物的头部炸裂了。 难以置信的冲击从怪物的上方爆发,这强烈的冲击,就是那个高三米的怪物,也没有办法承受,怪物竟然被击倒了! “——”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的提恩,瞬间拉近了他与怪物的距离。 等到怪物重新举起剑,提恩已经到达了怪物的身前。 致命一击?怪物是倒下去的,提恩根本没有办法攻击到他的要害,看着翠绿长剑重新围绕起来得到狂风,无奈的他只能选择砍向了怪物的右脚。 没有触碰的实感,更没有砍进去,握着星钢剑的提恩就被弹开了。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冲击,被弹飞的提恩,重重的砸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疼痛溢满了全身,骨头不知道断掉了多少,啊——好痛。 “——” 一瞬间提恩涌出了这种想法,可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恐惧,自己的想要哀嚎的意愿。 他呼出了一口,从桌子上滚了下去。 视线已经模糊了,疼痛让他没有办法站立了,拳头也没有办法握紧了,连呼吸都变成了痛苦,可即便如此,提恩也不想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提恩摸到了那已经不再散发光芒的星钢剑,他靠着长剑,再一次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怪物也慢慢的从地面爬了起来。 而怪物,仅仅站立了一秒不到。 怪物的右脚上,白色的光芒如同门缝中渗出的阳光。 右脚和它的身体分离了,倒在地上的怪物发出了哀嚎的声音。 —— “迪彩!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助这群该死的人类!迪彩!回应我!迪彩!” —— 已经不想听怪物哀嚎的提恩,将星钢剑当成了拐杖。 一点一点的紧接着怪物,他模糊的视线中,依旧能够看到,那不断黯淡的淡蓝色光芒。 从断肢中流淌出的蓝色液体,大概就是这个怪物的鲜血吧。 啊——这个怪物,原来也和人一样,都会流血呢。 “我会肃清这个世界,我要让这个世界重归平静,我要——” “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你了。” “不!属于我!这是我的誓言!这是我们必须要达成的誓言!” 怪物已经没有办法挥剑了,这个所谓的圣子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履行他所谓的誓言了。 他头部汇聚出的,最后的那一点点微弱的光芒,提恩只是侧过头,就轻松的避开了。 “伟大的圣子?不——你只不过是个怪物。” 提恩朝着怪物的头部,挥了下去 —— 剑被弹开了,不该传出的钢铁声,回响在了这个空间中。 —— 提恩握着的剑,被击飞了。 随即,利刃刺穿了他的肩部。 已经麻痹的身体,感觉不到疼痛了,可那如泉涌般流出得到鲜血,让提恩感到了凉意。 “提恩!” 漆黑的身影把他瞬间把他带离了怪物的周围。 是萨克森救了他,如果不是萨克森,刚才的利刃,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而此时,研究室的其他大门都被打开了。 塞莉他们带着兵士都感到了这里。 如今人力不可抵抗的怪物已经被击倒了,剩下的也就是那个维护着怪物的吉尔斯男爵了,那个想要杀死提恩的吉尔斯男爵。 “提恩!” “提恩!” “” 众人都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也都看到了提恩击溃怪物,却差点被吉尔斯杀死的现实。 “库洛维!”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大小姐。” 提恩真的很想就这么晕过去,可他没有办法做到。 可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都该结束了。 “小哥你也真是辛苦了,没想到真做到了,我说真的,我真怀疑自己在做梦。” 从一边现身的法兰,看着倒在地上的提恩,无奈的摇头了摇头。 不过显然,现在他的注意力只在提恩身上停留了一小会。 “” “” 法兰对着塞莉指了下前方。 “那么这位男爵大人,谁去处理呢?” “谁敢呢?他可是男爵,现在怪物也被打倒了,这位男爵多半也就被幽禁起来吧。” “这都是他们自家人,我们恐怕说不上什么话了吧?你说是吧,夜枭。” “” 一边的萨克森,被突然问道,也只能点了点头。 虽说犯了法,罪孽也重,可现在是他们一家的事情,外人真不好插手。 提恩可不是想要这么想,而是他不想看另一边准备缝合的库洛维。 他对这些东西一直没有好感,不对——是一直有恐惧感。 为了不让自己去思考这些东西,提恩很自然的看向了周围。 “罗蒂长官!安长官!” “怎么了!” 罗蒂对着塞莉点了下头,就往兵士的方向靠了过去。 紧接着,众人都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人体标本。 婴儿的尸体浸泡在黄色的液体中,而另一边成人——被抛开肚子的女人们,被填入了白色的橡胶,可死前的因为恐惧、疼痛扭曲的面容,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不适。 罗蒂让人打开装有婴儿的罐子,恶臭瞬间溢满了周围的空间,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兵士,已经吐了起来。 被刺激到的罗蒂,走向了吉尔斯。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把一些都献给了神!” “吉尔斯,放下剑,接受你该得到的审判。” 不断挥舞着剑,驱赶着接近兵士的吉尔斯,并没有按照罗蒂所说的去做。 “没有人能审判我,我命令你们放下剑!” “——” “——” 周围的兵士,没有听从吉尔斯的命令,可他们依旧不敢伤害和逮捕这位男爵大人。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九十章 黑夜的守护者 理所当然,吉尔斯可是他们名义上的长官,即便目睹了这么多非人行径,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塞莉问了一下她身边的安。 “安——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不可能逮捕吉尔斯大人,我们也没有这个权力。” “我只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 想法?对吉尔斯堕入邪道有什么想法?还是其他的什么想法? 塞莉的问法非常的奇怪,以至于让安一时间没有办法回答。 提恩本以为塞莉会进一步追问,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塞莉看着吉尔斯,发出了不屑的冷笑声。 “吉尔斯还没有疯,他还能清楚的判断周围的环境,你也应该能明白。” 提恩在下一个瞬间理解了塞莉想要说的。 吉尔斯撞向了兵士们举着的长枪,并没有出现血与铁的碰撞,兵士们从一开始就不敢伤害吉尔斯,他们几乎是在吉尔斯撞过来的瞬间举起了枪。 包围圈瞬间被打开了缺口,吉尔斯的目标,自然是指挥着兵士的罗蒂。 “吉尔斯!” “闭嘴!我不能让圣子就这么死去!我必须——” 劫持了罗蒂的吉尔斯,甚至连最后的挣扎都没有做到。 罗蒂失去了劝说的机会,而吉尔斯,也失去了他最为重要的生命。 随着贵族头饰的落地,漆黑的身影扶住了倒下的罗蒂。 血溢满了地面,可罗蒂还是跪倒了下去,她跪在了兄长的尸体前。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应该是这个结局,为什么——” “罗蒂主母,很抱歉打扰你,可相比悲痛,你们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需要解决。” 塞莉推着安,走到了罗蒂的身前。 安——她的表情和罗蒂很像,两个人都显然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 即便这个亲人十恶不赦,可毕竟是他们的亲人。 塞莉并没有这样的表情,她也没打算模仿。 “我大概也打听下诺森因城的情况,整个城镇的复兴,所有的功劳都在吉尔斯的头上。如果民众知道吉尔斯变成了残害孕妇和儿童的疯子,我想他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无论是警察还是你们军队,你们所建立起来的一切,一瞬间都会消失。” “我们做了这么多——” “这和你们做多做少没有关联,这些事情瞒不过去的,三四十号人在这,你们骗不过去的,真相早晚会有人知道,而且我认为你不该隐瞒真相。” “——” 没有人想要撒谎,更不要说这种违背了人道的谎言。 这些惨死的孕妇和儿童,他们必须要得到一个解释,他们也必须得到妥善的安葬。 “万恶的魔法,带走了我们仁慈的领主。” 这是罗蒂的说辞,推卸责任,把所有恶事归咎在所有人都厌恶的魔法使身上,听着还不错,前提是周围没有魔法使的情况。 可这话刚说出来,就被一边的法兰反驳了。 “我想声明一下,我们魔法使也是被害的一方,我们也被欺骗了,而且展开研究的也不是我们魔法使,是你们神圣帝国的研究计划。” “——” “我也认为不妥,吉尔斯不能是疯子,他必须是个带来光明的人。” 听见塞莉的否决,罗蒂也没有继续寻找说辞,她的视线转向了另一边名为圣子,实为怪物的尼非订尸体。 尼非订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芒,那透明的躯体,也变成了白色的粉尘。 “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解释,可真相注定不能公布于世,就和大小姐你说的一样,他必须是代表光明的骑士。” 罗蒂抓起了地面的粉尘,她慢慢的撒在了吉尔斯的头顶上。 白色的粉末,如同给圣人雕像的粉饰,之前狰狞的表情,现在也慢慢的柔和了下来。 “总要有活人承担责任,不然民众也不会接受,看来也只有让我来做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萨克森握住了她的手。 “是我杀的吉尔斯,不应该由你来承担这个责任。” “吉尔斯杀了这么多人,他犯下的罪,应该由我来承担。” “不——不——我们必须要保证吉尔斯的名誉,他必须是仁慈的领主,他必须是带领众人走向出黑暗的曙光。” 萨克森一点点掰开了罗蒂握着粉尘的手,他接过了他本不应该承受的罪责。 “这些事都是我做的,这都是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我做的。” “夜枭,这不是你该承担的,你是他们的英雄。” “英雄吗?我不是英雄,我只不过是一个臭水沟里诞生的怪胎。诺森因城需要的是吉尔斯这样的英雄,他必须是光明伟岸的,他是所有人的希望,希望不能就这么破灭。” “这对你不公平。” “这不重要,我知道你们会谴责我、通缉我、追捕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将我绳之以法,就这么做吧,这么做下去吧。” “——” “这个城市已经不需要我了,吉尔斯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英雄,只有这样,他们的信念才能得到回报,好人也应该得到回报,我们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夜枭——” “现在的民众还接受不了那样的现实和真相,但我相信,那一天早晚会到来,我会一直守望着,直到那一天的出现。” “——” 萨克森说完这些,用力的推开了大门。 黑色的身影。 明明被孤立的,他却毫不畏惧的挺直了腰板。 明明是孤独的,他却选择了与所有人为敌。 明明是无辜的,他却成为了众人眼中的怪物。 明明是痛苦的,他却怪笑着变成了疯子。 门外涌进来的兵士,手中的长枪都对准了他。 罗蒂身边的特蕾莎低头询问了她的意见,闭着眼睛的罗蒂,点了下头。 “夜枭杀死了我们的领主大人!抓住他!我们要送他上绞刑架!” 兵士们得到了指令,一齐涌了上去。 可靠近的所有兵士,都被击飞了。 不可阻挡的,眨眼的功夫,夜枭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所有的人,对夜枭投去了所有的恶意。 “抓住他!通知所有人!必须要抓住他!为了我们仁慈的领主!为我们诺森因城的光明骑士复仇!” 兵士们的动员声,响彻了整个军营。 而身处于黑暗之中身影,不断的被照亮,不断的从所有人的恶意中逃脱。 —— 这是众人来到诺森因城的第六天。 提恩听着窗边的鸟鸣醒了过来。 他身边的场景还真的有够熟悉的,这光景在之前二十多天穿越海因森林的旅途中,经常能看见。 要说有什么不同吧,大概就是从野外变成了室内。 “这地方鸟怎么这么多,叽叽喳喳的闹死了。” 塞莉几乎和提恩同时醒了过来,正主都醒了,另外两人自然也睁开了眼睛。 提恩用左手打开了窗户。 “鸟多是好事,说明有活力。” “你还是别动了,这么重的伤,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 “我想没那么严重,这伤最多半个月肯定能好,过两天,差不多就能正常活动了,而且我想我也没必要躺着,我只不过是手臂受了点伤。” “我也不知道你是心态好,还是不关心自己的死活,你距离死,距离你的心脏被刺穿,真的只有那么一小步了。” “我可没想死,我还想好好活下去呢。” “那就好好的活下去吧。” 塞莉说的这话,对提恩来说,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开导。 奇怪归奇怪,提恩也不好直接问为什么,但有些事吧,还是要问的。 “这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萨克——不对,是夜枭承担了所有责任,你说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是他做的选择,他可以什么都不做的,他选择了这条路,那他就应该走下去。” “我不得不承认,萨克森也许真的是个英雄,至少他的意志合格了,他有承担一切恶的觉悟,他不会畏惧,他也不会停下。” 塞莉连连摇头,显然她不想继续提起这个话题。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你的剑,还有你是怎么解除固有魔法的?” “有关剑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至于固有魔法——” 提恩把有关星罗的事情说了出来。 等到提恩说完,塞莉又一次抱起头哀嚎了起来。 “我竟然又忘记问萨克森是什么星罗了!啊啊啊啊啊——” “比起萨克森,我这个魔力解构是什么意思?” “按照宣言,你理解的这个魔力解构,也就是所谓的逆位星罗,主要作用,大概就是——呃——怎么描述才好呢,呃——让我想想。” 牵扯到魔法相关的内容,这是除了塞莉之外,大家都听不懂的话,也难怪她要想怎么说才能让众人明白。 思考了至少五分钟的塞莉,一拍手,总算想明白了自己要说什么。 “提恩,你看到这个杯子了吗?” 塞莉举着一杯倒满了水的玻璃杯。 提恩看了下,点了点头。 “水是我们四周的稳定元素,但你看到了,稳定元素被装在了这个杯子里,但你要注意,这个杯子的制作材料,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也是我们世界中的一部分,但你想,这个杯子为什么是透明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九十一章 为人为神 “因为经过烧制。” “没错,这个烧制的过程,在魔法的领域中被称为构架,而你的能力就是触碰到物体的瞬间,将这个构架彻底的毁坏,想象一下,杯子被破坏后,里面的水会怎么样,会在一瞬间溢满四周。” 说实话,提恩还是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也算明白了魔力解构的主要作用就是破坏魔法的构架,破坏了构架这个魔法也就自然不存在了。 能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魔法什么的,提恩是真的不想在扯上关系了。 “萨克森怎么样了?” “逃回去了,不过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今天安也打算回去了,貌似特蕾莎也会跟着她一起去公布他们编造好的真相。” “编造吉尔斯的死因?” “反正萨克森——不对,是夜枭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从英雄变成了肮脏的杀人犯,唉——” 看得出塞莉对萨克森的遭遇非常的同情。 提恩并没有这么想。 “真相早晚会公布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夜枭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可那一天,注定来的会很晚。” “” 来的早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早晚会公布。 萨克森并不会在乎自己的名誉,就像博尔克曾经说的一样。 —— 英雄,应该是他们想要看见的样子。 —— 两天后 众人来到诺森因城的第八天。 这也是众人打算离开驻扎地的一天。 “塞莉大小姐,万分抱歉——” “没什么,我想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故事,我是指修改过后的样子。” 送行的人还是蛮多的,除去罗蒂主母之外,法兰也站在了罗蒂他们军官的一方。 看来这位被真正幕后主使利用的魔法使,还是有一定价值的,不然罗蒂早就杀了他了,这个大叔未来会怎么样,提恩是不关心了。 他被这个大叔坑的很惨,他也不想相信这个大叔了。 “那么罗蒂主母留步,我们有缘再会。” 塞莉和罗蒂那边的告别终于到了尾声。 随着车轮开始前进,提恩还是第一次嗅到了花香。 鲜红美丽的玫瑰,绿色与红色的搭配。 “不得不承认,这风景还真的蛮好看的。” “见了鬼了,你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人总是会变的。” “也是。” 车内的空间依旧很宽敞,只不过这一次,提恩比来的时候,更无力了一点。 不过相比之前,大家的心情都要好上不少。 至少塞莉很开心,她现在手上抱着一个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小石头,玩的很开心。 挺漂亮的石头——挺——挺!淡蓝色!什么鬼! 提恩被石头的光亮给吓到了。 “塞莉,这个石头,为什么会发这光?” “这个啊,是法兰给我的,是在那个圣子的粉尘里面找到的。” “这——这是什么?” “我说这是神格,你相信吗?” “神格?什么意思?” “持有这东西,你基本上就和神明无异了。” “” 这位大小姐又在说胡话了。 人想成为神明?怎么可能——不过这东西和那个圣子尼非订有关联,那注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法兰也不会给塞莉了。 “你别这么看我,虽然持有这东西可以成为神,但是我没这个打算,而且所实话,那怪物也太难看了,要是变成它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塞莉再一次抛出了石头。 “停车。” “提恩,左手应该能挥剑的吧?” “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那么下车吧。” “” 提恩这时候,也算明白法兰把这东西交给塞莉的理由了。 无奈的摇了下头,在库洛维的搀扶下,提恩慢慢的下了车。 车外的过道,鲜红的玫瑰依旧在散发着香味,众人都不解的看了过来。 “拔剑吧,提恩。” “了解。” 拔出剑的提恩看着塞莉,等着她把石头交给他。 可塞莉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石头,而是饶有兴趣的跑开了四五米。 她站在远处,掂量了下石头。 “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 “那么我丢了!” 阳光折射下,淡蓝色的石头被抛了出去。 如钻石一般闪耀,如果不是那淡蓝色的光芒,提恩还真的不想破坏这个石头。 想那么多也没用了,提恩闭着眼睛,轻巧的挥动了手中的星钢剑。 清脆的响声。 提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淡蓝色的石头已经在空中分解了。 白色的粉尘,随风漂离了出去。 —— “我想做的是人,不是神。” —— 这是看着粉尘落地的塞莉,念叨着的话。 理所当然的话,所谓的神明,所谓的高位,有的时候,真的不是一个好事。 “大小姐!” 德维尔的声音显然有些慌张,可塞莉并没有在意。 此时提恩也注意到了,他们脚边的玫瑰花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 仅仅不到一分钟,鲜艳的花朵已经比绿叶还要多了。 花香诱人,好闻的香气。 “没想到那个怪物最后的碎片,竟然也能够创造出这样的美景。” 可玫瑰是有刺的,稍有不慎鲜血直流。 美丽,但却能刺痛你。 神明大概也是一样的吧,是仁慈,却是残忍的。 众人停留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转动了车轮。 —— 回到了银月旅店,阔别了三天的地方,现如今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他们在这地方停留的时间过久了,本来塞莉是打算再休息一周这样的,可提恩并没有躺一周的打算,他的伤势没这么严重,拖累了行程也是个麻烦事。 当天来,当天走,不过这一次,提恩总算见到了塞莉一直呆着的马车车内的光景。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铺了条毯子的车厢而已,各方面可以说都被库洛维整理的相当的好。 “我在想要不要去和安道别一下。” 塞莉看着窗外,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和安的关系,应该说不上好吧? 不过有关这一点提恩并不担心,安绝对知道他们今天要走。 “不要走北门,走南门。” “明白了大小姐。” 车外的库洛维回应了塞莉,而塞莉也在下一秒,拉开了后方的车帘。 “提恩,你看现在家家户户都挂着那么多白色的鲜花,都是在祭奠吉尔斯呢。” “真的是家家户户都挂着呢。” 进城的时候,提恩也发现了,诺森因城内的所有居民,都自发在祭奠离世的吉尔斯。 看来,安他们的谎言,骗过了所有人。 就算有人和他们说吉尔斯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这群居民,也绝对不会相信。 这是不幸呢,还是还是幸运呢。 现在这种情况,提恩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 途经墓园,有很多人在这里集体祭奠着某人,吉尔斯显然不可能葬在墓园,出于好奇,塞莉让库洛维去问下了那些祭奠的人。 得到的答复,让人感到意外。 这群人祭奠的,竟然是前几天被他们记恨、辱骂的,守备队副队长——奥尔加。 “好人总会有好的结局。” “——” “你别这个表情,这已经是个好的结局了,民众能够自发的到这里祭奠警察,这也说明了,这地方的民众已经开始真正的信任警察了,我想这也是奥尔加想要看见的。” “——” “人终究会死,这也就是说,我们重要的不是死法,而是我们活着时候做出的贡献,我想奥尔加已经可以瞑目了。” “也许——是吧。” 塞莉他们并没有跟着民众一起祭奠,但大家还是在墓园外,用各自的方式表示了敬意。 就如那些祭奠的普通民众所说。 “奥尔加是一个值得被记住的人。” 当一切归于平淡,理智战胜愤怒之时,他们所做一切都得到了回报。 —— 南门。 提恩是意料之中的见到了安。 此时的安,还是老样子,全身包裹在盔甲之下。 “大小姐要走了吗?” “要走了。” “祝您一路顺风。” “那我也要祝你今后一帆风顺了。” 塞莉拍了拍身边的提恩。 明白塞莉意思的提恩,自然主动站了出去。 “安——” “提恩,谢谢你。” 安的谢谢,里面包含很多的意思,可提恩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这上面。 他犹犹豫豫,断断续续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不——其实吧,五年前,还是六年前的,我也记不太清了,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想,我能不能阻止你离开,怎么说呢,其实安你在我的理解里,你一直是死人,我总在想,你是不是我害死的,啊——这个,不过还好,安你还活着,活的很不错。” “其实修道院的事情,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可能再去西菲尼祭奠下朋友了,如果可能的话,你回去的时候,帮我献束花吧。” “会的,就算我回不去,我也会让人去献束花的,海默斯修道院也是我长大的地方。” “”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上路了,安,今后也好好活下去吧。” 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提恩六年前没有说出来的话。 那个冬季,他想要说的,并不是他代替了她躺进了坟墓,而是他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承载着他人希望,活下去。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九十二章 风停浪止 这才是他真正所想的,可他没有说出来,他后悔着,直到寒意蔓延到了他的心脏,冻住了他所有的一切。 而现在,提恩人生中的寒冬,已经彻底过去了。 “再见了,提恩。” “再见,安。” 人生终有分离时。 提恩也知道,他不会太可能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有了价值,他已经走出去了。 一行人挥手告别,再无留恋,即便他们的相遇是一期一遇。 —— 回到车上,塞莉满脸奇怪笑容的看着提恩。 “我还以为你们会聊不少呢。” “我和安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但也没那么差吧。”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 “也许吧。” 提恩是不知道塞莉说的没事了是什么意思,但有时候,你必须学会附和。 就在提恩怎么考虑继续附和塞莉的时候,车外再一次传来了库洛维的声音。 “大小姐。” “是萨克森吧?” “是。” “来来,我们再下一次车,这大概是最后一个给我们送行的了。” 刚上车还没五分钟的提恩,只能又跟着塞莉下了车。 见到的人,也是意料之中的萨克森。 一连串麻烦事情的源头,也是现在承担了所有责任的倒霉蛋。 “没想到忙得不像样子的分部长还特意过来给我们送行。” “我受大小姐关照颇多,大小姐临行,我不管是多是少,总要有点表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辛格镇产出的上好玫瑰干,蛮甜的,可口又开胃,我想大小姐会喜欢的。” 此时的萨克森也解开了自己的包裹。 并不是干燥的花朵,而是腌制好的玫瑰干,看样子多半是和甜点差不多的东西了。 蛮好看的,红色的玫瑰干,看着还是很诱人的。 塞莉看了一眼,示意库洛维收下。 “玫瑰干?这东西会做的人可不多,我收下了,不过这么一点点东西,你可别指望我原谅你犯下的那么多错误。” “我想就是大小姐原谅我也没有用,守备队,不对,现在应该说是警察?警察肯定不会放过我。” “他们那群人当然不会放过你,哈哈哈——我还是不说了,反正你们今后会相处的很久就是了,当然,与我无关了。你是不知道我最近几天天天被人问,真的问烦了。什么都来问我,这感觉真不好受。” “我想我还是得让大小姐你难受一下,大小姐,我想知道吉尔斯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调查应该结果了吧?” 提恩从未考虑这个问题,这对他而言是没有意义的。 塞莉尝了一口玫瑰干。 “很甜,你知道人脑唯一能够吸收的养分是什么吗?” “是糖份。” “正解,这虽然是魔法使们最先发现的,体内的元素流动什么的,什么营养价值什么的,都是这群看着不像人的家伙研究出来的,可是啊,人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最好,有的时候,人不知道一些东西,才最好。” 塞莉的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还是说了下去。 “吉尔斯有写日记的习惯,根据他的日记,我们也知道了他这几年都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吉尔斯这家伙受到封赏,得到三号文书发展城镇,这是他的人生巅峰。而他对这个巅峰产生了恐惧,没错是恐惧。随着诺森因城的发展步入正轨,他受到民众的拥戴和喜爱,可这份荣誉,却让吉尔斯陷入了恐惧,日记中他是这么写的。” “民众的欢呼,让我想起了父母与孩子分离的哀嚎,民众的笑容,让我想起了死于我手的平民,一切的荣誉都不该是我所得,一切——” “吉尔斯这家伙,如果平民对他恶言恶语,他反而不会走上这条路,他过去的犯下的错,都错的太离谱了,以至于让他产生了一种绝望的自卑感,他认为自己不配拥有任何荣誉,这也是一个相当悲哀的事情了。” “扯远了,我接着说,根据日记的记载,某天他在伊莱恩的皇立图书馆,找到了有关神格资料,持有者将会全知全能,然后很巧的,胡勒带着第三乐章出现在了他面前,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开始了研究。” “第三乐章研究了一段时间后,瑞罗菲尼的魔法协会找到了他,并且告诉了他胡勒的真身,一个无恶不作得到血魔法使,可即便如此,吉尔斯也没有放弃研究。” “法兰作为监视者留了下来,并且定期和瑞罗菲尼的魔法协会进行联络,此时的吉尔斯发现了,这两个人都不知道第三乐章的正真面目,他们都认为,第三乐章内的元素量能够铺垫成为真实之路,他们能够通过铺垫出来的道路到达真实之地。” “可以说是吉尔斯利用了两人研究魔法的心理,他成功的骗过了两人,之后的事情嘛,你们也都见到了,他失败了,仅此而已。” 塞莉的话说完了,说的也算是相当的简洁简短了,短到让人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塞莉说出了吉尔斯真正想要得到的。 那个被塞莉抛弃,被提恩毁坏的神格。 一个能够成为全知全能之神的神格。 不过萨克森并不知道神格已经被毁坏了,而且他也不理解神格到底有什么价值。 他摇了下头。 “全知全能,吉尔斯想要成为神?” “人不可能成为神,吉尔斯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固执的认为,即便不能成为神,他也能够把握住那仅有一次的机会,一个改变历史的机会。” “他想回到过去,阻止战争爆发?还是阻止自己参与进这战争?” —— “他想回到过去,去保护贞德·达尔克将军,他宁愿一起赴死,也不愿意苟活于世。” —— “” “” 一个不断的在悔过自己所有行为,否认自己过往一切的人,没想到,他的愿望竟然真的简单的让人无法想象。 不是阻止战争,不是拯救人民,更不是自我救赎。 一直否认战争,否认自己所有过往的人,他心中最大的愿望,竟然只是——去保护自己没有能够保护的人。 即便是萨克森也因为吉尔斯的悲运而叹了口气。 “吉尔斯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不要说他了,你也是一个可怜人,城内现在已经没有站在你这边的民众了,你今后不光不会被警察追捕,连一般的民众他们也会追捕你。” “不会的,他们知道我的危险性,但我想,他们如果见到我,一定会积极的和警察通报,现在的民众已经信赖警方了,我想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 “天知道你还要被骂多久,被歧视、被追捕多久。” “如果这是对我的惩罚,我想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萨克森退后了一步,对着塞莉弯下了腰。 “世界不够好,所以才需要谎言来维持这份美好,夜枭会变成他们想要看见的样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们能够接受并不美好的现实。” “都说我们的世界是美好和希望构成的,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构建在谎言上的,萨克森,我不能说祝你好运,但我想,你会活下去的。” 说到这里的塞莉,本打算就这么结束话题,可就在后一秒,她被库洛维提醒了一下。 “说起来,萨克森你的星罗是什么?” —— “我?是第十四位的节制,小阿卡娜是星币。” —— “土节制?小阿卡娜象征的金钱、物质和享受,节制这个星罗本来的能力是调和,主要能力是改变一些区域内的构造,比如说水质、土壤,以及钢铁一类的东西,没想到在你这里,就演变成了因果逆转一类的概念。” “调和?大概和我做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我想应该没人会和我一样做这些事情。” “所以我才会好奇你的星罗到底是什么,要是还存在其他种类的星罗,那就有意思了。” “也许星罗我们了解的都还不够,就像我们对自己的了解一样。” “我想你是了解自己了,诺森因城的英雄——夜枭。” “我也很希望能够了解自己,但目前来,我距离这段路,还有那么一点点距离。” 说到这里的萨克森,看向了提恩。 “我想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我这条路走错了,我是没有悔改的机会了,但我想提恩你还有机会。” “机会吗?我会好好考虑的。” “提恩,你这么说不合适吧,怎么好说考虑呢,这可是你的大前辈给你的忠告,你需要的不是考虑,而是参照,我想这不是一条值得献上一生的道路。” “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可即便如此,萨克森你会继续做下去的吧?” “哈哈哈——是啊,是啊,因为这个城镇还需要我呢。” “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努力吧,萨克森。” 最后的送别,也就到此为止了。 提恩看着萨克森的背影,摇了下头的他,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这东西真蛮好吃的,萨克森他刚刚说了这地方的原产地对吧,我们好像会路过这地方,到时候再买点,来来,你们吃点。” “” 提恩看着鲜红的玫瑰干,随便捡了一片,嚼了起来。 甜,香甜的味道,玫瑰的香气吗? “哈哈——” 提恩还是第一次笑了起来。 因为他也慢慢的发现了,即便他们同行一个月不到,可这一个月,他体验了太多过去他不敢想象的东西了。 早就应该是笑起来了,早就应该知道什么是笑容了。 第二卷终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后记 非常感激各位的阅读。 第二卷也到此为止了,不知道各位的感受是什么。 理解这东西吧,因人而异。 其实本卷主体还是以提恩为主视角的,总共讲述了众人来到诺森因城八天中发生的故事,有关被略掉的两天,有关的内容,我这里也说一下。 男爵府被炸毁后,众人清理废墟的同时找寻吉尔斯的遗留物,因为安知道吉尔斯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她想知道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在找日记本的同时,法兰着手开始了圣子尼非订的残留物研究,以及整理吉尔斯带领团队的研究资料。 安发现了日记本,法兰发现了神格。 两个沟通后,决定将神格交给了塞莉。 至于为什么安有这个决定权,其实在文中也有描述,安是德莱家的下任家主,现在吉尔斯死了,安自然成为了德莱家的家主,自然也有了这方面的决定权。 外加安是对这个东西没有幻想,而法兰则是因为他追求的是真实之地而并非神道。 也因为两人都认可了,塞莉是一个能够比他们处理更好的一个明白人,所以两人都同意将神格交给塞莉进行处理。 最后处理结果也如大家所看到的。 —— 有关法兰以及吉尔斯,以及胡勒三人的关系,其实文中的描述有些隐晦,我这里也稍作解释。 法兰杀死他父亲血魔法使奥马后,跟随杜兰回了本家,成年后进入了布尔吉斯(瑞罗菲尼的国家机构)协助监管国内的魔法使研究,因为影魔法最适合监听以及监视。 工作途中,在某一个因为研究而爆发瘟疫镇子中,被传道人,即夜之结社首领艾德(只有三人的组织)所救,随后加入结社(目的为调查艾德所使用的魔法)。 调查进行到一半时,他突然被调往了神圣帝国境内,监视有关第三乐章的研究,并且神圣帝国进行情报汇集。 因为被临时派遣而来,他是第一个到达诺森因城的布尔吉斯魔法使,所以他独断的和研究第三乐章的主要负责人吉尔斯进行了会面。 会面的结果就是吉尔斯告知了研究第三乐章的主要人选,以及目前对第三乐章的研究资料,这些资料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即拥有通往真实之地的可能性。 想要向胡勒复仇,但他的存在非常必要,并且第三乐章能够开启真实之路的诱惑过大,法兰向上层隐瞒了有关第三乐章的情报,并且对神圣帝国的汇总也进行了欺瞒。 可以说吉尔斯能够让神圣帝国知道真正历史的人毫无防备的让轮回开启,其主要原因是法兰向上层提供了错误的情报。 至于为什么上层会相信,首先是他们内部对这个所谓的真实历史也抱有怀疑态度,其二是瑞罗菲尼在魔法研究上拥有绝对的权威,神圣帝国上层并没有去怀疑这份报告。 等到第三乐章成功激活,胡勒失去价值后,法兰进行了他的复仇。 而有关胡勒这边,他窃取了第三乐章后,找到吉尔斯进行研究,几个主要原因,第一是吉尔斯有足够的资金,第二是吉尔斯拥有相当大的权力,第三吉尔斯对这块非常有兴趣。 胡勒是事先调查了很久,才决定去找吉尔斯,让他来协助自己的研究。 至于有关预言,以及对第三乐章的错误判断,全部都是来源于胡勒对石碑上内容的错误解析。 关于吉尔斯,他的目的也在第九十一章有了陈述,这里不再复述,唯一进行解释的,是有关吉尔斯为什么能够将地面变成金色这一点。 这并不是吉尔斯自身的能力,而是使用了达尔克家族流传下来的黄金光辉的手环,贞德·达尔克死后,吉尔斯将手环留下来做了纪念。 这个手环的主要作用,就是短时间内将某个物体表面附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有关手环,是黄金勇者四百年前的遗留物之一,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所以才被作为象征留在了达尔克家族。 三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如上面所述。 —— 接下来,一如既往的公布第三卷的名字。 —— 第三卷蔷薇公主 —— 相对而言会是融入了较多浪漫元素的一卷。 请大家多多期待。 那么,大家,第三卷末尾再见。 天下布武ex 2019年3月12日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九十三章 玫瑰镇的郁金香 辛格镇 外人眼中的玫瑰之乡,也是神圣帝国美景和美食的旅游胜地。 这是塞莉看着满大街玫瑰和众人解释的,也并不是众人想听,只不过是塞莉单纯的想要介绍一下这地方,她是之前就很期待玫瑰镇的风光。 离开诺森因城也有二十二天了,也途径了三五个城镇,也没发生什么,神圣帝国境内远比想象中的安全,外加上——诺森因城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们一行人的行踪自然也被神圣帝国高层知晓。 知道了也不是坏事,反正他们每到一个城镇,都会被当地的贵族宴请,简单来说就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把塞莉当爷供着。 对这一点,塞莉也是比较奇怪的,按理放逐她的传闻早就应该遍布神圣帝国了,对一个被放逐的人,按理神圣帝国高层不应该如此厚待她。 谁现实是——神圣帝国真把塞莉当大爷了,至于会不会是想要留下塞莉为帝国办事,这一点肯定不可能,收留他国放逐的人员,这是严重违反和平协议的,神圣帝国绝对不会违反自己订立的规定。 条约一旦被打破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后整个条约变成废纸。 作为全大陆最大,并且是和平条约建立者的国家,神圣帝国绝对不会这么做。 “你们知道吗,玫瑰也是蔷薇科的,也就是说这些不像玫瑰的蔷薇,也是玫瑰的近亲。” 塞莉看着路边的颜色各异的花,意义不明的说了一句奇怪话。 这大概是学士一类的人会比较感兴趣的话题,可他们几个人中间可没有学士。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选择了沉默。 “” “今天住哪里呢?” 塞莉说的和做着的可完全不是同一件事,现在的她完全被路边的一家花店吸引了视线。 嘴上说着住哪里,人却往花店靠,而且还不好拦她,一行人也只能牵着马,紧跟着塞莉到了店门口。 “这束花挺漂亮的,你也挺漂亮的,美丽的小姐。” 标准贵族打扮的男性,突然出现在了他们周围。 本来看着花的塞莉,显然被吓了一跳,不过相比塞莉的正常反应,本来出来和众人介绍花束的店员,见到贵族后立刻缩回了店里。 不过那个贵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美丽的小姐,可以的话,请让我送你一束郁金香,花语——” 塞莉并没有让他说完,随手指了下货架上的,唯一一种黄色的郁金香盆栽。 “爱的表白?还是永恒的祝福?” “都不是,美丽的小姐,我想送你的是这一束。” 贵族摇了摇头,轻轻的拍了下手。 他身后的随从立刻捧上了一大束的郁金香。 双色郁金香,黄色与红色构成的美丽花朵。 “它的花语是,美丽的你,让我们的相遇添上欢喜。” 一向喜欢漂亮物件的塞莉,意外的没有伸手去接。 她摇了摇手,取下了货架上,白蔷薇为主构成的花束。 “玫瑰镇送郁金香,百合科和蔷薇科,这可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而且怎么说呢,郁金香太高贵了,我觉得还是平民一点的白蔷薇适合我。” 塞莉抱着花束,身后的库洛维立刻丢出了一枚银币。 不要惊讶这束花竟然昂贵如此,这个时代下,鲜花虽不如香料那般等重于黄金,但也是相当昂贵的奢侈品。 贵族手上的那束花,真的要按价值,恐怕要高达五十银币。 郁金香这种花,相比玫瑰更难种植,一般根本没人会把它做成花束,太浪费了。 贵族将郁金香交给了随从,他来到塞莉身前,弯腰行礼。 “塞莉大小姐果然不同凡响,我是辛格镇的领主,约瑟夫·维尔特。” “我想也是,反正我的路线以及到达日期,你们都有通报吧?” “为了能够更好的接待大小姐,我们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刚才那店的店员,看到你都不敢出来,你这家伙怕不是恶名远扬。” “哪里的话!我可是一个尽心尽责的本地领主。” 就在这位名叫约瑟夫的贵族说完后,街边的人群迅速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一个穿着——其实有关穿着,随着离开边境,提恩也慢慢发现了,各个地区守备队,也就是警察的制服,越来越统一了。 当然各地的称呼有可能不太统一,边境那边基本都是叫做守备队,而离开边境后,基本都变成了治安队以及治安官一类的称呼。 这块区域的治安官的服饰,主体颜色是黄色与红色,一体式的服装,衣服前后都应有守备队的标志,这个标志也就是一个复杂的警徽,要说来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她配属的帽子貌似有点大过头了,这帽子连她耳朵都罩住了。 至于装备,也并不是边境那种真刀实枪,他们的统一配装,是皮鞭以及胶棍,以及一些手铐什么的。 考虑边境和他们内地治安情况的不同,这种情况也能理解。 不过来人比起服饰和装备,她的一头银发更让人感觉——美丽? 提恩对这个概念依旧处于模糊阶段,不过一旁的塞莉是见到这个美女治安官后,直接丢掉了手上的白蔷薇花束。 可这位美女没有看塞莉就是了。 她直接冲到了约瑟夫的面前。 “约瑟夫!你又在调戏镇子上的女性了!根据情况,以及被害女性的陈述,我会依法追究你的责任!” 对于治安官的恐吓,约瑟夫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双手撑腰,抬高了头。 “维希!你作为治安官认真的履行职责这非常难的好,这一点我非常满意,但我可没有闲到做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向你提出决斗!为了我的荣誉!” 啊——贵族这种生物,真的是一言不合就会决斗啊。 虽说之前的镇子,完全没有见到这种情况,之前的贵族一个个都忙的要死,工作一件接一件,别说决斗,就是让他们欺负侍从,恐怕他们都没这个闲工夫。 不过按照提恩的理解,贵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决斗,用血和死维护自己的荣耀。 约瑟夫丢出了自己的手套,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贵族细剑。 另一边的银发治安官维希,拾起手套,叹了口气。 “这是这个月内你第五次找我决斗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维希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皮鞭。 猛抽地面,撕裂空气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猛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鞭子要抽在人身上,半条命都去了吧。 “散开!” 约瑟夫一声大吼,周围的观众们迅速远离了他们。 不过看那群在远方的观众,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结合上维希所说的,这个月已经是第五次决斗这件事情,恐怕这位领主的决斗,他们早就看习惯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神父,站在两人中间,宣读了决斗的誓言。 “作为公证人,我宣布承认这次决斗合法性。” 约瑟夫将剑举过头顶,随即挥剑,将剑尖指向了维希。 而另一边的维希,完全不在意约瑟夫的细剑,她随意的拍了拍手,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神父退后,两人的决斗也正式开始了。 约瑟夫和维希两人的距离不过五米,贵族细剑虽然没有办法像常规武器那样斩断或格挡鞭子的攻击,但细剑的攻击速度,以及杀伤力,绝对不是一米长的鞭子能够抗衡的。 这两人的武器,存在明显的优劣。 可——约瑟夫选择了最愚蠢的,正面突击,而且不躲不闪,用剑强行想要弹开,细剑根本不可能弹开的鞭子。 结果也算理所当然,鞭子撞上细剑,拐了弯的鞭子,准确无误的命中了约瑟夫的胸口,这强力的一击,直接击退了约瑟夫的进攻步伐。 紧接着么——提恩感觉自己有点像是在看舞台剧,反正约瑟夫之后没有能够前进一步,就这么不断的在原地被鞭子抽打。 反正最后无奈的约瑟夫被击倒后只能求饶。 “停停停——” “这可是神圣的决斗,如果要我停,领主大人你可需要一点代价,赎身钱该要出的。” “行——行!” “那么领主大人,这个月最后一个税种——” “免征,免征!我不收,最后一个营业税我也不收了!别抽我了,维希。” 随着约瑟夫的承诺,周围的观众们都欢呼了起来。 看来这位倒霉的领主大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免受众人的税款了。 维希收起鞭子,自然的看到了领主侍从手中的郁金香花束。 “这花蛮不错的。” “送给你了,送给你了,维希治安官。” “那就多谢了。” “——” “——” 众人的欢呼声中,维希迈上了归途,而倒在地上的约瑟夫,完全没有人理会。 人群从集中到散去,不过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喘了口气,恢复了点体力的约瑟夫,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再一次对塞莉弯下了腰。 “让塞莉大小姐见笑了。” “哪里哪里,我对舞台剧一向都很有兴趣,我也一直认为自己有做演员的天赋。”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九十四章 贵族决斗 “唉——自从上层不断的落实各种法案,我们这群地方领主,权力越来越小,事务却越来越多,唉——塞莉大小姐,这都多亏了你啊。” “我也是专门学习过演戏的,而且我也很喜欢演戏。” “领主的工作越来越难完成,我是真的很想要休假,可上层现在这样子,他们绝对会要我们工作到死,明明从我往下的大部分人都有休假!” “歌剧、喜剧、舞台剧,我什么剧都可以演。” “不过这也是贵族的宿命吧,谁让我们是贵族呢。” 约瑟夫和塞莉两个人说的东西,明显不在一个点上,不过这好像不妨碍这两人继续交流?明明说的都不是同一件事? 约瑟夫他弯腰下,轻轻的从地上捡起了了白蔷薇花束。 “我们贵族我过去可不是这样子的,我们的事物很少,除了每天压迫领地的民众,让他们给我们交税之外,我们还真没有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情。现在经济建设、社会管理,还有什么机构编制,麻烦事情接连不断,我现在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可即便这样我的工作堆成山了,要不是大小姐来我们镇子上,我现在还在办公室审批文件。” “放心吧,万事开头难,等这些开头的事处理完了,之后就变成真抓实干了,而且过段时间,领主这个称号会被直接废除,取而代之的,是市长这个职位。” “市长?我们可是世袭的贵族。” “放心吧,今后世袭贵族制这个概念就不存在了,你可不要和我说不情愿,我不知道你过去的收入有多少,但我知道你们这种下层贵族,过的绝对不开心,但你们毕竟是贵族,脸面什么的,还是要的吧?” “哈哈哈——大小姐不愧是西菲尼制度改革的核心人物,这么点小事情都被看穿了。” 约瑟夫的反应,提恩并不觉得奇怪。 首先,真正在管理城镇,并且努力发展城镇的,并不是上位贵族,上位贵族忙于权力斗争,没有时间以及兴趣去管理一个城镇,也没有兴趣去关心城镇人民的死活,为此他们会任命一些下层贵族来担任领主,让他们来维护以及维持城镇的发展。 然而下层贵族,他们担任了这个职责后,他们的日子会好过吗? 肯定不好过,首先他们在民众眼中是什么?是彻头彻尾的压榨方,就从刚才的民众反应也能判断出,领主在民间绝对是反派。 可这个反派,也是个被压榨的一方,他们下位贵族会被上位贵族给压榨,收不齐税、城镇住民闹事,甚至城镇爆发瘟疫、疾病,反正只要爆发什么天灾人祸,这群下层贵族就是替罪羔羊,轻则受罚,重则处死。 他们的现状就是里外不是人,现在帝国上层收权,让他们摆脱现在的处境,他们这群下层贵族,理所当然是最为支持的。 “虽然我很想陪大小姐逛逛这地方,可我想我在这地方不怎么受欢迎,但为了大小姐的安全考虑,我想大小姐你可以去找刚才的那个维希治安官,让她陪你们观光我们神圣帝国的旅游胜地辛格镇。” “维希?能有这么美丽的治安官做我们的导游,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么大小姐,治安官的工作地,就在前面。这是引荐的信件,到时候交给维希就可以了。” “了解了解,你回去吧,也没你什么事情了。” 塞莉是没等约瑟夫开口,就直接让他回去。 约瑟夫虽然无奈,但还是笑着交还了白玫瑰花束,随后简单的行礼过后,就离开了。 “塞莉,你是真的打算找维希做导游?我看这位领主大人不受欢迎的程度,治安官那边会听他的吗?” “当然会,不管怎么说这家伙也是这地方的最高领导,哪有不听领导话的属下?” “可刚才——” “演戏,只不过是演戏而已,你没听我说,我也有做演员的天赋吗?刚才的闹剧,明显就是约瑟夫自导自演的,目的是找个理由减税而已。” 塞莉拍了拍花束上沾到的灰尘。 “外加上我个人对这个维希也有点兴趣。” “——” “喂,你们几个,什么鬼表情。” “没什么。” “” “” 这位大小姐兴趣诡异,她每次有兴趣的时候,都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事。 不过有些事情吧,你无论怎么避免,都还是会发生的。 按照大小姐的说法,这是世界线的收束? —— 治安官办公地点。 门口悬挂了一个警徽的标志,然后里面——怎么形容呢,反正有人就是了。 众人依靠约瑟夫的引荐信,没几分钟就见到了维希。 “塞莉大小姐,我是本地的治安官,维希。” 现在的维希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戴着大的出奇的帽子。 明明其他人的帽子都戴的挺正常的,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这么戴帽子也蛮好看的,没什么违和感。 “维希治安官,我想我先需要找一个可以安放行李的住所。” “有关这个,约瑟夫领主想要让大小姐去他府上,不过领主大人考虑大小姐不一定会习惯他那么简陋的宅子,所以还是——” “好了,不要这么绕来绕去的,约瑟夫肯定知道我不会去,维希治安官,带我们去这镇子上最豪华也服务最好的旅店。” “我这就带路。” 交谈的时间并不长,但提恩总感觉这位维希治安官,相比之前见到的,那种感情丰富的样子,现在怎么感觉那么冷淡? 并不是错觉,无论是语气,还是说话的方式,维希都显然有点异常。 —— 克罗格旅店 按照维希的介绍,是约瑟夫经营的产业之一,也是当地专门接待贵客和富商的旅店。 服务和设施,自然是相当豪华的类型呢。 房间的分配基本和之前一样吧,塞莉和库洛维,提恩和德维尔。 塞莉是没有去他们房间,按照说法是让库洛维去整理,她本人也算是一如既往的来到了提恩他们的房间。 她进门后,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维希,坐。” “” 等维希坐下后,塞莉什么都没有说,盯着维希看了好一会。 诡异的情景,不过维希本人看起来并不在意。 “大小姐?” “你和我说介绍下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吧?” “花香大道,那是由约瑟夫领主亲自设计的旅游景点。” 现在连提恩都有点怀疑,这个维希到底知不知道介绍是什么意思。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哪里像是介绍,这更像是照本宣科的念了一下介绍牌上的文字。 塞莉看起来是没什么意见的样子,反正不管维希怎么说,之后都会见到。 —— 花香大道。 虽然名字里有花香这两个字,不过这地方完全和花香没有关联。 这条大道,其实就是一条非常宽阔的大街。 花不是没有,但道路两边你的花,都是不会散发香味的雕塑花。 众人是跟着维希,走到了花香大道的正中央。 是一个看起来造假就非常昂贵的喷水池。 这池子中央的东西,自然也不用说,是一个手捧玫瑰的漂亮美女的雕像。 就在提恩盯着雕像的时候,塞莉用手帕沾了点水之后,隔着有点距离,用手扇了扇。 “好香啊,你们是往这池子里加了什么吗?” “今天为了迎接大小姐,我们特意加了精油。” “精油?你们已经能够提炼这东西了吗?看来香水的价格,今后会一降再降啊。” “玫瑰精油已经是我们辛格镇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了。” “有意思,按我知道的,这东西可不比香料便宜到哪里去啊。”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不怎么用这个东西。” “嗅嗅——” 塞莉突然靠前,嗅了下维希身上的味道。 维希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不过提恩他们可是被吓到了。 不管怎么说维希也是治安官,大庭广众下贴这么近,影响可不好啊。 “你身上明显有各种花的花香味,你说你不用精油这种东西,那你身上的味道是怎么来的?” “大概是我种的花比较多吧,自然而然的就沾上了点味道。” “好吧,随你怎么说吧。” 塞莉并没有进一步追问,她挥了下手,示意众人往街边的一家店面看去。 甜点店。 而且还是那种非常有档次的店面。 —— 店铺内的人不多,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这种高级店面,可不是一般人赶紧去的。 提恩是稍微看了下菜单,这里面的甜点,一个个都贵的要死。 就是最便宜的果茶都售价二十铜币,有几个甜点的价格甚至要三银币。 相比提恩一个个看着价格,塞莉是直接把菜单丢了回去。 “每样来五份。” 一如既往的会花钱,富豪和贵族的派头,在塞莉这是完美的体现出来了。 提恩是反正不要他出钱,无所谓啦。 “维希治安官,我想你应该经常来吧?” “这店面里面的东西可不便宜,别说是我,就是约瑟夫领主一年也不回来几次吧。”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九十五章 甜点 “我还以为约瑟夫会经常带你来,我说是吧,店老板。” 一脸茫然看着手上金币的店老板,突然被问了一个更让人茫然的问题。 不过好歹他还是回答了。 “约瑟夫大人和维希治安官,来的也不多吧。” “哦,你继续忙吧,记得先把有的端上来,至于其他的你慢慢做就好。” 关照了一句后,塞莉转向了维希。 “看来这个约瑟夫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有钱啊,一个能够量产精油的领地,我是不信他不富的流油。” “约瑟夫大人大规模减税,可他并没有减自己的税赋。” “这不是理所让然,他自己经营的东西,自然也要交税,不过看来控制这镇子所有收入的,都是这个约瑟夫咯?不过看他好像不怎么受欢迎。” “约瑟夫领主行事低调,很多居民都不清楚是在给谁工作。” “这不是挺好的吗?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谁,这才能工作的更自由。” “就如大小姐所说的,约瑟夫也不想让居民有太多的负担。” “所以你们天天上演那种恶棍贵族被治安官打跑的场面?” “这样能够促进我们被居民接受,而且贵族在普通人眼里,也就是那个形象。” “因为可以,就这么做了吗?” “是的,大小姐。” 演戏?提恩根据他们之前的对话,差不多也猜出了这件事情完整的样貌。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和他们一样,简单的能够看透其中的道理。 恐怕这个镇子上,大部分人都把约瑟夫视为恶党。 也许短期是没有什么影响,短期带来的收益会很大,但谎言早晚有被戳破的一天。 不过治安官也不会受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吧,治安官的存在非常有效的遏制了犯罪,维护了镇子上的治安,谁都懂治安官带来的好处。 塞莉的想法显然和提恩一样。 “只要你们能被接受,之后的事情一切都好说吗?是这样没有错,不过这个隐形的富豪,被过度仇视了也不好,民众对贵族的误解——误解什么的也不重要了,今后贵族更多只是一个称号,一个头衔,未来主导这个镇子的是平民。” 有关这段的逻辑,一直以来,提恩都认为是挺奇怪的。 他始终不认为贵族会放权,强行削弱贵族权力,只会让国家爆发内乱。 下层贵族也许会支持,但这群人的支持,影响不了上层贵族的决定,理由很简单,因为下层贵族没有兵权,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行政官。 不过维希并没有像提恩一样有什么疑问,她看起来是完全不关心这个话题。 “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只不过是一些公职人员,能做的也只有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 “没有往上爬的欲望,不对,简单的来说,就是没有野心的官员,不是一个好官,人活着,就应该穷尽自己的能力,让自己迈前一步。” “” 塞莉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激进。 这话要突然说给提恩听,他表示自己的表情会和维希一样。 完全不想听懂!也完全不能理解! 如果脾气不好的,估计会直接怒斥塞莉,天真、幼稚。 不是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拥有才能,这个世界上更多的是没有才能,以及无法发挥自己才能的人。 这些人穷尽一切自己所能,才勉强让自己活下来。 也许塞莉会说这些人只不过是苟活,没有意义。 可你要知道,有的时候活着才是真正的勇气。 “算了算了,这些话我回头还是说给约瑟夫听吧,来来,大家一起吃。” 尝了一口甜点的塞莉,皱了下眉。 “甜过头了,咳咳——” 提恩看着塞莉的表情,也拿起了一块甜点。 苹果派。 撒了腌制过玫瑰的苹果派。 刚出炉,暖暖的。 “咳咳咳——怎么这么甜,咳咳咳——” 这一口咬下去——糖浆顺着缺口涌了出来。 这甜的——就是提恩也有点没办法适应。 塞莉放下派,饶有兴趣的看着众人。 “这还真少见,连什么都吃的你都觉得吃不下去,看来这不是我的错觉了。” “这糖也放的太多了吧?” “不过透明的糖浆,这糖提炼的非常纯净。” 最后一句是库洛维说的,她的视角,一如既往的奇怪吧。 不过透明的糖浆,偏淡黄的样子,是有点少见。 “喂,老板,这东西你想甜死个人吗!放这么多糖,是给人吃的吗?” 塞莉非常不要的怒吼声中,店老板满脸抱歉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看了一眼苹果派。 “抱歉,我看到维希治安官,一不小心就按着约瑟夫大人的标准来做了。” “那家伙死喜欢吃甜的?这种人可活不长,是不是啊,维希?” “我觉得还好。” 维希不声不响,已经吃完了整个苹果派。 这么甜,竟然全部吃掉了? 塞莉见到这一幕,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手。 “后面的,只要做一份这么甜的就好,其他的少放点糖!” “明白了大人。” 店老板再三说了抱歉后,退了下去。 众人看着桌上都只咬了一口了苹果派,也只能摇了下头。 “按我了解的,糖这东西绝对不便宜,而且这种纯度的白糖,应该有很复杂的提炼工艺吧?维希治安官?” “有关白糖的提炼技术,其实是约瑟夫领主在研究精油提炼时候,发现的副产物,目前来说也大规模投产了白糖,技术和设施也在逐渐完善,不过我们着重的肯定还是精油的提炼,这方面相比精油技术,要延后不少。” “精油这东西是比白糖值钱多了,不过这东西是有钱人用的。” “” 维希并没有接话,十分正常,谁让这事情和她无关呢? 而且看维希的样子,也未必懂这方面的东西。 —— 众人在这家店呆了不少时间。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三四点了,期间这店铺里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贵族装扮,富商样子的年轻人,不过这群人肯定没有塞莉这般,甜点摆满了桌子。 他们只不过是简单的吃了点甜点,就离开了。 出了门的塞莉,活动了下身体。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 “如果大小姐累了,可以先休息下,等到傍晚七时这样,约瑟夫大人会派专人来接大小姐共享晚宴。” “果然这劫逃不了,你记得带话给约瑟夫,简陋的晚宴,我可不喜欢。” “我会带到的,大小姐。” 之后,塞莉四处又逛了半个小时左右,买了点玫瑰干,就一起回了克罗格旅店。 维希是一直陪着他们到旅店,才告辞离开。 回到房间的塞莉,并没有急着回房整理衣物,她坐下后,一边敲着桌子,一边发出从嗯——的拖长音。 “大小姐是觉得这个约瑟夫,又或者这个维希有问题吗?” 能问这个问题的,自然是最亲近塞莉的库洛维。 塞莉的视线依旧在窗外,不过敲桌子的手,停了下来。 “这两个的关系挺复杂的,不太好说吧。” “精油技术和制糖技术,我们西菲尼都还在研究中,我们离开的时候,进展还很有限,没想到神圣帝国已经组建了完整的生产线。” “这些都是小问题,我们西菲尼想的话,一年内也可以量产,这些都是小事,约瑟夫他们做到了,那就是他们有本事。” “那大小姐是在想?” “有些事情,还不好确定,等确定了再说吧,而且我今天说的话够多了,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累了。” 说完这话的塞莉也不思考了,起身就离开了。 这大小姐的行为,还真的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喜怒无常说不上吧,塞莉的行为看起来诡异,也只是因为其他人没有办法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而已。 有的时候聪明人做事,看起来就是很诡异。 提恩看着被关上的门,也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行李。 按照惯例,名为驱逐出境,实为旅行的旅途中,塞莉基本都会在每个镇子停留三到七天,所以提恩的整理行李,也是为之后几天做准备。 “嗯——德维尔你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整修的吧?” “没有,提恩你的装备有损坏?” “还好吧,只不过是皮甲有点磨损,其他防具也没有什么损坏的。” 自从出了海因森林,提恩的防具基本没坏过,这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提恩并不是蠢蛋,不是长期野外露宿那种极端情况,他也很少会弄坏东西。 之所以提恩问这个问题,只不过是想要找个理由出去逛逛而已,跟着这位大小姐四处闲逛,太张扬了,虽说之前这位大小姐也考虑过隐藏身份——不过嘛,她在神圣帝国有点太过受欢迎了,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当地最高级别的贵族接见她。 安全方面,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即便之前在甜点店,提恩也发现了几个暗中保护众人的护卫,所以现在的塞莉,可以说是放开了手,完完全全的暴发户贵族形象。 “我的话,先出去看看,德维尔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 “没有,不过——就是提恩,如果你看到精油这东西,最好不要买,大小姐不怎么喜欢那种刻意喷上去的味道。” “精油也是喷的?” “啊——精油其实和香水是差不多作用的,是更高档的香水,一般也没人直接抹这个,都是混合其他东西当做香水用的。” “好吧,反正这东西肯定和我无缘,而且德维尔你真的觉得我会买精油?” “不觉得,不过精油的样子比较好看,也许会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买下来。” 我不认识那东西,你和我说不要买,我也不知道那不该买啊。 德维尔一如既往的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两个月相处下来,提恩也知道德维尔这个人,并不像塞莉以及库洛维那样,有什么恶趣味。 一本正经的贵族骑士形象吧,平时也不会主动说什么话,问她,回答也基本都是那么几个字,算是相当好相处的人。 呃——大概吧。 反正提恩是感觉德维尔带了一层厚厚的面具,毕竟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喜欢的,以及讨厌的,反正提恩和德维尔同行两个月了,也没发现这位骑士大人有什么喜欢的,有什么不喜欢的。 算了,还是不要想太多奇怪的事了,目前这个情况,也是最好相处的。 还是扯回正题吧。 “我会注意的,而且我也不觉得我会买精油。” “大小姐非常讨厌刻意涂抹的香味,不过我想提恩你也不知道那东西具体长什么样,我和你一起走走吧,顺便我也买一些衣物。” “好吧。” 虽然提恩很想说,我买东西之前问一下,不就知道那是什么了吗?而且精油这东西,绝对比香水要贵上几十倍,对提恩来说,这么高价的东西,他肯定不会想要去买。 可德维尔显然是想要去买衣物,虽说让提恩陪着去买衣物,这有点奇怪,不是买衣服奇怪,他们出门时,常备的衣物也就那么几件。 当然塞莉除外,她估计有一车子衣物,德维尔和提恩主要的衣物都是放在马上携带的,能带的很少,这马上都快两个月了,缺少衣物是正常的。 至于为什么让提恩陪着去,提恩这里不好问就是了,也许真的只是担心提恩真的会买精油?顺道带他认识一下? —— 离开旅店,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德维尔虽说是想要带着提恩认识一下精油长什么样子,可他们逛了一个小时,也没找到卖这东西的地方。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精油非常非常的昂贵,这地方又是一个出了名的旅游镇子,这也注定来这里超过九成的人,都不是有钱到没处花的人,这种情况下,谁会用自己宝贵的店铺,来摆些根本没人会买的东西。 精油肯定是有卖的,但肯定不是路边店铺能够买到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九十六章 同行 虽说精油没看到,但是德维尔的衣物买了不少,并不是大小姐穿的那种相对华丽的服饰,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衣物。 德维尔和提恩平时都会穿戴防具,这也注定他们的贴身衣物不可能有多豪华,豪华给谁看?而且德维尔也不适合穿那种轻飘飘的衣服。 不合适吗?也不好说吧,衣服这东西,怎么穿都可以,但对德维尔来说,大概只要穿起来舒适就可以了。 提恩是跟着德维尔也买了几件,都是白色的衣服,防具和披风一戴,基本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一共是四十银币。” 八件相当高级的衣物,也就四十银币,前面塞莉吃个甜点都不止这么点钱。 仔细想想,要是塞莉这种有钱人和他们一样,那才是奇了怪。 “如果大人们有不需要的衣物,可不可以捐赠给附近的修道院?” 这是付钱后,店员对着付完钱的提恩做出的奇怪请求。 辛格镇也有修道院,这不奇怪,无论是发展的多好的国家,弃儿和孤儿总归是一个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修道院是肯定存在的,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而已。 大部分修道院都不是国家出资的,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运营资金基本都依靠捐赠,正常来说当地贵族以及富商都会帮助和捐助这些慈善机构。 当地的领主约瑟夫,按塞莉的说法是,这家伙富得流油,本地的慈善机构,应该不会缺乏任何资金才是,但——连到旧衣服都要,这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并不是说慈善机构要旧衣服奇怪,而是约瑟夫这个领主过于有钱,他属下的机构,绝对不可能缺钱,这也意味着他们不需要用旧的东西,人能用新的,谁会去用旧的呢? 如果说出现资金缺乏的问题,那么显然就是两个原因,其一,约瑟夫是个守财奴,只给予慈善机构最低的运营资金,但这种可能性极低,不管怎么说约瑟夫也是死要面子的贵族,这方面给少了,会被其他贵族看不起的,要知道辛格镇的贵族可不止他一个。 其二么,也算是司空见惯的贪污问题,钱给了,但是中间出了问题,没有办法到达受捐助者的手中。 虽说和提恩没什么关系,但还是问了一句。 “是哪个宗教的修道院?” “是七神会。” “嗯——” 七神会的修道院,这不奇怪,七神会在全大陆都传播的非常广泛,即便是站在对立面的卡西尼亚,全国依旧有一成人口信仰七神。 其实不管是什么宗教的修道院,提恩都打算去看一下情况,他们晚上会直接面见当地最高的行政长官,如果能帮一下修道院这种慈善机构,那就帮一下吧,无论是修道院的神父修女,还是收容的孤儿弃子,他们已经很累了,他们也都不应该继续遭受迫害了。 这是修道院出身的提恩,他感同深受的一点。 点了点头的提恩,摆了好几枚银币在桌子上。 “那你帮我选几件给孩子的衣服吧。” “谢谢大人的慷慨。” 几枚银币能买的衣物已经不少了,提恩他们之所以能够花到四十银币,是因为他们买的衣物都是专门穿着与防具下面的,是一种穿起来舒适,但却十分耐磨的特殊衣物。 因为制作流程比较复杂,所以才特别贵,提恩是还记得过去他穿的衣物,只不过需要十个铜币,虽说那是旧衣服,但可以穿就不错了。 店员选择好了衣物,看样子又是十几件的样子,而且这十几件衣物的厚度,远不是提恩手上的衣物能够比的。 “修道院就在伐洛街,红色枫叶——如果大人是七神会的信徒,应该能够看懂他们的标志。” “伐洛街,我知道了。” 对着店员点了下头,提恩就出了店,并没有急着去修道院。 谁让德维尔还在选购其他的衣物呢?之前可不是提恩和德维尔一起买的衣服,进的是一家店没有错,但显然女装和男装的差别还是蛮大的。 店外的人也不多,这边的街道算是高档街区?外面基本也没什么人就是了。 闲着无事,左右看看的提恩,突然看到了一个冲过来的人影。 并没有避开,提恩也算是轻巧抱起了的冲撞过来的——小鬼。 “哦哦哦——你这个小鬼,干什么呢。” “——放开我!——放开” 提恩是慢慢的把这个只有七八岁的男孩给放到了地上,但他并没有松开手。 这小鬼跑这么急,显然是有人在追,提恩看着这小鬼跑来的方向,也算是意料之中的见到了两个紧随其后跑来的两个男人。 “放开我!放开过!” 这小鬼见到来人后,也算是拼尽全力的挣扎了,不过显然,提恩不可能松开这个小鬼,也不可能被这个着急的小鬼着咬到。 现在的提恩就是像捏住了猫的后颈,这小鬼虽然四处挣扎,却毫无办法。 等到那两人跑到提恩面前,这小鬼也自然的放弃了挣扎。 说起那跑来的两人,身上的装扮来看,绝对不是什么有钱人,衣着肮脏,却四肢发达。 “你们是谁?” 提恩在这两人靠近后,用和善的声音问了出来。 那两人看到提恩后,也没有更进一步,隔着有两三米,两人一齐弯下了腰。 “非常抱歉,是这个孩子冲撞了您的话,我们代表他对您道歉。” “我不想再问一遍,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乔治商会的工头,这是从我们工厂里逃出来的工人。” “工人?能让一个孩子受不了跑出来,你们工厂是做什么的?” “主要是从事精油提炼工作的。” “” 精油提炼?精油这种昂贵到惊人的东西,竟然是由一群穷鬼完成的?不应该,精油利润巨大,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生活应该过的很好。 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两个穷鬼样子的人逼迫孩子们从事这些工作。 提恩轻轻的拍了下男孩的后脑勺。 “小鬼,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是,我们是在精油厂工作,但这群人——” “喂——你想说什么!” 男人的怒吼让男孩咽下了他想要说的话。 不想让提恩知道其中的原委?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反手一拳,左右两侧的脸,前一秒触碰到的是防具,另一边,后一秒就触碰到的地面。 提恩并没有去看地上躺着的家伙,他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手。 “你知道打断我,是有代价的吗?” “抱歉大人,非常抱歉。” “你接着说,这群人怎么了?” “这群人完全把我们当成了奴隶!用鞭子强迫我们工作,不工作甚至连水都不给我们——我的一个朋友他太渴了,甚至喝了精油,他——他已经快死了,这群家伙根本不想管,所以我才跑出来想要找医生,我——我——我想要救我的朋友。” 男孩哭了出来。 七八岁,就被强制出来工作,这在西菲尼是违法的,可神圣帝国并没有这种法律。 国家差异,这不该管吗? 不管看着他们死吗? “喂,你们为什么不找医生?” “大人,我们也没办法,医师的诊疗费,我们出不起啊。” “出不起,那你们就该好好的给这群孩子水喝,导致这一切的都是你们,你们必须要承担这份责任。” 提恩也知道自己说的是漂亮话,这群人的装扮,绝对不是能够请得起医生的人。 社会最底层的人,就是这样,过去同样处于最底层的提恩自然能够明白,即便他们付了很多钱去看医生,医生也未必会好好看他们的。 不是所有医生都有所谓的良心,往往像他们这两个人一样,抹去了良心,才能更好的活在这个世界。 可他们会这样,不代表其他人也该这样。 “你们拿着这钱,去给孩子看病吧,我还会这个镇子上呆几天,如果让我知道了你们有什么越界的行为,我保证你们第二天就会被吊死在城门上。” 金币落到地里面上,面前的两人瞬间跪倒在了提恩身前。 提恩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把自己手上的包裹丢给了一边的男孩。 “你认识七神会的修道院在哪里吧?” “认识。” “那过会带我去。” “好——明白了,大人。” 提恩侧过眼,身后的两人互相看了下,抱着金币就离开了。 此时的提恩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几乎是在同时,德维尔从店里走了出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提恩身边的男孩。 “提恩,这是?” “一个遇上麻烦的小鬼,问题也解决了,我接下来打算先去一趟修道院,德维尔你可以先回去。” “修道院?我也一起去看一下吧。” 德维尔并不是多冷漠的人,这一点提恩早就知道,虽说没指望德维尔帮什么忙,或者捐助什么,你要知道德维尔虽然是贵族,却是最底层的骑士阶级,没有封地,没有权力,只不过是上位贵族的属下,他们根本不可能有钱到那里去。 不过慈善机构的孩子们,也不需要什么特别多的捐助,而且比起物质,他们更需要的是精神方面的鼓励,能去看看他们,给他们一点点正确的引导,这就是普通人能够做出的最伟大的慈善了。 想这些也是没意义的,平时的提恩也不会想这些,但怎么说呢,他是修道院出生的孤儿,他多多少少,对修道院这地方充满了感激吧。 也只能感激了,现在的提恩根本没有能力去回报他过去抚养他长大的海默斯修道院,至于说把这份恩情还到其他修道院身上?提恩从没有这种想法,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好人,也没有那么多好地方。 即便是提恩所在的海默斯修道院,那也不是一个完美的地方,每年都会死很多孩子,过去的提恩都把孩子们的死亡归类进自然的选择,可现在的提恩已经不这么想了。 —— 七神会修道院。 没有名字的小型修道院,如果把门口木质的标识给去了,提恩绝对会认为这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贫民窟。 “谢尔哥哥回来了!” “谢尔哥哥——” “——” 推门进来的一瞬间,被包围了的不是提恩他们,而是给他们带路的男孩。 看来这男孩也是这地方的孩子呢。 谢尔并没有和孩子们说什么,而是转头看着提恩。 “你手上的东西,就是给他们的,分下去吧。” “谢谢——大人。” “” 提恩并不喜欢被人称呼大人,尤其是被这个岁数的孩子称呼大人。 不喜欢也没办法,提恩看着从远处来的神父,点了下头后,绕开了孩子们。 他来这里的可不是为了简单的给孩子们一些礼物。 修道院的环境,远比想的要糟糕,这里可是玫瑰镇,约瑟夫手上有非常赚钱的收入,他管理的城镇,绝对不应该出现这么糟糕的情况。 “七神在上,仁慈的大人,非常感谢您的慷慨。” 神父见到提恩后,立刻举着手上的红色枫叶进行了祷告。 祝福已经听的够多了,提恩也并没有打算和神父客套什么。 “神父,这里的情况为什么会这么糟?” “大人是指?” “修道院的情况,大部分修道院不都是贵族赞助的吗?为什么这里的情况这么糟?这些孩子们竟然连最基础的生存——生活条件这么差,他们要怎么活下去?” “——” “我也许能帮到你们,所以神父你可以把你的遭遇告诉我。” “我们——并没有得到贵族的支持,其实我们修道院并没有被当地的领主承认,他认定我们是非法存在,所以拒绝给我们所有的援助。” “当地的领主是约瑟夫·维尔特?他可是子爵,何况你们这还有这么多孩子,他不认可你们?为什么?” “我不同意孩子们去他的工厂工作。” “” 提恩几乎是本能的察觉到了异常,是约瑟夫在经营精油厂,但绝对不可能是他亲自来管理生产和贩卖这些东西,他的主要工作是管理城镇。 简单的来说,他没这么多时间去关心精油厂的工作情况,他能做的最多也只是视察一下,监督一下责任人的工作情况。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九十七章 医师 这情况下,他绝对不可能是加害方,至于谁在真正在运营精油厂,恐怕也只有商会了,之前那俩个追孩子的家伙,他们说自己是乔治商会的工头。 导致修道院变成这个情况的原因,提恩多半是推测出来了。 多半是中间的管理和运营出现了问题,商会和领主走的太近,导致商会拥有了一定的行政权,商会想要孩子们去工作,神父不同意,自然遭到了迫害。 但为什么最后脏水全部泼到了约瑟夫头上?大概是他平时演的太多了,变成了一个公认的坏人? 提恩拍了拍头。 “我想我大概理解这地方发生了什么,我会尽力帮忙的,这里的环境,应该很快就会得到改善。” “七神在上,非常感谢大人——” “不用喊我大人了,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我的名字是提恩·英格。” “英格大人——我的名字是叶。” “叶神父,我还有事物需要做,所以我给孩子讲几个故事就要离开了。” “大人,我能问一下,是哪一位介绍大人来这里的吗?” “一家店铺的营业员和我提及了有关修道院的事情,所以我才会来这里看一下情况的。” “是蓝水街的优格家吗?” “大概吧。” “我明白了大人,仁慈的主会祝福您的。” “七神也会祝福你的。” 相比神父严谨的祷告形式,提恩只是简单的点下头。 这神父也不容易,等一下——为什么那个名叫谢尔的孩子会去商会工作?神父不是不同意吗?如果说他同意了——不可能不可能,他同意了也不可能接着受到迫害。 这个叫谢尔的孩子,多半是瞒着神父出去工作的吧。 顾及到这一点,提恩并没有主动和叶神父提及这一点。 —— 重新回到旅店,两人推门进去,意外的见到了敲着桌子,无聊等人的塞莉和库洛维。 这两人多半是休息了一会后,跑到他们这边打算出去逛逛的。 可显然他们没等到,提恩他们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了,虽说晚宴是七点,但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也不够塞莉慢慢闲逛了。 “看来你们两玩的很开心?” “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去买点衣服,顺道去了趟修道院。” “这地方的修道院还要你们去?不要影响了他们的正常工作。” 塞莉的想法和提恩基本一致,他们两个都认为,当地的修道院会过的非常好。 可现实是,这些修道院过的相当糟。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提恩接下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修道院的情况和塞莉说了一下。 听完整件事的塞莉,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说些漂亮话。 “神圣帝国上层,在得到了我的肯定之后,强势推行了废除奴隶制的法律,推行这个政策肯定是没有错的,废除奴隶制,也注定是我们迈出的一大步,可——这个世界真的没那么好,我们西菲尼也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奴隶制废除就意味着廉价劳动力的缺失,但这种劳动力对——包括对国家而言,都是不可缺少的,然而奴隶已经不能用了,正常人根本不会去做这种低工资的活,所以自然而然的,就爆发了一个问题,一大堆的人渣,他们把目标瞄向了女人和孩子。” “其中孩子的问题最为严重,我普遍将未成年的少年工,称呼为童工。商会那群人,让有一定劳动力的孩子去工作,童工的年龄,普遍在7-14岁之间。” “童工是和奴隶制度一样的——灾难,他们反抗不了,选择不了,他们每天工作超过十五个小时,挨打挨饿是家常便饭。” “可有人会说这是不现实的,他们会说孩子没有这么多精力去工作,认为他们会疲倦的睡着在工作岗位上。当你的身边有个拿着鞭子不断抽打你的监工,我保证你不要说是十五小时,就是几天几夜不睡觉,你也不敢喊累。” “身体,智力,精神,通过会遭受到的迫害,这远不是正常人能够想象到哦的,我了解到这些童工的遭遇后,有段时间我甚至认为,我们不该废除奴隶制,是不是很可笑,我们拯救了那些我们能看见的人,却让那些没有办法看见的人,成为了受害者。” 有关童工,提恩并没有见过,但却知道有这么一种情况存在,说实话,他自己也算是半个童工,不过他并没有遭到迫害,现在想想他没有遭到迫害的原因,是因为塞莉他们这群高层人士,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发现,并且纠正了这个问题,所以后面的人,才没有办法意识到这是多么严重的事。 “不过我想这地方的领主,也就是那个约瑟夫,他应该不是一个人渣,造成这种情况的,我看多半是中层或者下层执行上的失策,外加上和那群商人扯上关系,收受贿赂的,恐怕不少呢,不过这些都是好解决的。” 塞莉最后的结论和提恩他最后推测出来的结果差不多。 他们两都认为,迫害修道院,强迫孩子做童工,并不是约瑟夫会做的事情。 那个领主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七八,他还没有到能够抹灭自己感情的年龄。 —— 七时。 接待的人员准时到达了,塞莉他们一行人,确认了领主的纹章后,也上了车。 通往约瑟夫宅邸的时间也并不长,马车行进的算慢了,也只走了四十分钟不到。 普普通通的宅邸,也算是标准的下层贵族的住所,并不是那种上层贵族类似城堡一样的建筑,只是简简单单的,比平民屋子多了个大花园的宅邸。 相比宅邸,众人过来时也都发现了,他们途径了大片大片的花田。 塞莉看着道路两边种满的鲜花,然后看着那与花田完全不匹配的宅邸发出了感叹。 “看来约瑟夫这家伙,本职是个农民啊。” “哈哈哈——就如大小姐所说,我啊,真的想做个农民,每天种种花,喝喝茶,过得多舒服。” 塞莉不礼貌的感叹,并没有让出来迎接的约瑟夫有什么表情变化。 他附和了一句塞莉的话后,年轻贵族的贵族礼,还是相当好看的。 “大小姐,非常欢迎您到来,我们这就入宴吧。” “好好好,带路吧,约瑟夫领主。” 塞莉也没有客气,但还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约瑟夫的宴会——呃——神圣帝国的宴会模式其实还是蛮传统的,多半都是在自己家的宴客厅摆酒宴,然后让领地内的各个贵族过来给塞莉问好,基本也就那模式。 不过约瑟夫这办的宴会,按理可不是他这个子爵能够操办的。 现在已经靠近八点了。 天早就黑了,可宅邸前的大花园,却亮如白昼。 宴会,并不是在宅子里,而是在花园摆上了酒宴。 其他的下层贵族见到塞莉到来,都非常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众人非常顺利的到达了最前方的一排座位。 “塞莉大小姐,请。” “还是约瑟夫子爵先请坐吧,你是主我是客,宾客之礼不可乱。” “那就多谢大小姐了。” 这场面一路过来,见得很多了,基本所有宴请塞莉的贵族,都会来上这么一套。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应该都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外国贵族会做主位,可他们都这么让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不过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众人也都跟着约瑟夫入了席。 但要注意,这个入席的只有他们几个人,并没有给其他人坐下来的椅子,其他人更类似于参加舞会的状态。 呃——好像这个宴会更接近舞会? 最前排的约瑟夫举起了酒杯。 “敬塞莉·诺曼大小姐!” “——” “——” 这大概是类似宴会开始的信号,底下的人欢呼过后,就开始了正常的宴会程序。 前前后后介绍当地的贵族什么的,大概花了有四十分钟,最后一个贵族离开后,塞莉侧着头看向了约瑟夫。 “约瑟夫子爵手下这么多能人,工作肯定没你之前说的那么累。” “其实我最怕的不是完不成的工作,而是你不知道要怎么去完成这个工作,我很羡慕他们,他们只要做好了自己该做的,就不会有人指责他们,可像我这个级别的,所谓的高官,我们要承担的职责和责任,真的太多了,多到某天一口黑锅突然砸到你头上,你却没有办法辩解,你只能背上这口锅。” “能理解,能理解,我过去也经常遇到这样的问题。” 约瑟夫说的情况很常见,他毕竟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神,他没有办法把所有事情都做的非常全面。 不过约瑟夫这番话,也给了塞莉很好的接话机会。 “不知道约瑟夫子爵知不知道伐洛街上有一个修道院?” “好像是七神会的修道院吧?” “哦,约瑟夫子爵竟然知道?那看起来子爵也肯定知道这修道院的孩子,已经离饿死不远了吧?” “饿死?怎么会,我领地内的修道院虽然不多,但每年都会由我组织大规模募捐,修道院的存续根本不是问题。” “可我今天去了,那里面的神父和我说,约瑟夫子爵要强迫他们修道院的孩子去做童工,神父不同意,就遭到了迫害,不说衣服,他们连吃快没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请等一下。” 约瑟夫并没有对塞莉说的话表示怀疑,没有理由怀疑。 他对着身旁的侍从说了几句,随后侍从就离开了。 一去一回没有超过两分钟,而侍从回来的时候,他身边多了一个人。 “七神会修道院的资金,有下发吗?” “有的大人,每年三百金币的援助款项,前三个季度总和两百金币,冬季一百金币,今年前两个季度的金币总计一百四十,已经发放了。” “你下去吧,让第三区负责人来见我。” “明白了,大人。” 这个被约瑟夫问的,按照之前的介绍,是他们辛格镇的财政部的负责人,主要职责是预算的分配,以及财政的拨款。 他其实也算是高层,塞莉和提恩都不认为高层会有问题,基本也在这里得到了证实。 随后来的第三区负责人,主要工作,就是按照上层的计划书,进行执行以及汇报。 “戴高,财政部的部长和我说,他每年给修道院的援助,都准时下发,可为什么你负责区域的修道院,没有得到援助?” “大人——” “我给你选择,选择一!说假话,明天你就可以上刑场了!选择二,说真话,说清楚原委,我给你悔改的机会。戴高,你现在可以说了。” 一个子爵不可能有生杀大权,大家都知道是刻意的威吓,但怎么说呢,当局者迷,这个叫戴高的已经被吓跪下了。 “大人,不是我克扣的,是商会的那群人,他们——他们——用大人的名义,迫使属下这么做的。” “哪个商会?” “乔治商会,他们说这是大人的意思。” “说吧,你收了多少贿赂。” “五百——” “多少。” “六百——” “多少!” 约瑟夫手中的酒杯已经砸向了戴高,玻璃碎裂的声音,让宴会欢乐的气氛瞬间停滞了下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戴高依旧跪着,玻璃的酒杯在他的头部碎裂,血与酒混杂在一起,滴落于地。 现在的他终于说了实话。 “十枚金龙币。” “呵——看看——就十个金龙币,就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嘴上还说是用我的名义!很好!做的很不错。” 约瑟夫尽全力的压下了自己的怒火。 “你去找监察部门自首吧,我会让他们从宽的,下去吧。” 热闹的宴会没了声响,约瑟夫重新坐下后,却始终没办法再吃一点东西。 犹豫了好一会的他,起身对着塞莉说了声抱歉,随即离席。 塞莉看着离开的约瑟夫,笑着摇了下头。 “年轻有魄力是好事,但年轻啊,其实最怕的就是打击。” “只是一个修道院,也不会有什么打击吧?” “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么一个修道院,你刚才听见约瑟夫说什么了吧?这是他主持的大规模募捐,然而募捐的款项被属下贪污了,你让他这个领头人的面子往哪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九十八章 执行失误 “可这不是他贪污的。” “是他属下,他属下这么做了,就意味着他没有管理好,这也就是他的责任。”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管得住,有几个人能够顶住诱惑的?” “谁会想这些,我说个不好听的比喻,你家狗咬了人,是谁的责任?狗的?不——是狗主人的,合理吗?明明咬人的是狗,然而责任要狗主人来负,现实不合理,但所有人都认为狗主人应该负责。并不所有的因果关系,都是非常明确的,所谓的位居高位,承担的那些不属于他们的责任,也是理所当然的。” “” “不过比起这些,约瑟夫看起来没超过三十岁,他这个年纪被属下给这么搞了,怕不是他要气的自杀啊。” 说到这里的塞莉,无奈的放下了酒杯。 “这事是我起的头,要是让这家伙气自杀了,那就麻烦了。” “气自杀?怎么会?他可是贵族——” “贵族最重视的是名誉,现在他的名誉可不是被玷污的一点两点,他估计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让大量的富商和贵族捐助本地的修道院,你要知道,给修道院援助,这完全是零回报的事,商人们自然是能不出就不出。” “这——” “约瑟夫要这群人掏钱,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事情,现在他属下贪污受贿,也是给这群商人很好的攻击理由。想象一下,死胖的富商抱着茶杯,对你说:公子爷,这次我们的捐助,能有几个子到他们手上?这事情吧,是真的越想越气。” 塞莉喝下了杯子中最后一点玫瑰酒,她轻轻的招了招手,身后的侍从立刻就靠了过来。 “带我去见你们的领主,你们应该知道他在哪。” “好的,大小姐,我这就带路。” “库洛维和德维尔你们两个就在这个等着吧,宴席的主座上可不能没人,让提恩陪着我去就可以了。” “” 两人都没有反驳,德维尔也早就不是之前那种寸步不离的状态了。 因为他们身处城镇中时,安全过头了,外加上德维尔对提恩的实力也有了一定的认可,至于库洛维嘛——她就是跟着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意义。 —— 子爵的宅邸,也就一般贵族的样子吧。 正常的家具以及——诡异的收藏品。 “你们家领主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 提恩刚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旁的塞莉已经问了出来。 当然——不要误解这里的特殊嗜好是什么变态的兴趣,只不过这宅子里面的收藏品,是有那么点诡异,大部分贵族的收藏品都是什么名画,或者什么雕塑一类的,但是这位叫做约瑟夫的领主,他用来装饰宅子的收藏品竟然都是人偶。 这种人偶不同于平民家孩子也会玩的娃娃,他们眼前一个个被挂起来的人偶,可都是那种制作的相当精细,四肢都可以活动的,一看就知道非常昂贵的特殊人偶。 不过——你挂一个出来,也许是可以说这东西,很罕见很贵很有趣,但——你挂一路,这就有点诡异了。 “这些人偶并不是领主大人的喜好,这些都是领主家系中自己制作的人偶。” “领主家系自己制作的?你意思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做的?维尔特家族有制作人偶的习惯?这兴趣可真够诡异的。” 看得出塞莉很不习惯周围那些布置起来的人偶,是蛮诡异的,这些人偶布置的都像是在看所有路过的人一样。 外加上这些人偶的配色,一个个给人的感觉都是阴森森的。 “这大晚上走这里,灯光又暗,怕不是要吓死几个人啊。” “大小姐说的是,不过我想,这样可以很好的防贼。” 塞莉并没有兴趣和侍从鬼扯什么,她显然想要快速离开这些摆满了人偶的过道。 不过相比塞莉的加快脚步,提恩对这些人偶可没有恐惧感,他是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趣的欣赏起了过道上摆满的人偶。 这些人偶的三维基本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有配色和衣服。 “这些人偶都是用一个人作为原型的吗?” 提恩说的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但一旁的塞莉,却完全否决了提恩说的话。 塞莉大概是想要维护自己不害怕的形象,故意提高了声音。 “做人偶和雕塑不一样,是没有原型的概念的,人偶这种东西,其实更多的是展现制作者的内心,他心中所想的会展现在他们创造的人偶身上。” “创造者的内心吗?” “如果不明白的话,你可以思考下,神在创造人的时候,会想什么,所谓的制作人偶,本质上是和神创造人是一个概念的。” 再一次看向周围的人偶,提恩也并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创造者内心。 也许是艺术感不够?又或者没有足够的阅读能力?提恩是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人偶都是一个原型。 塞莉是越走越快,前面带路的侍从都被塞莉的气势逼着小跑了。 小跑了好一段距离后,侍从停下来先喘了两口气,才慢慢的推开门前面的门。 “大小姐,领主大人就在前面的花园里。” “唉——总算摆脱那些诡异的人偶了,你们真的习惯吗?你们不感觉这些人偶都在盯着你们吗?你就不怕他们爬上你的床,用木头的手臂掐死你们吗?” “完全不担心。” 正常人都不可能会担心这些!侍从绝对这么想,但他百分百不敢说,被问的很尴尬的侍从,回答了塞莉的问题后,立刻退出了花园。 说起这个花园,并不是他们跟着侍从来到了宅子的另一边,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宅子的正中央。 约瑟夫那家伙竟然在宅子里面放了一个小花园。 并没有闻到什么青草的气息,花园这地方可没有屋是宅子中央,但这宅子的另一半,差不多都已经可以说是后花园的状态了。 “想法不错,宅子里面放花园,不过夏天他们家日子肯定不好过,而且水什么的,搬运起来不麻烦吗?” 相比塞莉一如既往的负面看法,提恩进了花园,第一眼看到的是黄红色的郁金香,这是约瑟夫白天手上花束的主要构成。 数量稀少,看起来最多只有三十株不到。 “这一类郁金香,真的能够在这地方种活?这个叫约瑟夫的家伙,真的有点本事啊。” 郁金香是出了名的难种,但也不是种不活,至于这位大小姐,她显然不是那种纤细到能够照顾鲜花的类型,让她去种花,多半——也只知道浇水。 提恩是早就发现了,这位大小姐人生的前十六年,除去阅读书籍之外,基本什么都没做。 这导致了她在某些常识上,是毁灭性的欠缺,可人家是公爵家的大小姐,欠缺了又能怎么样,谁敢多说一句话? 谁敢?至少现在的提恩可不敢反驳塞莉所说的,郁金香难种这一句话。 “不光郁金香,这里还有好多名贵的鲜花,而且都是活的,你看这边的百合花、金鱼草、绣球花、铃兰、洋桔梗,这些花随便挖一株出去,都能卖上几十金币,现在想想,约瑟夫那家伙,竟然是用最便宜的收藏来欢迎我?” 塞莉的话并没有说完,她可不是那种话说一半的人。 顺着塞莉视线看过去的提恩,也愣住了。 看到这一幕,是有点让人说不出话。 花园并不大,他们站在入口,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亭子。 漆黑的夜晚中,亭子中的灯光并不亮,但也足够两人看见他们想要看清的。 现在的约瑟夫如孩子一般抱着——白天他们见到的治安官维希。 银色的头发,如月亮般美丽的颜色,正在月光下折射着漂亮的光辉。 “啧——约瑟夫这年纪的人,可——可——可真让人羡慕,我也想要这么漂亮的美女给我抱抱——啊啊啊啊——” “漂亮?抱抱?” 塞莉说的话,有点反常,其实从白天开始,提恩就觉得她有点异常。 她是很喜欢漂亮的东西,但绝对不会不顾及身份,肆意的收藏漂亮的东西,塞莉真要肆意收藏漂亮的东西,马车早就塞满了她喜欢的东西了,塞莉的侍从人数,也早就变成了一个商队了。 塞莉在自控方面,有着良好的素养,尤其是不符合身份的话,她绝对不会说。 而且现在她说的话,以及白天的反应,都有些太奇怪了。 先不说白天塞莉说了那么多基本都是围绕着维希展开,就是白天那种靠在维希身边的情况也绝对属于异常的。 塞莉这个身份,绝对不可能主动向他人示好,然而白天的塞莉却诡异的违反了她之前的行事风格。 现在的塞莉也是如此。 “你难道不觉的维希很漂亮吗?” “我对漂亮没有什么概念吧,你要和我说这些花漂亮,我也许还能理解一点。” “你这家伙真的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远处咳嗽了下塞莉,并没有多停留,直接朝着亭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提恩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紧跟着就过去了。 “约瑟夫领主,没想到你宅子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隔着很远的塞莉,对着亭子内的约瑟夫挥起了手。 而亭子里面的两人,也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这不是维希治安官吗?难道说,维希治安官也住这里?” “塞莉大小姐,非常抱歉,刚才突然离席。” “没事,我要是你,估计会被气的几天吃不下饭,不管怎么说那些人也是约瑟夫你亲手提拔的,我能懂的,那感觉真的不好受。” “就像被人捅了刀子一样,唉——” “没什么的,人嘛,知道痛,才能不犯错,不知道痛,那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塞莉说完这些的时候,她已经坐到了亭子中间的椅子上,紧接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两人也坐下。 “到是约瑟夫子爵,我听说你还没有成婚吧?” “事务繁忙,还没有这个时间准备这些。” “那这位维希治安官和子爵的关系是?” “是我们家的客人,维希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经常会来府上。” “哦——” 这话绝对是在骗人,提恩是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约瑟夫要隐瞒他和维希的关系。 塞莉同样这么想了,但没有问出来了。 “约瑟夫子爵,我一路过来可看到了不少名贵的鲜花,你不和我介绍一下吗?我可是很喜欢鲜花的人,可是我每次都种不活。” “有关这一点,我想我要说抱歉了,这些花都不是我种的,都是维希在这里打理的。” “竟然是维希治安官种的?这可真让人意外,种这么多花,绝对很辛苦吧?” 被问到的维希并没有回答,而是诡异的看向了约瑟夫。 “” 维希的现在的穿着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不对——提恩看着维希的脸,竟然慢慢的回忆起了他之前所见到的那些人偶。 “难道说子爵大人家收藏、制作的那些人偶,都是以维希治安官为原型的吗?” “” “” “” 提恩的话让亭子内的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而就在此时,乌云遮蔽了明月,一阵强风吹灭了灯芯,微弱的光亮也瞬间消失了。 “哈哈哈——” 约瑟夫笑着重新点燃了亭子内的油灯。 “这位大人说的也是有趣,我们维尔特家制作人偶的习惯已经传承了快有四百年了,如果维希能活这么久,岂不是怪物了?” “也是,约瑟夫子爵你家里面挂着的人偶,绝对超过一千具了,按照那些人偶的精细程度,就是大师级的工匠,恐怕一年也难做几个吧?” “大小姐说的是,不过一般也没人会和我们维尔特家一样,把这些人偶全部悬挂起来。” “看的很诡异也很吓人,要是你们家遭贼,那贼绝对会被吓死在走廊上。不过吓死了也不是好事,到时候维希治安官可不好收尾吧?” 再一次被问到的维希,并没有和之前一样沉默。 她点了下头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九十九章 威尼斯商人 “是有点麻烦,也许我们能知道是被吓死的,可这个死法一传出去,说不定就变成了领主谋害良民了。” “我想是没人敢来我们家行窃,而且我们家也没什么可以偷的。” 约瑟夫轻轻的拍了下坐着的维希。 “维希,带大小姐参观下花园,也顺便给我——给我们介绍下鲜花的种类吧。” “” 维希带着众人,至少花了半个小时,才参观完了整个花园。 而现在的时间已经临近九点。 “如果不介意的话,塞莉大小姐今天晚上可以在我府上留宿,我会为大小姐准备好一切需要的东西。” “留宿吗?今天维希治安官,也住这吗?” “其实我家也算是维希的家了,她基本都住这里。” “我是不太想留宿,你们家的人偶挂的太多了,走在你们家走廊上,那感觉不是一般的诡异,不过吧,我和维希治安官还有想要说的,今天就住下了。” “非常感谢大小姐赏光。” 这还是第一次,塞莉同意留宿在这些贵族的府邸。 今天的塞莉可真够奇怪的,唉——虽然提恩无奈,但也不能问为什么,而且现在塞莉的样子,绝对听不进其他人的话。 看着三人又开始了无聊的闲聊,提恩自然的看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花园吧,他也走了一圈了,各种昂贵的花——也基本没看到,微弱的月光下,正常人什么都看不到才是正常,而且就算看到的了,他也不懂这些花的价值。 他的视线回到了最初他们进门时,看到的郁金香花丛。 三十多株的样子,一朵朵都看起来很健康,枝叶粗壮,花朵漂亮。 就在提恩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那郁金香的花束中——竟然有几株没有树叶。 怎么可能,没有树叶的郁金香? 提恩确认了一下远处的三人还处于闲聊状态,他迅速的弯腰想要确认郁金香的状态。 可就在他触碰到郁金香的瞬间,他看到了转瞬即逝的绿光,弹开了他的手。 从指尖传来的强烈麻痹感,以及他身上星钢剑传来的灼热感,一瞬间,提恩就确定了他所处的花园,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地方。 可提恩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他近乎不能的察觉到了,有无数的视线在盯着他。 他装作毫不在意的转身,转身朝着塞莉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就是那转身的瞬间,提恩看到了让他感到恐惧的一幕,墙壁上,门内门外,只要是阴影中,就有无数泛着绿光的人偶在盯着他,那些走廊上的人偶,竟然——动了起来。 “呼——呼——” 提恩迅速的平复情绪,他平静的走向了三人。 “约瑟夫子爵,我想宴会如果没有子爵宣布结束,那群人应该还不会走吧?” “啊——我把这事情给忘记了,突然离席已经很不对了,唉——塞莉大小姐,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回去吧?” “当然可以,结束了宴会,我也好找维希好好聊聊。” “哈哈哈,没想到维希竟然这么被大小姐喜欢,哈哈哈——” 约瑟夫笑着走在了最前方,也就是他们来的那个地方。 提恩此时转身,之前墙壁上,以及门内门外的人偶,已经全部消失了踪迹。 错觉?怎么可能是错觉! 现在的提恩不想思考复杂的问题,他现在只想迅速的离开这个可能已经彻底被包围的地方。 他只是一个人,那人偶至少千具,如果在这种地方被人偶攻击了,那真的不可能有活路! 提恩看着最前面一边笑着,一边走着的两人,想要迅速跟上他们的脚步。 可——就在他刚迈出一步,跟着两人的维希——她的头部诡异的转向了提恩。 没有声音,但提恩能够读出她说的是什么。 —— “你看到了呢。” —— 这个庭院绝对和维希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庭院的主人也是维希,那自然——那自然,那些无叶的郁金香是白天维希从约瑟夫那抢走的,提恩不认为维希就是他们要面对的怪物,因为现在维希的状态,完全和那些人偶一模一样。 再一次回到了走廊上。 那些人偶和他们来之前一模一样,约瑟夫还十分有兴致的介绍着。 可现在对这些人偶感到恐惧的,却变成了提恩。 —— 提心吊胆,手从没有离开过剑柄的提恩,走出府邸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 来到了外面,不管怎么说,至少逃命的方法有了。 提恩用自己带的手帕,擦掉了额头的冷汗,慢慢的朝着德维尔他们靠了过去。 现在晚宴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塞莉他们自然去点燃了最后的篝化,提恩是很想这么想,但这些人偶都是一个样子的,这也就意味着,这上千具人偶,等同于是维尔特家几十代人,都画着同一个人。 这是传承下来的哪里是艺术,根本就是传承了几百年的执念。 —— 夜,塞莉是拉着维希进了自己房间详谈,德维尔和库洛维自然陪着他们,提恩是没有兴趣看着他们聊无聊话题到深夜,他还有很多想要调查的东西。 告辞了众人,提恩在侍从的带领下,他来到了维尔特家的。 约瑟夫说他们家传承了三百年,对贵族来说,书籍也是他们重要的收藏品之一。 也许来,能够找到一点他想要知道的情报。 —— 。 大概占了整个宅子一半空间的。 三百年的家族历史以及家族藏书,这个数量还少了点。 提恩让侍从离开后,一个人慢慢的翻阅起了前的目录。 乱七八糟的书目,翻了几十页也没有找到想要的资料,提恩看了下剩下至少还有两百页的目录,直接合上了目录。 首先他不认为有人会把家族历史摆在外面,其二就是这干净的过头了,多半是仆人经常打扫,简单的来说,这里也是来客用的。 可提恩并不认为这地方,没有他想要的资料,大部分贵族的家族历史都藏于地下,而地下大部分都位于的上方。 并不是无端的推断,而是维尔特家是个非常古老的传统贵族家系,但这个家系积累了几百年,依旧只是一个下层贵族,没有进到国家的权力核心,他们一直是一个本地贵族,这也意味着他们即便会重建宅邸,也只会在原地重建。 所谓的贵族,他们还是很念旧的,当然这些东西,也是过去身为皇室武斗家的博尔克告诉提恩的。 “这地方应该有个暗室——” 提恩在寻找暗室之前,先四处观望了下。 确认了没有监视,以及周围没有诡异的人偶后,他慢慢的走过每一个书架。 —— 寻找暗室,寻找机关。 —— 可就在提恩走到第二十个书架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书架上明确标明了四个字。 —— 家族历史 —— “真的有人会把家族历史挂在外面给外人参观?开什么玩笑!” 不可置信的提恩立刻从书架上取下家族历史有关的书籍。 可翻开一看提恩立刻了解了,为什么这些所谓的家族历史会放外边了。 这就是族谱啊。 啊——毫无意义的族谱。 等一下——也许这不是毫无意义的。 提恩想到了之前约瑟夫给众人介绍维希时说的话。 “是他们家族的客人,可哪里有客人会一直住在他们家的?” 按照提恩的想法,维希多半是这家族的旁系,或者私生子,有关这一点,应该能够在族谱上得到查证。 可十几卷族谱翻完,提恩完全没有翻到维希这个名字,连一点相近的名字都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鬼。” 不要认为没有相近的名字是正常的,维希这两个,虽然并不常见,但相似以及相近的发音却很多,然而这个族谱上的所有名字,完全没有类似或者接近的,这就像是从三百年前,有族谱开始,这个家族的所有人,都刻意避开这两个字。 太奇怪,也太诡异了。 此时的提恩,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翻开了最早一本的族谱。 “莫德罗·维尔特。” 这个名字是最早出现在族谱上的,也是维尔特家的初代家主。 他的名字下面称号,有被刮去的痕迹。 能够这么做的,也只有这个莫德罗·维尔特本人了。 称号一般都属于荣誉,能够刮去自己的荣誉——提恩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了。 这个家族处处透着诡异,真的能早点离开就早点离开吧,还是不要牵涉其中过深,绝对没有好处。 提恩并没有选择继续调查下去,他果断的放回了所有的族谱。 可就在他放回族谱的时候,一个小册子,从书架上落了下来。 —— 傀儡工学 —— 傀儡和人偶的关系,不用言述。 这么一小本,只有不到十多页的书籍——不对,这是笔记。 按照上面杂乱的字迹,以及混乱的语句,这根本不像是书籍,更像是某人的笔记。 提恩借着灯光,迅速的翻阅了起来。 —— 傀儡学,是所有魔法科目中,适用魔法本质最多的,也是对自身的稳定元素量要求最低的,因此在战时,傀儡学成为了魔法使中推广最多的一个研究科目。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章 大卫 傀儡学缘起已经无从考证,只知道是黑暗时代,即流光历327年,一个叫做偃师的人创造的特殊科目。 而此时传说中的魔法起源,也就是大魔法使西蒙,在一年前,也就是流光历326年,在伊莱恩表演了被七神会称之为邪道的魔法,偃师历史上的家乡也是偏向于伊莱恩,某种意义上说,偃师与西蒙的关系并非想象中那般毫无关系,但至于是师徒还是朋友,这无从而知。 偃师创造了该魔法分支,但并没有被传承下去,主要原因是他所制造的鬼吞噬了自己,但是在数百年后,被发掘出的偃师记录,随着后人逐渐流入国外,并且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即便是夜之勇者这种非常传统的魔法使,也承认了傀儡学对战争的帮助,从而认可了傀儡学并非外道。可鬼的存在,注定无法让傀儡学更进一步,这也注定,傀儡学无法成为通往真实之地的铺路石。 可即便如此,傀儡学对没有魔法才能的人而言,依旧是他们施展自己才智与才能的首选。 我也是如此,没有魔法才能的我,选择了这一条路,并且跨过了那条红线。 天与地的连接终究会被中断,而那时xxxx。 xxxxxxxxxxx 最后一段以及有关署名的部分被刻意涂抹掉了。 这一小段文字中,蕴含的信息量过大,提恩完全没有办法理解。 他根本不懂什么魔法,什么傀儡学,什么分支,什么鬼,这都是什么意思? 提恩皱着眉头,他继续翻着书架,可他没有找到剩下的笔记。 无奈的他,只能坐到椅子上,冷静思考所有的可能性。 写这个笔记的人,肯定是维尔特家族的人,而且提到了夜之勇者,应该是三百年前,也就是莫德罗·维尔特那一代人。 傀儡学研究的道路被鬼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概念?给阻碍了,这是一条没有才能之人才会选择的魔法研究项目。 只不过短短几百个字的笔记,却让提恩无奈的捶了下桌子。 他对这方面完全没有了解,他也完全理解不了笔记上所说的内容。 “提恩大人?” 侍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中。 提恩几乎是下意识的把笔记藏进了衣服里。 “我在这里,怎么了?” “塞莉大小姐找您。” “我知道了,你带路吧,我这就去。” 提恩点了下头,跟着侍从离开了。 可就在关上的一瞬间,提恩并没有看到从最顶端的灯架上落下的人偶。 绿光闪烁,空洞的双眼紧盯着提恩离去的背影。 —— 回到房间,提恩发现维希还没有离开,现在都已经靠近十二点了,这大小姐不会打算拉着别人聊一宿吧? 咳嗽了下的提恩,走了进去。 “塞莉你找我?” “差不多吧,维希也对你比较有兴趣。” “对我?塞莉现在已经快靠近十二点了,我们今天刚到镇子,有些话明天再说吧。” “我是感觉还行,不过你和德维尔两个骑马很累了吧,你们先去睡吧,我和维希再聊一会。” “明白了。” “——” 提恩和德维尔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退出了房间。 真不知道塞莉和那个看起来十分冷漠的维希,到底是聊什么才那么开心。 等到两人远离了房间,并且下了楼,提恩才开口询问。 “德维尔,刚才那一个多小时,塞莉他们都是说什么?” “” “德维尔?” “啊——我好像有点累了,有点头痛,提恩你刚才说什么了?” 德维尔皱着眉头,直接坐到了楼梯上。 她左手撑着头,看得出她的头痛有点严重。 “刚才塞莉和维希聊了什么?” “嘶——啊——” 提恩问出来的瞬间,德维尔的头痛显然是加剧了。 看来这情况不妙的可不是一点两点了。 “德维尔,你回房间休息吧,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过度疲劳了就是会头痛的,好好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没有被追问的德维尔,从她舒展的表情来看,头痛绝对在一瞬间就减缓了很多,而且她显然没有听到提恩第二次的追问。 没有办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提恩知道,继续问下去,对他们两人而言,都没有好处。 送德维尔回房间,提恩也来到了自己的单间。 说起客房的分配,库洛维和塞莉是一间,在三楼,而德维尔是在二楼,提恩是一楼。 一楼的房间相对而言,比二楼德维尔的房间要宽敞一点。 不过提恩也不是很重视这些,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相当大的房间,相当大的床,相当大的——黄色郁金香盆栽。 提恩现在看到植物,可完全没有好感。 回想起那个时候触碰无叶郁金香时候的情景,提恩对眼前这盆郁金香也是敬而远之了。 被弹开是小,要是在被一大堆人偶给围观,那可是真的不好受了。 “——” 提恩躺到了床上,随手摸出了从带出了那份笔记。 这份笔记除去那些文字之外,还有很多提恩没有办法理解的图画。 第一张图好像是向日葵的样子,第二张图好像是几条鱼? 向日葵朝向的地方是下方,这大概暗示的是夜晚? 水里的鱼是活着的,不在水里的鱼是残缺的。 这几幅画,提恩是真的完全摸不到着头脑,还是不要去想了,明天就离开了,远离这些麻烦事,不要牵扯其中。 提恩不断的这样劝告着自己,可怎么说呢,提恩躺在床上,却完全不敢闭上眼睛。 “鬼才睡得着啊!” 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估计第二天手脚都会不见了。 提恩拔出星钢剑,刚才在花园的时候,星钢剑可是传递过来了灼热感,有关这灼热感的事情,之前在诺森因城时,塞莉和法兰都认为这是一种警示信号,至于为什么警示,以及为什么只有提恩能够感觉到,这他们也不清楚。 此时的星钢剑,并没有和之前一样溢出白色的雾气,一如既往如同普通铁剑。 “那么接下来怎么做才好呢。” 提恩收回剑,确认起了屋内的情况。 有什么好确认的——普普通通的屋子,接待客人的房间,提恩绝不认为这地方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即便有,也早就被打扫的仆人给清理掉了。 可就在提恩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那个盆栽的花盆上,竟然纹刻着盲文。 提恩迅速的摸出了那几个字的含义。 —— 鬼来了,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都要死了。 —— 这算什么?鬼来了?都要死了? 提恩无奈的叹了口气,顺手敲了敲花盆。 可就这么两下,提恩轻轻触碰的这两下,花盆就突然裂开了。 “比起无聊盲文,更无聊的是这花盆的质量吗?” 就在提恩打算再到床上躺一会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诡异的发条声。 —— 哒哒哒哒哒哒哒 —— 发条声过后,他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并没有人进来。 提恩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提着油灯,慢慢的靠向了大门。 “是谁?” “——” “有什么事?” “——” 尽可能让语言变得柔和的提恩,猛地推开了门。 什么都没有撞到,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黯淡的灯光下,提恩确认了门外什么都没有,可刚刚门是被敲响了的。 他呼出了一口气,提着灯走了出去。 “有人吗?有人吗?” 试着喊了两人,门外依旧一片寂静。 这可绝对不正常了,宅子里面来客人,多半是会留侍从值班的,可提恩连着喊了两声,都没有人回应。 而且提恩进门之前,外面的油灯可是全部点亮的,现在外面一点亮光都没有,可以说除了提恩手上的油灯之外,他视野里面已经没有了光亮的存在。 现在提恩的第一反应不是其他的,他打算去找一下塞莉以及德维尔。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上到二楼,提恩敲响了德维尔的房门。 没有回应,没有声音。 只是试着推了下门,却意外的轻松的打开了。 房间的样貌和提恩之前所在的房间一模一样,不对!提恩的视线尽头,他看到了那个碎裂的花盆。 同样的盆栽不可能会出现在德维尔房间,即便是同样的盆栽,也不可能出现完全一致的裂缝!这——这也意味着,提恩虽然来到了二楼,却依旧进了自己的房间。 被自己奇怪想法吓到的提恩,立刻走上了三楼。 这一次,连到房门都没有了变化。 完全一样的光景,一样碎裂的花盆。 “呼——” 坐到床上的提恩,呼出了口一气,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冷静。 可就在这时,门突然关上了。 发条声再一次出现了。 ——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 发条声过后,提恩再一次提起灯推开了门。 此时的他,再一次出现在了一楼。 依旧是黑暗的世界,依旧只有手中的油灯提供微弱的光亮。 而这一次提恩并没有选择上楼,他已经跑过了一次,对方能够在提恩毫不察觉的情况下,让他两次回到自己的房间,接下来上楼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必须要一个人面对眼前的危机了。 没有多想,提恩直接拔出了星钢剑。 他慢慢的摸到了大厅前。 提恩靠近走廊,他是本想借着油灯的光亮确认下走上的人偶的,可灯光照上去了,却什么都没有了。 没错,他来之前看到密密麻麻悬挂在走廊上的人偶,已经一具都不剩下了。 “全部被启动了吗?” 提恩知道这是最糟糕的情况,要知道连到植物上的绿光,都能够弹开他的手,被绿光加持过的人偶,绝对会比植物强,何况就算没有任何加持,会动起来的一千多具人偶,提恩也没完全没有自信能够全部解决。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就是让你劈一千根柴,你没个几天也劈不完。 “只能往前走了——” 提恩握着剑,小心翼翼的往前摸索着。 可刚走了不到二十米,他竟然就到了走廊的尽头,而眼前看到的竟然是一扇本不该存在的房门。 没错走廊的尽头竟然是一个房间的门。 灰绿色的房门,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了,周围的墙壁甚至长出了青苔。 有水,这地方有水,不然是不可能长出青苔的。 没有多想,提恩直接踹开了房门。 而里面的场景,让提恩猛吸了一口冷气。 塞满了各种各样人偶的房间,房间的最中央,圆桌上的人偶样貌,竟然——就是塞莉他们一行人的样貌。 衣物,外形,身高——完全一致的人偶。 约瑟夫和他的侍从也都在里面,只有维希和提恩不在里面,其他人外貌的人偶,全部都有。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恩试着提起了塞莉外形的人偶。 可——人偶似乎并没有做完,金色的头发就这么落到了桌上。 没有表情,没有五官,只不过是披了件类似塞莉衣服的人偶吗? 提恩这么想着,却感到了手部异常的震动。 —— “你看到了呢?” —— 绿光一闪而过,诡异的触感瞬间麻痹了提恩的左手。 虽然及时的丢掉了手上的人偶,可绿光从那人偶身上蔓延了出去。 “你看到了呢?” “你看到了呢?” “你看到了呢?” “——” 塞满了房间的人偶,一具接一具的站了起来,不断复述着同一句话。 提恩想要退出这间房,可他身后的房门已经被站起的人偶给堵住了。 “该死——!” 顾不得左手臂还处于麻痹中,提恩咬着油灯的绳子,冲向了那被堵住的缺口。 绿光环绕,犹如流动的溪流。 星钢剑成功斩开了这水流,可就在提恩穿过的一瞬间,绿光还是蔓延到了他的背部。 这一次提恩并没有被麻痹到,但从上方和下方涌来的强烈冲击,差一点就让提恩失去意识,可他忍了过来,他扛过了那能够让人昏厥的窒息感。 他成功的冲出了那间诡异的屋子,可来不起喘息,屋子里的人偶已经开始往外蔓延了。 提恩活动了下已经从麻痹中恢复过来的左手,他再一次提起油灯,原路返回。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零一章 篝火晚会 可他再一次回到大厅的时候,他过来的路已经不见了,再次转身,他之前通过的走廊,也不见了。 现在的大厅,就如同一个封闭的房间,什么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获得了喘息时间的提恩,靠在大厅的墙壁上喘着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绝对是魔法,该死的魔法使——” 造成眼前这种情况的,一定是魔法,除了魔法之外,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提恩把一切都推给了他最讨厌的魔法。 休息了两分钟的提恩,一点点观察起了已经被封闭的大厅。 “这个——” 这并不是他之前通过的大厅。 墙壁以及内部的构架,与之前他所在的大厅完全不同。 而且现在——墙壁上的壁画,竟然是提恩见到的过的。 他迅速的翻起了手上的笔记。 “朝向地面的向日葵,离开水死亡的鱼,以及在水里活着的鱼。” 除去这三幅主要绘画,一些之前提恩无法理解的黑色图块,不不——应该说是不完整的绘画,现在完整了。 朝向地面的向日葵,滴出了红色的鲜血,那血落入土地,汇聚成了河流。 一个奇怪的三头怪物,将手上的鱼丢入这河流中,有进入河流的,也有跳出河流的,跳出来的鱼儿死了,进去的活了下来。 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向日葵不是象征太阳吗?是追求光明之花,但这个向日葵却背对了太阳。 提恩皱着眉头思考眼前的寓意之时,提恩走过一块地板时,他听到了完全不同的空洞声。 顺着声音,提恩用剑撬开了厚实的木质地板。 一条漆黑的通道,出现在了提恩面前。 地下室? 已经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无论眼前再出现什么场景又或者怪物,都已经不奇怪了。 拍了下头的提恩,再一次举起了手上的油灯。 他再一次迈入了黑暗之中。 —— 地下室 一如既往只有贵族会喜欢的螺旋阶梯。 提恩甚至怀疑建造这些屋子的人,是不是只会建造这种完全不美观,并且让人眩晕的楼梯。 大概走了五分钟,提恩到达了楼梯的尽头。 可就在他打算推开紧闭的大门之时,他听到了孩子的笑声。 伴随着笑声的,是一闪而过的银铃声。 提恩警戒的观望了下四周,可周围什么都没有,摇了摇头的提恩用力的推了下门。 没有推开,门被什么牢牢的锁住了。 提恩只能借着油灯,环视了一下门的全貌。 发现了漆黑的锁链,崭新的锁链,看来这锁链经常被人使用。 相比锁链,提恩看到了更奇怪的一幕。 门上面的标识,竟然是红色的枫叶,这可是七神会的标识。 为什么七神会的标识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这地方和七神会有什么关系? 这扇门能够提供的信息,只有崭新的锁链,以及七神会的标志,明白只有进去才能知道更多的提恩,用嘴叼着油灯,双手握剑斩了下去。 清脆的响声,短暂的火花过后,锁链被整齐的斩断了。 深吸了一口的提恩,推开门印有七神会标志的木门。 门内依旧漆黑一片,视野之内,依旧什么都没有。 提恩只能慢慢的摸索着,没走几步,他就被什么绊倒了。 油灯扫过,他看到了一个面容惨白,却穿着花衣的人偶抱住了他的脚。 “——” 被吓到了,被突然出现的人偶给吓到了。 提恩一脚踢开了人偶,猛地后退了几步,却撞在了一根柱子上。 这一次,脖颈被抱住了,提恩来不及喘息,立刻甩下了挂在他脖子上的人偶。 木制的人偶摔落地面,一瞬间变成了零散的部件。 而此时的提恩才发现,这些人偶与他之前见到的完全不一致,这些人偶——都太小了,一个个看起来都只有七八岁孩童的大小。 这到底是什么! 强行压下恐惧的提恩,观察着被他摔散的人偶。 面部被涂成了银色,身上披着的花衣,纹刻着玫瑰的图案。 这人偶还在动着,非常缓慢的动着,人偶对着提恩招着它唯一能够动的手。 这个动作——怎么这么像——在求救。 提恩被自己想法给吓了一跳,可他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他慢慢蹲了下来,谨慎的握住了人偶招向他的手。 而就在他握住人偶的一瞬间。 整个房间被点亮了,提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四处张望再回过头时,他握住的人偶已经不见了,现在他手上唯一残留的,是一片书页。 借着光亮,他看清了书页上所写的。 —— 鬼以绝望为食,所以他们永远不会被消灭,他们会永远的存在,直到所有人都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 提恩刚刚阅读完所有的内容,他握着书页的手,感到了灼烧感。 立刻松开手,这书页就这么在他面前迅速的燃尽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 一头雾水的提恩,却在此时被一阵风唤醒了思绪。 他迅速的找到出口,一个只能够让一个通过的洞,没有多想,提恩果断的钻了出去。 这一次,他没有回到大厅,也没有到另一个诡异的地方。 现在的提恩确认了周围的环境,以及眼前亮着灯的大宅子,他确认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之前举办晚宴的地方。 至于他之前钻出来的那个洞,也早就没了踪影。 “唉——” 不愿意多想的提恩,直接躺了下去。 青草微弱的刺痛感让提恩眯起了眼睛,那天空中的月亮,银色的光辉温柔的遍洒大地,可在提恩的眼中,那洁白的皎月,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 次日 维尔特宅邸前花园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睡着,但还是慢慢睁开眼睛的提恩,第一看到的是蔚蓝的天空,以及柔和的阳光。 时间——时间大概是七时左右。 “呼——” 从地上爬起来的提恩,呼出了一口气。 摸了摸身上的笔记,确认了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提恩再次呼出一口气,平静的走进的宅邸。 过道也好,走廊也好,和那天晚上见到的基本一样,没什么特别奇怪的,侍从什么的,一个个也都在。 可刚走没几步,提恩就被一个侍从给喊住了? “提恩大人?” “是我,怎么了?” “大人昨天晚上有从房间里面出去吗?” “我也不知道。” “” “不过看样子,我是出去了。” “我们守夜的人,没有人——” 大概是这群人都没有看到提恩走房间,所以才有些惊恐,不过现在的提恩已经不想理会那些麻烦事情了,和这些侍从解释、说明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目前能够帮助分析提恩所经历一切的,只有一个人。 “人都醒了吗?” “现在还没有到七点,约瑟夫大人是应该醒了吧,其他的大人——还没有醒。” “那什么,维希,维希这个人,她在哪?” “维希?大人是说维希治安官吗?如果大人想要找维希治安官的话,应该在镇子上的警务所里能找到。” 侍从的回答非常的诡异,不想多浪费时间的提恩,只能停了下来。 他皱着眉头看着侍从。 “什么意思?维希不在这吗?” “治安官和我们家领主的关系绝对说不上好,她肯定不会来我们维尔特家的。” “哦——那我大概是认错人了,有和这个名字相近的人吗?” “大人,我印象中维希相近的名字,还真没有。” “看起来我是连名字都听岔了,昨天晚上那么吵,听岔了也正常你说是不是?” “是的大人。” “好了,没事了,你不用在意。” 提恩轻轻的摇了下手,示意侍从不用跟着自己。 这些侍从并没有撒谎,他们昨天晚上绝对见到了维希,但他们现在不记得了。结合昨晚德维尔奇怪的头痛,提恩基本确定了,这群人的记忆都被动过手脚。 并没有去二楼,提恩直接选择直奔三楼。 到达三楼后,提恩让门口的侍从下去准备早餐,顺便交代了下四十分钟后就会下楼。 目的自然是避开侍从这些人的耳目,就在侍从走后,提恩是连门都没敲,拧坏了门锁直接进了房间。 并不是故意拧坏的,只不过木质的门锁太过脆弱,当然,正常情况下的成年人,也不可能轻松拧坏这种门锁,只不过是提恩学习过怎么破坏这种木质锁,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稍一用力,这门锁就坏了。 “咳咳——” 房间内的情景,怎么说呢,比想象的要糟糕吧。 两个人都还睡着,听到响动的两人,也差不多迷迷糊糊的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 呃——也并不算衣冠不整吧?这两人只是穿着普通的睡衣而已,只不过周围丢着的衣物,以及乱七八糟的书籍,多少有点不整洁吧。 提恩顾不得这些,走上去拍了拍依旧躺着的塞莉。 “塞莉,快醒醒。” “怎么了,一大早的,门都不敲就闯进来,这里可是少女的房间,是少女的房间!这在西菲尼,你可是要被砍掉手脚的!” 这是塞莉揉着眼睛,用衣服擦着脸,声音从低到高的状态变化。 这是从模糊到清醒的转变。 明白塞莉已经清醒过来的提恩,先把笔记交给了塞莉,随后在塞莉奇怪的看着笔记的时候,询问起了昨晚的情况。 “塞莉,你们昨晚和维希都说了些什么?” “你这家伙不会是睡昏了吧,维希这个治安官怎么会来维尔特家,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表面上也是敌对关系。” “果然——” “比起什么果然,你这么突然闯进来,连个抱歉都不说吗?” 提恩是没有理塞莉,他直接转向了库洛维。 “库洛维你也不记得昨天和你们聊天的维希吧?” 库洛维并没有塞莉清醒的那么快,从另一张床上慢慢走下来的库洛维,呆呆的看着窗户,听到提恩的声音后,也只是轻轻的用点头回应了他。 至此,提恩基本也确认了,昨晚的那么多人中,只有他一个还有着维希的记忆,不对——约瑟夫的状态还不知道,但那人暂时不管也无所谓。 “昨天晚上,塞莉你拉着维希说了很久很久——” “我?我如果能够在维尔特家见到维希,是会拉着维希说很久,可昨天维希根本不在这,你真的没睡昏吗?还是说你被人下了诅咒让你脑子发昏?” “不,她在的,塞莉,回忆一下,我们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不就是普普通通的晚宴吗,昨晚不是我们揭露了修道院资金的事情,然后约瑟夫大发雷霆,还被气的暂时离席了,不过十分钟后就回来了,最后愉快的结束了晚宴——愉快——愉快的晚宴——” 看得出,塞莉也察觉到了她记忆中的异样。 没错,昨晚的晚宴是很普通的晚宴,但唯独有一点,这晚宴持续的时间太长了。 他们离开花园是九点,晚宴结束靠近十点,而晚宴是从七点开始的。 正常的晚宴是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可昨天的晚宴一直持续到了十点,整整三个小时的晚宴。 “昨天我们一直到十点才结束,为什么这晚宴会持续这么久?” “你们的记忆都被动了手脚,塞莉有什么魔法能够控制这些吗?” “不可能,记忆是元素构架最为重要的一部分,魔法根本不可能改变,这不是魔法,我是记错了什么吗?” “我昨天在花园发现了绿色的光,我想这个地方有可能存在着和那个自称圣子尼非订一个类型的怪物。” “神代产物篡改记忆吗?如果是神代产物,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你为什么没有事?” “我也不知道。” 此时的塞莉把笔记还给了提恩,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思考记忆有关的问题后,她示意库洛维准备纸笔后,穿着睡衣的塞莉,重新缩回了床上。 她指了下提恩收好的笔记。 “你给我的这个笔记是什么意思,你哪里找到的?” “维尔特家的里找到的,我看不懂上面的内容,塞莉能和我解释下吗?” “可以,这笔记也就是简单的记载了一点傀儡学的内容而已,有关傀儡学的内容,也就和上面的一样,但那是过去,现在的傀儡学已经没落了,魔法使这个特殊的称谓,已经非常非常的难以获得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零二章 鬼 按照提恩的理解,魔法使就是一群过街老鼠,除了少数被诅咒的人之外,根本没有人会主动成为魔法使。 可塞莉说的过去满大街都是魔法使一样。 “过去有很多魔法使吗?” “当然,四百年前的魔法使,可是流光时代最为重要的战力。” “流光时代?这个笔记上也写了流光历什么的?那是什么?” “不了解历史的人是这样的,提恩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年,什么历吗?” “新历398年。” “你不知道流光历也正常,流光历也只是神圣帝国这边的叫法,各国对流光时代并没有统称,但是各国的学者,普遍都将比较认可神圣帝国的分类吧。” “以前世界各国的历法并不相同吗?” “当然不相同,以前瑞罗菲尼是法王历,我们西菲尼是大帝历,直到流光历的最后一年2073年,即是新历的第一年,各个国家才共同制定的大陆通用历,我们这个时代普遍称为新世代,而流光历代表的时代,自然也就是流光时代。” “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复杂也很多,有很多很多的未解之谜?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过去的历史不好考究,黑暗时代也好,蛮荒时代也好,有很多很多东西没有办法考证,流光历和新历不同,新历开始各国都主动编纂本国历史以及来源,可以说历史这东西,真正有记载,并且可以轻松考证的,只有从新历开始的年份。” “好吧,看起来有关历史的东西,不是一年两年讲完的,塞莉你还是和我说说魔法使吧,过去的魔法使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吗?我的意思就是说,现在都歧视魔法使,原先不是这样?” “简单的逻辑,如果说过去的魔法使和现在一个样子,不被世人所接受,那么为什么魔法使没有成为宗教和国家迫害的对象呢?你要知道四百年了,如果说魔法使真的是有害的,那为什么他们还存在呢?” 是个简单的逻辑,但提恩从没有去思考这件事情,宗教灌输给他的单方面的认知,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他不会去思考这种简单至极的问题。 可现在这个问题被提出来了,简单至极的问题,自然有了简单的答案。 因为魔法使的存在是必要的。 宗教也好,国家也好,他们都知道魔法使存在的必要性,所以他们不敢,也不能迫害魔法使,至于为什么他们的存在有必要,这一点提恩并不清楚。 “流光历2070年,也就是勇者传说的年份,那个时代,按照考证下来的结果,所有拥有魔法使才能的人都会被强征入伍,根据魔法才能的不同,被分配到不同的职位,他们魔法使是那个年代最为宝贵的战力。” “为了对抗魔王吗?” —— “谁知道是为了对抗什么,魔王?说不定过去的勇者对抗的是神呢。” —— 塞莉显然并不想提太多流光时代的历史,提恩也没有兴趣听下去就是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有关这个笔记上内容的解析。 “塞莉,傀儡学这个魔法流派,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就和笔记上说的一样,是过去推广最多的一个研究科目,也是流光时代末期,最为廉价的战力之一,不过阻碍傀儡学发展的并不是这个笔记里的鬼,鬼这东西我听都没听过,也许是我接触的魔法不多,不清楚,但我是真的没听过这所谓的鬼是什么。” “” “至于为什么傀儡学没落了,最主要的原因是魔法对人体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会大幅度缩短人的寿命,即便只是运用元素极少的傀儡学,也会缩短人的寿命,人都怕死,更不要说傀儡学这种投入大,收益小的研究科目了。” “那为什么流光时代会主推这个?” “按照传说吧,那个时代爆发了一场能够毁灭世界的战争,全人类倾尽了一切,才赢下了这场战争,这种时代背景下,只要能够转化为战力的一切,我们都会用上。” “因为战争结束,所以不需要这种缩短自身寿命为代价的魔法了吗?这一点我是明白了,那最后一句话,天与地的连接终究会被中断,那是什么意思?” “有关天与地的连接,这个东西吧,其实是很复杂的一个概念,按照魔法使的四元素理论,我们的世界万物都是元素构成的,最简单的三个概念,天、地、空间——算了,这你肯定听不懂的,我说个最最简化的理论吧。” —— “当天与地的连接没有断开时,世界万物都不存在意志与意识,他们都是一体的,而当天与地的连接断开时,那这个生物就会拥有名为自我的意识。” —— 即便塞莉说了是最最简化的理论,提恩依旧有点听不明白。 还是要不去考虑这些麻烦到死的理论了。 “按照这个说法我们人不都是断开了连接的吗?那为什么这个笔记最后还写的,天与地连接还没有断开的样子?” “也许这个笔记的主人,指的并不是人呢。而且比起这些笔记,真正应该在意的,难道不是这些类似涂鸦的画吗?” 即便不用提恩主动提起,塞莉也发觉了这些涂鸦的异常。 按照之前他看到的壁画,描述了一遍彩绘的样子,听完后的塞莉,拿起了笔。 “向日葵是一种很特殊的植物,他们会面向太阳,但你知道植物为什么要面向太阳吗?” “这就不知道了。” “光合作用,植物需要吸收光能来合成水和二氧化碳,以及形成富能有机物,大部分植物都不具备向日葵体内的特殊的植物生长素——提恩,你听的懂吗?”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塞莉你还是说简单点吧。” “简单的来说,你看着向日葵背对着太阳,朝向地面,这种情况也会出现在向日葵这种植物中,植物也是有寿命的,向日葵也不例外,快死了的时候,就是这样子。” “这个向日葵是要死了的样子?” “恐怕不是要死了,而是已经死了,至于那些鱼,河里面的活着,河上的死了,这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这怪物天知道是什么。” 提恩这才想起,他还没有和塞莉完整的描述这幅绘画的原貌。 可就在他刚整理好语言,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吧。” 塞莉出声后,门外的侍从走了进来。 “约瑟夫大人邀请大小姐去用餐。” “我知道了,我这就准备。” 塞莉回应后,侍从退出了房间,也不能这么说,这侍从只是推开了门,没进来,就这么在门外说了一句而已。 “看来有些事情得容后再说了。” “看来也是。” 提恩这么说了一句,靠着墙壁思考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刚想了没几秒,就被床上的塞莉喊了名字。 “提恩——提恩!你打算一直这么站着看我们换衣服?你得庆幸德维尔没在这,不然绝对会把你丢下楼。” 提到德维尔,提恩这才意识到她还没出现在这,按理不应该,提恩他进塞莉的房间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德维尔这个点一般都醒了。 提恩迅速的点了点头。 “德维尔还没醒,我去喊她一下吧。” “你这家伙别的都好,就是太冷漠了,不过冷漠也是你的优点。” 提恩是不明白塞莉这到底是不是称赞。 —— 确认了一下那被自己弄坏的门锁,对着门外的侍从比划了下,示意之后他们去修理一下,随后弄坏了门锁的元凶,迅速的来到了二楼。 德维尔的房门,因为昨晚重复进一间房的关系,提恩是有点害怕了,可不管怎么样,还是敲响了门。 “德维尔你在吗?”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门内才传出了回应声。 “是提恩吗?你进来吧。” 德维尔的门并没有锁,提恩直接推门进去了。 里面的情况,和楼上的那两主仆的杂乱相比,这里可要整洁的多,不过就她一个人,又能乱到哪里去。 此时的房内的德维尔正在佩戴自己的防具,不过相比平时的动作要慢上很多。 “德维尔,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太好?” “从昨晚开始,头就一直很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昨晚和大小姐一起聊天到很晚的人呢,你还记得是谁吗?” “昨晚?大小姐有和谁聊天吗?我记得大小姐回房就睡了。” “没什么,不用在意。” 意料之中,德维尔也没有维希的记忆。 提恩并没有选择进一步追问,德维尔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而且头痛很有可能就是昨天提恩追问引起的,进一步的问下去,恐怕会引起更严重的不适。 “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了,德维尔你今天早餐有什么想吃的吗?” “坚果燕麦、乳酪、果干、草莓果酱、豆子、蒸蛋糕,没有豆子,但是有玫瑰干。” “真是少见,德维尔你竟然会想吃这些?”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我变成了一个人偶,被人摆上了桌子,那桌子上面的,就是这些东西。” 人偶的圆桌——那天晚上提恩也见到了,那是非常诡异的一幕。 德维尔竟然梦到了? “你还看到了些什么?” “不知道,但有一点我还蛮奇怪得到,那圆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偶,大小姐、约瑟夫、 侍从、昨天参与宴会的贵族,什么人都有,可唯独没有你。” “看来我是被德维尔你讨厌了呢,连到梦里都不想见到我,唉——” 提恩并没有让德维尔继续说下去,他随意的找了个玩笑,敷衍了过去了。 现在别说德维尔,就是提恩也有些头疼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幻觉,也不是他梦游到草坪上睡了一整晚。 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弃,放置,不去思考,不去行动,不去好奇。 提恩很想这么做,可有了之前尼非订的经验,大家应该也都能明白,这并不是人力能够回避的一个麻烦事。 —— 坚果燕麦、乳酪、果干、草莓果酱、豆子、蒸蛋糕。 “没有豆子,但是有玫瑰干。” 之前德维尔梦中所见到的早餐,全部出现在了桌子上,且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大小姐,我可等了你好一会了。” 坐席最前方的笑着起身迎接塞莉的到来。 两个互相说了点客套话后,就入席用餐了。 子爵,地方最高长官的早餐,而且还是接待塞莉这种挂高规格来宾的早餐,怎么说呢,是比一般农家的伙食要好很多,但也只是相比农家好了很多而已。 当然这不是提恩能够品尝出来的,但是他知道,这东西并不好吃到哪里去。谁让他身边有一个光闻味道就知道好坏的,口味非常刁钻的大小姐呢。 塞莉对桌子上的早餐,只是象征性的尝了几口,随后就放下了勺子。 “听闻辛格镇现在主要的产出是精油以及白糖。” “哈哈哈——大小姐这刚来一天,就能摸清我的老底,大小姐厉害,厉害。”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尤其是白糖,这东西我们西菲尼研究了也有七八年了,别说糖霜,就是纯度高的冰糖都做不出。” “冰糖?那是什么?” “就是熬甘蔗弄出来的硬糖,和约瑟夫你做的这种柔软的结晶糖,差距还是很大的。” “我大概有点不太明白大小姐在说什么,不过制糖技术也绝对说不上机密吧,这只不过是是我们维尔特家族研究精油提炼技术时候的一个副产物。” “那——带我们去参观下?” “没问题,不光制糖工厂,就是精油工厂,大小姐也可以去参观。” 保密?这种需要大量人力以及精力的制作工厂,能够保什么密?真的想要窃取这方面有关的情报或者制作流程,只不过是几枚金币的事。 这方面约瑟夫展现出的大度,可以说毫不让人意外。 道理大家都懂,但该客套的,还是要客套下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零三章 记忆 “真是大度,我要是约瑟夫领主,绝对不会让人去参观工厂的。” “哪里哪里——不过,大小姐我得提前说声抱歉,我恐怕是没有时间陪着大小姐去参观了,镇上的农产品,以及一些商贸,还需要我去主持以及确认。” “约瑟夫领主还年轻,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拼,该休息的时候,还是休息下比较好,人嘛,拼过头了,就会变成一根线,绷久了,在坚韧的线也会断掉。” “多谢大小姐的提醒,等手上这些事情忙完了,我也该休息一会了。” 这么说着的约瑟夫一边摇着头,一边吃完了盘子中最后一点坚果燕麦。 他轻轻的用侍从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 “我看大小姐很喜欢维希治安官,她本人也受民众喜欢爱戴,我想今天的行程,依旧由她来做向导,大小姐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 塞莉是满意的点头,另一边的提恩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还是有些发抖。 昨天晚上那些事情可把他吓的不轻,维希——能和她保持距离,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提恩可以确认维希并不是类似尼非订的怪物,首先接近维希,星钢剑并没有传来奇怪的触感,外加上维希对星钢剑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维希顶多是类似尼非订怪物的一个人偶,又或者傀儡一样的存在。 反正和维希过多接触,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认定了这一点的提恩,用餐的时候,也在思考之后要用什么理由,从这里脱身。 —— 用餐结束,维希带着五六个治安官,准时的出现在了宅邸的门口。 又是一番客套话过后,众人坐着马车告别了约瑟夫。 今天的维希相比昨天,大概是身边跟了一个新人?男的。 “维希,这位是?” 问自然是塞莉的问的,谁让维希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呢? 这维希冷淡的样子也不是第一天了,昨天也是这样,不开口询问,她绝对不会主动说一句话,开口问了,也不见得能说多少就是了。 “这位总局派遣过来的新任治安官,担任我的助手一职,名字是安杰。” “塞莉大小姐,我是维希治安官的助手,安杰。” 莫名其妙的复述了下自己的职位,自己名字的安杰,在马车上简单的做了个贵族礼。 按理没有姓氏的平民对贵族不应该是这个礼节,不过考虑这个安杰也就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多半是被路边的——就是吟游诗人啊,舞台剧那些东西洗脑了,认为面对的对贵族就该是这个礼仪。 塞莉看表情是对这个礼仪有点异议,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安杰治安官,今年应该没有满十九吧?” “我今年刚十七。” “出身是哪里?” “西兰镇,位于神圣帝国的最北方。” “这地方可是最南方,你横穿了整个帝国,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这个治安官的头衔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但是怎么说呢,混着混着,就到这地方了。” “我想这会是一个不错的经历,能够跟着维希治安官,你绝对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谨遵教诲。” 一个年纪大的对一个年纪小的说谨遵教诲,这场景可不是能够用诡异两个来形容的。 不过地位的格差,可不是能够用年龄来平衡的。 说起这个安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只不过相比其他的男性治安官,他稍微显得壮实点?也许是出身比较好吧。 服饰什么也没什么好说,都是治安官的制服,硬要说吧,大概也就是他的制服特别新? 无所谓了,反正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普普通通的治安官而已。 虽说这个普通的治安官被塞莉讨厌了,但塞莉这个人吧,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奇怪原因讨厌一个人,所以塞莉的讨厌吧,没什么特别大的参考价值。 —— 辛格镇,旅店前。 今天回来的速度比昨天去要快多了,今天可没有步行的随从,自然会快很多。 抵达了旅店之后,塞莉表示要回楼上换身衣服,提恩和德维尔他们也算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德维尔的状态还是很差,从她回到旅店一直抱着头就能够看出来。 询问了下,明白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的提恩,果断去了另一间,也就是大小姐和库洛维的那边问问情况。 这一次他没有拧坏门锁。 敲门。 里面回应了,他才进去。 衣服什么的换换还是很快的,但之前在约瑟夫府上,塞莉显然没有吃好,所以回了旅店,最主要的还是吃好早餐。 提恩靠着窗户确认了下楼下等待着的治安官们。 “塞莉,德维尔看起来有可能不太正常。” “生病了?还是怎么了?不太正常?这什么意思?” “都不是,昨天晚上我问了下德维尔,维希和你们说了什么,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头痛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你问德维尔昨晚的事情?德维尔就开始头痛?记忆被阻断了吗?” “” 听不明白塞莉意思的提恩,自然只能等着塞莉继续说下去。 放下手中杯子的塞莉,此时皱起了眉头。 “德维尔的状况有点不太妙啊,如果说她和我们一样彻底忘记了这些事情,反倒不会有这种情况,我估计她的情况是,她的记忆没有完全被阻断,但是有外力要强行阻断记忆,她自身的精神和这股阻断力发生了冲突,导致了她的头痛。”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这么持续下去是会很糟糕,库洛维,你想办法让德维尔睡过去,让她好好睡一会。” “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等一下,你陪着她吧。” “明白了。” 库洛维离开后,提恩这才发现,他好像必须要跟着塞莉了。 名义上的护卫德维尔,因病——也算病吧,因病躺下了,必须由他来进行护卫的职责,不过——提恩是真的不想接近维希。 “护卫——塞莉,我——” “辛格镇上,四周都是约瑟夫暗中派遣的保护人员,你要是想避开维希,不用担心我,你自己找事情做就是了,我对这城镇的现状也很感兴趣,这里也只有让你去调查了。” 塞莉的观察力自然不用说,她早就应该发现提恩并不打算接近维希。 而且镇子上并没有什么危险,四处安插的护卫,以及明面上维希那群治安官,塞莉的情况是非常的安全。 “我的话,今天先去一下七神会的修道院吧,那边的情况我还是有点在意的。” 为什么会在意修道院?因为昨天晚上,那个刻有七神会标志的房门,让人非常的在意。 如果说那个房门在暗示什么,那肯定和七神会修道院脱不了干系。 为此,先去找七神会肯定没有错。 “多调查一下吧,我也感觉这个城镇有点诡异。” 芳香四溢的玫瑰镇,却因为昨晚的事件,让提恩眼中的这个美丽城镇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生机。 告别了塞莉之后,提恩并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门饶了出去。 他是完全不想再单独面对维希了。 —— 伐洛街。 七神会修道院。 依旧是个狭小并且破旧的修道院,一天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不过相比昨天的热闹,今天的修道院非常的安静。 至于原因嘛——修道院里的修女正带着孩子们进行着祷告。 过去提恩在修道院的时候,也经常跟着修女祷告,这还是一个比较庄严的仪式。 虽说现在的提恩绝对不会去祷告,自从接触了他的师父博克尔之后,他第一个学到的就是,把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 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至少你要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创造天地的主啊,你荣耀之名是应当称颂的,从今直到永远,诸天借你口中的话而造,万象借你口中的气而成,你聚集海水如垒,收藏深洋在库房,因为你说有就有,命立就立,愿全地都敬畏你的圣名,愿你的灵格常与我们同在!感谢赞美你,祷告;奉主圣名。阿门!” 祷告词落下尾声,孩子们慢慢散开,提恩也自然的走了进去。 修道院内只有修女一个大人,看起来这破旧的修道院,人手不足也是大问题。 昨天提恩并没有见到这个修女,神父——神父看样子也不在,没办法,也只能主动上去问问情况了。 “七神在上,请问大人——” “我想孩子应该还认识我,对吧,孩子们?” “——” “——” 周围的孩子自然还认识提恩,一人一句的说清了提恩昨天所做的,也就是施舍给他们新衣服的事情。 修女听明白后,拉着孩子们一起感谢提恩。 “七神的荣光将伴随大人终身。” “我今天来这里是想看看情况的,叶神父他不在吗?” “神父今天很早就接到了财政部的通知,让他去市政厅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看叶神父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肯定不是什么坏事,昨天晚宴上,约瑟夫领主可是斥责了市政厅的那伙人,我想叶神父肯定是去领修道院被克扣的捐助了。” “大人——” “比起这些,修女你的名字是?” 并不是主动想要问对方的名字,而是提恩被周围孩子缠的有点——有点麻烦,他并不喜欢这种被人围着的样子。 这里问下修女的名字,也能够让周围的孩子转移点视线。 “克蕾雅,我的名字是克蕾雅,大人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提恩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这笔捐助对修道院有多重要,不过看克蕾雅这神情,多半这个修道院也到了生死关头了。 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也算是吧。 “我的名字是提恩·英格,克蕾雅修女,叶神父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英格大人是找神父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找神父了解一些有关镇子上的事情。” “我想我能够帮上大人,我虽然不是本地人,但被派遣到这镇子也有一两年了。” “不过——克蕾雅修女应该有忙吧,周围的孩子们——” 提恩的话还没有说完,修道院里进来了四五个四十多岁中年人。 他们并不是神职人员,从装扮上来看,应该是周围的居民。 这地方少说有三四十个孩子,怎么想也不是一个修女和一个神父能够照料的。 “我想现在我们有机会好好谈谈了。” —— 修道院内部。 虽然简陋,但也算得上是一间会客厅吧。 提恩喝了点水的功夫,克蕾雅修女也在前方交代好了事务,出现在了提恩身前。 “请问大人,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情报,有关辛格镇一切的情报,虽然提恩很想这么说,但这个情报的面也有些太大了。 怎么打探,打探什么,怎么问,找谁问。 呵呵——别说问什么了,提恩现在都有点不明白自己到底遇见了什么。 笑着叹了口气的提恩,很自然的看向了克蕾雅修女身上的红色枫叶挂坠。 这是七神会信徒的标识。 “不知道修女知不知道一种三个头的怪物。” 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的提恩,只能选择询问昨天他见到场景中完全无法理解的一些东西,比如说把鱼丢入河流中的三头怪物。 克蕾雅修女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奇怪的神情,要是一般人被问这种问题,多半会把对方当傻子或者神志不清的人,好在这位修女没有这么想。 “三头怪物吗?” 她摘下了自己的修女帽,淡金色的长发如阳光般耀眼。 这发色和塞莉还真有点接近,不过这位修女的头发颜色偏淡,虽是金色,但却有点银色的感觉,塞莉那边是暗金色,完全和黄金一个颜色,但怎么给人的感觉,有点接近呢。 大概是提恩盯着克蕾雅的视线被发现了,修女梳理下自己的头发。 “抱歉大人,辛格镇这地方还是有点炎热,我始终没办法适应这种帽子。” “啊——没事的,我没在意什么,只不过克蕾雅修女的头发,和我认识的一个贵族很像。” 此时的提恩才注意到,这位修女的年龄,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在十六到十八岁之间的样子。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零四章 奇余 相当年轻的修女,这在西菲尼可是绝对见不到的,西菲尼的修女一般都要到三十岁左右才能担任,大概是地区宗教文化的不同吧。 “我想那位贵族会很喜欢克蕾雅修女,那个人只要见到漂亮的人或者物,只要可能,她就不会松手。” 这克蕾雅绝对是塞莉喜欢的类型,要是给塞莉遇到了,估计会把克蕾雅当人偶一样抱着吧。 不过塞莉的身高显然没有克蕾雅修女高,一个矮的抱着一个高的,那场景太诡异,还是不要想的为好。 要是克蕾雅把他当成有什么变态嗜好的贵族,那就麻烦了。 “有关三头怪物,我看克蕾雅修女好像有点头绪?” “三头怪物——奇余,这也算是辛格镇本地的一个流传下来的传说吧。” 提恩是真的没想到这地方真的有流传三头怪物的传说,不过考虑之前壁画上能够出现,肯定和当地有关联。 “这个奇余有关的传说,能我说一下吗?” “当然,这故事其实只要是当地居民基本都知道,是用来教育孩子的。” 克蕾雅修女开始讲述了这个教育孩子的故事。 —— 冬天到了,一切都冻得像石头一样硬,山顶和山谷都被大雪覆盖着。一天,继母用纸做了件衣服,把她的继女叫过来,说:“听着,你穿上这件衣服,到森林里去给我采一篮草莓,我很想吃。” “天哪!”姑娘说,“冬天怎么会有草莓呢?地上都结了冰,大雪把一切都盖住了,再说,我怎么能穿着这身纸衣服出去呢?外面冷得连呼出的气都能冻起来。风会往这衣服里面吹,荆棘也会把它挂破的。” “你敢跟我,“你快给我去!要是没有采到一篮草莓,你就别想回来!”然后她又给姑娘一小块硬梆梆的面包,说:“这是你一天的口粮。”心里却在想:“你在外面不会冻死也会饿死的,别想再回来烦我。” 姑娘只好顺从地穿上纸衣服,提着篮子走了出去。外面一片冰天雪地,连一棵绿草都找不到。她来到森林里后,看到一座小房子,里面有个拥有三个头的人形怪物在向外张望。 姑娘没有害怕,她向他们问好,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他们叫“进来”,她便走进屋,坐在炉子旁的长凳上烤火,吃她的早饭。 怪物用三种语气对姑娘说:“也分一点给我们吧。” “好的。”她说着便把面包掰成两半,给了他们一半。 他们问:“你大冬天穿着这身薄薄的衣服到森林里来干吗?” “唉——”她回答“我得采一篮草莓,否则我就回不了家了。” 等她吃完面包后,他们递给她一把扫帚,说:“去帮我们把后门的雪扫掉吧。” 可等她出去后,三个头的怪物却商量了起来:“她不害怕我们,还给我们吃的,她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应该给她什么祝福?” 第一个头说:“我送给她的礼物是:她一天比一天更美丽。” 第二个头说:“我送给她的礼物是:她一开口说话就吐出金子来。” 第三个头说:“我送给她的礼物是:一个国王娶她当王后。” 姑娘这时正按照他们的吩咐,用扫帚把小屋后面的雪扫掉。她看到了什么?雪下面露出了红彤彤的草莓!她高兴极了,赶紧装了满满一篮子,谢了三个头的怪物,还和他们一一握手道别,然后带着她继母垂涎的东西跑回家去了。 谁知,她进门刚说了声“晚上好”,嘴里就掉出来一块金子!于是,她把自己在森林里遇到的事情讲了出来,而且每讲一句,嘴里就掉出来一块金子,弄得家里很快就堆满了金子。 “瞧她那副德行!”继母的女儿嚷道“就这样乱扔金子!”她心里嫉妒得要命,也渴望着到森林里去采草莓。 她母亲却说:“不行,我的好女儿,外面太冷了,你会冻死的。” 可是她女儿缠着不放,她最后只好让步。她给女儿缝了件皮袄,硬要她穿上;然后又给她抹了黄油的面包和蛋糕,让她带着路上吃。 这个姑娘进了森林之后,径直向小屋走去。三个头的怪物又在屋里向外张望,可是她根本不和他们打招呼,既不看他们,也不和他们说话,大摇大摆地走进屋,一屁股坐到炉子旁,吃起自己的面包和蛋糕来。 “分一点给我们吧,”怪物说。 可是她却回答:“这都不够我自己吃的,怎么能分给别人呢?” 等她吃完,他们又说:“这里有把扫帚,把后门的雪扫干净。” 她回答:“我又不是你们的佣人。” 看到他们不会给她任何礼物了,她便自己冲出了屋子。 可就当她冲出去的时候,她的脚迈空了。 第一个头念出了第一个罪状。 “嫉妒” 她想要用手去扶住门框,可她依旧没有能够做到。 第二个头念出了第二个罪状。 “贪欲” 她想着没有办法了,只能倒下去了。 第三个头念出了第三个罪状。 “痴念” 女孩变成了一条鱼。 继母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女儿的归来,她亲自进入了森林找寻自己的女儿。 却看见三头怪物在放生着许许多多的鱼。 继母没有勇气去面对三头怪物,但她却看见了从水中跃上岸的鱼儿,一条巨大的鱼儿朝着她的方向扑腾着。 不敢开口的继母,只能抱着鱼回去了,她用这条鱼做了一顿非常美味的晚餐。 就在这天晚上,国王带着军队包围了他们。 他们是来追捕一种名为奇余的怪物,他们会下诅咒,把所有接触到他,但不纯洁的人变为鱼,会给所有纯洁的人祝福。 国王见到了被祝福的姑娘,也见到了被诅咒变成鱼后的继母的女儿。 他选择处死了杀害女儿的继母,娶走了被祝福的姑娘。 —— 听完这个故事,提恩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这传说一开始还挺像一般的童话故事的,怎么中途和结尾是这个样子。 听着故事的最后,继母的女儿是被继母一家吃掉了,这种故事真的能够讲给小孩子听? “这故事给人的感觉还真的不太好。” “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感觉的,所以我一直反对把这个故事讲给孩子听,不过叶神父一直反对的,他认为这个故事非常有意义,而且辛格镇的居民,似乎也不觉得这个故事有什么问题。” “孩子对故事的理解一般都只停留在表面,影响是不会很大,但怎么说呢,这东西真的不是个好故事。” 提恩也总算弄明白了三头怪物那张壁画所讲述的故事。 那河里面的鱼,多半都是人变的,不过那血河,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是继续搜集情报在做整合吧,这里还是不要在这个三头怪物上多纠结什么了。 至于其他的情报,有关维尔特家在民间的声望,以及这个家族是不是有什么奇怪传闻,民间打听下,应该不难。 “克蕾雅修女,你对当地的领主约瑟夫,有什么评价吗?” “约瑟夫大人?也许他暂时是被当地的居民误解,但他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尽责的领主,辛格镇也是在约瑟夫大人一族的努力下,慢慢复兴的。” “嗯——是这样吗?” 克蕾雅这边对约瑟夫是正面评价,这件事情让人真的有点意外。 怎么说呢,按照目前镇子里的风评,约瑟夫应该是个作恶多端的贵族才对,平民对这个领主大人绝对不应该有什么好感。 可眼前这个克蕾雅,接触到了一些她不该接触到的真相。 “能告诉我修女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吗?” “现在外界对约瑟夫大人的误解是有点深,但误解终究不会是现实,早晚会解开这个误解的,镇子上不光我明白这一点,很多和约瑟夫大人有接触的人都会明白这一点。” “我知道约瑟夫是个好人,但怎么说呢,克蕾雅修女,约瑟夫领主事务繁忙,他是肯定不会来这里的?怎么说才好呢,克蕾雅修女是不是和约瑟夫领主有什么私交?” “” 克蕾雅短暂的沉默了,这一反应也印证了提恩的猜测。 这两人应该是互相认识的,但关系应该不深,不然也不需要提恩出面解决他们修道院的事情了。 “克蕾雅修女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有点关系到——我能够成为修女,是因为约瑟夫大人帮了我。” “他帮了你?” “我是在一个清晨被遗弃到修道院门前的弃婴,修道院的介绍下,我被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收养了。父母对我很好,我过去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就想想这里的人一样,因为镇子繁荣,所以健康自由的生活是理所当然的,并不是这样,即便在这种繁华的镇子上,也有残疾的、被遗弃的、吃不饱饭的可怜人。” 克蕾雅所说的正是这个镇子上被遗忘的真实。 他们一味的嫌弃着,厌恶着城镇的官员,却从没有考虑过,镇子繁荣的背后,是这些官员努力规划带来的成果。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你所拥有的,你所被给予的,背后都有着他人或者自己的努力。 “我的妹妹出生后,我从双亲那得知自己并非双亲的亲生女儿,但我想,这也是一种命运,我是为了成为教会的修女,为了引导那些迷茫的灵魂,所存在于这世界上的。” “无论什么职业,人只要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想她的一生都会有价值。” 提恩认同了克蕾雅所说的命运。 人最可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克蕾雅这个年纪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命运,属于自己的价值,这一点太可贵了。 至少提恩做不到,他从没有想过,他的未来,他的价值。 “” “那是在西兰镇的事情。当我去面试修女的时候,却被教会告知年龄不够,而且他们也不希望我成为修女,可就在这个时候,约瑟夫大人出现了,他劝说教会,让我成为了修女。” “约瑟夫他劝说教会让你成为修女?” “因为约瑟夫大人的劝说,我破格成为了七神会的修女。之后,我完成了修女的修行后,上层的主教说,因为你是约瑟夫·维尔特举荐的,那就去他的城市里面担任修女吧。我想这也是属于我的命运。” “一个能够出言帮助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完成自己的梦想,我也能理解你为什么对约瑟夫的为人这么认同了,不过看这里的样子,只有你和叶神父两个人吧?” “我没有来之前,这个地方只有叶神父一个人,我听周围的邻居们说,这房子都是叶神父一个人专门修建出来的,为了引导迷途的羔羊,为了保护孩子们专门修建的。” “没想到叶神父还是很有责任心的一个人。” 嘴上说的简单,提恩实际的思绪已经有点混乱了。 西兰镇,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镇子的名字了,这镇子是帝国最北边的城镇? 一天之内连续遇到两个西兰镇出身的人?诡异的巧合。 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巧合。 “其实我今天也遇到了一个和修女你一样出身的人,名字叫安杰,年龄比修女大上两岁的样子,一天能够连续遇到北边城镇出身的人,这还真是巧呢。” “辛格镇是旅游城市,遇到北方来的人,其实还是很正常的,如果大人想和那个西兰镇出身的人搞好关系的话,给她送一束兰花,西兰镇加上兰花,就成了西兰花,这是我们那个镇子人经常用的隐语。” 说到这里的克蕾雅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提恩是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段话有什么好笑的,大概是只有西兰镇出身的人,才会有的特殊笑点吧。 之后的时间,提恩并没有继续询问一些他不知道,或好奇的事情,他不认为这个修女会知道多少,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人,知道三头怪物奇余的故事已经可以了,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零五章 乔治商会 而且提恩认为像克蕾雅修女这样的人,不应该知道太多,虽然交谈的不多,但提恩认同了她的人品和理念,她是一个好人,不应该涉及太多的黑暗。 有些事情说出来简单,但说出来了,很有可能就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所以谨言慎行,这肯定是没有错的。 “其实克蕾雅修女,我也是修道院出身的。” “大人也是修道院出身的?是贵族的私生子吗?” “没这么高贵的身份,哈哈哈——也不对,哈哈哈——也对,私生子这个身份对我们平民来说,是一个很高贵的身份了,我只是运气比较好,我有星罗就成了贵族。” “这也是上天赐予大人的祝福,这也是大人的命运。” —— “命运吗?不过我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还是遭遇不幸被人捡来的,我想等我明白这点的时候,就是属于我命运到来的时候了。” —— 提恩也明白,自己多半是弄不清楚这事情了,与其说是宣言,不如说是逃避的一种方式。 他离开之前还以神的名义向修道院捐赠十枚银币。 没有必要捐赠太多,这只是表示下自己的虔诚而已。 —— 提恩离开修道院,也才十点半左右。 随便找了个店家买了点吃的,说起辛格镇的路边店铺,有一个东西提恩是觉得蛮好吃的,要知道最近这一个月,提恩可是跟着塞莉吃遍了所有名厨名家的好菜,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觉得一个路边店铺做的东西好吃,那这东西就是真的好吃了。 有关这东西,其实就是简单的烤肉,但这烤法可不同,他是先把各种腌制好的肉堆叠在一起,然后用一根铁棍穿起来,放在化的差异了,如果在我们神圣帝国实施这种政策,会让所有的商会以及制造业发生财政困难的。” 文化差异?还不如说是因为没有出台法律,所以你们能够明目张胆的歧视,这群人连童工的流血钱都要赚,良心?商人不需要良心。 企业会发生财政困难?那西菲尼的企业岂不是早就全部破产死亡了?和这种商人,真的没有必要在这方面多说什么。 “我是听说神圣帝国上层,正在拟定法律,主要是两个方面,一个是取缔童工,另一个是同工同酬。” “同工同酬会导致我们财政困难,这一点刚才也就说了,取缔童工,我们是可以不让孩子出来工作,但他们的父母未必会同意,而且目前来说童工也是主要劳动力,我可以保证,取缔童工会拖垮经济。” “有些事情吧,上面决定了,推行起来会很惊人,我想商会会长你也见到了,奴隶制废除的速度,以及上层推行这些的决心。” 废除奴隶的法律出台不到七天,奴隶这个名词,就已经彻底的消失了,要知道神圣帝国可是一个拥有四百年历史的古老奴隶制国家。 他们这种国家都能够用这么难以置信的速度,让所有的奴隶都得到了最基本的自由,就如塞莉所评价的,人力是无法抗拒时代前进的步伐。 错的就是错的,无论你用什么词汇来粉饰,谎言终有戳穿的一天。 “我想商会会长要准备好应对冲击了,不管怎么说,钱不能不赚的嘛。” “上面真要这么决定了,苦的不还是我们吗?唉——现在生意真的是越来越难做了,这么下去,我们就成了给他们打工的了。” “哈哈哈——乔尔分部长可真有趣。” 提恩并没有打算就童工问题继续这个人探讨什么,没有意义,这个人早就抹除了自己的良心,取缔童工和同工同酬,就让这家伙装成了受害者,进一步保障权益,这家伙岂不是要原地爆炸?哼——和这种人浪费口舌,是感觉自己喝的水太多了? “其实今天来吧,我还有个事。” “大人请说,大人请说。” “有关维尔特家,你了解多少。” “大人的意思是?” “根据我的了解维尔特家在这地方呆了快有四百年了,这么一个古老的家族,为什么现在还只是一个子爵?而且还没有任何兵权,只不过是一个地方的行政官?” “这——” 乔尔的视线,看向了桌子,想要表示的,自然也很明确。 他们商会只要有钱赚,什么都会做。 提恩自然明白这一点,他在乔尔拖长声音的时候,已经往桌面上摆起了金币。 加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枚这样,乔尔才继续说了下去。 “这其实和维尔特家的祖上有点关系,莫德罗·维尔特,这个人大人没有听说过吧?” 这个名字提恩肯定还记着的,是维尔特家的初代当家,也是这个家族的创始人。 但这里还是应和着乔尔,让他说下去吧。 “没有听过。” “这个人和神圣帝国的上层,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这也导致了他们祖上被发配到了极北之地,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帝国南方。” 有关极北之地,提恩还是多多少少有一点了解的。 过去神圣帝国的南方,并不是神圣帝国的领土,而是由一群蛮族占据的,这些蛮族没有成立国家,以最古老的部族形式存在,后来也就自然的被神圣帝国收编了,极北之地也就成了帝国南方。 四百年前,那个时候极北之地应该还不属于帝国,被发配到了这个地方,看来这是流放出国的意思。 “是什么矛盾,能够弄到被流放?” “时间太久远,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他们祖上是被神圣帝国发配到极北之地的,后来,也就是五六十年后,新历的五十七年,极北被帝国统编,因为当时维尔特家在这地方,也就是辛格镇颇有建树,也就把这个领地给他了。” “因为是被本国流放的,所以他们家族永远不可能得到提拔?这都过了快四百年了,神圣帝国的上层,还真的有点记仇啊。” “有关提拔的事情,其实也不是神圣帝国上层记仇,维尔特家是受到过几次提拔的,就是现任当家约瑟夫,他也是在伊莱恩的贵族学校特招过去研修的,不过看样子是最后都拒绝了提拔,回了辛格镇。” 都拒绝提拔?回到这地方了? 这还是蛮奇怪的一件事,辛格镇虽说是他们的领土,但这个领土的概念,当代其实已经和没有,没什么区别了,他们所有用的领土,也仅仅只拥有一定范围内的管辖权以及治理权,他们并不能像一个国王一样,拥有无上的权力。 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力,那就只能选择往上爬,可维尔特家的人,都拒绝了升迁。 “就像是这个城镇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所有维尔特家的人一样,他们维尔特家的直系,基本都没有离开过辛格镇。” “维尔特家的直系?昨天我们在维尔特家的宅子,并没有见到维尔特家的直系家族以及约瑟夫的兄弟姐妹,说起来我们连他父母都没见到。” “有关这些,大人恐怕不知道,维尔特家一直是一脉单传,虽然很奇怪,但他们家一直是这样,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至于亲人,现在的领主约瑟夫,他父母都还健在,只不过现在他父母正在伊莱恩做一些研究。” “研究,什么研究?” “这方面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是在做研究。” “我看约瑟夫领主这么年轻,还以为他们家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看来是有其他的隐情?” “隐情也说不上吧,神圣帝国的领主,一般都会在四十到六十岁之间移交出自己的权力给继任者,他父亲虽然只有四十三,年轻是年轻了一点,但这个年纪,交接自己的权力,在神圣帝国也算正常。”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零六章 交接 再一次感受到了神圣帝国和西菲尼文化上的差异。 领主这个职位,在西菲尼只要这个领主没死,那基本没人会主动交权。 不过考虑西菲尼的领主权力,要比神圣帝国领主的权力大得多,所以——这个国家的人提早放权也不奇怪吧。 但是——这个维尔特家一直是一脉单传,意思就是说,只有一个子嗣,他们真不怕出点意外?然后这个家族就没了? “这个维尔特家,在这几百年,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传闻?” “传闻的话,这个传闻其实并不多的,按照当地的传说吧,这地方有一种怪物,叫奇余,大人可有听过?” 奇余?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为了避免乔尔再讲一次有关这个怪物的故事,提恩迅速的点了头。 “听过,一个三头怪物,会给祝福和诅咒什么的。” “哦——大人听的讲给孩子听的那部分,但其实差不多,我要说的,是那个孩子故事的后续。” —— 国王娶走了被祝福姑娘,处死了杀害了亲生女儿的继母。 可对奇余的追捕并没有停下,可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接触到奇余,因为只有纯洁的人才能够接触到他。 国王悬赏了巨额的赏金,募集可以接触到奇余的人。 一批又一批的应征者无功而返。 就在所有人都快绝望的时候,国王遇到了莫德罗·维尔特,一个被神圣帝国流放罪人。 所有人都不期待他,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可他却触碰到了奇余。 第一个头透光阳光瞬间消失了。 “宽容” 第二个头如泡沫般碎裂了。 “节制” 第三个头变成了水,流入了地面。 “希望” 三个当时无法被理解的词汇出现在了那个时代。 国王为了感谢这个驱散了怪物的勇士,将辛格这个名字赐予了他,并且将怪物所在的地区,也赐给了他。 —— 故事并不长,但故事却让人有点奇怪。 真正让人在意的不是莫德罗,而是那个国王。 “我想大人也注意到了,一个能给他人祝福,也能够给予诅咒的怪物,为什么国王要彻底的消灭他,而不是把他圈养起来。” “之前这个叫奇余的三头怪物给了国王妻子祝福,能够让她口吐黄金,而且——” “就和大人想的一样,国王想要除掉奇余的最主要原因,是另外两个祝福,一天比一天美丽,以及做皇后,这个怪物拥有的不光是改变世间常理的能力,他还拥有一种类似于诅咒的影响力。” 如果说国王察觉到了自己是被控制,或者被影响才会娶了某个人,这无论在任何时代,无论是什么王,他都不可能接受。 一个王如果能够被他人控制,那他也不是王了。 “国王没有办法抗衡这诅咒,娶了那个姑娘,但国王知道这是个诅咒,所以他才想尽办法要除掉这个怪物吗?” “恐怕不光这样,但如果说杀掉怪物能够解除诅咒,那么国王的动机就很明确了,可有的时候吧,我们永远不知道那些传说的真假。” “故事的最后,怪物真的死了吗?诅咒和祝福也没了吗?” “这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怪物附身在了莫德罗身上呢。” 诡异的故事,诡异的结局,诡异的动机。 不过这的确是维尔特家的奇怪传闻,一个被流放的人,解决了一个没有办法解决的怪物,最后成为了领主。 蛮奇怪的,但也没什么,这是传说不是历史,天知道经过了什么样的美化和修改。 “还有其他的传闻吗?” “维尔特家在这地方呆了靠近四百年,除了初代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传闻,也算是一个比较正常和传统的家族吧。” “什么传闻都没?过去地区的领主权力可是有生杀大权的,他们就没一点传闻?” “没有,说起来我有接触的两代维尔特家的人,怎么说呢,感觉他们都不是很在乎权力啊,地位啊,名誉啊那些东西,怎么说呢,有点像苦行僧的感觉。” “嗯——还有这种贵族?乔尔部长不是在逗我玩吧?”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约瑟夫接触的比较多,他一天到晚就是忙于公务,除了工作之外,似乎什么都不感兴趣,他们一家是这个样子,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城镇的可持续发展离不开他们这样的工作狂。” “人活到这个地步,也就不像人了。” 提恩并没有对约瑟夫的行为模式有什么过多的评价,每个人活法不一样,你也不能强迫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去——这个比方不合适,换一个。 你不能强迫一个什么都吃的正常人,戒掉肉食,改吃素食。 不过比起这些,难道维尔特家诡异的趣味,不会变成众人议论的对象吗? “有关人偶,你知道多少?” “人偶?那是什么?” “耶——” 提恩完全没有想到,乔尔竟然会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人偶这东西,有什么难理解的吗?不不不——乔尔的样子并不是不理解,而是不知道提恩所指的人偶是什么。 “维尔特家不是有做人偶的习惯吗?他们家不是摆满了人偶吗?这难道不奇怪吗?” “有关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维尔特家也没有买过人偶,但大人是看到了很多人偶,呃——我是去过几次维特尔家的宅邸,可一个人偶都没有见到。” “哦——大概是约瑟夫为了迎合塞莉那边的兴趣吧,塞莉还是很喜欢漂亮人偶的,人偶这东西肯定不便宜,要准备那么多,估计也不会让商会来准备,多半是他们贵族圈里凑出的收藏品。” 提恩并没有和这个乔尔说明真实的情况,这个人的记忆多半也被人动了手脚。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镇子上已经没有可靠的情报来源了。 这其实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最糟的情况,整个镇子都已经被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怪物给控制了。 表面上繁华的城镇,实际上背后却是被一个不知名的怪物所控制了吗? 我们到底是来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提恩叹了口气的同时,也断定了这个怪物和维尔特家有关系,不然这个怪物也不会锁死所有与维尔特家有关的信息。 这个怪物会是奇余吗?这是那个不知名的怪物,唯一没有封锁的情报。 也算是给了一点情报吗? 提恩完全不认为这个情报有什么作用,如果是他,他拥有封锁所有情报的能力,那就绝对不会泄露出一点的情报,这个泄露出来的奇余,恐怕也是那个怪物有意为之。 至于目的,谁知道呢,也许只是想把我们引向某个地方? 现在怪物确定了,鱼确定了,那么壁画上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了两个,一个是向日葵一个是血河。 “乔尔会长,有关向日葵,你知道多少?” “向日葵?向日葵这种花在辛格镇并没有大规模种植,这种话对提炼精油来说没什么特别大的作用,而且这种花主要是用来榨油以及吃的吧?葵花籽这种东西大人是应该知道吧?” “知道,不过这东西挺贵——也不算贵,但在西菲尼吃的人不多。” “各个地方的喜好不同吧,辛格镇也没多少人吃这东西,比起瓜子这里的人更喜欢坚果,向日葵已经几十年没人种了。” “明明这花挺好看的,就因为没多少价值,所以就没人种了吗?” 提恩本来只是想要感叹一句,可他回想起刚才乔尔所说的,反应的有些慢,但还是反应过来了。 “你说葵花籽榨油?葵花籽油你这地方有吗?” “有一点,但这油不便宜,没多少人买。” “我买一瓶,拿上来吧。” “明白了大人,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上好的葵花籽油。” 拿到了葵花籽油,提恩就离开了商会,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理由继续和讨厌的人继续闲扯了。 —— 回到旅店,克罗格旅店来着? 好像这旅店的名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属于维尔特家经营的产业之一。 提恩看了一眼门牌后,就进了房间,塞莉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还没回来,现在才十二点多,能回来就见鬼了。 离开塞莉那边的房间,提恩去了他和德维尔的那间房,顺便也打算看下德维尔的情况。 这房间的门也没锁,轻轻的一推门就打开了。 里面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吧。 德维尔和库洛维这两人的关系,就是提恩也看出来,她们关系并不好,之前提恩还挺担心库洛维会不会故意喂点奇怪的药给德维尔吃,不过现在看来是多想了。 库洛维先不说,德维尔睡这么死还是头次见,不过按照塞莉说的,应该是好事? 现在室内的情况是,库洛维握着德维尔的手睡在了她床边,也许这两个人的关系,比想象中要的好? 想这些也没用,人际关系这种复杂到死的东西,提恩并不想牵扯过多,在他的价值观里面吧,所有人都分为两种,一种是用得上的,一种是用不上的,除此之外就没了。 也有例外,比如博克尔和塞莉,这两人都属于用得上的同时,却也用不上,是需要靠近,也需要远离的类型。 提恩在门口终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轻轻的关上门,转身走下了楼。 克罗格旅店的一层和二层是有桌子的餐饮区。 中午就吃了那么一块饼,怎么想也吃不饱,反正不要钱,外加上这里的东西也蛮好吃的,提恩也就干脆下楼吃午餐了。 “你们有什么的?” “今天主厨的是威灵顿牛排。” “那就来一份这个吧。” “明白了大人,但这牛排需要一点时间,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我想大人可以先尝一点开胃菜。” “有什么吗?” “芝士番茄拼盘,帕尔玛蜜瓜火腿。” “行,就来这两份吧,还有我不喝酒,可以的话给我来一扎鲜果汁就行了,果汁的种类随便你们做吧。” “明白了大人。” 提恩把从没有打开的菜单丢到了桌子上。 虽说认识字,但提恩还没有高贵到看着菜单问,反正这菜单上的所有菜,他就算吃过,也不认识它们的菜名。 看着交接了菜单却依旧站在身边的服务员,提恩也算是找了话说。 “你们这旅店,叫克罗格旅店,这克罗格听起来像是人的名字,但应该不是维尔特家的人吧?” “有关旅店的名字,其实是个很久远的事情了,这家旅店,是辛格镇最初的旅店之一,也是维尔特家最早经营的一个产业。” “你不要和说这是还在这地区叫极北之地时期,就有的旅店。” “大人还真说对了,克罗格是当时极北之地洛克族的部落国王,当时莫德罗家主为了感谢这个国王,就把最初的产业用他的名字命名了。” “国王的名字命名吗?这放在现在,可是个大事情了。” 说到这里,提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奇余,这东西你们也知道吧?” “知道的大人,这可以说是辛格镇人尽皆知的怪物。” “那为什么没有任何和奇余有关的传闻?命名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宣传点。” “这——” “你不要和我说什么不适合宣传,辛格镇是旅游城市,一切能够用来的做宣传的点,那就可以用,而且奇余本来就是一个传说,弄点他的雕塑啊,然后弄个鬼屋什么的,绝对是个能够大热的项目。” 这会是一个很赚钱的项目,提恩都能想明白,那群唯利是图的商人,自然比他更明白,可他们没有开发这个项目,理由估计也很简单,那就是他们被禁止开发了。 按理是没有任何理由禁止的,至少提恩想不出禁止的理由,所以他才会在这里询问下本地人,以及约瑟夫本家直系经营旅店的服务员。 他们知道的,肯定要比外面那群道听途说的有价值,也更真实。 “这个——其实大人,有关奇余的传闻以及项目,其实过去有商会打算投资,可遭到了领主家系的反对,最后这个项目也就没过审。”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零七章 祭拜 “这明明个很赚钱的行业,上面却不批?你们领主很喜欢奇余吗?” “其实这个,外面的人也许不知道,领主家系对这个奇余,其实还是处于一种敬畏的状态,包括我们领主家直接经营的一些从业人员,每年都会定期给我们几天休假,让我们去祭拜奇余。” “祭拜?为什么他们要祭拜一个怪物?” “领主家系给我们的理由是,奇余虽然是个怪物,但也是半神,是一个全知却不全能的半神,他们家的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杀死了这个半神,所以他们希望用祭拜的方式,来抚慰半神的亡灵。” “亡灵?半神?” 有关神全知全能这一点,提恩对这方面其实有点模糊,过去七神会的教义中,也没有神是全知全能这种描述,他们更多的描述是神代表了不同的美德和向往。 有关全知全能这个词,他最初还是在塞莉那听到的,也就是之前他毁坏那个神格时候,塞莉所说的,之后提恩也问了下关于全知全能这是什么意思。 得到的答复也就和字面意思一样,也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高高在上,被所有人敬仰的神,才应该是全知全能的,可现在这个会诅咒人,也会把人变成鱼,造成各种悲剧的怪物,是半神?一个全知却不全能的半神? “所以说维尔特家是把奇余当成了神明在祭拜?因为是自己祭拜的神明,所以禁止一切不敬这个神明的事?”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还真是蛮奇怪的,而且说亡灵,神真的会有灵魂吗?” 肯定不会,提恩是亲眼看着圣子尼非订变成白灰的,灵魂这种东西,人都未必有,何况是神呢。 不过类似于灵魂的东西,说不定还真的存在,比如说——神格。 半神的神格吗? 不知道比起尼非订的神格,哪个更厉害,但可以肯定,这两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愿意继续闲扯的提恩,看起了书。 半个小时后,威灵顿牛排也端了上来。 威灵顿牛排俗称“酥皮焗牛排”。 上好的菲力牛排,大火煎上色。包上一层有鹅肝酱的蘑菇泥,再包一层火腿后,用酥皮包裹并刷匀蛋黄液,入烤箱焗熟。 焗好的牛排口感浓郁,松脆金黄的酥皮,隔着深褐色的火腿蘑菇层,包裹着粉红色的鲜嫩多汁的牛排,色彩靓丽,味道极其浓郁好吃! 同样是烤肉,呃——这也算是烤肉,之前的那个吃起来很不错的烤肉,味道和鲜美程度,就远不及这个威灵顿牛排了。 不过考虑价格以及时间还有成本,只能说一句话,贵不是没有理由的。 —— 吃完了午餐,提恩也没有回房间,而是就这么在餐厅喝起了下午茶。 下午茶么,就是更简单的一些甜点。 时间大概一直到两点左右,提恩总算见到了自己等的人。 塞莉他们回来了。 不用说,正主的身边自然跟了不少人,维希和安杰,这两人可以说是一左一右,把塞莉保护的相当的周全啊。 “塞莉——” 提恩对着进来的塞莉招了招手,后者看到她后,也直接走了过来。 “下午茶,一起吃点吧各位。” 虽说提恩很想先说有关维尔特家的事情,不过维希在场,这些话肯定不好说,所以这里,提恩选择提及了有关修道院的事情。 “我去了一趟修道院,那边的问题应该解决了,没想到约瑟夫领主解决事情的速度还挺快的。” “有关这些事情,我今早就听闻了,第三区的区长戴高,今天一早就向我们投案自首了,听说是因为贪污了募捐款,不过速度这个么快,是加急了吗?” “啊——维希治安官还不知道吧,那是昨天宴会上的事,约瑟夫领主是有点伤面子了,底下的人也不敢不加急。” “宴会上有发生了什么吗?” 维希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反正一幅冷漠的样子,看起来是什么事情都有她无关,这种态度和表情,还真没法判断。 提恩并不打算再说一遍昨天宴会上的事,而且塞莉那边,也没有打算让他说下去。 塞莉是直接拿了块曲奇啃了两口后,直接把曲奇丢回了盘子。 “宴会发生的事情还蛮多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吧,到是提恩你,闲逛了半天有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塞莉的意思自然是不要多提宴会相关的事情,明白这一点的提恩,瞬间转移视线到了另一边的安杰身上。 外加上他今天也听到了一个他理解不了的有趣笑话。 “有啊——比如说兰花!安杰治安官是西兰镇出身的吧?我外面看到了一束漂亮的兰花,等过会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 “——” “哈哈哈——西兰花,哈哈哈——提恩,哈哈哈——” 当场发出了爆笑的并不是意料之中安杰,而是一边端着咖啡的塞莉。 不雅笑着的她,连杯子里的咖啡都撒了很多出来。 安杰和维希两人,都是不解的看着塞莉。 笑了好一会后,塞莉呼出了两口气,咳嗽了下,身边的服务员瞬间擦干净了桌子,并且换上了满杯的咖啡。 “咳咳——抱歉,抱歉,我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有趣的笑话了。” “——” “——” “——” 显然这是除了塞莉之外所有人都不理解的笑话。 不过不要紧,她开心就好。 “安杰,你被人当成西兰花,怎么一点反应都没的?” “呃——西兰花是什么?” “哈哈哈——哦哦——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种绿色的,可以吃的,并且味道还不错的植物,貌似这东西好像也有花语来着?是什么我爱你这种表白的来着?” “——” “——” “——” 显然在场的人都没有吃过这种东西,塞莉也没有多纠结什么,西兰花这东西,应该还是蛮少见的。 不过安杰没有听懂这个笑话,这倒让人有点意外的,不过西兰镇出身也未必要懂这个笑话吧,有些东西因人而异。 —— 之后的闲谈并没有持续很久,说话的也基本就只有提恩和塞莉两个人。 安杰和维希,这两人都不是那种喜欢说话的类型。 不过也不重要,反正就是糊弄下,两人半小时之后就离开了。 上楼之后的两人,看了下库洛维和德维尔还在睡,也就静悄悄的来到了另一间房。 进房之后,塞莉给自己倒了杯酒。 “精油厂的味道可真不好闻,你没选择跟着去,真是选对了。” “塞莉你应该没有见到一个童工吧?” “没有,一个都没见到。” “我从商会那边听说,上面下了命令,今天要给童工放假,为了防止塞莉你看不惯。” “其实我也在想,这群人到底是在怕什么,我不过是一个被西菲尼流放的落魄贵族,被这么接待,怎么说呢,感觉还是挺奇怪的。” 看来不光提恩感觉到奇怪,就是连塞莉自己都感觉奇怪。 可神圣帝国就是这么做了,多想也没什么异议。 随后提恩把今天调查的事情都和塞莉说了一遍,也摸出了身上一直带着的葵花籽油。 看着接近黄褐色的葵花籽油,塞莉显然不明白提恩的想法。 “你带一瓶油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油都是压榨出来的,三头怪物的真身我们现在都明白了,那么向日葵和血河也不难理解了。” “你的意思是说,向日葵是一种寓意?而血河是被压榨出来的?” “血河是压榨的葵花籽,如果把向日葵看做人,他们每天都面朝太阳吸收阳光,目的自然是为了让葵花籽长得很好,意思也就是让孩子们过的更好。” “压榨孩子?童工?为什么会和孩子有关?” “如果说奇余没有死呢。” “怎么可能,都快四百年了,什么东西能活四百年不被人发现?” 塞莉的思维是比较常规的,她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要让她认可一个传说里面流传的怪物还活着,并且控制了城镇,这的确很难。 要是提恩没有经历昨晚的一切,他也不会信,可昨晚的一切,注定不是人力以及魔法能够完成的。 “我知道塞莉你肯定在想,为什么奇余要向我展示那些景象,并且用各种方式诱导我,得出这种结论,如果说奇余和这些孩子一样,都是被压榨的呢?” “奇余没有死,而是被国王和莫德罗联手给圈养了吗?因为他能够赋予心灵纯洁的人口吐黄金的能力?黄金一直是各个国家间的硬通货,为了黄金所以圈养怪物吗?” “怪物是半神,全知却不全能,这种可能性应该不低。” “要受到祝福,必须要是纯洁的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部分纯洁的人,我想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如果我的推测正确,这会是比童工更加恶劣的事件。” 提恩的想法非常的阴暗,但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纯洁的人真的存在吗?存在的,如果刻意往这个方面培养,真的能够培养出来的。 年纪尚小,接触异类的教育,他们在奇余的认知中,必然是纯洁的那一方。 可注定,这种方式并不能百分之百的培育出纯洁的人,所以那血河中,会有那么的鱼。 “恐怕孩子是唯一的受害者。” “提恩,我不这么认为,我想这血河,流的也是奇余的血。” “——” 提恩回想起了昨晚,他在最后一房间见到的那一幕。 人偶的脸被涂成了银色,身上披着纹刻有玫瑰的花衣,无力的向他求救。 “银色意味着并不纯洁,而玫瑰花衣,暗示了他们是被这个镇子推上去的牺牲品,没有人能够解救他们,没有人。” “不过我不认为这个怪物有能产出黄金,辛格镇的收入来源,目前都是依靠旅游,以及当地的精油产业,这两个产业是非常赚钱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继续迫害孩子来换取可笑的利益。” “人永远不会觉得钱多的,但我有一点比较奇怪,约瑟夫看起来并不像贪财的人,但奇余的事情,肯定和维尔特家有关。” “异类教育,但不管多么异类的教育,只要接触人多了,那这个错误的教育慢慢也会被矫正。我倒不担心约瑟夫是隐性的变态,他每天接触那么多人,这种存在不可能,所以我想,多半是他们家族的黑暗面,他还没有接触到。” “有关这一点,我也打听到了一点消息,约瑟夫的父母在伊莱恩做研究,具体研究不知道,但我估计多半和这个奇余有关。” “研究人理无法理解的生物吗?这么一想这个家族还真的有点让人害怕。” 塞莉端着水杯,用奇怪的笑声,干笑了好几声。 她同样从一边的袋子里摸出了一瓶和葵花籽油差不多颜色的瓶装液体。 “你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是精油,我最讨厌的东西之一。我这个人一直很讨厌香水啊,还有粉底什么的,说起来可能不信,我从不化妆,首先是麻烦,其次是我受不了那味道,而且对身体也不好,你也许不信,但有的人为了漂亮会涂铅,还有的会涂砒霜。” “这是急着去死吗?” “急着去死?这就是个非常不错的问题,你说是漂亮亮的死呢,还是丑陋活一辈子呢?我想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前者,毕竟人漂亮的时候,会被人追捧,会被人羡慕,有人的一辈子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可以理解吧。” “是可以理解,所以我断定,无论时代怎么进步,用健康,用生命换取美丽的人,绝对会和流水一样,滔滔不绝,但他们这么做,不意味着我也会和他们一样。” “我想大小姐也许不需要做这些,年轻、漂亮、金钱,我想大小姐什么都有了。” “你这个家伙,明明不懂什么是年轻、金钱、漂亮,还能用这种话恭维别人,我是羡慕你这种,你要到奇余面前,也绝对是一个纯洁的人。” 塞莉停顿了下,她单手握着精油,左右晃着。 “也许奇余就是看到了你这个纯洁的人,所以才让那些奇怪的景象出现在你面前,是不是很有这种可能?”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零八章 黑暗面 “纯洁吗?奇余眼里的纯洁,会是什么样子呢?” “扯远了扯远了,别想这些鬼话了。你看这瓶精油,颜色和你的那瓶葵花籽油差不多,但是价格,这一瓶精油,你知道值多少钱吗?五十金币,五十金币呐,之前德维尔说她一年收入有多少?” “好像也就这么多吧。” “所以我才说维尔特家非常可怕,我之前说的选择,是漂亮的死,还是丑陋的活着,也许维尔特家面对的,是像怪物一样的人,还是像人一样的怪物。” 横竖都是不可能被人接受或者理解的怪物。 提恩有点没办法理解塞莉的意思,他拿起了自己的那瓶菜籽油,递给了塞莉。 “既然都是怪物,那能有什么区别?” “你大概没有办法理解什么是全知,你知道一切,你理解一切,想象一下,你一天到晚跟一个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理解的人呆着,待久了你会怎么样?” “也会什么都知道?” “人最可怕的不是愚蠢,而是你的思维到达了神的领域,因为到达那个境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价值了,就像哲学,正是因为你不懂,你会不断的思考,不断的探索,但是当你明白了,那这个世界还有意义吗?” “有啊,他们明白了,不意味着世界上的其他人也明白了,他们可做传道者。” “错啦,你真的错了。” 塞莉连连摇头,冷哼了一声把手上的精油丢给了提恩。 “能够理解一切,那就意味着,他们绝对不会,也不可能去帮助所有愚蠢的人,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是一个麻烦,并且这对他们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对于全知的人来说,统治世界也只不过是个麻烦的笑话而已。” “当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时,这个世界也就没了存在价值吗?” “正解,就和你说的一样,这个世界已经对他们没有价值了,恐怕现在维尔特家就是这种状况,他们一族都是精神上的怪物。” 塞莉是直接把维尔特家放在怪物这一边,这还是第一次,提恩和塞莉的想法,有颠覆性的不同。 提恩完全不认为维尔特家会是一个被怪物同化了的家族。 理由很简单,昨天晚上塞莉也许不记得了,但提恩还记着,约瑟夫抱着维希的样子,那个情景很像是孩子寻求母亲的安慰。 这是怪物绝对不会有的感情,约瑟夫他还是一个人,但也有可能和塞莉说的一样,他们家族的黑暗面还没有被他接触到。 至少提恩认定约瑟夫现在还依旧是一个人,不过他不好出言反对,他可没办法断定塞莉说的是错的,为了不得罪人,这里还是就按着塞莉的想法来吧。 “我觉得也是。” “别觉得了,我们得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直接走不就好了吗?” “开什么玩笑,人家奇余好不容易逮到你了,他会放你走?目前可知的是,奇余拥有控制人记忆的能力,只要他愿意,你一辈子离不开这地方,不不,是我们一辈子离开不这地方,不知不觉,我也成人质了。” “这——我们偷偷离开,好像也不行,如果奇余把我们的记忆重置了,让除了我以外的人,不断的轮回过着同一天,这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事情。” 塞莉的说法是提恩从未想过的,他之前还在考虑怎么脱身,现在看来,除了他之外的人,没有人能逃出这个镇子。 一个全知的半神,能够被逼到用着这种手段求援吗? 看来压榨他的人可不是一般的狠。 “外加上我也有点私心,维希肯定也被牵扯其中,按照你说的,维希和约瑟夫的关系不一般,维希那么好的人,不应该继续和那怪物呆下去了。” 塞莉对维希的好感一直很异常,这恐怕也是奇余这个怪物,暗中设下的一个保险,为了防止塞莉一心想要脱离的一个保险。 至于维希,提恩现在也认定她和奇余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也许,维希就是那个被奇余祝福过的人,奇余的祝福和诅咒,我想未必是一样的,如果说维希是被奇余祝福过的,很有可能她会知道一些内幕。” “意思是,我们现在要从维希入手?不错的提议。” 塞莉认同了提恩的想法,不过她并没有进一步的给出提示或者建议,她明显是有其他想要说的。 犹豫了大概有半分钟,塞莉才慢慢开了口。 “这次的事情,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能够身处于这轮回之外了,不过不用担心,我虽然做不到什么,但我想,让我给你点建议以及新的思路,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不管怎么说,这次真正能够——唉,算了还是不说了。” 即便塞莉不说,提恩也明白这次的事情,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自由行动,但这个自由行动,就意味着他一个人要承担所有的风险。 这不是一个好事,甚至只要提恩愿意,他可以直接选择离开这地方,可显然,提恩不会这么选,怎么说呢,他已经不打算继续做旁观者了,他要参与进去,成为一个经历者。 用吟游诗人的话来说,是冒险精神。 是明知道战胜的可能微乎其微,却依旧能够迈出步伐,往前迈进一步的精神。 要说提恩能得到什么?他什么也得不到,就像过去他们在罗曼镇扮演夜枭的时候,他和他的师父,从未被理解,那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只不过是一点点的愿望,一点点的希望,一点点的好奇,以及一点点的勇气。 不屈从于命运,不屈从于现实。 不管怎么说,我过去也是一个英雄呢。 那个时候提恩握住人偶求援的手,在那个时候,他就决定了,他一定会调查到底。 “大小姐——” 提恩正在思索着下一步怎么进行的时候,终于睡醒了的库洛维,推门进来了。 这个人进来也是没敲门直接进来了,不过考虑这边本来就是她们的房间,不敲门也正常。 塞莉看了一下进来的库洛维,示意对方坐下。 “德维尔的情况怎么样?” “睡了那么久,好了点了,但看她的样子,头痛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这次德维尔的病,大概不是医疗手段能解决的,我和提恩也有点头绪了,库洛维你这段时间,尽可能照料下德维尔吧,不能放着继续恶化下去。” “明白了,大小姐。” 库洛维不是那种好奇心很强的人,该问的会问,不该问的一句都不会说。 塞莉示意她继续去照看德维尔,她立刻就出去了。 房间内又变成了两个人。 “你刚才说,维希很有可能是接触过奇余的人?意思就是说她可能也是被祝福过的?我也觉得有这种可能,但是你要接触到她,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按照我了解的,维希基本都住在子爵府,也就是维尔特家,他们那地方还真的不好潜入。” “连你都说不好潜入了,难怪约瑟夫那家伙完全不担心会遭贼。” 塞莉随便的说了句玩笑话,稍微舒缓了下两人间沉重和压抑的气氛。 “就算你潜入了,她也未必会配合你调查,要是把你当成采花贼了,那也是个麻烦事,何况你之前和我说,维希和约瑟夫的关系好像不一般来着?” “是——塞莉你对我说的,倒是一点都不怀疑。” “怀疑你做什么,你骗我有什么好处?你不是那种无聊的人,你的话我都能信,理由是你没骗我的必要。” “也对啊,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还真的就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关系,简单明了。” “别简单明了了,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接触维希吧,现在快下午三点了,我们在这停留不会超过一周,如果超过这个时限,我估计最糟的情况,就是除你之外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拉回一周前。” “会让我从头开始调查吗?” “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轮回一周多少次,我想可能的话,尽可能在这几天就调查出一个结果。” 记忆重置的可能性不低,但就和塞莉的说一样,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为此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虽说要尽快,但从何入手,提恩虽然有了一点头绪,但心里没底啊。 “维希会不会配合,也要接触了才知道,塞莉,我想我可以先去见她一次。” 不管怎么说,先接触了再说,结果会怎么样?做了才知道。 就算下面是万丈深渊,你不跳,你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 —— 治安官的办公事务所。 昨天来过一次,所以今天找到维希还是挺轻松的。 呃——怎么说呢,维希的办公室,意外的干净以及整洁?反正提恩的视角,他也不会评价其他的。 维希在办公室,并且依旧带着她那大的要死的帽子。 这地方有三张桌子,维希坐着的,以及另一边安杰坐着的,还有的就是一张没人,但是上面堆满了文件的桌子。 “维希治安官——看起来好像很忙?” 提恩推门进来后,直接走向了维希的方向。 与此同时,他把塞莉给他的精油,放到了维希的桌上。 “这是塞莉大小姐忘记送给治安官的东西,希望治安官会喜欢。” “” 维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精油,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慢慢的站起来后,对着提恩表示了谢意。 “替我转告大小姐,说我会好好使用的。” “虽然看起来维希治安官不太像是用这些东西的人,维希治安官这么漂亮的人,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嗯——我是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花卉还是用来观赏最好。” “能理解,能理解,维尔特家的花园,都是维希治安官你在打理,那地方的花卉,真的突出一个别致,虽说塞莉大小姐他们不记得了。” “” 如意料之中,维希沉默了,没有任何表情的沉默了,就如同没有听到提恩所说的话一样,正常的反应,提恩差不多已经习惯这种回应了。 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什么,他刚才只是试了一下,意料之中的反应,那么也该进入正题了。 “维希治安官有时间吗?我想我们可以看一下伐洛街修道院的情况。” “那边好像是七神会的修道院,出什么了情况?还是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我想不是什么大事,但维希治安官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 为什么是去伐洛街的修道院,理由很简单,提恩昨天晚上见到的红色枫叶,明示了这次的事件绝对和七神会有关联,而这个镇子上,伐洛街的那家修道院,是唯一一个七神会的设施。 如果说这次事件牵扯到七神会,那必然会有线索在修道院,虽然提恩是认为叶神父和克蕾雅修女这两个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提恩并不是一个会以主观意见作为行动依据的人,这也意味着他觉得没问题的人,只要有线索,他依旧会去调查。 为此提恩想要带维希去看看情况,如果说那地方真有什么,维希又或者那个设施的人,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上面也有命令,要以塞莉大小姐一行人为优先事项,我这就陪提恩大人走一趟。” “那就好,我们这就动身吧。” “安杰你继续整理文件,我和提恩大人两个人去就可以了。” 维希和另一张桌子上的安杰交代了一句后,披上了衣架上的制服。 —— 伐洛街,七神会修道院。 一路上提恩试着搭过很多次话,可惜,维希并不是一个能够聊天的人。 这家伙的回应除了,嗯,嗯,是的,明白,明白,这些词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维希真的和人一模一样,提恩绝对认为这家伙是维尔特家做出来的人偶。 七神会的修道院,这里面的孩子比起上午要开心不少,最能影响孩子的,永远是大人展示出来的一面,孩子们都是敏感的,他们能够感知到大人的心情。 大人们心情差了,他们的心情好到哪里去。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零九章 胡萝卜田 这一次,提恩成功的见到了陪在孩子们身边的叶神父。 “叶神父。” 隔着有段距离的提恩对着神父招了招手,后者放下了手上抱着的孩子,和周围的孩子说了几句之后,慢慢的走了过来。 前前后后不到两分钟,走过来的叶神父,亲切的握住了提恩的手。 “非常感谢大人,大人是救了我们整个修道院,我们修道院四十多个孩子,都是大人救下来的,非常的感谢大人。” “没什么,我也没做什么,何况我是七神会的信徒,我在家乡又颇受七神会照顾,能帮忙的,我肯定义不容辞。” “大人——” 提恩是打断了神父想要说的感谢词,这么给他说下去,估计要说到七八点了。 “神父,今天你是去补领的捐助款的吧?这位是治安官维希,我们昨天都在宴会上听闻了受捐助的款项数目,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们说一下,具体领了多少吗?” “可以,当然可以,一共是一百四十枚金币,剩下两个季度的捐助款,会让人专门送来,好像听说一共加起来还有一百六十枚,秋季七十,冬季九十的样子。” “扣了你们这么久的捐助款,竟然只是一分不差的补给你,也不多给一点,就是存起来或者借给别人,也该有点利息啊,你说是不是啊,维希治安官。” “利息?能够一分不差的还上,我想神父已经很满意了。” “说起来叶神父,克蕾雅修女呢?” “她的话,带着孩子们去看胡萝卜田了。” “胡萝卜田?是农务?” 农务会让克蕾雅修女去做?克蕾雅修女那样子,绝对是有钱人家出身的大小姐,别说农务了,估计让她洗件衣服都够呛。 “不不不,不是农务,我们怎么会让孩子去做农务呢,只不过是我个人一点小小的兴趣,也是为了开拓一下孩子们的日常,所以特意弄出来的一小块实验田,如果大人感兴趣,我带大人参观一下好了。” “那就带我们看一下吧。” 提恩做了个请的手势,叶神父也自然的走在了最前面。 —— 胡萝卜田。 其实就是一小块种满了胡萝卜的田地,地处修道院的后方。 这么一小块地的产出,其实也不低了,按照提恩的估算,按照胡萝卜三个月左右的收获期,一次的收成,最起码可以保证十来个人半个月的伙食,而且胡萝卜的味道对大部分人来说,也还不错,当作主食也还可以。 到了胡萝卜田,提恩也见到了带着修女帽子的克蕾雅。 她现在是带着孩子们参观胡萝卜田。 叶神父并没有远处直接喊克蕾雅修女过来,而是走了过去,和克蕾雅修女交谈了起来。 提恩和维希还在原地,也趁着神父离开的时候,问了下维希对神父的了解。 维希给的反应,点了点头。 “叶神父,我当然知道,他是我们的重点关照的目标之一,不是因为他危险,而是他容易陷入危险之中,他是反对童工制度的领导者,是这个城镇中,拥有良知之人的精神领袖,这也意味着他要和商会作对,甚至有可能和地区的管理者发生争执。一个小小的神父,什么没有,但却有这种勇气和强豪对抗。” “领导者?叶神父有创立什么组织吗?” “没有,他只是精神领导者,他的精神影响了很多人,奴隶制度废除后,童工数量应该猛增,可在叶神父的努力下,辛格镇童工的数量不增反减,这都是叶神父努力的宣讲以及抗争的成果。” “是一个相当正面的人物吗?” “嗯,是一个相当值得钦佩的人,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受到辛格镇民众的拥戴。” 受到拥戴说明懂得如何收买人心,不被喜欢说明不会做人。 提恩绝不会把一个受到普通人拥戴的人看的有多么高尚,也不会把一个不被世人喜欢的人看的有多卑劣。 人都有正反面,光明伟岸的背影下,天知道他的内心会是什么样。 不过嘛,这些事情他也只会想,不会说,不是人人都一样,有的人就是会认为所有受到拥戴的人就是一定是个光明伟岸的大贤者、大圣人。 维希这个人,多半也是这么想的吧。 “和约瑟夫领主是个正反面吗?我知道你也不会回答,但是啊,维希,如果是你的话,你知道童工会带来什么,会给孩子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你会像叶神父一样抗争吗?” “不知道。” “不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不知道吗?哈哈哈——这还真的很符合你的形象呢。” 干笑了两声的提恩,看向了走过来的两人。 “克蕾雅修女!半天不见,情况可好?哦哦哦——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叶神父说的真的够多了,真的不要说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要对方说,对方就不会说,人嘛,表示感谢的方法,就那么几种。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很自然的选择了一种避开麻烦对话的方式。 “这位是维希治安官,各位都认识吗?” “认识,维希治安官可是我们镇子上非常出名的大美女。” “我也认识克蕾雅修女,我应该还没有修女出名吧,修女可是吸引了镇子上所有年轻人的视线。” 这两位应该都是罕见的美女,不过怎么说呢,维希给人的感觉可不好接近,相比之下,拥有纯真笑容,更容易,也更方便接近的克蕾雅修女,自然会更受欢迎。 虽说提恩对这两位的外貌都没什么特殊的评价,他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 “两位都是美女,不分上下,不过我想在园艺这一块,克蕾雅修女就远不如维希治安官了,维希治安官,你评价这块田圃如何?” 提恩带维希来胡萝卜田,绝对不是为了见一下克蕾雅修女,而是为了带着维希在这个修道院走动一下,看看她的反应,要是有什么特殊反应,就说明这地方一定有问题。 想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就好比胡萝卜田和园艺根本没关系,但胡扯也是可以扯上的,而且看维希的样子,她绝对不知道拒绝两个怎么写,明白这一点的提恩,自然会选择让维希多走走。 维希的反应基本和提恩预料的一样,想了一会后点头了。 随后就在叶神父的带领下,走进了胡萝卜田。 提恩是没兴趣观赏这绿油油的一片,胡萝卜这东西,他并不喜欢吃。 不过在场的人,应该都喜欢吃? 至少查看天地情况的维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些胡萝卜都是叶神父在打理吗?” “是的是的,我除了照顾孩子和宣讲之外,基本都在照顾这片胡萝卜田。” “胡萝卜虽然好种,但只要是地里的东西,就免不了各种虫害病害,不过看这片田,胡萝卜个个都长的非常好,叶神父在这块田上,可花了不少心思吧。” “我只是时间比较多,所以才会有时间打田圃。” 维希的评价还是挺奇怪的,简单明了的称赞对方种的好不就行了吗? 反正看表情,也不知道维希到底是不是在称赞。 “不过神父种这块田,有点久了吧?” “我大概种了也有十几年了,这期间我一直在这区域种胡萝卜。” “所以现在土地有点贫瘠,叶神父我建议你调整一下土地,尽可能做到秸秆还田,这样增加土地的腐殖质,才不会让土地荒芜。” “秸秆吗?最近几年的胡萝卜的成色是有点差,我也在考虑土地的改良,有关这方面,维希治安官可以好好的和我谈谈吗?” “当然可以。” “——” “——” 这两人开始了克蕾雅和提恩完全无法听懂的对话。 有关农业,提恩完全不感兴趣,他完全没有种田的打算以及能力。 不要认为种田简单,不是你播了种子就一定能收获,真要这么简单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饿死的人了。 农业这东西,塞莉也许会有点接触吧,她之前还说种死了很多花来着。 想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今后还会有机会种田? 为了避免听不懂的尴尬,提恩示意一旁的克蕾雅修女带着他陪孩子玩一会。 并不是会靠的太远,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漏听什么,虽说提恩也不认为这两人会说什么奇怪的话。 他看着周围克蕾雅修女带过来的四五个孩子,不怎么喜欢胡萝卜的提恩,也想从这些孩子里面找一个两个同样不喜欢胡萝卜的孩子,来寻求点认同感? 虽然提恩知道这是闲到一种地步才会寻求的认同感,但闲着就是闲着,所以做些无聊的事情也完全没有问题。 “你们喜不喜欢吃这些胡萝卜啊?” “喜欢——” “——” “——” 这四五个孩子的回答都是喜欢,不过想想也是,这群孩子可没有余地给他们选择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 有的吃就行了,虽说这胡萝卜样子是很好看。 “看着胡萝卜的样子,这地里的胡萝卜绝对要比外面买的好,孩子们喜欢吃也正常,但我想你们应该不是一天到晚吃这些胡萝卜吧?” “神父一般是三个月左右,会带孩子们收一次胡萝卜,但一般三天左右就吃完了,大概是因为比较少的原因,孩子都比较喜欢吃胡萝卜。” “三天吗?应该是神父还会把胡萝卜送点给过来帮忙的街坊邻居吧?” “是会送一点。” “那就对了,到是克蕾雅修女,我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怎么喜欢吃胡萝卜?” “胡萝卜的味道,我始终有点不太习惯。” “说实话,我也不习惯胡萝卜的味道。” 口味相同的两人,互相笑了下,以表认同。 克蕾雅修女压低了声音。 “其实,叶神父也不喜欢吃胡萝卜。” “也算正常,就像很多不喜欢吃鱼的人会喜欢钓鱼一样,兴趣和口味是两个概念,而且对叶神父而言,孩子们喜欢就好。” 提恩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无聊的话。 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个人兴趣这种东西,提恩毫不关心。 “克蕾雅修女,这个修道院,有没有什么暗室,或者地下通道一类的地方?” “暗室和地下通道?我连地窖都没见到过,应该是没有吧。” “不用在意,我最近在读一些,正巧读到一个修道院的地下,有一个盗贼集团修建的地道什么的,看着修道院,我总想到一些里的情景。” “我们这地方也实在说不上大,要是真的被人修建了什么暗道,大概不要几个小时,叶神父就能发觉了。” “也是,叶神父可是亲手建立,呃——好像听修女你说,这地方就是叶神父建的吧?” “我听邻居说,这屋子都是叶神父搭建出来的,但我想一个人应该没这么大的能力和精力搭建这么大一个屋子,叶神父应该募得善款之后自己做了前期工作吧。” “比如设计什么的?” “应该是吧,这方面我只是偶尔听起周围的邻居谈起过,并没有过多的了解,这好像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神父和修女一样,在西菲尼都是有年龄限制的,修女是三十岁,神父是四十岁,其中还要完成很多修行。 可克蕾雅的说法,似乎二十多年前叶这个人,就已经是神父了。 “二十多年前?叶神父看起来还没有四十岁,这地方之前有过神父吗?还是说叶神父他二十多岁就成为神父了?” “这个修道院建立之前,本地是没有七神会的宗教设施的,帝国的南方,也就是极北之地这个地方,一直有本地的宗教信仰,所以对他们来说七神会以及一些其他的宗教,都属于外来宗教,被排斥的比较厉害。” “极北之地是蛮族占据的地区,所以没有什么宗教信仰,这一点我在西菲尼的时候,就经常听到修道士他们谈论,看起来是叶神父做出了什么贡献才破格让他成为神父的?” “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在伊莱恩的时候,就看到过有关叶神父的传记,他在蛮荒之地建立起了修道院,发展了七神的信仰,他做出的贡献得到了七神会主教的认可,所以才破格提拔年轻的叶成为了神父。”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一十章 传记 传记这个东西,别的宗教提恩不知道,但就七神会,唯有红衣主教,也就是枢机主教才能有资格编写自己的传记。 这位在宗教观念中,蛮荒之地的神父,竟然有为他专门编写传记? 这位叶神父,绝对是做出了什么非常巨大的贡献,所以才能够被特殊的对待,但话又说回来二十多年前,叶神父不过才二十多岁,他能做出什么巨大的贡献? 就是叶神父让整个镇子的人都信仰七神,也没有资格编写个人传记,这其中绝对是另有原由的。 “克蕾雅修女,有关叶神父的传记,里面有些叶神父有什么特殊的功绩吗?” “好像并没有写什么特殊的功绩,叶神父的传记也不是个人传记,而是记载了帝国南方所有城镇神父发展以及努力过程的一个总和传记,叶神父只是被记载了进去而已。” “这个总和传记应该有很多人,克蕾雅修女来之前就知道叶神父这个人吗?” “当时在伊莱恩有认识叶神父的人,她知道我要去辛格镇后,特意带我去看了总和传记,大人叶神父是——” “没什么,是我理解错了,我还以为叶神父有独立传记的人,真的是这样,那叶神父是个了不起大人物了。” 总和传记?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不过挺克蕾雅介绍的功能,应该是类似于人员名簿一样的东西,如果是登录神职人员名簿中有叶神父,这倒没什么奇怪的。 西菲尼名簿的使用还是挺普遍的,但主要集中在公职人员,而非神职,按照提恩的了解名簿这东西其实就是记载了公职人员的一些个人资料,以及通过魔法拷贝下来的照片。 神职人员有这一类东西也不奇怪,叶神父只是一个被登记在册的普通神职人员,被说是传记,大概也只是克蕾雅不明白传记这东西的价值。 —— 下午五时,提恩和维希拒绝了叶神父他们一起留下用晚餐的请求。 两人离开修道院后,告别后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一个下午提恩没有搜集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孩子和维希都没有什么奇怪的。 那么接下来有关的调查,就要思考一下方向了。 提恩走在这条街道,仔细的看着周围的建筑。 伐洛街,这街道绝对不算是贫民窟,但也绝对不是有钱人住的,算是一个相对平民的地方,一个旅游城镇,平民的生活会比一般的农业或者商业城镇的生活会好上不少,周围民众的生活态度上也能够感觉的出。 每家每户都是笑着的,很少能见到愁眉苦脸的人,这一点就和西菲尼完全相反,西菲尼所有的平民都在为了活下去,而在痛苦的挣扎着。 这并不是塞莉他们这些上层导致的问题,而是六十年前战争遗留下来的创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提恩是能够感觉得到塞莉他们已经尽力了,但就像是荒芜了的土地,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就能恢复的。 提恩路过一家贩卖烧饼的店铺时停了下来。 烧饼这东西在神圣帝国是蛮常见的,味道也都还可以,虽然是甜点的,但绝对不是甜品或者糕点,用来做早餐很不错——以上是塞莉的评价,至于提恩,这东西便宜,填饱肚子,这就行了。 虽说回旅店有更好吃的等着他,但怎么说呢,提恩并不打算直接回旅店,他还打算继续在这个镇子上四处逛逛,为此,他得找点东西填下肚子。 烧饼这东西就很不错,这家店铺卖的是芝麻烧饼,用四段话来形容的话,那自然是色泽金黄,外皮酥脆,内部柔软,香鲜味美。 这种烧饼和同样烤出来的面包啊,甜点啊,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存在。 “小哥是外地人吧?不,应该说是外国人?” 旅游城镇,见的最多的就是异乡人,提恩被店铺老板看出异国身份完全不奇怪,而且提恩也觉得自己没必要隐藏身份。 现在的他是一边吃着烧饼,一边应付着店铺老板。 “我是西菲尼来的,走了好两个月,就为了来这里看看玫瑰。” “听你这语气,你肯定是去了花香大道失望而归了是吧?” “就和老板说的一样,玫瑰镇玫瑰镇,除了贵的要死的花束之外,我真没见到什么漂亮的玫瑰,还以为这地方是漂亮的花海呢。” “有落差很正常,我们玫瑰镇的玫瑰从来就没多过,而且小哥你恐怕不知道辛格是勇士的意思,与其说是玫瑰镇,不如说是勇士镇。” “啊——那个传说对吧?我也听说了,是维尔特家的初代被封了辛格的称号。” “倒不是说的维尔特家的初代,是在初代之前的传说,我们的镇子是传说中六勇者之一的,花冠勇者的家乡。” “花冠勇者的家乡?辛格镇?” “是啊,小哥你肯定不信,这也正常,现在这个年代,还有几个相信有勇者存在过,别说小哥你,就是我自己都不相信有勇者存在过,但怎么说呢,传说这东西,还是应该有点幻想的。” “勇者应该还是存在过的,但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吧,吟游诗人最擅长的不就是无中生有吗?有了个勇者名号,也更方便他们胡编乱造。” 有关勇者的事件,其实提恩也和塞莉聊了不少,六勇者是肯定存在过的,但他们绝对没有吟游诗人吹捧的那般神通广大,而且四百多年前的事件,现在有很多东西无法考证了,就像勇者们对抗的到底是什么,目前史学界依旧没有一个定论。 因为没有了勇者的对手,勇者传说自然就被神化,以至于流传到现在变成了连普通民众都不相信的存在。 六勇者之一的花冠勇者吗?这个勇者并没有多少关于他的传说,相比于黄金勇者那种流传故事颇多的类型,花冠勇者是非常低调的一个勇者。 “花冠勇者在本地有什么传说吗?” “我听我爷爷说过,六十多年,辛格镇挖出来过一块石碑,上面记载了花冠勇者击溃本地怪物【鬼】的故事。” 第一次在本地听到了连塞莉都不知道的鬼。 可提恩并不认为这是老板无意之中说出来的,老板身后的花瓶中,那一闪而过的绿色,表明了现在正在和提恩解释鬼存在的,多半是哪个能够控制人记忆以及行为的怪物奇余。 提恩自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见到的字条【鬼以绝望为食,所以他们永远不会被消灭,他们会永远的存在,直到所有人都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也许现在奇余最惧怕的,不是圈养的人类,而是这个被花冠勇者击溃过的鬼。 暂时不想这些,就按照这绿色的光给的提示,问下去就行了。 “鬼?那是什么?” “按照石碑上写的,鬼是一种能够附身在傀儡身上极其特殊的怪物,他能够最大化扩大本来就有的恶念。” “扩大恶念?这是什么意思?” “客人?客人?” “啊——没事了,你这饼做的蛮好吃的,甜的,就是有点甜过头了。” 绿光消失的瞬间,提恩很自然的把话题转移到了芝麻烧饼上。 之前一直给予各种暗示的奇余,突然通过控制某个人来传达某个信息?他能控制别人这么做,干嘛还要像之前那样搞我? 按照提恩本来想的,奇余是没有办法干涉外界的事情,所以才通过昨晚那种奇怪的方式,来暗示他,可现在看来,提恩完全可以通过控制他人来交流。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奇余这种方式告知提恩鬼的存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明白奇余到底是想要告诉提恩什么?但奇余这么做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 咽下最后一口烧饼后,提恩慢慢的走向了之前维希带他们参观过的花香大道。 —— 花香大道。 一如既往只有非常宽阔的大道。 一如既往的找不到任何鲜花的踪迹。 一如既往人来人往。 提恩慢慢的走到了正中央的喷水池前,看了一会手捧着玫瑰的雕塑后,提恩弯下腰,撩了下池子里的水。 就在手指触碰到水面的一瞬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红色从提恩的手指蔓延,清澈的水面,瞬间就被染红了,从玫瑰涌出的水,也全部变成了血水。 不光这些,周围喧闹的人群,也在同时都没了声响。 提恩看着从雕塑眼角流下的血泪,意识到什么的他,慢慢的转身。 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血水也从池子中蔓延了出来。 —— “令人憎恨的血脉,令人厌恶的气味。” —— 循着声音找到了出声的——人偶。 不同于维尔特家中双目散发诡异绿光人偶,眼前这个能够发出声音人偶,它双眼散发着的是诡异的红色。 人偶被什么附身了,被什么附身了吗?自然,能够附身在眼前这个东西身上的,也只有了一种可能性。 “鬼?” “吼——” 隔着有靠近十五米的人偶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吼声。 伴随着吼声的,还有扩散出去的和红雾。 近乎本能的,提恩用手挡住了飘散过来的一点点红雾。 不应该出现的刺痛,让提恩迅速的查看了下自己手部的防具。 刚才那么一小点红雾,竟然就让完好的皮甲,在接触的那几秒内,被腐蚀了大半。 “看来我们是没办法好好交流了。” 提恩拔出了星钢剑,而此时的星钢剑,如同寒气般的璀璨白光再一次浮现在了剑刃上。 有些东西注定是避不开的,无论怎么逃,它都会追上你,那么,你为什么还要逃呢? 人偶看着剑上的光芒,竟然往后退了一步,人偶畏惧了剑上的光芒。 —— “迪彩!” —— 提恩并不打算给这个人偶逃跑的机会,连到自称圣子的怪物都能一击杀死的星钢剑,没有理由杀不死一个鬼。 摆好架势的提恩就在人偶退后的瞬间,不到三秒就出现在了人偶的身前。 试探性的突刺,可提恩的视线中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凭空出现了一把伞——人偶的左手臂中突然出现了一把伞,钢铁的红伞。 红伞的出现,不光是弹开了刺来的剑,人偶一个迈步,握着红伞的人偶撞向了提恩。 根本没有机会收回剑,也没有办法格挡,提恩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次撞击。所幸这个红伞只有防御的作用,没有任何杀伤力,不然刚才那下撞击,就足够要了提恩的命。 握着剑的提恩瞬间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了他与人偶的距离,胸口的疼痛还在承受范围内,刚才那一下虽然有点疼,但不算致命,也没有影响到行动。 呼出一口气的提恩,看到了相当难以想象的一幕。 人偶收伞的动作,竟然是——收回了手臂,而就在收好红伞的瞬间,人偶的右手,一杆超过一米四的长枪,已然出现在了它的手上。 还没有等提恩感叹不可思议,人偶的长枪已经突刺到了他的脸上。 提恩并没有蠢到用剑去格挡长枪,对面的武器这么长,就是为了不给提恩近身的机会,而且刚才挨了那么一下之后,提恩非常明确的判断出了,这个人偶的力道绝对不是他能抗衡的,正面硬抗人偶的攻击,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连续避开了几次攻击后,找准了长枪从上方突刺的瞬间,架住了长枪,而下一秒剑刃反转,剑背与铁质的枪杆接触——双手握剑,全速朝着人偶的头部斩去。 火星四溅,提恩的剑,意料之中的被挡住了。 人偶左手出现的金属盾牌,架住了提恩袭来的斩击。 之前红伞就是从左手出现的,此时再出现什么防具已经没什么好意外的了。 只不过——人偶的金属盾牌绝对不光打算格挡。 挡住斩击的后一秒,人偶的金属盾牌不光推开了提恩,这盾牌竟然还带着破空之声袭向了提恩的头部。 这是架着长枪,并且剑还被弹开时,基本没有办法回避的攻击,而只要挨上这么一下,正常人绝对当场暴毙了。 可这斩击被挡住,以及傀儡会有反击,都在提恩的意料之中。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一十一章 爆裂 单膝跪地,那被剑背架住的长枪瞬间失去了着力点,朝着提恩的后方倾斜了过去,而就如提恩预料的那般,这个人偶根本没有办法放开从它手臂展开的武器。 失去重心在搏杀中是最为致命的,提恩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利用翻滚,避开了完全偏离了轨迹的盾牌,提恩伏地后一脚揣上了人偶的头部,而下一秒人偶的双腿已经和它身体分离了。 —— “比起用剑,我想我更擅长近身搏斗。” —— 刚才所使用的可不是剑术,剑术可没有倒地之后用翻滚攻击别人头部的招数。 胜负已分,对着倒地的人偶,提恩没有任何仁慈的把剑刺入了它的头颅。 确认了人偶头颅散发着的红光已经彻底消散,提恩呼出了一口气,可就在这个瞬间,本来消散的红光,突然汇聚在了一起。 一瞬间就理解会发生什么的提恩,用保护住身体的同时迅速的离开了人偶的周围。 红光蔓延,红雾瞬间腐蚀掉了大半披风。 红雾并没有穿透力,确认安全的提恩,放下了披风,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周围的喧闹声,以及流水的声音。 “回来了吗?” 因为之前他被奇余那个怪物诱拐进过特殊的空间,提恩也认定了他们这种怪物有塑造出一个特殊空间的能力。 意识到一切结束了的提恩,坐在池子边,喘了口气。 看着清澈的流水以及周围多的要死游客。 提恩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己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披风。 “我还蛮喜欢这灰色披风的,而且这材质特别舒服,甚至可以用来当被子,唉——” 比起自己安全归来感到庆幸什么的,提恩显然更心疼自己的披风。 察觉到周围人视线的异常,提恩迅速的收起了披风,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人偶的残留物后,提恩走进了昨天塞莉他们去的甜点店。 这地方的价格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在这个地方暂时休息下也还不错,外加上这店铺的饮品还蛮好喝的,这一点从塞莉那就能看出来。 提恩坐下来不光是为了休息,他更多的是想要整理下思绪。 他并不认为刚才解决掉所谓的鬼,之前奇余通过烧饼店的老板,向他传递了一个信息。 —— 鬼是一种能够附身在傀儡身上极其特殊的怪物,它能够最大化扩大本来就有的恶念。 —— 那么问题来了,傀儡这种东西,会存在什么恶念吗?按照塞莉的说法,傀儡被创造出来之后,就没有断开过天与地的连接,这意味着,他们不可能产生独立的意识,而没有意识,就注定他们不可能存在恶念。 那么鬼是能附身在傀儡上,但最大化扩大的恶念,并不是傀儡的,而是人的。 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那就一定会有恶念,但显然这个恶念并不是鬼能够扩大的,不然这个地方早就变成地狱了。 按照提恩的猜测,鬼能够最大化扩大的,并不是正常人会有的邪念,而是一个超出了常人理解的恶念,而拥有这个恶念的人,估计才是鬼真正的本体。 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个人,而这个人的所在地——提恩也基本有了点头绪。 —— 七神会的修道院 —— 之前奇余给的提示已经够多了,红色枫叶的地下室,那基本都已经是明示了。 现在被鬼袭击了,提恩完全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潜入调查了,但在此之前,还是回去一趟,和塞莉汇报下情况吧。 不管怎么说,多听点聪明的人意见,总没有错的。 准备起身的提恩,咽下了最后一口,随便点的甜点。 之前想东西时候没注意,现在察觉到了这味道,还真的很奇妙。 这家店的所有甜点,都甜的要死,真的没问题吗?不——应该说是这地方的人,真的吃得惯? —— 克罗格旅店。 提恩足足花了靠近一个小时,才把自己的推测,以及自己遭遇的事情说完。 听完一切的塞莉,一如既往的轻轻敲起了桌子。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基本确认了奇余的存在,以及鬼的存在,而且一切的源头都在修道院?” “鬼我已经见到了,奇余虽然没有见到,但也已经和我有过交流了,这两个人——不对,应该是生物,这两个人生物,肯定已经能够确认存在了,至于修道院的事情,我相信奇余给我的暗示。” “如果奇余这东西真的存在什么的,那他的做法还真的很麻烦。” “是有点麻烦,如果说有什么能够危害到奇余的,他直接向我们求救就可以了,要是有压榨以及迫害他的人,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去救他,两句,而且按照奇余的能力,我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够压榨他。” 提恩有关这一点他也觉得很奇怪,奇余找他们帮忙的原因,真的有点猜不到。 “他能够和外界交流,这也意味着他有能力控制镇子上的很多人,甚至全镇子的人,也许说有人能用特殊手段避开奇余的记忆控制能力,但这群人绝对没有能力抵御全镇子人的攻击,奇余有这种手段,那就注定他能活的好好的。” “所以提恩,你说奇余——算了,现在奇余也没那么重要,他目前对我们来说,也是占我们这边的,不行也能让你处理掉他。” “是这样,那个鬼也能够被星钢剑有效的伤害到,而且看情况,应该也是一击必杀的样子,奇余应该也没办法抵御这把剑吧。” 星钢剑这东西,提恩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功能,但从圣子尼非订以及鬼的描述来看,这把剑多半和迪彩有所联系,外加上他逆位星罗被激活的时候,也听到有关迪彩的宣言。 这方面涉及到的面,注定不是提恩能够弄懂的,现在他只知道,这把剑能够破坏一切神代产物,知道这一点,基本就可以无视奇余带来的影响了。 不过在此之前,提恩还有一点觉得蛮奇怪的。 “有关花冠勇者,塞莉你知道多少?” “啊——你是说的那个,奇余告诉你的,就是花冠勇者击溃鬼的那个故事?其实吧,按照我的了解,其实花冠勇者并不是一个拥有多强战斗能力的勇者,他的定位应该属于辅助、后勤一类的角色,怎么说呢,我甚至怀疑是因为他为后勤保障做了非常巨大的贡献,所以才被提拔到了六勇者这个位子上。” “塞莉你的意思是奇余告诉我们的传说,其实不可能发生?” “差不多吧,按照我的了解是这样的,因为按照我搜集的资料来看,他并不是一个战斗人员,他不是魔法使,也不是战士,更没有黄金勇者那样卓越的领导力以及口才。” “后勤也是很重要的,没饭吃怎么打得赢仗呢?” “所以说,这个花冠的勇者,到底是怎么解决那个所谓的鬼的?四百年前的环境和现在可不一样,那个时候的鬼,天知道有多强。” “但这奇余传达给我的,应该是史实一类的东西吧?” “也许奇余只是想要你和花冠勇者一样击败鬼?” “可我不是勇者。” “也是,但这次的事件多半是和花冠勇者有关了,可有关花冠勇者的传说以及事迹,真的很难调查,至少不是最近几天能够调查到的。” 塞莉摇了摇头,有些事情的调查不是一蹴而就的,明白这一点的她,自然会把目前需要做的,转移到可以做到的事情上。 “那你现在主要调查修道院,打算怎么调查?晚上潜入调查?” “那修道院除了孩子之外只有两个大人,一个修女一个神父,那个修女应该没问题,那个神父我也认为没问题,可怎么说呢,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就能看出来的。” “比如说一个不孝子装成了大孝子?一个大孝子装成了不孝子?” 塞莉的玩笑提恩自然能听懂其中的意思,可这笑话注定不能听懂,提恩歪了下头。 “大概吧。” “我相信你的本事,但还是要多注意,尤其是新来的那个治安官,我很不喜欢他。” “安杰治安官吗?他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但我不喜欢那个人,那家伙的眼神死掉了,是死掉了的那种。” 提恩的视角来看,安杰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考虑塞莉见的伪君子以及狡诈之徒比提恩要见的多的多,这方面建议,也许还有点用,虽说之前提恩好像不这么想? 但是嘛,人是要跟着时代进步的,没有一个人能永远的停在自己世界中。 “说起到死掉的眼神,提恩你是死鱼眼,但不是死掉了,约瑟夫是那种高僧的感觉,啊——反正你们俩很像吧。” “死鱼眼泛白,我眼睛没什么问题吧。” 知道这位大小姐不会认错,也不会松口,提恩随口说了一句之后,看向了周围。 房间内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 “塞莉,库洛维还在照顾德维尔吗?她状况那么差吗?” “没那么差吧,我在旅店里,也没必要让这两人跟前跟后,不如让一个躺着一个照看着,不过这么持续的头痛下去,不是一个事情,如果明天还这样的话,我们有必要找约瑟夫谈一下了。” “直接摊牌吗?希望今天晚上我能抓到点足够的证据吧。” 摊牌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无论提恩做什么,都注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而且奇余还有控制人记忆的能力。 最糟的情况,约瑟夫让人把他们剁成肉酱,然后帝国和西菲尼的调查人员来辛格镇调查,约瑟夫只需要让奇余修改下记忆,他瞬间没事了。 可即便危险到这个地步,塞莉还是会去摊这个牌,德维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劝也不劝不了,也不好劝,总不能放着德维尔不管吧,这么头痛下去,弄出什么病了,那可是大问题。 为此,提恩选择看了下钟。 “都五点了,也不能让德维尔一直这么躺着,我去把他们喊起来一起吃晚餐吧。” “也是,我先去二楼点餐了,你喊了他们就下来吧。” 与以往不同,此时下楼的塞莉手上多了只笔以及一个小册子。 这两东西的作用自然不用说,是日记。 知道了对方拥有改变记忆的能力,什么都不做,等着对方来改变记忆吗? —— 二楼。 餐桌前摆满了大厨的料理。 提恩的胃口还是比较好的,不管什么情况下,填饱肚子是最重要的。 可另一边德维尔的胃口显然就没这么好了,虽然吃的也不少,但她的那个样子,绝对是强迫自己咽下去。 “德维尔头痛好点了吗?” 最先问出来的自然也只能是塞莉。 被问到的德维尔先是摇了头,又是点了头。 “呼——稍微好了点吧,但——但——怎么说呢,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回了维尔特家的那个宅邸。” “回去了?你是梦到了什么吗?” “我被人做成了人偶,被操控着,不断的用头去撞桌子,咚咚咚的声音也一直没断过。” “难道说约瑟夫那边有人做了诅咒娃娃?” “我们都在那张桌子上,约瑟夫和之前去他们宅邸的所有人,都在那张桌子上,只有提恩不在,其他人都在。” “要是有人病态到做所有人的诅咒娃娃,那这家伙真的糟糕透顶了。” 就算糟糕你也拿别人没办法,不是所有人都正常的,总有那么几个社会的异类,病态的、变态的、毫无原则的,像个怪物似的家伙存在。 提恩已经见过很多这种人了,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嘛,都有善恶的正反面,善的种类很多,恶的种类只会更多。 塞莉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德维尔你如果不想一直躺着,可以让库洛维陪你出去走走,但不要走太远。” “好的大小姐。” 德维尔是真的非常在意地位和身份的差距,让库洛维陪着完全没有意义,真发生了什么意外,难不成还能让库洛维这个毫无战斗力的人保护谁? 库洛维绝对不是什么战斗人员,这一点提恩是能够下绝对的判断,最基础的一点,库洛维很健康这注定她不会是魔法使,而且之前从她厌恶魔法使这一点上也能断定,她不会魔法,而且按照库洛维的身材,以及完全没有肌肉的手臂,无论怎么想,她都不可能挥的动剑。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一十二章 骆驼 不要说什么也许库洛维擅长用暗器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无论用什么,你想要有杀伤力以及攻击性,那身体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可显然库洛维的情况,她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 这里让库洛维陪着德维尔,是真的把她当重病的病人了,情况没那么糟糕吧,德维尔走路还是挺稳的,头痛也许会对德维尔造成一定的影响,但就算这种情况下,提恩也绝对打不过她。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 晚餐结束,德维尔在库洛维的陪伴下出门走走了,塞莉和提恩两个同岁的人,都没有急着回房间。 塞莉是直接在二楼写起了日记,而提恩看着周围的盆栽想起了之前因为复杂解释,而疏忽掉的一个问题。 “塞莉,你说鬼为什么会袭击我?” “多半是你的调查影响到了他,虽说我感觉你什么都没做,但他找上你,绝对是有理由的,也许是你无意间做了什么,又或者他感觉到了你身上不同的气场?说到这事情,你把那半截的披风给库洛维,让她分析下腐蚀你披风的东西是什么。” “我手部的皮甲基本也报废了,不过这地方应该有不错的防具店。” 有关这方面的推测,不需要多想,这是浪费脑子的事情,鬼来袭击,那肯定是有理由的,至于什么理由,那只有鬼才知道。 反正顺着目前奇余给的提示调查下去,那肯定就没问题。 “提恩,你说目前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样子呢?” “那个七神会的修道院,其实是专门培育孩子给奇余当祭品的,这大概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地下血市?也是,这大概就最惨的情况了,可就怕那地方真这样,事情没这么简单。” 啪的一声合上了日记本,塞莉起身上楼。 提恩并没有跟着她一起回去,而是在原地喝起了咖啡。 时间还久呢,多看看风景,舒缓下心情,放空下大脑,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啊,吃饱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享受着清新空气的时候,是最幸福的,虽说这种可能是绝对不存在的。 —— 凌晨二时。 从防具店重新购入了手部的防具,以及虽然是灰色,但材质显然不如之前的披风后,提恩潜入了修道院。 小心翼翼的从外围确认了修女和孩子是熟睡的情况下,他一个人走到了修道院的正厅,也就是白天孩子们用餐以及玩耍的地方。 修道院并不大,就一个正厅,以及正厅后面的两层楼房。 后面的两层楼,一楼基本就是储物库的状态,二楼自然就是孩子们以及修女他们的房间,至于神父,提恩是看到了一间空着的房,但里面并没有人。 人不在很正常,人在了才是最可怕的。 也许是提恩脑回路异常,但他真是这么想的。 进了修道院的正厅,他并没有四处张望或者四处翻找。 按照之前奇余给的暗室,如果说修道院真藏了什么,那肯定在地下,而且还是需要撬开地砖的地下室。 那么整个正厅,也只有一个这种地方了。 宗教设施独有的宣讲台。 地砖下面如果是空的,声音会很明显,而且孩子这种生物好奇心非常强,如果说不弄一个孩子们根本不会去碰,也没有兴趣和能力移动的东西,地下室早就被发现了。 宣讲台,也就是普通的台子,提恩试着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意料之中。” 宣讲台被刻意加重过,就是为了防止被孩子们推开。 这东西提恩也推不动,就算推动了恐怕也下不去。 就算是大晚上,也难免会有睡不着的熊孩子,为此想要进地下室的人,绝对不可能把入口摆在人能够看见的地方。 如果说这个说明听不懂的话,简单点来说,就是这地方一定有一个能够让人进去后自动关上门的机关,不然早就被睡不着大半夜跑出来的熊孩子给发现了。 提恩按照寻找机关的经验,成功的找到了机关所在的位置,是非常常规的一个地方,宣讲台抽屉下面暗格之中的一个把手。 旋转了把手,细小的发条声,以及震动顺着木质的宣讲台,传递了过来。 一个和昨天晚上看到的,一个一摸一样的入口出现在了提恩的视线中。 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的提恩,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小火把。 微弱的灯光闪过,提恩摆好了演讲台上的抽屉,布置好暗格后,迈入了黑暗之中。 螺旋的阶梯,所有见到的都和昨天晚上奇余展示给提恩看的一模一样,就连楼梯尽头的那扇门,都一模一样。 不过,现在的这扇门没有被上锁。 推开门,里面不同于外面的黑暗,房内四处都充满了光亮。 可与光亮不相匹配的,却是无数漆黑的牢笼。 至少有七八个牢笼,每个牢笼中都关——不,是圈养着,这些人都被圈养起来了,每个笼子中都至少有两三个女人、男人、孩子。 “你来了?” 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情况,叶神父的声音让提恩瞬间拔出了剑。 瞬间确定了对方的方位后,提恩却看到了非常奇怪的一幕。 叶神父喊了他一声后,就没有再看他一眼,现在的神父背着一大堆胡萝卜,他——不断的朝着笼子里面丢着胡萝卜。 这——这是在饲养什么牲畜吗! “这是今天刚收获的胡萝卜,多吃点,多吃点。” 叶神父的表情充满了慈爱——没错,一个把人当做牲口一样饲养的怪物,竟然满脸慈爱的看着那些本不该被关在牢笼里面的可怜人。 “你也要来一起喂点胡萝卜给他们吃吗?” 这么说着的叶神父,再一次丢出了手上的胡萝卜。 萝卜落地,笼中之人真的如同牲畜一样,争抢着,啃食着。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神父满意的看着笼子中的人,十分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呼出一口气后的叶神父,第一次转向了提恩。 “你还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养殖,这就是我的养殖场,看你的样子很气愤,七神在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愤怒,为什么要难过。” “这些都是人!是活着的人!” “人?是人啊,那又怎么了?人难道就不被饲养吗?” “你真的还是个人吗!” 叶神父放下了背着的箩筐,他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 他思考了刚才提恩所指责他的话,几十秒的长考后,他得出了结论。 “我们大家都是被饲养着的,你也是,我也是,他们也是,都是被饲养着的,能有什么区别?” “你夺走了他们的一切,他们已经不像是个人了。” “什么是人?神创造了我们,给予我们一切想要得到的,可没有人满足,没有一个人会满足现在的生活,所以他们创造了一个名为社会的圈养体制。” 叶神父再一次拿起了一根胡萝卜。 “就像这根胡萝卜,不是因为地里长了,你就能吃,而是我给你了,你才能吃,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世界上那么多人,又有哪一个不是被圈养的呢?” 叶神父朝着提恩丢出了新鲜的胡萝卜。 抛物线非常漂亮,可落地的时候,曲线一分为二了。 叶神父有点可惜的看着被提恩斩成两截的胡萝卜,慈爱的面容依旧没有变化。 “你也会说我剥夺了他们的自由,可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真正的自由呢,你能活在这个社会,不是因为你活着,而是我们让你活着,连到最基础生命权都是如此,其他的?你有钱也好,也贫穷也好,这都不是你创造出来的人生,而是大环境让你变成了这样而已。” “邪道的混蛋——” “这是研究,我也不是邪道,这笼子里面的人,才是真正获得了自由的人,他们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工作,不需要语言,他们什么都不需要,难道这不是自由吗?” “我觉得让你进一次牢笼,体验一下所谓的自由,你就会明白他们的感受了。” 提恩不想多说什么,你和一个有精神疾病,不,这家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变态,和这种人多废话,就是浪费时间。 可他并没有直接动手,不是因为担心叶神父会留有什么后手,而是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叶神父要圈养这些人,绝对不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这个家伙绝对——不,应该说,这幕后存在某些交易。 “你圈养这些人,不光是为了给他们自由吧?” “当然,有很多人喜欢观赏这些人形的家畜,而且怎么说呢,奴隶制度没了,过去的一些表演,也只有在我这里能够看到了,我满足了大家愿望,这也是神赋予我的使命。” “这个地方和那个怪物没有关系吗?” “怪物?你说这个?” 叶神父一脚踹开了漆黑角落里的瓶状容器。 顺着瓶口流出的是鲜红的血水。 “这玩意自称什么鬼来着,我是不明白它为什么会找上我,但这个东西,也有自己的意识,我就喜欢饲养这种东西,你看——” 叶神父倒出的红色血水凝结成了白天提恩所见到的傀儡。 钢铁傀儡,并且拥有各种武器的,很麻烦的傀儡。 红光一闪而过,鬼的意志,在傀儡内被唤醒了。 “上吧,自称为鬼的东西。” 傀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简单的服从了叶神父的命令。 伏低了身子,双臂化为利刃的傀儡,朝着提恩的胸口刺来。 攻击的动作非常单一,而且行为模式过于简单了,提恩横剑弹开对方的后一秒,剑刃已经抹过了傀儡的脖子。 人首分离,倒地的傀儡从迅速的溶解了,而红色的血水,也慢慢的变成了清水。 现在眼前的这个东西和白天遇到的那个有自我意识的傀儡,显然有巨大的差别,这个傀儡太弱了。 叶神父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奴隶和家畜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是人,难道说你把奴隶当做了人?你想想如果不废除奴隶,哪有那么多倒霉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被歧视却依旧要工作的女人,哪有那么多,因为体制变革,而遭遇不幸的人。” “时代会进步,你停不下来的,而且神父你的说法我也已经听过了,在商会那听过了,神父你难道认为自己和他们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那群人是吸血鬼,我不是,我是被神赋予了崇高使命的,来拯救世人的。” “这就是你拯救世人的方法?” “拯救世人不是一个简单的漂亮话,我需要思考,也需要实验,我会找到的,找到一种最佳的,能够拯救所有人的方法。” “我不知道你能拯救谁,但我想,你可以去主解释和诉说自己的愿望。” 提恩放弃了和这个神经病多说什么了。 直接把他交给维希他们治安官就好,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们去处理。 想是这么想的,可提恩看着叶神父从口袋里面摸出的五个试剂管,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没这么好解决。 玻璃碎裂,血水如河,八个傀儡应声显现。 “你先陪他们玩一会吧,我先上去喝口水,大晚上的,我也很累了。” 叶神父就这么在提恩的眼前,推开门走上了楼梯。 不能放他离开,提恩虽然很着急,但眼前的八个傀儡必须要小心应对。 这些傀儡虽然招式简单,但只要挨上那么一下,不死也残了。 八个傀儡的攻势是从神父离开后开始的,四个傀儡从右上,左上两个方向同时刺了过来,武器的种类也不尽相同。 有一个能够自由变换攻击种类的手臂,还真是方便呢。 —— 叶看着青青的草地,呼出了一口气。 月光如此皎洁,也如此温柔,就仿佛这个世界对待所有人都很温柔。 “叶神父?”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叶神父的耳边。 他慢慢的转过身,视野中所见到的,是披着外套,沐浴在月光下的美丽少女。 “克蕾雅修女,今天的月光真美呢。” “月亮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亡命之徒 “话说克蕾雅修女会去阅读书籍吗?名家名作一类的。” “虽然贵了点,但是家里还是有一定藏书的,我还是蛮喜欢读书的,叶神父你也喜欢读书吗?” “喜欢,书籍是人最好的朋友,也是最恶毒的敌人。书籍会给予很多人美梦,但也会破灭很多人对美好幻想的气泡。” “叶神父喜欢读些什么呢?” “我比较喜欢诗集,比如道造先生的献给死去的美人。” “好像我也有听过。” “道造去世的太早了,还有很多诗集没有收录进去。还有基次的樱花树下,我也很喜欢。” “是写柠檬的那个作家吗?” “对,对,就是那个作家,把柠檬幻想成炸弹,真是惊人的想象力以及创造力。” 叶神父依旧看着月亮,可另一边的克蕾雅显然感觉有些冷了,她裹紧外套的同时,轻轻的拍了下手。 “叶神父今天也很累了吧,回去休息下吧?” “今天不算累,而且你看月光,这月光如果能照进来是真的漂亮,要是能够听到那曲子,会更好。” “德彪西的月光吗?” “我非常喜欢那首歌,贝加莫组曲的第三乐章,熟悉到我自己都会弹奏那首曲子了。” “叶神父?” “克蕾雅修女,你的家境应该很不错,即便你不是你父母的亲生女儿,我觉得你也应该陪伴在他们身边,你已经是个合格的修女了,但——你不该为了神奉献所有的一切。” “” 叶神父抬起了手,可他终究没有迈前一步。 黯然的放下手,他再一次朝向了月亮。 “人应该活的像一个人,你应该决定自己的命运,克蕾雅修女,相信自己,命运也许会存在,但这命运,你未必需要顺从。我们的一生,是抗争的一生,不是顺从的一生,但是克蕾雅修女你年纪还小,等过个五年十年的,克蕾雅修女,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思考一下,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话。” “叶神父?” 修道院正厅门被撞开了。 满身血迹的提恩·英格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 一口气应付八个能够把人一击必杀的傀儡,就算是提恩,也没办法不受伤的全身而退。 可即便是受伤,也有最低限度的受伤,虽说流不少血,但这些伤口都不致命。 重新回到地面,提恩一脚踹开了修道院正厅的大门。 眼前却出现了一个不该在场的人。 “克蕾雅!快退后,快离开那个家伙!” “提恩大人?” “刚才响声那么大,孩子们说不定醒了,去看看孩子们吧,克蕾雅修女。” 不知道了发生了什么的克蕾雅,还是遵从了两人的意思,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提恩还是比较意外的,他解决那八个傀儡可是浪费了非常多的时间,按照他想的,这个叶神父早就应该逃跑了。 “你竟然没有跑,是克蕾雅修女的关系吗?” “这大概就是属于我的命运吧,克蕾雅修女是个好人,她不该接触到这些。” “是啊,同样不该接触到这些的,还有你这个混蛋。” “这是最后两瓶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不可能在这里呆下去了,有些不舍吧,但为了神,我必须要献上一切。” “神?哼——哈哈哈——哈哈哈——” 提恩狂笑着,他颤抖着收回了剑。 为了献上一切?即便要舍弃为人的资格?这种信仰?这种价值?这种——人? 人可以舍弃生命,但绝对不能舍弃尊严。 因为——只有尊严是你为人的证明。 无论是什么神,它们都不会希望你放弃为人。 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了神明,只不过是借口,是逃避,是无知。 提恩平淡的看着叶神父。 “神不会如此期望,但我知道,你会这么期望。” “” 叶神父皱着眉头,刚想要丢出手中的试剂管,他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行动了。 他被提恩吸引了所有的视线,却没有能够注意到后面袭来的人。 “治安官!” 愤怒的挣扎着,愤怒的想要脱离控制,可他注定什么都做不到了。 随着被戴上手铐,以及越来越多治安官的靠近,他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提恩大人,发生了什么?” 控制了叶神父的治安官,抬起头看着满身血渍的提恩。 后者看到对方的脸后,认出了来人。 “安杰治安官?那些靠过来的人都是治安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是维希治安官给我们的指示,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 “正厅下面有个地下室,你进去了就知道发生什么了,是维希让你们来的?她就在前面吧?我先去和她见面吧,你们控制好这个神父就是了。” 提恩看着四五个治安官一起控制了叶神父,明白了对方绝对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性后,他从地面捡了一支红色试剂,就离开了。 一切都在对方的计算中吗?被人当成棋子的感觉很不好受,但有的时候,你还真的没办法,不是提恩没有考虑过这一点,而是他没有办法选择说不。 等到一切谜题都揭开,对方过来坐收渔翁之利?有趣的选择。 往前走了没一百米,提恩就见到了带着一众人慢慢走过来的维希。 一如既往戴着大的该死的帽子,提恩舔了下嘴唇,扯下了刚买就破的不像样子的披风。 “维希治安官,大晚上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收货?” “提恩大人,伤势——” “小伤,不碍事,倒是你们,谋划这件事多久了?” “我们是暗中保护大人,发现大人来了这里,我们怀疑有事发生,叶神父在周边的影响力非常大,我们害怕大人会被迫害,所以我们带人来了。” “不错的说辞,很不错,我回去了,之后你们自己处理吧,我反正不想听了。” “这些都大人的功劳。” “不——不是我的,是你们的,随便找个人出来领赏吧,别扯上我,再见了。” 提恩感受着浑身的刺痛,他是真的不想和这些人多说什么了。 看得出维希周围的人都是云里雾里,这里真正的明白人,只有代表了奇余的维希,随便他们怎么想吧,无所谓了。 叹了口气的提恩,踏上了归途。 —— 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三点了。 进了屋子,并没有看到德维尔,而是看到了正在等他的塞莉。 德维尔并不在这间屋子里,多半是塞莉让那两人去另一边睡了。 “哦——欢迎回来。” “塞莉你还没睡?” “哪能睡得着,你那边发生的,我都看到了,情况比要想的好一点?” 看到了发生什么?自然是通过腰间的那个装有观测灵的瓶子看到的。 关于这一点提恩并不奇怪,要是出事了,他还指望这东西给他救援呢。 “至少能确定的,那个叶神父只是一个少见的心理变态,至少那边的圈养事件,没有牵扯到维尔特家,大概是个好事吧。” “那瓶试剂,给我看看呢。” “” 提恩取出了那瓶红色的试剂,这东西多半是和魔法有关,所以带给塞莉鉴别是最佳的。 接过试剂的塞莉,晃了晃试剂,从身边拿了个杯子,小心翼翼的到了一点点出来。 红色的试剂倒出来不到三秒钟,就失去了颜色。 “果然是魔法,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魔法,多半是人理极限才能制作的魔法试剂,这东西一定要摔到地上才有效果,这是一种复合的傀儡魔法,事先做过很多的术式在里面,但这些不是鬼的本体,充其量只能算是鬼做出来的东西而已。” 塞莉不满的把这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就和她说的一样,什么都没出现,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液体就失去了颜色。 “复合魔法这东西,其实是传说级别的魔法了,甚至因为没有人见过,这种魔法甚至被放弃了分类,按我的理解的,这东西如果进了分类,按照功能来看最起码是圣礼级别的魔术,你要知道现在是魔道中落的时期。” 魔道中路的时期,其实这话提恩也听塞莉说了不少次了,魔法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而且这是只要选择研究魔法,就注定无法规避的现实。 人都怕死,所以魔道的衰落不可避免,按照直接塞莉说的,魔法按照威力、功能、以及作用,大体分为八个级别。 —— 咏刻,缪斯,星灵,卡兹,礼赞,大吟唱,圣礼,全五节大吟唱。 —— 目前能够使用卡兹级别魔法的人,都只有寥寥数人,卡兹往上的魔术,基本只存在于魔法协会的古老记录以及大家知道的传说中。 这个能够创造傀儡的魔法,塞莉说是圣礼级别的魔法,提恩不怎么懂魔法的分类,但他知道,如果这东西能够制造出几千几万这样的傀儡,那么——不要说是杀他,就是毁灭城镇,毁灭国家都有可能。 红色的液体吗? “虽然叶神父那边不是鬼的本体,这让我有点失望,但是塞莉,我想弄明白那壁画中最后一个元素代表着什么了。” “血河吗?” 提恩点了点头的同时,他拿起了桌子上的笔,画起了他印象中壁画所要表达的。 “低头的向日葵流出的血水代表了孩子被压榨、被利用,这血水,是这个城镇背后的黑暗,这份黑暗变成了一份产业链,变成了推动这个城镇发展的生命线,紧接着的是奇余,他被人压榨,被人圈养,它给予祝福与诅咒。” “听起来和鬼好像没什么关系。” “鬼以绝望为食,孩子们的绝望是鬼最好的饲料,被压榨、被鞭打,被诅咒,被丢入河里,知道自己是人,没有办法像人一样活着,甚至可能被自己的父母捕食,这份绝望,我想这是鬼最喜欢的饲料。” “所以这血河代表的是孩子们的血与泪?” “不——这血河代表的就是鬼,鬼会吞噬活着的人,死去的人没办法变成它的食量,所以死去的鱼儿都在岸上。” “奇余、鬼、童工,三者为一线,都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不对不对,应该说这三者产生的血河,是鬼最重要的能源吗?看起来我还真的有必要找约瑟夫好好谈一下。” “取缔童工,这是最困难的吧?” “你到没说解决鬼和奇余是最困难的?” “多亏了今天乔治商会的那矮胖子和我上了一课,他说取缔童工会拖垮经济,这城镇三五千的童工,一口气想要解决这么大的问题,还真的有点难,而且今天解决的那个叶神父,他是反对童工的领导者,虽说是变态狂,但他的确反对童工继续存续下去。” “他的位子找个继任者就好,我和约瑟夫谈谈,让他出个短期内禁止和限制童工的政策,也不困难,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民间的反对声,三五千童工,提恩你知道这城镇一共多少人吗?” “七八万?” “十二万人,除掉老年人和小孩,年轻人大概是六万到八万之间,再去掉点没结婚的,差不多真正有小孩的家庭,也就两三万户,两三万户中,有三五千的童工,这是什么概念?我想这个城镇是烂到骨子里了。” “不应该这么缺钱,这是旅游城镇,这里的居民至少不会穷到哪里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孩子出来做工?” “谁知道,也许他们认为没什么问题?对他们来说童工只是对孩子的一种试炼?又或者体验?我是不明白,但我想钱是赚回来了。” 这个世界理智人的永远是少数,只能看到表面,看不到真相的永远是多数。 而这愚蠢的多数人,成为父母的时候,他们如果还是那样子,就会带给孩子们灾难。 塞莉摇晃着空空的试管,无奈的摇着头。 “我知道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我们西菲尼之前废除了很多旧贵族,那些人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领地、官职、权力。可按我的理解,他们失去了这些依旧会过的很好,只要他们有脑子用他们的财产去投资,去好好的经营,他们不难活下去。” ”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一十四章 献祭 “可这些人,这些旧贵族,十个里面有九个家破人亡,回头怪我们夺走了他们的一切,我们可没有抄他们的家,没有夺走他们家族的存款,他们是把自己玩死了。” “这些都不重要,我知道的事情里面,有一个家族特别的可悲。明明是个被剥夺了一切的家族,可家族里的长辈,他们碍于往日的荣耀,依旧过着挥霍无度的生活,钱总有花完的一天,最先醒悟的却是他们的家族孩子们。” “大人们还沉迷在贵族的梦里,孩子们却醒了,很可笑吧?但人吧,年龄越大,知道的越多,也越会逃避,他们会放弃所有的梦想,所有的信念,他们会逃避的选择自甘堕落的活着,一群失败者聚集在一起,回头嘲笑一切还拥有信念和梦想的人,他们会说梦想没有实现的可能,信念一文不值。” “因为他们努力过,却失败了,认为其他人也会这样,是啊,这个世界拥有才能,并且还能施展自己才能的,终究少的可怜,大部分人都会和他们一样,一事无成,每天拿着可怜的工资,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 “孩子们是纯真的?不不不,他们不是纯真的相信什么,孩子与其说是纯真,还不如说是愚蠢,他们是非常愚蠢的,所以,他们会相信所谓的梦想,所谓的信念,他们是因为愚蠢,才会去追逐,才会——比大人更快的认清现实。” “那个家族的孩子,出去工作了,用他们微薄的工资养着家里那群长辈,但你要知道,那群挥霍无度的大人们,他们的花销,怎么可能是孩子们能养活的?” “越来越多的欠款,越来破旧的家具,可他们的长辈始终不愿醒来,这个时候你会怎么选,提恩,你会怎么做?” 被问到了的提恩,很自然的做了他的选择。 一个无情,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会一个人离开,如果我有兄弟姐妹,我会带着他们离开。” 塞莉先是点头,后是摇头。 认同却又否定。 矛盾?却也真实。 “那是他们的父母,是他们的长辈,是把他们养这么大的人,是给予他们爱与关怀的人,即便他们是不可救药的人渣,但也是他们的父母,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够和自己父母恩断义绝的人,无论他们怎么样,也很少很少会有你这么做的。” “你做的是对的,保全自己,全身而退是唯一的选择,但——即便这是对的,是唯一的办法,也很少有会去这么做,至少那个旧贵族家的孩子们没有这么选择,他们选择是越来越多的工作,他们期望着他们的父母,有一天能够醒悟。” “不会的,没有人能醒的过来,也没有人愿意醒过来,如果说,真的有那种情况,大概就是在他们见了上帝之后,会忏悔过去的一切。” “旧贵族家里面最多的收入来源,是长女,她是唯一维持着这个脆弱家庭的人,她给一家造纸的工厂工作,造纸你知道吧,是我们西菲尼的新兴产业,收入很高很好,她也很努力,得到了晋升,也是因为这些,我才会知道他们家的事。”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年轻的长女因为身兼数职,最后过劳死了,累死了,白天她在造纸厂上班,工作十几个小时,晚上她去餐厅继续工作,天知道她多久没睡了,我们看她的日记,上面不断的写着——睡不着,睡不着。” “失去了最多的收入来源,那个旧贵族家就这么崩溃了,这个旧贵族家的长辈,用他们的儿女抵债,为了保全自己,他们把自己的孩子抵给了收债人。” “你肯定觉得不可思议,是啊,在西菲尼人口买卖是要被处以极刑的,可你想过吗,为什么我要把贩卖人口的人渣处以极刑?因为这些事情是真的存在的,无论抓捕多少,杀了多少这些人渣,也会有人继续做下去。” “旧贵族的子女,一个七岁,一个五岁,最后被卖给了邪教徒,等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只剩下——两张人皮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少提交给我的报告书上没有过多的描述,我也不敢去想象发生了什么。” “你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没有办法改变一个该死的人渣。” 塞莉对这方面的看法从没有乐观过,这很正常,因为她见的黑暗面太多了,多到让她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 提恩和塞莉类似,他也见过太多黑暗,只不过,他没有陷入其中,不是他多么高尚,也不是他多么乐观,只是因为他没有办法迈入这黑暗中。 虽然同样见过那些黑色的东西,但两人对这份黑色的理解,注定有着天壤之别。 提恩并不想去理解这份黑色有多么的深邃,这些东西他也不想要接触。 “总有会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的,就像塞莉你说的一样,时代会进步,人早晚会有一天意识到的。” “是啊,早晚会意识到的,只是这需要多久,只有上帝才知道。” 塞莉叹了口气,她显然也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 会有办法解决的,总会有办法的,这是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即便这是一条荆棘之路,会血流满地,也必须要负重前行。 “不说这个了,有关鬼的本体,你怎么看?你说神父不是本体,那这个本体会在哪?” “我现在认为鬼不存在本体,他很可能已经深埋地下了,吸收一个人的绝望,远不如吸收所有人的,扩大一个人的恶念,不如扩大所有人的。” “可按照这个说法,这地方不早就是人间地狱了吗?” 关于这一点,提恩之前也想过,可现在他完全不这么想了。 因为他不认为这个叶神父是受到了鬼的影响,而做出非人的行为,叶神父的理智从没有丧失,他纯粹的是想要这么做,才这么做了。并不是鬼影响了他,让他变得残忍,让他失去了理智。 这也意味着,鬼对人的影响,其实非常小,甚至,鬼有可能根本影响不了人,这个扩大恶念可能并不是精神上的,而是现实中实际存在的帮助,最简单的方式,鬼会提供给想要为恶的人一些东西,来让他们达成自己的恶念。 比如说提供给叶神父的试剂,以及袭击提恩的特殊傀儡,其实这些行为更像是保护这些人,至于为什么保护,那自然是因为这些人能够不断的创造他需要的食粮。 “鬼以绝望为食,如果说童工的绝望是鬼重要的食粮,塞莉,我想鬼会帮助那些人,暗杀、贿赂、暴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暗杀先不说,后两个,我不认为会在神圣帝国境内发生,他们过的那么安逸,要他们暴动?暴动什么?让他们暴动之后一个个被处决吗?各国对待后两种的情况都是一样的,从重处罚,我没见过一个不吊死暴动人员的国家。” “人会怕死,但他们是愚昧的,很容易欺骗的,看着一大堆人,他们会忘记怎么写这个死字,有些事我们还是提前准备好吧。” 这可不是提恩危言耸听,如果有人暗中提供帮助,天知道这个城镇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家伙可是鬼,以绝望为食的鬼,你认为它会像人一样存在良知?不会的,不可能的,鬼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同情,事情越糟,这个镇子的情况越惨,它越开心。 为此,不要说暴乱,就是最后这个地方爆发战争,战乱和疫病一下子扩散出去,提恩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要论绝望蔓延的速度,没有人会比西菲尼出身的人,还要懂,他们是真真切切经历过那份绝望的。 提恩都能明白的事情,塞莉自然也明白。 “到时候真发生了这些,我们还真的想想怎么从中脱身,现在军队已经从地方领主手上分离了,这也意味着城镇的治安都依靠治安官,可这地方的治安官的装备你也看到了,他们甚至连佩剑都没。” “佩剑代表武力,而他们治安官需要和居民搞好关系,谁让他们现在的主要职责不是制服犯罪者,而是调解邻里矛盾呢。” “你别说的这像是个坏事一样,这其实是好事,这说明这地方的犯罪率极低,是个讲文明的好地方,但这也是个双刃剑吧,太平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当然我是希望一直能够太平下去。” 塞莉的立场说这些前后矛盾的话,是一点都不奇怪的,谨言慎行对她来说早就成了习惯。某些事情是和塞莉说的一样,不能太安逸,但安逸又不是坏事。 比如说现在的辛格镇,就是安逸过了头,要是爆发了什么大问题,这地方的治安官,未必有能力控制整个城镇。 城镇一旦失控,这地方的人,会生不如死。 “有关这些,我们明天一起去约瑟夫那,找他谈谈,时间不早了,都快四点了,我们两个都睡会吧。” 塞莉喝了口水,就慢慢的爬到了德维尔的床上。 提恩想了想,打开了库洛维的医药箱,虽说伤口都挺浅的,但该包扎的还是包扎一下的好,感染了可没活路了。 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提恩才包扎好了所有伤口,之后他看了一眼拉着被子睡着了的塞莉,叹了口气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随手伤口依旧不断的传来刺痛感,但这对提恩来说,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 一切都还在忍受范围内。 —— 次日,众人来到辛格镇的第三天。 提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靠近八点,大概睡了有三个多小时,他是觉得还行,不过另一边的塞莉,她未必就觉得还行了。 昨天晚上塞莉是直接穿着外套就躺床上来了,她肯定不会睡得舒服的,这也是她这个点就醒了的原因。 “塞莉你也醒了?先吃点什么吗?” “你想吃什么就去吃吧,我先回房间一趟,呼——等整理了一会,我们就起身去约瑟夫那吧,你可以先去二楼等我们。” “我知道了,我也稍微准备下,到是塞莉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先点。” “我有点想吃面条,还是算了,就正常的早餐吧,你就听那些服务生怎么说吧,点他们的就是了。” “了解——” 人没睡醒看起来都是非常疲劳的,塞莉这种状态,意料之中吧,她这个高贵身份,才十六岁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睡不醒的时候? 虽说有点恶意了,但有钱人在普通人眼里不都这样吗? 提恩换了一身新衣服,然后——披风这东西,下次应该买好一点的了,现在这块披风肯定不能用了,算了,没就没吧,也不是大事。 也没多想的提恩,就直接下了楼。 —— 克罗格旅店 二层,餐饮区。 这旅店的服务一如既往的好,以及一如既往的优秀。 反正闲着没事干的提恩,就用他的标准评判起来旅店的服务人员,用他的标准,那还用说?当然是全员满分。 提恩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塞莉三人才慢悠悠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也在他们入席后,提恩之前预定的早餐也都迅速的上桌了。 “你们到对我们用餐的时间预估的很准啊?” “这都是提恩大人吩咐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 等到早餐全部摆好在桌子上,提恩看着杯子里面的牛奶,以及漂亮的桌布,怎么说呢,他每次看到这些华丽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实感。 可不管怎么没有实感该吃的还是要吃的,人不吃饭就会死。 这么想的话,鬼已绝望为食,它不吃这些东西,也会饿死,不过人怎么可能没有负面的情绪,只要有这种情绪,鬼就注定饿不死,只不过是瘦一点还是胖一点的问题而已。 为自己愚蠢想法感到可笑的提恩,把视线转向了德维尔。 “德维尔,你气色恢复不少,头痛有缓解点吗?” “有,好了点了吧,我睡了一整天,不好点,那就成大问题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绿林 “那就好。” 提恩点了点头看向了塞莉。 塞莉这个时候正因为睡眠不足打着瞌睡,察觉到提恩的视线后,她拍了拍脸。 “德维尔我们今天上午会去见约瑟夫,我看你的情况还是继续休息吧。” “大小姐,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就是想休息,估计也没办法再睡下去了,而且我想我也该出去走走了,我这只是轻微的头痛,没大小姐想的那么严重。” “我想也是,让你一直躺着也不好,反正今天我们都是坐马车,你跟着就跟着吧。” 德维尔可不是那种你让她休息就会休息的人,昨天不是她身体情况比较糟,她绝对不会放弃护卫的任务。 有的时候,有责任心是好,但有过头了,也是个麻烦事。 就在众人闲聊了一些事情,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旅店的服务人员带着一个明显是公职装扮的人员来到了众人桌前。 “塞莉大小姐,我是约瑟夫子爵的秘书,这是约瑟夫子爵给大小姐的邀请函。” 塞莉从库洛维手中接过邀请函后,根本没有打算看,她直接把邀请函按在桌上。 喝了一口牛奶之后,才慢慢的开口问了这个秘书。 “哦——是邀请我见他?” “是的大小姐。” “我刚想着去见他,他这就把邀请函送到了,这情况和提恩你昨天的情况一模一样,什么事情都调查清楚了,也什么都知道,就像是一直在监视着你一样。” “我们怎么会监视大小姐,绝对不会,请大小姐放心。” “没事,没事,给我们五分钟准备下,我们过会就下楼。” 得到了答复的秘书,非常有礼仪的下楼准备车马了。 等到秘书走后,塞莉不满的撑着下巴。 “昨天我就觉得很奇怪,维希那帮人出现的时机太精准了,而且你要知道除了维希之外的所有人,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做从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监视我们。提恩,有关这方面,你有什么发现吗?” “塞莉你是想知道——奇余通过什么监视我们的?” 对于监视以及操控他人的方式,提恩还真的有那么点头绪。 之前所有出现绿光的地方,以及提恩之前遭遇非常怪异事件的地方,都少不了植物。 “我想和植物有关,这个奇余能通过无所不在的植物,来控制他人或者监视吧。” “植物?这镇子里的植物无所不在,就是这二楼,也是遍布了植物,难怪能这么准时的出现,算了,随他们去吧,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 拍了一下自己大腿的塞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这种站起来的方式,绝对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表现出来的样子。 不过塞莉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市政大厅。 并没有去子爵府,而去了城市中央的市政大厅。 这也正常,子爵府只是住所,不是办公场所,而且子爵府那规模,说实话,想要成为一个城镇的中心,那小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现在这个大的出奇的市政大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城镇枢纽。 他们一行人跟着接待人员,走了大概至少有十一二分钟,才到了领主的办公室。 一路上塞莉做的最多的,不是抱怨,而是——敲墙壁。 虽说周围的墙壁粉刷出来的质感和民居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但怎么说呢,墙壁就是墙壁,都是石头堆起来的,还能有什么变化不成? 众人是都不敢有说什么,也只能看着塞莉一路走,一路敲着墙壁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前。 前面的接待人员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众人也见到了刚放下文件的约瑟夫。 这个时候的他正起身迎接,可他还没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行人已经走进来了。 塞莉并没有介意迎接的不到位,她反而示意约瑟夫坐下。 “约瑟夫子爵还是坐着吧,我们就坐这,你那位子靠我们近,也好说话。” “刚才——” “没什么的,我不介意,这茶还蛮不错的。” 塞莉端起茶杯的功夫,约瑟夫重新坐下,并且示意周围的人离开。 等到大门重新关上,房内也只剩下塞莉一行人以及约瑟夫后,塞莉她才慢慢的放下了茶杯茶杯与玻璃碰撞的声音很轻,但还是碰到了。 这也不怪塞莉,而是这里的杯子比较奇怪,不同于常见的杯子,市政大厅接待用的茶杯,是一种特殊的,能够保温的杯子。 茶杯和杯盖都是陶瓷的,这也自然容易碰撞出声音。 看了一眼杯子的塞莉,尴尬的笑了几声。 “唉——最近事情真的很多,我是真的很不想管这些事情,但有些麻烦事,真的会自己找上门。” “大小姐是指昨天提恩阁下帮助我们查出的一个人口失踪案吗?” “随便你们怎么说,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 “有关这一点,我也想要征求下塞莉大小姐的意思。” “我的意思?为什么要征求我们的意思?” “我们打算把提恩阁下塑造成一个拯救世人的英雄。” 被塑造成英雄吗?有关这个塑造英雄,提恩想起了两个月前,他和塞莉刚见面时候了解到的老莫尔蒙事件。 一个人因为某些事情,被官方塑造成平民英雄,这不奇怪,有的人付出了,就应该得到回报,但不是人人都喜欢这样,比如说提恩就不喜欢。 “我想提恩不会喜欢被人追捧成一个英雄,而且我们还有至少四个月的路程要走,他要成了英雄对我们影响蛮大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大小姐能不能把提恩阁下的功劳,让给我们?” “你们是打算自己塑造一个英雄?随你们吧,记得要找人品靠的过的,塑造一个正面形象是很有用的,能够引领社会的风气,但这个人一定要靠得住,不然那影响太恶劣了。” “我们会在这个人选上,多做思量的。” 约瑟夫犹豫了好一会,他拿着一份文件,走到了塞莉身边。 “其实我今天找大小姐来,还有一件事请。” “巧了,我找你也还有件事情呢,我们一起说吧,看看我们要说的是不是一个问题。” —— “童工保障。” “取缔童工。” —— 这两个人,完全说的不是一个问题。 不过约瑟夫好歹也注意到了童工的影响,按照他们的猜测,约瑟夫的维尔特家应该是和奇余有接触的,奇余如果畏惧鬼,那肯定会在着手解决童工上面的问题,但这个解决,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其中能够干扰他们的要素太多了。 现在塞莉来到辛格镇,说不定就是给奇余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但现在两人的意见虽然接近,却有本质的不同。 塞莉重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约瑟夫子爵,你想要保障童工权益?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想要把童工合法化?你的脑子没坏掉吗?还是说你的良知和人性都喂狗了?” 啊——啊——这下有点糟糕了,这位大小姐有点生气了。 这大小姐脾气一上来,谁能拦得住? 好在约瑟夫不是那种脾气不好的人,他被骂了之后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楞了一下之后,他开口询问为什么。 “大小姐这话的意思是。” “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能够合法的存在。” 塞莉可以说是被气的把杯子摔在了桌上。 “你如果这种想法,你和那些吸食儿童血的渣滓,是一样的!你认为你的精油厂安全吗?你认为孩子们活的不痛苦吗?你认为,承担这个国家未来的!会是谁!” “” “我不知道每年有多少孩子会死在你的精油厂,你肯定不知道,你也肯定不关心,你甚至连孩子们每个月能拿多少工资都不知道!奴隶这个词明明刚从你们国家消失,你现在就想要创造一个奴隶的新名词?” 童工是恶劣的,也是残忍的,是我们文明最为丑陋的一面。 可我想,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这份痛苦,无论时代怎么发展,无论世界怎么变化,利益至上的理念永远不会改变,当然——除了少数脑子清醒,并且还是圣人的人能够明白这一点,并且不陷入其中。 至少眼前这位约瑟夫领主就没有理解的能力,同时他也不是一个圣人。 “那我们要选择和西菲尼一样,进行一刀切的治理吗?用强权和高压政策,强迫所有人放弃雇佣童工?塞莉大小姐,您的认为您的选择,没有问题吗?根据我们在西菲尼的研究和调查表明,光禁止地毯业使用童工,就导致五千至七千名女孩沦为娼妇。地毯行业并不是西菲尼的重要产业吧?” “” “实践证明,在贫穷国家强行取消童工岗位,可能把一些家庭逼入绝境,大小姐你可以轻易的放弃他们,但我想,我没办法做到。” “所以你打算维持下去?我不是什么只会说漂亮话的人,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想要说我们不人道,不该舍弃那些人,我们也该拯救所有人,保证所有人都幸福的活着——这种话,你自己相信吗?” “我相信,因为我们的世界没有这么好,所以才有变好的可能。而且我认为,只有经济发展才能真正解决童工问题,在国家富裕以前,道德、舆论甚至法律所能做的都极为有限,为此与其放任,不如我们合理的规范,把伤害降到最低。” “所以!你打算用童工的血,铺垫出一条让这个城镇,乃至国家的复兴、富裕之路?这是错的,我们是人,我们要活的有个人样。” “我写一个命令很简单,下达一个指令也很简单,整个辛格镇的童工数量在一万左右,算上周边三个城镇,大概总数量在三万左右,我一个命令就能够让至少三万户家庭支离破碎,让他们走上犯罪的道路,或者让他们饿死。” “时代进步一定伴随着流血,因为会流血,我们才会知道疼痛。” “但我想把流的血减少到最低,我不希望看到镇子里的人饿死,或者走上犯罪的道路,尤其是那些孩子们,他们是未来,我想即便是童工出身的人,也会有着属于自己的未来。” “你真的什么都不懂,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塞莉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可她完全没有认同约瑟夫表面上的仁慈。 没错是表面上的仁慈,提恩就是这么认为的。 对啊,为了不让几万户家庭走上末路,他选择了向时代妥协,而他所做出的选择,影响到的是未来,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儿童的命运。 啊——童工可以被仁慈对待,可以像成年人一样对待,他们可以工作。 没错,你都是对的,但——孩子们的精神真的像成年人一样吗?都说社会是大染缸,连成年人都染色,何况是孩子们呢。 孩子是国家,是家庭,是父母的未来、希望。 这不是漂亮话,而是现实。 “洛马斯特大陆,新历不过三百九十八年,我们最初的一百年,势力之间忙于争夺,都在想要统一,这种情况持续了一百年。格局定了,我们开始了内战,内战持续了两百年,整整两百年,直到六十年前和平协定签订下来,我们才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刀。” “” “你认为我们过去那些拼死奋战的先人,是为了什么,拼死奋战?掠夺?杀戮?又或者财富?他们是为了保证自己种族更好的延续下去,而延续这个种族的,注定不会是他们自己,他们是为了子孙后代更好的存续下去,才会进行战争的行为。” “那是野蛮的时代,现在时代已经变了。” “没错,时代变了!野蛮的时代过去了,但文明还没有过渡到能够完全的脱离野蛮的行径,我们在过渡,但这个过渡期,也许几十年就过去了,也许几百年,也许几千年,但我想,你考虑不到这么久远的事,着重于眼前固然没有错,但你也应该看到未来。”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剑圣 “” “你们神圣帝国用了靠近四百年的时间才彻底废除奴隶制度,你打算让你的后继者用多少年的时间来废除你制定的童工制度?” “” 塞莉已经不想在说这个问题了,她用库洛维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翻到桌上的茶水,随后慢慢的,仔细的擦干净茶杯之后,她重新给自己倒了点茶。 “我知道这个问题不是我这么几句话就能够改变的,我只能建议你,多考虑一下吧,为了这个国家的民众,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甚至是为了你自己,多考虑一下吧。” 重新喝起茶的同时,塞莉示意库洛维打开一边的窗户。 等到窗户打开,塞莉抱着茶杯慢慢的靠在了窗边。 “我们还是说点其他的吧,之前你说的,就是那什么,你们打算塑造一个英雄,你们打算捧谁?难道是维希治安官?” “维希到场的有点晚,当时周边来了居民,他们目击到的,都是安杰治安官逮捕了叶神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我们打算把他的事迹表彰出来。” “安杰?一个刚上任的治安官,没问题吗?” “虽然刚上任,但也是治安官学院修行过以及通过了考试的,人品和能力,应该都不是问题。” “通过了审核吗?这一点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看人,有的人注定不能承担多少压力和职责,但有的人就适合。” “这一点,我们也会做考量的。” “不过安杰这人运气也真好,不光被分配给了镇子上最出名的维希治安官做助手,刚上任就抓捕了一个变态神父,名声大振,之后升官发财,岂不是如履平地?”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就没这么好运了。” “这还不是约瑟夫子爵你自己选的,你明着给他们减税不好吗?你要是喜欢维希治安官,也不好通过这种方式捧她啊,要是你们今后涉及到婚嫁,你的名声,岂不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婚嫁吗?这事情,应该还有点远吧。” “这么想想约瑟夫子爵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见过他人刻意抹黑的,却没见过自己搞自己的,哈哈哈——” 之后塞莉和约瑟夫两人谈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是奇怪的,那是因为提恩对这些不感兴趣,外加上他也听不懂。 一直说到了靠近九点半,塞莉才起身告辞。 —— 市政大厅外 塞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她看了一眼马车,表示自己要走回去,并且不需要陪同,维希一行人告退之后,塞莉慢慢的往前开始迈步。 提恩这还是第一次见,塞莉主动放过那些她喜欢的东西。 看表情就知道,之前和约瑟夫的谈话,让她很不愉快。 “塞莉,我想这不应该是你要郁闷的事情吧?这是他们的选择,是他们命运。” “我怎么感觉你这家伙比我还冷血,我感觉自己做事是做的很过分了——你也没错,漂亮话也说的好。唉——不管怎么说啊,都是人,都是双手双脚活着的人,是啊,这是他们的命运,但是我们这些看着的人,又怎么能不心痛他们的遭遇呢。” 塞莉之前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是认定了,落后于时代的人,那就必须要被淘汰的类型,也是那种,即便需要舍弃掉一部分人,也要强行迈步的人。 这性格变化的是不是也太快了? “是——吗?” “你啊,你肯定在想,我不是这种人,但我想说啊,如果人人都能做个好人,那我肯定也想做个好人。神圣帝国和我们西菲尼不同,我们西菲尼贫穷、落后,百废待兴,所以我们必须采取高压政策,强行改变国内的环境,让所有的行业得到可以发展的田地。为此,我们需要作出一些残忍的事,我们也需要牺牲掉一部分可怜人。” “——” “可这里,这个辛格镇,他不贫穷,也不落后,他没有必要用错误的事情,来推动城镇的发展,他可以用很多手段来保障和保护那些该受到保护的人。” 这一点塞莉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之前那个约瑟夫,把所有事情都说的那么糟,但这些糟糕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他完全可以和塞莉说的一样,通过各种手段保障他们的生活。 童工这无论从任何角度,任何时代,来看都是绝对错误的事情,绝对不应该合法化。 何况还是辛格镇这种有余力能够保障和解决问题的城镇呢? “但你说得对,这事情,我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们做的也够多了。” 塞莉说是要放弃,可她周围的人都看得出,这事情没这么好放下。 嘴上说算了算了,心里何尝又不想去做到呢。 有关这一点,提恩还是做的蛮好的,当他说算了,那就一定不会去做了。 “耶——你们看那边几个蓝色衣服的,他们也是公职部门的?” 塞莉指着的是几个正在用餐的,穿着蓝色制服,并且还有佩剑以及防具的武装人员。 平民和治安官是肯定不会佩剑的,军方的人,制服不可能是蓝色的,那这群人的身份,就有点意思了。 —— “师傅?” —— 提恩还在确认那些人身份的时候,一边的德维尔说了师傅两个字后,就冲了过去。 她的师傅?是拂晓神剑亚瑟? 真的假的能够在神圣帝国见到亚瑟? 不光是提恩,就是一边的塞莉都用小跑跟着德维尔跑过去了。 “师傅!” “哦——德维尔!” 这两个人一应一答,看来身份是完全没错了。 正好他们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 “亚瑟大人,那我们先去找本地的领主。” “好好,我这里见到熟人,你们先去汇报情况吧。” “明白了。” 亚瑟周边的四个同制服人员,和亚瑟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等到周围的人都离开,亚瑟示意了一下周围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带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十分普通的旅店。 —— 普通旅店 一层,一共就两层的旅店,这个点也没什么人。 这地方是个连名字都没有旅店,就不要说里面的情况有多豪华了,不脏到哪里去就不错了,塞莉的表现还好吧,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大概是她对这个传奇人物的好奇,大过了她的本能。 “德维尔,这几位是。” “我是塞莉·诺曼,这是库洛维,这是提恩·英格。” 塞莉为了节约时间,一个人说了其他人的名字。 听到诺曼这两个字的时候,亚瑟的表情显然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倒也不是惊恐,只是对这个姓氏有点意外。 “不用担心,我虽然还维持着诺曼的姓氏,但已经是个被放逐的人了,理由么,我想亚瑟剑圣你也能理解。我想如果亚瑟剑圣能懂的话,尽可能不要称呼我的姓氏。” “唉——大概的理由我猜到了,塞莉大小姐,失礼了失礼了。” 亚瑟并没有像贵族一样赔礼,而是用非常平民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而且他根本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少一个字。 “刚才大小姐说我是剑圣?我又多了个剑圣的称号吗?算了,反正我只要活着,称号这种东西,不管怎么加也会慢慢的累计上去,传闻什么的,都是越传越可怕。” “谁让亚瑟剑圣是活着的传奇呢,我是没想到竟然能够在神圣帝国见到拂晓神剑亚瑟,亚瑟的传奇,在我们西菲尼,可是人尽皆知。” “哪里——哪里。” “不过,看你的样子,现在是在帮神圣帝国做事吗?” “嗯——这个,算是吧,我从西菲尼出发,途径德罗帕萨亚,然后穿过鲁拉杰斯,然后走西昂,到达了帝国南方,可到帝国南方的时候,钱花光了。没办法的我也只能接受帝国的提议,帮助他们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情。当然是有时限的,为期半年,总共是二十金龙币的报酬,现在已经是第五个月了。” “二十金龙币?神圣帝国可真是财大气粗,我是有点想知道,亚瑟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能让帝国出这么多钱雇你。” “我们做的事情本来是保密的,但对大小姐是不需要保密的。我现在是帝国的重案调查官,主要是调查以及追捕一些非常严重以及恶性杀人事件的犯人。隶属的画,我们算是直接隶属于皇室的,队伍里面的其他调查官,个个都非常的有本事,可以说是一个大精英团体了。” 大的精英团体? 按照提恩的理解,他们这个精英团体,按理来说应该更接近于特殊部队。 不过和部队针对的是敌国的人不同,他们是针对的恶性犯人。直接隶属于皇室也没什么奇怪的,能够出二十金龙币来请人,也只有皇室能够出得起。 连提恩都不怀疑的事情,塞莉更不会怀疑。 “能够找到剑圣亚瑟来带队,就算他们没本事,跟着亚瑟大人久了,也都会变得非常有本事了。” “哪里哪里,我也没传言中的那么厉害,我只不过比较喜欢剑术的一般人而已。” “要是亚瑟你都是一般人了,那我们岂不都是残疾人?” “塞莉大小姐可太抬举在下了,我真不是那么厉害的人。” 这位被称为纯粹的剑士,被奉为国家标志的拂晓神剑——亚瑟,竟然是个这么谦虚的人?还以为会是和塞莉一个类型,也就是高高在上,官腔拉满那种,没想到,亚瑟各个方面还是挺亲民的。 不过相比亚瑟的为人以及其他的一些事情,亚瑟说了他现在担任神圣帝国的重案调查官,他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什么身份地位,或者国籍之类的问题,而是现在亚瑟这个身份,这个职位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坐在提恩一边的塞莉已经问了出来。 “亚瑟你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说辛格镇出了什么大命案?” “有人在霍尔镇和辛格镇的丛林里,找到了一个面部被烧坏裸体男尸,是被箭矢——不,是流血过多死亡的。因为面部被彻底的破坏,尸体的身份还在确认中,但这种作案手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们是一路追着这个犯人,才会出现在这里。” 丛林发生的命案,也难怪镇子里面一点风声都没有。 不过这种杀人手法,还有刻意破坏面部这个行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先不说手段残忍的问题,破坏面部是为了妨碍调查,而用箭矢杀人,这多半是为了诱导他们这些调查官的调查方向。 而且听亚瑟说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说明这个杀人犯,不止一次从他们这些重案调查官手中逃脱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对这个镇子,以及之后一行人选择的方向,都有极大的影响,谁都不希望前路有一个变态杀人狂在等着你吧? 听到这里的塞莉,竟然少见的喝了口店家端上来的普通饮品。 “不是第一次?流窜杀人狂?现在跑到镇子上来了吗?” “已经是第五起案件了,我们一直在追踪这个代号恶鬼的杀人狂,可这个人狡猾过头了,不要说尾巴,就是连他的痕迹我们都见不到,所以我们也不敢确定这个人现在到底在哪,可我们还是要调查下去的。” “可怕的不是犯罪,而是有脑子的犯罪者吗?亚瑟,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详细的说说这个案件吗?” “可以,这并不是什么机密。” —— 最初的案件是发生在一个名为那不勒斯镇的地方。 遇害的是一对没有子女的夫妻,年龄在四十岁左右,面部被烧毁后用石头损坏了五官,手指也全部被切除,凶器是铁锤,这东西和手指,在案发地三公里处的河流里面找到了。 第二起案件,遇害的是一个工厂的老板以及他的家属,一家七口人,全部遇害了,死法和死状都和前一起凶杀案一样,而这一次的事发地点,是距离那不勒斯镇有十天路程的,热那亚镇,使用的凶器是菜刀。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狂气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凶手用菜刀杀死了他们,而是这群人用菜刀杀死了自己。按照我们的推测,凶手是强迫他们砍下自己的手指以及割下自己的耳朵,然后让他们吞下去,最后这些人,切的太多了,失血过多而死。 第三起案件,遇害的是开兰镇的地方宗教,开兰教的头目,依旧是灭族案,这次遇害的人数,达到了十三人,同时调查出来的,就是这个宗教本质是个邪教,有强迫女信徒做娼妇,以及用孩子做献祭的邪教行为,这一次使用的凶器,是头发。 凶手用头发编成了绳子,勒死了这个头目所有的家人,然后往宗教头目的肚子里,塞进去了他们宗教的教义。 并不是解剖了宗教头目,把这些东西塞进他的胃里,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杀人狂,是在宗教头子活着的情况下,强迫宗教头子吃下他们的教义,这个宗教头子不是被勒死的,而是活活撑死的。 第四起案件,遇害的是弗洛伦萨镇子的旅店老板,凶器是椅子,这次的被害者并没有直接死亡,凶手设计了一个非常恶心的机关。 被害者呼救,冲进来的人,只要是推门进来的,就会触发凶手布置的机关,椅子会落下,直接刺穿被害者的心脏。 第一个到现场的,是旅店老板的女儿,后来旅店老板的女儿,因为受不了她害死了父亲的心理压力自杀了。 第五起案件,遇害者的身份还在调查,凶器是箭矢,但并不是被射死的,而是被凶手钉住了四肢——根据我们的推测,很有可能是凶手告诉被害者,只有啃食自己的躯体才能得救,所以——被害者咬断了自己的手臂,可他只咬断了一边的手臂,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了意识,随后凶手在遇害者的身上倒了红酒,遇害者是被丛林里的虫子咬死的。 —— “呜哇——这到底是多变态的杀人犯!” 第一个受不了的自然是塞莉,这种变态狂可不是一般情况下能够见到的,别说是塞莉,就是提恩也有点发毛。 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过去提恩所见过的,所有恶性的犯罪,都没有恶心到这个地步。 “除了第一起案件,其他的案件,都像是这个凶手在找乐子一样。” 这是提恩说的,是他实在有些忍不住说出来的。 这凶手恶劣的程度,已经超出了常人的忍受。 “是个愉悦犯罪者,小哥你也许还没见过这种人吧?我是已经见过好多个了,不过,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聪明的犯罪者。” “到底是什么环境下,会——就是西菲尼那种恶劣的情况下,也没有这种人啊。” “有的时候穷了,反倒不会多么混乱,穷人是最好满足的,你只要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会为了你拼命,西菲尼虽然穷,但人也很单纯。” 神圣帝国的经济,以及民众生活的条件,要比西菲尼好上不止一个档次,但是过于优越的生存环境,会导致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时代进步大体都是好的,经济发展也是好的,可谁都没办法保证,这些好事情当中,就没有一点点的坏事。 社会变革中,总会产生那么一点杂质,一般情况下这种杂质都非常好解决,但如果遇上了高智商的,那就非常麻烦了。 “亚瑟大人,我想你们不可以把他逼得太紧。” “小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抓他吗?” “不是不要抓他,而是一定要一击毙命,千万不要放他在逃脱了。” “无论他跑到哪里,我们都一定会抓到他,赌上我所有的一切,我也要抓到他。” 看得出,亚瑟这个人也非常反感这个变态杀人狂。 可有些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对方现在只是杀人,如果说——情况继续恶化下去,提恩本能的感觉到一点点让人感到恐惧的东西藏在了里面。 很自然的,提恩选择把自己代入其中,可只想了几秒,他就推测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情况,一个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果。 “亚瑟大人,如果是我,我被一步步逼到绝路,我绝对不会束手待毙。” “他能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只是一个犯罪者,一个该死的杀人狂。”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想这个杀人犯他的社交能力绝对非常的强,他连续作案了五次,可亚瑟大人,你们一点踪迹都没有抓到。他从帝国的北方,一直作案到了南方,少数有几十万人见过他,可没有一个人记住他,没有一个人怀疑他,这是非常可怕的。” “善于伪装,可这又能影响什么呢?”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犯罪者,已经有名号了吧?” “” 亚瑟愣住了,这说明提恩说对了。 是啊,如果是提恩,他也会这么做。 “已经有名号了,不知道为什么,民间现在有关他的传闻,变成了劫富济贫,惩戒邪教的义侠,他现在被一些崇拜者称他为罗宾汉。” “等一下亚瑟,你说一个杀人犯有了崇拜者?他的——不不——那些崇拜者是脑子坏掉了吗?崇拜一个杀人犯?!” 塞莉是感觉这事情不可思议,但提恩能够理解,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明白事理和对错的人,永远只是极少数。 大部分人都是愚蠢的,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人宣传,有人去诱导,他们什么错事都会去做,搞个崇拜?小事!更蠢的还在后面呢。 “罗宾汉——哼,一个变态杀人狂,自称罗宾汉,有关罗宾汉的故事,亚瑟大人也肯定听过吧?所以,亚瑟大人,如果抓到他了,一定要直接杀了他,不要给他任何的后路。” “这——我们没有处决犯人的权力。” “留着他后患无穷,想象一下,如果有人在审判庭上劫走了他,然后等他脱身。你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吗?罗宾汉在剧中的形象,以及他所作的,我想亚瑟大人应该不会忘记。” 罗宾汉的歌剧也是世人皆知。 他的故事广为流传,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变态杀人狂才会选择罗宾汉作为自己的宣传名号,其心昭然若揭。 而此时,亚瑟才回想起了歌剧中的罗宾汉。 “狮心王东征,约翰王子弄权统治了国家,他的横征暴敛让人民苦不堪言。为此,罗宾汉聚集了一帮绿林好汉,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和勇敢,带领大家劫富济贫,对抗昏君的暴政。这也就是说,他会起义?” “你肯定认为这可不能,起义这种事,这毫无意义,而且他也不可能起义成功。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但是我想,等时机到了,他还是会这么做。” “找一群蠢货陪着他死吗?” “如果预想的不错,即便他起义了,神圣帝国绝对不会选择歼灭他们。真到了那么个时候,大家都会知道,这变态杀人狂的手下,都是被他欺骗和诱导的可怜人,所以我想,最后帝国会选择谈判。” “谈判?这怎么可能,这是叛乱!哪个国家会放任叛乱。” “他不会叛乱,也不会是起义,他绝对不会宣传这一点,没有人会有人有这个胆子,但是他可以占据一个城市,让城镇陷入他控制的混乱中,美其名曰抗议。那既然是大规模抗议,很自然就会有谈判,而这个谈判只有一个目的,免除自己的死刑,为此不管是流放,还是软禁,他都能接受。” “这怎么可能,小哥,我不认为这件事情可以这么简单的做到,如果真的能够这么简单的做到,神圣帝国早就完了,杀人犯也早就满大街的跑了。” “可怕的不是犯罪者,而是这个犯罪者有一个聪明的脑袋,杀人犯不是必死的,但我想他们该死,所以亚瑟大人,抓到他后一定要就地处决他。” “我会考虑的。” 亚瑟这语气显然有应付的成分在里面。 很正常,如果突然冒出个人和你说,这个人可能害死几万个人,所以你杀了他,我想大部分人都会把说这话的人当神经病。 好在,一旁的塞莉认可提恩的假设。 “亚瑟你最好不要说考虑,最好就照着提恩说的做,我们必须要遇见最糟糕的情况,也许提说的是有点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但我们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灾难。” “我会认真的考虑这件事情的。” 说得好听,亚瑟绝对不会考虑这种做法,并不是因为亚瑟看不起提恩,而是——他是一个执法者,虽然是受雇佣的,可他也是一个执法者,为此他不能违法制定的法律,而且真的,很少很少有人能够理解这件事情到这个地步。 不过就和亚瑟说的一样,这事情不好办,至少提恩不知道怎么做成这件事情,为此,这是一个基本只存在于理论上的可能性。 不被重视就不被重视吧,真不是什么大事。 提恩并没有多想,本来他插话就已经有点不符合身份了,虽说现在有了星罗是贵族,但亚瑟按照地位和荣誉,以及一直以来的宣传,虽说他从没有听说过亚瑟,但看塞莉的态度,这位亚瑟在贵族圈的影响力,可不是一个势单力薄的星罗贵族能够比拟的。 —— 这位被塞莉称呼剑圣,在西菲尼和神圣帝国拥有纯粹的剑士的美誉,并且还继承了拂晓神剑这个称号的大叔,这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大叔,意外的好说话? 也不能这么说吧,按照他自己的说法。 “我本来就是一个平民,而且我也没有册封贵族,说我亲民还真不合适,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只不过学了点剑术。” “我应该是第二次见到亚瑟你了吧?不过第一次见面,好像已经是十二年前了吧?” “哦——大小姐竟然还记得?虽然说我是三年前才离开西菲尼,但我基本一直都在凯伦城,真没什么机会来诺曼领地,大小姐没见过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没什么,我们这个不有个见过亚瑟剑圣的人在吗?而且就算见不到亚瑟剑圣,剑圣的传闻,也会源源不断的传进我的耳朵,之前我听人说,亚瑟剑圣有了不需要比试,就能看穿对方实力的能力?” “树大招风,人红是非多,我甚至怀疑,过几年,我就要被人供在庙里当神仙参拜了。大小姐啊,这种留言真的不能信,不过比较熟悉的人,比如说德维尔,我这一眼就能看的出,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哦——” 就是提恩也能看出德维尔身体有点问题,相处久了,对方走路也好,说话也好,各个方面都能判断出一个人的状态。 突然被提到的德维尔,有点无奈的喝了口水。 “从前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不明原因的头痛,库洛维也给我诊治过,但查不出原因。” “头痛吗?我听说霍尔镇也有几个官员出现了不明原因的头痛情况,该不会德维尔你也染上这这种奇怪的病症吗?” 周边城镇也出现了头痛的人吗? 还没来得及多想,一旁的塞莉就对着亚瑟开始了解释。 “亚瑟你不用太过担心,导致德维尔头痛的原因,我们已经推测的差不多了。” “推测?是魔法使造成的吗?” “这倒不是,我们推测很有可能和这个镇子的神代产物有关,我们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亚瑟就不担心德维尔的情况了。” “神代产物吗?塞莉大小姐,如果有我能够帮上忙的,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做。” “如果有的话,我肯定不会客气,但目前来说,我们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亚瑟你也要多注意安全,最近这镇子诡异的出奇。” 塞莉对亚瑟的解释,并不只是为了消除亚瑟对德维尔的担忧,提恩是估计塞莉并不想让德维尔知道过多关于奇余以及鬼的事情。 说实话,奇余和鬼这种完全可以归类进神代产物的特殊生命体,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之前对抗圣子尼非订,除了星钢剑之外,即便是塞莉给的威力十分巨大的炸药,也没有能够对尼非订这个怪物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同门 这一点意味着,目前这种可以归类进神代产物的怪物,不是人理能够破坏或者杀死的特殊存在。 为此,越少的接触其中,危险自然也就越小。 亚瑟虽然是拥有各种称号,但终究只是人而已,他能做到的极限,终究也只是对人,而非对怪物。 塞莉和提恩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为此,塞莉拍了拍提恩。 “亚瑟,外界的传闻可不是空穴来风,我想你肯定有一定看人的本质,来来你看看他,看看提恩,感觉怎么样?” “提恩小哥吗?嗯——” 亚瑟视线迅速的扫过提恩周身一圈。 摸着下巴的他,说了一个结论。 “我看小哥佩剑的方式,他应该的剑术应该很一般吧?不过他这个年龄,身体有点强过头了吧?小哥你是不是受过什么特殊训练?” “这——” 亚瑟的话还是让提恩有点意外的,还以为他只会给一个学艺不精评价而已,没想到竟然能够在不接触对方的情况下,通过观察对方体格判断出他人的实力。 不要小看了这一点,提恩才十六岁,正常人都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多少视线,外加上他的剑术确实非常烂,所以正常情况下,没人在意他,这才是正常,并且这也是提恩希望看到的情况,不被人在意,就意味着对方会放松对你的警惕。 可这位亚瑟从一开始,就非常关注提恩,可以说他一眼就看出了,提恩并不是一个跟着塞莉到处乱跑或者观光的贵族。 “这倒真的让人有点意外,看来外界的传闻,还真的有点根据啊,亚瑟,你可不要太谦虚,该承认的还是要承认的,不然,就弄得我们都不知道你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塞莉大小姐?难道说我说对了?” “所以说,亚瑟剑圣不要谦虚了,谦虚过头了——狼来了的故事,不能没有听过吧?” 塞莉连连摇头,看得出,她也有点摸不清这位亚瑟剑圣了。 “这位提恩可不是一般人,他师傅可是宫廷武斗家博克尔,这名字西菲尼知道的很少,但我想亚瑟你一定知道。” “博尔克?啊——我当然知道,我还向博尔克大师请教过剑术,他也是我众多师傅中的一个,这么想,提恩小哥,我们可是师兄弟啊。” “怎么敢——亚瑟剑圣可是——”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就是我想拜博克尔大师做师傅,他老人家也未必会收我这个资质平庸的人。” “亚瑟你还资质平庸?我想你只不过是赢了博尔克之后,对他的流派没了兴趣吧?” 塞莉只是十分平常的说一句话类似恭维的话,却没想到这句话,让亚瑟愣了好几秒。 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出声的亚瑟,说了一个让众人都非常震惊的事情。 “十七年前,我和博尔克大师的对决中,惨败了——博尔克大师甚至连武器都没有用,空手就把我打败了。” “亚瑟你竟然输过?” “我当然输过,不止一次的输过,但从我学会用剑开始,还真的没有输的那么惨过,博尔克大师才是真正的大师,像我这种剑圣,多半都是虚名。” 博尔克战胜过亚瑟,有关这件事情,提恩可是从没有听博尔克提起过,不过考虑博克尔在教导提恩的时期,基本也没有说过自己的事情,他不知道也算是清理之中。 博尔克和亚瑟这两个人,都是那种不在乎名利的人,也许对他们而言,这次比试只不过是次谁赢谁输都无所谓的普通较量而已。 “那——现在博克尔的徒弟就在这里,亚瑟你没打算再试试吗?” “我这个年纪的人和博尔克大师的徒弟比试,这也太公平了,就算要比试,也是让我的徒弟德维尔来比试一下。” “这就不用了,我之前和德维尔短暂的交手过,我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战胜德维尔的可能性,我认输,我认输。” 提恩所说的可不是为了避免麻烦的比试,而是因为他真的没有办法在正面较量中,战胜德维尔,就算现在德维尔状态不佳,他也没有任何机会取胜。 这一点,提恩是非常非常清楚的。 “之前只不过是模拟了一下进攻和防守,你那哪算得上是交手——” “不不——博尔克师傅教会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认清自己的实力,以及对方的能力,我可以认定,我目前绝对不会是德维尔对手。” “博尔克大师,最令我羡慕的就是他超出常人的分析能力,看来他的这份能力,完整的传承给你了。” “” 传承吗? 博尔克对我的传承吗? 唉——虽然提恩不想承认,但这是一种传承。 就像是生命的延续一样,博克尔的知识和能力,以及技巧,都传授给了提恩,可——这过程并不幸福,也不是人人都想要的过程。 —— 克罗格旅店。 二层,餐饮区。 众人和亚瑟闲聊了有六七个小时,期间还一起吃了晚餐。 虽说口味刁钻的塞莉是没吃多少,但提恩他们还是吃了不少的。 现在回到旅店,已经是七点左右了。 如果说是平时的话,塞莉绝对已经累的回自己房间休息了,不过今天,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二楼的餐饮区。 坐下来随便点了甜点后,塞莉询问起了服务生。 “今天镇子上,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吗?” “大人是指?” “治安官的消息,有什么特别的吗?” “新上任的治安官安杰,抓捕了一个犯下重罪的七神会神父,如果大人说的是这件事情的话,我想我知道点。” “说。” —— 传闻其实非常简单,就是英勇细致的治安官安杰,在巡逻途中见到了叶神父,和他交谈过程中,意识到了这个人非常危险,于是选择了暗中调查,最后在他一个人的努力下,破获了这起失踪人口案。 因为叶神父绑架的都是当地人,外加上从七神会修道院运出的赃物,以及犯罪用的工具,都让很多很人亲眼目睹了,所以安杰治安官受到了贵族们的嘉奖。 —— 简单来说,就是把安杰塑造成了一个爱岗敬业的优秀治安官。 这个塑造方式,还蛮让提恩意外的,本来以为约瑟夫那边会把安杰塑造成一个非常伟大,并且非常强大的英雄,但意外的,只是塑造成了一个平民英雄? 这种宣传的方式,以及手段,是不是有点不足? 看出了提恩所想的塞莉,拿了块曲奇。 “按照你的思维,你肯定认为这么做没有意义,但我想说,这么做非常有意义。高高在上的英雄,就像这曲奇,不是所有人能够吃到,而普通的英雄,就像你喝的水,谁都能接触到,你说谁带来的正面影响会更大呢?” “不好说谁的影响更大,要看地区吧,从辛格镇的角度看,应该是后者比较有影响力,这地方也不需要一个非常强力的英雄来保护他们。” “不管是哪种英雄,他们在民间的影响力都是一样的。” 简单的两句话,却让提恩明白了为什么约瑟夫选择了这种形式,首先不管是哪种英雄,就和塞莉说的一样,带来的影响都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约瑟夫需要这个英雄在民间的影响力呢? 首先这个叶神父不是一般人,他是反对童工制度的精神领袖,他在民间的声望可不是一般的高,在民众中的声望,也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就是维希这个异常冷漠的人都对叶神父有着极高的评价,何况是只能看到表面的一般平民呢? 如果走正常流程,保不准会传出什么,贵族迫害宗教人士的传闻出来。外加上童工这一个敏感的话题,到时候黑白颠倒,简直轻而易举。 —— 贵族联手商会,官商勾结,迫害伟大的反童工运动的宗教人士。 —— 指不定就成这样了,为了把真相更好的传达到民众的耳朵里,并且让他们能理解发生了什么,那自然用这种,塑造英雄故事的方式,最快也最效率。 为此,约瑟夫那边选择塑造一个英雄,并不是因为城镇需要英雄保护,而是因为这次的案件需要一个英雄来解决。 当然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转移公众的视线而已。 “那塞莉你说叶神父会被怎么量刑呢?” “监禁又不是死罪,让他认个罪,做个司法交易,找个心理医生,关个一二十年,差不多了也可以放出来了。” “真的没问题吗?” “按照我看到的东西,那个神父只不过是很喜欢饲养动物,并没有变态到和那个杀人狂一样杀人取乐,虽然危险,但这份危险在可控之中,而且我们过几天就走了,和我们无关。神圣帝国的事情,我想我们还是少参与为妙,这个国家的人,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可爱。” “” 其实提恩很想说,神圣帝国的人都把你当爷供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不成要跪下来把你当神信仰? 唉——大概是有钱人的追求和平民不一样吧。 —— 夜 九时,克罗格旅店内。 看着窗外喝着果汁的提恩和一边同样看着窗外喝着红酒的塞莉,两人看了一会,最先开口的是塞莉。 “看来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出去逛逛?” “看这规模,应该是要举办什么祭典了,难道说是庆祝安杰成为英雄的庆典?” “祭典哪里是说能办就能办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能操办这种祭典?如果是我们西菲尼,少说也要准备个十天半月。” 塞莉虽这么说,但也没否决提恩的说法。 虽说他们之前完全没有听到过有关祭典的消息呢,但外面已经是准备好了祭典所需要的一切,祭典肯定要办了,那么突然举办祭典的理由,也就那么几种可能性了。 “如果说这真的是给安杰举办的祭典,那——反正我们看得开心就好。” 祭典这东西,还真没必要多想,地区也好,国家也好,只不过是对祭典的称呼有点不同而已。 不过神圣帝国的祭典吗?还是第一次感受异国的节日气氛,看外面的规模,弄得还是有模有样的。 “走吧,下去走走!” 塞莉是第一个丢下杯子,往楼下走的人。 —— 街道 众人也带上了祭典的特殊装饰,貌似是市政大厅那边下发的,一种浸泡过精油的纸质花,这花做的还是非常精美的,虽说塞莉很不喜欢那花的味道,强行问旅店的人要了几个没有浸泡过精油的纸花带上了。 这装饰花并不大,也就塞莉的办个手掌那么大,而且非常的轻,大街上不管男女都头上戴着颜色各异的纸花。 提恩的纸花是蓝色的,塞莉是紫色,德维尔是橘色,库洛维是粉色。 还没等提恩点清街道上纸花颜色的数量,一边的塞莉就已经抱怨了起来。 “一股味道,他们自己习惯么?” “对平民来说,只要不臭,那就都能接受。” “呐呐提恩,我听说平民里面,有那种一生只洗一次澡的人?” “有啊,很多,如果塞莉你有幸去贫民窟,你绝对能在路边见到很多生下来就不见得洗过澡的人们,他们穿着的业是从没有洗过的衣服,然后喝着烈酒,大张着从生下来就没有刷过牙的嘴,互相说着粗鲁的话的穷鬼们。” 看到塞莉明显,并且易懂的反感神色后,提恩并没有停下。 “不光人,街道也是个美景,弥漫着各种各样体臭的路上,有时会从天空落下漆黑肮脏的东西,那是从民家的窗户倒下来的污物。如果不幸被直接击中的话,就算是零下几十度也不得不去洗澡。” “呜——哇,你被砸到过?” “怎么会,我见过有不少人被砸到过,不过神圣帝国似乎没有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大部分富有的城镇,神圣帝国都建设了地下管道,效果还凑合吧,不过等人口上来了,还是要用更科学的方式来解决污物的问题。” “——” 塞莉是一本正经的思考了一些众人不感兴趣的问题,正常人哪里会去想这些。 眼前祭典这么热闹,不好好看看祭典——提恩是感觉眼前的祭典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分解盒 祭典,大晚上街道还是人流涌动的,对商家来说是好事,他们可以赚得更多。当然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也是需要付出一定的劳动的,所以基本上所有街道都被商人们装饰的特别好看。 可——除去漂亮的街道,以及夜色独有的气氛之外,也就那样子了。 平民自发的活动,也就是吹奏点乐器,表演一点大家都会的艺能,反正这些东西在提恩看来都不是特别有趣的东西。 不过,这么想的似乎只有他一个,身边的塞莉他们还是挺开心的。 “你们说为什么约瑟夫完全没有和我说今天晚上有祭典的事情?” “也许是不想打扰塞莉你休息?” “外面这么闹,正常人哪里睡的着?我看那约瑟夫是因为白天被我骂了,不好意思找我了,可这家伙被我骂是活该啊,这家伙——算了算了,不说了,祭典看的开心,我就不说那些讨厌事情了。” 祭典的人流,明显是在往某个地方汇集。 按照从前台打听的,花香大道那地方会搭建一个舞台,给大家带来一点节目以及娱乐,并且听说还会燃放烟花什么的。 烟花这东西提恩不陌生,烟花这东西也算是炸药的副产物,是个昂贵的消耗品。 虽说过去在西菲尼看过烟花,但好不好看,这玩意也不是他能评价的了。 “辛格镇这么有钱的地方,唯独这烟花可以让人期待下长什么样子,烧钱这种事情,谁不喜欢看?” “烧钱吗?” 转瞬即逝的美丽,能够让人体会短暂的美好,我想这钱也不算白烧吧? 提恩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只不过他没有遇上能够让他喜欢上的东西而已。 不明白这种感觉的他,理所当然的看起来无欲无求。 “你这家伙真是冷漠啊,你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正常长大的吧?” “看你的样子,我是真心觉得,穷过头了也不是好事,你倒不是自卑和自闭,我看你都快成高僧了。” 塞莉是莫名其妙的对着提恩说了一堆身边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话。 提恩是能理解,但不想回应。 他们也跟着人流走到了花香大道,这地方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舞台,效果看起来还是蛮不错的。 该有的都有了,台下的观众也看的很开心。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大概就是舞台正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彩球,看样子是要揭晓什么东西的时候,那玩意才会打开。 九点才开始的祭典,一般只要不是年会什么的,十一点肯定结束了,这次的临时祭典,最多也就两个小时左右吧。 “呼——” 看了才不到半小时的塞莉,已经打起了瞌睡。 这些对平民来说,非常有趣的节目,似乎这位大小姐并不感兴趣。 “至少还要半个小时,呼——我先趴着睡会,等这些节目表演完了,我——” 本来打算睡一会的塞莉,看到了上台表演的人后,强行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能够让她打消睡意的,自然也只有维希这个她非常喜欢的人了。 表演节目?维希上台是唱起了歌。 不同于西菲尼的宗教圣咏音乐,她并没有唱起圣歌,而是在美妙的音乐中唱起了众人第一次听到的歌声。 柔和的月光,独特的声调,优雅的旋律,欢呼的人群,律动的心脏。 所有人都被这歌声吸引了。 —— 我轻装前行 道一声再见 曾经充满光明如今我的坠落之星暗淡寥落 我晚到一步他们就会结束一切 我过去常常弹起吉他 我觉得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对我们不抱一丝希望 我并不孤单我遇到了一些朋友 就像我们过去一样轻装前行 我肯定忘记了一切 当我和一两个好友一同前行 就像我们过去一样轻装前行 我轻装前行 —— 一首歌不过四分钟,带来的却是提恩从未感受到的触动。 过去能够接触到的音乐,除了圣歌就只有歌剧了。 原来,音乐也可以有这种形式。 “没想到维希竟然唱歌也唱得这么好,这种旋律大概也只有在神圣帝国才能听到,现在我们的世界还没有能够到放开音乐的地步,亲眼见到了这一切,我也算是能理解神圣帝国领先我们到底多少了。” 比起塞莉奇怪的感叹,提恩的感觉是,他接触到了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不同于歌剧,不同于圣歌,是全新独立的存在。 提恩并没有过多的去考虑这些,因为他们期待中的主角站上了舞台。 “我们的英雄!安杰!” “安杰!安杰!” “安杰!安杰!” “安杰!安杰!” “” “” 欢呼的声音,涌动的人群,安杰受欢迎的程度,远超出了提恩他们的想象。 这才一天,一天就能够让一个刚上任的治安官如此受到民众拥戴,可见约瑟夫他们的舆论控制能力。 台上还说了什么,提恩他们是听不到的,反正他们看着最前面的安杰,笑着举起了锤子,猛地砸向了最上方彩球。 彩球破碎,一阵风吹来,各种颜色的碎纸,飘散了出去。 可出现的并不是意料之中的欢呼声——尖叫声,因为恐惧的尖叫爆发在了人群中,往后散开的人群,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塞莉找了个高点站了上去,避开了往后逃窜的人群。 她拉着提恩指了指前面。 “怎么了?” “刚才——彩球里面,好像掉了盒子出来,接到盒子的人好像被吓哭了?我不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 维持秩序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几分钟后,在治安官的安排下,观众们都有序的离开了花香大道。 塞莉这位好奇心过重的大小姐肯定不想走,等到人清场的时候,她指了指前面的维希,自然的走了过去。 可众人走到了舞台上,看到的东西,却让人非常的不快。 —— 台上一共有超过二十个盒子,每个盒子都被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里面的物件,自然也就一种可能了。 —— “这可真是恶趣味,该不会那个变态杀人狂做的吧?” 塞莉对尸体的反应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 尸体这东西,大概也就西菲尼人见的最多了。 维希他们正在安排着一些调查事项,可他们没有人一个人接近这些盒子,都尽可能的保持距离,随着四五个治安官离开,他们那边也总算结束了初期的调遣。 提恩是没有多看,他侧过头看向了台下,也正好看到了急匆匆往这里赶的一行人。 “塞莉你看那边,亚瑟来了。” “哦——亚瑟!” 听到了亚瑟这个名字,塞莉立即转向了提恩指的方向。 亚瑟看到塞莉后,简单的点了下头,随即就蹲下查看尸体。 他戴上手套后,迅速的打开了之前所有人都不敢触碰的盒子。 残肢断臂?不,这是被人用钝器砸断的四肢以及躯体。 正常人根本不敢去想象受害者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即便如此,该做的还是要做,亚瑟慢慢的拼起了受害者的遗体。 “是一个人,年龄应该在十四岁左右,女孩。” 亚瑟从盒子的边缘,摸出了一根沾满了血迹的头发,身边的另一个调查官立刻端来了一碰水。 血遇水就没了颜色,黑色的头发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十四岁,黑发,女孩,维希治安官,你可以去调查一下走丢的人。” “” 维希并没有动,她轻轻的摇了下头。 “刚才我们这边来了消息,我想这个女孩的身份可以确认了,是之前我们从叶神父那救下的孩子。” “昨天晚上解救的孩子?那叶神父呢?” “不是他做的,他还在牢里,有专人二十四小时看管,他不可能出的去。” “我想也没这简单给我们抓到真凶。” 亚瑟无奈的叹了口气,脱下了手套,他闭着眼睛,为女孩祈祷了一会。 祈祷结束,约瑟夫也到了现场。 这位领主大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出场派头,他带着一个侍从,骑着马就到了现场。 他到了之后,看到尸体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祈祷。 “可怜的孩子,愿你来生不在受累。” 表明了自己的善意后,约瑟夫立刻询问起了这起案件的情况。 得知了刚才调查出的结果后,他指向了北边。 “去把做彩球的人带来。” “我已经让人去了。” 维希刚回答,她之前派出去的人,就已经回来了。 还没等治安官走上来,站在台上的约瑟夫就已经问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做彩球的人呢!” “回禀大人,做彩球的工匠,一家五口人,全部遇害了。” “什么时候遇害的?怎么死的?” “” 那还没走上来的治安官,根本回答不出这些问题。 看得出约瑟夫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恶性案件,情绪上有那么一点失控。 好在一旁的亚瑟即时发声,让约瑟夫冷静不少。 “约瑟夫领主不要太着急,有些事情我们还需要调查,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代号恶鬼的人渣,已经来到了辛格镇。” “” “约瑟夫领主,我们这就去彩球的工匠家进行调查,这里后面的事情——” “好吧,我也不帮不上什么忙,我这就让人妥善处理这女孩的后事。维希,把彩球工匠的地址给调查官。”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拿到了地址的调查官们迅速的分头离开。 带队的亚瑟没有急着走,他是朝着提恩他们走了过来。几步的功夫,他就走到了众人身前。 “大小姐,受惊了,我想大小姐晚上最好不要出来了,现在那个变态杀人狂已经到这里了。” “这次作案的手段,明显是要吸引民众的视线,而不是为了自我愉悦。亚瑟,我想这个镇子,是这个杀人狂的最后一站了。” “我想他还会跑的,可他跑不掉。” 亚瑟回头又看了一眼女孩被肢解的尸体,默念了几句后,告别了塞莉。 等到亚瑟离开,塞莉叹了口气,并没有和前面处理后事的约瑟夫有什么交流,而是直接走下了舞台。 “真是糟糕的一天。” 塞莉说的是对,这对有所经历这一天的人来说,都是非常糟糕的一天。 即便之前已经听闻了这个变态杀人狂的手段,可当亲眼见到的时候,那迎面而来的不适,以及让人感到恐惧的手段,都不是听别人言述能够理解的。 这个代号恶鬼的变态杀人狂,是真的远比想的要危险。 —— 第四日。 众人来到辛格镇的第四日。 昨晚回来后,塞莉是一句话没说,就直接回房睡觉了。 提恩和德维尔又能说些什么呢?不也只能闭上眼睛睡觉吗? 可发生了那么多,哪是这么好睡着的,提恩醒过来的时候是六点,另一张床上的德维尔似乎醒得更早。 爬起来的提恩,看着抱着头的德维尔,问了一句。 “德维尔,你是不是还梦见自己在那个宅子里?” “嗯——昨天晚上又梦见了,这次桌子上多了亚瑟他们,不在那桌子上的人,有三个,你、维希、还有安杰,明明之前安杰也在桌子上,怎么他不见了。” “不见了吗?也许是维希走的太近了?好啦,不要想太多,你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提恩,我真的是生病了吗?可我感觉我没什么问题。” “小问题,小问题,之前塞莉也不说了吗,我们找到了你头痛的原因,我想很快就会解决这个问题了。” 很快的解决这个问题吗?提恩是慢慢的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麻烦程度。 现在可以确认的,鬼能够提供给作恶的人,现实,也就是实际上给予一些物质帮助,那么这个来到镇子上的变态杀人狂,绝对能够得到鬼的帮助。 本来这个杀人狂就是个非常聪明的犯罪者,如果他有了鬼的助力,恐怕他能够安逸的在这个镇子呆一辈子,因为他杀人的手段,会让调查官们陷入死胡同。 从昨天民众的表现来看,只要他在这个镇子多一天,绝望和恐惧就会不断的溢出,这是鬼最希望得到的。他们两个,真的是两害相遇,各有所乐,也各有所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二十章 两极相争 那变态杀人狂能够这么高调的亮相,多半是和鬼有了联系,这两联手了,真是个麻烦的事情。 —— 啪 —— 门被非常暴力的推开了,敢这么做,能这么做的,自然只有塞莉这个大小姐。 她冲进来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喝着水的两人,她立刻拍了拍手。 “你们两醒了?虽然早了点,一起下去吃早餐,顺便我有点东西要说。” 这可不是商量的语气,虽说这事情也没得商量就是了。 —— 二层。 餐饮区,服务员是已经有了,不过早餐这个点显然还没有端上来,不过按他们的说法,可以随时让人做,塞莉是让他们随便做点端上来。 随着服务员离开,塞莉轻轻的拍了下额头。 “我昨天晚上是真的一晚没睡,我想破头总算弄明白了点事情。” “” 众人都不出声,等着塞莉说下去。 她是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考虑过的问题吗?为什么奇余这个怪物,要用这么麻烦的手段,以及这么麻烦的过程来诱导我们替他做事,我想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了。” 有关这个问题,提恩还是没想明白奇余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塞莉这里想明白了那就听听她怎么说吧。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镇子容下两个怪物,我现在所想的,根本不是奇余被什么压榨,被什么圈养,我现在认定他,不可能被任何人控制,也不可能惧怕任何人。” “不惧怕——人吗?” “没错,我想奇余这么麻烦的强行让我们站边,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帮助他对抗鬼,这个奇余真正想解决的是这个鬼。” 塞莉用手比划着和众人描述起了壁画上的景象。 “你看到的三头怪,血河,这其实是代表了两个势力,而向日葵,我想它代表的是这个镇子的人,而那些鱼儿,是我们,我们都是他们的博弈的棋子,河里面的代表了鬼的棋子,岸上的,代表的奇余势力。” “奇余如果真的没有被圈养什么的,它不应该和鬼有冲突啊,我想它直接选择离开不就好了吗啊?” “如果它走不了呢?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无论是三头怪物,还是血河,他们都处在这个向日葵的下面,我想这意味着,他们都必须依托于这个城镇才能存在下去。” 必须要依托城镇才能够存在下去吗? 这个想法并不奇怪,很简单的一点,鬼是需要食粮才能存在的,需要食粮也意味着,鬼和人一样,都是需要进食的。如果说它不进食,也许不会死,但肯定会非常虚弱,谁会喜欢虚弱的感觉呢? 为此他们肯定会进食,而当两个怪物都需要进食的时候,食物存量的问题,自然会成为他们争斗的一个理由,毕竟谁都不想吃不饱嘛。 库洛维和德维尔还是头次听这事,他们两人自然是听不明白,可一旁的提恩明白了,他接着塞莉的话说了下去。 “鬼的食量是绝望,那么奇余的食粮是什么?” “反正肯定不会是好东西,我们现在肯定成为了怪物们博弈的棋子,我甚至不知道聚集在奇余旁边的是些什么东西。” “我想肯定不会有聚集在鬼旁边的人那么恶劣吧?” “这倒是,我绝对不想和变态杀人狂为伍,但我想,我们也应该见到了和奇余一边的人了。” “塞莉你是指的约瑟夫和维希吗?” “我绝对不相信这两人和奇余没有关系,但我目前觉得,和他们接触太多也没用,这两人肯定是在明的鱼儿,我现在想要抓的,是我们看不见的鱼儿。” 在明在暗吗?塞莉说的这一点,提恩能理解。 奇余是全知的,鬼也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说,鬼肯定会把它的鱼儿给藏起来,怎么藏什么手段藏,这肯定是奇余不知道的。 为此,一个出不了门,甚至有可能没办法出现在人面前的怪物奇余,就需要一些聪明人来为他它撕开鬼的伪装,抓捕那些鬼的鱼儿,让它从博弈中获胜。 可——提恩并不认为,他们是暗处的鱼儿,塞莉这么高调得到来到镇子上,而且提恩之前还那么高调的抓捕了叶神父,他们绝对也是和约瑟夫一样的,处于明处的鱼儿。 而且,他们未必是奇余控制下的鱼儿,提恩认为他们还有选择权,当然不是选择站边,而是选择要不要介入这件事情的选择权。 “塞莉,不管是奇余还是鬼,我都不认为这两个人会是什么好东西,我想可能的话,把这两一起解决了最好。”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两个东西把我棋子用,那就别我要他们的命了。” 看得出这位大小姐非常反感别人当做棋子,很正常,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最不能接受的,也就是被他人当做棋子一样利用,这一点吧。贵族就是这种生物,你要他们死可以,不能伤了他们面子。 除掉两个怪物,对所有人来说,都应该是好事,对此提恩并不反对。 “所以塞莉,我们现在不管是哪一方的鱼儿,我们都要抓?” “我不认为奇余有多少能力发展什么信徒或者什么——我这么说,奇余只要和维尔特家扯上关系,那么整个城镇就注定在他们的控制中。” “这倒是,维尔特家拥有执法权,他手下虽说没有军队,但也有那么多治安官。鬼影响不了人心,即便能做到奇余做不到的,也就是提供实际帮助这一点,但鬼还是没有奇余的记忆控制能力有可能被鬼用特殊的手段抵制,可即便如此,只要维尔特家站在奇余一方,那他们两方之间的差距,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对啊,所以即便过去鬼很努力的作恶和提供帮助,也最多弄点像叶神父那样的人,他弄不大。弄不大,就意味着吃不饱,吃不饱,就没有办法和奇余抗衡。” “塞莉你的意思是,鬼现在的目的,是让维尔特家失去对城镇的控制?” “我想鬼手上,有了一张了底牌了,一张暴露出来的底牌。” 提恩并不知道塞莉所说的暴露出来的底牌是指的谁,按理来说,目前没有任何情报,能够指向某人。 可塞莉的样子,绝对不会说谎话。 “平民英雄安杰,这个约瑟夫自己捧出来的祸端。” “安杰?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目前没有,但这个节点上,我可以保证,安杰一定有问题,而且现在约瑟夫他们即便知道安杰有问题也不敢动他。” “刚捧出来的英雄,叶神父事件的影响力还没消去,现在英雄又进去,这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说,从叶神父,不不不,从最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最初,但如果一连串的事件都是鬼设计好的,那么这两天,就是灾难爆发的时候了,而且我想着连锁引发的反应,会颠覆这个城镇的一切,就像多骨诺米牌,一张倒下去,就全倒了。” “这地方不可能爆发什么脱离约瑟夫控制的事情,不可能发生的。” “我和你意见相同,我也认为不太可能,但你之前好像也认为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怎么突然就改口了?” “如果说没有昨晚的盒子事件,罗宾汉说不定还会是一个绿林义侠,而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变态杀人狂了,谁会为这种人而战?” “你是说民众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全部真相?我看未必啊,为了不制造恐慌,为了不影响正常的工作以及秩序,我看官方未必会公布多少这方面的情报。民众不知情这一点,之后会给约瑟夫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有些事情我们怎么推测也没用。” “放心,这些推测肯定会有用上的时候,不然我也不会找你说这些了。你要觉得奇余费了这么大把我们卷进去,会放我们安然离开?我们都是棋子了,那混蛋肯定会好好的利用我们。” 塞莉指向了楼梯,众人的视线中,也看到了那个明显是公职装扮的人员走了过来。 看来一切都和塞莉预料的一样,奇余那怪物,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塞莉大小姐,亚瑟大人和约瑟夫领主想找您商谈一些事情。” “我明白了,这就去。” 塞莉丢下了勺子,餐具碰撞的声音就像是起航的钟声。 休息和幻想的时间过去了,该面对现实了! —— 治安总局 总局是位于辛格镇西南方与市政大厅相隔的路程不过三十分钟。 相对普通的建筑,并没有市政大厅那么豪华,但考虑这地方的人并不多到哪去,也不会有平民来这里,不需要面子工程,那自然不会弄得多豪华。 这地方作用也就是字面意义的,治安官们高层以及督查,所在的地方。 治安官虽然隶属于领主,但他们的职能部门和市政那边是完全分开的,一般也只有像昨天那种大案,才会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开会。 治安总局三层建筑的最上层,开会的人很多,但这地方比较大,也比较宽敞,靠近二十号人聚集在里面也完全不显得挤。 等到塞莉到了这,互相打了招呼,也就是互相简单的问候了下后,会议就开始了。 主持这次会议的自然目前拥有最大权力的重案调查官队长亚瑟。 约瑟夫也在场,但重案调查官的权限显然要大于领主,这一点从刚才过来通知众人参加会议的公职人员那就能听出来。 那公职人员说的是亚瑟大人和约瑟夫领主,对于地位以及权力非常敏感的贵族来说,唯有对方的权力绝对大于自己,他们才能接受这种名字被排在后面的情况。 亚瑟主持的会议,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之前和塞莉一行人说的,给复述了一遍。这些约瑟夫也肯定知道,但其余的十几个人就未必知道了。 从其他高官的表情上,也能看出来,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凶恶犯罪者,但好在他们表现出来的不是迷茫。 “亚瑟调查官,你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抓到他。” 能够这么问的自然也只有约瑟夫。 他是这里面最急着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如果说他能和奇余接触,那他也自然是了解这事情最多的人。 如果说奇余和他坦白了和鬼这东西相争的事情,他——他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不过现场这二十多号人,熟悉的脸只有几张,除去亚瑟他们,也就维希和约瑟夫了,其他高官虽然见过,但肯定没有说过话。 最主要的一点,安杰并不在这里,虽说按照安杰的级别,他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就是了,但也可以喊他来,刚塑造起来的英雄,没理由不然他来这里了解下真实情况。 没有喊他主要原因,恐怕是约瑟夫他们也开始怀疑安杰是不是鬼的重要手牌了。 “我们会尽力,并且尽快调查,我们也不想放任一个杀人犯在外面流窜。” 亚瑟给的答复也算中规中矩,这个关头,可真的不能乱说话。 会议很简单,内容很枯燥,问题很重复,结论基本没有,调查还要持续,戒严并不需要,至于最重要的,怎么对外界公布。 这个问题竟然被推到了塞莉身上。 “我的意见很简单,如实公布,该怎么就怎么样。” “这——” “——” “——” 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同意这种做法。 也许这群人都还认为这个变态杀人狂,只不过是流窜到了他们这,随手杀一两个人,也就会换个地方继续作案。 外加上他们做官一贯以来的风格,自然不会揽什么责任在自己身上。 “大小姐,如实公布是简单,但要在民众中造成了恐慌,这可就是个大问题了,我想可以先公布一部分调查结果,详细的报告,我们还是等到抓了犯人,在全部公布出来。” 其实约瑟夫这番话也没有问题,当遇到恶性杀人事件时,大部分处理这事情的人,都不会第一时间公布他们调查的东西。 理由很简单,第一个方面自然是塞莉她说的,会影响到普通市民的工作,会因为恐惧影响到了城镇的治安。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二十一章 胁 第二个方面,自然是抓捕犯人这个方面,如果直接公开所有情报,这意味着犯人也会在知道官方对他的了解。 如果犯人知道了这一点,那真的是灾难,可——如果不公布,这一点被鬼利用了,不对不对,这就算公布,也注定会被鬼利用,蔓延出去的恐慌——唉,这还真不好说哪种做法更安全,更有效。 这真的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了,真是个让人不愉快的选择。 —— 接下来的会议也就那样子了,决定了各自需要做的,那么也就散会去执行了。 不过就在众人一个个往外走的时候,塞莉、亚瑟、约瑟夫,这几方人并没有动。这是自然,亚瑟和约瑟夫请塞莉来这里,绝对不是为了问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等到众人散去,会议室内只剩下了三方后,塞莉敲了下桌子。 “一个个说吧,首先是亚瑟,你找我来是什么事?” 首先转向的是亚瑟,而亚瑟身后的调查官,递过来了几份文件。 塞莉和提恩两个人是直接拿起来看了,这地方真正的明白人,也就他们两了。 文件的内容很简单,是昨天案件的调查结果。 首先是代号恶鬼的变态杀人狂所制造的第六起案件盒子人。 肢体是被用钝器一点点砸断的,并没有能够找到第一案发地点,也就是他们没有找到女孩遇害的地方,甚至没有办法知道女孩是怎么被带离庇护所的。 至于其他的报告,那自然是彩球工匠一家遇害的报告。 这一家都是被奇怪的枪刺死的,一击毙命,这并不像是恶鬼的行为,因为——怎么说呢,这些枪太小了,但我们能够确定就是枪伤,他们现在初步怀疑恶鬼有了奇怪的帮手。 “你们的意思是说,恶鬼找到了个臭味相投的帮手?但我不这么认为,按照你们之前的描述,恶鬼是一个非常高智商的犯罪者,他不会为了灭口而去灭口,我想如果这个恶鬼想要去杀死谁,那绝对会用非常恶心的方式去杀了他们。” “大小姐,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初步判断,杀害铁匠全家的可能只是一个恶鬼的崇拜者,但这个人,他肯定知道恶鬼在哪里,也肯定见过恶鬼,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帮忙灭口了。” “亚瑟,直说吧,目标有了吗?” “不能说是目标,但根据我们调查,那天有人目击了,一个七神会的修女,去了彩球工匠的商铺,购买了几个小彩球。” “克蕾雅修女?她被牵扯进这件事情了?” 说这话的是提恩,他绝对不认为克蕾雅会有什么问题,但不排除被意外牵扯进这件事情里面,如果真这样了,那她现在的处境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亚瑟听到提恩的话后,立刻摇起了头。 “我们初步调查的结果,并不认为她有什么问题,也不用担心修女的安全,她已经被我们保护起来了。可是因为之前叶神父的事情,这位年轻的修女,并不怎么待见我们,这也是我找大小姐来的原因。” “因为你们不好开口,所以打算让我们去吗?” “听闻大小姐前几天专门为了这家修道院,在晚宴上和约瑟夫领主揭露了一起贪污受贿的事件,我想现在能够和这位修女好好交流的,也只有大小姐了。” “这件事情吧,其实倒不是我做的,都是提恩做的。” 塞莉少见的主动拍了下提恩。 “提恩,怎么样?你去调查一下?” “克蕾雅修女的情况我也有点担心,前几天事情太多,今天应该没问题,我想可以去一趟。” “那就没问题,但你先别急着走,还有一些事情要问。” 虽说提恩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外加上有关修道院的事情,也是需要问一下约瑟夫。 至于是什么情况,此时的塞莉也说了出来。 “约瑟夫子爵,叶神父被捕,事情闹的这么大,修道院没有受到什么冲击吗?” “我们会保护修道院的,我们不会让一个福利机构,因为某个人而受到怀疑和不公正的对待。” “现在教会就剩一个十几岁的修女,你们打算怎么帮助修道院运营下去?” “这方面的问题,我们也会妥善解决,我们已经向帝国南部的七神会宗教中心,圣城撒冷发去了请求派遣新的神父的指令?请愿?反正过个几天,应该就有新的神父来继任了吧。在此之前,我们会尽全力保证和保护修道院的运营。” “只要你们不去迫害这群可怜到极限,并且无辜的孩子们,就已经很好了。” 得到了约瑟夫的保证,提恩也算松了口气。 虽说正常人都能想明白叶神父这件事情其实和修道院并没有关系,但是啊,人并不是只有理性的,过去叶神父骗那么多人,也伤害了那么多人,他所在的,他所带来的,恐怕会是非常可怕的冷暴力,唉——可怜的克蕾雅修女。 在场的人,包括塞莉在内,也都只是说些表面漂亮话,没办法,也正常,他们现在有更大的问题需要解决,而且一个人,一堆孩子,远没有让一群人吃饱饭重要。 “对了,叶神父你们打算怎么判?” “叶神父暂时还不怎么好接受审判,但按照神圣帝国的法律,应该会被判处十年左右的监禁吧?” “十年?还蛮轻的,我还以为会被关个二十年。” “他在民间的影响力,如果我们要是重判了,真不知道会有什么谣言。” “这事情都揭露出来了,他还能有什么影响力?” 塞莉并没有打算让约瑟夫那边解释什么,这是他们神圣帝国的司法,这事情真的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而且也是他们完全不可能,也不能插手的东西。 塞莉非常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那么亚瑟那边是让我去打探情报,那么约瑟夫子爵找我来是做什么?” “我听闻塞莉大小姐的属下出现了头痛的病症?” “是啊,怎么了。” “是否可以让我们的医师替她诊治一下?” “不需要了,我们自己有医师,而且我想库洛维的医术,远比你找来的医师要好的多,你想知道什么,你就直说吧。” 约瑟夫先是看了一眼维希,后者点了点头,站出来解释了起来。 看来维希也是光站着的。 “最近出现了很多原因不明的头痛症,医师尝试了各种方法,也没有办法查明原因。不光是这个问题,最近辛格、南斯、霍尔三镇都出现了非常诡异的失踪事件。我们听闻大小姐——也就是这位提恩大人,也失踪过一小会,但很快又出现了,而且回来的时候,披风和防具都出现损坏。” “所以呢?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们怀疑这和魔法有关。” “魔法使没这么闲,把自己的命用在这些地方,至于提恩经历的事情,我可以让他告诉你们,但你们未必会信。” 塞莉并没有让提恩来说,她叹了口气后,由她说了提恩经历的一切。 “提恩被一个冒着红光的傀儡给袭击了,然后他击败了那傀儡回来了,就这么简单,你们信吗?” “” 约瑟夫他们的表情,绝对不像是相信的样子,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外加上塞莉的态度傲慢,换谁也不敢相信。 塞莉并没有打算和他们好好聊聊。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是不信你们维尔特家不知道那些头痛和失踪人口的原因,你们只不过是不想给那边的重案调查官知道而已。我是不想说这个问题,你们别想让我把这问题说出来。” 塞莉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重案调查官显然和约瑟夫并不是一路人,主要是亚瑟这个队长,绝对不可能不向着塞莉这边。 这里让重案调查官们对约瑟夫有怀疑,逼迫他主动说出一切,远比让我们说出一切之后,让他有所隐瞒要好。 此时约瑟夫注意到重案调查官们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时,他并没有慌张,而是笑了一下之后,耸了耸肩。 “塞莉大小姐,我们要是知道,早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骗鬼呢,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想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和你们有什么合作,你们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也和我无关。” 塞莉回绝的很果断,她绝对不会服从或者和奇余一方合作。 这一点是非常正确的,就算是提恩,他也不会选择和奇余有什么联系,鬼对他们有威胁,所以不可能是友方,那么这个奇余对他们就没有威胁一样,即便现在这个奇余跳出来说,我们对你们没有威胁,所以和我们合作吧。 提恩也会和塞莉一样,断然拒绝,盲目的相信和选择某一方,只会让自己成为毫无价值的弃子。 选择权和命运都必须要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这样,你才会有未来。 合作?至少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有合作,奇余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人绝对不会和怪物合作,即便是生死关头,我们也绝对不会相信你。 只有蠢货才会选择表面合作实际依附的做法,不过约瑟夫似乎没有明白这一点。 “塞莉大小姐,您的侍从,她的疾病,我想会比大小姐你想的要复杂,只有我们更好的合作,才能找回这些失踪的人,才能让这些生病的人恢复。” “这算什么?威胁?恐吓?约瑟夫子爵,弄清楚你的身份。” “我们没有威胁大小姐,只是我们想要把最近调查出的结果和您汇报一下。” “说吧,什么结果?” “这头痛并不是偶尔发生的,我们怀疑和当地的元素流动有关,根据瑞罗菲尼的魔法协会报告,最近这片区域的流动元素量诡异的增加了。” “流动元素量增加了又怎么样?那东西还能对人体造成影响?” “我们初步推测,流动元素量可能是造成头痛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头痛这种病症,直接影响到了人体,这绝对不是某个魔法,或者某个术式能够做到的。” “” 塞莉并没有接话,看得出她有点不开心。 提恩并没有感觉这句有什么问题,魔法这东西他又不懂,能说什么呢?不过看塞莉的样子,刚才约瑟夫这句话是绝对有问题的。 塞莉把手放上桌子,侧着身子看着亚瑟他们敲了两桌子,随后转向了约瑟夫。 “我想我明白你为什么要找我来了,我姑且先问一句,是谁调查的这些?肯定不会是约瑟夫子爵你吧?” “调查头痛和失踪案件的,主要是维希他们这些治安官在负责。”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还有什么其他的要说的没,没有我就先回去了,昨天晚上睡的很不好,我需要回去睡一会。” “大小姐,如果你想法改变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我都只会对你说——不,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所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找上你的。” 塞莉说完这么一句后,踢开旁边的椅子,拍了拍衣服,抬高了头,气势十足的走了出去,可一出门,她立刻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 治安总局外,塞莉和之前一样,拒绝了马车,表示自己要走回去。 基本上是和之前一样的路线,离开一段距离后,与之前不同的,这次主动开口问的,变成了德维尔。 “大小姐,我的头痛是什么很严重的疾病吗?” “不是,不要多想,这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塞莉立刻否决的德维尔的胡思乱想。 “但你的头痛,是一个比较难理解的病症,不过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至少我想到有办法解决了,所以不用担心。” “” 德维尔并不是那种会追问的人,毕竟是个传统贵族,身份和地位,是他们最看重的,这也是德维尔她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原因,其实年纪大一点的贵族反而不会这么沉默寡言。其实主从关系,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严肃,但年轻人嘛,会严肃的对待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这也很正常。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二十二章 饼干 看重没有错,但不能太过认死理,不然人生太没有意义和价值了。 “库洛维,你和德维尔先回去,然后让德维尔再陪你做一次诊疗,之后把这个病症报告书写给我。” “大小姐——” “我有提恩陪着,没什么问题,你们回去吧。” “——” “——” 两人应声离开后,塞莉叹了口气。 “周边有什么好吃的吗?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有是有,可大小姐未必能吃习惯。” “你认为我真吃的下多少?好了好了,你这家伙快带路。” 被塞莉催促着,提恩想了一下,带着塞莉买了两个烧饼后,坐到了路边花园的椅子上。 这是一个相对偏僻,并且四周都比较开阔,不容易被监听的地方。 到了这地方后,塞莉还没等提恩坐下,就一个人强占了椅子的所有空间。没错,这家伙直接躺在了椅子上! 躺下的塞莉咬着烧饼,叹着气。 “这次的事情真的好麻烦啊,我怎么又被卷入这种麻烦事情了,你说有做错什么吗?我们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的被这个奇余给牵扯进来了。” “” “啊——烦死了。” “塞莉,是刚才约瑟夫说的有问题吗?” “约瑟夫要表达意思很明确,头痛不是奇余造成的,而是由元素造成的。” “元素?” “元素的概念我应该和你说过,你不记得我就再说一次。元素是世界的构成,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元素上的,包括我们人。” “好像是听塞莉你说过。” 听是听过,提恩完全没打算去记住魔法这种东西,提恩是非常非常不喜欢魔法相关的所有,因此,他记不住也很正常,所以还是安心的听塞莉重新解释一遍吧。 让懂的人来解释,比你不懂或者一知半解慢慢推测,要准确和快的多。 塞莉撑起头。 “听过就对了,你可以把世界看做一个非常巨大的整体,内部的元素循环,生生不息,我们人本来也是这个整体的一部分,但自从我们断开了天与地的连接,我们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完全听不明白,什么元素循环,什么生生不息,什么整体的一部分。 听不懂也不要紧,这些都不重要。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果断的选择了继续听下去,而不是提出疑问。 “” “因为这个独立个体的产生,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们有了时间的概念,也有了生与死的轮回,有了这个世界本不存在的生命,为此这个世界进化了,慢慢的朝着我们可以生存的方向进化。” “世界为了人而进化吗?” “没错,世界是温柔的,现在的他们还想要我们继续存续下去,所以他们创造着适合我们生存的环境,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某一天,世界认为我们不需要存在,你说我们会怎么样?世界会怎么样?” “天灾人祸不断,直至我们全灭吗?” “天灾可以用我们的头脑克服,人祸——我们人是有理性的,理性总会战胜冲动,人祸终究处于可控范围内。我们已经存续了几千年,没有就此消亡,所以,我想这个世界选了另一种可能来清除我们,或者说,试验我们是否还需要存续下去。之前的圣子尼非订,我想他就是世界意志的一部分。” “世界意志?这怎么可能。”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推测,现在普遍认可的流派,都是否认天地人格化的,即天地不存在任何意志。” “” “之前的那个圣子尼非订你也见到,他那么强大,他所有的招数招式,都注定是人力不可能达成的,你认为那个怪物为什么会那么强?” 有关这个问题,提恩从没有考虑过。 按他的想法,这个怪物这么强,不就是因为他强吗?难不成还有其他理由? “那个圣子尼非订,就应该这么强吧?”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那个怪物用的是类似于魔法,却完全不同于魔法的招数,魔法最重要的是构成这个理念,而构成这个部分最重要的是人体内部的稳定元素量,但是那个怪物没有稳定元素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很强?” “强,那个怪物不需要稳定元素量,就可以直接构架流动元素量,。这个概念,你也许听不明白,但这个理论和逻辑,很早之前就有学者提出过,但就我们人而言,不通过稳定元素量来构成的魔法,是绝对不可能构架的。” 塞莉停了一下,她也明白自己的说法,已经让人听不懂了。 “不能构架,就意味着魔法没有办法成型,但是——没有办法做到的只有我们人,按照文献,以及一部分异种的研究报告,高山精灵、魔兽、以及一部分特殊残留的神代产物,都可以不通过流动元素量的构架,来施展魔法。” “高山精灵?那是什么?” “精灵你都没听过?呃——没听过就算了。” “精灵我知道,就是那种长长的耳朵,寿命长的要死的——人形生物?” “差不多,但是和你了解不太一样的地方,我要告诉你一下,按照我们的文献调查,精灵可能已经存在了几万年了。按照我们的研究,精灵活动的范围,以及活动的年限,是在我们人类诞生之前的。” “还有这种说法?那为什么现在精灵没有满大街跑?” “精灵没有像我们人类一样,断开天与地的连接,这也是他们寿命长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是和我们人类接触,我想精灵他们还不会有时间的概念。” “这些精灵很强吗?” “我可以说他们强的过分,根本不是用人的标准衡量的,你只需要明白一点,魔法的本质是改变世界的力量,但这力量有代价,可以说每个人改变世界的程度,都非常有限的。然而精灵没有这种限度存在,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任意的改变这个世界,但——问题就在这,精灵们不会想。” 魔法的本质是改变世界的力量? 嗯——好,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是与恶魔交易后获得的邪恶力量吗? 什么改变世界?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不过这也不是必须要理解的内容,把话题拉回来。 “塞莉是觉得这地方,流动元素聚集是因为那两个怪物的关系?” “不光这一点,头痛症的原因,我想可能时因为流动元素量的变化,而直接影响了人体的元素量构成,如果是这个问题造成的,我们想要治好德维尔的头痛病症,那就必须先要解决这个流动元素量异常的问题。” “流动元素量对人体是有害的吗?可之前塞莉你说我们的世界不都是元素构成的吗?” “流动元素量并不是有害的物质,但你想一个问题,人为什么感冒发烧?大部分原因是受凉了,那么受凉这个概念在元素学说里面是什么概念呢?元素构成的凉风,直接影响了人体的元素框架,所以导致了元素框架产生了变化。” “” 完全听不明白,元素框架又是什么?不过塞莉的意思,好像有点能理解了。 这东西本来是对人体无害的,但是会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对人体产生特殊的变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唉——但是要解决这地区的流动元素量的异常。 “塞莉,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们要解决掉那俩个怪物,才能让本地区恢复正常吧?” “这倒不会,我要真这么想,刚才就会答应约瑟夫合作的请求,而且按照我对魔法的理解,以及当地的情况,我不认为是因为两个怪物壮大了,所以他们才在吸纳流动元素量。流动元素量对他们来说不是能源,吸纳了也没用,这也基本就是说,他们两个怪物,都在准备极其庞大的魔法。” “庞大的魔法?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这些神代产物可以肆意的使用魔法,但这些生物使用的魔法并非没有上限,不然他们毁灭世界也太简单了,而限制他们魔法威力的,就是这些我们周围都存在的流动元素量。这东西并不是无限的,有的地区分布的多,有的地区分布的少。” 塞莉躺在椅子上,面朝着天,抬着手,对着天空画起了圈圈。 “所以,需要施展超过当地流动元素量储备魔法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他们会吸收流动元素量到一个地方,以便他们更好的施展魔法。当然,正常情况下,魔法的施法,是不可能持续太久的,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 “好吧,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魔法的常识都没有,没事,我告诉你。如果说这不是一个施法的魔法,那就意味着,他们在做的是一个固有魔法,只有固有魔法,才能够不断的消耗吸纳过来的流动元素量。” “” “而且,我可以保证这个固有魔法还没有完成,这两个怪物都没有完成自己的固有魔法,这个时候,你只要找到他们,然后么——” 塞莉做了个打钩的动作,这意味着什么,提恩自然明白。 他的逆位星罗,能够解除一切固有魔法,只要这个固有魔法被解除,溢出的流动元素量肯定会回到原先的位置,但——这肯定也会导致短暂的导致地区流动元素量溢出。 “不会他们就是在等我破坏这个固有结界吧?” “怎么可能!提恩我告诉你你,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谁相信,一个超越人理的固有魔法会被人所破坏,这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也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看起来我很厉害的样子?” “是啊,前提是你必须找到这个固有魔法,这次和之前不同,奇余和鬼都不会给我们提示,而且我还可以确定,我们无论是从安杰,还是约瑟夫那,我们都注定打听不到任何的情报。” “一个有十二万人口的镇子,我要怎么才能从这地方找到他们藏起来的固有魔法?” “我也不知道,但必须要去找,但在此之前,我们先去趟修道院吧,我也想看看那边的情况。” 十二万人口的城镇,提恩是绝对不可能从这个城镇找到一个被藏起来的固有魔法,但必须去找,可——唉,大概是因为知道不能盲目的去找,塞莉才故意先搁置了这件事,选择去修道院看看情况。 亚瑟的委托,也还是蛮重要的,还是先去修道院看看情况,那边什么样,提恩也还是蛮关注的。 虽然才认识了不到几天,克蕾雅修女——等一下!塞莉见到克蕾雅修女,呜哇——那场面还真的有点不敢想象。 “喂——你这家伙什么表情,怎么看着我是这鬼表情,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 提恩拍了拍身上的防具,走在了前面。 —— 伐洛街 七神会修道院,正厅。 除了正厅那个被提恩踹坏的门还没有修缮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情况还好吧,孩子们也都还好,并没有出现多糟糕的情况,之前那群在修道院做义工的大人们也还在。 至于修女——修女。 环视了好一圈,提恩总算找到了角落里的克蕾雅修女。 “克蕾雅修女。” 看到人后的提恩,朝着克蕾雅的方向招了招手,身边的塞莉见到人后,学着提恩的动作,然后快步走在了他前面。 “克蕾雅?克蕾雅修女!” “” 角落里的克蕾雅听到了两人的喊声后,慢慢的合上了手上的教义。 就这么一小会功夫,塞莉已经走到了克蕾雅身前。 “克蕾雅修女!” “” “塞莉——” “提恩大人,这位大人是?” “是塞莉·诺——” “叫我塞莉就好,提恩你怎么不说这修道院的修女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你早就该带我来看看了!” “塞莉大人——” “孩子们看起来还蛮开心的,那边的几位。” 塞莉喊了一声大厅内的义工,大人们看过来的同时,她拿出了一袋金币,慢慢的放在了桌子上。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二十三章 彩球匠人 “这是约瑟夫子爵用我的名义送过来的,外面的门需要修缮一下,以及孩子们需要更好的衣物和食物。” “谢谢大人代为传达。” 能够接受这份捐赠的自然只有克蕾雅修女,塞莉故意喊周围的义工看过来,主要是要让这群人知道是谁捐赠的。 约瑟夫子爵继续给这里捐赠,这意义绝对是非同一般的,约瑟夫不管怎么说也是领主,即便声望不怎么样,但也能震慑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塞莉说这些话可不光考虑这些,提恩是估计,她多半是为了给周围所有人一个好人的印象。 虽说接受捐赠的克蕾雅修女并没有因为收到几十枚金币而展露出笑容,这也没办法,叶神父的事情,对他们这个——就是对他们这些与修道院有联系的人来说,打击都很大。 “克蕾雅修女,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不介意的话,我们到后面谈一下可好?” “好的大人,请跟着我来吧。” 克蕾雅修女拿着钱袋并没有拒绝,就算没这袋子钱,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 简单的会客厅。 塞莉并没有喝克蕾雅泡的茶,她怎么可能喜欢劣质的茶叶呢。 她就这么吹了几下茶杯,然后就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克蕾雅修女,约瑟夫子爵让我来这里,主要是想询问下,最近修道院的情况。” “一切如常,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唉——我知道克蕾雅修女不好受,但有些事情吧,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这还真没办法,不过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这里四十多个孩子,他们也是继续成长的。” “塞莉大人?” “不要误会,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不管怎么说,这家修道院总归要运营下去的,克蕾雅修女也放心,约瑟夫子爵已经告诉我了,很快从圣城撒冷就会派遣新的神父过来接任叶神父的事务。” “是贝尔蒙特神父过来吗?” “具体是谁过来,我们就不太清楚了,神圣帝国对宗教的管理,应该和我们很接近,都是会给予一定的宗教自由。” “那就应该是贝尔蒙特神父了,每个地区,教廷那边都会准备好预备的神父。” “这个贝尔蒙特神父,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按照传记上的资料,贝尔蒙特也是一个非常勤奋和博学的神父。” “没有就好,克蕾雅修女,这几天,就稍微辛苦一下吧。” “这是我们该做的,也是我早就想到的,无论是我们,还是这个世界,都会有寒冬期的,只有寒冬过去了,我们才能迎来春天。” “” 春天吗?人生的道路上,永远不会有春天,时代进步的越快,寒冬带来的刺痛也就越强,这是无法规避的现实。 塞莉什么都没有说,她点头认同了克蕾雅的话。 “寒冬期总会过去的,就像我们的人生,不可能永远都是冬季,总有那么一天会回暖的,虽说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 平时的塞莉根本不会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不如说进门之后,塞莉说的基本都是毫无意义的话,这情况,有点像之前塞莉见到了维希的情景。 此时的克蕾雅也摘下修女帽。 “大人,今天来,还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主要是来看看修道院的情况吧,顺便也代替约瑟夫子爵表明下立场,克蕾雅修女请放心,这地方,约瑟夫子爵肯定会帮助你们持续的运营下去的。” “谢谢大人。” “嘶——克蕾雅修女也是金发?这个发色可不常见。” “” 虽然提恩很想说,是不常见,但你自己也是金发,虽说颜色差异比较大,但你们两的发色其实是同一个类别,一个金发的说另一个金发的不常见,难道说塞莉又理性丧失了吗? 塞莉这家伙,只要见到合心意的东西,就是会丧失自制力。 考虑她才十六岁,和孩子一样,抓着喜欢的东西不放,才是正常的情况,这年纪都和提恩一样,自制力过人,那才是异常。不过,除了自制力上面有点问题之外,塞莉的其他方面,完完全全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 也许是书都读多了?书读多是会把人读傻,但塞莉这情况好像也不傻。 “塞莉大人的发色也是金色吧?而且,比我的发色要好看多了。” “这就不一定。也不是越接近黄金就越好看,像这样偏淡金色的才更漂亮,如果克蕾雅修女能够换上常服,我想修女你的魅力绝对能得到质的提升,虽说现在也非常的可爱、漂亮。嗯——非常不错。” “” 塞莉已经有点接近胡言乱语了,还是控制下她比较好。 提恩这个时候果断的放下了差别,不在一句话不说装死了。 “今天我们来,还有另一件事情想要向修女打听一下,就是昨晚,克蕾雅修女你去了彩球匠人的店铺吧?” “是去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克蕾雅修女,有在那个铺子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但是我遇上了安杰治安官,他们过来拿彩球。” 安杰他们过去取彩球?这事情亚瑟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没有向塞莉提起,恐怕主要原因是他们调查清楚后,排除了他们作案的可能性。 外加上,取货嘛,取了就走,停留的时间肯定非常有限,能获知的情报自然非常少。 不过该问的,还是走个形式吧。 “安杰他们?一共几个人?” “我看到的人,连安杰在内一共四个人吧。” “没有见到其他人了吗?” “没有——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比较在意,我出门的时候,从门把手上摸到了一种红色的液体,但那个液体,很快就变成普通的清水了,大概是我看错了吧,这么奇怪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 还没等提恩解释,一边的塞莉就走上去握住了克蕾雅的双手。 看着出,这家伙绝对一直在等待可以接触克蕾雅的机会,提恩真的非常想说,塞莉你要是个男的,还是个平民的话,绝对会因为骚扰女性而被关进牢里。 提恩尴尬的挠了下头,塞莉却没有停下关切的话。 “是哪一只手触碰到了那个红色的液体?你先别说,让我看看。” “” 提恩本以为塞莉只是想要趁机占便宜,但意外的,看了一会克蕾雅双手的塞莉,放下了另一只手。 “是右手,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元素流动过的痕迹还很明显。” “元素流动?大人是魔法使吗?” “怎么会,只不过我是稍微懂一点魔法的人。” 塞莉你之前可说自己是半个魔法使的,为了讨好七神会修女,竟然直接否认了自己会魔法这事情!啊——这位大小姐,可真的是任性。 贵族和魔法使,都是非常高贵的存在,虽说魔法使因为宗教的关系,民间的风评并不好,但这不能改变魔法使家族都是拥有姓氏的存在。 可以说魔法使家族和贵族,习性上是非常接近的,都是一群死要面子的人,你要一个魔法使否认自己的身份,这等同于让一个贵族舍弃爵位。 所以之前这位大小姐称自己是魔法使,并且还会魔法的时候,其实提恩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对贵族而言,他们和魔法使并没有什么仇怨,魔法使这个称号对他们来说,也许还是荣耀,双重的地位以及能力,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不过嘛——塞莉这位公爵家的大小姐,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地位什么身份,之前也就看出来了,她是知道礼节的,但故意不说,故意不做。 “我怎么会是魔法使这种邪恶的生物呢,我只不过是能够分辨元素的流动,以及一些——呃——简单的来说,我就是天生能够看到元素流动。” “” 看得出克蕾雅并不相信这番话,不过这还是比较奇怪的,魔法使有关的东西,正常人是不可能接触到的,这是比贵族教育还要稀有的存在。 克蕾雅表现出了怀疑,说明她知道有关魔法的内容。 “克蕾雅修女是看过有关魔法的书籍吗?” “这倒不是,我的双亲是经营农会的,因为农会需要一些地质勘测,以及一些土地病害的防治,所以我还是见过魔法使的。我们生活很多都会和魔法使有接触,只是我们不知道,或者说不去想,我个人对魔法使是没有偏见的,这群人虽然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但本质都算是学者。” “从事科研的学者吗?克蕾雅修女看问题,能够通透到这个地步,真的非常少见,我虽然不是魔法使,但我想魔法使能够听到这些正面评价,他们还是会很开心的。现在太多正常的东西,因为民众需要所以就扭曲了。” 叹了口气的塞莉,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搭讪漂亮修女的。 她轻轻的拍了下自己的头。 “克蕾雅修女,有关彩球店铺的事情,还有什么注意到的细节吗?你向那个店铺老板购买东西的时候,那个老板正常吗?” “没什么不正常的吧,但是也没说什么话,我只是向他描述了下,彩球的作用,那老板什么都没说,就卖给了我五个彩球。” “多少钱?” “一个三铜币,一共十五铜币。” “十五铜币吗?克蕾雅修女,那彩球还在吗?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 “好的大人,我这就去取。” “等一下,不要取来,带我们去彩球的所在地就好。” 这个彩球有问题,或者那个时候,彩球铺的老板有问题。 彩球这东西,绝对不可能便宜到用铜板来结算,彩球可是用彩绸制作出来的球体,彩绸是什么?是丝绸!丝绸即便是边角料,也不可能用铜板结算。 克蕾雅没有发现问题,大概也是因为她第一次买这个东西,所以不知道价格。 —— 彩球的所在地,并不修道院内,而是在之前提恩他们到过的,叶神父打理的胡萝卜田。 这个胡萝卜田与之前不同的,大概也就是在田地的最前方,竖了个标牌。 —— 愿仁慈的主,宽恕所有的罪恶。 以此,为我们温柔的神父,献上祈祷。 —— 这个标牌上想要表述的东西,也很简单,其实就是为了给死人招魂而已。 这肯定不是因为克蕾雅不接受现实,那么多证据摆在她面前,而且还是她亲眼所见,她不可能接受不了。 她能接受不意味着孩子们能接受,这块标牌,只不过是为了把叶神父所做的一切,在孩子们心中淡化而已,即便是谎言,这也是需要做的。 叶神父在这些孩子眼里,就如标牌上所说的一样,是个温柔的神父,不然他也不会一个人辛苦的经营着这家破旧修道院。 “愿主仁慈的宽恕于你。” 意外的,一向不信不服宗教的塞莉,竟然对着标牌简单的进行了祷告,随后她指向了标牌上的五个紫色彩球。 “是彩绸做的——克蕾雅修女,破坏这几个彩球没有问题吧?当然,钱我会给你,这几个彩球,就当我们买下了吧。” “不用了,这几个彩球,只是按照我们镇子上的习俗,进行的纪念和悼念而已。” “那个叶神父应该也不会被判死刑,悼念这个词,我觉得还不太适合。” “是吗——唉,叶神父只是走错了几步,如果能够他能够用自己剩下的余生赎罪,主也会接纳他的。” 提到叶神父并不会背叛死刑的时候,克蕾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这也正常,即便不被判死刑,叶神父至少也要面临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十年,这基本意味着他们也不会再见。 对克蕾雅而言,叶神父活着已经和死了没有区别了,见不到,也不会去见,也不会想见,更不会相见。 “果然有元素流动过的痕迹,克蕾雅修女,我们往后走几步。” 塞莉看了一会彩球后,拉着克蕾雅退到了墙边,随后指了指提恩的剑,并做了个砍的手势。 砍那个球?那个紫色彩球在提恩看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不过塞莉都这么说了,砍砍看吧。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二十四章 恶魔 从拔剑到挥砍紫色彩球,前后总共不到一秒。 可——出现的情况,让提恩明白了为什么塞莉会选择退后。 五个彩球在剑刃要接触到它们的瞬间,彩绸如水,落入地面,几个小人从地里爬了出来。这几个小人和之前提恩见到的傀儡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们头颅上的红光非常的微弱。 不过这一点不阻碍这几个小人诡异的速度以及力道。 第一剑挥空了的提恩并没有愣住,而是朝着地面的五个小人横扫了过去。 剑刃被极强的力道给弹开了。 五个小人整齐的用左臂弹出的钢铁长枪挡住了挥下的剑,随即那个五个小人,诡异的一声吼叫,竟然踩着星钢剑朝着提恩的腿部刺了上来。 连续后退,还没等提恩站稳,五个小人如同紫色的旋风,从五个不同的方向袭来。 这小人与之前的傀儡不同,傀儡的武器都是从双臂展开的,而这个小人,它全身都可以展开武装。 现在这红色的小人,从头部到背部,都展开了看起来就非常锋利的刀刃。 旋转突进,提恩只有一把剑,防具也都是皮甲,这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可能防住从五个不同角度袭来的告诉旋转着的小人。 退路被封死,无论朝哪个方向规避,都毫无疑问会撞在锋利的刀刃上。 必死吗? 并不! 提恩脚尖点地,往前迈了一步,用星钢剑强行卡住了旋转着袭来的红色小人。 一步没有停留,提恩顶着停转的小人,撞上了修道院的墙。 抽剑后,提恩利用冲击力,用剑按住了小人,一点点的通过力量上的优势,剑刃一点点上移,直到抹过了小人的脖子。 没结束,不可能结束,将墙壁上变成清水落入地面的同时,其余小人的攻击并没有停下,少了一个方向的,位置完全不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攻击,已经不可能协同了。 仅凭听觉,提恩就挡住了左边袭来的小人。 旋转的攻击,速度是很快,也很吓人,但这群小人又不是一个完整的圆环,只要被抓住了缺口,这些小人根本转不起来。 这一次就很简单了,星钢剑直接把小人刺入了地面,旋转剑柄,地里面的小人瞬间就变成了六七瓣。 “剩下三个。” 三个小人并没有盲目的进行攻击,大概是它们意识到绞杀的阵型对提恩完全没有效果,所以果断的收回全身的刀刃,他们的左手再一次出现了之前挡住提恩的长枪。 现在的场面,估计真的很诡异,这几个小人的大小,最多也就苹果那么大,三个紫色的,发着红光的小人,正围着提恩转圈。 不知道的人绝对会认为这是在进行什么人偶表演。 “呼——” 提恩眨了下眼,小人就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耳边,腿部,手臂,都感到了空气被撕裂的凉意。 成功了,这些小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的智力,这么明显的陷阱都能跳进去,这些小人,甚至不如之前叶神父丢出来的傀儡。 提恩脚一滑,直接倒了下去,而就在倒下去的瞬间,他改变了星钢剑的朝向。 剑尖精准无比的刺入了身下瞄准了他左腿的小人,没错,一切都在提恩的计算中。 武斗家最重要的并不是力量,而是对局势的判断力。 因为武斗家都是空着手的,他们注定不可能选择正面对抗的攻击手段。 人体是有极限的,再怎么修行,你的手也不能斩断钢铁的长剑。 也没人会蠢到用肉体去和钢铁对撞,所以对武斗家而言,如何规避对方的攻击,并且利用这攻击的空隙来进行反击,是武斗家最最重要的一门课。 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只有这样,你才能精准的预判和读出对方的出招和攻击的轨迹。 这些小人不是正常人,真的是太好了,没有什么比固有的攻击模式以及固定的攻击招式更蠢了。 倒地彻底的破坏小人后,提恩一个翻滚,拉开了与另外两个小人的距离。 提恩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这两个小人的位置,他只依靠听觉,就背剑朝着另一个小人奔袭而去。 此时的长剑完全的被当作了匕首来使用,身形交错,小人四肢分离。 最后一个了。 提恩并没有着急去解决最后一个小人,五个的时候,它们都没有形成多强的威胁,更不要只说是一个的时候了,现在仔细观察下这小人,看看有什么值得关注东西没。 可刚举起剑,准备好防御姿势的提恩,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这小人竟然完全舍弃了攻击提恩,逃跑——不,这该死的东西,竟然是冲着塞莉他们去了! 这——即便提恩已经把手上的星钢剑当做了标枪投掷了出去,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办法赶上小人接近塞莉他们的速度。 —— “斡旋于流,土处深知,源宫处墙!” —— 塞莉空手朝着接近他们的小人挥出了拳头。 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什么都没有的环境中,诡异的浮现了很多淡蓝的光芒。 光芒从闪耀到汇集,只不过是眨眼功夫。 闪耀着的光芒,迅速的溢满了袭来的小人。 那小人就在快要接触到塞莉挥出的拳头时,小人停下了,就像是撞上了墙壁,即便是被后发而至的星钢剑刺穿了的胸膛,也没有能够更进一步。 不过相比小人被阻挡在外,星钢剑并没有被阻碍,剑尖刺穿了小人后,割断了点塞莉的头发后,直接钉在了墙上。 急忙赶过去的提恩,确认了小人已经重新变为紫色的彩绸和清澈的水后,才收回了星钢剑。 “塞莉你没事吧?” “我是没事,只不过掉了几根头发,不过这剑是怎么穿过这防御护符的?难道说这星钢剑也带解构魔法的能力?” “我也不清楚。” 先不说防御护符是什么,刚才提恩还是被吓到了的,因为前几次攻击的位置交换,塞莉他们完全暴露在了这小人的攻击范围内。 好在只断了几根头发,塞莉的头发挺多的,就是被割断了几根,也看不出来和平时有什么变化,外加上她自己也不在意,提恩也就没多说什么。 塞莉梳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收好了她握在手里的水晶护符。 转向再一次握住了克蕾雅的双手。 “抱歉,受惊了。” “是恶魔,刚才那些东西,都是恶魔!” “放心,放心,不是恶魔,只不过是魔法使,呃——也就是傀儡学科的一些小玩意,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塞莉一边安慰着受惊了的克蕾雅,一边按住了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双手。 刚才发生的一切,对正常人而言,是有那么点难以理解。 把这些傀儡理解成恶魔,也完全没有问题,七神会的教义里面,就有描述火狱和血狱,红色的怪物,把他们当成地狱的恶魔,才是正常人的想法吧。 至于提恩为什么没这么想,大概是因为他之前在维尔特家见到了很多人偶,这些傀儡和小人的构造,都非常接近那些人偶,自然而言,就把这些东西和那些人偶分为了一类。 看着一边抱住克蕾雅的塞莉,提恩只能感叹一句,这两人身高差的真的多。 克蕾雅的身高比提恩都要高,至少有一米八左右,塞莉不管怎么看,最多也只有一米六,这场面还真的有点诡异。 —— 修道院外 塞莉并没有在修道院停留太久,帮助克蕾雅冷静下来后,两人就离开了这地方,他们来这里也并不算一无所获。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嘛,自然是从克蕾雅那问到的彩球铺。 彩球铺虽然已经被封锁起来了,但按照塞莉的身份,以及亚瑟的关系,要进入那地方不难。 不过在此之前,有关刚才小人的事情,提恩还是询问了一下。 “塞莉刚才的那个小人是怎么回事?是魔法使?” “怎么可能是魔法使的伎俩,你想一下嘛,这东西无色无味,无影无形,真要是魔法使的伎俩,遗产继承粉这种东西早就没人用了。这东西多方便?杀人无形,目前的刑侦手段,追捕犯人根本不可能。” “也是,那这东西也是鬼的产物?” “多半是,我是真的要当心了,如果说鬼能够制作的是多种类的特殊人偶,天知道我们还会遇上多少种。” “但这些东西都不强,那种小东西对我们来说根本形不成威胁。” “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如果说——也不对,只有活人才能成为鬼的食粮,为此鬼应该不会随意杀人,可他杀了那个彩球匠人全家,那地方一定有重要的情报,我们快走吧。” 按照今天亚瑟对尸体的描述,彩球匠人一家应该就是鬼杀的。 可就如塞莉说的一样,对鬼而言,人虽然是要迫害的对象,但绝对不是要杀死的对象,没人了,它也存在不下去,可即便如此,鬼依旧杀了那么多人,外加上之前从约瑟夫那知道的情报。 周围三个镇子上,都有失踪人口,这就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了。 虽说鬼有可能是为了谋划非常恐怖的大事件,但——这种可能性极低,理由是,这个镇子上不光有它,还有奇余,而且提恩可以通过之前的情况推断出,奇余的情报网以及可控制范围,远不是鬼能够比拟的。 这种情况下,无论鬼谋划什么,都是无用功,至于会不会是杀几个人来制造恐惧,鬼又不是小孩子,这种短期,有可能一夜过去就没了的恐惧,到底有什么意义? 鬼绑了人,绝对不是了简单的取乐,绝对是另有目的,包括这次杀害铁匠一家,都绝对是有内幕的。 内幕肯定有,但什么样,就看能不能找到了。 —— 彩球匠人的店铺。 塞莉用亚瑟的名号,成功的进到了封锁线内,也在店铺的门前,见到正在亚瑟。 这家店铺怎么说,也就是常见的店铺,但这并不是一家专门贩卖彩球的店铺,与其说是彩球铺,不如说是布料店。 “遇害的彩球匠人,是经营这家布料店的老板,彩球只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手艺,现在生活好了,彩球反而成了他们最畅销的东西。” 大概介绍了下彩球店铺情况的亚瑟,推开了里面的门。 尸体? 尸体怎么可能会有,留在原地发臭吗?不过地面有用粉笔描出来的人形边框,这大概是遇害者所处的位置。 常规的刑侦手段,以及调查流程,周围除了重案调查官之外,还有不少治安官,不过维希和安杰都不在这。 塞莉对人员和周围环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注。 周围有负责人在,也没必要自己调查,直接问就好,亚瑟也算是半个自己人,没理由隐瞒什么。 “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我们找了能够探查魔法的试剂,希望能够找到点新的线索吧。” “是那边在用的褐色的东西?” “就是那个,大小姐怎么知道的?我听说这可是神圣帝国最近研究出来的东西。” “我看你们是调查不出什么的,按你之前说的,犯这案子的,多半是恶鬼的崇拜者,魔法使那群人,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会信的。” “可总会给我们点提示的。” 这案子是鬼做的,可真的不会有一点提示。 塞莉并没有打算把这些告诉亚瑟,她立刻转换了话题。 “亚瑟,约瑟夫那边什么都没说吗?” “大小姐是指哪方面?” “各种方面,他有没有和你坦白一些东西,比如说这城镇下面藏了什么,或者他们家族藏了什么。” “我想应该没有和我说这些,大小姐,这镇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我也不清楚啊。你看,你同僚来给你汇报了。”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前面投入地面的试剂,已经有了结果。 反正提恩是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按照他看到的场景,其实也就是把试剂倒在地上,然后铺了张纸。 之后这群人观察了一会纸后,就走了过来。 “亚瑟大人,这地方并没有魔法的痕迹。” “等一下,这么明显的绿色,你们看不到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绿魔法 从汇报人手上抢过试纸的自然是塞莉,她指着所有人看来都是白纸的试纸,给众人描述着绿色的魔法痕迹。 难道说这试纸要魔法使才能够看到上面的元素流动? “大小姐真的看到了上面的颜色吗?” “绿色那么明显,你们可别骗我,你们真的看不到这颜色?” “看不到,我看起来就是一张白纸,你们呢。” “也是白纸。” “——” “——” 得到了统一答复的亚瑟,并没有怀疑塞莉所说的话。 他走上前和塞莉一样看着白纸,看了一会后,果断的摇了摇头。 “大小姐,这纸上还有其他的颜色吗?” “让我看看。” 塞莉说完这话,手摸上了白纸。 之前还是纯白的纸张,突然浮现出了闪耀着的绿色纹路。 “这个是——” “——” “——” 密密麻麻的纹路,闪耀着的绿色。 看来这张纸,真的是只有魔法使才能够使用。 “你们看到了?” “看到了。” “亚瑟,该不会这张纸一定要有元素驱动吧?” “不,应该不会要,当时神圣帝国——也就是伊莱恩的国立研究科,把这个交给我们的时候,说了这是一张能够自动检测魔法痕迹的测试纸。” 塞莉看了看另一个调查官手上的试管,伸手之后,那调查官迅速的双手奉上。 深褐色的液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塞莉看了一会后,还了回去。 “这是不需要元素驱动,但是——这东西,啊——怎么说呢,他检测魔法流动的一个核心原理,其实就是检测周围元素的缺少量,来显示魔法的路径,不过这地方的流动元素是异常的多的,所以一时间没有能够反应过来。” “大小姐,这绿色的魔法,是什么本质的魔法?” “我也不清楚,魔法的本质很多,这个颜色的魔法本质种类应该很多,还真不怎么好确定,什么都有可能吧。” “这下我们可以确定是有魔法使参与其中了吧?” 看得出,亚瑟这群人也对魔法一无所知,对此也只能在这里询问懂魔法的塞莉。 魔法使其实是比贵族还少见的,他们不清楚也很正常,外加上亚瑟和塞莉的关系,他问也不奇怪。 不过塞莉似乎没有想要问答的意思。 “谁知道呢,你们继续调查,要是发生了什么,也就发生了吧,我今天走了大半天了,累了,回去休息了。” 随便找了个理由,把试纸丢还给了调查官后,自己推门离开了。 提恩虽然想多看看这地方,但塞莉都走了,他也不能不跟上。 亚瑟也没有开口阻拦,就这么看着他们离开了。 —— “塞莉,走这么急干什么?” 提恩追上了塞莉,第一句话自然是要问她要走。 她之前可是说这地方有内幕的,现在什么都没调查出来,这就走了? 还是说,她已经发现了内幕? “还留那干什么,你都看到了吧,那绿色的纹路,你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吗?” “绿色的纹路,塞莉你想说纹路是奇余留下的?不应该啊,这事情和他无关才对,他如果站在维尔特家那一边,它应该不会去杀这些人。” “肯定不是奇余做的,但那个地方布满了纹路,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那地方的凶杀案显然是鬼做的,可一点鬼的痕迹都没有。我想奇余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它想对我说,你想知道都在我这了。” “” “不光在他那,他满地的纹路也是在告诉我们,所有我们可能查探到的东西,都已经不可能查到了。” “这算是什么?强迫我们合作?” “威胁,是威胁啊,它现在知道我们要独立调查,所以就抹除掉所有我们需要的重要线索,真是个混蛋。” “那我们要去见约瑟夫吗?” “不见!它越要我合作,我就越不和他合作,我绝对不会相信那种非人的怪物。” 塞莉的态度很明确,虽说有点个人情绪在里面,但总体也没错。 去不去见,结果都是一样的,即便奇余给了情报,我们也绝对不会相信,凭什么要相信奇余?难道奇余没有千万种理由来欺骗他们吗? 去获得一个自己根本不会去相信的情报,不管正确与否,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 为此,提恩也认同了塞莉的想法。 可这个世界,并不是一直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 —— 克罗格旅店 二层。 刚上楼就见到了个塞莉并不想见的人。 约瑟夫带着维希,以及一众手下,已经在等他们了。 “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对待约瑟夫的热情迎接,塞莉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她指了下周围的旅店服务员,以及约瑟夫带来的人。 明白意思的约瑟夫,很自然的挥了挥手。 等到整个二层,就剩下了他们四人时,塞莉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说吧,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想我们这,有大小姐需要的情报。” “好啊,说吧,什么情报?” 约瑟夫并没有直接说出情报,就和塞莉预料的一样,这情报是有条件的。 就算是他们也肯定能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一个两个的情报,而是信任。现在的情况,塞莉对他们可不光是没有了信任,还产生了敌意。 为此,他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炫耀这情报的重要性,而是要让塞莉信任他们。 可——塞莉那么聪明人的,怎么看能看不透这一点。 “我先声明,就算某个怪物跳出来,告诉我它无害,它想帮助人,它想要拯救这个城镇。抱歉,我是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就是你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相信任何一句你说的话,因为天知道你打算怎么复活。” “塞莉大小姐,我们没有这个意思,而且我们这里也没有怪物。” “那你先和我解释下鬼是怎么来的吧?这东西,我们已经确认存在了,你可不要说,这东西是我的幻觉。” “” 约瑟夫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边的维希。 有关鬼的事情,这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大概是在思考要不要说吧,反正思考了两分钟左右,约瑟夫还是点了头。 随后,维希开始了讲解。 “鬼并不属于我们常理之中的生物,而是抑制力的一部分。” “抑制力?那是什么?” “是魔法使们在普遍认同元素学说之前的另一种学说,这个学说是苏格拉底提出元素学之前的一套特殊理论,也就是魔法使的开创者,西蒙的世界理论。” 西蒙这个名字,之前在哪个傀儡工学的笔记上有提到过,说是魔法起源的大魔法使,并且和傀儡工学的创造人偃师和西蒙有联系什么的。 后来塞莉也解释了西蒙这个人的身份。 西蒙,生卒不详,但各国都对其均有记载,可以确认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同时也是魔法界公认的,最早的魔法使,但并没有被冠名为魔法祖师或者其他尊贵的称号。 首先是因为他否认了自己创造了魔法,其次是其对魔法的理解,按照现在的标准,甚至不如一般的初学者。 简单来的说,西蒙目前在魔法界定位,虽然是个非常出名的人物,但并没有被推崇到神这个地位。外加上他提出的理论,过去几千年了,几乎所有的理论都已经被证伪了,即便没有被证伪的理论,也早就不被人采用了,魔法这东西,要是几千年没变化,他们魔法使早就死绝了。 因为他的理论早就没有了价值,自然不会有人去研究他残存下来的理论,以及一些他对魔法的见解了。 如果这都听不懂,那就换个更简单的说法吧。 西蒙几千年前,提出的所有理论都已经没有了价值。 即便算是非常博学的塞莉,也不会去了解一些已经完全没有了价值的东西。 “西蒙的理论吗?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 “西蒙的世界理论和元素学说,其实非常接近,他们都认可天地没有独立人格,但是却拥有保护自我的意识,而这个保护自我的意识,当时的魔法界,普遍称其为抑制力,现在的魔法界,则称其为伦巴尔。” “伦巴尔指的元素构架的极限保护——但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伦巴尔在元素学说里面,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即儿童和未成年人无法使用魔法的一个特殊限制。” “” “元素学说给出的解释是天与地连接虽然没有断开,但是人从出生起就已经脱离了元素,并且阻隔了流动元素量。但因为天与地的连接没有断开,儿童们可以使用超越常理的魔法,而魔法对人体的伤害,根本不是儿童能承受的,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法,都足够摧毁儿童并不稳定的元素构架,所以人体为了保护自己,而产生了一个特殊的自我保护机制,即伦巴尔机制。” “伦巴尔其实就是抑制力,因为儿童没有断开天与地的连接,所以他们拥有极强的力量,可以肆意的改变世界,但这并不是世界想要看到的,所以世界为了保护自己,才产生了这种保护机制。” “你是说,并不是人为了保护自我产生的特殊机制,而是世界为了保护自己,对人施加的特殊限制?” “塞莉大小姐,这一点上,你就存在误区了。” 维希往桌子上滴了点水。 示意众人看看桌子,再看看水。 —— “世界是桌子,我们是水,这水什么时候不属于世界了?人类什么时候,又不是世界的一部分了?” —— “所以这个鬼,也是世界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诞生之初是这样,抑制力本没有意志,但,也不知道是和人也接触多了,还是出现了异常,这抑制力产生了自我的意识。” “产生了意志就变成了鬼?但这鬼和傀儡有什么关系?” “人体注定不是鬼能够凭依的,因为人体拥有断绝元素的能力,抑制力是世界的一部分,自然也是元素,这就意味着它不可能占据人的身体。这个时候鬼为了能够直接干涉人世间自然需要一个躯体。” “所以瞄上了傀儡?” “傀儡最早出现的时候,并不是现在理解中类似娃娃一样的存在。最初的先人,是为了给死去先祖一个可以栖身的躯体,才制作傀儡,可以说从一开始,傀儡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灵魂栖息。但鬼并没有从一开始就占据一个并不好用,并且十分脆弱的傀儡作为身体。” “” “鬼引诱偃师,即傀儡工学的开创者,制造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傀儡,随后,他凭依了这具傀儡,之后的事情也发生的非常理所当然,偃师被鬼杀了,然后鬼被赶来的强者摧毁了傀儡的身躯。” 塞莉摇摇头,之后发生的东西,就是提恩也能猜到。 既然躯体被毁了,为了继续干涉人世间,那自然,就要凭依一个更强的傀儡上就行了。 那么,怎么样才会出现一个更强的傀儡呢?答案就更简单了,把傀儡工学推广出去,让越来越多的人,制造越来越好的傀儡,这不就行了吗? “傀儡工学,因为当时战争的需要,所以被推广了出去。期间鬼不断的经历着,凭依之后被摧毁的轮回,天知道过了多久,反正鬼不断的出现和凭依在研究这个科目的人周围,所以傀儡学才会在一段时间内,彻底禁止制造高质量的傀儡。” “还有这种事?为什么现在完全没有了这种限制?” “那是因为花冠勇者在辛格镇伤害到了鬼的本体,鬼受到了重创,并且没有了力量,所以才进入蛰伏期。” “所以说现在是蛰伏期过了?鬼又开始出没了?那这东西直接去找优秀的人偶不是更好?为什么要在这镇子兴风作浪?” “这——” 维希并没有回答,看得出有理由,但这个理由,她不能说。 虽然没有她没有是谁不让她说,但现在,这地方只有约瑟夫能限制她。 塞莉并没有追问维希,而是敲了敲桌子后转向了约瑟夫。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二十六章 遗产 “那么,能告诉我理由吗?” “” “不说也可以,我回去睡觉了。” 塞莉的意思很明确,不说就别谈了。 这种胁迫下,约瑟夫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举手表示自己会说。 “请等一下,塞莉大小姐。” “你打算说了?” “我可以说,但就害怕塞莉大小姐你不相信。” “快说吧,信不信是我的事情。” “我们维尔特家一直待在这个地方,还要我们一族一直制作人偶,是有原因的。” “” “我们是在守护自己的誓约。” “和谁的誓约?” “花冠勇者,我们家族四百年前,就一直在守护着花冠勇者留存下来的傀儡。” 约瑟夫还在犹豫,谁让他的话是有点不可思议呢。 一个持续了四百年的誓约?四百年,多少名门望族都没了,他们家族守了四百年。 “这是很难让人相信,但当时,我们的祖上是傀儡工学的魔法使,他违背了当时魔法界的禁令,制作了高质量的傀儡。那傀儡不用说,自然遭到了鬼的占据,本来祖上是要被鬼给杀害的,可就在那个时候,花冠勇者出现了,他击溃了鬼,救下了维尔特家的祖上莫德罗·维尔特。” “怎么救下的?” “不知道,但那个花冠的勇者,也是傀儡工学的傀儡师,他击溃鬼后告诉我们,鬼不可能被消灭,他会一直存在,这一次只是被重创了,他还回来的。” “” “为了报答花冠勇者的救命之恩,祖上就和花冠勇者订了契约,我们一族将世代在这个地区守望,并且会在鬼复活的初期就击溃它。” “怎么击溃它?” “花冠勇者在离开前,利用勇者的力量,亲手制作了一个即便是当前时代,也无法完成的,无比强力的傀儡。只要等鬼附身上去,我们就能重创他,同时我们也能利用这个傀儡,把鬼牢牢的牵制在辛格镇。” “所以说,你们也不需要帮忙不是吗?你们直接把傀儡摆出来,等鬼附身解决不就好了吗?” “我们一开始也打算这么做的,可鬼可能已经看穿了我们的意图,鬼并没有直接附身在那个傀儡上,我们现在也不知道鬼到底附身在了什么样的傀儡身上。但我们可以确定,鬼并没有放弃花冠勇者留下的傀儡,因为它还在这个镇子上。” “他是打算清除掉所有阻力之后安全的附身吗?这么想还真是个麻烦事,你们有找到鬼在哪里吗?” “没有。鬼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而且鬼的攻击手段,大小姐这边的提恩应该见过,即便你能知道是他在攻击你,可你永远找不到它。” “好吧,随你怎么说,我也不关注你们能不能找到,现在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要来找我们。” “并不是我们想要来找大小姐,而是鬼把献以及传说中,都没有出现过星钢有特殊效果的传闻。要不是你们和我解释了星钢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们的世界还有这玩意,更不要说还有这玩意铸成的剑。” “大概是因为量太少了?还有我们之前不是听德维尔说,锻造星钢的技术也就是这几十年才出现的吗?” “这是一个原因,但我想这不是主要原因。星钢这东西,要是多起来,我觉得应该深入研究下。” “之前德维尔说我这把剑,整个世界也就那么几把,恐怕研究了没什么用。” “算了,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过啊,有一点很重要,为什么这两方会知道你星钢剑有特殊效果?” 有关这一点,其实提恩是有头绪的,无论是之前在诺森因城遇见的圣子尼非订,还是这几天遇到的鬼,只要拥有独立意识的神代产物,他们见到星钢剑后,都会说两字。 “迪彩。之前的圣子和现在的鬼,他们见到星钢剑后,都没有说是星钢,而是说了迪彩这个名字。” “乐神迪彩,天空与色彩之神吗?你之前说迪彩是外神,我想这星钢剑是从世界之外来的,和迪彩有关联还在情理之中,不过为什么世界之外来的东西,会有迫害——不对是破坏,为什么会有破坏神代产物的能力?”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这把剑被迪彩祝福了?拥有了能够毁坏神代产物的能力?” 提恩这话并不是乱说的,而是在之前逆位星罗被激活前,他听到了迪彩的声音。 而对于迪彩声音,塞莉那边并没有多在意。根据她的说法,目前瑞罗菲尼以及卡西尼亚对逆位星罗的研究都表明,持有逆位星罗的人,会在激活的一瞬间,能够看见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也能够听到自己最想要听到的。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自我暗示,至于为什么提恩会自我暗示迪彩,大概是因为他之前这么想了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暗示,这就牵扯到了一个星罗的本质。 星罗的本质是一种烙印,一种能够发挥特殊作用的烙印,本质和魔法没有什么不同,但相对于魔法那种外力,星罗更接近于一种自身携带的能力,而且使用星罗不会像使用魔法一样损害身体。 有关这一点,可以简单的理解成,没有星罗的人好比一块皮,而有星罗的人,好比一个皮包,包能打开和关上,这很正常,但要是一块皮想要做到和包一样,那代价可就巨大了。 而逆位星罗,则是在这块皮包上缝上一个口袋,让这个皮包能够装更多的东西。 可不要小看了这个缝上口袋的动作,如果对正常人做同样概念的事情,那这个人多半就当场暴毙了。 逆位星罗的触发,却从没有死亡记录,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根据那两个国家的研究表明,抵抗外界强行改变的人体免疫力,并不会抵抗逆位星罗的触发,并且还会配合逆位星罗进行改变。 当然,人体免疫力做的事情,其实也就是简单的让那些人的身体顺从改变,为了让人体顺从,那么最重要的就是放松精神,所以他们能才看到和听到自己最喜欢的。 理由和原理,塞莉都对提恩解释的非常清楚,不要奇怪为什么她知道的这么清楚,不要忘记,她自己也是逆位星罗的持有者。 “被祝福这种鬼话,你自己都不相信,不过我想,这很有可能和你这个皇帝的星罗有关系,上位的星罗,出现的真的太少了,少到我们没有详细的研究资料,除去少部分已知的东西外,我们对上位星罗一无所知。” “人能够持有的星罗,极限是上三阶来着?现在上三阶的星罗有多少?” “恐怕整个世界不会超过二十个,就我们西菲尼来说,你是唯一一个上三阶星罗的持有者,不过你也不要太高看这个星罗。皇帝这个位阶吧,虽然是上三阶的,但就没见过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作用,整体而言也不是没用,而是比较鸡肋,尤其是现在这个和平年代。”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上三阶 “鸡肋吗?其实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星罗有什么用处。” “要是直接有用处,那还得了?星罗这种东西,总不会是你高喊一声,皇帝战甲!之后全身覆盖在金色光辉下,瞬间完成武装,之后无坚不摧,无人可挡。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要是一个人一天到晚想这些,那这个人多半是没救了。” “人总会对自己的能力产生好奇的吧?” “好奇啊,我也好奇自己的星罗会是什么样子。你看看之前我们遇到的几个星罗持有者,个个都强的出奇,什么撕裂空间,因果逆转,这种千奇百怪的功能都能出现。也是这些人展现出来不同于记录上的功能,我现在认为星罗这东西,并不是神赋予的能力,而是人认知自我的一个过程。” “认知自我?什么意思?” “你对自己了解的越多,你的星罗也就会越清晰,只有拥有坚强意志,以及明确目标的人,才能够发挥自己星罗的全力。” 塞莉笑着摇了摇头。 “不要说是你,就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我自己又想要做什么。不过,无所谓啦,人嘛,活着就是为了享乐,不是为了受苦。现在不玩,等老了,玩不动了,然后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呵呵——你会发现自己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一点回忆都没有,这种人生,难道不是最痛苦的吗?” 塞莉这话显然有所指向,指的人嘛,聪明人都能明白。 自然是那个工作狂约瑟夫。 提恩对此不做评价,因为吧,不是所有人会和塞莉一样,等老了就会回忆自己的人生,至少他的师父博克尔,就没有这么回忆。 “想这些也没用,走吧,回房吧,好好休息半天。” 塞莉说着回房,却没有去她的那边,而是非常迅速的打开了提恩他们的房门,并且迅速的走了进去。 要敲门,这是礼仪,提恩很想这么说,但这显然对这位大小姐不管用,外加上这家伙完全没有人让人休息的意思。 不过现在也才下午两点左右,休息什么的也是早了点。 “库洛维,德维尔?” “大小姐。” “大小姐。” 两个人就坐在桌子前看着窗外。 看样子这两人是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干坐着,提恩是再一次感觉到,这两人的关系,可真是微妙。 不过微妙归微妙,塞莉和提恩都没有打算缓解这份微妙感。 塞莉是知道这两人关系为什么这样,身份所碍不能开口。 提恩是不知道这两人关系为什么这样,但同样身份所碍,不能开口。 这两人虽然都有心调解或者舒缓两人关系,但他们开不了口,也只能这么放着两人了。 “你们两先坐下,我和你们说下明天的安排吧。” “” “” “我和提恩会去维尔特家的宅邸,去商谈一些事情,德维尔去找亚瑟,让他带着重案调查官在外面等,你也跟着以防万一。” “明白了。” “库洛维你去看下提恩身上的伤吧,别让他出什么问题。” “好的大小姐,那明天——” “你也不用跟着我,你跟着德维尔,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情了,你能救不少人呢。” “好吧,大小姐。” 提恩是没打算让库洛维看自己的情况。 他身上的伤口都比较浅,差不多都已经愈合了,现在让她看看,也只是预防一下感染什么的而已。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想,库洛维你回来的时候,让楼下送点吃的——送点甜点上来,我先回去了。” 塞莉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并没有久留。 也是啊,有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提前预防的。塞莉也没蠢到什么都不做,就直接去别人老巢,选择相信亚瑟这一点不奇怪。 因为按照之前塞莉说的,亚瑟是他们诺曼家放走的,这也就是说,他们诺曼家有恩于这个亚瑟,外加上昨天又和这个亚瑟有交流,能明白亚瑟不是一个贪财的小人,自然是可以信任一点的。 而且经历今天的事情,提恩也明白一点——塞莉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保护的一个柔弱的贵族,今天能够防住那个小人的攻击,就意味着她有防御手段,并且这个手段还不是一次性的。 提恩可以判断,塞莉她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是有能够自保的手段,如果不是明白这一点,他绝对不会陪着塞莉去那个可能有几百具傀儡的地方。 等到塞莉离开,另外两人非常同步的转向了提恩。 “今天大小姐是去了哪里吗?” “” 德维尔问了出来,库洛维没有问,但看了过来。 提恩是自然的把今天的事情和她们说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只不过也必须要让德维尔明白,她明天有可能面对的是什么而已。 虽说他们两人都没明白提恩说的东西,但这两人都明确的知道了,他们现在需要对抗的是两个神代级别的怪物。 依旧是德维尔第一个问了出来。 “明天大小姐如果出了什么问题——” “不会的,我想大小姐有手段自保,不是吗?库洛维。” 提恩是为了确认他的想法,所以才刻意问了没有开口的库洛维。 被问到的人,并没有回答,她选择了沉默。 这个反应也基本印证了提恩的想法,库洛维不回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塞莉有多少种自保手段,又或者有多少种保命的可能性,这些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都是保命的东西,说出来了,就是卖命了,要是卖主子的命,就成卖主了。 “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吧,德维尔你就放心,一堆傀儡而已,都是木头做的,还能上天不成?” “” 德维尔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那地方上百具傀儡,真的全动起来,多她一个,也对战局没什么影响,为此,她在外面,带人进去救援才是最佳的选择。 明白这一点的德维尔自然不会多说,也只能期望提恩他能多顶一会。 不过比起这些,提恩突然想到了个诡异的事情。 “说起来,德维尔,你做梦看到的亚瑟他们的人偶,也在桌子上?” “对,都在桌上,可只有我一个人不断的用头撞桌子。” “大概是某些东西特别喜欢你的缘故吧。” 虽然早上德维尔有和提恩提起这件事,如果说奇余是全知的,那么亚瑟他们这些没有被刻意隐藏起来的人,自然会在他的掌控中,但这个掌控绝对也不是无条件的,不然我们早就没了选择的余地。 至少现在我们还没有完全失去对局势的控制力,至少,还有的选。 “德维尔你就放心吧,现在的情况,也不算特别糟,而且两个怪物相争,得利的说不定是我们呢。” “” “时代已经不同了,也许我们过去在那些怪物眼里和蚂蚁没有什么区别,但我们这些蚂蚁,经过几千年的努力,已经有了和他们抗衡的一部分资本,而且我想,我们早晚有一天能,能够通过自己的力量,完全的战胜他们。” “” “时代在前进,我们在进步,而他们停留在原地,也许再过个几百年,那些神代级别的怪物们,就必须要做出选择,是投身于我们得以继续生存,还是就这么消亡。” 这可不是提恩的胡思乱想,而是非常理智得出的结论。 这些所谓的怪物,所谓的神代产物,他们终究只不过是一个两个孤独的怪物。 凭他们想要对抗每天都不断在进步着的人?做梦吧。也许现在是解决不了你们,但未来,一定会有研究出解决你们的办法,到那时,妥协或者死亡,是他们需要面对的选择。 “现在考虑这些也许有点早,但美好的一天总会到来的。” “” “哈哈哈——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要说这些,我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也许我们的对手是很强大,但对方不是不可战胜的,所以无需担心。” “” 德维尔不蠢,但无论是谁,面对这种听起来莫名其妙,理解起来不知所云的话,大概都会和她一个表情。 不是听不懂,而是理解不了,可对方告诉你这别有深意,那你肯定会去理解。 可当你去理解这种你根本没办法明白的事情时,你就会陷入一个死胡同,而且还是漆黑的死胡同。 深陷泥潭,动弹不得。 越聪明的人,陷得越深,而对自己有清楚认知的人,反而会在跨入这泥潭的瞬间,就选择拔出腿后离开。 比如现在的库洛维。 “提恩的伤没什么问题了,本来创口就浅,你要是再晚几个小时给我看,估计这伤口都愈合了。” “那不挺好吗?” “是挺好,年纪小也就这优势,什么都恢复的特别快。” 库洛维拍了拍提恩的手臂,示意他穿上衣服。 “我的话就先回去了,我是估计大小姐还饿着肚子呢。” “可不是我饿着塞莉的,外面的东西,她本来就吃的比较少。” “我懂的,我懂的。” 连说了两句懂了的库洛维,已经退出了房间。 库洛维绝对是个聪明人,她明白一点,当你理解不了某件事情的时候,那就随他去吧。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明白,都需要懂。 可惜的是德维尔还没有想明白,提恩这番话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 一切照旧,没混乱,没有哭声,更没有四散而逃的人群。 只不过,街道上的人,他们都只是在强颜欢笑,没错,恐惧已经在他们内心扎根。 死人并不可怕,每人都会见到他人的死,我们畏惧死亡,却又历经诸多生死。 死是最难让人感到恐惧的,也是最容易让人感到恐惧的。 就像这个充满了花香的街道,谁都不会想到这地方四十年前,还是满街的屎尿。 “真实清新的香气。” 深吸一口气,花香迎面而来。 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张开双手,一个垫步,一跃而下。 二十多米高的钟塔,正常人绝对已经摔死了,可敢跳下去的人,就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脚尖轻触到地面,没有任何疼痛,仿佛地面是柔软的羽绒。 意料之外的触感,加上跳下时,迫使人闭上眼睛的恐惧感,真是让人感到可笑。 “哈哈哈——”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开心。” 这是直接传入大脑的声音,不需要慌张,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 再一次走上了钟塔旋转着的楼梯,也在此时回应了那个声音。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有的人像你,吃饱了饭,就感觉特别的开心,有的人像我,只有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才会开心。” “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注定是没有办法互相理解的,因为追求不同,但我想我们的愉悦,是同一个等级的,开心这种事,可没有大开心和小开心的种类。” “可惜你做事不够谨慎。” 脚步停了下来,犹豫了两三秒后,再一次往上走着。 聪明人永远都能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足,而愚蠢的人永远会认为,是他人做的不够好。 “我知道你想说彩球匠人的事情,但你可知道,那本来就是我故意放过的人,比起让他们直接死掉,还不如让他们接受了领主的召唤再死。你想想,被领主召唤之后,突然全家都死了,你说民间那群人会怎么想?只要稍微推一下,你说舆论会变成什么样?” “但你的身份——” “那我现在的身份就没有被怀疑吗?没区别的,我早晚会暴露,对我来说能够离开那张桌子,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人类所期望的到底是什么。” “你这家伙,又不是神,想这么多干嘛?不过你要说到我所期望的,那肯定是——” 话没有说完,那个声音就打算了他想表述的。 虽然不满,但也只能听下去,谁让这声音没有办法通过堵住耳朵,来不听呢。 “你的期望和我无关,只不过,对我来说,这么多意志没有统合在一起,却能够相安无事的和谐共处,这真的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二十八章 钟楼 “因为我们是弱小的,你们是强大的,你们可以一个人活下去,而我们做不到。但我想时代会变的,时代在前进,我们在进步,不是吗?” “你是想说早晚有一天,你们人类能够控制整个世界吗?你们做不到的,世界不会被你们控制的。” “控制?从你和那家伙的关系上,我就能看出来,你们不知道什么是和谐共处,也不知道什么是平等,你说你们明明不蠢,为什么就是不懂这个道理呢。” “真正让我们没办法明白的是你们才对,为什么这么多独立意识能够存在于这么小一个地方?利益冲突,人格冲突,甚至连梦想和幻想都是冲突。” 人的一生是冲突的一生,也是退让和妥协的一生。 对这些什么都可以做到,什么都不需要惧怕的怪物来说,是啊,他们不需要退后,他们也不需要明白什么是退后,什么是绕道,被挡住了,那解决掉障碍。 “我真羡慕你们什么都能做到,我要是能够见到那些漂亮或者让人感动美丽就好,唉——你说我怎么就找不到呢。” “你期望的东西,我会帮你找到的,我保证。” 当人堕落到需要神或者怪物来帮你达成心愿或者梦想。 那这个人未免也太可悲了,你向他们渴求,就等同于放弃了你自己的尊严,放弃了你唯一能够和他们平等的尊严。 神权大于人权?我看未必,神能够夺走你的生命,但没有办法夺走你的尊严,可当你放弃了尊严,你和蝼蚁牲畜,又有何区别? 所以对这些所谓的承诺,还是不要相信和抱有期望的为好。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你就算找不到,我也会慢慢找,要是我找了一辈子都没有找到,那也没办法,这就是命吧。” 声音没有回复他,也没有进一步的表明自己能做到。 大家都是明白人,谁都不会相信的话,说下去也毫无意义。 声音非常果断的选择了一个话题。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等吧,你不说那家伙已经打算干涉了吗?看吧,看看那家伙打算怎么干涉?” “那么,那个突然到镇子上的贵族,怎么解决?” “就那么四个人,两个算是有战斗力的,一个因为元素冲突,只能算半个人,剩下一个,等他学会用剑,再把他算做威胁也不做,至于那个贵族,真有那么重要吗?” —— “我看到的时间里,没有她的到来。” —— “也许只是和我一样,被你给藏起来了呢?” “不,我想那家伙也没有能够看见,那贵族一行人的到来。” “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但那四个人又能怎么样呢?我是不相信有人会蠢到相信一个怪物,相信就意味着被利用,而利用的结果,就注定是死亡。那个叫塞莉的小女孩,她不蠢的。而且那个小女孩有那么重要吗?”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看不见了?” “算是吧,不过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那家伙一插手,我注定什么都看不见,但那家伙也一样,他也会什么都看不见,所以他才会放任我们到这个地步。” “看来全知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们看不到了,估计会比死还难受吧?” “我并没死的概念,所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算了,不懂也是好事,我要跳了,记得接住我。” “安杰,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等你明白了,你就能够自己制造绝望和恐惧了。” 刻意选择了对方听不懂的方式,和怪物过多解释有什么用? 他们不是人,理解不了人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这怪物存在的作用。 人活着就是被利用的,但是怎么被利用,怎么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才是人活着最需要思考的。 —— 第五天。 来到辛格镇的第五日。 早上七点,提恩就非常准时的醒了过来,另一边的德维尔,多半是醒的比他早。 这很正常,虽说大部分贵族的工作时间都是八点开始,但八点是工作开始的时间,并不是起床时间。 提早一两个小时提早准备,这是非常非常正常的,德维尔也早就应该习惯了早起。 当然——人都想睡到自然醒,这才是最舒服的。可能这么舒服的,大概也只有那么一小撮人,有的人一辈子都没办法睡得这么舒服。 醒了的提恩走下床,倒了杯水后,发现德维尔真看着自己。 完全不在意的提恩指了下另一个空杯子。 “德维尔,你也要来一杯吗?” “也给我倒一杯吧,麻烦你了。” “别这么客气啊,我想在西菲尼,不知道多少贵族公子,求着给你倒水呢。” “这倒不会,我是平民出身,在那些贵族眼里,我不是能够上得了台面的人。” “谁让我们西菲尼的贵族重视荣誉,大过感情呢。其实你看歌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的故事绝对不会在西菲尼发生。这么想想,我们西菲尼还真够扭曲的,贵族的枷锁甚至能够扭曲人的内心。” “也不是吧,诺曼家——也就是大小姐的家庭情况,大小姐的祖辈基本没有政治联姻,女性和男性基本都是自由婚嫁,而且也没有门第之见。” “还有这种事?塞莉的母亲不是贵族?” “不是,大小姐的母亲是伊塔商会分部长的女儿,往上的话,诺曼公爵的母亲是菲尔莉·保禄,虽然是有姓氏的贵族,但这个贵族只是领地内的一个子爵而已。” 这些东西倒还是真的是头次听说,不过考虑诺曼家的出身,本就不是传统贵族,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偏见以及传统,还算正常吧。 外加上,德维尔说的这两个,虽不是什么高位贵族,但也绝对算不上普通人家的孩子,但对普通的贵族而言,这也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何况还是家族继承人这个必须保证血统特殊类别呢? 提恩是听闻,有的西菲尼贵族为了维持血统,会让兄妹成婚。没错,西菲尼的贵族体制,就是这么扭曲。 不过提恩并没有问下去,没必要问了,虽然不知道身份和地位,但塞莉母亲已经不在人世这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当时公爵夫人因为难产去世,整个诺曼领地都举办了吊丧仪式。 虽然知道,但没必要说,要是一不小心点燃了某个火药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为此,还是吹捧下诺曼家比较好。 “传统贵族不思改变,早晚会全部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一点神圣帝国的贵族就做的非常好,他们接受改变和变革的接受力以及承受力,真不知道比我们西菲尼的贵族要强多少。” “这也是他们强大的原因,我们西菲尼要是早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六十多年前的战争,我们也不会打输了。” “有关这一点,大小姐和你的意见完全不同,她认为即便我们早早的进行了改变,也一样会输掉那场战争。” “也是,毕竟那战争不是输在了对手手上,而是输在了自己手上。” 提恩并没有打算扯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西菲尼的战争都过去六十多年了,穷也穷了这么多年了。就算能够回到六十年前,他也绝对不会去帮助西菲尼赢下战争,因为这毫无意义,为什么没有意义? 因为战争没有对错,战争是混沌,胜负决定了谁是邪恶,谁是正义,而且血债血偿,活下来的人,会把仇恨传承给下一代,是啊,仇恨是不对的,可谁能够忘记这种血海深仇呢?我们又真的该忘记这种仇恨吗? 固然做不到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但刻入灵魂的仇恨,永远不会消失。仇恨是永无止境的螺旋,只要陷入其中,几百年,几千年都永远不会被人遗忘。 这就是战争的后遗症,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最佳的方法,是全身而退,不要让自己的后代陷入这无止境的轮回。 “哦——你们又醒了?” 这次塞莉推门并没有用之前那种类似撞开的力道,虽手能够感觉她是稍微控制了点力道,但撞击声还是出现了。 外加上她进来的第一句,什么叫又醒了,唉——这大小姐有的时候,说的话还是非常奇怪的,就像是不习惯自己说的语言一样。 “大小姐——” “塞莉你也醒了?昨天睡得应该还不错吧?” “至少比前天好,走走,下去吃早餐,吃完我估计约瑟夫就要派人来接我们了。” 塞莉说完后是直接往楼下走了。 自然只能跟上去,这可没得选,不过吃早餐,能吃还是要吃的,不吃早餐很不健康的,会胖会无力,会——反正不好的地方很多。 —— 维尔特家宅邸。 就和塞莉说的一样,他们刚吃完早餐,约瑟夫派来的人就非常诡异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这大概也是奇余想要表示一下他们都在掌控之中的意思? 就算在掌控之中,也就那样了,怕什么? 按照昨天的任务分配,德维尔和库洛维去找亚瑟他们,提恩和塞莉两人上了马车。 花了半个多小时,两人穿过无数花田,再一次到达了维尔特家并不算大的宅邸。这一次约瑟夫并没有在门口迎接。 这也没什么,真要来接,流程什么的又要花不少时间,这种直接带着人去目的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目的地在哪里么——反正走到之前提恩他们来过的花园,也就是中央花园,侍从把他们带到门前就离开了。 上次来这地方可是晚上,现在是早上,给人的感觉还真不一样。 乱七八糟,不对是花的种类很多,但是都分的很开,一眼过去能有六七种不同的花束。 漂亮吗?这么多花种一起,光想要分清种类就很难了,也没有什么独特统一的美感,只不过是种类很多类别的花。 这些花单独摆出来说不定个个都非常漂亮,但是一大堆漂亮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摆在一起,那就未必是好看了。 连一边的塞莉都没有驻足观赏,而是直接奔着中央亭子去,可见这个花园,并不符合常人的美感。 花园入口到中央亭子,也不过三十多步路。 眨眼功夫,他们两人就见到亭子里面,正在泡茶和准备差点的约瑟夫以及维希。 “塞莉大小姐,来来,奔波了这么久,先喝两口茶吧。” “” 塞莉走进亭子,接过约瑟夫递过来的茶杯,她还是一如既往戒心很重的没有喝。 放下茶杯,立刻看向了周围。 “时间紧迫,我想约瑟夫领主也没有多少闲工夫在这里闲聊了吧?” “不急,我们坐下在慢慢说。” “行——慢慢说,我是也想听听你们怎么编。” 塞莉示意提恩也坐下。 等到四人都坐下,约瑟夫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绿色的纹路就如同被唤醒了一般,瞬间扩散了出去。 随即,他们所在的中央庭院,开始慢慢的下沉了。 “地下机关?你们家族也真喜欢弄这些东西,正常弄个通道或者暗道不就行了吗?” “这倒不是我们家族建造的,是很久之前,花冠勇者建造的,包括这个庭院,以及驱动的模式,都是勇者亲自设计的。” “几百年还能正常运行?看来这个花冠勇者,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庭院下降的速度非常的缓慢,大概一分钟也就下降一米左右。 考虑是五百年前的东西,这速度已经算是很快了,提恩看着脚边光洁的石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大概是闲着无聊,塞莉端起了茶杯。 “看来你们一族对花冠勇者非常了解,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花冠勇者吧,我还真的非常好奇,花冠勇者擅长什么。你要知道他可是六勇中,最低调,也是传闻最少的一个勇者,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花冠勇者擅长什么。” “我们一族了解的也不少特别多,但相对外面的人,知道的是会多一点。比如花冠勇者其实是个傀儡师,但同时也是非常优秀的设计师,会用刀剑,还有统帅能力和谋划能力。”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遗迹 “你想说他是全能的?” “这倒不至于,比如说花冠勇者的魔法,那真的是一团糟,按照我们祖上的日记,花冠勇者修建这个庭院,就浪费了半车的绿宝石。不是什么复杂的魔法,就是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个简单的启动按钮,勇者他浪费了半车绿宝石。” “就是我也不会浪费这么多,不过那个时候优秀的魔法使终究只是少数,并没有一个规范。知道原理,但具体怎么做出来,这是需要自己摸索的,出点错正常。” “那么我在说说花冠勇者的剑术,那就更是一团糟了,只要他挥剑,多半伤到的是自己,但——他在剑术的较量中,能够和黄金勇者战上五六十回合。” “也许他的剑术流派是自创的,他人无法理解,却能够在高手的对决中有奇效,又或者黄金勇者并擅长剑术?”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花冠勇者的剑术和魔法,都是比较差劲的一类,但唯独他设计的防御设施,非常的出名。花冠勇者可是当时公认的设计大师,伊莱恩能够处于对抗魔物一线,屹立不倒,就多亏了花冠勇者设计的城墙和大量的防御工事。” “这倒还是头次听说,不过现在的伊莱恩,已经没有了当时的那些东西了吧?” “早就没了,现在是和平年代,那么高那么厚的城墙,只不过是阻碍自己的发展而已,而且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打到伊莱恩,那神圣帝国也该主动投降了。” “也是,那么除了设计大师之外,其他的呢?” “其他的话,也就大家都知道的故事,花冠勇者是最擅长运营和后勤的勇者,没有他身居幕后支援其他勇者,我们也没有办法赢下那场战争。” “这倒是听了不少,民众对这方面是完全没兴趣。很正常,他们都喜欢黄金勇者那样的英雄,但真正能够打赢战争的不是个人的勇武,而是整体对局势的控制,要是没有夜之勇者和花冠勇者这两位谋士和策士,天知道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这也是花冠勇者能够被称为勇者的原因,而且我听说啊,其实六勇者内部并不和睦,花冠勇者一直充当和事佬以及调解人,六人之间的矛盾基本都是他出面调解的。没有他,其他的五勇者早就散伙了,当时那个情况,散伙之后,肯定被魔物军团各个击破了。” 勇者有矛盾?这是头次听说的事情。 按照提恩听过的故事以及传说,六勇者都是非常团结和相亲相爱的。 什么友情,兄弟情,战友情,乱七八糟,只要是褒义词的情感都会给他们套上,但仔细想想,这怎么可能,没矛盾还是人啊?他们个个都是精英,怎么可能轻易的服从于他人。 塞莉看起来是早就听过这个传闻,她丝毫不意外。 “正常正常,我要是六勇之一,我也不服其他的勇者,真的能够和传说里面一样,相亲相爱,那才是见了鬼,而且六勇按照传说,他们中只有一个女性,他们这要能相亲相爱,我就得怀疑他们的取向了。” “哈哈哈——看来,塞莉大小姐对这方面理解的很不错啊。” “女人是矛盾的源头,我自己也很清楚,但我想约瑟夫你肯定比我清楚。你看看这么漂亮的维希一直跟在你身边,我就不相信没点矛盾什么的。” “有啊,喜欢维希的人又不在少数,可注定没人能够配得上维希。” “我看你说的,怎么感觉你说的自己都不配一样。” “也许是呢。” 约瑟夫承认了自己不配,也在这个时候,他们触底了。 总体下沉了也不过五六米,按照现在的标准是,你随便挖挖就能挖到的级别。 五百年的东西,要求就别太高了。 走出亭子,他们看到的是一扇门。 门外有宝石做的灯笼,看设计,这玩意估计也亮了有五百年了吧? “大小姐,请。” 约瑟夫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推开了门。 房间并不大,能够容纳七八人左右的样子,正中间是一个棺材? “人偶就在那棺材里?这地方不是什么墓穴吧?别等我们走上去有什么机关。” “大小姐请放心,你看我们靠这么近,要是有机关,先死的也是我们啊。” “我可没打算给你们陪葬。” 话虽这么说,塞莉还是第一个走了进去。 相比塞莉的视线主要集中在中央的棺材上,提恩进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环视四周,以及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 有水流声,大厅的上方有青苔。 这个房间——怎么那么像,那天晚上,闯进去的那个摆满了人偶的房间? 真是奇怪的事情。 “你们是打不开这棺材?” “大小姐,这并不是棺材,而是保护的设施。” “差不多的,你还是过来告诉我,要怎么打开这东西吧。” “好的大小姐,我这就来。” 审视完周围的环境,除了和门口一样的宝石灯之外,并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提恩也是自然的把视线转移向了中央的——棺材。 那玩意怎么看都是棺材,该不会打开棺材,里面跑出来一个被封印了几百年的怪物吧?充满了恶意的想法,可提恩知道这不现实。 其实吧,提恩一开始认为被藏起来的人偶,会是维希,那家伙的行为太诡异了,也太冷漠了,根本不像个人,但后来想想,维希要是那个被藏起来的人偶,能够这么轻松的走在大街上?怕不是早就被鬼劫持了。 维希估计肯定和奇余有联系,但绝对不可能是人造的傀儡,还有就是,人造傀儡能够精细到这个地步,那人还有什么用呢? 提恩摇了摇头,甩掉了自己无聊的胡思乱想,他的手指试着接触了下棺材。 如果是有什么魔法保护这个棺材的话,触碰一下,就能够利用魔力解构的能力,明白这上面构架了什么。 “嘶——” 手指被绿光弹开了。 第二次被这种颜色的光弹开了。 不过能够弹开我,这也就是说,保护这个棺材的,并不是魔法,而是神代产物吗? 一个能够利用神代产物保护棺材的勇者,这还真让人有点意外。 不对,这好像不是棺材来着?是保护设施来着?可这——怎么看都是棺材啊。 “启动的方式,我基本已经明白了,那么在启动之前,我想我们还有一些东西要说。” 塞莉那边好像是已经摸清了有关这棺材的启动方式,不过她显然没蠢到直接启动这东西,这里面到底塞了什么,鬼知道啊。 约瑟夫他们的话,虽不可信,但还是有一点点参考价值的,因为人不可能一直说假话,只有半真半假,才能让人相信。 “大小姐想知道什么。” “首先,你们为什么想要打开这个棺材。” “这不是棺材——唉,我们是为了确认这个傀儡的状态,已经过了四百年了,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还是不是完整的,是不是还能运行。” “运行?运行做什么?” “傀儡内部虽然设计了对付鬼的陷阱,但这个陷阱也是需要启动的,我打开这么棺材的目的,就是要启动这个陷阱,然后我们再利用这个傀儡引诱鬼上钩。” “这好像和你昨天说的完全不一样了。” “昨天在旅店,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会被鬼监听,所以说了很多不重要的话,现在我们在家里,鬼没有办法监听到这里,我才能说出真正的原由。” “一个四百年前的东西,一个四百年前的陷阱?约瑟夫我是不建议你对这个傀儡有太多的期望,时代在进化,鬼也在进化,我是不相信那东西就白白蛰伏了四百年。” “这也是我想要亲眼见一下四百年前留下的那具傀儡的主要原因,我也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还有对抗鬼的作用。” 昨天维尔特可根本没有提及为什么要让塞莉来宅邸看看这个傀儡。 而那个时候塞莉也没有问,这可不是提恩没有注意到,而是他明白为什么不问,只要不傻都知道要小心鬼的监听,重要的东西绝对不是那种场合能够说的。 不过约瑟夫他们,绝对不只是怕被鬼监听,另一个不说的原因,恐怕也是他们不愿意暴露自己对底牌一无所知的事。 这个说法能接受,但不可信,可既然是个能接受的说法,那也就没必要问下去了。 塞莉走到了提恩身边,和他一样试着接触了下棺材。 并没有出现绿光弹开她,塞莉非常轻易的就接触到了这个棺材。 “你们四百年,就把这东西一直藏在这里吗?” “这上面其实有非常厉害的防护魔法,我想除了大小姐这么厉害的魔法使之外,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它。” 为了表现这上面的防护有多厉害,约瑟夫主动伸手试着接触了下棺材。 绿光如同涌起的波涛,强大的推力让约瑟夫连续后退了四五步。 “如果说,是有人用更大的力道撞上去,或者砍上去,这上面反射出的力道,足以让我们和手臂说拜拜。” “那为什么我一点事情都没?” “我们都不是魔法使,这其中的道理,我们也不懂。” “” 约瑟夫绝对是知道原由的,但他不说,不过也不重要了,隐瞒就隐瞒一点吧,反正这东西塞莉能毫发无损的接触到。 正常人都不会蠢到相信一个人会毫无隐瞒。 塞莉显然也没有纠结这一点,她移开了棺材上的手。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花冠勇者会来帝国南方?按照我的了解,这地方过去叫极北之地,是一群蛮族的聚集地,虽说后来被帝国收编了,但这地方在四百年前不属于帝国,帝国也对这块地区没兴趣。” “有关这一点,我们也不清楚,好像花冠勇者是专门为了清除鬼,才到了这地方。鬼好像是魔王残党,当时六勇者领导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为此隶属于神圣帝国的花冠勇者来这里清理一个残党,并不奇怪吧?” “哦——清理残党吗?不奇怪,不奇怪。” 连说了两个不奇怪的塞莉,示意提恩跟着她后,慢慢走到了棺材的正前方,也就是正对着入口的地方。 随后塞莉拿出了随身带着的一枚绿宝石。 “最后问一次,约瑟夫你确定要我打开这个棺材?” “确定,请打开吧,塞莉大小姐。” “别后悔——” 塞莉并没有给约瑟夫答复的时间,她手上的宝石划过了棺材。 简单的一个动作,绿色的纹路蔓延到了整个棺材。 随后,那些纹路全部朝着棺材的正上方汇集。 一片绿色的叶子浮现了身影,等到所有绿光都彻底的从棺材上消失,那片绿叶,也从棺材上滚落到了地面。 相比约瑟夫他们完全不在意那片绿叶,提恩的所有视线都聚集在了那绿叶上,这玩意绝对是神代产物,并且是保护那棺材的主要宝物。 明白这东西价值不菲,并且肯定有特殊作用的提恩,自然偷偷摸摸的,从地上把那片绿叶给收了起来。 并没有被绿光弹开,提恩轻松的拾起了那片叶子,随后藏到衣服的口袋里,做完这一切的提恩,才慢慢的把视线移回了棺材。 此时棺材已经打开了,前面的三个人都围在棺材旁边看着里面。 一个人都没说话,这也太诡异了。 “怎么了,塞莉?” “没什么,你也过来看看。” “” 提恩走进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人都不说话了。 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 “这是傀儡?” 提恩并没有伸手去碰,可另一边的塞莉已经按奈不住好奇心,用手指接触到了年轻人的脸。即便隔了有段距离,提恩也能确认这个傀儡的躯体,绝对和他们一模一样。 和人一模一样的傀儡吗?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那么约瑟夫,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按照我们家族的记录,只需要契约者的血,就能够唤醒这个傀儡。” 约瑟夫说完后,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细剑,轻轻的划过手指。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三十章 傀 一滴血落下。 滴在了傀儡的眉心。 三秒过后,傀儡的眼睛睁开了,金色的眼眸看向了众人。 “你们是谁?” 那个傀儡竟然说话了,而且还向周围的人询问情况? 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四人都愣住了。 “” “” 短暂的沉默过后,约瑟夫还是反应了过来。 “我是约瑟夫·维尔特,祖上和花冠勇者定下了契约。” “明白了,唤醒我说明鬼也复苏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还没有被鬼逼到绝路,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上去再说吧。” 那傀儡竟然自说自话的,从棺材里爬出来,然后走在了最前面。 出门时还不忘对没反应过来的众人招了招手。 “别愣着了,快跟上来吧。” “” “喂,约瑟夫,你知道的傀儡是这种有自我意识的吗?” “我也不知道,我还是头次见到傀儡,大小姐你有见过傀儡吗?” “见过,但都是类似人偶的那种,不会说话,只能重复的进行简单动作的东西,这个傀儡算是什么?自我意识?自己能动?还不需要主人的指令?” “看起来是呢,不过他对我们好像没有敌意。” “跟上再说,看看他要和我们说什么吧。” 现在就算迷茫也必须要迈步,傀儡——发展到这一步,谁看得懂啊。 提恩虽然接受不了眼前的情况,但还是跟上了塞莉的脚步。 —— 维尔特宅邸,中央庭院,地面。 这一次上升的速度可要快了很多,不到一分钟,他们就到达了地面,多半是这个傀儡在他们到达之前,调整了这个亭子的一部分机关设定。 等回到地面,傀儡没急着说话,给自己倒了杯水后,看起了周围的环境。 —— “环境倒是好了不少,不过花的种类到是一点没多。” —— 自顾自喝茶赏花的傀儡,这场面还真的诡异。 如果没人告诉你这东西是傀儡,没人会认为,他不是一个人。 “我先确认一下,那个——我们不是放出了什么吸血鬼,或者恶魔吧?” “我要是吸血鬼或者恶魔,被关了四百年,出来绝对把你们都杀了,我可不认为你们又能力对抗我。” 傀儡最先转向了约瑟夫。 “维尔特家连魔法的传承都断绝了,靠点不入流的剑术,伤到我?绝不可能。” “” “那边的小丫头,会点绿魔法,可是你连绿魔法的门都不算入,勉勉强强启动一个固有魔法,虽说身上有不少固有魔法的道具,不过那些多是防御性质,伤到我,梦里。” “” “至于那个小鬼,身体条件还算不错,不过嘛,我不是能够用剑伤到的,你能这里脱身就算你赢。” 这个傀儡可不是一般的傲气,一个四百年前的东西,竟然能够这么高傲的看着四百年后的人? 不过看他的样子,他似乎知道自己过了四百年?有意识的情况下过了四百年? 这个东西,该不会就是奇余的本体吧?一个被封印在棺材里,但却可以看到周围的情况,并且还能知道发展的怪物? 真要是这样,还真有点麻烦,不过现在还不算危险吧,至少他还没有能够认出星钢剑,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敌意。 “至于那个戴着大帽子的小女孩,我是一直觉得你帽子很难看,你可以换一个。” 对维希的评价还是非常奇怪的,大概是这个傀儡认为维希完全没有战斗力?所以不予评价?真要是这样,这维希还真有点惨。 虽说提恩看之前维希的战斗,虽说她赢了约瑟夫,但那是约瑟夫故意放水的情况下才能赢的,她本人的战斗能力是很一般吧。 至少提恩有自信能够在交手的三个回合内制服维希。 “我们也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鬼已经有了帮手,我们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约瑟夫是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就问了出来。 傀儡重新走回亭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解决鬼?靠你们是肯定的不行的,鬼以绝望为食,只要人还存在一天,它就注定不可能被击溃,但是——有封印它的办法。” “怎么做?” “哦——你们祖上记载,是不是说我就是那个针对鬼的陷阱什么的?那段其实就是我写的,为了让你们遇到鬼后,在处理不了的第一时间把我放出来,我故意写上去的。” “那可是我们先祖莫德罗的笔记,你怎么可能——” “我和你先祖是一个时代的人,我和他关系还不错呢。” “” “好了,我既然被唤醒了,那就肯定会帮你们重新封印鬼,但怎么封印,这不是你们能够知道的,也不是你们能够理解的。至少你们这几个,没有一个能够理解封印魔法的本质。但你们也不是什么都不需要做。” “我们要做什么?” “鬼是吃了四百年前的亏,所以他现在以元素的形势分布在这个城镇,你们要做的,就是强迫鬼塑形,只要他塑形了就一定能够击溃它。” “塑形?怎么可能,鬼如果没有元素构架,他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问这一点的,是唯一对魔法有了解的塞莉。 那个傀儡也算是十分平静的给了回复。 “元素构架相对人来说,是必须要存在的,但对鬼这种神代产物,不是必须的,如果你看过夜之勇者的元素论,你也能明白这一点。” “但没有元素构架,鬼是怎么拥有意识的?元素构架可是意识最基础的一部分。” “鬼本来就是世界的一部分,我想那个维尔特家的小鬼应该和你解释过,鬼是世界的一部分,并不是他没有元素构架,而是它本就是世界构架的一部分,能明白这个意思吗?” “” “如果这都不明白的话,你可以把世界理解成一个人,我们是寄生在上面的细菌,鬼是这个人的免疫力,那你说免疫力是不是这个人的一部分?还是说你认为一个免疫力需要独立的构架?” “他本身就是世界构架的一小部分吗?” “没错,但他没有塑形的时候,并不能够直接干涉我们人世,虽然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联系到我们人,但鬼只要不塑形,可以说对我们没有威胁。城镇的掌控权,始终在我们手上,鬼那东西掀不起风浪。” 这个傀儡出来后一句话没问,就已经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吗?他是理所当然的说出来了,可周围,包括约瑟夫在内,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现在在场的人,都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被关在棺材里。 塞莉是第一个问出来的。 “你被关了四百年,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 “我虽然是被关着的,但并不代表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我们之间观测世界的方式不同。我虽然知道一些东西,但也不是全知道,所以放心,我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怪物。” “你为什么连我们想的东西都知道?” “推测,你不是蠢货,我也不是,大家谁都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被莫名其妙的利用,所以我们敞开了,坦白的说所有事,这是最好的。我们都是人,对抗非人的怪物,需要同心协力,就像四百年前的勇者一样。” “你刚刚说了——人?” “我不是人还是能是什么?我和你们一样,会流血也会死,也有思维,也能说话,身体构造和元素构架和你们无异,为什么——我不会是人?” 一个傀儡强调自己是人?就提恩看来,这个傀儡是要比维希像人。 感情丰富,语言流畅。而且还有对人的自我认知,蛮好,如果一个傀儡能够认知到这个地步,那也该承认他是人了。 虽说塞莉完全不这么想就是了。 “我可不认为一个人能活四百年,不过你认为自己是人也是好事,只要你不是在骗我们,虽说你已经骗了约瑟夫他们这么多代人了。” “谎话也未必是坏事,我想这一点,你这个小丫头比我要更明白。” “” 塞莉是有点不想理会这个傀儡了。 谎话未必是坏事,可绝对不会是好事,善意的谎言,终究也是只谎言。不过塞莉没有这么回应,恐怕这个傀儡是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约瑟夫是紧接着塞莉问了出来。 “怎么称呼呢?” “名字?我早就已经忘记了,就叫我莫罗吧,和你们先祖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不过这好像就是我之前的名字。” “那么莫罗,我们找你出来,是为了对抗鬼,你现在说鬼还没有塑形,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打算?” “很简单,给他足够的诱惑就是了。” “按照我们先祖留下来的记录,本来应该是留下了一具傀儡来诱惑鬼,现在莫罗你显然不是那个诱饵,那为什么鬼还在这里?” 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看莫罗的样子,绝对不会是诱饵,而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帮手。 鬼知道有这么厉害的帮手存在,还要强行留在这个镇子上,那还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现在这个镇子上,还真的有他们还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不光这个问题吧,还有那边小丫头推算的,流动元素量异常的问题。如果说不是我在谋划什么大规模的固有魔法,而且没有塑形的鬼也没有这个能力筹备大规模固有魔法,那这个地方的元素量怎么会这么异常。这两个问题,我一起回答了。” 莫罗站起来,试着活动了下身体。 左右扭动了下腰,然后从院子里随便摘了片花卉的叶子。 “你们看。” 奇怪的光路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各种各样的颜色混杂在一起,提恩是没办法理解这玩意是什么,约瑟夫那边更不用说,和魔法相关的,这里也只有一个人能懂了。 被众人盯着的塞莉,只能点了点头。 “这是地脉。” “不是地脉,是龙脉,四百年前,花冠勇者来这地方,就是为了龙脉的力量。而那个时候,龙眠已经失控了,失控之后,诞生了一个名为奇余的怪物。” “龙脉?这是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过这东西。” “小丫头你应该能看明白,这些元素量的异常。” “很多,仅此而已。” “你不知道龙脉很正常,这并不是人应该接触的东西,这属于一种自然变化,龙脉与地脉不同,龙脉是一条拥有自我意识的元素脉络,于地脉那种类似人体血管的东西不同,龙脉是独立的一个存在。” “独立意识的元素脉络?怎么可能。” “你要否认也没有问题,因为龙脉即便有独立意识,也不可能干涉我们人世,因为龙脉的意识更接近于动物本能,就像很多家畜,他们会吃,会胖,也会繁殖。” 莫罗的手穿过这些颜色,给众人展示了最核心的部分。 “你看不出来,这龙脉里面的元素量,你看看这堆积的地方,你难道不认为这是在孕育着什么吗?” “” “就和你们想的一样,鬼真正的目的,是这龙脉里面孕育的躯壳,这才是鬼真正想要的,为了抢夺这个躯壳,鬼会不一切代价,这也是我们击溃它的最佳时机。” “之前孕育了个叫做奇余的怪物,最后死在了维尔特家先祖的手上,现在又要孕育出一个怪物了吗?世界上所有的魔道都在衰退,为什么龙脉能够维持存在?” “魔道衰退是因为世界正在朝着人可以生存的环境发展,不光人,就是神代产物的力量也在逐渐衰减,也许用不了几百年,鬼也会面临选择,是变成一个人,享受有限的寿命,还是不接受宿命,就这么消散掉。” “几百年?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会不会剩下点灰。” “虽然我想说,等几百年后,我去给小丫头你上柱香,但按照我目前对世界的了解,我恐怕也就一二百年的寿命了。” “一二百前,这已经是很多人羡慕的了。” “羡慕有什么用?羡慕你们也活不到这么久,等这次鬼的事件结束了,我差不多也可以是开始周游下这个世界,开始我的浪漫之旅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三十一章 莫罗 “浪漫之旅?我有点好奇你这家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 “我唯一的责任就是帮助维尔特家再次封印鬼。外加上世界的变化,我已经确认了几百年后,鬼不可能再有威胁,所以我和你不同,我只要完成了这次的人物,之后我就已经没有了责任。我能够自由自在的活下去,和你不同。” 莫罗连说了两个和你不同,其中暗示的东西,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懂。 塞莉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就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重新把话题拉到了正轨。 “那么,那个躯壳什么时候好,并且会在什么地方形成呢?我们应该要提前做准备吧?莫罗大贤者。” “当然,我这就把地点告诉你们,伐洛街的七神会修道院,龙脉孕育的地点就在这。至于时间嘛,就这两天吧,最迟后天。” “怎么又和这修道院扯上关系了,不过也好,我正好能找克蕾雅修女谈谈。” 塞莉显然有意识的想到了克蕾雅一个人。 提恩想到的可不是修女,而是那修道院四十多个孩子。 不过好在约瑟夫也想到了这一点。 “那么转移周围居民以及修道院孩子的事情,我来做妥善处理吧。” “别认为会有这么简单,但事情还是要你们去做的,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先出去走走,吃点东西,我可几百年没吃东西,其他的你们随意。那什么约瑟夫,在我回来前准备好我的房间,还有你的钱,我拿走了。” 莫罗晃了下手上的钱袋,起身开始往庭院外走。 此时的约瑟夫才发现自己的钱袋,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不过一个子爵,一个钱袋真不算什么,他也只能笑了下缓解尴尬。 众人都没有出声阻拦莫罗离开的,可刚没走几步,他就停下了。 “小丫头,我虽然知道的多,但绝对算不上贤者,我的报复心还是很强的,性格大概和你很像,讲究的是一个以牙还牙,当然是十倍奉还那种,你说我这种性格成了贤者,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莫罗这话是说给塞莉听的,也没有打算听回复,他就这么一个人大摇大摆的,推门离开了庭院。 此时庭院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看来我们也只能按照莫罗说的去做了。” “” “” 提恩和维希都没有什么反应。 塞莉是想了好一会后,连连摇头。 “那东西不是人,绝对不是。” “就算不是人,我们也需要他的帮助,光凭我们肯定没有办法再次封印鬼,而且龙脉里的东西,一旦给鬼得到了,那会变成灾难。” “我不相信那鬼东西说的话,但我不会妨碍你们部署什么,我之后还会去趟修道院,去劝说克蕾雅他们暂时搬个家,你记得派人手,以及让人送安置费来。” “那就麻烦大小姐,至于其他的,我会妥善安排的。” “我们也走了,你就自己好好想想吧,最好再看看你们祖上留下的东西,那鬼东西真的不可信。” 提恩是也没信莫罗的话,从头到尾,他只明白了一件事,这次的事件,矛盾也好,问题也好,都只有魔法使才能够听明白。 他一无所知,最自然的选择也就是,全部否决,他不去相信任何一件他们说的事情,以及任何一句说出来的话,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当你对某件事情一无所知的时候,你把所有他人告知的都认定为错误,这是能够避免自己犯错的最佳方法。 —— 脱离了麻烦事,好不容易重见光芒的莫罗,心情自然很好。 而且根据他对世界的了解,这四百年,世上好吃的,好喝的又多了不少。 目前辛格镇做的最好的,自然是花香大道的那家昂贵的甜点店。 “菜单上的东西,全部给我来一份,包括饮品。” 丢出金币后的莫罗,非常豪气的坐了下去。 “我知道这是你辈子第二次遇到这种好事,别在意好好做,但是注意,别给约瑟夫他们做一样的,就是别做的那么甜,真的会甜死人的。” 店老板连连点头,表示自己马上去做,可莫德罗刚开始喝最先端上来的饮品,他的身前就坐下了一个人。 一个他观测世界并没有看到的人。 他并不意外,也不惊慌。 “你就是鬼在现世的代理人?或者说是代答者?” “都不对,虽然我应了鬼的要求来了这里,但我和鬼最多只能算是互相利用,代答?代理?真要是这么简单的就好了。” “那么,这位能够和鬼这种异常生物互相利用的——高手,高手你的名字呢?” “名字吗?我叫安杰。” “假名?有意思,明明这个叫安杰的,早就已经死了。” “不错——果然和鬼说的一样,你能够看见除我之外的事情。” “只要是和你有接触的人,都能明白这一点吧,还是你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同理,也同样,我们两个人都是用假名的,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互相交流,不是吗?莫罗老兄。” “——鬼和我是老相识了,我的话,他一听就知道真假,不过就和你说的一样,名字只不过是代号,用来称呼足够了,真假什么的,还是别去想了。至于老兄,从年纪上来说也没问题吧,安杰老弟。” 莫罗看着端上来的甜点,随手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也因为吃着东西,话也模糊了起来。 “鬼也能看见,也能把这些事情隐藏起来,但它并没有这么做,所以你还是小心点它,说不定哪天就把你卖了。” “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好吃,我能吃点吗?” 安杰是还没等莫罗回复,就已经从盘子上抓起甜点吃起来了。 莫罗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 “哈哈——你这个代理人可真有意思,鬼让你来找我,不是简单的蹭饭吃吧?” “它只不过是想见见老相识,问个好。” “老相识吗?说实话,四百年真的太久了,我如果在过个几年被唤醒,我真的有可能,就这么迷失在观测世界的道路上了。” “可你还是回来了,你没有选择重归世界的本源。” “我没有这么选,鬼也没有这么选,你说我们都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还要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呢?” 这是一个让人思考的问题。 鬼和莫罗都没有了声音,安杰却丢了一个油炸果子,一秒悬空,后一秒,安杰就吞下了这个果子。 看着像表演杂技,却没有人能够笑出来,更不要说叫好了,外加上这种杂技,大部分人都会,也的确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 安杰并没有在意,他继续丢起了油炸果子。 “我看你们两个怪物,都只是觉得这个世界还没这么糟罢了。” “当一个人真心想死的时候,那他一定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就和过去的我一样,世界仿佛是灰色的,没有颜色,没有感情,除了利用就是被利用。” “我想我和鬼,肯定没办法体验到你说的这些了,我们终究不算是人,只不过是类人的生物而已,就像是那群可怜的神造兵器,他们虽然像人,却终究没办法成为人。” 很难想像,半个小时前,还在人前不断强调着自己是人的莫罗,现在面对着鬼和安杰,却轻松的否认了自己为人。 安杰面对这情况,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非常中意这家甜点店的点心。 “鬼也不是人,但你们都和人很接近了,你说你们到活了几百年了?” “几百年?你太小看你那边的鬼了吧?我和鬼相比是有点年轻,大概活了五百年,但我真正经历的事件,大概也就一百五十年左右,勉勉强强也还在人的范围内?” “一百五十年?我连八十岁的人都没见过,你这还正常?不过还好,不算特别夸张,那么鬼呢?它大概多少?” “少说四五千年吧,而且这四五千年还是它经历过的时间,我没说错吧,鬼兄。” “总共七千多年,但我真正有意识,也是从四百多年前开始的,某种意义上我还需要谢谢你,不是你的话,我还没有办法脱离抑制力。” “虽然说你被封印了四百年,但你没有和我一样处于高位观测世界,而是非常贴近的,环绕在这镇子上,观察这个镇子上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偷窥狂一样。哈哈——不是贬低你的意思,你说你看了四百年了,鬼兄,你就没点想法吗?” “想法?我已经是个独立的个体了,也有了活下去的概念,你说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只是为了活下去吗?我看你找安杰,绝对不是单纯的想要活下去。” “我和你这个什么不需要的人不同,我需要食粮,我虽然能够脱离抑制力,但没有办法脱离世界给我制定的规则。” “可怜啊,不过我也和一样的,我们都没的选。某种意义上,我还真很羡慕他们人,能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命运、自己的生命,他们能够掌控由自己掌控,而我们,只能够按照制定下来的规则行动。” “我还没有羡慕的概念,但我想,我可以摆脱那个情况。” 莫罗再一次丢出了手上的叶子。 奇特的光芒,让本来只是无聊的复述着的安杰,放下了手上的饮品。 他站起来,盯着这叶子,环绕了一圈。 “这东西要是能够当成装饰品卖,绝对很值钱。” “这是龙脉,鬼这家伙真正的目标,安杰你难道还不知道?” “不知道,从没和我说过,我之前也问过鬼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可鬼这东西,从不和我透露一个字。呐,莫罗老兄,这里面是什么?” “是半神的躯壳,只要鬼得到了这东西,基本就可以脱离世界控制,变成独立的个体了。鬼兄多半是不满足继续做偷窥狂,打算亲自降临于这个世界了。” “降临?它以为自己是神吗?” —— “他难道不是神吗?” —— 被反问了的安杰,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仔细想想鬼做的一切,和宗教传播中的神,还真的很像。 没有形体,只会引导选中的人,让选中的人替他们去传播信仰以及达成神的目标,你需要的时候,它展现神迹帮助你。 凡人眼里,鬼无所不知,也无所不能。 “你这么说,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也是被选中圣子啊?哈哈哈——莫罗老兄这话可把我说乐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出个福音?” “不用了,你只要跟着鬼,让它安全的降临于这个世界,那你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了,别说当圣子,你就是把自己说成神,也能做到。” “哈哈——只不过那个时候,鬼还需不需要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是吗?” “聪明是好事,聪明过头了,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天生的,我也蠢不了,来来,鬼,你看你的想法,莫罗老兄一清二楚,不如我们都说点真话吧,你想要那躯体做什么?” “为了脱离世界给我制定的规则,我只要得到了那个躯壳,我就能够从鬼的身份脱离,成为半神,虽说这个世界已经慢慢的在削弱我们的力量,但只要我能够摆脱鬼的身份,我也能和人一样,选择自己的未来了。” “别把自己说的人畜无害,你这家伙可没这么好说话。” 说这话的并不是莫罗,而是安杰。 看得出,他也不认为鬼是这么单纯的生物,一个一天到晚帮助恶棍和人渣的生物,他们要是单纯的想要这么点东西,怎么可能? “安杰老弟,别急,他还没说完呢。” “我帮助人渣和恶棍,并不是我的选择,这是我被制定下来的行动模式,我反抗不了,所以我才帮你们,给予你们想要的,如果我有的选,我不会这么做。 “” “” 两个人听到鬼这种非常无奈的话。 安杰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你在骗鬼啊,你可以不这么做的,绝对可以。”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真相 “这倒未必,安杰老弟你也许不知道他们这些抑制力的行为模式,他们即便自己不情愿,也会被支配一般的,利用自己的一切去完成自己该做到的,他们反抗不了,这也不是能够反抗的。” 莫罗算是解释了下,不过他也没有认同刚才鬼说的一切。 “不过我也不相信你说的,四百年前,你可是杀害了那么多人,造成了那么多悲剧,那个时候,我可感觉不到你有什么悔意。” “那个时候的我还是没有意识的抑制力,虽然我也有意识的感觉到,这么做也许不对,但——我只能这么做。我被分离后,我四百年,一直在注视着这个城镇,我也是那个时候感觉到的,也许我们的世界没被人破坏的这么糟。” “作为抑制力,你代表的可是四百年前的主力军,过去你们可是完完全全认定,人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的生物。现在你和我说,世界没那么糟?人也该存续下去?” “世界渴求变化,也渴求进步,我们这些只能够按照制度做事的生物,是没有办法跨过那条线的。而且四百年前,我们败了,我们也必须要承认这份失败,这意味着,我们必须要接受,人成为世界主导的地位。” “人现在已经主导了世界,他们不需要谁来承认,但是——我想知道,你得到了身体之后,打算做什么?” “也许和你一样,周游世界?体验一下人的生活?” “一个不像人的生物,想要模仿人活一辈子?安杰老弟,这话你信吗?” 一直在旁连连摇头的安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自然很明确。 “绝对不可能,我都活的不像个人,一个怪物还想做人?做不到的。” “我的意见也一样,世界在改变,但这终究是人的世界,容不下异类。” —— “莫罗,安杰,我们打赌怎么样,我说异类也可以被人接受。” —— “有意思——这个赌约,我接受了。” “行行行,我也接受!” 两个存在的,一个不存在的。 两个能够看穿未来的,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 莫名其妙的,谁也无法理解的进行了一个赌约。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赢家,谁都会输,谁也都会赢。 矛盾的,不可理喻的,可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 伐洛街 七神会修道院,正厅 依旧只有塞莉和提恩,他们出了维尔特家宅邸后,是见到了德维尔以及亚瑟他们七八个重案调查官后,塞莉和他们简单的说了下情况。 这次塞莉只隐瞒了鬼和莫罗的事情,龙脉的事情还是照常说了,只不过就算说了,他们这些普通人也没办法听懂。 交代了这些后,塞莉让他们继续调查,德维尔和库洛维则是回旅店待命。 随后他们两人,就慢慢的走到了七神会的修道院。 总共花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这样,现在的时间,是上午的十点。 大概是因为塞莉昨天丢了一袋金币,之前被提恩踹坏的大厅门,已经被修好了。 好像也不能说是修,应该算是换了一扇门。 里面的孩子和人,一如既往,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对塞莉来说。 对提恩来说,变化还是有的,他第一来见到克蕾雅,可不是在墙角,而是在孩子们中间。 昨天受到了惊吓,外加上叶神父的事情,这位克蕾雅修女又跑到墙角阅读福音书了。 塞莉是示意周围的人不要出声,她自己慢慢的走到了克蕾雅身前。 “克蕾雅修女!” “呜——呼——” “哈哈哈,果然被吓到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吓到过人了,克蕾雅修女,你是不知道,我周围的人,一个个戒心重的要死,我要是像刚才那样吓到周围的人,多半身上就要被人戳两个窟窿出来了。” 塞莉之前也有过类似的行为,但无论是德维尔,还是提恩,都不可能被她吓到。 那么大的脚步声,只要经过一定训练的人都能发觉,何况两人按照标准,他们都属于一流的战士,怎么可能被她吓到。外加上无论是德维尔,还是提恩,他们都没有打算陪这位大小姐玩这种无聊的惊吓游戏。 回过神来的克蕾雅修女,从地上站了起来。 可刚有这个动作,就被塞莉按回了地上。 “别站起来,坐着吧,我们也顺便看看孩子的日常。” “好吧,塞莉大人。” “别这么拘束。孩子们最近吃的怎么样?” “很好。” “穿的都够吧?还有床被什么的。” “都够。” “那就好,别让这些孩子受什么委屈。” “多亏了大人。” 怎么说,这是相当常见的领导级别,专用的慰问词。 并不是说这几句话有问题,人活着最重要的无非就是衣食住行,最先问这几点,也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这也问的太官方了吧?这位大小姐什么时候知道这种礼数了?还是说,这位大小姐为了靠近克蕾雅,已经不惜伪装自己的本性了? 塞莉一边和克蕾雅说这官腔,一边示意提恩注意下左右。 目的自然是为了确认周围没有人能够听见他们谈话。 提恩巡视了一圈后,对着塞莉点了点头,此时塞莉才算说出了这次来的主要原因。 “克蕾雅修女,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有个特殊的原因的。” “大人请说。” “约瑟夫子爵,他打算成立一个公立的福利设施,也就是把修道院这种需要民间捐赠的,以及需要大量义工帮忙的设施,变成公立的。”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修道院今后的运营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今后不需要捐助款来维持运营,所有的财政支出,都会统一由财政部出,而且这些帮忙的义工,也可以得到一部分报酬,如果克蕾雅修女不介意的话,甚至可以直接雇佣本地人来修道院进行工作。” “” “为了孩子们更好的生活下去,这是有必要的。之前的捐助款被贪污和克扣的事件,并不是约瑟夫子爵那边的问题,而是执行下去的下层有问题,为了不再发生这种事情,直接吸纳为公立,是一个非常好的解决办法。” “我想约瑟夫领主,应该是需要我做什么吧?” “也不是要克蕾雅你做什么,只是他们打算改建一下这个修道院,改建过后,这地方的设施会更好,也会更大。” “这——” “不要误会,不是为了面子什么的,而是约瑟夫子爵考虑今后这地方,可能会统一合并一些小型,并且不正规的儿童福利院——也就是常见的修道院,以及一些民间无宗教的收容所,约瑟夫子爵打算把这些不统一,并且有可能存在大量问题的福利设施全部统一进行下规划。规划之后不免有些废除的福利设施,为此,也需要一个能够接受那些孩子的机构,也是为了这个才打算改建一下这个修道院。” “” “不用担心过渡的问题,约瑟夫领主会专门给孩子们找一个可以过渡的地方,我想辛格镇的大宅子还是蛮多的。” 本以为这位大小姐并不会好好的说话,没想到交流能力还是满强的?虽说刚才塞莉提出的条件,提恩是完全没见她有和约瑟夫谈过。 不过考虑塞莉说的这个解决办法,今后的设施改善,以及从修道院变为公立福利院,虽然归为公有,但基本的人员框架并不会发生特别大的变化,这一切都是可能的,并且约瑟夫也会采纳这个方案。 要是再发生一次捐助款被贪污,估计约瑟夫是真的会被气自杀,可即便加强了监管,这方面也未必是滴水不漏。这并不是他能控制的,为了防止这种事件继续发生,直接将这些福利设施变成公立机构,就不用再担心贪污问题了。 他们辛格镇的财政这么富足,别说一个福利院,就是一百个,也能够维持运营,只不过公立化福利设施,这一点西菲尼都没有施行,不过看塞莉这么完整的说出一套方案来。公立化福利设施,恐怕早在他们的计划中,只不过是被财政阻挠了。 提恩好像记得,他在异端审问会的时候,诺曼公爵说要把所有的修道院都由他们出资来着?这差不多也是公立化的一个进程? “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拒绝,为了孩子们更好的成长。只不过,这两天贝尔蒙特神父应该就会到,我想也应该询问下他的意见。” “不必了,等他到了,未必就是这么好说的了,教廷那边的人——不不,我不是说七神会的人不好,只不过他们的利益和贵族冲突的厉害,用屁股决定脑袋的事情,他们做的绝对不少了,我不也是为了这个,才特意今天就过来找克蕾雅修女了吗?” “那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尽快搬离?” “嗯——最好今天下午就走,我会让约瑟夫子爵那边替你们打点好一切的,你们可以的话,带上所有的需要的东西,因为这地方很有可能会拆除重建。” “拆除重建吗?我来这也好几年了,周围的居民也看着这修道院几十年了,突然拆除会不会不太好?” “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拆除改建只是一种方式,也有可能只是加固和修缮,这方面也不用太担心,等约瑟夫他们设计好方案,我让他们专门找你确认一下。我想他们在修道院设施上的了解,绝对没有克蕾雅修女知道的多。” “下午就走吗?我想我们需要一定时间准备。” “不急,吃完晚饭再走吧,我会让人准备晚饭——我也一起在这里吃个晚饭吧,克蕾雅修女你们就专心整理就好。” “那就谢过大人了。”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而且我这人做的坏事太多,难得能做好事,我自己也开心。” 克蕾雅是满脸奇怪的看着塞莉,她这个年纪的人,说这种话,真的是鬼才相信。 而且,就算是克蕾雅,她也能从称呼上听出来,塞莉的身份和地位,都是在约瑟夫之上的,这个高位贵族,说自己坏事做的多?也许,还真的能理解? 塞莉一直目送着克蕾雅修女招呼着孩子们,以及周围义工,说明了情况后,众人一起往他们的住所走了过去。 看样子是开始准备行李了,前前后后说明也没超过十分钟,看来克蕾雅修女的表述能力也是相当一流呢。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塞莉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的她,说出了令人奇怪的感慨。 “这地面还真冷——咳,提恩,说起来那个地下暗室,就在这来着?” “在这,但是,我们是不是先交代下其他事情?” “也是——维希!维希!维希!快出来!” 塞莉这么在大厅上喊着,提恩是完全不理解这么做的原因,难不成维希还能一直跟着他们?虽说提恩是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跟着他们,但维希这个这么引人注目的治安官,能够一点反应都没的跟着他们? 不可能吧——可有的时候,你认为不可能,但就真的可能。 大厅的门被推开了,戴着大帽子的维希,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塞莉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我就知道你在,刚才的谈话你应该听到了,按我说的去做准备吧。你告诉了约瑟夫这些事情后,再让他去旅店找库洛维,就是我的随从,问她要一份确保福利设施的修正案以及规划书,还有原案,她会给你们的。有了这两份文件,应该能对约瑟夫的改善是变革地方设施,有非常大的帮助。” “明白了,塞莉大小姐。” “那就去吧,我和提恩下去看看。” 意外的,今天的塞莉并没有对维希有过多的想法,之前塞莉给人的感觉,总有点像是魅惑了一样,死抓着维系不放,现在正常多了。 不过维希又不是传说中的魅魔什么的,怎么可能会魅惑什么的,塞莉只不过是态度上发生了变化?又或者不感兴趣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暗室 “塞莉,我看你对维希好像没什么兴趣了?” “我之前像很有兴趣的样子吗?” “你之前看到她,绝对已经黏上去了,而且还是那种抓着不会放的类型。”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种事情。” 否认了自己所有所作所为的塞莉,摸索起了最前面的那个宣讲台。 左摸右摸没摸到东西的她,非常自然的对着提恩笑了起来。 不用等她说,提恩就非常自然的走上去,拆下了宣讲台上的机关。 “塞莉你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承认?” “我是真不记得了,也许是记忆又被人动了手脚,又或者说,我陷入了奇怪的状态,比如说被魅惑了什么的。还有你走前面。” “真的存在魅惑那种魔法吗?” “当然存在,过去,也就是流光历出土的传说里面,会提到一个叫女巫的生物,她们也是公认的魅魔的原型,只不过女巫因为会和现在的魔法使发生一定混淆,但这两不是一个种类的人,包括什么魔女啊、圣女啊、男巫啊,虽然这些人都会用魔法,但他们不是魔法使。” “都用魔法?为什么他们不是魔法使?” “魔法使是纯粹的追求魔道的学者,他们注重的不是魔法的发展,而是对科学的研究,魔法只不过是他们观测世界的手段,之前克蕾雅修女不也说了吗,我们的生活很多都和魔法使有关,但我们并不知道而已。” “比如说——” “农业、医学、科技、建筑等等,只要不是涉及到人与人之间的什么心理学,什么社会学,基本上我们的日常所需要的东西,都和魔法使有一定的关系。你不要认为魔法使就是一群胡乱念咒语,然后四处破坏的人,对大部分魔法使而言,魔法只不过是一种手段。” “那之前提到过的,真实之路是什么?” 这么几句话,他们两人已经到了地下室的最下层。 提恩推开了门,里面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空荡荡,什么都不剩下的房间。 进来后的塞莉和在市政大厅一样,敲起了墙壁,同时也回应了之前提恩的问题。 “真实之路是所有魔法使追求的一个境界,他们都认为只有去了那个地方,才能接触到真正的真理。” “真理?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在魔法使中,有这么一句话,魔法使追求的并不是魔法,而是真理。顺带一提,魔法使当中并不存在主流的说法,就像之前我说过得到苏格拉底的元素学,这个学说虽然是公认的研究方向,但这个学说并不是权威到不可置疑的,只要有人能够把这个学说证伪,那么这学说第二天就会停止研究。” “意外的现实主义者?” “随着时代的变化,我想元素学早晚有一天会被证伪,但是科学不会停止发展,他们会从新的起点发展新的事物,然后新的起点再次被证伪,彼此循环,生生不息。” “前提是,魔法使不会像宗教一样发展?” “正解,宗教的未来,注定会和我们人类的生活发生越来越多的冲突,不思改变的宗教,早晚会灭亡。但你要他们改变,也不是个容易事情。” 敲了一圈墙壁的塞莉,开始摸索起了地面。 这位大小姐穿着裙子趴到了地上,她这裙子脏了绝对懒得洗,直接会丢了买条新的,可——这裙子的花费,绝对够平民百姓吃一年了。 有些心疼这种无意义花费的提恩,主动走上去,询问是不是要什么帮助。 “塞莉你不是在找这地方还有什么暗室吧?这地方应该没暗室了,有的话也早就被治安官他们发现了。” “我倒不是在找暗室,我只是在确认下这地方的构造。” “构造?这地方的构造有问题吗?” “你地方的墙壁,和市政大厅的墙壁是一样的,你敲敲看。” “一样的?” 提恩按照塞莉说的,试着敲了敲墙壁,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 正常人哪里会对墙壁构造有兴趣啊!也是这大小姐知道的和懂得太多,所以这种事情都知道,不过这墙壁就算一样的,也没什么特殊的吧? “这墙有什么问题吗?” “你身上除了星钢剑还有其他的武器吗?” 武器这东西,优秀的战士都会带一把小巧的武器备用。 备用的武器虽然基本上用不到,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的,提恩也是一直到带这么一把备用武器在身上,虽说基本没用过就是了。 “有一把短剑。” “你用短剑戳戳看这墙壁,你就知道了。” “我试试。” 按照塞莉说的,提恩用短剑戳了戳墙壁。 用力的戳了好几下,才勉强留下一点点的凹槽。 触感明显易于正常的砖石构造的墙,而且这墙面过于整齐了。 “戳不动吧?他们造墙用上了混凝土,想想这地方的人,他们精油都能提炼了,能够用上混凝土这些东西,也不奇怪了。” “混凝土?那是什么?” “主要构造还是砖石,但是他们在砖石的构造中,用上了混凝土,这种东西,我们西菲尼也在研究,但这玩意按照构思去弄了大概也有七八年了,一点进展都没。” “我们七八年的研究都没成果,这个地方都已经用上了?” “不过用得并不多,也就市政大厅和这个地方用上了,市政大厅算是新造出来的建筑,他们用上混凝土不奇怪,但这个地方,按照之前克蕾雅说的,存在了有几十年了,几十年前,神圣帝国就已经普及了混凝土?怎么可能——” 如果靠人理的话是不可能,但这个地方有一个非人理的东西,给叶神父他们这类人提供协助。 为此,有些跨时代的东西出现,并不奇怪。 “我想这有可能是鬼提供的协助吧?” “鬼那东西有这么万能吗?真要这样,我估计会被魔法使他们尊为学者啊。” “这怎么可能——” “如果我告诉你,鬼拥有跨越时代的学识,你相信吗?自从我来到这镇子之后,我一直在想,包括精油、白糖、混凝土,这都不是这个时代该出现的东西。如果这都是鬼带来的,我就有点想知道,他是怎么学习这一切的。” “也许是四百年闲着没事做,自己模拟出来的?不是传说高手都能够脑内争斗,然后提升自己的技巧吗?” “至少正常人是做不到你说的那种情况的,不过,鬼说不定还真就是这样弄出这些技术的。我其实在想,鬼过个四五十年,差不多就该弄出蒸汽动力源了吧?” “蒸汽动力源?那是什么?” “很早之前就有学者提出的一个机械动力,不过目前没有实现的可能,不过按照辛格镇这种发展速度,早晚会实现那个理论的。” 机械理论?机械这东西提恩还是有一点概念的,就是非常复杂的齿轮啊,还有什么奇怪的配件,提恩对这些东西是不怎么感兴趣,人的脑子是有限的,一个人就是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 不过机械产物这东西,提恩见的很多,毕竟钟这东西,就是机械产物。 这个年头,谁还不看时间的? “也许你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简单的说,如果辛格镇领先他国一个时代,那么——整个神圣帝国,也将领先他国一个时代,这你明白意味着什么吗?” “神圣帝国这个四百年的国家,将会变得空前强大?” “四百年的国家,正常情况,都已经衰败或者腐朽到骨子里了,可我们一路走来,神圣帝国并没有展现出快死了的样子,这还是很奇怪的。我想对其他国家而言,神圣帝国也许是个非常强大的对手,但绝对不是不可击败的,所以才会签订和平条约。” “没有什么是不可击败的,神圣帝国虽然强,但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是啊,现在是这样,但未来呢,神圣帝国拥有了跨时代的技术,从而将这份技术运用到军事上。” “那也没办法,不过神圣帝国真的会破坏自己的和平条约吗?” “不是神圣帝国破坏条约,当一个国家空前强大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在这个洛马斯特大陆拥有绝对优势的时候,周边各国往往会面临一个抉择,那就是——他们是否要承认一个霸权国家的诞生,你会容忍一个霸权国家的诞生吗?” “” 会?怎么可能,一个霸权国家,这意味着什么?对周边各国绝对的控制力,到那个时候,恐怕这个霸权国家周围的所有政权都会沦为傀儡。丧失了主权和权力,这对国民和贵族来说,都是比死还痛苦的。 外加上洛马斯特大陆并不只有神圣帝国这一个列强。 “神圣帝国从地理位置来说,其实是三面受敌,而且除去德罗帕萨亚之外,无论是瑞罗菲尼联邦国,还是埃菲尔萨塔王国,都属于老列强国家。我可以确定,这两个列强国家绝对不会允许有超越他们控制的霸权国家诞生。” “” “为此他们会做出选择,也就是我之前所说的抉择,是默许,还是阻止。默许的方式,自然是放弃抵抗,以失败者的身份去迎接霸权国家的诞生。至于阻止,那自然是用战争的方式,强行扼杀,或者让霸权国家放弃自己的路线。” “不管怎么说,战争都规避不了吗?” “不过这几十年应该不用担心这些东西,几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虽说现在神圣帝国的科技真的强到让人感觉害怕,提恩你知不知道我们之前研制的炸药,我也给过你的白明,也有变的残忍和冷血的吗?” “总体而言是好事,如果说时代进步是坏事的话,我想人类也该灭绝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走错了,而且还是不可以回头的那种。” “也许这种可能性鬼早就看到了?” “谁知道呢,也许吧。这里也看腻了,我们上去吧。” 塞莉丢下这么一句话,慢慢的爬起了楼梯。 螺旋的楼梯,这真不是让人舒服的构造。 “塞莉,你说贵族为什么都喜欢这种构造的东西?走多了不晕吗?” “会晕啊,所以之前在公爵府,所有的这种螺旋楼梯,全部被我要求拆了重建,但总有很多人喜欢,至于喜欢的理由什么的,不难理解。” “为了让自己不好受吗?这是不难理解。” “也不是这样,螺旋这种东西,对那些压力过大的贵族来说,是个舒缓压力得到好地方,你看的晕,那些贵族会比你更晕,但有的时候,晕乎乎的并不坏事。” 这种贵族思维提恩是肯定没有办法理解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处于清醒的状态,人迷糊了,不光会做错事,严重点,是会死人的。 人生可没有能够给你混过去的时间,我们一直在路上,要么死,要么冲。 我们没有第三种可能存在的选择,尤其是对一般人而言,休息?除非躺在棺材里,不然休息是不存在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规范 就像生病了,很难受吧,但你会因为一个感冒而感觉自己活得很累,所以了断自己的生命吗?不会的,没人会这么做。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太短暂了,苦恼和病痛只不过是人生中的小插曲,最重要的是要怎么走完这段路。也许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你回过头就会发现自己竟然一事无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了,因为当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你的人生已经走到最后了。 不过这种东西,无所谓的,也许有钱人想多了累了,需要一些错误来提神呢? —— 市政大厅 领主办公室 浪费了——也不算浪费吧,一个上午知道了很多自己没有办法理解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也许明白不了,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管未来如何,工作也需要继续下去,就像是一个人流着泪,也要继续吃饭。 “约瑟夫领主。” 大概是秘书察觉到了我的走神,所以才出声提醒下我。 这个时候,我才慢慢的放下了手上的文件。 “这份文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这份文件是跨时代的。上面所有的内容都领先于我们的思维。那位高傲的不像样子,一点礼仪都不懂的大小姐,是真的有真才实学,也难怪上层要求我们用最高规格接待这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那么领主大人,我们就按照这个去实行吗?” “《社会福利院管理规范》吗?她是给我们起了非常好的头,但接下去的事情,还是要我们去做。抄写之后,下发下去。还有抄写完后,把原案寄送给伊莱恩,让下议院那边审议下,是不是要全国推广。” “约瑟夫大人要写一份报告吗?” “不必了,自从离开诺森因城后,这位大小姐真的就是一路观光旅游,什么文件和建议都没有给我们,我想上层那群也在等了,没必要在弄什么报告给他们,办事效率最重要。” “其实这些东西,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商议出来吧?” “是可以件出来?我们神圣帝国现在已经不是发展期了,而是进入迈进期,说实话,怎么发展经济已经是次要问题了,现在对我们最重要的是民生问题。” “经济的重要性,没有民生重要了?领主大人,虽说我们辛格镇这几十年的经济发展是非常不错,但我们必须要保证这个发展的可持续性,才能让民生更好吧?” 正常的思维,正常的判断,正常的逻辑,可这也是局限我们的地方。 我们也许单纯的认为,带动地方经济,让所有人吃饱饭,就会让这地方的人幸福起来。 真是这样吗?也许以前是,因为那个时候吃饱饭都是奢望,可当我们努力的让所有人都吃饱饭了,那么这群吃饱饭的人,会满足吗? 不会的,他们会渴望更优越的生活,会渴望除了米饭之外的食物。 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当你做成或者做到了某件事情后,你不会停下,你会继续去完成更大的目标。 这是坏事吗?不不不不不不不——绝对不是坏事!欲望是前进的动力,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只满足于吃饱饭,那我们早就没有未来了。 我笑着按上了文件。 “西菲尼的情况,你清楚吧?” “六十年前,战败之后沦为了洛马斯特最小,也是最贫穷的国家,每年都有几万人饿死,他们国家一共只有四千万人口,每年饿死这么多人,我是真的不敢想象这个国家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可是近十年来,西菲尼的发展你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可他们的生活水平想要追上我们,少说也要二十年吧,而二十年后,我们和他们的差距,也许就变成三十年了?” “有自信是好事,但盲目了,就会导致你犯错。西菲尼没有你想想的那么弱小,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尤其是控制了半个国家的诺曼家族,他们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贵族。” “他们也不是传统贵族出身吧?” “我就说伊莱恩那边社会学者,以及经济学者对西菲尼的评价吧,他们认定未来三年内,西菲尼会迎来工业的第二次黄金期,并且这个黄金期带来的产值,会让西菲尼一举跃升为世界强国。虽说不会影响到我们,但也不可能忽视西菲尼带来的影响力。” “工业黄金期?我们都没有迎来那些所谓学者和学家们说的黄金期,那东西难道不是他们幻想出来的名词吗?” “根据我们的了解,这不是幻想出来的,我们神圣帝国就是因为抓住了第一次工业的黄金期,所以才维持了四百年的繁荣。现在已经到了第一次工业黄金期的末期了,我们要么寻求改变,要么就此沦为一个三流国家。” “黄金也会结束的吗?可为什么那么弱小的一个国家,会引领第二次工业的黄金期?” “西菲尼的所有新政,都是在为这个时期铺路。如果你能够接触到上层发下来的文件,你能够看懂,并且花心思去理解的话。我想你会明白,为什么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都敢确切的肯定第二次黄金期的到来。” “一个最弱,最穷的国家,要主导未来大陆的经济吗?” 约瑟夫知道自己的秘书的并不蠢,他要真是个蠢货,也不会让他来做秘书了。 他这里很明显就看到了,西菲尼迎来黄金工业期意味着什么。 “没错,西菲尼的成功已经是必然了,他未来引领经济发展,以及科学变革,都已经可以确定他的领导者地位了。为此,只要是能够看到西菲尼飞速发展这一结果的国家,都必然会开始模仿他们。” “模仿他们的一切吗?可这未必能够模仿的全面——啊——原来是这样。” “你总算明白,我为什么说民生是最重要的了吧?” “西菲尼的发展必然是依靠新兴产业,如果各国推动这个产业发展,必然会影响到旧产业。西菲尼会成功过是因为本身国家的旧产业非常薄弱,所以推广新产业的时候,并不会有多大阻力,但对我们这些老牌列强来说,我们的旧产业根深蒂固,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而且新兴产业必然对旧产业产生巨大的冲击,对整个社会的影响都非常巨大。” 秘书分析的完全没有错。 可这个影响巨大?又有几个人能够理解,这份影响意味着什么。 理解不了的,大部分人都理解不了,只会单纯羡慕他国的发展,然后用他国的进度和制度来逼迫本国的官员,推行和他们一样的政策。 如果说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那可真的是灾难。 约瑟夫也做了这么多年领主了,这些事情他是最清楚的。神圣帝国的本质,还是一个农业国家,工业在他们国家,虽然有发展,但远不能达到那群社会学家所说的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他们现在还处在农业和工业的过渡期。 这个过渡期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只要走错一步,整个国家都会陷入崩溃的边缘,为此,即便放慢脚步,也必须要认真思考的每一步。 可这一点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时代发展的很快,但这个时代发展的速度,未必能够跟上民众所希望得到的。 约瑟夫的手拂过这份规范书。 “西菲尼适用的手段,未必能够用在我们身上,也许后人会觉得,照搬就好,他们先进就该学习,就该用他们的制度。可这些人完全不会考虑,照搬过来的转型,会对国内的冲击有多大。” “也许他们会认为,冲击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能够彻底的摧毁我们这些贵族势力。” “是啊,可我们神圣帝国的贵族,早就已经是不是其他国家的那种传统贵族了,我们都已经不迷恋权势了。可在民众眼里面,我们还是老样子,不得不说,现在的人看问题,都太流连于表面了。” “谁让外国的贵族还都是那个样子呢?他们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国外是这样,国内不可能比国外好,现在不部分人都有这心态。” “他们想归想,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时代必须前进,我们的经济、社会、世界也都必须要得到发展。当然我们求进,是稳中求进,我们和西菲尼不同,我不能舍弃那么多人。” “我们真要学西菲尼那样使用高压政策,估计要不了几天,我们的脑袋就挂在北门了,我们可是想舍弃,也没法舍弃。” “没错,但未来,我们和西菲尼肯定会有巨大的差距。这也就是说,未来,很有可能不是他们追逐我们,而是我们追逐他们了,为了避免这一点,我们必须想尽办法,为新兴产业铺路。我们神圣帝国是发现晚了,但我想其他国家比我们发现的还要晚,所以说虽然已经落后了,但我们也不能落后太多。” “所以才需要了解这个产业,并且知晓内部政策的那个小女孩吗?” “那可是公爵家的大小姐,要论地位,不知道高我们多少,整个西菲尼,也就诺曼家这么一个公爵。” “家大业大,有的时候也未必是好事啊。领主大人,我这就去让人抄写这份规范书,之后的事,也都按照大人吩咐去办。” 秘书从桌上整理好规范书,慢慢的退出了领主的办公室。 就在秘书关上门的瞬间,约瑟夫突然感到了一阵风吹了过来。 窗户是关着的——本应该是关着的,这窗户的构造,根本不可能从外面打开,可眼前坐着的人指了指窗户,表明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这窗户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人是活的,窗户是死的,你要从外面打开它,至少有一百种办法。” “莫罗,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鬼那东西,搞不好会威胁整个世界的安危,你倒还有心情在这里批阅文件。” “就算天塌了,饭还是要照吃,工作还是要照做。” 约瑟夫虽这么说,但还是放下了手上的文件,从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了茶叶。 看着端着杯子,明显是要水喝的莫罗,约瑟夫是亲自泡起了茶。 “莫罗你出去晃了一大圈,有什么发现吗?” “我和鬼见面了,基本和我预料的一样,它的帮手就是安杰。” “那抓捕他?” “你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你应该好好学学诺曼家的那个丫头,她从不说废话。” “” 抓捕安杰?怎么想都不可能,现在安杰可是民众中最瞩目的一个人,外加上之前的恶性杀人事件,民众对他的期望和关注,有点惊人的难以想象。 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他,他们想要抓捕他,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修道院那边的事情,塞莉他们那已经谈好了,修道院的那群人,下午就会走。” “那就好,躯壳诞生就这么两天的事情,不要把普通人卷进去就好,周围居民你们也找个理由疏散下。” “我已经让人去办了。” “这些都是小问题,我们是需要思考下对抗鬼的手段了。我之前对那小丫头,有些很多东西没说,就比如说让塑形,鬼只有在夺取了那个躯壳之后,才会真正意义上的塑形,为此,我们要找办法应对冲击。” “我父母在伊莱恩应该也把这件事情上报了,而且那群重案调查官手上,也有我父母所在的国立研究科的产物,我想他们就是帝国上层派过来的援兵。” “他们这群重案调查官,是都很厉害,但他们一个人都不会魔法,这次的事情只有魔法使能解决,帝国派一群战士过来,他们再想什么?” 莫罗和亚瑟他们应该没有见过面才对。不过也有可能是之前闲逛的时候,遇见了他们?所以才知道他们的实力? 约瑟夫虽然感觉奇怪,但并没有问题出来,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三十五章 范 “帝国对待魔法师,并没有什么特别多的特权吧,而且魔法使数量稀少,现在帝国等级在册的很多魔法使都是从瑞罗菲尼借调的。” “连专门的对魔法事件处理科都没了吗?帝国这几年人才储备是不是削减的太厉害了?要四百年前,哪个领主手下没一二十个魔法使?” “时代变了,魔法使越来越少,外加上现在军政分开了,军队全部由神圣帝国上层调遣,虽说是调遣,但军队基本已经不会和我们市政有一点点关系了。” “我是希望帝国不要和平久了,就忘记战争是什么样了。” “不过,我想帝国上层不派遣魔法使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们知道莫罗你在这,我想整个大陆,都没有比莫罗你更强的魔法使了吧?” “魔法使吗?我是很久没有听人这么称呼我了,我现在是连自己都不确定,我还会几个魔法,世界早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世界了。” “” “还有,你刚才说那群重案调查官他们是援兵?我怎么看他们和你这个本国人走得远,和塞莉那个异国的小丫头走的那么近?” “这——” 此时的敲门声,打断了莫罗的回忆。 世界变化的很快,但你必须接受,没有人能够反抗时代前进的步伐。 “进来。” 莫罗并没有去看进来的是谁。 约瑟夫还是要看的,进来的人是以亚瑟为首的重案调查官三人。 这刚提到他们,这就来了,约瑟夫是很想把这些人看做援兵,但显然,这些人的权限要在他这个领主之上,谁调配谁这还不知道呢。 外加上,这个重案调查官小队和莫罗说的一样,过于接近塞莉了,甚至让人怀疑,这群重案调查官是被上层派过来保护塞莉的。 “约瑟夫领主大人,我们这次来是为了——” —— 伐洛街,修道院外围。 回到修道院上层,看着提恩处理好机关后,塞莉并没有出去闲逛,而是让提恩带着她在修道院内逛逛。 虽说修道院并不大,昨天基本就算是逛了一整圈了,但这位大小姐对昨天没仔细看的胡萝卜田,很有兴趣的样子。 再一次到达这胡萝卜田的塞莉,饶有兴趣的蹲下来观察着这片恶趣味满满的田地。 “提恩,你说叶神父用这些饲养地下那群——算是奴隶了吧,用奴隶的饲料,给周围的人,你说他会想什么呢?” “这就不清楚了,也许他会比较开心?会感受到愉悦?” “按我的想法吧,这个神父也许只是对饲养这个行为感到愉悦,就像我们养猫养狗一样,会因为养这些小动物,来让自己变得开心起来,叶神父应该也是这种心理吧。” “” 只有变态,才能理解变态。 你们恶趣味相投,都是喜好这种变态嗜好的人。 提恩很想这么说,但这话说出来,就意味着塞莉和叶神父一样,都是变态,为了不得罪人,这里还是扯点其他的吧。 “塞莉你有试过农业吗?” “你看我的样子,像试过农业的人嘛?” “这不好说,农业这东西,未必需要自己去做,指挥别人去做也是一样的。” “你这人,不要小看农业和工业,这些东西瞎指挥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对农业这块,也是非常关注的,不管怎么说,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我肯定不懂农业。我也不是神仙什么都懂,但不懂不意味着放置不管,听听报告,让下面的专家分析,听听他们的意见,这大概就是我参与农业这块的事情?”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不过我一直以为塞莉你会对农业很感兴趣?” “人总是对自己未知的东西感兴趣,我也不例外,这地方的胡萝卜,看着是蛮好吃的。” 提恩是完全没有兴趣去思考这胡萝卜好不好吃,这是给奴隶的饲料,当然食物是没有错的,但怎么说呢,要让提恩吃这些胡萝卜,他还是有点抗拒的。 塞莉看起来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她好像很想尝尝这看起来很不错的胡萝卜? 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塞莉这想法的提恩,听到了外面的车马声。 “我看应该是厨子他们到了,还有给他们准备的车辆什么的。” “现在才两点,约瑟夫他们就让人过来准备了?看来这边晚上,会弄成晚宴啊。有点意思,不得不说,这位领主大人,还真的没什么官威。” 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提恩已经注意到有人往他们这边靠了。 看向来人的方向,维希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大小姐——” “维希治安官,欢迎。我听那动静,是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约瑟夫大人也想宴请一下周围的居民。顺便发一点小礼品,庆祝下公立设施的建立,不知道大小姐的意思是——” “没问题,让周围的居民参与进来也挺好的。你让他们去准备吧,我和提恩去看看克蕾雅他们的情况。” “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大小姐。” 维希并没有多说,这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不过塞莉肯定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现在所发生应该基本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等一下,你去旅店通知一下,让库洛维和德维尔也来这里,至于亚瑟他们,我想约瑟夫子爵也是喊了他们的吧?” “喊了的,至于大小姐的两个随从,我们已经让人去通知她们了。” “那就好,” 等到人走后,塞莉拍了拍裙子,活动了一下身体。 她擦了擦胡萝卜田前刻在木板上的祷告词。 “看来舞台已经就绪了,那么接下来,就只差演员了。” 拍了拍手的塞莉,走向了内厅。 —— 修道院内厅 这地方提恩还是挺熟悉的,谁让他之前偷偷摸进来过,这里也算是由他带路,找到了克蕾雅和孩子们。 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在准备行李,以及对自己过去的居所做告别。 别看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但你真在一个地方住久了,还是有点舍不得的,尤其是孩子们,他们远比心狠的大人们要难以割舍。 提恩视线扫过孩子,本来是打算找他唯一知道名字的孩子聊聊什么的,可一圈看下来,却没有找到那孩子。 之前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这个孩子,但那个时候多半是因为那孩子瞒着叶神父去工作了,提恩也不好提,后来他们的资金问题解决了,孩子也应该回来了才对。 可现在这孩子不在这里。 “克蕾雅修女,谢尔这个孩子,不在这里吗?” “谢尔?我们修道院好像没这个孩子。” “什么?可之前带我来这里的,就是那个叫谢尔的孩子,这些孩子们也都认识谢尔。” “你们有认识一个谢尔的孩子吗?” “” “” 克蕾雅询问起了周围的孩子,可他们一个个都摇起了头。 一个都不认识谢尔吗,这是记忆都被篡改了吗? 可能够篡改记忆的只有奇余,那为什么奇余要隐藏一个孩子存在过的事情?之前约瑟夫提到过,城镇上有人莫名失踪,该不会奇余是用篡改记忆的方式,来帮助约瑟夫隐藏这些案件吧? 真要这样,这城镇下面埋得的东西,就有点可怕了。 没有必要把这些人牵扯进去,提恩立刻摇了摇头,装出一副记错的样子。 “抱歉,那个叫谢尔的,是约瑟夫手下的,我记错了,不要多想,没什么问题。” “” “塞莉,我到门外透透气,就在门外,不会走远。” “哦——我和克蕾雅修女说两句。” 塞莉显然是要粘着克蕾雅的,提恩则是为了整理思绪,走到了门外。 靠着墙壁,他想起了上午见到的莫罗。 那个人多半就是奇余的本体,一个类似人,却绝对非人的怪物。 这种怪物有什么是做不出的吗?维尔特家在这里靠近四百年,却从没有奇怪的传闻,天知道莫罗那个怪物,帮他们家族隐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提恩和塞莉都没有把约瑟夫定位的有多坏,可目前按照提恩的推测,约瑟夫那家伙,天知道他的本性是什么样。 一个能够篡改他人记忆的怪物,对这个镇子上的人来说,约瑟夫就是一个神,一个无所不能的神,这种情况下,你指望他是一个圣人?这话提恩自己都不相信。 —— “提恩大人。” —— 维希突然出现的声音,是真的把提恩吓到了。 虽说刚才在想事情,提恩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维希的接近。 即便被吓到了,也不能表现出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给他人读出你的内心 “维希治安官?有什么事吗?” “主厨想要问一下今晚的主菜,塞莉大小姐有什么想要吃的吗?” “我想塞莉现在没空,你和主厨说一下,按照现有食材,以及他擅长的来。” “没明白了,我这就让主厨去做。” “等一下。” 喊住她不是为了让主厨多做几个菜。 维希是最近接维尔特家的人,也许问问她,会更了解一点领主家的事。 “维希治安官,我听说维尔特家一直都只有一个继承人?” “是的,这是他们的家族文化。” “有关维尔特家,维希你知道什么特殊的传闻吗?” “特殊的?大人是指哪方面?” “各个方面,我是完全没有在镇子上,打听到有关维尔特家的消息,就连商会那也没。这种情况我是肯定不会相信的,一个在这个地方呆了四百年的家族,而且期间,多半都是他们作为统治阶级,在这地方的吧?这能够一点消息没?我猜多半都是被封口了吧?” “初期,辛格镇是基本都处于维尔特家的控制下,但随着极北之地正式纳入帝国领土,以及帝国持续多年的改制,帝国的贵族,已经不同于其他国家的贵族,大概用西菲尼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大概从帝国中期开始,帝国的贵族就已经全部变成了新贵族。” 新贵族的头衔并不陌生,这是西菲尼的一个全新名词。 不同于旧贵族,新贵族基本只有封号,封号之外什么都没有,但一般成为新贵族的人,都是为官有巨大贡献,作为嘉奖才授予了贵族的封号,所以你要说他们什么都没有,这也比较奇怪吧。 如果这不好理解的话,最简单的实例就是约瑟夫领主。 他是这个城镇的规划者、建造者,也是掌权人,同时也经营精油厂、白糖厂等等工厂,从功能上来说,他绝对属于新贵族——但,他并不是纯粹的新贵族。 因为这些能够给神圣帝国增加非常多税赋的产业,实际都是控制在他手上的,也就是说,这些资产,都是他自己经营起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有用权力,并且拥有大量财富的新贵族和旧贵族又有什么区别呢?答案是——没有区别。而神圣帝国大部分的贵族,都是这个样子。 这意味着什么呢?用塞莉的话来说,这个国家的命脉,几百年,乃至几千年后,都有可能贵族牢牢的控制手中。 西菲尼的新贵族不同于约瑟夫,你可以获得权力,但你绝对不可能获得过量的财富,你可以获得财富,但你绝对不可能手握大权。 二者只可得一,这条界线非常明确。 正常做官,哪里会有过量的财富?真的有人能认为,一个做官的,能有闲心去经营企业?而且你要知道,西菲尼是明令禁止所有公职人员参与经商活动。查出来,小钱你可以回家种田了,当然你有田的话。大钱,牢里蹲个二三十年,出来看看你还种不种的动田吧。 不过维希认为这是他们国家的新贵族和西菲尼的新贵族一模一样,那就一样吧。 “帝国中期?也就是两百多年前?那个时候帝国已经完成了西菲尼的贵族改制?帝国还是帝国,强的可怕,思想也空前的先进。不过这也就是说,维尔特家对辛格镇的控制,并不是持续了四百年?这还是蛮奇怪的吧?之前约瑟夫可是说他是世袭的贵族来着?”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贵族 “名义上的世袭贵族而已,他们没有任何权限和权力,包括子爵这个爵位,都只不过是名号而已。维尔特家在这个地方呆了四百年,在当地主要不是做官,而是经商。现在辛格镇的几个支柱产业,以及衍生产业,大部分都归属于维尔特家名下。从帝国中期开始,维尔特家就已经主动交出了地区的控制权。” “这么想的话,约瑟夫出来做这个领主,管理这个城镇是被强迫的?” “差不多吧,维尔特家从初代过后,基本只维持了子爵的头衔,以及地区领主的封号,并没有实际参与城镇管理,虽说和城镇建设会有一定关联,但并不涉及到权力和政治上,至于约瑟夫大人——” 维希停顿了下,大概是在整理语言?提恩是不明白维希有什么好想的。 可人家就是在这里停顿了七八秒,才接着说了下去。 “约瑟夫大人是因为成绩优秀,外加上对现在的政策,以及国家的发展,有自己独到理解以及特殊的解读,所以他才被征召进了伊莱恩的贵族学院。” “简单地说就是他得到了上层的赏识,之后就让他到本地当官了吗?这城镇发展的速度,看起来还很不错。我之前听那群商人,和我说交权给年轻人什么的,我还以为这地方的领主都是世袭的。” “交权应该说的是家族产业的经营权吧,维尔特家经营很多产业,也开设了很多工厂,但是约瑟夫大人的双亲,都不怎么喜欢经营,他们更多的是喜欢研究一些特殊的东西,所以约瑟夫大人算是贵族里面,比较早接手家族产业的年轻人。” “世袭管理领地的制度,大概需要把时间推前三百年,大概除了西菲尼,已经没有国家还在施行这种制度了。” “西菲尼落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奇怪,是我见识少了。” 不如人家的就要承认,知耻而后勇,要是恬不知耻,那就没救了。 虽说西菲尼的发展和提恩是没有关系的,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西菲尼人,该认的,还是要认的,出生可没得选。 “也不是落后的原因,西菲尼贵族是神眷一族,这一点在全大陆是出名的,所以君权神授这种概念,在民众中难以去除,这也是非常正常的。” “神眷一族吗?” 维希的解释也算是讲明了为什么西菲尼这么落后的原因。 神眷一族,整个大陆,只有西菲尼的贵族,能够大量的拥有星罗。 星罗在各个宗教里,都被视为众神的赐福,尤其是在君权神授,外加普遍宗教信仰七神的概念下,西菲尼的民众是少有反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维希这扯到西菲尼身上,这话题就跑的太偏了。 “维希,你的意思是说,因为维尔特一直本分的经营着家族企业,和外人接触的非常多,所以才没有奇怪的传闻出现吗?” “维尔特家族在当地一直都是风评比较好的,除了约瑟夫大人之外。” “我想等这群居民老了,回想起年轻时候见到的约瑟夫领主,他们肯定会很开心,能够看到自己老板这么卖力的讨好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开心的吗?” “” 维希并没有回应这个话题。 理所当然的反应,之前提恩就觉得,约瑟夫没有必要亲自扮演这个小丑,他是城镇的最高长官,最重要的就是威严。一个城镇的最高长官,能够在大街上做小丑,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需要捧起来的人,比整个城镇都重要。 这种情况可能吗?当然可能!约瑟夫正巧就是可以为了爱情牺牲一切的年龄。如果说,约瑟夫是为了维希,他这么做是可能的。之前塞莉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也不可能提及他们两人的婚嫁问题。 可怎么说才好呢,如果维希的梦想是想要当上万人瞩目的治安官,约瑟夫选择这种方式,也可以理解吧,前提是——约瑟夫没脑子,并且没有权力的话。 可现在大家都确认了,约瑟夫不光有钱,他还有权,而且脑子也不是坏掉的类型,那么——为什么他要采取这种方式呢? 提恩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果是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但——也许只是他不明白什么爱情,所以才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时候的提恩回想起了博尔克教导他的一句话。 你永远不要和坠入爱河之人的讲道理,占据他们身体的不是理性,也不是感性,更不是欲望,占据他们身体的是冲动,是不可理喻的冲动,为了他或她什么都会去做,也什么都做的出,这种人我们需要远离。 也许约瑟夫只是陷入了这种狂热的状态中? —— 提恩和维希并没有说其他的话,反正接续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外加上说了这么久,再不给主厨那边个准信,怕不是过会主厨要拿刀过来逼问了。 不要认为主厨做不出这种事,那群厨子的傲气可不比贵族弱多少。 目送维希离开后,提恩看着周围的过道,竟然无聊的学着塞莉敲起了砖石结构的房屋。 表层的建筑和下面那个暗室的构造完全不同,上层的建筑就是非常常见的那个类型。 “上面的建筑,你光看就只能知道不同于混凝土。” 塞莉的声音出现在了提恩背后,不过这一次相比之前维希那边受到的惊吓,塞莉的出现完全在提恩的意料之中。 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只要不是聋子都是能听见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混凝土,不敲敲,还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区别。” “刚才维希来了吧?” “是主厨让她过来问主菜的。我让主厨那边,根据材料做他们最擅长的。” “这就对,我又不挑食,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吃。” “我想也是,之前在森林里,伙食那么糟糕,塞莉你也吃的下去。” “人不吃饭会死的,我不是特殊情况,绝对要吃能够顺自己心意的食物,不管是什么食材,只要好吃就行。” “好吃就行吗?” 提恩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塞莉的样子,竟然非常恶意的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思维可不能像塞莉靠拢,恶趣味绝对不能得到成长或者延伸。 咳咳——塞莉她要不是出身公爵家这种高贵的身份,她绝对是个恶役角色。 想是这么想,但提恩还是把这个有趣的事情,说了出来。 “塞莉你吃兔肉吗?” “兔兔那么可爱,你们怎么能吃它——你以为我和那些花痴很像吗?讲道理兔肉很劲道,红烧和烤着吃,都非常棒。” “我没吃过红烧的,烤着的吃到过,甚至不需要涂酱料,兔肉都非常鲜美。” 兔子肉,主要还是肉少,外加上贵,一般的人是比较难记住这味道。 过去作为穷鬼的提恩,能够吃到兔肉,这还是个蛮奇怪的事情,至少塞莉这么觉得。 “我们的城镇,兔子早就见不到了吧?你在哪里吃的?” “过去我和师傅打击黑帮的时候,经常会挑他们吃饭的时候下手。绑着他们,让这群恶棍看着你吃饭,而且还吃的非常香,会让他们比死还难受。” “对那群人渣来说,死不可怕,就怕活着没法享受。你们这种折磨手段,比我做的还狠。唉——我也想这么惩治他们,可有些事情吧,注定只有你们能做,这事情要是我们做了,被老百姓知道了,这可是要闹翻天的。你说对待罪人为什么就不能用这些手段呢?难道要爱去感化他们这群恶棍和人渣?” “世界非黑即白,你们注定不能是黑色。至少他们不希望你们是黑色。”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黑白,人都是混沌的,硬要说的,大概也只有傻子和蠢货的分别。” “都是贬义的,那塞莉你觉得自己是哪一种?” “大概是自认为聪明人的傻子吧,相信我提恩,这个世界没有聪明人,有的只是自以为是的傻子。” 也不知道塞莉这是自嘲,还是在开玩笑。 不过,这个世界也许真的和她说的一样吧。没有聪明人,任何一个人,都绝对算不上聪明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很小,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会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很大,天赋只不过是决定了上限,而努力才是决定人一生最重要的下限。 上限这东西,对大部分人来说,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能达到,可下限,只要你想,你可以坠落的更深。 就在提恩这么想着的时候,塞莉却转向了门内。 “克蕾雅修女——” “大人不用在意我,孩子们还有其他人在照顾,我想要去整理一下叶神父的物品。” “我们也一起看一下吧,虽说叶神父的房间,应该都被治安官搜查过了吧?” “搜查过了,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叶神父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他们没有弄的很乱吧?要弄乱了,我可以替你教训一下他们。” “没有,大人想要看的话,我带路就是了。” 提恩自然之道叶神父的居所在哪里,只不过是二楼的一间小屋而已。 没必要说出来,去看看叶神父的房间里有什么,也挺好的。 —— 内厅二层。 叶神父的房间可不是一般小,大概只有提恩他们住的旅店房间的四分之一大小。 这地方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架,一扇窗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干净又简洁的房间。 大概这个叶神父除了变态嗜好之外,是一个合格的神父吧。 比起对房间构造感兴趣的提恩,塞莉显然对书架上的书籍更有兴趣。 “这位叶神父,少见的很喜欢传统文学,嗯——他还喜欢音乐?这里竟然还有乐谱。” “叶神父的家族,过去是本地的富商,后来叶神父并没有去继承他们家的产业,而是投入了主的怀抱,成为传道者。他一手建立了这个修道院,这些书籍以及乐谱,都是他们家族传承下来的,这个书架上的都是叶神父非常喜欢的。” “我大概也猜到了叶神父出身豪门,这一本书都要几十金币,绝对不是一个修道院能够买得起的,克蕾雅你都带走吧。” 塞莉帮着克蕾雅整理起了书架上的藏书。 提恩本来是想要帮忙的,可刚打算接近书架,就被塞莉拦下了。 “你找一下有没有暗格。” “好——” 提恩是完全不想找,即便这个地方有暗格,也绝对被之前的治安官们找到了。 对于这种重案犯的房间,治安官为了寻找犯罪动机,别说是敲地板,就是把天花板都撬开,都属于正常情况。 不过塞莉说都说了,找找吧,看看能不能找到,找到了里面会有什么。 提恩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的,摸索起了这个房间。 暗格,考虑这建筑的建造者就是叶神父本人,这暗格肯定是最初就设计好的,就像那个地下室一样。 不要小看了一点,如果说是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暗格,无论是从隐蔽,还是功能方面,都远强过后来凿出来的类型。 如果不是接受过训练,即便知道这地方有暗格,你也找不到。 当然,治安管他们都是专业的,不存在找不到的暗格,提恩也是专业的,也没有他找不到的暗格。 没走两步,他就找到了暗格的所在地。 不在墙上,不在地板下,更不在天花板上,而是就在这个书架上。 叶神父是玩了个逆向思维,正常人的注意力肯定都会集中在建筑本身,可没想到竟然就在他们眼前。 治安官肯定不会找很久,地毯式搜查是他们最擅长的,他们有足够的人力物力,没理由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提恩敲了敲窄窄的书架横梁,通过声音一瞬间就确认了书架暗格构造的他,下一秒就打开了这个暗格。 取出来的东西,提恩并没有看,而是直接交给了塞莉。 这些东西他是没兴趣的,反正都是治安官们调查过的东西,他是认定了这些暗格里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价值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 把这东西交给塞莉后,提恩开始观察这房间,试着找找看还有没有第二个暗格。 “这个是?” 肯定不是问的提恩,是塞莉问的一旁的克蕾雅。 提恩看了一下,这个能够让塞莉不明白是什么的东西。 看这个厚度,以及上面的内容,貌似是画集?不过这画集不同于常规的彩色画,这是黑白的,且——都是第一视角的画。 连续翻了好几张的克蕾雅叹了一口气。 “这大概是叶神父记录的一种方式吧,不过这些话都不是他的视角,你看叶神父也出现在这个画面里。” “我就是看到了这一张图,所以才想知道这是谁画的,不过克蕾雅你认为这是叶神父画的?” “这应该就是叶神父画的,之前叶神父和我说,要把命运掌控自己手中,这说明他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大人请看这些画集。” 克蕾雅一张又一张翻过这些黑白的画面。 提恩也慢慢的看明白了这些并非涂鸦,而是叶神父挣扎的一个过程。 第一张图是黑色的小人远离了彩色的世界,他带上了代表神父的红色枫叶,可这红色并没有陪伴太久就变成了白色。 人是漆黑的,信仰却是纯正的,此时信仰是他唯一真挚的感情。 第二张图,黑色的小人接纳了许多透明的气泡,可身后代表着信仰的光辉,越来越黯淡,时间消磨着耐心,也消磨着善良。 第三张图,是一个漆黑的人殴打着透明的气泡,红色的血溢满了地面,代表叶神父的小人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已经黯淡下去的信仰,却开始绽放光辉。 第四张图,叶神父高举着旗帜,周围聚集的不是气泡,而是黑色的小人,可这个时候的叶神父,也慢慢的变成了气泡。 第五张图,叶神父明显是只能通过丢萝卜给气泡,才能勉强维持人型。 第六张图,叶神父见到了一个佩戴有红色枫叶的气泡,这大概就是暗示克蕾雅修女到了他身边。 第七张图,许多气泡都聚集在了克蕾雅身边,叶神父在一旁看着。 第八张图,只画一半,叶神父把自己和气泡分开了,手上的胡萝卜没有能够丢弃,他吃了下去,他把胡萝卜喂给了自己,黑暗溢满了他的周围,而剩下的另一半,什么都没有。 光与暗的两极,天国与地狱的区别。 “” “” 只能看着,却没有办法明白画中大部分内容。 提恩是侧过头,继续开始寻找暗格,而塞莉她竟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个叶神父也真是有意思。” “塞莉大人,这画是什么意思?” “我想只是这位叶神父,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 “你说一个人,舍弃了一切,只依靠信仰能够活下去吗?而且他在帝国南方,过去的极北之地传道,在一个根本没有宗教概念的地方传道,他受到的阻力,谁能够想想呢?我可以保证,他活的绝对不是一般的累。” “” 克蕾雅没有办法否认塞莉说的,叶神父一直是独自经营整个修道院,他还要负责传教,天知道他有多累。 他坚持下来了,现在修道院变成公立的福利设施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价值。 可不要只看到这一点,就和塞莉说的一样,巨大的阻力足以冲垮一个人的意志,而当一个人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那么面对的自然就是死亡。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和这个社会发生了冲突,自己无法被这个社会接受时,他们往往需要面对两个选择,一个顺从,也就是活下去,另一个反抗,也就是死去。 没有中立的选择,我们活着的每个人,都是通过妥协才能活下去的。 “可叶神父没有放弃,他不能放弃,不光是为了他,也是为了那些聚集在他的孩子,所以慢慢的,他失去了为人的感觉。很多人都会有这个时候,当我们的理性和现实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们都会有这种迷茫的时候。甚至我们有的时候会想,要不要继续活下去,又或者会想,我们是否还应该活着。” “” “这么活着的人是痛苦的,人的理性总有一天会支撑不住,等到理性崩溃,感性占据了一切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就只剩下一种选择了——去死好了。只要死了什么都结束了,也什么都解决了。” “”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做,比如叶神父,他的理性也崩溃了,可他没有选择去死,因为他周围还有活着的人,他死了这些孩子会怎么样呢?也许这些孩子们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可你知道吗,当一个人违抗着本心活下去的时候,他为人的感觉会慢慢的消失,直至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这——叶神父——” “是啊,他没有丧失自己的理智,他还和正常一样,只是因为他找到了让他重新感觉到自己是人的方法。” “” 塞莉说的方法,自然是叶神父进行的饲养行为。 扭曲的,变态的,让人作呕的方式,可这就如塞莉所说,这种行为,只是叶神父维持自我,维持他为人感觉的方式。 这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也注定有着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原因。 可当一个人陷入迷茫,一点点迷失掉自己的时候,他们也许就能够明白,叶神父为什么要维持自己的人性了。 “这么想想叶神父也是个可怜人,好在他犯的不是死罪,他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反省,可也许他牢里的日子,会把他变得不再像个人。” “这也许也是一种解脱吧,如果累了,那就该好好休息了——” 克蕾雅双手颤抖着合上了画册。 就和她说的一样,人累了就该要休息,强迫自己直到忘记自己是人,到那个时候,你所作的一切都没了价值。 因为这个世界,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了颜色,没有了声音,甚至——没有了生命。 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糟的吗? 当人没有办法享受自己的生活,为了活着而活着,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么持续下去,是为了什么呢? 目标会是活下去的东西,可当你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成为阻碍,所有的一切,都会妨碍你前进一步,不是所有人都能跨过去,有的人注定跨不过去。 至少叶神父没有跨过去,他的目标,他的幻想,他的理想,彻底的消失了。 可他没有放弃,他痛苦的挣扎着,可他人生的就注定是一个沼泽,他只能下陷,不能前进了。 “克蕾雅修女,叶神父今年什么年纪了?” “好像是四十三岁,叶神父从没有过生日,也基本不提及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神父的年龄,我只是偶尔听街坊邻居说过。” “也差不多,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我算算,差不多出来五十五岁的样子,也不一定,说不定过了五十岁就会把他放出回来,年纪大的犯人死在牢里了也很麻烦。叶神父——看起来应该也是没有成婚吧?家人情况呢?” “家人都不支持他进行传教,大概已经断绝往来几十年了吧,婚姻方面,叶神父一直在传教,并没有结婚。” “嗯——意料之中,差不多也需要约瑟夫他们来替这神父料理后事了。虽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罪犯,但怎么说呢,他虽然是罪犯,但终究——是人啊,人死罪清,而且我们也要懂得宽恕,除去他的罪孽,我们也该记住他的功绩。” 这绝对不是塞莉会说出来的话,不过也能理解,为什么要在这里说完全不符合塞莉风格的话,理由估计也很简单,只不过是为了开导陷入阴影的克蕾雅修女。 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你永远不知道那些看起来伤害不大的事,会对当事人造成多大的创伤。 克蕾雅修女只不过十七岁,她未来的路还很长,之前塞莉这么粘着克蕾雅,也都是为了开导她。 也许很多人觉得塞莉不过十六岁,她见的很少?提恩完全不这么认为。了解他们家族情况的人,知道她是一个能够安全离开诺曼领的人,就应该能想到她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人。她不光见得多,而且也懂的多。 塞莉显然是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年龄和身份,她是一边继续整理书籍,一边继续开导着克蕾雅。 “不可否认叶神父为这个城镇的贡献,光让人团结起来,反对童工这一点,他的功劳就已经很大了。人无完人,有过必有失。我想双重身份下,叶神父剩下的最多一小段人生,会过的比现在舒服很多。” “” “如果说叶神父过去是为了神奉献了一切的人,那么他之后的日子,是为了自己而活,我想没有什么能够比摆脱束缚,还要让人舒心的了。” “信仰是一辈子的,我们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信仰。” “是啊,但我想如果信仰阻碍了你前进,那么舍弃掉他是正确的选择。我们和神的关系,绝对不是顺从,我们不能放弃思考,我们也不能舍弃掉自己为人的一切。” “” “世界是充满了痛苦的,我们的一生也充满了苦难,但在苦痛之外,我们也笑着的时候,也有幸福的时候,这些都不是神给予的奖励。我想所有人在离世之前,都不会后悔曾经来到这个世界,他们痛着也笑着。” “” “推动我们时代前进的,不是神明,而是一代又一代人精神的传承。比起感谢主赐予我们的一切,还不如祭典我们的祖先,为我们奉献出的一切。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无论是正义还是邪恶,无论是男人又或者是女人,都推动了时代的前进,是我们在用双手推动着前进,是我们每一个人,” 塞莉这种极其特殊的思想在西菲尼,提恩也见到过,他们都高歌着人权大过神权,但这么一小撮人成不了气候。 前提是——他们的理念没有被塞莉接受,如果说塞莉真的想要去推动这个理念,未来的宗教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提恩真的没有办法想象,一个没有了宗教的世界。 “” “” 塞莉说了这么多,听懂的却一个没有,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她轻轻的哼起了曲子。 —— 叶神父房内的东西并不多,基本超过九成的东西,都是提恩负责搬出去的,谁让这里只有他一个男性呢。 好在这些东西都不重,来来回回十几趟,也完全没感觉到累。 桌子、书架什么的肯定是只能留在原地的,克蕾雅修女能够带走的,也就只有部分衣物,以及书籍等藏品。 现在是最后一部分行李了,东西也是最少的一次,只有一块怀表,以及一把装有短剑的盒子。 神父佩戴武器,首先是法律不允许,其次佩戴武器是七神会最大的禁忌,所有的神职人员,只要佩戴武器,就是对神的不敬,因为武器是杀人的,而神是造人的。 当你杀神创造的人,那么你也将万劫不复,某种意义上七神会是极其反战的,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就没有能够阻止六十多年前的战争。 这把短剑,肯定不是叶神父用来武装自己的,这大概只是单纯的,个人的收藏品罢了。这短剑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吧,只不过他剑柄的装饰和提恩剑柄的装饰很像。 “提恩,把你的剑拿过来看看。” 塞莉自然也能注意到这一点。 比对下吗?说不定这两把剑是出自一个铸剑师之手呢。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总不可能是叶神父偷偷藏了一把星钢剑吧,按照之前德维尔的估价,他的星钢剑,至少数万金龙币。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恐怕辛格镇数年的收入,也不能换一把星钢剑。这要是一把星钢短剑,少说也要个五千金龙币吧? 提恩是完全不认为,叶神父的身份会高贵到拥有一把三十公分长的星钢短剑。 不过比对下来的结果,剑柄还真的一模一样,至于剑刃,其实星钢剑的剑刃和普通武器没什么区别。 “这剑好重——提恩你拿着,拔出来看看。”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三十八章 短剑 “好。” 武器这东西怎么可能轻,塞莉拿不动也是意料之中,所提恩从一开始就没放手,可即便如此,塞莉依旧拿不动。 星钢剑和同样尺寸的钢剑相比,还是要轻一点的。 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啊,估摸着就是这短剑,她挥舞起来都非常困难。 “看起来差不多?” “钢铁都是这颜色。” “也是。” “” 听得出,塞莉对钢材这块了解的很少。 反正提恩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这两把剑对比能有什么结果。 “这方面德维尔应该能懂,等她到了问问她吧,不管怎么说也是铁匠家的女儿。” “也是,不过——也没什么不过了。” 奇怪的回应了提恩的塞莉,收回了短剑后,交给了克蕾雅。 这剑有可能是天价,塞莉却没有展露出任何贪欲。提恩是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塞莉只是喜欢花钱,而不是喜欢赚钱。 无关人品,塞莉并不是一个缺钱的主,她一辈子都不需要去赚钱,她自己都非常清楚,她能够随心所欲的过一辈子,这种情况下你还指望她用邪道赚钱? 握着短剑的克蕾雅并没有收回盒子,而是看着手上得武器问了出来。 “大人,这把短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这把短剑,有可能非常非常的昂贵,我是希望这剑不是那个材料,不然我想这短剑对克蕾雅你来说,是个天大的麻烦事。” “那大人,我应该怎么处理这把武器?” “怎么处理吗?等确认下来再说吧,如果真的非常昂贵,也不用害怕,你注意着把它收好就是了,反正我也没几个人能认识这东西。你看叶神父不也藏了几十年吗?他能做到的,克蕾雅你也肯定没问题。” “这——” “我想等叶神父出来了,这会是个不错的礼物,也不能说是礼物,这本来就是他的。” “” 突然被告知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当然会有奇怪的反应。 塞莉并没有明说价格,其实她对星钢这块的了解,也都是听德维尔说的,所以这方面的估价,还是要德维尔来。 至于德维尔什么时候到,这就不知道了。 —— 其实他们也没等太久,就在他们整理好所有东西,克蕾雅正询问塞莉,这把短剑要放哪里比较好时,德维尔和库洛维两个都到了楼上。 “正好你也到了,德维尔你看下这把短剑。” “好的,大小姐。” 德维尔从克蕾雅那接过短剑。 她先是看了这剑的剑鞘以及剑柄。 “这是嵩山人的款式。” 确认了出产地点后的德维尔,拔出了短剑。手指拂过剑背,连续挥舞了几下后,她迅速的收起了短剑,重新入鞘后,交还给了克蕾雅。 —— “材料是星钢。” —— 不知道德维尔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她这么说,肯定是有把握的。 没想到在一个破旧的修道院,能够见到一把星钢短剑。 “这算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可是德维尔,嵩山人世代都是铁匠,不出嵩山。他们铸造的武器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小姐,嵩山只不过是铁匠,他们不是佣兵,武器出现在哪,他们还真不怎么会管。星钢数量稀少且珍贵,大部分星钢武器都是定制的,出现在这地方,也属于正常情况。” “能够弄到这么大一块星钢,看来这叶神父不简单。” 说到这里的塞莉,就像想起了什么,转身问起了克蕾雅。 “克蕾雅,这个镇子是不是有被什么陨石——就是天上有没有掉下过大的石块?” “天上掉下的石块?好像听这里的街坊提到过,好像是三十年,还是二十年前,辛格镇遭遇过这种情况,还损毁了好几间房子的屋顶,但好在没人伤亡。” “这石头后来被谁收走了?” “不知道,当时并不是约瑟夫领主在管理城镇,当时的贵族没有理会这个事情,外加上也没有出现特别大的损伤,这事情也就没了后续。” “花的再多,也不如老天送来的多,恐怕叶神父的家族,也没有能想到他们手上有这么贵重的武器,克蕾雅这短剑你好好保管。” “但是大人,我们是神职人员,不能佩戴武器。” “做人要知道变通,这可不是武器,这只不过是个装饰品。你先带着,等到了暂居的地方,你把它藏柜子里也好,挂起来当装饰也好,没人会在意的。我们也不会说出去,我过两天大概就会离开这镇子,所以克蕾雅你就放心吧。” “我倒不是担心大人,只不过这短剑要是——” “别想什么了,弄丢了你就买一把短剑给叶神父,反正他也不知道价值。说起来德维尔这短剑大概值多少?” “大概在一千到两千之间。” 德维尔显然是顺从了塞莉的意思,虚报了价格,但即便虚报了价格,这一两千金币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巨款了。 好在不用担心克蕾雅会把它卖了,这短剑不管怎么说也是叶神父留下的,克蕾雅肯定不会去卖掉,而叶神父十年内是见不到了。十年后叶神父也未必会相信这短剑值这么多钱,恐怕之后这把短剑,多半也就只是当个装饰品摆着。 就算相信了,叶神父恐怕也不会卖掉这把短剑——提恩想到这,拍了下头,想这么远的事情做什么,现在还是好好安慰下克蕾雅,让她不要害怕,安稳的藏好这柄短剑吧。 “克蕾雅修女,不用太过担心,七神会虽然禁止配到兵器,但这就和塞莉说的一样,只不过是装饰品。叶神父也肯定是这么想的,才会把它装饰在房间里,而且我想这短剑不会丢,我想除了德维尔,也没几个人能认识这武器的材料。” 提恩也算是说了几句,没办法啊,要说这里人的关系,其实算是他和克蕾雅走的最近,他不开口说两句,也实在说不过去。 “虽说镇子上比较安全,但这也只是相对人而言,昨天的情况克蕾雅修女你也见到了,要是在碰上那种事情,多件防身的兵器,也能让自己安心不少,不是吗?” “” 昨天遇到的事,恐怕在克蕾雅修女的认知中,是被恶魔袭击了。这肯定能让她坚定对主的信仰?如果昨天那几个小人没有袭击她,并且她没有在塞莉的保护下安然无恙的话,她的信仰会越发坚定。 可你发觉祈祷无用时,恶魔继续逼近你却无力抵抗时,信仰的变化无需言述。 提恩刻意提及这件事也是避免克蕾雅继续找理由不带武器。 如果说星钢剑拥有破坏神代产物的特殊作用,克蕾雅的这把短剑,至少能让她有一点点的自保能力,一点点,但这比起无力反抗,已经好不少了。 不管对手多强,只要给机会,那还是有反抗,以及反制的可能性的。 —— 第五日,伐洛街修道院,下午四时。 正厅 晚餐——这哪里是晚餐?这绝对算是宴会了!连侍从都准备好了,这不是宴会?是晚餐?反正提恩不信。 一个在平民区举办的贵族宴会?不过考虑之前塞莉说了她也会在这里吃晚餐,也难怪约瑟夫大费周章的准备了这么个华丽的晚宴。 不管怎么说,宴会的准备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人到齐就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不过——塞莉似乎没有打算等人的样子。 “各位,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别干等着了,晚到的人,就让他们晚点吃!我们开始吧!” 塞莉举起杯子象征了宴会的开始,而站在外围的维希并没有进一步的走进来。 此时的宴会虽然开始了,但人员基本都是平民,除了修道院的孩子们外,还有大量周围的住民。 这对他们而言,估计是一辈子都难以品尝到的美味食物?这种情况也倒不至于吧,辛格镇整体经济非常好,居民也都算富裕。可这种情况下童工问题都这么严重,要是穷一点的地方,这个问题严重的程度,真的难以想象。 想这些也没用,至少提恩不觉的自己能够推动这个问题解决,也不指望这些平民能够自己发觉这个问题有多严重。 唯一能够指望的,只有塞莉,以及约瑟夫他们这些政府的人员,也只有期望他们,能够做出正确,并且合理的引导。 “克蕾雅,喝两杯吗?” 塞莉是一如既往的端起了酒瓶。 其实之前提恩他们就发现了,他们的这位大小姐,只要能喝酒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喝水。不说和那些酒鬼一样嗜酒如命吧,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你可要知道她才十六岁,这个年纪能一天到晚抱着酒瓶,过个十年二十年,天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可别误会,这个年纪能够抱着酒瓶到处走的,也只有她一个。 “不了——我不怎么能喝酒,我喝点果汁就行了。” 克蕾雅非常有礼貌的拒绝了塞莉的提议。 他们这个年纪能够像塞莉这么喝的,真的非常非常少,就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库洛维和德维尔,她们也基本都是滴酒不沾的。 “你们一个个都喝果汁,这就让我有点不好办了。” 就在塞莉思考着找谁灌酒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他们周围。 一回生二回熟,这位也算是众人的熟人了。 “塞莉大小姐!” “安杰?” “我听说这地方在举办宴会,我不请自来,应该不会扫了大家的兴致吧?” “不会!来安杰,喝一杯?” 塞莉虽然不喜欢安杰,但周围的人可不是这样。安杰现在平民中的英雄,不说大人,就是周围的孩子们看到安杰后,都围了上去。 为此,即便塞莉不喜欢这个人,也不能在普通人面前表现出来。 塞莉是举着酒杯,等了好一会,安杰安抚好了周围的孩子后,才慢慢的走了过来。 “抱歉大小姐,让你久等了。” “没事,你可是保护平民的英雄,现在镇子上这么乱,你可要小心了。” “大小姐如果说的是那个变态杀人狂的话,请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抓捕他,我也一定会保护大家的。” “(欢呼声)” “(欢呼声)” 社会处于混乱中,人处于恐惧中,那自然所有人都盲目的。 盲目到分让人分不清谁该信,谁有不该信。 塞莉示意身边的侍从给安杰倒酒。 “安杰你年龄好像才十七岁吧?这个年纪喝酒没问题吗?” “大小姐应该比我更小吧?” “也是,来来,喝一杯。” 塞莉靠着桌子喝了一口,随即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我想这种情况,也是你们想看到的吧?” “现在的情况,也许只有一种人想看到,至少我不想看到,对我来说,还是能够到处旅行最舒服。” “你那叫流窜作案,不叫旅行。” “哈哈哈——大小姐的用词可真有意思,那大小姐的情况?” “我只不过流放而已,小问题,你看我过的你舒服多了,不是吗?” “我也只是小问题。塞莉大小姐,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只不过我想的比别人多一点,对这个世界,对这个社会的理解,也比别人更通透一点。” 安杰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也绝对不是一个蠢货。 鬼需要的帮手,不是傀儡,而是能够帮他做到某些事情的人,为此,一个聪明的头脑,是非常重要的。 现在安杰和那变态杀人狂的关系,还没发确定,如果说变态杀人狂是他属下,那么他和这个杀人狂,必然属于同一类人。 要是他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那么,那是最糟糕的情况,因为只有天知道,他这个年纪到底经历什么。 塞莉显然没有顾忌这一点。 “单纯吗?如果你是被某个东西影响到了的话,我想你不是单纯,你需要把单字去掉,变成蠢。而且说到对这个世界,对这个社会的理解,也许你只是看过了,而不是看懂了。一个字的差别,足以让一个自认天才的蠢货,被这个世界淘汰。”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三十九章 理由 “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是蠢货,大部分人也都和塞莉大小姐说的一样,对这个世界也好,对这个社会也好,他们都只处在看着的状态。看着和看懂,真的不一样,就像有人的认为,糟糕的收入,不舒心的工作,这些就是属于他们活下去的方法和方式,其实真的是这样吗?他们真的没得选吗?” “如果说一个蠢货能够明白这一点,那他也不蠢了。安杰我不认为你有多蠢,但同样,我也不认为你有多聪明。等过个二十年,你再和我这些,我说不定,还真的会相信你说的,相信你说的,会有那么一点道理。” 安杰听到这,端起杯子,满满的一杯酒,一口饮尽。 他倒置杯子,放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上。 “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可能倒着来的,就像没有人会逆生长一样,可——有的时候,有些人未必是一点点成长的。我们的世界是黑色的,四处充满了肮脏的欲望,这么一个世界中,你永远看不到光明到来的时候,可不是所有人都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大部分人都拼了命的努力着,想要看到光明。” “我不认为眼前一片漆黑,但你这么说了,那就是你认为的。你把你认为说了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就和这个杯子一样。有的人从一开始,他的人生所应该经历的都是倒过来的呢?如果一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永远不会迎来光明,你说这个人会变成什么样?” “从一开始就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吗?我不相信,没有人会这样,我们的世界没有糟到这个地步,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去期待。” 听到这话的安杰,轻轻的一挥手,酒杯旋转着被他的另一只手接住了。 这类似杂技的动作,安杰本人却没有任何的想法,他示意身边的侍从给他满上。 “我想我和大小姐是一类人,我们从诞生之初,就已经对人失去了信任。我们都是为自己而活着的人。” “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这一点所有人都一样。” “不不不不——人不应该为了自己而活,不然你和那些怪物就没区别了,我们大部分人都可以为了小部分人而死,可有的人不是这样。比如说大小姐你,我想有很多人可以为你而死,是他们为你献上一切,而不是你为他们献上一切。” “——” 塞莉并没有否认,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的,没有公平的,人与人的价值绝对不可能是一样的。 这可又怎么样呢?这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懂的道理吗? 即便不想承认,可这就是现实。 “谁都知道的现实,但你要深入说的说下去,恐怕就变成哲学问题了。” “我知道大小姐你不喜欢我,我能明白为什么,因为——我也不喜欢大小姐。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同类相斥,也许大小姐不知道,我们应该经历很多类似的事情,以至于到现在,我们除了自己谁都不相信。” “我和你不同,我还是会去相信一些事情的。” “你的相信有前提,你绝对不会无条件的相信一个人,你相信的人也好,物也好,我想他们都绝对处于你的控制中。” “——别把我说的这么变态,我没这么强的占有欲,也没这么强的支配欲。” “巧了,我也没有。” “你这家伙。” “我想大小姐肯定想知道,为什么我想要成为一个治安官,也肯定想知道,为什么我要从帝国的北方跑到南方来。” “无依无靠,背井离乡,如果你和克蕾雅修女一样,是为了梦想和信念而来,我也许还会认同你。可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证明你自己不是为了这些而来吗?” “我说我是为了正义和公平而来,大小姐相信吗?” “那我还说自己是为了人权和平等而来,安杰你相信吗?” “相信,大小姐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光从童工问题出言相劝这一点,我就能看出来,大小姐非常重视人权,至于平等,西菲尼现在推行的政策,难道不就是为了这所谓的平等吗?大小姐可是西菲尼政策的核心人物,大小姐为了这两点而来不奇怪。” “应该很奇怪吧?我是西菲尼的贵族,可不是神圣帝国的,这地方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难道不应该看着你们丑态百出吗?” “所以我说了,大小姐不是冷漠的人,我想大小姐是非常不愿意看到,无辜的平民陷入痛苦中的。大小姐是那种,能救一条鱼,就会去救一条鱼的人。” “我可没这么大的精力往河里丢鱼。” “所以大小姐一般解决的,都是河的问题,如果说鱼在沙滩上,只需要加点水就好了。我想对大小姐来说,无论是童工,还是这个修道院,都和大小姐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但只是因为能够简单的做到改变,所以大小姐你帮忙了。” 塞莉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更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感情丰富,且不伪善,这一点提恩也能看出来,但显然眼前这个安杰,他看到的远比提恩要多。 他刚才所说的一切,仿佛已经看到了塞莉的过去。你可要知道,塞莉对自己的过去闭口不谈,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基本都不会提及所有过去和她自己有关的事情。 天知道塞莉经历了什么,对提恩来说是这样。 可对安杰来说,似乎不是这样,可不要小看了知道过去这一点。只有了解一个人的过去,才能知道他的弱点。 “大小姐你肯定觉得不公平,没事,我也和大小姐讲个故事,因为只有这样,大小姐才能理解我所作的一切,也只有这样,大小姐才能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 塞莉没有出声,这基本也就意味着她打算听下去了。 故事很无趣,却不得不听,也就如安杰所说,这是他存在这里的理由。 —— 世界都是灰色的,除了凉意什么都感觉不到,无论接触是什么,都是一样的触感。 他人一直追求着的平等,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可这是好事吗?什么都感受不到,仿佛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他一直不明白,也不知道,只是某一天,他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已经懒的去思考什么的他,摇晃着水果糖的罐子,可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回去吧。” 并不想回去,可还是要回去。 无奈的选择,也是无奈的体现。 他们一家五口人,父母、他、以及他的妹妹,还有他的奶奶。 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从帝国的最北边搬迁到了帝国中部。 他们一家人都认为,工作升迁后,会给所有人带来非常不错的生活,可现实没有那么好,新的工作环境,新的地区,以及新的住宅,一切都没有想的那么好。 北边的空气干燥,帝国中部环境潮湿,换了生活的地方,奶奶经常会犯腰疼,她需要儿媳的照顾,可显然,他们的母亲,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好儿媳。 他们的母亲每天都会和周围的太太们出去购物闲逛,家里的所有事情,都只能由他们兄妹承担。 一次两次,也许都还忍得了,可矛盾累计到一种地步,那就会演化为冲突。 “为什么做的菜都这么辣!” 愤怒的奶奶的掀翻了桌子,而父亲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他擦了擦手转向了他的妻子。 “喂——妈她生气了,你去解释一下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去解释是什么意思!都是你不管教这女人才会这么嚣张!” “吵死了!死老太婆!不光不想吃饭,你连人都不想做了吗!” “你这——” 奶奶拾起了餐盘,砸向了她媳妇的头。 油渍?肮脏?恐怕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他们展现出来的让人反胃。 父亲就这么看着两人打了起来,他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们闹够就收拾一下。” “” “” 也因为这句话,互相拉扯着头发,在饭菜堆里打滚的两人,停了下来。 他们都看了端着酒杯的父亲。 “这难道和你没关系吗!” “这可是你妈!你难道不应该管管吗!” “唉——” 父亲叹了口气,刚倒的酒也没了喝完的兴致,他放下酒杯离开了餐厅。 一如既往的方法,也是一如既往的做事准则。 那两人也因为没有了观赏的人,互相松开了手。 手是停下了,嘴上可没闲着。 “只要我活着,你绝对每一天都是地狱。” “那我只能求着你早点死了!” 家族最后的一次晚餐,就是这么不欢而散的。 兄妹两人一直这么看着。 就如奶奶所说的,他们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地狱。 人渣和人渣的争斗,受害的却只有无辜的人。 父亲根本不想管这些事情,他是直接在外面买了个新房子,找了个新女人照料他的起居,这边的家,他已经遗弃掉了。 他是放弃了,可他的妹妹一直没有放弃。 她一直试图维系着这个看起来还像是家庭,却早已经是地狱的地方。 “你们去工作吧。” 这是对刚刚年满十四岁的孩子,下达的命令。 十四岁,相比周围的孩子们,已经晚了很多岁数,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父亲都是做官的,丢不起这个人,可现在父亲离开了,家里的经济情况,也慢慢的出现了问题。 那就去做吧,工厂怎么也比这个地狱要好的多。 对他来说是这样的,工厂只不过是要你重复的劳动,高强度的工作,一天要工作十二小时,一切都还好,对他来说,都还能接受。 至少这个工厂的老板,还算有点良心,为了照顾孩子们,工厂的老板,每个月都会给孩子发一罐糖果。 这个时代的糖果是非常贵的,也因为这些糖果,孩子们更加努力地工作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父亲也会回来的,妈妈和奶奶也会和好的。” “” 这是妹妹不断念叨着的话,这也是他无法理解的话。 他的妹妹去找过父亲,却被父亲派人赶走了,她去找妈妈和奶奶,却遭到了两人的毒打。为什么还会对这样的人抱有任何的期望呢? 理解不了,至少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家,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可怎么说呢,他不能一直看着,也不能破坏妹妹的幻想。 “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过几年,存点钱,就能离开这个地狱了。 能离开这里的,他一直没有放弃过这个想法。 直到那一天,他们兄妹工作到凌晨两点,回到家后,他们看到了那一幕。 母亲和奶奶都躺在地上,只不过一个没气了,一个睡着了。 血流了一地,这在他的世界中,第一次出现了颜色。 相比于妹妹的尖叫,他伸出手接触到了粘稠的血液。 这血早已经没有了温度,是啊,怎么可能还有温度呢? 他看向另一边睡着了的母亲,没有任何的感想,演变成这种情况,也是早晚的事情,他早就想到了这种事。 互相折磨着的两人,终于在此时停了下来吗? “吵死了!” 母亲一巴掌打在了妹妹的脸上。 可这依旧没有能够阻止妹妹抱住了她。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母亲并没有被逮捕,父亲让人放了一把火,烧掉了这个屋子。 奶奶死于火灾,而母亲带着他们,搬到了父亲的新居。 奶奶死了,矛盾都没了?生活会幸福而美好? 他却从不这么认为,地狱少了撒旦,就会变成天国吗?人渣之间的争斗,会因为少了一个人渣,而改变另外一个人渣吗? 绝对不会,这个世界不会因此而改变。 “挺好的,你让他们去工作,是个不错的想法,年轻人早点自立,早点知道这个社会的不易是好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是这么一回事吗?” “” 没有反驳,不对,是不能反驳。 很累了,想休息,不想做了下去了,说不出。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四十章 家族 话早就被堵在了喉咙里,除非抓破自己的喉咙,不然这些话,只能随着你入土。 好事吗?父亲只是单纯的不想管,不想理会,因为儿女已经成为了他的负担,而负担不是他需要的。可不管怎么说,父亲都是做官的,他不愿意丢这个人,所以他没有了儿女。 没错,他不是劝阻,更不是阻止,他撇下了他们兄妹,不——是遗弃了。 他们被送往了热那亚镇的工厂。 “你的名字是什么?” “不知道。” “孤儿吗?那你是哪个修道院的?” “七神会的修道院。” 这个时代下,弃婴和孤儿比正常的孩子还要多,所以工厂主没有怀疑他的说法。 而且对他来说,舍弃了名字,反而会让他过的轻松不少。 “那她呢?” “一样的。” “会有人指导你们工作的。” 换了一家工厂,待遇没有变好,甚至连糖果都没了。 至少这家工厂主,完全没有他应有的人性。 利益的驱使下,孩子们已经变成了可以被压榨的奴隶,可以使用暴力打死、打残的廉价工具。 时代如此,这注定是一个没有未来,看不见光明的世界。 可即便如此,人依旧需要活下去。 活下去不光需要意志,还需要聪明的头脑,至少他从没有遭受过监工的毒打,因为他知道要怎么完成那些工作。 不是他多勤劳,更不是他的身体有多好,而是—— —— 他放弃了把自己当做人,他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牲畜,而不是一个能够说话,有独立意识的人。没错,他就是牲畜,即便哀嚎也没有人能听懂,即便同伴被害,也能津津有味的吃着屠夫喂养的饲料。 —— 选择权?从一开始就不需要。 放弃思考就好了,不该这样?不该变成这样?又或者,他们需要休息? 你见过被圈养的猪,他们会对你说,我们不想吃了,我们需要休息吗? 他知道,他们这些人和猪没有区别,只不过猪是吃饲料的,他们是制作饲料的。 前一个喊出“我们不是家畜”的家伙,他的脑浆溅在了灰白的墙壁上,有谁会在乎吗?没有,这就是活在这个世界的方法。 也许是因为他工作非常努力,工厂主有意要培养他,他成了整个工厂,唯一一个佩戴口罩的人。 为什么要戴上他不明白,但工厂主要他这么做了,那就这么做了。没有多想,直到一年半后——他的妹妹,以及他的童工伙伴们倒下了。 “果然和预期的一样,孩子们的身体没有办法承受这种环境的工作。” “那么大人,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准备一笔钱,一个人两枚银币,差不多了吧?” “两枚银币?一个小鬼,大人啊,我们做点饲料不容易。” “你如果好想要继续招到人来做这事情的话,两枚银币你还是要出的,而且外界也需要一个交代,不然闹出民愤了,我可管不了你的死活。” “好好好,两枚银币!我出了!真没想到这么几个小鬼,竟然要我出这么多钱。” “你要这么抱怨,我可就不让人往你这介绍来工作的孩子了。” “不不不不不——大人,我这不是习惯吗,我错了,我错了,唉——大人,这是这个月份,请笑纳。” 两枚银币一条孩子的命,就是饲养的成年猪,也至少值五枚银币。 不对——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也用钱来衡量人命了呢? 不过无所谓了,没有人在乎他们的命值多少钱,也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生死。 里屋交谈的两人,并没有停下。 官员手下钱袋后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离开。 “哦——对了,开兰镇那地方还需要几个,你这不是有几个修道院的吗?你和修道院的人商量下,五银币一个卖几个给开兰教的。” “开兰教的人吗?我可不想和那群畜生有什么联系。” “我的任期快到了,之后接管这个镇子的是开兰教的人,你提前和他们打好关系,不会有问题的。” “大人虽然离任了,可影响力还是在的,我没必要怕他。” “我离任之后,会回弗洛伦萨继承家族的产业,虽说只是一个普通的远方旅店,可我也需要为后代考虑一下未来的事情了,做官我已经爬不上去了,一个小小的地区行政管理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大人——” “放心,我离开之前,会为你打点好一切的,不管怎么说,你的这个饲料厂,是我经济构架的重要一环。” 官员在这个问题上并不想多说,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他就离开了。 同样没有打算继续听下去的他也离开了。 结束了一天工作,回到了简陋宿舍的他,看着床上的妹妹,无奈的摇了下头。 “喝点水吧。” 也只能这样了,已经做不到更好的事情了。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活不久了,可他没有什么反应。 “爸爸——妈妈——会来看我们吗?” “会的。”(他们不会来的) “他们会好起来吗?” “会的。”(他们即便还活着,也会被自己的父母埋掉,因为他们的价值只有两银币) “我们能得救吗?” “会的。”(没人会来救我们,也没有人会同情我们) “工厂主会受到惩罚吗?” “会的。”(官员为他们介绍童工,父母们争先恐后的把他们往这里送,因为在他们看来,这里的条件很好) 他的妹妹是单纯的,她接受过教育,知道什么是对与错,什么是善与恶。 她单纯的认为,错误会被纠正,恶人会遭到惩罚。 可现实——正确可以被扭曲成错误,恶棍也可以被包装成慈善家。 黑白颠倒?可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有过所谓的黑白呢? “哥哥,能——能笑一下吗?” “笑?” “哥哥过去都是笑着,我才能够——撑下去的。” “过去?” 他从未去回想过,他的人生中,从没有过值得回想的东西。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的。 可他为什么还是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树荫下,用糖果来诱导这妹妹读书的他,是笑着的。 “读完这本书,你就能到一个糖果。” “可是哥哥,罗宾汉为什么是个英雄呢?” “因为他不光是侠盗,他更是领导民众反抗暴政的英雄。” “英雄吗?那哥哥有想过成为英雄吗?” “这个世界这么好,我成为英雄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也没有需要反抗的。” “也是,哥哥说的对,我们的世界,一直很美好。可是哥哥,我能成为公主吗?” “我们已经不是贵族了。” “可我们过去是,我想成为这些书里面描述的公主。” “你是我们家的公主,爸爸妈妈都非常爱你。” “那哥哥呢?” “我?当然也一样。”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吗?妹妹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善意,不愿意相信她的父母是人渣,更不愿意相信她活在了地狱中。 笑容——笑着呢,是啊,笑着呢。 那个时候,也是有颜色的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连着些都忘记。 —— 蔷薇的花园,妹妹穿着粉色裙子,如同童话中的公主,温暖的笑容,带给了说所有人不一样的色彩。 —— 颜色回来了,温度也回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回来了。 他不在是旁观者,他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现在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我回去一趟,我一定——会救你的!” “” 什么都没有说,妹妹就这么笑着,看着。 对她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有了价值。 坏掉的人,可不光只有他一个。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下的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坏掉了。 ——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故事,以及所有的悲剧,都是从巧合开始的。 他从未相信过命运,也不曾相信世界有神,可如果他所经历的,他所见到的一切,没有第三者的干预,真的会变成这样吗? 时隔两年再一次回到所谓家的地方,他看到了与两年前同样的一幕。 而这一次,躺着的人发生了变化。 父亲的手上握着铁锤,而倒地身亡的变成了母亲。 两年前,儿媳杀死了婆婆,两年后,丈夫杀死了妻子。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握着铁锤的父亲,呼出一口点燃了烟枪。 随后父亲慢慢的弯下腰。 “这个该死疯婆娘,你早就该死了!明白吗!” “” 死人不可能有任何回应,何况是被铁锤砸掉了半个头颅,往外溢着乳白色脑浆的尸体。可父亲依旧这么问着。 死者的血染红了死者的脸,父亲却饶有兴趣的不断涂抹着。 “哈哈——” 等到红色布满了脸,父亲丢下了尸体,转身看到了一直站在旁边的他。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父亲从垃圾中翻出了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呼——你回来了?” “回来了。” “你想要什么?” “钱。” “不错,没白白放你出去两年,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这个世界唯一值得信任的只有钱这件事。家人?家族?妻子?父母?他们如果换成钱,我早把他们卖掉了。” “我和你不同。” “我们是一样的,你留着我的血。” “也许吧,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他看向了周围,除了垃圾和尸体,什么都没有剩下。 离开的两年,似乎是正确的,这个地方已经比地狱更加的可怕了。 “你打算和两年前一样吗?” “放心,这次不会烧房子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去那个女人的手指砍下来。啊,不对,刀还没在我手上,啊——真是麻烦。” “” 好在父亲没有继续抱怨下去,因为他的手下到了。 也许是没有想到会发展这个地步,手下看着溢满了鲜血和脑浆的地面,显然表现出了恐惧的神色。 “你也怕了?怕就对了,刀你带了吗?” “带了,我的大人。” “去把那尸体的手指砍下来。” “大人——夫人她——” “闭上你的嘴,好好的做你的事。” “” 手下颤抖着只能服从,可刚走一步,就被拦住了。 他拦住了父亲的手下。 “杀了人是瞒不过去的,我不知道父亲他许诺了你什么,但之前他的一个手下,就是那个被吊死的纵火犯,我想你的下场会和他一样。” “” “别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你只不过是个可怜的棋子,人在相信的一瞬间,你就已经不在算是人了。” “” “没事的,你已经不需要相信下去了,你也不会被吊死,我知道我们家的钱在哪,也知道我们家族经营的工厂需要一个继承人,你会是很好的继承人。” 一个愚蠢的人,一个愚蠢的棋子,一个愚蠢的父亲,以及一个愚蠢的神明。 他不知道天上是不是有嘲笑着他的声音,但他知道,反抗是所有人的本能而非意识。 做到了,轻易的相信了,命运轻易的改变了,可神明的嘲笑始终没有停下。 父亲和母亲,虽然缺口不同,但同样失去了半个脑袋。 他丢了下金龙币,坐上了他父亲的椅子。 “按照他说的做好一切,之后怎么样,无所谓了,我想你会活的很开心。” 不知道父亲做了什么样的准备,无所谓了,没有什么价值了,就算被捕也好,被杀也好,都无所谓了,他的目的做到了。 他看着朝着尸体倒下燃油的手下,踢开了椅子,离开了。 —— 神明的嘲笑,不断的回响在他的脑中,就像是要强行将他和身体分离一样,恶毒的笑声回响在他周围。 他很想用石头砸开脑瓜,看看到底是什么神在嘲笑他,可他不能这么做,还有人在等着他,还有人需要被拯救。 为此不能停下,被嘲笑,被戏弄,被夺走一切,都无所谓。 五枚金龙币,足够他们兄妹安稳的活一辈子。 等妹妹病好了,他要修建一个种满了蔷薇的花园,颜色不重要,但一定要让她成为庭院的主人——不,我会让她成为公主。 罗宾汉?不——不管是卡里古拉,还是基恩,又或者是阿芒得、保尔。 无论是绿林好汉,不管是皇帝,还是戏剧演员,又或者是骑士、船长。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四十一章 蔷薇公主 他都会去尝试一下,说不定这些行业中,真的有一个能够适合自己的呢? 都会好起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那么糟,我们的世界还有着一点点的光亮。 可看着空空的宿舍,什么都没有的床铺,他意识到了,也许这个世界的光亮不属于他们。 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被救赎。 —— “是我救了你,我没有儿子,我把你当做了我的儿子。你知道为了让你活下来我花了多少钱吗!你用的那个口罩,价值五个金币,可我还是给你了!” 工厂主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救了他命的人? 从结果上来说,是这样的,没有错,他是童工中,唯一一个还健康的人。 可——这又怎么样了? “你的妹妹,不是我们要卖她的,我甚至给她找了医生,是她自己不想回去的,是她自己要去的,说什么“她已经满足了,她的哥哥会成英雄的”她拒绝了治疗,并且她自己请求去开兰镇的,这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的问题。” “” “所以说,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还说了什么。” “她,她——她说她已经不想活下去了。肺病非常痛苦,这你应该知道的!你也看着那么多肺病死亡的人了。他们每天都在吐血,他们只要呼吸都会痛,这治不好,这真的治不好。我已经尽力的在保护每一个孩子了。” 见过,见过太多了,咳着血死去的,没有办法呼吸死去的,又或者因为无法忍受疼痛自杀的,太多了,死在他眼前的人太多了。 这一切都是可以不用发生的,都是可以避免的,可工厂主没有选择这么做。 因为预防的手段要五个金币,而一个人命只值两枚银币,太廉价了,甚至不如一头家猪值钱。 没得选,对他们这些童工来说没得选,不光他们这些年纪小的,这个年代下,连很多大人也没得选。 流血流泪?呵——只要还活着,那就一定会被压榨,你的血泪就一定会成为他们的财富,之后他们会高高在上的告诉你,你应该为他们奉献,因为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给你的,是他们赏赐给你的。 他们还会高高在上的告诉你,人就应该牺牲一切,为了自己想要的拼搏奋斗,人最可怕的不是拼命,而是没有目标给你拼搏。 对,没错,是这样的,只有这样你的血才能变成财富,只有这样,你才能把所有的一切奉献给他们,你的皮毛血肉,甚至骨髓,都会被他们吸食殆尽。 这一切有错吗? 至少他觉得没错,就像狮子会捕食斑马一样,只不过他们人的捕食方法,略显的没那么野蛮,虽说猎物都会痛苦的死去,披上了文明外衣的野蛮。 就像素食主义者不吃动物,却吃植物,难道植物就没有生命吗? 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大家都是活着的,只不过,有的人存在于上方,而有的人存在于下方。 所以他成为了最为上层的一方,没错,他做到了。 丢出了刀,钢铁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房间内。 虽然略显野蛮,但大家都是一样的。 “首先是耳朵。” “这么做没有意义,你今年就可娶我的女儿,你未来可继承这份家产。” “耳朵。” “放开我的女儿,我——” 刀刃划过,工厂主的耳朵,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血顺着脸不断的滴落着。 滴答,滴答,就像是雨点落下的声音。 说起来,建造庭院的时候,要考虑下雨的问题呢,要是下雨天不能去,那就麻烦了呢。 滴答,滴答。 “吃下去。” “我——” 工厂主放弃了哀嚎,他把自己的耳朵塞进了嘴里。 艰难的吞咽着,艰难的活着。 他跪着,说不出话,却不断的磕头求饶。 “接下来是拇指。” 血从断口处喷出。 鲜红的血液,让他觉得似乎在花园里面修建一个水池也很不错。 也不知道五枚金龙币够不够修建那么豪华的庭院,不过不要紧,如果不够的话,缩减一下屋子的大小不就好了吗? “放过他们——求求你了,求求——” 咽下第五根手指的工场主倒了下去。 血流的太多了,他虽然还活着,却已经只能等着死了。 无所谓了,死就死了吧,快死就快死了吧。 无所谓了,反正都这样了。 他推出了工厂主的女儿,那个本要嫁给他的女人。 —— “耳朵。” —— 人在恐惧中,会失去理智,也会忘记自我。 放弃了为人,你也不会变成野兽。 第七个人倒下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走向了通往开兰镇的路。 那不勒斯镇到热那亚镇,一个往返,他至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而他的妹妹是二十天前带去开兰镇的。 美好的幻想,一直支撑着他,前进着,走着。 神明的嘲笑变成了期待。 他们都在期待着那一幕的发生。 最糟糕的情况,永远会发生在你的认知中,会发生在你的现实里,而最好的情况,永远不会出现,幸运也好,幸福也罢,这些都注定不属于这个时代。 开兰教,祭祀场所。 他在教宗的带领下找到了她的妹妹。 说实话,他已经分不清哪一个部分是他妹妹了。 到底在哪里呢。 他放弃了寻找妹妹的那部分,他拾起了地上被剥离的头发。 不知道是谁的头发,已经不重要了,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我们的神,我们的祭祀已经完成了!我们的神会惩罚你这个恶魔!” 被头发紧紧勒住脖子的教宗蠕动着。 就像是回应了他的动作,他们身前的血肉傀儡,也开始了蠕动。 一个散发着恶臭,体内也分不清是蛆虫,还是其他的什么在蠕动着。很明显,并不是他们的神降临了,这个堆叠了不知道多少肉块的怪物,是这些啃食着腐肉的虫子们在驱动着。 没有恐惧,更没有退后,他直面着这所谓的神明。 如果能够交流,他真的想问问,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子,是他们希望的,还是他们期望的。 可眼前这个散发这个血肉傀儡,注定是无法交流的。 因为一小部分扭曲的欲望和扭曲的信仰,催生了这么一个扭曲的怪物。 “我们两个,是一样的呢。” 他同情的看着怪物,长叹了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丢出了用剩下的燃油,点燃的火柴轻轻的抛出。 怪物没有哀嚎,但是身边的教宗,代替了怪物的哀嚎。 “你做了什么!这可是我们的神明!不——神啊!神啊!” 他按住了想要和神一起进地狱的教宗,强行把他带离了祭祀场。 重新回到他们的祈祷处,今天对他们而言是神灵降临的日子,是所有的一切,都拥有价值的日子。 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毛头小鬼,杀掉了他们的神,破坏了他们的信仰,甚至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吃吧,这是你们的神给你的奖赏。” “神啊,请救救我们吧,神啊!回应我吧!” 教宗对着雕塑祈祷着,他并没有阻止,就这么放着他一直祈祷。 直到他终于把所有的头发,都编成了绳子。 半米不到的绳子,花费了至少半个小时,他不想浪费一点点头发,也不想放过他们。 “吃吧。” “神会惩罚你!神会保佑我的!” “吃吧。” 教宗不同于普通人,他早就被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蛊惑了心智。 很可笑吧,明明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明明是诞生于教宗内心的东西,却——成为了支配他的存在。 他正在思考着,要用什么手段,才能把教义全部塞进他的胃里。 让教宗好好的理解教义的真正含义,也只有让他吃下去这种手段了,可这个教宗,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 他什么手段都没有,这就让人很难办了。 —— “吃吧。” —— 这不是他说的,更不是教宗,也不是周围人说的,他看向了周围,什么都没有。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教宗的脸上出现了欣喜的表情。 “我的神,终于回应我了。” “” “原谅我,原谅我损害了神明的身体。” “” 教宗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即便如此,教宗他依旧吞食起了地上的教义。 这是形容的一幕,一个人,艰难吞噬着教义。 人的喉咙是脆弱的,纸片的棱角割裂了他的喉管,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断的吞食着。 血沫染红了他的衣服,已经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了,疼痛恐怕早已经麻痹了他的身体,可他没有停下。 大概过了半小时,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教宗吞食着。 眼睛瞪得很大,眼球也早就已经充血,嘴巴——早就不像样子了。 从一个瘦子到胖子的过程,原来只需要半个小时? “神——” 这是教宗最后的一句话。 教义还有一大半,可显然,他已经到极限了。 “——”(呕吐声) 淡黄色的胃液伴随着白纸不断的从他的嘴巴里涌出。 此时,他终于见到了教宗痛苦的表情。 不知道吐了多少,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反正教宗死了,就这么死了。 “” 他握住了刚刚编好的绳子,走向了剩下的教徒。 勒死也许不是什么好的死法,但这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宽恕。 —— 做完一切的他,走到了外面的庭院里坐了下来。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是时候停下了,没有理由继续走下去了,就在这里,结束一切吧。 他的眼前出现了妹妹的笑容,周围的庭院,也布满了蔷薇。 头发编织而成绳子,如同用鲜花编织的花圈,缠上了他的脖颈。 “你还有需要做的事情。” “我还要做什么?” “害死你妹妹的元凶,还有一个呢。” “那个官员吗?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意识重新回到了现实,他松开了手,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再一次看向周围,依旧什么都没有,可那声音却回想在他的脑中。 “你是什么?神?又或者恶魔?” “都不是,我只不过是一个游荡着的鬼而已。” “鬼?” “这是我需要做的,我想我们会成为不错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哈哈哈——你能教我什么?” “我想一切都需要从数学开始。” “哈哈哈——” 他笑了起来,这听不出是男是女,却能够感受到凉意的话语,让他笑了出来。 为什么要笑呢? 因为鬼这种生物都能理解,他们的价值,他们存在的意义。 可同样是人的那些禽兽们,却无法理解每个人的价值。 —— 安杰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的故事到此位置了。 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说这些,理解不了,也不想去理解。 一个正常人永远没有办法理解病态的思想和精神。 “我能懂你的感受,安杰。” 塞莉却意外的说出了认同的话。 这不是能认同的,更不是能被他人接受的。 “那些非人的生物,都能知道生命的价值,最可怕的不是杀意和恶意,而是伪装善意的恶意,伪装成保护的压榨。只要挂上这褒义的伪装,你就反抗不了,在他们丑恶的内在被揭穿之前,你只能接受。所以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们的世界糟糕到这个地步。” “世界很糟糕,但并没有失去光亮,我能走到这里,也说明我预想的没有错。” “” 相比于塞莉和安杰不知所云的对话,提恩他们的反应要真实的多。 克蕾雅那边的反应显然是因为刚才的描述有些不适,但更多的是同情。 提恩和德维尔,前者开始有意识的防备起了安杰,他能够在这个地方表明自己就是连环作案的流窜杀人狂,说明他已经不需要在隐藏自己的身份了,这是非常糟的情况。 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善人,更不是为了复仇而杀人的可怜人,他只不过是一个愉悦杀人犯,他说这些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要博取同情,这种人提恩见得太多了。所以他对这个讲述自己悲惨遭遇的安杰,没有任何的同情。 而另一边的德维尔,她显然也有同情,也有戒备。 他们两人的立场显然都不好说什么,倒是塞莉身边的克蕾雅,做了个祈祷的动作。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四十二章 荆棘之路 “可怜的人啊,愿你的灵魂不再迷茫,愿主指引你的前路。” “我不迷茫,也不需要谁来为我指引前路,无论是神,又或者是恶魔,我都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了,好像这么说也不合适。” 安杰想了一下,换了个说法。 “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了,我会自己迈出这一步,已经没有人能帮助我们了,我也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了。现在这个时代下,唯有自己脚踏实地的迈出那一步,才会给我们的时代带来改变。我们就像一个孩子不离开父母,就永远不会成长。”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又或者说,你打算做些什么?” “这也是我今天来找大小姐的原因。我之前打算用废除奴隶制来给自己做起义的名号,可——这个制度被大小姐你废除了,可以说大小姐你改变了这个国家,也改变了这个时代。” “陋习终究会被废除,即便不是我来做,你也会来做。” “只不过我的手法注定会流血,而大小姐的做法,就和大小姐一样漂亮又简单。也许大小姐不明白在帝国最南方的蝴蝶扇下翅膀,我们这里就会被风暴侵袭。” “蝴蝶效应?怎么了?你想说我做错了吗?” 安杰试图接近塞莉,可他刚往前一步,提恩和德维尔都站了起来。 知道自己不可能靠近的安杰,只能无奈的后退了几步。 “大小姐,你并不在他们的时间和未来里,他们观测不到你,大小姐的存在就像是那只南方的蝴蝶,虽然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存在,但——世界会因此而改变。” “所以你想说什么?你来找我说了这么多,不可能是为了欺骗我的同情吧?” “不不,我也不需要同情,我活这么多年了,可不是靠同情活下来的。只不过,大小姐啊,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可至少,我们没有骗你。” “如果你想说,让我不要干涉你们和莫罗之间的争斗,那可以,我不会管的,我也不会参与,我只会旁观。当然,前提是你们都商量好,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我们也很不想把大小姐牵扯进去,但是莫罗那边未必会这么想,大小姐也许在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已经沦为他们的棋子了。” 接下来安杰会说的话,就是傻子也猜的出。 被他人利用很不舒服吧?来我们这,我们合作,一起对抗他们,这样你就不会被利用了。 这种话,听得太多了,什么地方都会听见,也什么地方都见到。 看似简单的手段基本是百试百灵,因为你的利益是得到了增加,没有错,这是好事,虽说你只不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被压榨和利用。 不这样活不下去,那为什么不让自己用这种方式更好的活下去呢? 是啊,这并不重要,可不是所有人都在乎这么点利益。 至少塞莉不在乎。 “人活着总归会被利用的,你可别说让我们被你们利用,就可以摆脱被他们利用。” “” “而且论性质,你无论用什么粉饰,杀人犯终究是杀人犯,你洗不脱这个身份的。” “杀一人是为罪,屠万人是为雄,只要你成功了,没人在乎你杀了多少人。” 歪理邪道,不值得争论。 就算是提恩也绝对不会和他多废话。 塞莉亦然。 “说这些都没意义,你们成功与否和我没关系,你先得和我解释一下,镇子上消失的人都去哪里了,你们用他们做什么了?” “请放心,他们只是相当于被我们临时雇佣了,我们也需要一些帮手,他们的健康和生命,我都可以保证都没有问题。” “一个杀人狂说的话,怎么一点都没有可信度呢。” 塞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相信,她显然是为了让安杰拿出进一步的证明。 可惜,安杰并没有这个想法,他从一边的餐盘里撕了个鸡腿后,慢慢后退。 “时间也到了,我也该告辞了。大小姐,请一定要记住我的话,维尔特一家没有一个人值得相信,他们满嘴的谎言,从未说过一句真话。” “” 意义不明的话,如果只是为了离间而来,他说这么多也完全没有效果。 他们也应该非常清楚,塞莉绝对没有相信过约瑟夫他们说的话。 看着安杰彻底的消失在他们眼前,提恩这才放下了一直搭在剑柄上的手。 重新坐下后的提恩,立刻问起了塞莉。 “塞莉,你说他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也许只是宣战通告?又或者说,我们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是大麻烦,所以他们希望旁观?不过这劝说的也太没力度了吧。” “刚才说了那么多,安杰也只不过是传递了几个消息。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善的准备,而约瑟夫他们似乎并没有准备好?而且听他说的,他和鬼应该认识的蛮久了,可他现在不准备借助鬼的力量?还有就是约瑟夫满嘴谎话?” “约瑟夫肯定对我们隐瞒很多很多,很正常,这是他们家族的事情,我们不太好深究,也不好问。所以我感觉,我们得考虑下怎么保命了。” “” 没这么好离开,这地方的问题不解决,无论是鬼还是奇余,都不可能放他们离开,而要等事情解决,那处于漩涡最中心的他们,自然需要思考如何自保。 “克蕾雅你倒不需要担心这些,但是记着,晚点如果出事了,待家里,锁好门窗,不要出来,风波最多持续一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大人——” “不会怎么样的,影响也不会大的,放心好了。” 用非常传统的安抚?这大概算是在应付了吧? 反正塞莉是安慰了下不明所以的克蕾雅,对他们来说,置身事外往往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 鬼应该还没闲到去找一个普通人的麻烦,他们的目标,终究只是龙脉里的那个躯壳而已。 就他们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约瑟夫他们已经出现在了正厅门前。 隔着有段距离,约瑟夫就满脸笑容的招起了手。 塞莉并没有迎接,而是同样招手示意。 几步路的功夫,约瑟夫已经到了他们身前,塞莉指了下正前方的另一张桌子。 等到约瑟夫以及维希坐下,塞莉才慢慢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 听完刚才安杰和他们说的,这两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好在约瑟夫并没有考虑太久。 “鬼的话也不可信。” “是不可信,但都不重要了,就和鬼期望的一样,我肯定不会过多参与这件事情,我想约瑟夫子爵,也不会强行让我参与这些麻烦事情吧?” “大小姐的安全最重要,要是大小姐在我们领地出了事,我脑袋多半当天就得挂在北门。” 并没有正面回答,都在意料之中。 奇余和鬼,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只求之后的事情,别太麻烦了吧。 现在把人绕来绕去,这绕的都快让人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塞莉和约瑟夫并没有继续聊下去,他们两个互相举杯示意后,并没有进一步的交谈,也在这个时候,克蕾雅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 “约瑟夫领主大人。” “这位就是七神会修道院的克蕾雅修女吧?” “是我——” “不用重复的称呼,领主和大人没必要一起称呼,就像你们七神会对待主教一样,没人会喊红衣枢机大主教吧?” “好的,约瑟夫大人,” “这么多年,也辛苦你一直照顾这些孩子了,很不容易吧。” “这都是神赋予我的职责。” 照料这么孩子,怎么想都是非常辛苦的。 而且克蕾雅这么年轻,正常人这个年纪别说照顾孩子,就是自己都未必能够照顾的好,不过就修道院的情况来看,她做的至少还合格。 约瑟夫示意了下周围的环境。 “放心好了,之后的事情会简单很多,其实我们早就该介入这些福利设施了,只是苦于没有一个非常好的介入时机。” “约瑟夫大人——非常感谢。” 宗教机构,你说介入就介入了,你说接手就接手了,这种情况也只可能发生在神圣帝国这种多宗教国家。 放在西菲尼绝对是不可能的,宗教和贵族是有权力争斗的,你要接手他们的机构,怕不是要和你拼命,而这里,神圣帝国的宗教是贵族的附庸,他们没有主权。 哪种好哪种坏,不知道,但至少有一点是非常好的,当某一方完全服从于另一方时,这注定他们双方不可能爆发冲突、不听话的手下,换掉就是,这也自然会避免有部分人成为无意义的牺牲品。 不知道约瑟夫会不会认为,宗教不服从与贵族是不是不能接受,但现在这两个代表了宗教和贵族的人,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约瑟夫满意的端起了酒杯。 “未来作为主负责人的克蕾雅修女和贝尔蒙特神父,今后也有劳你们了。” “——好的大人。” 按照修女不可能出现在神父的名字前,虽说神圣帝国的女性地位不低,但他们是神职人士,神职的地位阶级远比贵族他们看的要重。 宗教中男性的地位,就一定是比女性高的,不过这里约瑟夫显然是打算让了解当地情况的克蕾雅来主导未来修道院的事务。 这可以理解,不管怎么说克蕾雅也来这里好几年了,周围的情况,以及当地的环境和宗教现状的了解,远比一个刚到任的神父知道的多,虽说地位上有一定区别,但他们二人的上下级,必然是要以克蕾雅修女为上级。 按照正常的理解,那肯定是这样,不过宗教嘛,不是那么好理解的。 克蕾雅是立刻反对了这个做法。 “贝尔蒙特神父是个非常优秀的神父,他能迅速的融入当地环境,而且他非常的勤奋,我想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够适应辛格镇的人文地理。” “这些事情,我就不多参与了,你们自己多交流吧,贝尔蒙特神父是一个不错的神父,但我想他需要你的一些建议。” “我会给他建议的,尤其是在他做错的时候。” “这就行了,修道院的事情就算解决了。塞莉大小姐,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也不算突然问到了塞莉吧。有关修道院的事情,本就是她起的头,想要收尾,自然也要她的同意。 目前来看是完美解决了,塞莉对约瑟夫他们也相当满意,虽说这满意对双方而言,都没有意义。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这事情完美解决,对大家都好,尤其是对本地的发展,我想没有什么能够比——” “” “” 反正客套话说了很多,多到提恩完全不想听。 提恩在他们说这些无聊的东西之前,果断站起来,表示自己去巡视一下。 其实就是逃到外面,免得听这些无聊的对话打瞌睡。 —— 修道院外围。 现在这地方可以说是挤满了人,但也只是外围人多而已,修道院内人还是很少的,大概是有意的控制了人数吧。 至于外围为什么这么多人,那自然是因为约瑟夫领主带来的人,在这里免费发放食物?好像也不是,他们发放的是一个个漂亮的礼盒。 这么做的原因很多,反正和提恩无关,他也不愿意去想。 他出来后,并没有混进人群,其实他本人还是蛮讨厌一大堆人挤在一起的,这个时代人的体味,绝对不好闻。 外加上他的五感经过特殊训练,非常敏锐,要让他在这种环境下呆着,就好比要塞莉戴着浸泡了香精的纸花到处走一样。 他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看着不断发放礼盒的公职人员。 这群人发放的形式,并不是打法叫花子,又或者给穷鬼饭吃的那种,他们发放的是一个个精致的小礼盒,里面是什么,这就不知道了。 不好奇,也无所谓,提恩非常懂得克制,这也是博尔克过去一直和提恩在强调的东西。 人要懂得克制,才能活的更久,走的更远。 “这不是提恩吗?” 抬起头,见到的人是亚瑟。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四十三章 礼盒 只有他一个人,之前一直跟在他周围的重案调查官,一个都不在。 不过比起周围的人,提恩更在意亚瑟手上的那个礼品盒。 “亚瑟大人——” “来来,我们也坐会,顺便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 礼盒的包装非常精致,看分量也不小,盒子大概比成年男性的手掌要大点,厚度的话,差不多也有个十厘米左右。 要说不好奇里面是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说期待那也绝对算不上。 反正提恩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亚瑟拆开了礼盒。 里面的东西——是糖果,糖果的种类很多,还有黑乎乎的巧克力?还有曲奇和饼干?还有鸡蛋?以及面包? 约瑟夫他们送的东西可真有趣,提恩最初以为这里面会装的是毛巾一类的便宜货,没想到这盒子里面的东西,还是蛮贵的。 也不对,约瑟夫他们已经掌握了制糖技术,这些糖果,其实也还好,不算特别贵。 “提恩大人怎么没去拿一份?” “那边人那么多,我就算了,而且那个——亚瑟大人称呼我大人,这怎么可以。” “提恩大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有姓氏的贵族,你都称呼我一个无姓氏的为大人,我怎么能不称呼你为大人呢?” “这——” “我们就别纠结称呼了。” 亚瑟拍了拍盒子。 “我还以为提恩你会好奇盒子里面是什么,所以就去拿一份呢。我就因为好奇里面有什么,所以才特别去要了一份。” “我倒不会,亚瑟——你来这里是有什么情况吗?” 比起亚瑟的好奇心,提恩更在意为什么亚瑟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这些重案调查官,等同于死神的跟班,正常人绝对不会想要见他们。 亚瑟能够出现在这里多半是这地区又有什么问题了。 “我来这里两个原因吧,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我们也想看看那个恶鬼有什么新动作没,我是蛮担心再弄出一个盒子人事件的。说真的,要自己死很容易,也许就是睁眼闭眼的事情,但是看着别人死,那是真的痛苦。至于第二个原因,也是因为约瑟夫通知我们来宴会看看,只看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我想约瑟夫那边只是想通知亚瑟你参加宴会而。来都来了,不进去喝两杯吗?” “我不怎么喝酒,你有空也得和塞莉大小姐说一下,她这个年纪一天到晚抱着酒瓶,不是什么好事。” 塞莉抱着酒瓶倒也不至于,不过她能喝酒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喝水。 就如亚瑟所说,这绝对不是好事,而且塞莉的年纪这么小,真不知道以后会什么样。 可这并不是提恩能说的。 “这——身份上的格差,我还是不太好开口,不过我想塞莉她的侍从,也就是医师库洛维,会给她一点建议的。” “那个库洛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而且医师这种人,只会在你没救了的时候给你建议,指望他们真的没什么希望。” “要是没病,他们也办法给你诊治。” “哈哈哈——你说的倒也没错。提到病的事情,德维尔的头痛,有查出来原因了吗?” “有了——” 提恩是把之前塞莉做出的推断,简略的说给了亚瑟听。 并不复杂的原理,但这却是只有魔法使能够听懂的东西。 亚瑟听完,也只能你无奈的挠了挠头。 “人体对周围过量的元素产生了反应吗?呃——表面意思是比较好理解的,但怎么说呢,这要怎么解决?解决元素流动的问题?” “大概是这样,不过怎么做这就不清楚了,也许只需要等龙脉的躯壳孕育出来,就都解决了?” 有关龙脉躯壳的事情,亚瑟他们是知道的,之前塞莉特别和他们解释了下的。 至于其他的,提恩是真的不知道,塞莉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推断,但目前来看,只要解决了流动元素量的异常,这个病症自然会消失。 明白这些理论以及病症,都不是两人能够理解的东西后,亚瑟非常自然的换了个问题。 “德维尔她在西菲尼,还好的吧?” “应该还好的,她也算是受公爵大人的重用吧,你看连护送自己唯一女儿的重任都交给她了,这要不是信任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信任吗?我如果在西菲尼,诺曼公爵绝对不会吧这份委托交给我。西菲尼非常的传统和落后,但这个落后,并没有阻碍剑术的传承和发展,不如说西菲尼现在的古武学,是全大陆最厉害的。” “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好坏参半吧,我想等几百年后,后人会感谢我们没有让这份传承断绝的。不过说到传承,我可没有传承给德维尔太多的东西。” “剑术、意志、精神,我想这些是最重要的宝物,德维尔也肯定会感激你的。” “我和德维尔的剑术流派完全不同,我这个人偏向自由,意志什么的,你看她绝对不像我,至于精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是什么,永不放弃?持之以恒?这些漂亮的词汇和我完全没有关系啊。” “” “我也不知道我教给了她什么,也许我就不适合做一个师傅。” “怎么会,我知道德维尔没有走上邪道,她还在正道上走着,这就说明亚瑟你教导的肯定没有问题。按我师父说的,拥有力量的人,是最容易堕入邪道的,因为杀人对他们而言非常简单,而等你杀了人,就不会去思考问题怎么解决,因为那个时候,只要把妨碍你的人都杀了,问题自然解决了。” “唉——还是博尔克老人家看透彻。” “” 这个叫亚瑟的大叔,四十多岁了还能再周游各国的路上,正常人早就结婚之后,被锁在了某个地方了。 他没有这么做,甚至他有可能还没有结婚,这对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来说,是真的难以想象的。亚瑟可不是找不到结婚的人,他那么多头衔,外加上他样貌也还行,他绝对不是找不到,而他自己不想找,不想定居。 崇尚自由吗? 为了家庭会舍弃掉一些,同理为了自由也会舍弃掉一些东西,这个大叔说的很轻松,可天知道他是不是每天夜里都会考虑这个问题。 还有提恩从他的坐姿,以及交谈的方式上,意外的发现这个人和塞莉有点像,性格上——他们两人都非常不在乎礼节的类型,而且看样子,这大叔绝对也很能花钱。 也不对,可不能光看这两点就定性一个人,这大叔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 “德维尔——不管怎么说,德维尔也是一个贵族了,蛮好的。只是不知道,她完成护送任务之后,是回去呢?还是陪在大小姐身边呢?” “这——我肯定是回不去的,至于德维尔还是要看她自己的主观意愿吧,我想塞莉是肯定希望她能留下的。”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替我给德维尔传句话,让她留下,不要回去了。” “不要回去吗?” “我想德维尔不适合参与进贵族的权力争斗中,她的——师傅很不适合,更不要说她了,退出那个圈子,留在瑞罗菲尼经营一些产业也蛮好的。” “蛮好的吗?这也要看德维尔怎么认为吧,她也许觉得做一个护卫也蛮好的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荣誉、责任、信念,可这些东西正巧都是我没有的,却是过去的我曾拥有的。我经历过这些,所以我可以断定,这些东西不会让你更愉快,他们的存在毫无意义,而且等你有了这么多头衔,只会让你压力更大,我不希望德维尔和我一样。” “” 对于这种感受又或者理解,提恩并不知道该说什么,每个人活着的方式不同,每个人对世界的理解也不同,你觉得没有意义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他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 所以这么断定某件事情毫无意义,又或者说,否认了大部分人生存信念和理念的想法,提恩并不认同。 可他依旧没有说出来,没有必要争论,更没有必要反驳,这不是需要反驳的话。 而且从亚瑟的地位以及能力上来看,提恩没有这个资格去反驳。 可——怎么说呢,总要发表点意见吧。 “这就是德维尔自己要做出的选择了,放心吧亚瑟大叔,真到了那时候,我肯定会把大叔的想法传达给德维尔。” “那就好,我的话再去巡视一会,这些糖就给你吃吧。” “” 提恩对这些糖不感兴趣,可显然这里不好拒绝。 看着逐渐消失的人影,提恩不由的感叹了一下亚瑟作为师父可真是和善。 博尔克可绝对没有这种轻声细语,也许是教育方式的不同?不过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德维尔是一个好人,提恩也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能够在师父的教导下成为好人,这就足够了。 提恩无聊的丢起了糖果,可他丢出去的糖果并没有落回他手上。 “大人,这个糖果给我吧。” 提恩抬起头见到人,却让他感觉非常意外。 那个人竟然是一脸笑容的谢尔。 第一天到镇子上,并且把他们拖入这些事情的源头。 “我不是很喜欢糖果,你吃吧。” “那就谢谢了。” “这里还有点,都给你了。” 提恩直接把盒子推了过去,之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重新审视了下眼前这个名为谢尔的孩子。 他的衣着装扮,正常了很多,至少衣服已经要比那群领礼盒的平民要好了,你要说他是贵族的小少爷,也有人会信了。 很难相信吧,谢尔在几天前,还是被工头追着的小鬼了。 “看你的样子最近过得似乎很不错?” “我找到了一个雇主,他对我们很不错。” “是安杰吧?你和我说说,城镇的平民英雄雇佣你们做什么了?” “都是些轻松的活。” 谢尔并没有打算说他做了什么,很正常,提恩也不认为他会说,但还是要问的。不问你永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提恩指了指身后的修道院。 “那么这个地方,你已经不会回来了吧?” “为了让这个地方变得更好,我是需要舍弃一些的东西,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只不过是舍弃了个人的存在而已。约瑟夫领主那边的计划,我也听说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可我已经回不去了。” “你看我不还记得你吗?” “大人只不过是个例外而已,等你走了,这个镇子就永远不会有人记得我了。” “别说的你不是人一样,我们活着就会留下记录,也一样会被人记住,不会忘记的,你的朋友也好,你的同伴也好,他们都不会忘记的。” “忘记,有的时候并不是坏事。” 鬼绝对在谋划着什么,利用这个镇子的人,谋划着奇怪的事情。 不过看谢尔的样子,并不像是被洗脑了,他还是非常正常的,正常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可这未必是鬼造成的。这些童工,能有几个是正常的呢? “我们的世界会慢慢变好的,你未来的路还很长,比起怎么让大家忘记你,你应该考虑怎么让人记住你。” “会的,我会的。不光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自己吗?” 提恩抬起头,刚想和谢尔继续聊聊的事情。 可他眼前已经没有人了,谢尔不见了。 凭空消失的,甚至连脚步都听到,那个孩子就这么不见了。 魔法这东西真的不讨人喜欢,真的让人厌恶。 —— 修道院,外围。 晚宴在七点就结束了,并没有持续太久,大厅里面的所有人都应该算是吃的很饱了吧? 外面发放的小礼物,天知道发了多少,反正光提恩看见的就有十几马车。 能一口气发放这么多糖果,约瑟夫是真的有钱。 现在晚宴结束了,塞莉和约瑟夫他们开始目送孩子以及克蕾雅一行人离开。 不光只有他们,约瑟夫还专门找了不少人过来照料他们,准备充分,让人安心。 提恩是很想这么评价,不过另一边的塞莉,似乎没有这个想法。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四十四章 胶水 “今天一天,大家也都累了,尤其是我,所以我就回去睡觉了,你们那边的莫罗没问题吧?我是晚宴期间完全没见到他。” “他的话,大概是在外面吃撑了,所以先去休息了。按照莫罗的立场,大小姐你说我怎么和他相处比较好呢?” “鬼知道,你可以问问鬼,他们两绝对是类似的生物,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你可以学习下,这样有助于你也变成异类。” “” 塞莉摇了摇手,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她敲了敲修道院的墙壁。 “地下室的构造是混凝土结构,这个报告你有接到吧?” “和我们建造市政大厅时使用的新材料和新构架非常类似的报告,我是有收到。” “所以呢。你想说这东西和你们无关?” “我是很想这么说,但按照我对这块的了解,目前新式材料,也只有我们辛格镇用了,而那个地下室,至少建成了有十五年。我们开始使用新式材料,是七年前的事情,算上研发的过程,以及泄密的可能性——多把就是泄密了或者开发中的材料被用在了外面。可能性很多,这地方用上新式材料,并不奇怪。” “这东西我们西菲尼研究了很久,你应该能明白这材料运用在民生和军事上的作用。” “目前来说不可能普及吧,胶凝材料,以及一些外加剂,这东西非常昂贵,就是想让军方使用,恐怕财政上也负担不起。” “你们不是照样建了个市政大厅吗?” “那是辛格镇情况特殊——” “特殊就特殊吧,这东西是你们神圣帝国的科研项目?不是某些人或者怪物给你们的?” 塞莉是直指奇余和鬼。按他们的推测,混凝土以及精油提炼技术,这种东西跨越时代的技术,肯定是由这些怪物交给当地人的。 异类的技术对人是好是坏,谁知道呢,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无论什么技术,存在肯定不会才有错。 塞莉这里说的,并没有什么恶意,虽说约瑟夫好像没有理解到这一点。 “这是我们研究了几十年,同时相关的技术的研究,是我们家族传承了四百年才得出的成果,我们多少代人,都投身于研究这些——就是我父母,他们也依旧在研究,只不过过去是我们家族投资,现在是帝国上层投资。” “有关这事情我也听说了,子爵的双亲好像在伊莱恩做科研?” “是的,他们在伊莱恩的国立研究科,负责各自研究项目的主导。至于是什么项目,我这里就不太好透露了。” “放心,我也不会问。” 国立研究科?这名字还是相当熟悉的。 之前亚瑟他们用的检测魔法的试纸,就是那个研究机构研发出来的。 虽说效果好像不怎么好? —— 简单的告别,塞莉依旧拒绝了维希他们的护送,依旧表示自己要走回去。 这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了? 塞莉并不是想走走,而是单纯的不想和约瑟夫他们有过多的牵连。 “谁都不愿意和满嘴谎话的人,有过多的牵连,你们说是吧?” “是。” “是。” “是。” 三个人回应的还是非常整齐的。 人都会说谎,谎言说多了,人的信誉也就没了。 不过塞莉这里说的满嘴谎话的人,指的也不知道是谁。 “约瑟夫那个混蛋,竟然用家族研究成功来敷衍我,你想想他们一家,就是有四百年的历史,混凝土这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家族研究出来的。这里面涉及到的产业,以及一些其他的材料,放十年前都绝对做不出,还是说他们家族弄出了一套产业链?做梦呢!” “” 看得出塞莉有点生气,这大小姐的脾气一贯不好,她尤其讨厌别人把她当傻子糊弄。 尤其是你明白这是简单的谎言,却不能戳破的时候,你会更难受。 就是提恩也觉得之前约瑟夫说的东西,太过牵强了,一个家族四百年的历史,一直一脉单传,他们不光要研究,还要经商,难不成他们会分身? 不过对于约瑟夫隐瞒原由这件事情,提恩丝毫不觉得意外。 “塞莉,不要奇怪这件事情了,之前我们在旅店也听到了,维尔特家是把奇余当神供着的,要他们背叛神明,这还不如杀了他们。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现在也基本确定整个城镇都在奇余的控制中,他的控制没有漏掉任何一个角落。按理我们是打听不到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的,可以就打听到了,这也说明——” “说明,奇余想要告诉我们,维尔特家族被他控制了吗?对他们来说,奇余就是神,为了神明可以献出一切?呼——算了,还是不要去想这些烦心事了。” 说这不去想,可塞莉一脚踢开路边石子的动作,表明了她还没有放弃去考虑这些事情。 她看着石子飞离,长叹了口气。 “你是不知道,我到了这镇子之后的感受。” “感受吗?这镇子虽然诡异了点,但基本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镇子吧?” “是普通啊,普通到像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你知不知道落入迷宫后,最可怕的是什么?” “出不来?” “不是出不来,而是你放弃寻找出口。这个城镇,就像是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不——应该说出口被挡死了,所有想要离开这个迷宫的人,都会被他们这些怪物拦在门口。” “” “奇余和鬼这两怪物的争斗,不知道他们谁是赢家,但我肯定,我们是唯一的输家。” “不至于吧,我们也不是一无所知,更不是什么都做不到。” “能够走出迷宫的,只有迷宫的主人,我想在镇子上,还没有能够和那俩个怪物一样,站在桌子前建造迷宫的,就是维尔特家也不行,他们终究只不过是被怪物利用的棋子而已。” 迷宫吗?这个镇子真的有点像迷宫。 通常的迷宫是各种弯弯曲曲的道路,而这个镇子,天知道被隐藏了多少东西,这镇子的下面,又埋藏了多少不能让人知道的事。 四百年,整整四百年啊。也许这个镇子真的和塞莉说的一样,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一个被浓雾笼罩的迷宫城镇了。 而身处于迷宫中的人,因为丧失了寻找出口的动力,已经变得能够和迷宫和睦相处了。 即便会和谢尔一样,被所有人忘记,但他们会觉得没有问题。 是没问题啊,这些道路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是没办法啊,这些路也是他们走出来的。 这么想想,叶神父只是不过是饲养了一个地下室,加起来也没有超过十个人,可对维尔特家族以及鬼和奇余尔来说,他们是饲养了整个城镇。 至于饲育的目的,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只是兴趣所致,所以想要建造一个迷宫? 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想,怪物饲养人,就和人饲养家畜一样,你说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就是为了养肥了杀着吃吗? 最麻烦的不是被饲养,而是两个怪物发生冲突,因为到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就会和塞莉说的一样了,无论是哪个怪物赢了,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是输家,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死。 “让人讨厌的感觉,甚至让我没有了闲逛的心情,唉——你说好不容来了这所谓的玫瑰镇,本来就是一个开开心心的观光旅游,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塞莉的抱怨绝对是情理之中的,因为无论是鬼,还是奇余,都不打算放过她了。 至于理由、目的,这谁知道呢?那两个怪物如果真的和安杰所说的,像传说中的那样是全知的,他们的想法注定不是人能够读懂的。 —— 而此时,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安杰来修道院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参与所谓的宴会。 现在的他,出现在了他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修道院正厅的地下室。 “这地方,不是那个变态叶神父建造的吗?” “是我帮他建造的,所以我让他选了这个地方。” “哦——” “启动吧。谢尔把钥匙交给他,你就可以离开了。” 从黑暗之中现身的谢尔,把手上的绿色树叶交给了安杰。 后者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这片叶子。 “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偷的,从那个叫提恩的贵族身上,他戒心很高,如果不是我去,基本没办法偷到。” “鬼让你做的?我也不问了,也只有它能让你这么做,谢尔,听我说,我们也许是个穷人,也许会活不下去,甚至可能饿死,被打死,但我们不能放弃尊严,尤其不能向鬼这样的怪物屈膝臣服,这不是好事。” “我会记住的。” “仅限这一次,之后鬼无论要你做什么,你都需要思考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舍弃为人的尊严,这一点非常的重要,这可是我们唯一存在过的证明。” 一个恶贯满盈的杀人犯,竟然教导着孩子不要去偷窃。 很难想象吧,但这也是安杰所希望的,没错,这就是他的本意。 他本不是一个恶棍,更不是一个杀人犯,而是被世界逼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他选的,可这就是他走出的路。 接过绿色的叶子后,谢尔离开地下室。 等了好一会,大概是在等谢尔重新回到地面,此时的安杰才慢慢的蹲了下来,把叶子放到了最中央的位置。 “这样就好了?” “好了。” “简单到让我感觉是在演喜剧,我就是这个喜剧的主演。” “大家都是主演,这个舞台少了任何一个演员,都不可能迎来开幕。” “那么为我们盛大的舞台,以及即将开幕的伟大演出,献上如雷般的掌声!” 安杰象征性的丢下了手上的红玫瑰,随后慢慢的弯下腰。 —— 急急忙忙回到办公室的约瑟夫,见到了等候已久的莫罗。 可刚打算说两句,莫罗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听,大地在摇晃,天空被撕裂,人在惊叹——” 还没等约瑟夫理解发生了什么,他所在的市政大厅,就感觉到了剧烈的摇晃,以及非比寻常的震感。 “这应该不是地震吧?莫罗!到底发生了什么?” “生命之叶,就是那个维持了我四百年生命的神代产物,本以为到极限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残存能量,挺好的,今后辛格镇又多了个景点。” “到底发生什么了,莫罗。” “你自己往外看,很快就懂了。” “” 急急忙忙打开窗户的约瑟夫,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修道院的方向,竟然矗立起了一座高塔。 洁白的圆柱型高塔,凭空出现的——不,应该说是从地面长出来的。 这高塔至少有三十米高,绝对不可能是建造出来的! “莫罗!” 再一次回过头,约瑟夫却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人,莫罗已经没了人影。 而此时约瑟夫的办公室大门,非常有节奏的响起来了。 看来不止一个人没有办法应对突发的情况了。 —— 地面摇晃,周围摊贩零时搭建的铺子,吱嘎吱嘎的响着。 所有的食客都跑了出去,很快,铺子里面就只剩下了,依旧非常冷静的喝着酒的重案调查官一行人。 他们并没有急着离开,不是他们不急,而是从职位自己职责上来说,他们必须最后走。 好在这小铺子没塌,只不过酒里进了点灰尘。也好在众人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就这么端着酒杯慢慢的走了出去。 “我们之前来,有那东西吗?” 与端着酒杯的下属不同,亚瑟现在手上端着的是一碗热汤面。 他一边问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塔,还一边喝着面汤。 周围的属下也完全不急着回答,一个个都看了看自己的酒杯,然后猛喝了好几口,才慢慢的回答了亚瑟。 “头,我想我们没喝晕,那地方真的突然就冒出来了一个高塔。” “头也没喝酒,怎么会晕呢,但——那塔是怎么出现的?” “” “” 亚瑟对于笑着议论,完全没有危机感的下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四十五章 星之塔 他端着把最后一点牛杂吃完,然后轻轻的把碗放在地上。 “反正按照上面给我们的指示,理解不了和处理不了的时候,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魔法就是了,这高塔肯定也是魔法弄出来的,走走,我们过去看看。” “” 看的出,这群属下没一个喜欢接触魔法的。 这也是当代的现状,各种舆论和宣传下,魔法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邪道的代名词,但实际上,魔法是真的没必要妖魔化的,不过考虑他们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 反正魔法这东西对亚瑟来说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不喜欢也得去看看,谁让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呢。” “那么头儿,我们走!” “等一下,先把账结了,还有你们几个,把杯子放下。” “” “” “那突然出来的,圆柱形的——高塔?头儿,那东西好像还蛮好看的?” “少说也有二十米了吧?是蛮漂亮的,你看那白白的样子,不会是用白玉石雕出来的吧?” “准确的说,这高塔三十四米,并不是密封的,它有很多不明显的窗口,一个都没有打开,按照窗口的分布来看,这建筑应该有七层,最底下一层最矮。” “七层吗?从结构来看,这塔应该是不可能从外面爬上去的,至少确认了不是攀岩项目,这样也不会蠢蛋往上爬了。” “好了,你们别讨论了,我们去了,见到了就知道了!” 亚瑟打断了属下的议论,示意他们赶紧动身。 他这群属下,个个都是精英,只不过就因为他们都太过聪明,导致他们经常不服从管理,简单的来说,这群人个个都是问题儿童,但都是有能力的问题儿童。 神圣帝国的贵族又想要用他们,又怕管不好,也就干脆丢给亚瑟了。 不得不说,亚瑟是个非常好的上级,至少他不会去强求属下一定要像一个属下,要知道他自己也是一个自由主义者。 不过这么做,也就意味着他的管理就十分有限,基本都是纯靠属下们的自觉去完成任务。 人的自觉性吗?就是亚瑟自己都没办法相信,自觉这东西的可靠性。 不过就目前而言,属下们还是蛮配和他的——谁让他们一个都打不过亚瑟呢。 这群自负天下无敌的家伙,一个个都被亚瑟给打趴下了,自然——他们这群人,完全认可了亚瑟作为上级的能力。 实力至上,他们该服从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异议。 这是一群相对好管理,却也同样难管理的天才和精英们。 此时的他们靠向了那座高塔。 去看看?其实这和他们没多少关系,但是之前贵族大小姐和他们说了,这次的事件和龙脉有关系,而龙脉的位置,就是那高塔出现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这段路是肯定要跑了。 —— 治安队的地板明显传出了异常的响动。 这群非常亲民的治安官,在地面摇晃起来的同时,他们的反应也非常的亲民。 一个个都迅速,并且有序的逃离了建筑。 聚集在操场上的众人,开始了点名。 他们可是有编制的,少一个人都是大麻烦,明白这一点的治安队总队长,正在一个个确认自己的属下。 “维希治安官?维希治安官!” “总队长,我在。” “呼——还好,除了外出的,其他人都在,你们几个,出去找一下还在外面的治安官,确保每个人都没出事,还有,你们剩下的全部出去维持治安,不要让民众有什么恐慌。要确保所有人的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 “明白!” “明白!” “立刻执行!” “” 聚集起来的治安官非常迅速的离开了集合的操场。 他们算是一个个满怀着热情投入了工作?除了维希之外。 总队长对维希没有离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怎么会突然地震的,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是凭空——也不对,应该是从地里长出了一个高塔,总队长到外面,就能看见。”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突然出现了个高塔,大家肯定都聚过去了,注意下治安就好。” “高塔大概在什么位置?” “伐洛街,七神会修道院,就在那,你让人准备下吧。” “我这就吩咐下去,维希治安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暂时就这么多。” 很难想像,治安队的总队长竟然在向维希请示。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维希是总队长的上级这一点,似乎已经持续了很久。 上下级的关系,其实还不算异常,真正异常的是维希能够看到那座高塔,这还是很奇怪的,治安队的位置距离高塔可以说是很远的,可——总队长对维希知道这件事,完全不感觉奇怪。 他就这么对着维希点了点头,离开了操场。 等到治安队的建筑内,已经不剩下人的时候,维希才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治安队的建筑可没有市政大厅那样用上昂贵的建筑材料,所以她的办公桌上,因为摇晃的关系,堆积了很多灰尘。 抬头看看天花板,细小的裂缝也很多。 “不用担心,不会塌的,真要这么简单的塌了,这个时代的建筑业相比四百年前,可就是倒退了,我想这个时代的工匠,应该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羞辱吧?” 如同鬼魅一般出现的莫罗,袖子轻轻拂过桌面。 满是粉尘脏兮兮的桌子,瞬间干净的如同被打了蜡。 “去找约瑟夫吧,我想他现在身上的事情会多到他吐,去帮忙吧。” “” “忙完那些事情后,就去塔的外面吧。” “谁都进不去的,除了你们。” “不,进的去,大家都进去的,这也是我们想尽办法留下那个贵族大小姐的原因。” “我不喜欢那些人偶。” “你早晚会喜欢的。” “” 维希并没有认同,她没出声,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而就在她走后,那光亮的桌子,又变回了满是粉尘的样子。 “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莫罗看着桌子,尴尬笑了下。 对他们而言,恐怕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可真当他们遇到了这种无法改变的,他们并不会有好奇心。 至于原因,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 此时距离塔最近的人,对眼前这个洁白如玉的高塔,却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月光下,如白玉般的高塔,显得格外漂亮,距离最近的人,竟然一点感叹都没有。 没错,安杰比起这个高塔的漂亮程度,他更在意要怎么进去。 他已经饶了高塔一整圈,却完全没有找到入口。 “这要怎么进去?” “等钥匙到了,我们自然能进去。” “那个贵族的小姑娘吗?唉——我说了那么多,那小姑娘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是真怀疑她还是不是人。” “是,至少比我们像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围绕在她身边了。” “别说的我们周围的人少一样,要对比人气、人望什么的,我们绝对也不差。” “也许只是你这么觉得吧,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和我们有过多的接触,我们都属于那种不应该被理解,也不应该存在的类型。” “没有人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存在即合理,当然,你不是这样。” 安杰对鬼完全没有恭敬的态度或想法。 鬼不是会在意这些的生物,他不需要恭敬或者尊敬,安杰也不会奉承和讨好一个怪物,为人的自尊,他比谁都强。 “魔法的高塔,呐——鬼,这塔有名字吗?” “四百年前,他被极北之地的居民称为——星之塔。” “这名字还挺奇怪的,难道是过去的人认为,登上这座塔,就能够摘得天上的星星?” —— “是的,登上这座塔就能够摘得星星,若你摘得小的星星,你将得到小的幸福。若你摘得大的星星,你将得到大的财富。若两者都能摘得,你将得到永恒的愿望。极北之地的童谣里面是这么说的。” —— 对安杰来说,这是绝对无法理解的存在。 小的幸福,大的财富,以及永恒的愿望。 不明白这些为什么存在,又为什么会有人相信。 “真是相当蠢的事,以及愿望呢。” “也许吧。” 鬼的态度一直是这样,附和着所有人。 这样什么人都不会得罪?不——这往往是得罪人的。 “如果不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绝对不会帮你登这座塔。” “我也是一样的。” “真是让人喜欢又讨厌的利益关系。” 安杰往后退着,至少和高塔拉开了二十米左右,他才停下来。 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聚集过来的人们。 —— 因为有点口渴,塞莉是这么说着坐下了,其实她也没走几步路,只不过是想要坐下来歇会,顺便尝一下路边五颜六色的果汁饮品。 她刚拿到库洛维递过来的果汁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震动。 一片尖叫声和混乱中,提恩和德维尔两人勉强稳住了身形,不过另一边的库洛维是直接撞在了德维尔身上,好在德维尔即时扶住了库洛维,两人并没有因此摔到在地。 至于另一边的塞莉——她刚准备喝果汁,就因为突如其来的震动和摇晃,差点整个人就滚到了地上,好在她在滑落在椅子的瞬间,丢掉了果汁,握住了扶手。 只不过是稍微的接触了下地面,并没有在地上滚几圈,这已经很好了。 “怎么了这是,地震?这地方还有地震?” 摇晃和震动持续的时间并不久,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裙子的塞莉,满脸可惜的看着地上被打翻的果汁。 本来打算去再买一杯的她,转头看到的是摊铺外满地的果汁。 “看来是喝不成了,怎么突然弄——喂,你们怎么了?” “大小姐,那个地方——原先有那个高塔吗?” “塔?” 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洁白的高塔,矗立在了那里。 伐洛街的方向,此时多了一个洁白的高塔。 “这怎么想都不正常啊,过去看看吧。说不定我们之前不光唤醒了一个假睡了四百年的怪物,还顺带唤醒了一点四百年前的遗迹。” “遗迹?大小姐那是遗迹吗?” “我哪知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走吧。” 塞莉是没多看,对她而言,远观也没有必要就是了。 不过另一边的提恩,此时终于发现了,那个之前被他藏起来的绿色树叶不见了。不可能是弄丢了,那自然就是被偷了。 可能够从他身上偷走东西的人,这就是他师傅博尔克也做不到。 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和塞莉说一下这事情的,结果这就没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丢的。 提恩是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没的,不过不重要了,丢了就丢了吧,那东西真要重要,莫罗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那东西。 “提恩?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找不到了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东西,我们快跟上去吧。” “也是,再等一会,人都往那边聚了,我们再想到塔的周围,就有点难了。”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东西,治安队那边应该会有办法的吧?而且这高塔吧,漂亮是漂亮,可突然出现的东西,谁知道里面会不会钻出魔兽?我估计至少要到明天,这高塔才会被围观,当然,前提是这东西真的没威胁。” “也是——” “德维尔我们赶紧跟上去,塞莉在等我们了。” 人总是对未知充满了恐惧,这一点提恩比谁都清楚。 突然出现的洁白高塔?提恩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好奇,就是不懂美感的他,也觉得这高塔非常的漂亮。 漂亮的不像是人建造的,不过考虑能够凭空出现二三十米的高塔,肯定和人没关系就是了。说不定,又是一个突然出现的神代产物呢。 —— 伐洛街 旧七神会修道院,现白玉高塔的所在地。 塞莉他们算是第二个到这里的人,第一个自然是隔着老远,就被提恩和德维尔捕捉到身形的安杰,那家伙被发现后,只能招了招手,一个人走了过来。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星 距离高塔大概只有三四米的样子,塞莉才停下,看向了慢慢走过来的安杰。 “你弄的?” “我可没这本事。” “你能第一个到这里,别说是为了维持秩序。” “当然不是,我也是为了这个塔而来的。” 安杰试图靠近塞莉,依旧没有成功,他和在之前的宴会上一样,被提恩和德维尔的动作拦下了。 没法靠近的安杰,只能后退了几步,隔着七八米,站到了和塞莉差不多接近高塔的地方。 “这塔叫做星之塔,也许大小姐你们要理解这是什么样的存在比较困难,但我有个不错的方法让你们了解。” “快说吧,别浪费我们时间了。” “行——大小姐知道极北之地的宗教极难传播,是什么原因吗?” “原因?不是因为这地方是蛮荒之地吗?民众不开化,所以接受不了宗教嘛?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其他的原因就是,这些所谓不开化的蛮荒之地,有着自己信仰的神明,而这种信仰,和当今所有宗教都完全不同。” “什么意思?” “他们信仰的神是真实存在过的英雄,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天父盖乌斯,另一个是天后克里奥帕特拉八世,这两位都是历史中真实存在的,我想这一点,神圣帝国的人比我更清楚。” 安杰指向了后方,此时众人见到了第三批熟悉的人。 以亚瑟为首的重案调查官们,这一次,他们好像一个没少?一共十二个人。 “喂!神圣帝国的重案调查官们,盖乌斯是谁?” “” “” 被问到的那群人,一个都没有回答。 走近之后,亚瑟对着塞莉躬身表示尊重后,才回答了安杰的问题。 “是神圣帝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皇帝,也是一个伟大的勇士。” “没错,极北之地信仰的天父,就是神圣帝国的皇帝,这也是极北之地和平的编入了神圣帝国领土的一个重要原因。至于天后克里奥帕特拉八世,她是极北之地的实际统治者,也是盖乌斯妻子。” “盖乌斯皇帝并没有妻子。” “这不重要,神圣帝国承认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极北之地这么认可了。这两位极北之地认可的统治者死后,都成为了天上的星辰,而这星之塔就是勇士们为了追求勇气以及祝福,需要攀登的高塔。” “你是说这是过去存在过的祭祀——不对,应该说是试炼的场地?” “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极北之地一直有这么这么一个传说,盖乌斯是第一个登上了星之塔的人,所以他获得了大的星星,以及小的星星。他得到永恒的愿望,可他的愿望并不是永远的做一个皇帝,而是永远的和他的妻子相伴。”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天上的星辰永恒相伴了?也是美谈。” 塞莉并没有对这个所谓的愿望有什么兴趣,她指向了高塔。 “这东西出现了,是意味着我们要爬?” “高塔为什么出现,那边的几位应该能知道。” 安杰侧移了一大步,众人的视线中出现了约瑟夫、维希、莫罗,以及一大票的治安官。 约瑟夫带这么多人来,主要也是为了维持治安。 真正靠近众人的,也就他们三个而已。 约瑟夫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维希和莫罗看到众人之后,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高塔。 安杰非常自然的走到了莫罗身边,轻轻的搭上了他的肩膀。 “莫罗老兄,你和他们解释一下这高塔出现的原因呗。” “行!安杰老弟!星之塔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杜撰出来的传说。历史上,总共出现过四次,年代什么的,我不想说了,按照记载,成功登上高塔的人,我还是说一下吧。第一次就是盖乌斯,第二次是贝尔摩特家族的怪物们,第三次是一个叫奇余的怪物,第四次,就是现在这一次了。” “不光这些吧,莫罗老兄!” “盖乌斯获得的是双星,之后的贝尔摩特家族的人,获得的是小星,奇余获得的是小星,第四次谁知道呢。” “传说中的存在,现在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是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但我可以肯定,所有人都对这个充满了兴趣吧?是幸福?还是财富?又或者永恒的愿望?” 这两人,简单的两句话,就说明了这个高塔的存在意义。 是所有人想要达成自己心愿的试炼场,只要能够登上这个地方,就能够得到财富或者幸福?又或者永恒的愿望? 这个世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没有代价的奇迹?骗傻子呢! “也许这事情是真的存在,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们的意思。” 意外的,塞莉认可这种荒唐并且愚蠢的传说。 她肯定是看到了一般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先指了指塔,后指了指地。 “魔法的本质是改变世界的力量,如果这个高塔就是龙脉的话,如果龙脉愿意为一个人改变世界的话,我想无论是幸福,还是财富,这座高塔都能够赐予那个勇士。” “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理解问题的思维远超出常人,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这个高塔的本体,就是龙脉。” “我也和大家说过,龙脉是有意识的,但并不是人的那种意识,所以就和安杰说的一样,只不过我也没骗你们什么,龙脉是在孕育着一个躯壳,而且这个躯壳就是鬼的目标。” 莫罗算是解释了下他隐瞒的东西,可这个时候,已经没人会相信他了。 人最尴尬的,就是谎言被戳破的时候。 “盖乌斯许下的愿望是和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贝尔摩特家族的人,他们获得的幸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他们一族好像一直很能自娱自乐,至于奇余,他的幸福就是祝福那些,他想要祝福的人,诅咒那些,他讨厌的人。” “可最后奇余死了不是吗?” “奇余是龙脉孕育出来的怪物,他攀上了高塔,获得了幸福,可幸福不是永恒的,早晚会有消失的一天,花冠勇者——以及维尔特家的初代能够杀死奇余,也是因为奇余的幸福已经结束了。” “那为什么这个高塔要孕育躯壳?又为什么要给人愿望、财富、幸福?” “有关这个,我也解释过了,这是他们的本能,就像是植物会结果子,牛羊会吃草,这不是一个需要理由的事情。” 莫罗的回答也算是情理之中,只要把一切都推给本能,那就不需要解释。 可提恩并不这么认为,世界万物,存在即合理,存在既有理。 本能的存在,并不是一个道理,你不能用本能来解释发生的一切。 就像狮子为什么会捕食羚羊?这是本能吗?是本能,可这本能源于求生的意志。所有的本能都是有理由的,然而莫罗回避了这个理由。 不想说,逼问也没有用,现在还是等他继续说说这个高塔吧。 “星之塔不是爬上去,而是要完成龙脉给予的试炼,一共七层,七个试炼。试炼的内容不是固定的,每次都会有变化,具体的东西,大家进去就知道了。” “变成通关游戏了,有意思,还有限制吗?” “能够进去的人只有八个,这是限制了人数的高塔。” “嗯——人还蛮多的,我和提恩,占两个名额。” “我和维希。” “安杰老弟和我。” “那么最后两个名额给我们吧。” 要说对着星之塔没点好奇吧,那大概也不是人了。 总共八个名额,不到两分钟就确认好了要进去的人,各自和身边的人说好了之后,都往前几步,站到了非常接近高塔的地方。 最后一个出声的亚瑟,他大概是打算选择一个重案调查官作为同行。 “我想亚瑟大人是带不了自己的同伴了。” 莫罗阻止了亚瑟选择队友的想法,他示意大家往后看。 克蕾雅修女也在这个时间,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可以——让我一起进去吗?” “” “” “” 都没有反对的意见,但都没有同意。 最先出声的还是塞莉,她走过去拍了拍克蕾雅修女的肩膀。 “既然想去那就去吧,但我们不敢保证你一定安全,可我想你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是的,大人。” “那么亚瑟,保护好她。” “我会保护好她的。”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么就请塞莉大小姐,开启这个星之塔的试炼吧。” 莫罗把开启试炼交给了塞莉? 这倒也不奇怪,这里只有两个人懂魔法。 “看来这里,只有我能够开启这个高塔了?” “是这样的大小姐,只有你能够开启星之塔的试炼,我们所有人都做不到,不得不承认,大小姐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作为钥匙的我,要怎么做呢?” “很简单,只需要接触到星之塔就可以了。” “哦——” 塞莉明白了方式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触碰到了高塔。 绿色的光晕汇集到了她所触碰到的地方。 没有任何空隙的高塔,慢慢打开了本不可能存在的大门。 “走吧,进去看看是什么样子。” 靠的最近的塞莉,自然是第一个走进去的,紧随其后的是提恩。 不得不说这门真够窄的,这是只打算让一个人通行的样子? —— 进入高塔的顺序是——塞莉、提恩、安杰、莫罗、约瑟夫、维希、亚瑟、克蕾雅。 —— 星之塔,一层,第一试炼。 等到亚瑟和克蕾雅最后进入塔内,门瞬间就关闭了,看来人数限制是真的。 高塔内部,提恩看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只不过里面和外面的灰白相比,这内部是纯粹的白色,什么装饰也没有,空荡荡的一层。 至于之前莫罗所说的试炼,提恩看着守住高塔中央一具全副武装的盔甲,这大概也就是那所谓的试炼了。 就算不注意到盔甲,也自然的会注意到高塔中央标牌。 “力的试炼吗?” 塞莉看着那牌子,非常迅速的后退了一步。 “你们有谁可以去试一下?” “武器是剑,还有一块纹章盾?盔甲上说是板甲?这给人的感觉,还真有点硬。” 还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亚瑟已经非常的接近那副盔甲了。 也就在他继续迈出一步之后,从上方落下了一个铁笼。 看来是被限制了的范围和人数的试炼。 “没关系,如果说是要依靠力量,那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的亚瑟,慢慢的拔出了剑。 可活动的范围不到五米,对手是重甲的怪物,而亚瑟连皮甲都算不上,穿的都是普通的衣物,这要挨上一下,不死也残废了。 外加上这个距离下,回避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完全依靠蛮力的比拼——可龙脉创造出的怪物,它的力量可能差吗? 就是提恩之前遇到的鬼创造出来的傀儡,那东西的力量也远超出常人。 “塞莉,亚瑟不会有事吧?” “有什么事?” “只有五米不到的范围,这很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力量比拼,那怪物能穿这么重的板甲,那这个怪物的力量绝对不是人能抗衡的。” “别担心,这塔的第一个试炼,虽然是力的试炼,但没有摆一个石头在这里让我们砍,就说明还是允许用技巧的,而且就算是劈石头,也绝对存在一定技巧。是个人都知道用脑子,技巧这东西是不可能回避的。” “” “反正不用担心,如果说亚瑟都不过去,我们也可以直接回去了。” “也是。” 提恩并没有多问,视线转向了铁笼。 这个在西菲尼被称为剑圣,拥有拂晓神剑称号的剑术大师,慢慢的举着剑靠近着盔甲。 三米的距离,傀儡动了起来。 头部白色的光芒显现,盔甲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 抖落了身上的灰尘,亮得刺眼的长剑,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怪物绝对超过两米高了,光是面对这怪物的心理压力,就足够的大了。 提恩是知道,如果让自己面对这个怪物,绝对不会正面攻击,他绝对会在怪物起身的瞬间从侧翼突袭。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四十七章 力的试炼 可——亚瑟就这么看着怪物走了过来,他完全没有动,这是在想什么? 提恩完全没办法理解亚瑟的想法,藏起剑,意味着他会失去对抗这怪物的武器,而没了武器,难道要用肉体去硬抗怪物的利刃? 这怎么想都不是正常人会考虑的事——而这个范围内,可以规避攻击的方式太有限了,如果不预判对方的攻击进行规避动作,等剑挥到面前,那就只能等死了! 就在此时,怪物挥动了手上的长剑。 钢铁撕裂了空气,裂空之声回荡在众人耳边。 并没有出现钢铁碰撞的声音,更没有出现哀嚎。 就在怪物挥剑的瞬间,亚瑟伏低了身体,朝着怪物突刺而去。 瞄准的部位是怪物的腰部,是板甲唯一有空隙的地方。 怪物的剑挥空了?并不是——剑刃可以说是擦着亚瑟的身体滑落到了地面。 只要刚才亚瑟的反应慢了一点点,他绝对已经死了。 这是冒着巨大风险的攻击方式,可这风险和成果,太不成正比了。即便是板甲最脆弱的腰间,刚才亚瑟的攻击也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他只有剑尖的一小部分触碰到了他想要攻击的地方,他的斩击,也根本没有能够突破盔甲最薄弱地方的防御。他的力量,绝对不够斩开钢铁的缝隙,明白这一点的亚瑟,并没有继续加力,而是手松开了剑柄。 不是为了放弃武器,而是为了改变武器攻击的方向,就在方向改变的同时,怪物的盾牌顶向了亚瑟。 非常诡异的步伐,亚瑟竟然侧身用剑架开怪物的盾牌。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秒钟之内。 避开了怪物攻击的瞬间,亚瑟选择了反击,而他的反击被怪物的盾牌挡开了,可亚瑟也利用盾牌的攻击轨道,避开了盾牌的撞击。 太奇怪了,亚瑟的攻击模式不应该这么蠢,就是让提恩去反击,他也不会这么做!这完全没有意义。 第一轮接触下来。两人竟然只是换了个位置,谁都没有遭受到伤害?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提恩,只能感叹了一句高手的思维无法理解。 怪物这一次没有贸然的突击,而是架起了盾牌,小心翼翼的接近着亚瑟,这次亚瑟举起了剑,摆出了正面防御的姿态。 依旧没有主动进攻,亚瑟这次依旧选择了被动防御。 怪物也没有犹豫,只不过这一次怪物没有挥剑,而是挥起了手上的纹章盾。 从左往右的挥击,这次的风声,可比之前挥剑要大的多。 如果是提恩绝对不会选择摆出防御的架势,因为怪物的这个盾牌,不单单只能用来防御。 力量存在巨大差距的情况下,盾牌的挥击是非常可怕的。 何况这还是一面纹章盾,是非常大的一面盾牌,这种环境下的挥击是非常致命的。 就在这个时候,令提恩更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亚瑟竟然选择了最蠢的防御方式,他竟然挥剑试图挡住盾牌。 刚才的接触,他绝对知道自己和这个怪物之间的力量差距!为什么还要选择格挡?这根本不可能挡住,也不可能用人的力量压制这个怪物的盾牌! 事实证明提恩的判断完全没有错,试图用剑与盾接触的瞬间,火花四溅的同时,是被击飞的亚瑟。 正常情况下盾牌也能够弹开大部分武器,何况这还是一面钢盾,虽说亚瑟是被弹飞的,并没有被盾牌正面攻击到,但只要是正常人,双手绝对会因为刚才反震而麻痹,甚至有可能因为传递过来的力道,而弄碎自己的骨头。 亚瑟现在还能握着武器,就已经是极限了——怪物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它立刻朝着亚瑟的头颅挥下了剑,试图一击就将亚瑟从一份变成两份。 反应过来的亚瑟,成功的避开了从头顶落下的斩击,怪物并没有给亚瑟规避的打算,就在剑刃落地的瞬间,怪物横转了剑刃,打算就这么横扫落跑的亚瑟。 可——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亚瑟避开了斩击的同时,并没有按照众人的想法,反击又或者规避怪物接下来的攻击。 他站在了原地,完全没有动,就在怪物横转剑刃的瞬间。 —— 剑离开地面的瞬间,他踩住了剑背,怪物一瞬间失去了平衡,没错,他踩住了剑背的力道,足以让怪物失去平衡,这绝对也是怪物一般的力量。 而就在怪物前倾的一瞬间,亚瑟的剑已经刺穿了怪物头部的盔甲。 —— 亚瑟的剑从面门刺入,从后脑勺刺出。 注意,这里说的不是怪物,而是怪物的头盔。 竟然——刺穿了钢铁的防具,亚瑟这个人的力量,太可怕了。至少提恩的力量,绝对不够让他连续刺穿两块钢铁。 随着亚瑟拔出剑,怪物缓慢的倒下,铁笼慢慢的开始上移。 众人呼出一口,都朝着亚瑟走了过去。 “看来结束了。” 亚瑟慢慢的收回剑,满不在意的踢开了地上的盔甲。 目的自然也是为后面的人清开道路。 “精彩,精彩啊,亚瑟剑圣,你真不亏被人称为剑圣。” “大小姐,不要太过抬高我了,我只不过是利用了下这怪物的思维漏洞而已。” “这话怎么说?” “我第一次摆出的架势,就是为了测试这个怪物有没有思维能力,事实证明,他有的,而且还非常聪明,他不会放过对手的破绽。可这聪明是致命的,剑术上,绝对不能有任何破绽给敌人,可实战中却是完全相反,往往厉害的战士,会刻意漏出破绽引诱你攻击。这怪物理所当然的上当了,也理所当然的变成了铁片。” “厉害啊,真是厉害!就是四百年前,我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战士。” 就是一旁的安杰,也称赞起了亚瑟的剑术?话说这算剑术吗? 反正众人都称赞了一圈亚瑟后,由塞莉打开了通往第二层的大门。 —— 星之塔,二层,第二试炼。 二层相比一层,多了个没有打开窗户,中央通往三层的通道,是牢牢锁住的,但相比之前有怪物看守,这里只是多了三个手印,看起来是要人把手放上去? 这次的试炼,相对第一层的简单粗暴,可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姑且还是写了试炼的名字。 —— 美德的试炼 —— 这地方什么都没有,难道说试炼的重心,在那几扇窗户上?以及门前的这三个手印?也许只需要三个人把手放上去,就可以通过这个试炼? 可美德和窗户,以及那三个手印有什么关系?完全无法理解的众人,商量一下之后,分散开,试图在二层寻找一些可能性。 一行八人,足足花了有二十分钟,搜遍了整个二层,除了确认一共有几扇窗户之外,众人什么新发现都没有。 整个二层什么都没有,而通向三层的大门牢牢的锁死了。 完全找不到任何头绪的众人,只能把视线转向了高处的四扇窗户,并没有怎么在意那三个手印。谁都懂,手印就是通关的条件,但是要怎么达成这条件,那就很难说了。 现在整个二层,唯一能够给出的提示,就是那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够触碰到的窗户,那窗户绝对不像是要给人打开的样子。 不光提恩一个人看不懂,在场的八人都陷入了沉思。 “忠诚、希望、慷慨、正义、坚韧、节制、节俭。” 这是安杰念出来的七美德,他一边念着,一边绕着四扇窗户走了一圈。 走完一圈后,笑着走到了中央的通道前。 “我是明白答案了,不知道各位有想明白的吗?” “你想明白了就说,赶紧解决,我们好上去。” “难得这高塔给了我们这有趣的试炼,我直接公布答案,这未免也太无趣,不过小小提示,我还是可以给大家的。” “也是,你说吧。” 本以为塞莉会怒斥安杰一番,没想到塞莉竟然认同他的想法。 看来塞莉也不想这么简单的知道答案,人能思考的时候绝对要学会思考。 没人反对之后,安杰公布了他的提示。 —— “提示就是,真物和伪物的区别。” —— 奇怪的提示,至少提恩想不明白,所谓的真物和伪物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几扇窗户里有真窗户和假窗户? 还是说手印通关是骗局?真正的需要做的只是打开窗户? 可真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点提示都没有?安杰又是通过什么,判断出了这一点? 提恩再一次确认起了这些窗户。 一圈看下来,依旧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这四扇窗户,就是非常普通的,在路边也能见到很多的窗户。 四扇窗户的的款式也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框架,左右各一个窗子,三个部件构成的窗户——硬要说的话,提恩注意到这几扇窗户都不透光,不透光就给人一种外面是夜晚的感觉,虽说外面的时间肯定是夜晚。 不让人打开,并且不能打开的窗户吗? “嗯——” 想了一会,依旧完全没有头绪的提恩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反正有答案了,继续想下去也完全没有必要。 还是过会听听安杰怎么说吧,虽然这家伙是个变态杀人狂,但他能够从亚瑟等一众重案调查官手上逃脱,并且没有留下丝毫踪迹,这个家伙也绝对是天才级别的。 “怎么样,有头绪吗?” “没有。” 看着窗户走过来差点撞到提恩的塞莉,停下的时候问的。 提恩给出了答复后,塞莉摸了摸下巴,笑了起来。 “我有点头绪了,不过我不说,没必要让我说就是了。” “” 等过了十多分钟,大概除了塞莉之外,没有一个人有一点点头绪。除去安杰和塞莉之外的六人,都不知道眼前这个试炼要怎么通过。 情报太少了,就这么给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四扇普普通通的窗户,三个莫名其妙的手印,然后告诉你这是美德的试炼,就没了。 什么都没了,真不知道要多强的想象力,才能够脑补一个试炼出来。 安杰是看着众人重新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后,无奈的耸了下肩。 “看来也只有塞莉大小姐你一个人有点头绪?” “你到注意到了?我本来不想承认的。” “我和大小姐是一类人,要是大小姐没有注意到,那才奇怪呢。” “我真不想承认和你是一类人,而且我注意到的事情,也是因为你说了我才注意到的,不然我绝对察觉不到。” 塞莉竖起了两根手指。 “你给的提示,你说明的那一句是第二句提示,你还有一句提示,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七美德,这个七美德才是这次试炼的关键。” 美德的试炼,不和七美德有关系那才是见了鬼吧? 这也是众人都听到的一句话,可谁都没有在意,因为就和提恩想的一样,七美德大家都知道,按理这并不算一个提示才对。 “但在我讲述自己得出的结论之前,我们必须思考一个问题,我们要怎么完成这个试炼,大家也都看到了,这地方什么都没。我想,唯一可能的通关方式,是找出符合这三个手印代表的美德,而且拥有这些美德的人肯定在我们中间。” 这一点提恩也想到了,只不过要怎么确认需要的三种美德?难不成一个个轮流上吗?这地方一点情报都不给的,除了轮流试,还真没办法。 提恩看来是这样,不过塞莉和安杰显然不这么想。 塞莉说完这些,手指向了完全不透光的窗户。 “我们头顶有四扇窗户,下面是三个手印,我们先不管窗户和手印,我们只看到了两个数字,一个是四,一个是三,而美德有七个,如果说是简单看的话,需要的美德也就是,二、四、三,可怎么想,这个问题都没有这么简单,我说的没错吧,安杰。” “能够想到这都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你就别奉承我了,我接着说。” 安杰的样子绝对不是奉承,他是真的被塞莉的推理给吓到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四十八章 美德的试炼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推测出二四三这三个数字,这还算正常的,至少提恩觉得自己仔细想想,也能够推测出这三个数字,只不过这个推测是错误的。 不要小看了这个自己发觉的推测错误,至少提恩不觉得自己能够发觉这个错误,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不足以让他发现这个问题,而且不要认为,判断推理出错是个简单的事情。 往往做出这个决断的人,需要全盘推翻自己的理论。 “如果说单纯的只是暗示二三四这三个数字的话,那么为什么会用窗户的形式出现?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给我们暗示数字,他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所以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推测。” 塞莉一只手做了一个四的手势,另一只手做了三的手势。” “也许大家都不知道,四是第一个合成数,其因子一共有三个,和这个窗户一样,都是由三个部件构成的。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上面的四代表的是合成数,而下面的三代表的是它因子,那么三个因子,对应的就是三个手印。四的因子分别是一、二、四,如果按照这个的推测,我们需要的也就是忠诚、希望、以及正义这三种而已。” 合成数?因子? 那是什么?提恩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塞莉说的是什么。 完全陷入了未知领域。 这里还是闭上嘴,接着听下去吧。 塞莉也没有停顿太久,显然她也没指望众人能够听懂。 “如果说通过的条件是凑齐拥有这三种美德人,这绝对没问题,相对而言还是很轻松的,也许只需要他们把手放上去就通过了。本来应该就这样结束了,可是——美德不应该是孤独的,至少这里需要试炼的美德不应该是孤独的。” 第一次听说美德是孤独的。 提恩是不明白为什么塞莉会突然说美德是孤独的。 好在塞莉立刻给出了解释。 “七美德,美德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七这个数字。七是孤独的数字。有一道数学题是这么问的,把一到十,十个数字分成两组,每组所有数字相乘,二者的乘积是否相等。答案是不可能,因为其中有一组里有七,乘积是七的倍数。而另一组里没七,乘积就不可能是七的倍数。所以七是最孤独的一个数字。” “” “美德是所有人拥有的品质,从原理以及期望上来讲,他不应该是孤独的。如果说他是孤独的,那显然不符合这里要求的,美德的试炼,因为这个美德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的,而如果不是所有人都有的美德,我们就通不过这扇门。” “” “所以我推测,你提到的伪物和真物,说的就是七美德和骑士的八美德。你真正想到的是骑士的八美德。而如果按照八美德的因子,应该是谦卑、诚实、英勇,我们需要完成的是这三个美德。” “” 除了安杰,所有人听完都没办法发表意见。 这是完完全全的知识盲区,至少他们六个人都是一脸茫然的互相看了下。 眼前的情况,有点尴尬了啊。 好在另一边的安杰,他的鼓掌声缓解了众人间的尴尬。 “大小姐说的是,可惜只对了一半,可即便如此,这已经让我非常震惊了,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大小姐竟然能够依托于我的推理,推测出答案的一半,这真的太恐怖了,这根本不是天才了,塞莉大小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塞莉的推理对众人来说已经非常复杂了,可安杰却说只答对了一半? 那剩下的一半,估计真的不是人能够听懂的了。 “大小姐说的基本都对,包括合成数和因子,我们的想法一模一样。可唯独有一点,有关数字。我注意到不是七美德,而是考验的骑士美德,主要原因不是大小姐说的孤独的问题,而是因为我们这里有八个人。八这个数字是这次的试炼的关键。” 安杰同样指向了那四扇窗户。 “大家都注意到了,窗户不透光,而在极北之地,过去盖乌斯的妻子克利奥帕特拉统治的区域,八是可以代表夜晚的,而透过那扇窗户,我们应该都能感觉到,那是在暗示我们身处夜晚。” “” “如果说上面的数字暗示的是八,那么我想我们要寻找的就不是美德,而是数字。至于数字怎么找,我们很有可能在进入星之塔后,就被标上了数字。星之塔多半是按照我们进入的顺序,给我们每个人标上了数字。” “真要这样,也难怪入口那么狭窄了。” “八个人,四扇窗,三个手印,我们需要按下手印的人,是按照顺序进入塔中的第一个,第二个,以及第四个人,而不是需要三种美德的人。” 提恩完全不想问为什么,也不想问你们是怎么推理出来的,更不想问八四三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这完全不是他能听懂的东西,数学?他当然学过,可对大部分人来说,数学只要会简单的计算就可以了。 对此,他完全不在想继续提出任何问题,而且看塞莉那边,也完全没有意见。 既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着了吧。 “我没记错的话,按照顺序,应该是大小姐,提恩大人,以及莫罗老兄。” “没错,那我们就上去试试吧,看看我推测了半天的东西,到底对不对。” “那么请——” “说实话,我活了四百年,都没听能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不过不重要了,我听你们的,反正把手放上去又不会死对吧?” 莫罗是没有拒绝,主动走了上去。 塞莉那边是早就走到了第一个手印前,完全放弃了思考的提恩,也走了过去。 “” “” “” 三人什么都没说,互相示意了下,手就放了上去。 就在他们接触到手印的三秒后,被锁死的大门,打开了。 一切就如他们所说,试炼通过了。 “呐,塞莉,为什么不会是加减乘除呢?为什么一定是因子呢?” 正因为通过了,提恩才好奇的询问了下原由。 塞莉那边,走上楼梯的同时给出了答复。 “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能够思考的,只有数字而已。” 没办法理解,至少提恩的思考方式绝对不会让他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又或者他不明白所谓的数学和数字的奇妙? 提恩是完全放弃了提问,不明白的东西,就让它过去吧,这群人的思维方式,他绝对不想了解,这是浪费时间,提恩对塞莉以及安杰的思维方式是下了定论。 —— 星之塔,三层,第三试炼。 第三试炼至少不用浪费太多时间去搜集解谜要素。 这地方依旧是什么都没,这次连窗户都没了,不过相比一层,多了八张椅子。 通往上层的路口,依旧锁死的,不过门口有一个可爱的?只有塞莉觉得这东西很可爱,提恩是感觉不到这个白色的生物有可爱的地方。 大概是察觉到周围人奇怪的视线,塞莉开始了解释。 “毛茸茸的白色海豹,这难道不可爱吗!” “海豹?这是海边的生物吗?” “是海豹的幼崽,绒毛还没褪去的那个时期,这个时期的海豹是最可爱的。” “呃——” “” “” “喂!你们几个真的一点美感都没有,克蕾雅你过来,看看这东西可不可爱!” “” 被点名了的克蕾雅也只能走过去,和塞莉一样摸了摸白色海豹的头。 大概是触感很奇怪?所以克蕾雅是想了好一会才说了出来。 “有点像毛绒玩具?” “不过这东西,好像离不开地面——” 塞莉竟然试图把这个海豹抱起来? 尝试了两次后,塞莉对着提恩招手的瞬间,白色海豹从塞莉手上滑了下来。 “考拉——!” 发出奇怪的声音,海豹一路滑到了被锁死的上层路口前。 “考拉!” 海豹的尾巴拍着地面,似乎在表示自己生气? 真实奇怪的生物。 “吾辈是第三层的守门人!” “守门人?和第一层一样?那要杀掉吗?” 亚瑟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显然他和提恩是一个类型的,不懂得这东西的可爱之处。 好在塞莉连续摇头,才制止了亚瑟的后续动作。 前面的那个白海豹却因为亚瑟突如其来的战斗姿态,又或者杀气?反正他被吓倒了。 现在的白海豹可以说是贴在了门上,一脸恐惧的怒斥着众人。 这海豹现在的样子是有点好笑,全身贴在了墙上,却用生气,并且颤抖着的语气怒斥众人? “你们!你们这些人类,我可是第三类的精灵!你们要杀了我,你们这辈子都别想上楼!明白吗!我可是第三类的精灵!” “第三类的精灵?为什么你们会在这?” 问出这话的是坐上了椅子的莫罗,提恩是看了看塞莉的样子,多半她也没听过这所谓的第三类的精灵。 只要有人懂就好了,之后问问莫罗这是什么就行。 白海豹大概是感觉到了众人已经没有恶意,他慢慢的从门上滑落了下来。 “人类,你竟然知道我们的存在?” “四百年前知道你们的人不少,只不过你们现在已经不会出现在人的视线前了,你们不是都前往阿瓦隆了吗?为什么你还在这?” “人类,你竟然知道阿瓦隆?还有你说四百年前?你难道活了四百年?”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龙脉的委托,吾辈可是接受了龙脉的委托,才建立起了这座高塔,并按照龙脉的要求,设计关卡!” “第三类精灵是不能够干涉世界的,即便是龙脉的委托也不行,这是你们前往阿瓦隆的条件,也是重要的誓约。” “龙脉并不属于现世,我们干涉的只是龙脉,所以不存在破坏誓约的说法。” “可——” “没什么可是了!” 白海豹生气的蹦跶了一下。 “吾辈是第三层的守门人,在此宣布,第三试炼,智的试炼,开始!各位请坐上椅子。” 白海豹并没有让莫罗继续问下去,他不断的拍打着地面,催促着众人。 这次没在意什么顺序,比较喜欢这东西的塞莉,以及被拖累的克蕾雅,坐在了最靠近白海豹的地方。 “吾辈在此宣布试炼的流程以及规则。” —— “你们每个人按照座位的顺序,说一句真话又或者谎言,由我来判断这话是真是假。如果我判断错了,这扇门就会打开,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我判断对了,那就继续下一个问题,如果谎言被我揭穿,那么你就被淘汰了。不过淘汰的一方担心,只要你们有一个人通过了骗过了我,你们全员都可以去往四层。” —— 其实规则很简单,就是简单的说谎游戏。 当然,真话如果被这个海豹判断成假话,他们也能通关就是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谁来做这个裁判呢?谁知道我们说的是真是假呢?” “由门来做判断,这扇门有用辨别一切谎言的能力,如果我的判断出错了,这扇门就会打开,其余的它不会有一点反应。” “有意思,海豹,别在那坐着了,来来坐到这来。” 能说这话的自然只有塞莉。 白海豹看了一眼塞莉,竟然——真的跳到了塞莉腿上。 这东西也就三十厘米不到的大小,就和之前克蕾雅说的一样,和毛绒玩具很像,虽说之前看起来貌似有点重?不过蹦到塞莉腿上后,塞莉并没有被重压的表情?看起来还是很轻的? 不过看这家伙的样子,怎么有点嚣张。 “那么试炼开始,小女孩,就由你开始。” “噗嘿嘿,由我开始?” 塞莉摸着海豹的头,笑着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是贵族。” “真话,那么下一个。” 下一个是克蕾雅,她没有过多犹豫,模仿了塞莉的话。 “我是修女。” “真话,下一个。” 下一个是亚瑟。 “我会用剑。” “真话。” 下一个是安杰。 “我是一个小偷。” “谎言,你失去了资格。你还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敢在第一轮就说谎的人。”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四十九章 智的试炼 海豹吹了个口哨。 安杰的椅子瞬间就消失了,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起身的他咳嗽了下,对着塞莉弯下了腰。 依旧是难看的贵族礼。 “第二层的时候,我抢了大小姐风头,这一次我主动退后一步。” “你就这么确定我能够骗过这个可爱的家伙?” “肯定,我相信大小姐。” “反正只要我们一个人通过,大家都能通过,虽说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合作,但这就是规则,没办法啊。” “你们吵死了!下一个!” 下一个轮到了提恩。 他非常果断的选择了一个不冒险的真话。 “我也是贵族。” “真话,下一个。” 提恩的后面,是约瑟夫,维希,莫罗。他们三人都选择了真话。 正确并且合理的选择,基本没人会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贸然说假话。 不过安杰说的并没有错,不不,应该说塞莉说的没有错,这次的试炼,是一个需要合作才能通关的试炼。 大家需要通过谎言来试探这个海豹到底知道多少。 安杰是起了一个非常好的头,他说的是我是个小偷,可不要小看了这么简单的几个字。 小偷指的是什么?是偷窃的行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有过这个行为,那就是一个小偷,可这个海豹否认了安杰过去以及现在存在偷窃行为。 怎么知道的?提恩对这个海豹知晓过去和现在并不意外,因为他接触到的奇余,就是一个全知的怪物。 如果说这个第三类精灵和奇余是一个类别的,他们全知并不奇怪,但这个全知,显然不是无条件的全部知道,不然奇余也不会和鬼争起来了。 奇余如果是无条件知晓一切,鬼早就被它扼杀在摇篮里了。 所谓的全知,只是知晓一部分的全知而已,所以这个试炼就在于找出这个海豹的盲区。 第二轮开始了,塞莉看起来依旧是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试炼上。 显然她对海豹的兴趣,远超过了这次的试炼。 “我喜欢读书。” “真话,下一个。” “” 克蕾雅并没有说话,她被塞莉拦住了。 塞莉是一边摸着海豹的头,一边示意大家停下。 “克蕾雅,你要说的是你身上没有佩戴武器。” “我身上没有佩戴武器。” “谎话,你身上有武器的,你被淘汰了。” 海豹同样呼出了一口气,克蕾雅的椅子消失了,可相比安杰,克蕾雅的椅子是等她站起来后才消失的。 海豹蹭了蹭自己的肚子。 “虽然我没意见,但你们都要相信这个女人吗?我不认为她有多聪明,从刚开开始,她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你们全输了也无所谓,随便你们吧,你们开心就好。” “毛茸茸的,真可爱。” 塞莉看起来是完全不在意这海豹的话,她是继续揉着海豹的头。 此时还剩下六个人。 第三轮开始了。 “我是西菲尼出身的。” “真话,下一个。” “提恩,你要说的是,你喜欢吃苹果。” “我喜欢吃苹果。” 提恩没有多想,按照塞莉的话复述了出来。 这种什么都不用考虑的感觉,还真蛮好的。 而且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因为提恩自己也不知道是真话还是假话。 这一次海豹并没有直接回答,思考了有五六秒,才开了口。。 “你这个人什么都吃,苹果也肯定喜欢吃,但你不明白喜欢吃的概念,而且苹果对你来说,太陌生了,所以你说的是假话。你被淘汰了。” 相比之前简洁明了的,这次海豹还说了理由? 这是说给门听的?不应该啊,门应该是有识别一切谎言的能力,没理由也没道理会听他们诉说理由。 提恩的椅子消失了,不过他早就准备好了,就在海豹说出淘汰的瞬间,他的脚已经触碰到地面了。 并没有在这个地方多停留,提恩是直接往后走和克蕾雅以及安杰汇合。 克蕾雅的反应和提恩差不多吧,安杰是满脸笑容的看着前面。 “恭喜你可以提早放弃思考,我想没有什么比不用思考更舒服的吧?” “因人而异吧,就算我下来我也会思考。” “你的思考是没用的,这个试炼是智的试炼,而智最重要的体现方式,不是推理逻辑,更不是阅读理解,你肯定不明白这个智指的是什么。” “智力?” “是智慧。” “” 只差了一个字,台阶却高了好几阶。 智,本身也就是一个谜题吗? 身边的安杰,看着前面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听过这句话没有,智慧涵盖了人类文化的所有。而那个白色的海豹,就是了解我们人类所有的生物。” “了解我们所有?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那海豹什么都知道,可只知道人的一切是不够的,知识不会有盲区?真是这样,我们的世界早就一片祥和了。知识存在盲区,而我们的认知也存在盲区,如果那个海豹用的是人类的知识,那一定存在他不知道的。真正的智者,能够找到我们大家都看不到的盲点,我想大小姐一定能找到。” “你这么相信她吗?” “你也相信她,不是吗?” “” 同样的两个相信,却有本质的不同,不想在这个方面多做纠缠的提恩,果断的选择了把话题转向了前方。 此时按照顺序提恩后面的约瑟夫走了过来,什么提问他们没听到,反正大家都放弃思考,选择相信塞莉了。 出于好奇,提恩还是问了约瑟夫提出的问题。 “我的问题是,我被镇子上的人喜欢。” “你的这个问题为什么会被淘汰?” “那海豹说,镇子上有喜欢你的人,也有不喜欢的,但你自己认为镇子上的人不喜欢你,所以这是个谎言,你被淘汰了。” 这个问题的深意,以及约瑟夫被淘汰的理由,还真的蛮有意思的。 看起来涉及面很广,没有正确答案的谎言,却用本人的想法来做出判断吗? “说到底这个评判标准真的可靠吗?我们难道不该怀疑下那个门是不是假的呢?或许这个智指的是戳穿那个海豹的智力?” “” 看得出,约瑟夫对那个什么都知道的海豹,没有任何的好感。 提恩也是这么想的,因为那个东西知道的太多了。 “这就不用担心了,那东西是第三类精灵,我刚才和鬼沟通了下,他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不介意的话,我和你们介绍一下那个海豹?” “我们中间除了莫罗之外,估计还真没人懂,安杰你和我们解释下吧。” 说这话的是约瑟夫,提恩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第二个到这里的克蕾雅修女,也走过来打算了解下那只海豹。 “第三类精灵,流光历时期,普遍被认为是地脉的输送者。如果不明白的话,你们就这么理解好了,地脉是血管,而第三类精灵是红血球,流动元素量是氧气,可以说是那个时期必不可少的存在。” “那为什么他们现在不存在于现世了?” “因为过去的大地脉已经被花冠勇者彻底毁坏了,按照鬼的了解,当时为了对抗源源不断的敌军,以花冠勇者为首的几个英雄,付出了巨大代价,成功破坏了大地脉。” “大地脉?那是什么?” 一个又一个听不懂的词汇出现,迫使大家不断的提问。 好在安杰还是挺有耐心的一个人。 “其实现在我们见到的地脉,虽然遍布于大部分土地上,但这些地脉已经是支离破碎的了,过去有一个统合这些地脉的大地脉,就是类似我们人类心脏的一个特殊地脉存在,这个心脏的主要功能,就是指挥第三类精灵,把流动元素量均衡的遍布世界。” “然后这个大地脉被花冠勇者彻底破坏了?” “是这样,鬼是这样告诉我的,因为大地脉被破坏,地脉的输送功能停下了,第三类精灵离开了地脉和我们人类开始了接触。” “听你说,是为了对抗敌军才破坏大地脉的,难道说我们过去和他们是敌对的吗?” “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可人类逐渐发现,这些第三类精灵本身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太强的攻击力,而且他们大部分离开了地脉之后,就没办法生存,所以也就没多在意他们。” 简单来说就是放着不管也没什么危害,所以干脆就不管了? 这个第三类精灵,看着是不太像有什么威胁的生物,不过这东西是精灵?提恩是还记的之前塞莉和他的高山精灵什么的。 “那这个第三类精灵,和高山精灵什么的,是一个类别的吗?” “不是,这些生物自称精灵,但过去人类认知中的精灵,是神造兵器,是没有意识的人偶,但这些第三类精灵,他们有独立意识,所以为了区分这些精灵,他们获得了一个专属的名词,也就是第三类精灵的名字。” “现在地脉也还存在,为什么他们不见了?阿瓦隆又是什么?” “有关这一点,鬼告诉我说,阿瓦隆是精灵之乡,是夜之勇者为了阻止第三类精灵和人类融合成精灵兵专门建造的——有关精灵兵这东西,你们也不知道吧?” 又冒出来了一个特殊的词汇,看来过去真的发生了太多未知之事了。 精灵兵,人和第三类精灵融合,这怎么听都不会是好事啊。 “精灵兵是战时开发出的一套反人道的融合体系,前面说了第三类精灵离开地脉就没办生存,但一般的地脉又没有办法给他们栖息,所以当他们需要迁徙的时候,就会选择附身在人身上,被附身了人会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 “所以为了应对战争,就人造了一批出来?强行融合,我想这绝对不会是好事。” “对啊,就和你说的一样,强制融合的精灵兵,虽然在短期内会拥有极强的力量,但这力量的代价是极短的寿命,精灵兵的寿命普遍只有三到五年,可当时战争吃紧,为了应对最后的反扑,还是有数万精灵兵被推上了战场。” “” 这还真不是一个好评论的事情,有错吗?没错。没错吗?又有错。 牵扯上战争,牵扯上种族存亡,恐怕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错,但同样也都有错。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夜之勇者在战争结束后,彻底的毁掉了有关这个魔法的一切吗? “战后,各国都禁止了精灵兵的研究,也在夜之勇者的主导下,专门为第三类精灵建造了一个栖身之所,也就是阿瓦隆。由于阿瓦隆的存在,精灵兵彻底的消失了。” “我们肯定不会白给他们这些东西,给他们建造这些的代价,恐怕就是之前莫罗所说的誓约了吧?” “誓约的内容很多很复杂,这里我就不说了,但这些第三类精灵,一直遵守着誓约,遵守到了我们人都忘记了有他们的存在。” “鬼也许知道阿瓦隆在哪里?” “第三类空间,那是我们人和他们这些只要存在与现世,就不可能到达的领域。鬼是这么告诉我的,它的意思好像是说,这个空间不存在于我们现世?耶——那个空间能够观测到我们,但是我们观测不到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 继续了解下去,应该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只需要知道这个第三类精灵,并不是什么灾害,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威胁,就可以了。 还是把话题拉回正轨比较好。 “安杰,这个第三类精灵,真的不会欺骗我们吗?” “他们和我们一样,会欺骗也懂得欺骗,但是唯独在建造这块他们不会骗人,刚才那个海豹说了,他们是接受了龙脉的委托,委托内容上,第三类精灵不会欺骗,因为这对他们而言是侮辱来着?” “也就是说那扇门的事情是真的?那石头门真的拥有辨别一切谎言的能力?” “大概是真的。说不定那扇门就是魔法使一直追求的真实之门?” “” 这方面的打趣,提恩并没有兴趣,他对魔法使的态度始终没有改观,另一边的克蕾雅也是一样,谁让他们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呢。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五十章 智的试炼 不过克蕾雅显然把第三类精灵,看成了其他的东西。 “他们和恶魔没有关系吗?” “你觉得就这么点大的东西,他们能做什么?刚才那个海豹不是特例,第三类精灵都只有这么大,这只三十厘米长的海豹还算大的了。这些东西一个个和毛绒玩具很像,你说他是恶魔?我想你说给傻子听,他们也许会信。” “” “克蕾雅修女是想的有点多了,这些第三类精灵要遵守的誓约,恐怕不是他们单方面的认知和约定,而是一种强制的枷锁,我没说错吧,安杰。” 这是约瑟夫的观点,想法没有错,提恩也不认为一个种族能够遵守誓约几百年,一直只能看着,对这些活泼的生物而言,还是很痛苦的吧? 虽然痛苦,但如果轻易的被放出来和人接触,受害的也是他们。 好人很多,坏人也很多,天知道他们会被用来做些什么,为此,他们需要一些强制的保护措施。 “肯定的,真要用协议什么的来约束他们,我们世界上,这些东西早就满地乱跑了。虽说数量没那么多,但在流动元素量多的地方,这些东西肯定不少。” “安杰说的是啊,不过——我是能理解克蕾雅为什么会这么想,人总是对未知充满了恐惧,而且看那海豹的样子,大概也只有塞莉会觉得可爱了。” “其实那个海豹,毛茸茸的摸起来还是挺舒服的。” “” “” “” 前一秒还在想这东西会不会和恶魔有关系,后一秒就说这东西摸起来还不错? 这位七神会的修女,是不是接受未知事物也太快点了? “朋友们!我也来了!” 第五个被淘汰的人,也出现在了这里。 能够用这种语气说的话的,自然也只有那个一直笑着的莫罗了。 “我知道你们肯定没关注我,我直接说了,我的谎言是:我没有心跳。” “没有心跳这问题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奇怪,却也不奇怪,你们别看大小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其实比谁都明白。我们就接着等下去,塞莉自然会帮我们解决一切的谜题。” 莫罗能够说出这话,显然他也找到了通过这个试炼的办法。 不过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这个类型的人,就是这个麻烦。 “你肯定觉得我很麻烦!不过有的时候,人麻烦点比较好,就像对待第三类精灵,永远是越麻烦越好。” “看来莫罗老兄是听到我们刚才聊的了?” “我这个人,耳朵还是比较好使的,顺带一提,你们刚才提到的夜之勇者,那家伙虽然是个字面意义的好人,但同时也是一个非常残酷的人。你要知道,精灵兵的技术,就是由他开发和主导的。” “” 传说中的勇者,竟然是主导这个非人道技术的罪魁祸首? 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勇者,象征了希望和美好的勇者。 提恩并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幻想。 “所以最后埋葬精灵兵的技术,以及为第三类精灵建造阿瓦隆,都是出于补偿的心理吗?那这样的话,他还不算一个特别坏的人。” “是啊,没有精灵兵,最后一波冲击下,我们早就全灭了。四百年前的战争,真的就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只差了一点点,我们就可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我们赢下来了。” “是啊,赢下来了。可你别认为勇者的作用只有这么点。” 莫罗对着墙壁比划着,好像是在画地图? “六勇者中,夜之勇者、黄金勇者、花冠勇者,三个勇者都隶属与神圣帝国旗下,这也是战后,确立神圣帝国是超级大国的主要原因。还有,现在的三大强国,都和六勇者有关系。” “帝国、联邦国、王国吗?” “对啊,当时六勇者就是来源于这三个国家啊,神圣帝国三个,瑞罗菲尼两个,埃菲尔萨塔一个,六勇者在战后,可以说是直接确立各国之间的强弱。而且这个强弱规划一直持续了四百年,即便到近代,强弱的格局也没有被破坏。这么想想勇者带来的影响,是不是也太大了?” 有关六勇者出身,这基本是没有人提及的东西,主要这些勇者的出身都太过集中了,如果带上了国家色彩,这一类的传说就不好流传了。 尤其是四百年间各国并不和平,战争持续,可以说各国民众都对外国有着极强的敌视心理,而且这种心理会持续几百甚至几千年。 为了让勇者的故事更好传播,抹去勇者的国籍,这是最妥善的方法。 外加上现在这个时代,还对勇者故事感兴趣的,也就史学家和孩子们了。 前者自己知道,后者不关心,不过勇者的影响持续了将近四百年,这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一个人能够带来的改变,真的能够持续这么久,不得不承认,也许一个两个人,真的能够改变世界。 “我们每个人都能改变世界,你能做到,我也能,大家都能。” “” 安杰竟然和提恩想到了一块,不过安杰的想法还是偏理想化的,大家都能改变的世界吗?那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 正因为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对这个世界产生大的影响,所以我们才能够和平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比起这些,莫罗你认识花冠勇者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了不让安杰胡思乱想,也为了了解下自己比较感兴趣的勇者们。 提恩问了出来,对他而言,这是一个不错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他是真的不想思考前面那烦人的试炼了。 “我想莫罗你肯定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有什么特别有趣的吗?” “花冠勇者吗?嗯——有,比如说,花冠勇者的老婆是克利奥帕特拉十世,就是神圣帝国初代皇帝盖乌斯和她妻子的孙女?这么算辈分好像也没有错?” “盖乌斯的时代,距今大概有多久了?” “七百年左右,流光历多少年来着?啊——我是有点不记得了。” “神圣帝国不是只有四百年历史吗?” “国家虽然只有这么历史,但这并不妨碍你把这个土地上的英雄尊奉为先人,而且各国的历史其实差不多都是只有四百年左右。因为那次战争打赢后,各国对领土进行了重新分配,可以说战前的八国和战后的八国,是完全不同的八国。也因为重新分配的关系,各国进行了百年的战争。” “对外战争结束后进行了很久的内战吗?” “不光是这些,战争结束后的各国和战争前的各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国家,虽然都用的是同一个名号,但却是两个不同的国家,从上层到下层,从领土到文化,都完全不同了。大概是为了让历史好记载一点?基本没有国家延续之前国家的历史。” “安杰老兄,这么说提恩他肯定不明白,我这里有个很好解释的办法,神圣帝国在四百年并不存在,存在于伊莱恩的政权,是名为西洛克帝国的一个特殊国家,后来掌权的人都死了,后续的继任者,并不打算继承西洛克帝国的一切,所以他们将帝国改成了神圣帝国。” “——” “是不是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现实就是这样,现实永远比故事有趣。到是安杰老兄,你说花冠勇者的老婆是克利奥帕特拉十世,难道说花冠勇者其实是北境之主?” “怎么可能,神圣帝国在战争结束后就确立了霸权的地位,瑞罗菲尼和埃菲尔萨塔虽然能够与之抗衡,但真的让这三国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而且帝国虽然,却也不可能同时对这两国开战。外加上帝国下方的德罗帕萨亚,三分之二的领土还残存有魔物,帝国不想浪费宝贵的兵力去帮外国清理魔物。” 莫罗在墙壁上画了个圈,圈后面画了个尾巴。 “这种格局下,极北之地是帝国唯一,也是必须确保的后路,你认为这个时候花冠勇者成为了北境之主,那他还有活路吗?” “也是,不过克利奥帕特拉十世可是极北之地的实际控制者?他的老婆和花冠勇者难道是秘密结婚的?” “克利奥帕特拉十世,只不过是个蠢丫头,她没有统治极北之地蛮族的能力,所以极北的事务基本都是她父亲【克罗格】在处理。这个十世,说不好听一点,只不过是个花瓶而已。虽说是花瓶,但政治联姻什么的不可避免,可以说是花冠勇者的出现带给了她自由。” “我想花冠勇者和这个十世的婚姻,也是之后帝国能够和平收编极北之地的重要原因吧?因为牵扯上了国家和地区的色彩,外加上又是蛮族,所以这方面的事,基本没有流传吗?安杰,花冠勇者和十世的婚姻情况怎么样?” “婚姻情况?应该算是很不错吧?十世不是一个聪明人,她自己明白这一点,所以早早的远离了肮脏的泥潭,花冠勇者也不喜欢这些,所以他们两个应该过的都很开心?别的我不知道,花冠勇者专门为十世修建了花园,就是因为十世非常喜欢花?当时还有这么一个传闻来着,说十世是被锁在高塔上蔷薇公主,然后花冠勇者是绑了公主的魔王来着。” “蔷薇公主吗?” “” “因为庭院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蔷薇,高塔是没有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一个又一个愚蠢的挑战者。可这对实力强大的花冠勇者来说,不是坏事,戏耍这些可爱的挑战者什么的,是他们两人最大的乐趣。花冠勇者和十世,可以说过的很开心?” “你别问我们啊,我们怎么知道。” “最后怎么样了呢?蔷薇公主和花冠勇者?” 前一句是提恩说的,后一句是安杰。 一个反应正常,一个反应异常,看得出安杰对蔷薇公主这个名词很敏感。 莫罗并没有在意,他耸了耸肩。 “最后能怎么样呢?当然是都死了,不是意外死啊,就是正常的过世了而已,但我想他们——也就是花冠勇者是六勇者中,唯一一个算是善终的。” “他们做了那么多,也该得到一个不错的结局,至少应该这样吧。” “” 这并不是提恩的感叹,而是安杰的。 他也对勇者这么感兴趣吗?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么,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也许只是想到了他和自己妹妹的事情?可他不应该这个反应才对,正常人都不会是这个反应,因为如果是创伤,他应该会选择回避。 回避并不是错误的,没有人能直面创伤,也不该去直面创伤。 提恩在回想起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时,他绝对不会选择说出来,而是会选择迅速的遗忘。有些事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愈合。 有些创口甚至会随着时间慢慢扩大,面对这种情况时,回避是唯一的选择。 安杰他没有回避,也许只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回避。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是一个真正的可怜人,因为他没有回避和忘记那些让他痛苦的事,这就注定他会一直活在那黑暗无光的世界里。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痛苦的吗?没有了,也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世界。 “安杰——” “哈哈哈,我刚才只不过是想的有点远,别在意,别在意,莫罗老兄,你看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我们继续聊聊勇者,尤其是花冠勇者,我对他们也很感兴趣。我想莫罗老兄你说的有趣,可不光只是勇者和十世这么点事吧?” “对,不光这么点。” 莫罗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气的他,继续说了起来。 “你们肯定会想,为什么十世和勇者的婚姻会这么顺利,因为那个年代,魔物并没有被完全的清除,而勇者的力量对各国而言,都是清除潜在危机的重要力量。” “可你之前说,花冠勇者并没有太强的战斗力?” “有的时候你只需要站在那,你就能带给他人很多你自己难以想象的收益。花冠勇者被克罗格看中的只不过是他的勇者称号,而花冠勇者看重的,则是极北之地的神代祭祀场。”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五十一章 趣闻 “神代祭祀场?那是什么?” “很久很久以前,神制造兵器的场所,类似于魔法使的研究室,现在已经没有这种地方了,都已经被破坏殆尽了,四白年轻啊的那个神代祭祀场是最后一个。也是在那地方,勇者遇到了十世,我是听勇者说,那个地方是一个山谷,有很多漂亮的花,十世就在那,然后两个人遇见了。” “这听的可真像三流的言情段子。” “现实永远比段子更精彩,他们的相遇非常的浪漫,同样,他们结婚的过程也非常的浪漫,花冠勇者杀死了奇余,被极北之地奉为了勇者,克罗格也通过勇者和十世婚姻,牢牢的将花冠勇者绑在了极北之地的战车上。” “又变成复杂的权力争斗了?” “这到没,花冠勇者和十世一样,无心参与进这些权力的争斗,我想说的最有趣的,是克罗格幻想破灭的故事。” “难不成花冠勇者背后捅了他老丈人一刀?” “这倒没,只不过,克罗格当时想要统一混乱的极北之地,他嫁女就是为了拉拢神圣帝国帮助他统一极北之地,结果没想到的是——花冠勇者反对了这一个计划。这很有趣吧?” 花冠勇者是隶属于神圣帝国,而且极北之地是帝国必须要保障的后路,按道理,神圣帝国没有理由不帮助克罗格进行统一。 花冠勇者也没有理由,不去帮助自己的老丈人,多重条件下,花冠勇者还是拒绝了,那只能说,还真的是有点有趣呢。 “为什么会拒绝呢?我想无论是国家层面,还是家族层面,他都不应该拒绝。” “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极北之地是神圣帝国不可放弃的战略要地,这里有个主动愿意亲近他们的部落首领,自然应该提供帮助。可这个自然遭到了花冠勇者的反对,他不希望有战争,可你觉得一个人有什么用呢?” “两个国家之间的交流,他只不过是一个勇者,能做什么呢?他肯定什么都做不到。” “他能做到阻止战争,并且让帝国在未来六十年内,完全不敢对极北之地出兵,你要知道帝国最后收编极北之地的方式,是和平谈判之后统一的,也就是说,帝国根本不敢对极北之地用兵,没想到吧?” “帝国未来六十年内?那时候花冠勇者早死了吧?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不不不——应该说,花冠勇者到底做了什么?” “我之前和你说了,神圣帝国有三个勇者,而战后,勇者成为了各国实力的标杆,勇者越多国家实力越强,这导致了一个什么问题呢?那自然就是勇者权力过大,而拥有多个勇者的国家,只要被有心人利用了,自然会变成军阀割据的分裂状态。” 这个问题,提恩自然也想过,勇者太强了,民间对他们的信任程度,绝对远超出那些官员,最可怕的情况,只需要勇者振臂高呼,民众就会主动的站在他们一方。 这对国家而言是非常可怕的,他们能接受谈判,却绝对不可能接受暴乱。 勇者已经习惯了用力量解决问题,如果他们醉心权力,那么谈判只不过是梦话而已,只要他们愿意,自然就能够轻易的推翻当前的统治者。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样不让自己的统治被推翻呢?自然就是让自己和某个勇者扯上关联。 “难道说——” “没错神圣帝国当时分裂成了三个部分,而这三个部分中,权势最大的,把持了议会八成席位的,就是花冠勇者所组建的势力。夜之勇者和黄金勇者这两人,虽然实力很强,但是在权力的游戏中,输的什么都没剩下。而四百年前,是权力争斗最凶狠的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别说让权力中心的人,放弃极北之地,就是让那群人去进攻瑞罗菲尼,他们也会照做。” “看来还得感谢花冠勇者冷静的头脑吗?事实证明他也没错,极北之地的收编是没有流血的,帝国南方和北方和睦相处。” “然而最有趣的呢,是克罗格,你绝对想不到,他虽然是个国王,最后却被架空了,从实际掌权到被架空,你猜只用了多久?” “很难猜测,按你之前说的,他可是完全的掌控十世所在部落的权力。完全架空,应该要很久吧?” “一周,只用了一周,花冠勇者就完全架空了克罗格这个国王。之前克罗格把十世,把自己的女儿当做傀儡,当做道具,一周后,他自己变成了傀儡,你猜猜花冠勇者为什么要谋划这么多事件?” “因为想要自由?为了他和她的妻子?应该又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吧?” “怎么可能,花冠勇者只是觉得,这样会很有趣而已。某种意义上,勇者这种生物和鬼很像,他们都已经不是人了,他们都在力量和权力中迷失自我,所以这些勇者,基本没有善终的,唉——过去拯救了世界的英雄,沦落到那种地步,未免也太可怜了。” “” 战争结束后迎来的不会是充满希望的明天。 残垣断壁之下,需要抚平的是无数创伤,会蔓延出去的是无止境的仇恨。 这是时间无法抚平的,会用永远存在于这个世界。 因为——人与人的战争,永远不停止。 过去被奉为英雄,拯救世人的勇者们,最后也沦为了权力游戏中的棋子吗? “连到勇者都没有办法摆脱被利用的宿命,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 “是啊,不过花冠勇者,他很少被人利用,因为大部分利用他的人,把他当棋子的人,最后他们的棋盘都会被花冠勇者掀翻,你知道神圣帝国权力争斗的最后结果吗?你猜猜谁赢了?” “花冠勇者控制了那么多席位,除了他们还有谁能赢?” “不,花冠勇者所在的势力,紧接着黄金勇者后就覆灭了,真正的赢家是贝立昂一族,一个从底层爬起来,被所有贵族看不起的平民贵族,他们赢下了这场游戏。” “” 贝立昂是神圣帝国的皇室,只不过这个国家的皇室已经变成了吉祥物。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应该说变成了一个象征。 按照莫罗所说,贝立昂皇室是平民贵族,这意味着什么呢?他们并非传统贵族,而是平民立下战功后,被册封的贵族。 到最后,在一群老狐狸,一群传承了数千年,数百年的家族里面,竟然是一个平民出身的人呢,赢下了皇位? “这可真是有趣,做到这一切的,都是花冠勇者吗?” “对啊,都是他暗中主导的,目的是为了报复那些利用他的人,不得不提醒你们,花冠勇者的报复心,那真的是如同恶魔一样。正常人的报复,都一报还一报,而花冠勇者那家伙,是要百倍,千倍的奉还,而且他不是简单的报复。” “” “不是那种你打他一拳,他会还你十拳的那种,而是你打一拳,他会让你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所以没人敢得罪他,就连路边的吟游诗人都不敢,所以你看有关花冠勇者的传说,是最少的。” “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虽说在报复这件事上,似乎有听塞莉说过同样类似的话? 不过塞莉好像没这么狠就是了。 提恩自然也没这么狠,博尔克一直教导他:话不说明,事不做绝。 人活着,最好的方式不是怎么报复他人,而是怎么去避免和回避冲突。 反正提恩是绝对不愿意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虽说某部分人会觉得这个很有意义。 理解不了的事情就不需要去理解。 —— 之后闲聊了大概有十分钟,这十分钟也没有人继续被淘汰了。 现在前面的三个人,是塞莉、维希、以及亚瑟。 就在众人想着什么时候能结束,就在这时,塞莉跳下了椅子,看起来非常轻松的举起了海豹,靠在了门上,随即对着众人招了招手。 看来谜题已经有了答案。 提恩算是第一个动身往塞莉那走的。 “喂——人类,把我举这么高做什么!” 提恩第一句听到的,就是海豹的抱怨声,看起来它非常不喜欢高处。 不过塞莉好像没有在意它说的?继续在那举高高?这大小姐可是连长剑都拿不起来的人,竟然有体力在那弄一个肥海豹举高高? “举高高——举高高——” “喂!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不要这样对我!” “举高高——” “这一上一下的,感觉还蛮凉快的。” 也不知道是见了什么鬼,这肥海豹竟然慢慢的适应了举高高的动作?并且还享受了起来?好在塞莉的体力不失所望,五个来回后就举不动了。 抱着海豹重新靠上大门的她,喘着气摸着海豹。 “大家都来了,那就准备一下,我们要上楼了。” “喂!你认为你们能这么轻松的通过吗!” “当然——当然能轻松通过。” 塞莉这么回答了海豹,随后轻轻的敲了下身后的大门。 “我们九点钟这样才进来,现在差不多也快十点了,我们才到了第三试炼,后面还有四个试炼,唉——我是很喜欢这个海豹,可我不想熬夜,熬夜很皮肤和身体的,所以可爱的白海豹,我们就玩到这吧。” “这么有自信?那就让我听听你的谎言和真话吧,人类,到你了。” 塞莉笑着再一次举高了海豹,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很迅速的放下。 现在的海豹可以说是俯视着众人,满脸笑意的俯视着众人。 —— “我说的是假话。” —— 塞莉说出了这次试炼的答案。 非常简单的一句话,按照之前海豹的风格,他绝对瞬间就会给出答复。 可这次众人等了足足有三十秒,海豹依旧没有说一句话。 不正常,这是异常的,这句话有什么难判断的吗?绝不,按照之前试探出来的结果,海豹绝对能够对这句话下定论,可他迟迟没有开口。 现在一个人,一个海豹,就这么互相看着,谁都不说话。 只不过现在的海豹已经不是俯视着的了。 塞莉是举不动太久的,外加上这海豹也自己想到要地上动动?这东西一到地面就蹦跶到了他们之前做的椅子上。 —— “你必须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还有就是你怎么做到的。” —— 怎么发现的还好说,怎么做到的是什么鬼?塞莉有做什么吗?这难道不是智慧或者智力的试炼吗?按理只需要说出答案就可以了啊。 而且塞莉刚才,根本什么没有做。 被问到的塞莉完全不急,围着海豹,绕起了圈。 “为什么智的试炼是以及欺诈为主?我想要通过这个试炼的话,肯定不能用欺诈的手段,谎言在你面前毫无意义,这是我从一开始就断定的。” “可你现在说的,即是谎言,又是欺诈手段,这和你说的不矛盾吗?” “矛盾?不矛盾,谎言是这个试炼最重要的一环,但却不是通过的手段,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过程,毕竟是要你来辨别真话假话的呢。” “你是怎么发现的。” “很简单,首先说谎的人什么样?童话故事中的匹诺曹,一说谎鼻子就要长一寸。虽然没有匹诺曹那么夸张,但人在说谎时,生理上的确会发生一些变化,有一些肉眼可以观察到,如出现抓耳挠腮、腿脚抖动等一系列不自然的人体动作。” “是这样,可这些都很低级,只要有点注意力的人都能察觉到,你该不会说我是用这些低级的手段来辨别你们的谎言吧?” “怎么可能,正是因为你不是用的这些手段,所以我才会想,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说谎的。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的谎言,有特别的大的生理变化,尤其是提恩和莫罗,这两人的谎言不是人力能够辨别的。” “” 提恩对自己的谎言还是有点自信的,他自信可以骗过任何人。 可那时候,海豹只不过是犹豫了几秒,就戳穿他的谎言,现在想想,那时候海豹的决策和判断都是非常异常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耐心的试炼 “我们一口气说这么多,他们肯定听不懂,我们总结下吧。” 塞莉指向了那些椅子。 “首先这里为什么会有椅子?肯定不是为了我们考虑,专门给我们个座位休息。这几张椅子是你非常重要的工具,不是吗?” “正常人都会注意到,而且你们进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这椅子,你把它放第一个说,没问题,你这么说考虑,也是正常的。” “其次是你强调的谎言,那么在没有人露出破绽,你却依旧能够断定他说谎,那我是不是该往一个方面考虑?” “谎言是我反复强调的核心内容,也没问题,只不过你要往什么方面?” “人体的自然反应。” “” “首先不相信你是个全知全能的,这是试炼,不是悬崖,肯定存在通过的方式,你真要是全知全能,那我们肯定过去不,所以我断定你利用了我们不知道的技术。” “技术?什么技术?” “这扇门上用的技术,你自己说的,这扇面拥有辨别一切谎言的能力,之前提到的匹诺曹,那种属于表层反应。大部分经过简单训练的人,都能够规避这种表层反应,但是深层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伪装的。” “” ”生理参量由于受植物神经系统支配,所以一般不受人的意识控制,都自主的运动,在外界刺激下会出现一系列条件反射现象。而目前能够观测到的,最为主要辨别谎言的三个参数,是脉搏、呼吸和皮肤电阻。” “” “我想这三个参数,都是由这张椅子来帮你完成测定的,之后交给这扇门,让它出分析报告,然后传达给你,我说的没错吧?” 呼吸和脉搏,这东西是辨别谎言的重要因素,这姑且还能理解。可要观测这些东西,其实还是非常困难的,对人来说非常困难。 眼前这个海豹是第三类精灵,拥有观测这些的能力,没什么奇怪的,提恩是这么认为的,可塞莉没有这么想,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盲区。 因为海豹非人,自然而然的认为它有观测一切的能力,现在想想,这么一个肥海豹,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情。 既然做不到,那就说明这个海豹一定借助了其他的力量。 其实现在想想塞莉做的事情还挺简单的,只不过是发现了大家都不会去想的事,找到了这个海豹借助的工具。 这一切难吗?绝对不难,海豹是专门给了很多提示的,椅子和门的功能以及作用不难想到,只不过,基本没人会往这想。 极其简单的一个试炼,被自己想得过于复杂了吗? “可我也不认为,这是一个只要离开了椅子,就可以顺利通过的试炼,所以我让他们那么多人都尝试了。” “尝试下来你又发现了什么呢?” —— “我发现其实接受谎言测试的,不光我们,还有你。” —— “” “我想要通过这个试炼,最重要的无非是两个环节,第一,就是发现门和你的关系,第二,就是要发现,到底是谁需要说谎。我们想要通过这个试炼,并不需要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而是要让你说谎。” 看似简单的两个条件,却是大部分人都忽视的重要信息。 至少提恩忽视掉了,之前海豹也说了,由门来证明,他判断的对错,这说明他们需要的不是完美的谎言,他们需要的是让海豹判断出错,即让海豹说出谎言。 按照这个思路,让海豹犯错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 只需要离开椅子,用模棱两可的话,就像塞莉说的:我说的是假话。用类似的话,诱导海豹出错。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很简单,海豹必须要回应他们的话,海豹即是测试官,也是被测者,他承担的是双份的风险。 而面对根本没有正解的答案时,海豹的回答,就非常容易出错。 “” 海豹垂下了实验,无奈的摇着身体。 “我断定你刚才的说的谎话。” 这句话后,紧闭的大门亮起了红色的警告,红光闪烁预示了试炼的通过。 片刻过后,通往四层的通道,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海豹的判断出错了,意料之中,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塞莉都注定是赢家。 “果然你说的真话吗?你这个小丫头,能够完全控制身体的反应,你真的只有十六岁吗?不——我该想的是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谁知道呢。看你的样子,你要走了吗?” “放心吧,我们还会再见的,在摘星处我们会再见的。”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海豹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摘星处吗?提恩还是第一次考虑起了有关星星的事,这里八个人,难不成都能摘到星星? 真要这样,愿望、金钱、幸福早就满街跑了。 亚瑟、克蕾雅、塞莉,我们是还好,其他的四个人,天知道他们有什么心思。 人心叵测,鬼知道他们是不是心怀鬼胎。 可即便这么想,你也必须迈上楼梯。 —— 星之塔,四层,第四试炼。 耐心的试炼。 看着满地数万片的拼图碎片,以及地上的一个长十五米,宽十米的凹槽,提恩感觉他们今天晚上一定会熬夜了。 拼图这东西考验的可完全就是耐心,技巧的帮助,非常有限。 也难怪,这四层的试炼,会被挂上耐心的试炼这个头衔。 “怎么样?大家一起拼图?” “时间也不早了,这山一样的拼图,我就不参与了,你们拼吧,我去睡会。” 塞莉立刻拒绝了无聊的拼图,这大小姐的耐心不是不好,而是这差不多一人高的拼图碎片,是真的让人很不想碰。 塞莉说完后,也没管众人同没同意,一个人走到了边缘处,靠着墙壁躺了下去。 这情况下,谁都不好多说什么,提恩看着远处闭上眼睛睡觉的塞莉,只能无奈的耸了下肩。 “看起来只能由我们七个人拼这个了。” “拼图的话,我以前拼过很多,这个堆得和山一样的碎片,应该不是无顺序的堆放。” “你拼过这么多的吗?” “没有,这少说有三万片了,这正常估计要拼几年——咳,我想应该不会要这么久,如果能够找出这些拼图的规律。” 说这些的是约瑟夫,这里大概也就他玩过拼图这一类东西吧。 提恩认识是肯定认识这东西,但他还真没玩过。 “好吧,这次就有约瑟夫你来主导吧。” “那就感谢各位了。” 拼图这东西,纯粹是耐心的比拼? 你要说这是三千片,估计真的会有人坚持下去,可这里少说三万片,这已经不是人能拼出来的了。 提恩看到这东西,第一反应和塞莉一样,都打算一脚踢开,蹲到墙角自闭去了。不过约瑟夫他们看起来并没有放弃,尤其是约瑟夫这人的表情,他看起来很开心? 喜欢拼图这种东西,难道不是自虐吗? —— 三十分钟后,进展比想象的要顺利,就和约瑟夫估计的一样,这堆成山的拼图,是有一定的规律在里面的。 他们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拼好了四个角落。 确定好了边角,那么接下来只需要根据颜色,一点点拼就好。 一点一点拼就好了,啊——是啊,一点点拼。 提恩是光看着这拼图碎片,就已经要失去耐心了。 找颜色找形状。 “找——” 提恩随手摸了几片,心里想的全都是,放弃吧,躺下吧。 不能这么做,要拼图,这是试炼,要完成才能通关。 “呼——” 调整好了心态,提恩看向手里的碎片,心态再一次出现了问题。 冷静,冷静—— “呼——” 再一次呼出一口气,提恩终于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思维是停止的,烦躁一点点浮上来。 十多分钟过去了,他一片都没找到。不光是提恩,就是亚瑟他们,一片都没有能拼的出,现在唯一有进度,就是已经拼了不少的约瑟夫。 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主动放下了手上的拼图,走到约瑟夫旁边,试图询问下拼图的技巧,以及诀窍。 约瑟夫绝对不可能是靠天赋,这拼图绝对是有技巧的,大家都这么认为。 “没什么特殊的技巧,只不过,我想我是习惯了处理这种事情,你看这些拼图,就和我之前工作一样。” “这怎么样都不会一样吧?约瑟夫你可是城镇发展的领导者。” “是这样来着?” 约瑟夫手上可完全没有停下。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很开心?这是其他六人完全无法理解的愉快。 “我接手这个城镇的时候,虽然发展的是很不错,但怎么说呢,就像是这块拼图一样,都是零散的,没办法变成完整的产业链,我所做的,也只不过是把这些零散的产业,给拼到一起,让他们变成完整的存在。” “” “” “” “你们别这么看我啊,我的工作,真的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事情,只不过,你必须要了解自己手上有什么,要怎么发展,要怎么可持续的发展,要是弄错了一点点,一个产业畸形了,那就真的很难矫正,而且就算矫正了,也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 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注定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只要是人,那就会犯错,约瑟夫这个位置上的人犯错,受害的就是百姓。 为此他不能犯错,可——这可能吗?不可能,就是过去那些圣人、贤者他们也会犯错。 “所以,我们需要非常想起的市场规划,以及调研,所有推广的政策,最起码要能够看到五十年后的发展,我不会因为这个赚钱所以大量投资,我会看到这个能够维持长期发展,才会投资,但要怎么去看这一点,这是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约瑟夫你竟然不注重变现能力?这不应该吧?辛格镇的商业这么发达,重中之重,难道不就是盈利能力吗?一个东西能赚钱,那大家都去做,想着办法竞争,优胜劣汰,这才是商业吧?” 这话是亚瑟说的。 他的想法,也基本代表了所有人的想法。 约瑟夫依旧给予否定。 “可我不是商人,就和提恩说的一样,我是一个城镇领导者,我和那群只知道赚钱的商人不同。自由市场经济是个好东西,我们也推行了这么久,商人们也一直推崇这个主义,我也不否认这种主义带给国家乃至世界的改变,这是一个最具效率和活力的经济运行载体。” “” “可我不认为,市场应该完全的交给他们,就目前而言,我们要对这商人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今后随着发展是可以慢慢发开,但监管和调控,都必须牢牢的控制在我们自己手上。” 约瑟夫说的东西,倒也不至于听不懂。 自由市场经济,这六个字,也是最近几年听到的一个新词汇。 谁让西菲尼的主要经济体系还是计划经济呢,而神圣帝国早早的就开始推行市场经济了。 也许有人对市场经济不了解,撇开经济学上的复杂理论,简单的形容下这个体系。 产品和服务的生产及销售完全由自由市场的自由价格机制所引导,而不是像计划经济一般由国家所引导。在市场经济里并没有一个中央协调的体制来指引其运作,但是在理论上,市场将会透过产品和服务的供给和需求产生复杂的相互作用,进而达成自我组织的效果。 如果这还听不明白,那就更简单的表述下吧。 即市场决定需求,需求决定市场。 不需要人为干预,完完全全由市场决定一切。 至于提恩为什么会这么了解,那是因为西菲尼现在正在朝着市场经济迈进。 市场经济在西菲尼,基本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不过作为市场经济发源地的神圣帝国,在一个经济高度发达的城镇,竟然有不认可市场经济的领主存在。 从道理上来说,约瑟夫想的并没有错,所有东西,都是有利有弊的,对所有的一切持有怀疑态度,是他们这些人追求的真理的方式。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五十三章 市场经济 而这个真理,决定的是未来神圣帝国的发展和命运。 所以永远不要放弃去探索,去渴求,去思考,因为这些会决定每一个人的未来。 约瑟夫就是典型的,身居高位,却依旧在追求真理的人。 “那群商人的理论复杂的要死,可他们眼里只看到钱,认为只要赚到钱就好,所以我们对他们而言,都已经变成阻碍了,可你们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是即便作为政府的我们干预了,也没有办法阻止某个市场的崩溃。” “” “当然,这种可能性目前还不会发生,因为我们还牢牢把所有的决定权,都控制在手中。你们肯定有人在想,明明是我们最早推行市场经济,可却没有彻底放开市场,这其实一种误解。按照那些经济学家,以及商人们的理论,市场经济最主要的五个评判标准。” “” “1、经济性决策没有明显受国家任何形式上的干预;2、任何经济个体使用国际通用准则的会计记账办法(包括税收);3、任何经济个体生产资料,财务状况不会受非市场经济体系的明显影响;4、任何企业不受政府干预而成立或破产;5、货币汇率变化主体上由市场决定。” “” “这五点,我可以断言,未来几千年内都不可能实现。市场不能没有监管,更不能放任他们自由,我们的法律不够完善,没办法保证这个市场内的公平,我可不想看到有些人被压榨血汗,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这方面,我还真不怎么清楚——” “总的而言吧,市场经济是一条长的路,也许要经过几百年,才能看出他的弊端,只不过那么久,我是肯定看不到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会慢慢解决的,就像我现在做的,缺少的部分补上,多余的部分去掉。” 拼图和约瑟夫的工作,似乎有了那么一点联系。 好像还真是这样,约瑟夫所谓的领导工作,以及他的决策是直接影响到市场的,而这个市场影响什么样,会怎么发展,这些东西就和拼图一样,你只要拼全了,你就能够看到全貌,复杂吗?很复杂。简单吗?也很简单。 可无论这复杂与否,他们的决策都不轻松,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把这拼图找出来的,天知道他们找了多久,一切都是努力的成果。可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会这么想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是啊,是这样的,至少约瑟夫自己也认为是这样的。 一块又一块的拼图,接连不断的拼上去。 也在这时候,提恩回想起了之前某人和提恩说的,约瑟夫是因为在政策上的特殊见解,所以才被征召到了伊莱恩的贵族学院。 “经济什么的我们是听不明白了,只不过约瑟夫,我之前听人说,你是被征召到伊莱恩的贵族学院进修的?那段时间你过的怎么样?” “其实也就是普通学院而已,只不过是公立的出名学院,会有很多名人在里面教学、演讲什么的,而且虽说是贵族学院,也不只有贵族,里面还是有很多平民出身的。至于我,是因为论文的关系,被特招的。我在那也就正常学习,时间也都一样,就三年而已。” “被特招,肯定有特权吧?” “有啊,学费全免,这特权怎么样?” “我能说格外尊贵吗?哈哈哈——” “伊莱恩那群人是很想把我留在那地方,可你知道,伊莱恩就是个大染缸,我是真不想跳进去,所以自告奋勇,回来接手辛格镇的市政了。我刚接手这地方的时候,我才二十二岁,现在我二十七岁了,五年了。” “五年间,辛格镇的发展,我想大家也都能见到,这我就不问了,我就想问问,约瑟夫你在学院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吗?” 并不是提恩想知道,而是现在这六个人,基本都只能看着约瑟夫一个人拼拼图,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如果他们弄乱那座拼图山,只会让拼图完成的时间被延后。 为了不让大家干坐着,也只能由提恩来找点话说说了。 约瑟夫反正一边说一边拼的速度,比他不说话时拼的要快多了。 来辛格镇也好几天了,还是头次见到笑着的约瑟夫,大概他在这拼这东西的时候,找到了特殊的乐趣吧? “学院的趣事吗?我想想,我在那学院呆了三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维希你有想到什么吗?” 维希和约瑟夫是从小就认识的,这一点约瑟夫之前说过,但你要说约瑟夫之前和维希的关系这么近,近到知道他在学院的事情? 这绝对有点奇怪的,提恩是立刻问了出来。 “等一下!维希和你在一个学院?” “毕竟是贵族学院,还是允许带一个随从的,虽说维希不是随从,但是用随从的名义,跟我一起进修的,我们在那学了不少吧?” “很多。” “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吗?” “大概就是你被学姐和学妹互相争抢,最后她们谁都没抢到的趣事了。” “耶——有这事情吗?学姐?学妹?是谁来着?” “茉莉学姐和法娜缇学妹,比较出彩的就这两人吧,其他的也很多,但其他人没有能够这么接近你。” “什么——等等维希——你说的事,也就是这个趣事,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上层贵族出身的美女,喜欢我?” “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我完全没发现!茉莉学姐和法娜缇当时和我是走近了点,但也只是这样而已吧?应该不是喜欢我吧?而且我只不过是下层出身的普通贵族而已。” “也许约瑟夫你没意识到,你虽然是下层贵族出身,可你家族拥有的财富,不比他们上层贵族少,甚至还比大部分上层贵族多,外加上你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门第之见并不存在。还有你是被特殊征召这个身份,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身份。约瑟夫你在那三年,见过第二个特殊征召的学生吗?” “没有,好像就我一个?” “贵族学院的征召条件可不是这么容易达成的,当时她们两个人可是暗中存在不少摩擦,可惜正主完全没有察觉到。” “真的有这事吗?——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事情?” “” “” “” “” “”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反应,我真的没察觉到啊,那两位是上位贵族的千金,虽说是靠的近了点,但真的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朋友而已。” 对感情迟钝的男主角?约瑟夫也的确是那种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工作上,不会多考虑任何问题的类型。 不过考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至少提恩不会去考虑这些无聊的事情。 没错对他而言,这些事情都是非常无聊的,因为当一个吃不饱的找到了喜欢的人,并不会因此而填饱肚子。反而会让自己的饥饿溢出。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虽说现在已经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但一切都还没稳定下来呢,按照和大小姐招惹怪事的能力,提恩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到达瑞罗菲尼。 等到了那地方之后,接手了工厂,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在考虑一切比较好。 当然,约瑟夫肯定不需要考虑这些麻烦事,这也就是说——他不该这么迟钝。 看到了众人同情的神色,约瑟夫叹了口气,继续拼了起来。 “这真不是我的问题,那个怎么说呢,三年时间非常短,我们的课程又特别重。而且那地方是学校,是学习的,你说我不一天到晚学习,难不成是去追求邂逅的?” “有的时候太务实了也不太好。” “维希,务实绝对是好事,没有不太好的说法。不说我的事情了,说说你知道的有趣的事情吧,比如说你的事。” “我的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怎么可能没有,各位,我和你们说,维希可是学院成绩第一的超级高材生,只不过——怎么说呢,主动接近维希的人一直很少,就是现在也很少。” “接触那么多人做什么,人际关系我看的并不重。” “耶——难道说,在学院你一个朋友都没有交到?” “” 维希的样子,也不太像没有朋友,她看起来还是非常正直以及善良的人? 至少约瑟夫在镇子里面,帮维希维持的形象就是这样,这种情况下,她的朋友怎么可能少呢?至于学院,之前也说两个上层贵族的女儿争抢约瑟夫,那么作为最接近约瑟夫的人,维希显然不可能被亏待。 这种情况下,没朋友的,大概是约瑟夫他自己啊。 人怕出名猪怕壮,维希知道的事情,恐怕他的同学、校友也都知道。 “维希,你有没有被人刻意疏远过?我之前在学院的时候,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主动疏远我,这难道是贵族圈的文化?还是说我被他们排斥了?” “” 维希暂时还没回应,大概也是在考虑怎么回答。 不得不承认,这事情还真的是蛮有趣的。 还有什么,比看看聪明人犯蠢更有趣的呢? —— 三个小时。 他们在第四层呆了三个小时了,而此时的拼图,竟然惊人的完成了超过百分之八十。 三个小时完成这么多,约瑟夫的集中力和判断力,都惊人的可怕。 不过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进塔差不多是九点,到达四层差不多是十点三十,也就是说,现在差不多是凌晨两点左右了。 塞莉是睡了三个多小时,睡醒的后她,坐到了提恩身边,看着约瑟夫拼拼图。 其他的人么,莫罗、维希、亚瑟,他们三人还好。 安杰、克蕾雅,这两个年纪比较小的,已经有点打瞌睡了。 正常,这两人的年纪,并不是能熬太久的类型。 “我还是非常讨厌熬夜的,很伤皮肤。” 这是塞莉看着打瞌睡的两人,对着提恩说的。 不管怎么说也还是女孩子,某些东西还是会在意的吗? “看进度的话,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就拼完了。” “光这一层就花了三小时,现在已经是我们到辛格镇的第六天了,唉——我真希望这事情快点解决。” “这是第四层,后面也就三个试炼了,再怎么慢,也都会在今天结束。” “可我们到现在都没办法看清楚这次事件的全貌,我甚至怀疑自己现在看到的,都只不过是表面,也许我该说是冰山一角?真的是,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冒出来,你说到最后,还会冒出点什么呢?” “想不到,目前这次事件对我们来说,未知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我们没有前人指引,只能自己摸黑过河。” “我是真的不想做什么先驱者,我更想摸着别人过河,不过这种事情,多半是不可能了,时代强迫我们成为了走在前头的人。” 也不是所有圣人,都是自愿成为圣人的,无论是传说,还是诗歌,都是美化之后的产物,把那些人美化成了神。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塞莉一样,我想大部分人的思想觉悟,都比塞莉高太多了。 提恩尴尬的笑了下后,也就顺势问了出来。 “呐,塞莉,你说你以后会被美化成什么样呢?” “谁知道?谁在乎?反正我不在乎,不管怎么美化和丑化,反正这都是我死了之后的事情,随他们去吧。不过你应该会在乎?” “也许吧,说不定会呢。” “比起这个,第三类精灵的事情,你应该打听到一些了吧?和我说说呢。” “好的——” 提恩把直接安杰以及莫罗说的,复述了一遍给塞莉。 听完之后的她,敲起了头。 “第三类精灵,原先是诞生于地脉之中的流动元素量输送工,后来被花冠勇者解放了?现在生存在第三类空间的阿瓦隆里?这是什么鬼东西,我听都没听过,第三类空间?阿瓦隆?第三类精灵?这都是什么?”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五十四章 控制论 “塞莉你说没听过的,那有关这些的消息和传闻,多半是被神圣帝国控制了,也许不光是控制,很有可能被人为的销毁了相关记载。这也不难理解,精灵兵是反人道的东西,算是神圣帝国的黑暗面了,为此藏起来,不奇怪。” “最后得势的是花冠勇者,是不奇怪吧,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塞莉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并没有进一步的思考。 谁让克蕾雅走过来了呢。 “塞莉大人——” “克蕾雅先坐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好的大人。” 塞莉是拉开了点距离,让克蕾雅坐下,不过她们两人的距离,靠提恩也就不到半米的距离,这个距离下,还是能清楚的听见他们说什么的,反正塞莉也没有让人规避的意思,听听就听听吧。 克蕾雅这个点来找塞莉,绝对不是为了打消睡意。 “我想知道,塞莉大人得到星之后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吗?我想上面的也未必能够万能的许愿机,而且你看这试炼,完全没有淘汰人的意思,我是不认为上面的东西有多大价值。”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如果可以许愿的话,大人的愿望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愿望,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达成,这个愿望才有价值,依靠他人?依靠神明?这和伸手乞讨有什么区别?” “可有的愿望,注定不是一个人能达成的。” “一个人做不到,那就只是单纯的能力不足,没什么可逃避和否认的,没几个人能独立的完成自己的愿望,只不过,我有这个自信,能够独立完成自己所有的愿望,所以愿望对我来说——那个能够达成人愿望的双星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大人是不打算争夺那个星星吗?” “不光不打算争夺,我还没有许愿的打算,如果那东西真的挑到我手里,说让我许个愿,我多半会让提恩直接劈了它。” 塞莉说到就会做到,你要知道她之前可是让提恩破坏了一个神格。 一个在世人眼里,拥有无限价值的东西,她轻易的就放弃了。 她是一个现实的人,同时也是享受这个世界的人。 没有道理不享受,她是完完全全的上等人,一个不需要思考怎么活下去,一个整天只需要思考怎么让生活有乐趣的人。 虽说这只是提恩的幻想,他并不了解过去塞莉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是外人看来,就是这个样子,无忧无虑了,那神明所说的人间地狱,对他们来说是错误的,人间即天堂,这就是他们的天堂。 克蕾雅自然也不明白,当然她不明白的不光是塞莉说的话,她不明白的,应该是塞莉为什么要放弃,那个看起来拥有无限价值的愿望。 “” “那么克蕾雅来思考一个问题,比如说我许下了世界和平的愿望,世界真的会和平吗?” “不会,和平只不过是个幻想。” “然而这个幻想又非常简单的实现方法,只要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一个人,那不就和平了吗?” “这——” “如果这个东西是万能的许愿机,那这种情况真的有可能发生,一个看似美好,却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会让这个世界陷入崩溃的边缘,也许只是一句话,却能够毁掉所有人。说到底,所谓的美好世界,只不过是某些人幻想出来后,强加在他人身上的特殊产物。这种强迫式的善意,你说是好是坏呢?” “” “为此,我想克蕾雅你感兴趣,那还是许愿一些比较实在的东西,尤其是不要想去改变某人,因为这种愿望很有可能就直接让一个人消失了。” “” “不要不相信我的话,我来这个塔,大半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剩下的大半,则是因为担心某些人,会许下让我消失的愿望,为了阻止这种愚蠢的事情发生,也为了自己的小命,我才主动参与这件事情的。” “塞莉大人真的对这个许愿的机会没有任何兴趣吗?” “没有,我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有免费的奇迹,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大道理?哲理? 不不不不,这是一个谁都懂的道理。 世界上不存在奇迹,只有无数巧合构成的因果。 一些不符合这个世界,却强行要出现的愿望,只会破坏掉我们世界的一切。 虽说提恩并不认为楼顶的星星能够做到。 按照之前莫罗提出的理论,所有的一切都是世界的一部分,一切都在世界的控制内,这种情况下,无论发生什么世界都不可能被破坏,当然——有可能,我们人类会消失。 这种可能性非常低吧,但也不知道那边的安杰,那个看起来有点反人类的家伙,会不会许下类似的愚蠢愿望。 大概也是为了确认这一点,塞莉才主动跟上来,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自己说的好奇心,这位大小姐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另一边的两人似乎已经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比起这个,克蕾雅,我看你很累了,睡一会吧,约瑟夫最起码还要一个小时拼完,稍微睡一会吧。” “没事的大人,我之前照顾孩子们,也很晚睡,也经常半夜爬起来,所以没事的。” “你觉得没事,那就没事吧。” 塞莉是无奈的耸了下肩。 克蕾雅绝对不像习惯的样子,可她这么说了就随她去吧,反正这个年纪一晚上不睡,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关愿望的事情,你还有问谁吗?” “我还问了一下维希治安官。她没有愿望,也不想得到愿望。” “有点意思,还真的存在没有愿望的人?克蕾雅,我可不是没有愿望,我只是认为,愿望必需要由自己亲手达成,我和维希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嗯——维希治安官的样子,一直很奇怪吧,在镇子上的时候也是,就是之前在修道院,孩子们也一直不怎么喜欢她。” “莫名的威严?每个人出身不同,经历不同,自身的气场也不同,你看这家伙,他的气场也绝对不和善。” 塞莉突然指了下提恩。 气场?提恩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气场有什么问题。 虽然无奈啊,但也只能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表示自己没那么冷漠?提恩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提恩大人的气场?孩子们还是挺喜欢提恩大人的。” “这个人的眼睛是死掉的,一点精神没有,孩子们也许会被他刻意演出来的语气和神色骗到,但是克蕾雅你千万要分清,什么是演技,什么是本心。” “” “这个人是非常冷漠的,是那种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不在乎的类型。” “咳咳——” 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背了很多黑锅? 为了不让事态恶化下去,提恩主动咳嗽了两声。 “我应该没你说的那么坏吧?” “冷漠也不是坏,你这种生存方式不是坏事,但也绝对不是好事,你是灰色的,你本人也许不会去作恶,可你会影响到周围的人,太消极了,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太消极了。” “我也没那么消极吧?” “那么回答我,提恩你如果得到双星,你会许下什么愿望?” “” 愿望吗?提恩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被问倒了,还真的被问倒了。 愿望,一个万能的许愿机,人在面对这种东西的时候,涌现出来的欲望是无限的。 而此时的提恩,却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一个连愿望都没有的人,某种意义上已经不是人了,你没有欲望,没有了渴求的希望,甚至没有了争抢的意识,我想你应该比约瑟夫还要纯洁,哈哈哈——” “” 这话还真的没办法反驳,提恩是这样的,他一直把自己所有的欲望克制到最低,只维持生存下去,所需要的最低限度的需求。 过去是没得选,外加上他也不需要一些所谓的愿望来支撑他活下去,没这个必要,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不该活下去,又或者觉得活下去很累,所以要通过自杀解决问题。 坏的想法,他是没有过的,但是好的方面他没从没想过。 也许这就是塞莉所谓的消极吧?就和之前约瑟夫提到的市场经济一样,市场经济的本质是什么呢?是给予底层的人争夺财富的权力,能够调动这些人的积极性,从而让这个世界的经济变得多元化。 并不是底层就不该有欲望和愿望,而是提恩没有这个想法而已。 “克蕾雅我可以保证,这家伙说的也是真话,我和他,还有维希三个人,都没有愿望,也不知道克蕾雅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只希望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更好吧。” 简单却非常实际的愿望,可以说如果真的许下了这个愿望,那基本就和投入了河里的小石子一样,只会泛起涟漪,却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 我们的世界一直在变好,也一直在变坏,这不是平衡的,好的永远比坏的多,如果真到好坏平衡的时候,那这个世界就没救了。 塞莉轻轻的笑了起来,和之前类似嘲笑一般的笑声不同,她对待克蕾雅还是挺温和的。 “挺好的愿望,如果那个时候,克蕾雅你得到了双星,就这么许愿吧,我想世界会多几个幸福的人。” “那大人,如果不是愿望的话——” “你就别纠结我了,我这么和你说,真到了上层,我们见到了星星,只有两个人会争夺,一个是安杰,一个是莫罗,我们其他人没有权力和能力参与进他们的争夺。” “是他们两个吗?他们这么厉害吗?” “厉害啊,这两人一个是被世界玩坏了的疯子,我们至今还不知道他的真名,更不要说想法了,为此他的愿望是最危险的,因为我们的世界有可能就这么被破坏了。另一个也好不到哪去,我估计另一个人,多半是和第三类精灵类似的存在,他的想法,至少应该不会要破坏世界吧。” 就目前看来是这样,天知道莫罗是不是为了破坏世界而在演戏。 提恩是认为这两人都不应该得到许愿的机会,虽说他不认为这地方真的存在万能的许愿机,所以还是把关注点放在,这两个生物都想要争夺的躯壳上比较好。 愿望什么的,就当做一个美谈吧,或者说幻想? 这个幻想没必要去戳破,就让克蕾雅好好想想该怎么许愿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塞莉明白这一点,她选择了和克蕾雅进行无意义的闲聊。 —— 一个小时并不算久,而且约瑟夫拼图的时候,也会和周围的人闲聊。 反正对提恩来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约瑟夫就已经完成了拼图。 随着通道慢慢的出现在大家眼前,所谓的耐心试炼,也终于通过了。 意外的简单?——怎么可能简单,不是有一个擅长拼图和耐心极好的人在,他们早就结伴一起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都通关了,通关就好。 所有人,在通过通道的时候,都对约瑟夫表达了谢意。塞莉和提恩都不例外,各自用美好的语句称赞了下他。 —— 星之塔,五层,第五试炼。 到达第五层的时候,时间大概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左右。比想象中的要快的多? 还是别想这么多,现在这个满是鲜花的庭院里,休息一会比较好。 没错,出现在提恩他们眼前的第五层,是一个庭院。 庭院上面还写着,花的试炼。 这一次比前几层要多点提示。 —— 找到与自己对应的花,围绕在桌前,就能够通过这次试炼。 —— “至少给了明确的通关方式吗?” 提恩是这么感叹了一句,可这次的试炼,注定也不简单。 他随便扫了下周围,他能够辨识出来的花卉种类,就已经超过了五十种。 从五十种里面,找出与自己对应的花?这个对应又是什么对应? 提恩的手摸上了漂亮的圆桌。 整个五层,目前来看,除了这花,就是这个庭院了。 庭院一圈看下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建筑,不过是个蛮漂亮的建筑。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五十五章 花的试炼 庭院的中央是一张非常大的圆桌,以及八张椅子。 “维希,我听说你对花卉非常在行,这次就由你来做主导——” 塞莉那比起快速的搜寻可用情报,似乎更在意谁来做这次试炼的主导?找主导是没错,但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情报搜集? 维希那边听到塞莉的话后,并没有直接点头。 “塞莉大小姐不做这次的主导吗?” “我是想,可惜能力不足,我过去对花——不不,是花对我不太友好,所以我对花这块的了解无限等于零。我是听闻维希治安官一直在打理约瑟夫宅邸的花园,我想这里没有人比维希你更了解这些的了” 自己经历的事情,变成了他人告知的,也没办法,谁让塞莉忘记了那天的事情,后来都是依靠提恩的叙述才了解了一点。 塞莉她说的也没说错吧,外加上这地方的人,估计还真的只有维希一个人懂这些。 维希依旧没有答应,看到约瑟夫点头后,她也跟着点了下头。 “那这个试炼,就由我来做主导吧。” “那就拜托维希你了。” “” “” “” 众人都没有意义的情况下,维希让大家分散调查整个花园,她自己则留在庭院摸索一下这个地方的构造。 提恩自然是跟着塞莉的,他们两个来到了西北方向,寻找有用的线索。 花这东西,他们两个也都看不太懂,只能在花园里摸索下。 也就在这地方摸索的时候,提恩也问了下之前塞莉让维希做主导的想法。 “塞莉,维希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不知道,只是我想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打算试试。” “什么奇怪的事情?” “德维尔的头痛,我们不是推测说,是因为流动元素量异常吗?之前我们都认为是这个地方由那俩个怪物在布置固有魔法,所以这地方的元素量才会异常,后来莫罗告诉我们是龙脉在这个地方,所以才异常。” “是这样的,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有,如果第三层不跳出来一个第三类精灵,我们很有可能至今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元素量异常的原因。提恩,你是忘记第三类精灵的主要职责了吗?” “向世界各地输送流动元素量,让这个世界达到平衡。塞莉你的意思是说,是第三类精灵刻意往这个地方输送了大量的流动元素量,所以这地方才会变成这样?” “对。” 塞莉随手摘了多花,闻了一下之后随手丢了。 这个人显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不过这并不能成为她拥有清晰思路的阻碍。 “之前莫罗一直和我们强调龙脉是只有本能的存在,可你想想之前那个第三类精灵说了,是龙脉委托他们的,我想这个龙脉是不是已经有了自我的意识?” “这不奇怪吧,按照莫罗的解释,龙脉本来就是独立的存在,独立有自己的意识,也算正常?还是说塞莉你觉得委托这个事情,比较奇怪?” “都奇怪,现在整个事情都非常的奇怪,我总感觉,我们忽略掉一个非常特殊的关键点,可我现在也有点不知道,这个关键点到底在哪。” “那塞莉你觉得维希是奇怪在哪里?” “我只是觉得她的反应和莫罗很像,我是有点怀疑他们两人是不是有点关系——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之前推测莫罗不就是奇余吗?而维希是和奇余有接触的人,怎么说才好呢,反正多注意维希和莫罗的关系就是了。” “好,我也多注意下。” 进这个星之塔后,提恩对所有人都非常关注。 维希在前几层的反应,还算比较普通的,莫罗也是,他们都没有说特别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和动作。 就目前而言,一切都正常,但是塞莉感到了异常,所以就让维希出来做主导,看看她和莫罗的反应吗? 想法是不错,可结果未必是好的,至少在提恩看来,和维希关联最大的人是约瑟夫,而不是莫罗。 不过塞莉的想法也没有错,莫罗、维希、约瑟夫,这三个人显然是一伙的。 “还有就是,有关莫罗的动机,你怎么看?” “如果他就是奇余的话,莫罗的动机应该挺明确的。” “你说的是莫罗进塔之前说的,因为幸福的时限到了,所以打算延续这个幸福吗?我感觉这个动机过于简单了,可——我们的推测,目前还真的只能这样简单,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还有太多东西没有浮出水面。” “我们现在也只能被推着往前走,没其他办法了。” “我也懂这个道理,所以你有找到什么吗?” “什么都没,塞莉你那呢?” “你都找不到,就别说我了,还是说你认为我是那种擅长找东西的人?” “” 塞莉是拍了拍黏在裙子上的树叶,转身就离开了花圃。 这些花卉都不高,普普通通的盆栽类型,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普通的鲜花,提恩看来是这样,他是不懂这些鲜花价值的人。 塞莉是懂,可她现在显然没有兴趣赏花,现在思考问题是首要大事。 毫无收获的两人,也就这么走回了中央庭院。 “维希,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了一点,大小姐一起过来看一下吧。” 维希指的地方是桌子的背面。 提恩也跟着这两人蹲到地上,看起了桌背面的数字。 “编号吗?看来这是给我们的排的顺序,还有什么发现吗?” 编号绝对算不上新发现了,他们在第二层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他们入塔时被这个高塔排了顺序。 此时按照给这个座位排顺序,绝对算不上什么新发现。 “地面上有花之魔法使的传说。” “花之魔法使的传说?完全没听过的故事,你说一下吧。” 并不是塞莉想要听维希讲故事,而是维希指出来的,那个写了花之魔法使故事的石碑,上面的文字并不是通用语。 没办法看懂,自然也只能让懂的人来说了。 “这是过去极北之地日耳曼部族的文字,距今大概有六百年左右的历史,日耳曼人也在六百年前被斯拉夫人人灭族了,他们的文化现在已经少有人知晓了。” “这个花之魔法使是日耳曼人?” “是的,他是一个本质为花的魔法使。” “花魔法?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魔法本质多了去了,也不是所有魔法本质都有用,这个魔法使的魔法都是什么样子的?” “是改变,花之魔法使拥有无限长的寿命,因为他能和植物一样,只需要光和水就能生存,只不过他会面临一个问题,他的魔法没有办法伤害任何人,也没有办法保护任何人,所以慢慢的,他成为了这个世界的观测者。” “观测者?观测这次之前莫罗也说过,鬼好像也是在观测的样子?” “他们之间有什么区别,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个花之魔法使最后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应该说是被世界征召了,他成为了自然和秩序的守护者。” “被世界征召,差不多就是被赋予神格,成为正神的意思咯?可按照我们知道的所有宗教里,基本都没这个神吧?提恩你知不知道类似的神明?” “不知道,我也没听过。我想所有的宗教里面,神都不会是人,无论任何宗教里面都是这样的。因为他们所说的神,都是世界人格化后的产物,而不是人晋升为神。” 听到了提恩答复的塞莉并没有在意。 她点了点头,示意维希继续说。 “花之魔法使,被征召后非常的痛苦,所以他向龙的精灵王救助,龙的精灵王答应了他,并且在龙脉修建了花之庭院,作为他的栖身之所。可世界没有打算放过他,花之魔法使终究还是能抵抗命运的力量。” “” “他在庭院杀死了龙的精灵王,之后被世界剥夺了一切,坠入了永远没光亮的深渊,可他修建的庭院,却成了精灵们纪念精灵王的场所。纪念精灵王以及被世界操控的可怜人。” 简单的来说,这个石碑——不对,应该说是墓碑。 这个墓碑上面刻着的故事,应该算是一段历史?一个不老不死的人,被世界征召成了神,可是他厌恶了神的工作,并感觉痛苦,所以向龙的精灵王求助者了?然后那个精灵王给了他庭院,让他在里面休息?之后这个精灵王被这个人杀了? 真是奇怪的故事,提恩是重新审视了下这个漂亮的庭院,难道说这个庭院也算半个神代产物? 平时根本见不到的东西,现在成堆出现吗? 塞莉听完故事的注意点并不在庭院,而是精灵上。 “维希,你认为这个精灵是指的什么精灵?” “按照这文字表达的意思,应该就是后来被我们命名的第三类精灵。” “奇怪的东西,这应该不单单只是过关的提示吧?这东西应该还有让我们知道点事情的意思在里面,可这事是什么意思?告诉我们他们第三类精灵和世界的意识是敌对的?” 世界的意识?他们中间还真的有这么一个存在,按照之前莫罗说的,鬼是世界抑制力的一部分,不过,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第三类精灵真的和鬼有矛盾,那自然不可能放他进来,还是说在这个星之塔内,第三类精灵没有办法干涉他们? 应该是后者的情况大一点,也许那些第三类精灵,只是想要通过这上面的文字,告诉我们不要和鬼有过多接触? 想不明白,情报太少。 现在出现在提恩面前的,都是些碎片,就算想要整理,也完全没有头绪。 “维希,你说这些第三类精灵,到底都是些什么意思?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摆在我们面前,就不能好好的把所有事情讲明白吗?” “大小姐,也许他们不是不想讲,而是讲不了。” “誓约的存在吗?我是不知道这群第三类精灵什么意思,还是不要去想了,慢慢往上走,也许就知道他们想要表达的了。” “大小姐,我不认为这只是第三类精灵想要传达给我们的碎片,这个应该也是通过这次试炼非常重要的提示。” “花之魔法使,花的本质,伤害不了任何人,也保护不了任何人,这么一人最后杀死了精灵王,这算是个什么鬼提示啊。” 就在塞莉抱怨着的时候,维希看着桌子和椅子,慢慢的坐了下来。 她看着空空的桌面,慢慢的点了头。 “有关这次试炼,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通过了。” 维希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读不懂。 不过她都这么说了,那就赶紧通关了往上走吧。 提恩立刻出声,然后所有还在搜集情报的人回到了庭院。 简单的说明了下情况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维希身上。 “找到与自己对应的花,围绕在桌前,就能够通过这次试炼。这是试炼的谜题,我想重要的不是找花,这个地方是纪念精灵王和花之魔法使的地方,我们需要的不是鲜花,而是祭奠花之魔法使和精灵王。” “怎么祭奠?献上花束?然后鞠几个躬?” “不,不是这样的,花之魔法使的本质是花,是伤害不了任何人,也保护不了任何人的魔法,他和植物是一样的,而且这地方是精灵王修建给花之魔法使的,精灵们绝对不会破坏这个地方,但是祭奠又需要仪式。” “难道要从外面带的花?我们可一个人都没带这种东西。” “不,不是外面带,而是这个庭院就有,我们要的不是鲜花,而是仪式用花,也就是并非植物的假花。” 维希指向了周围的花圃。 “这些花圃里,应该有被刻意藏起来的假花,我们需要找到它,总数应该是八朵,按照东南西北的顺序,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朵。” 众人听闻后立刻重回花圃,寻找起了维希所说的仪式用花。 假花,不知道材料,更不知道在哪里,想要从这个有数千株花的花园里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五十六章 意志的试炼 可假的终究成不了真的,这些花就和人一样,并非每一朵都是一模一样,只要细心寻找,是能够找到的。 之前提恩并没有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花圃上面,他之前更多的是在寻找有关这层的信息,他之前对花圃的观察,仅局限于是否有机关以及暗室,这也自然不会去注意什么真花假花——好像应该说仪式用花? 现在知道了要找什么的他,只不过花了五分钟,就从东南方的波斯菊中找出了他的花束。 这是一束完全由丝绸编织出来的花朵,光看这编织的技术,就绝对不是人能够做到的,无论是触感,还是外形,这基本都和真花无异,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吧,大概就是这仪式用花没有根,而且各个方面都太完美,完美的不像一朵花。 拿到了波斯菊的提恩,并没有去塞莉那边,说实话,他是有点懒得帮人找这东西,从那么多花里面找一个相似程度无限接近的东西,是真的很费神。 重新回到庭院的提恩,见到了两个已经坐在椅子上休息的人。 “安杰老弟,这次是我赢了。” “唉——我认输了,唉——没想到真的被莫罗老兄你说中了。” 安杰丢出了一枚金币,这大概是他们赌约? 一枚金币的赌约,对他们两人而言未免太廉价了。 提恩并没有在意,他坐到了编号为二的椅子上。 “你们两位是谁先找到的呢?” “应该是莫罗老兄吧?” “是我,我从一开始就找到了,可以说我重新回花圃,只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唉——我就没发现,莫罗老兄是我们这八个人里,唯一一个发现了这东西的人,你说我们怎么就没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呢?” “这倒不是,我过去见到过类似的花,因为很漂亮外加很贵,所以自然也就记住了,你别看这花做的和真的一样,但假的终究是假的,你们两个要是也见过这花,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它。” “原来是经验上的差距,这还真是没办法弥补的,莫罗老兄,我输的心服口服。” 他见过这花?按照提恩的理解,这种复杂构造的花,即便是当代,也完全不可能制作的出。可这花的存在并不奇怪,因为这东西多半是第三类精灵做的。 莫罗他见过,多半也是在第三类精灵那见到的。 提恩还是开口问了。 “莫罗你是在哪里见到这花的?” “就和你想的一样,我是在第三类精灵那见到的,不光这些,还有很多神奇的东西,都是他们做出来的,而且都是我们人没有办法做出来的东西。” “莫罗你到底活了多久?” “我就活了四百多年,就算活的更早,我也见不到第三类精灵的。第三类精灵是在大地脉被破坏后,才被解放到人世的。” “他们和我们人有什么特别的区别吗?我看他们也有独立的意识。” “他们是类似人而非人的生物,他们之所以会善待我们,不是因为我们好,而是因为我们已经被这个世界认同,是可以存在的生物,因为这个,他们才不会伤害我们。” “具体有什么区别?” “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精灵没有性别,虽说会和人一样思考一些问题,但是他们的脑子没那么好用。” “我们大部分人的脑子也没那好用。” “也是。他们的话,生存下去并不需要能量,也不要吃饭的,他们的生存条件就是地脉,即大量流动元素量所在的地方,至于繁殖方式,他们是从地脉里面自然生成的,所以也没什么父母的概念。” “那交流方式呢?” “说话,和人一样都是说话交流的,至于他们会不会结婚什么的,据我所知是没有的,他们和人类不同,没有所谓的感性,他们是只有理性的生物,但也不要理解为只有一半的人性,他们没有感性,那就没有人性。” 莫罗一直强调第三类精灵没有人性这一点还是有点奇怪的。 人性是复杂的,主要原因是人的感情不光只有单一的感性或者理性,不过只有单一理性的生物,这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一切都只为了合理而存在? 怎么可能,真有这种生物,那就是完美的执法者和监视官了。 反正提恩是想不明白第三类精灵会是什么样子,按照之前见到的海豹,差不多也就是个吉祥物一样的生物。 “提到理性和感性,莫罗老兄你觉得自己是感性多点,还是理性多点?” “当然是理性多一点,我可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鬼也是类似的,只不过鬼的感性应该比我多一点,想的多,感性自然也就多。提恩小哥应该是和我一样,理性大过感性的。但人是没办法一直维持这种平衡的,在特殊情况下,理性和感性往往会发生逆转。” “恐惧和愤怒的情况下?这种属于丧失了理智吧?做出什么都正常。” “所以提恩小哥,你要注意精灵这类生物,他们为了理性是什么都会做出来的。” “” “我和你举个例子,比如说你过一个独木桥,风很大,浪很高,前面有好几个人慢慢悠悠的走着,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等他们过去了我再走。” “而精灵会做出的选择是,把前面的人推下去,让自己迅速通过。” “” “这不是人会做出的选择,可这就是精灵的现状,无论你花费多少心力想要把他们都变成人,你都不会成功,因为他们注定没有办法成为人。为此,我们还是别对那种看起来可爱的生物抱有任何的幻想,往往漂亮的东西,都带毒。” “我是不觉得那海豹可爱,但是塞莉——她的喜好一直不同吧。” 提恩并没有打算继续和他们说这些无意义的话,莫罗的意见显然是带有严重个人倾向的,他的话,参考价值很有限。 而另一边同样知道第三类精灵存在的安杰,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既不认同,也不反对,反应是没问题的,毕竟他和第三精灵又没关系,没必要替他们辩解。这种情况下,还是别听下去的比较好。 他人的主观意见听多了,有的时候未必是好事。 —— 前前后后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八个人都找到了花圃中的仪式用花。 克蕾雅是在亚瑟的帮助下找到的,帮塞莉的是提恩,也就这两人没办法找到仪式用花。 花的种类也各不相同,不过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按照顺序而坐众人,按照维希所说的,摆放好了仪式用花后,坐到了椅子上。 就在他们全体坐下的同时,通往第六层的通道出现了。 这一次并没有在中间,而是在上方,没有出现楼梯,他们坐在的区域,正在慢慢上升。 “这地方的构造,是不是和约瑟夫你家里有点像?” 说这话的是塞莉,这种慢慢上升的东西,并且都是庭院,虽说这庭院要比约瑟夫家的豪华多,但都是类似的机关和构造,想不到他们家那才奇怪。 约瑟夫看了下周围,也点了点头。 “这种机关,按照我们先祖的记载,是一种名为电梯的特殊机关,如果未来不要用魔法来做底子的话,这一类东西应该会普及到日常生活中吧?” “肯定的啊,爬楼梯是很累的,你们这些人倒还好,不是每层都给我休息个几十分钟,我早就累趴下了。” “能带给人便利的东西,永远是被接受最快的,虽说有的时候便利过头了,未必是好事,什么都完美了,那也就没存在价值了。” “便利永远是好事,人都怕麻烦,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只不过是不能忘记,有的时候便利会带来灾难,完美会让世界被破坏。” 这两人又开始无意义的对话了。 明明这个地方还有更多可以说的,比如说那个仪式用花,又或者这个机关未来发展的可能性,不管说些什么都比这种什么便利啊,什么麻烦的话题要好得多? 虽说即便这两人讨论类似的话题,提恩也会把他们的对话归类进无意义的对话里。 谁让这些事情这辈子都和他无关呢?对一般人来说,有就用,没有就不用,逆来顺受难道不就是一般人吗? 这不是说一般人愚蠢,而是说,一般人对某些东西的了解并不充足,所以他们也反驳不了,就像一个很复杂的数学题,专家告诉了你答案,大部分人都不会有异议,都会接受,不是他们懂了接受,而是不懂,才会去接受。 —— 星之塔,六层,第六试炼。 最后第二个试炼,相对前面的几次试炼,要简单的多? 这次通道前有一本书,通关条件在牌子上写的非常清楚。 —— 翻完整本书,通往摘星处的大门就会被打开。 —— “看起来这次的试炼是最简单的一次?只需要翻书就可以过关?” “没这么简单,鬼知道那是什么书,塞莉大小姐往上看。” —— 意志的试炼 —— 翻书和意志有关系?提恩是自然的想到了童话和传说里面,封印了邪恶怪物的书籍。 那种书籍只要打开就能把人吸进去的样子?这书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吧? “让我看看——” 塞莉说的让她看看,并不是走上去直接翻书,而是和书保持了一段距离后,眯起眼睛观察起了整本书。 “元素的流动很复杂,四种主要的构成颜色都有,绿色的风,红色的是火,蓝色的是水,褐色的是土,主要是这四个属性?莫罗,我说的没错吧?” “” 莫罗同样的看了一会那书籍。 “我什么都没看到,果然还是本质的不同吗?我没办法看清那本书的构成。不过按照大小姐你说的,这本书应该没想象的危险,至少不是黑色或者白色的存在,刚才大小姐说的四种颜色,相对而言都是比较温和的。” “那你上去翻翻看?” 就在塞莉怂恿莫罗上去看看的时候,身后的克蕾雅雅却第一个走了上去。 她看着书名皱起了眉头。 “犹大福音?为什么背叛了圣子的犹大会有福音书?” “克蕾雅,这未必是真的,多半是第三类精灵为了吸引我们上去翻阅,故意设下的圈套,不必当真。” “” “不过塞莉大小姐,如果这本福音书和宗教有关系,我想多半——” 莫罗的话还没说完,克蕾雅已经翻开了这本福音书。 就在同一瞬间,周围的环境改变了,金色的圣堂出现在了他们周围。 塞莉试图拉开克蕾雅,可就在她要触碰到克蕾雅的瞬间,金色的光芒弹开了她的手。 “克蕾雅!” 塞莉的声音显然没有传递到,金色的光束环绕在了克蕾雅周身,彻底的将他们隔离了出去。此时的克蕾雅,翻阅起了书页。 好奇心害死猫,克蕾雅这个信仰纯正的修女,平时都是依靠阅读福音书维持信仰和意志的人,怎么可能不去翻阅眼前从未出现过的福音书呢。 福音书是什么?是记载了有关圣子在人世间的所见所闻,以及他的信者们需要前进的方向,同时,也是信者们追求真理的道路。 没错即便是七神会,他们最为推崇的并不是纯正的信仰,而是对真理的追寻。 “莫罗!和我解释下这发生了什么!” “奇迹圣堂,看来我们都被骗了,那本书是触发固有魔法发动的条件。这可是礼赞级别的高等级魔法。不过不用担心,这东西本质是个防御魔法,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我想第三类精灵在这里布置了这东西,多半是想要给我们看一些东西?” “固有魔法?没伤害效果?我们看看情况吧,不行再做考虑。” 塞莉这话并不是说给莫罗听的,而是说个提恩听的。 按照提恩的能力,他能够在数秒内彻底破坏这个固有魔法,只不过现在没有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出这个底牌而已。 外加上莫罗也说了这个魔法没有什么攻击性,这个时候还是看看接下来的试炼会是什么样的比较好。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五十七章 永世的诅咒 “在异象里看到我自己遭受十二门徒无情的石头攻击和苦待。我躲到你身后面。我看到一所房子,我不知道这房子有多大,众人包围着房子,房‘主啊,让我和这些人在一起吧’。” “犹大,你的心灵之星已经带你去了你现在不该去的地方了。” 他继续说。 “没有生为地上肉身的哪个人是配进入你已经看见的那所房子的,那地方是为圣洁之辈保留的。统治那里的既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那里也没有地上的日子,但是圣洁之辈可以在那里,与圣天使永恒相伴。看,我已经给你讲明了天国的奥秘,也指出了你目前心思的迷误并且——” “主啊,我的生命种子能够确定会被保存在天国那所房子里吗“” “你将成为那第13个,并且你将被世人咒骂,——可你终将回来统治他们。在末后的日子他们将诅咒你直到圣洁世代产生。” 奇怪的对话回响在了圣堂内。 提恩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可周围的人全部抱住了头。 “塞莉,怎么了?” “啊——流动元素量,混蛋——冲击——啊——头好痛——啊——呼呼呼——呼呼——莫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呼——这个的流动元素量就像是海浪一样,你们几个都注意了,保持自己的意识,不然元素构架会被冲垮的!” “提恩——等等,等等,呼——再等等。” 塞莉并没有让提恩解除这个固有魔法,而是让他再等等。 提恩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莫罗所描述的,如海浪一样的流动元素冲击,但是看着其余的六人一个个抱着头哀嚎的样子,多少有点——意外的有趣?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提恩的恶趣味正在逐步提升中? “他创造了最初的由他统治的光明之星。至高者说‘要多有天使来听命’于是就有了无数的天使。至高者说‘要有永远光明的国度’于是那个就有了。至高者又创造了第二个以至其他更多的他所统治着的宇宙永光之星,以及无数听命的天使。” “天人阿当姆斯原本住在最初由至高者创造的光明之星里。没有一个天使曾经见过。他——像天使。他生出敬虔的后裔。xx——塞特——12——24——xx(无法听清)他按照至高者的意志造了72个永光的子国度。这72个光明子国度又生出了360个孙国度,即他们每个又创造出五个,这都是按照至高者的意志做的。” “12个天使给12个小天使说话了:让你们每人——xxxx(缺文)第一是称为受膏者的,第二是叫哈马索的,第三是叫加里拉的,第四是叫约贝的,第五是叫安东奈的。这些是过去以来一直治理着下界的五位,是在地上为首的。” “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这些魔星们的作乱就要到头了。当萨迦拉到了他的日期,他们的第一颗魔星将显现在世人面前,他们要做他们想做的事情。他们将假借我的名行残暴的事情,并且他们将——哈哈哈——” “主啊,你为什么笑我们呢?” “我不是在笑你们,而是在笑那些魔星们的错误。因为这六个魔星都要和他们所做的一起灭亡了。” “但是你将不同于他们所有人。因为你将是穿我衣服的人。你就要被升上天国里,你的火就要被点燃,你的星已经开始明亮地显现了,你的心——” “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你会痛苦——xx——他被消灭了。那时,亚当的这伟大后裔将会被尊崇,因为他是天、地和天使的元首,他的根从亘古就有。看那,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抬起你的眼睛,凝视云端吧,瞧那云端里的光和光周围的群星吧,作开路先锋的那颗星就是你——犹大。” “xx——伟大的人——xx。” “去吧,说出他们想要听到的话,即便这会让你痛苦,即便你会遭受诅咒,可这就是你需要承担的命运。” “伟大的人——xxxxxxx” —— 声音到这里,彻底的消散了。 周围的六人都因为受不了流动元素量的冲击,一个个都倒在了地上。 所有一切都结束了,唯一还站着的人,只剩下了提恩一个。 试炼结束了,金色的光芒在褪去,圣堂在一点点的消失。 看着来所谓意志的试炼,就是让人身处于波涛中,不断的接受拍打?反正提恩是没感觉到任何异常,作为唯一还正常的人,他做出的选择是——扶起差不多快晕过去的塞莉。 “塞莉怎么样?” “呼——挺过来了,真的就差一口气了,还好结束了。” “这种浪潮,我活了四百年,还是头次见到——呼——安杰老弟,你还活着吗?” “姑且还算活着,姑且吧。” 莫罗的状态看起来要好一点?安杰他们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剧痛会让人身体麻痹?不——会消磨他们的意志,而他们的意志一旦消失,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死亡,之前也听塞莉提过元素构架崩坏后会是什么下场。 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多话,差不多一共是七分钟左右,这群人强撑了这么久也不容易了。 稍微看起来好一点的莫罗,立刻发觉了毫无异常的提恩。 “为什么看起来提恩小哥你一点事都没?” “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一点事都没。” 提恩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过这肯定是好事。 塞莉呼出一口,靠着墙壁,指了指克蕾雅所在的位置。 “我想提恩可能和克蕾雅是一类人,他们在信仰上,都是一样的,所以这个圣堂多半是把他和克蕾雅分在了一起,所以他一点冲击都没受到。” “可能性很大,那个陷阱,就是为了区分精神上的差别。呼——” 说实话,什么原因都无所谓,反正他没受这份罪就是了。 此时克蕾雅所在的地方,金光屏障彻底的消失了。 看克蕾雅的神色,多半和提恩一样,完全没有受到冲击。 “大家怎么了?” 这是她看着东倒西歪的六人,问出的问题。 怎么回答呢?众人也没打算回答,约瑟夫指了指克蕾雅身后的通道。 “门打开了,可别急着上去,让我们休息一会,还有克蕾雅修女,下次别一个人冲上去了,会死人的。” “好吧。” 显然克蕾雅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经历了什么样的苦痛,同样,另一边的提恩理解不了。 现在六个人坐在地上,呼吸渐渐平缓,思维重新开始了运转。 “刚才那段话,你们有什么见解吗?” “不知道,但是反复提及的星,什么光明之星,什么魔星总感觉那群第三类精灵在暗示什么,但这种半吊子的暗示,谁听得懂啊。” “听不懂就对了,刚才所有我们听到的,都不是我们人身上发生的,而是他们第三精灵身上发生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我们还是有必要走下去的。” “都只剩最后一个试炼了,不往上走,那也太可惜了吧?虽说我对愿望没兴趣,但为了防止某些蠢货许下无聊的愿望,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监督下的。还有那什么,比起问我,这东西是七神会的福音书,难道克蕾雅修女不应该知道的更多吗?” “我吗?呃——其实,我也没看懂,按照七神会的理论是,神之下就是人,不存在天使什么的,这本福音书很有可能是其他宗教的福音书。” 克蕾雅没有读懂是意料之中的,提恩也没读懂。 要知道提恩可是阅读了大量宗教书籍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宗教故事,无论经过怎样的改编,提恩都有自信能够在听完之前,找到这故事的原型。 可刚才展现出来的故事,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原型又或者类似的故事以及传说。 开口解释这一点的并不是提恩,而是另一边的莫罗。 “大小姐啊,我不问克蕾雅是有理由的,刚才的那段对话,是第三类精灵的传说,和我们人没有关系,克蕾雅她是不可能看懂的。” “第三类精灵的传说?呼——不去想了。反正最后一层了,爬完就结束了。这次的试炼撇开这一层的无趣,其他几层都蛮有意思的,还真像极了勇者故事里面的试炼。” “塞莉大小姐,勇者可没有经历过什么试炼,那个年代下,从不可能赢下的战争中获胜,从不可能生还的战场生还,我想这才是那些勇者真正经历的。” “说的你好像经历过一样,唉——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命,能和你一样活个几百年。” “哈哈——大小姐,我从不觉得自己命长是什么好事,活的太久,真的会很累的,累到你忘记自己是谁。” “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反正我们这些人是肯定体验不到你这种感受的,你就别妄图用可怜的语气博得我的同情和认同。” 休息了大概有五分钟,塞莉这才离开了一直靠着的墙。 塞莉试着走了两步,可要提恩说,塞莉这走姿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 “如海浪一样的流动元素,对我们人体元素构架的冲击,比想象中要厉害多了,呼——” 走了两步的塞莉,重新靠回了墙上,慢慢的坐下了。 这完全没有办法看到的冲击,对他们的伤害看起来还蛮大的? “塞莉,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不会吧,流动元素量只能造成冲击,这种浪潮不是魔法,他们并不具备破坏人体构架的能力,只不过要难受一段时间,就像是你转圈转多了会晕一样。” “那边有人站起来了——” 提恩所指的是安杰,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试着走两步后,还试着跳了两下。 “这个变态杀人狂的身体素质也太好了吧?这好的都不像是人了。” —— 星之塔,七层,第七试炼,也是最终试炼。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的四点四十。 他们一行人在六层休息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最后一个恢复过来的是塞莉。 她那身体条件恢复的慢,也完全正常。 不管怎么说,众人终于见到了最终的关卡,最后的试炼。 —— 生命的试炼 —— 相较于前面几层,这次的试炼,应该是最为简单的一次? 四扇门,左边两扇右边两扇。 如果按照方向的话,是东边两扇,西边两扇。 四选一的试炼,即便靠运气,四分之一的通过率,已经完全不低了。 而且这次也不是一点提示都没有,七层正中间的墙壁上,是正面对着众人的向日葵画作。 “向日葵和门的关系吗?呼——有意思,我想我大概是想不到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了,你们呢?有想到什么吗?” 塞莉询问了下周围的人,向日葵,一朵花和四扇门的关系。 反正提恩想不明白,他不是不擅长解谜,只不过是想象力没有那么好而已。 “前面那么多东西都和第三类精灵有关系,这向日葵多半也和那些生物有关系。” 第一个做出回应的依旧是莫罗,他慢慢的走到了向日葵前。 用手触摸了下壁画后,他对着众人招了招手。 “这不是画上去的,他们是用了不同颜色的砖石,构成了一幅壁画。” “难道说,是有暗示什么吗?” “苏格拉底的元素学各位都有听过吧?这是魔法使普遍认可的一个学说,可实际这个学说,是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可以说是亚里士多德改进了老师们的元素学说,把元素学推到了世界上,被世人认可。” “这向日葵和元素学有什么关系?” “有,有关系。土、水、气、火是最早被提出的四大元素,当代也是这样,只不过气这个词,变成了更容易理解的风,然而我们的世界并不只有这么点元素,现在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元素,不断的被发现。” “没有永恒的正确,也没有永恒的错误,我们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元素构成的。这次的试炼和生命有关,难道说这次其实是考验的元素学说?” “对的,这个生命的试炼,我想很有可能是考验我们对以太的了解,你们都知道以太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生命的试炼 没听说过的东西,以太?涉及到这些元素学,多半都是和魔法相关的。 提恩在这方面是真的不愿意多想,直接看向了塞莉。 后者也没推脱,迅速的和周围的人解释了下。 “以太是亚里士多德提出的第五种元素,专指:组成空间的意识流、灵界创造物质现象界时所创造的第一种最基本元素。物质现象界的万物生存在其内。是五大基本元素之第一,也是四大基本元素的创造者。亦经常作为“空间”的代名词。” “大小姐说的还是太复杂了,在他们那个年代,以太经常指代的是上层大气,只不过现在以太依旧没有被承认,这方面的研究,估计还要持续很久,但那个时候,以亚里士多德为首的学者们就发现了,我们的世界不是只靠四大基本元素构成的。” “没有太阳我们肯定活不下去,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人,估计还认为太阳是围绕地球旋转的,现在谁都明白这个世界没这么简单。” “是啊,所以大小姐你看这些构成这些的砖石,他们在暗示的是什么元素呢?” 奇怪的问题。 至少提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接触过元素学说,可知道一个植物成长需要什么。 水、阳光、土壤,只需要这三个东西,这株向日葵就能够成长。 难道说,需要这三样东西,就是去打开第三扇门? 哪里会这么简单哦——这向日葵只有花和枝叶,按照构图来看,也应该是二。 提恩这已经时在胡思乱想了,谁让他不懂元素学说呢,懂的人,自然不会和他一样。 塞莉皱着眉头,敲了敲墙壁。 “除去四大基本元素的其他元素?植物生长需要水和土壤,以及阳光,难道你说的是光元素?可是光元素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正解就是光元素,思考一个问题大小姐,为什么释放魔法的时候,会出现各种各样光亮?魔法构架并不是以颜色的形式出现的,而是以光亮的形式闪耀,为什么这些魔法构架都会散发光亮呢?大小姐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是因为周围的流动元素被激活,所以才会发出光亮,这一点我也想过,水元素就应该是水的形式,火就是火,可我们见到的元素,都只有光亮而没有具体的形式。” “能想到这就很不错了,我就直说吧,因为光元素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元素,所有的一切,包括我们人都离不开光,可过去的人并没有认知到这一点,就和你说的一样,他们都认为散发出光元素的太阳,是围绕我们转的。” “” “因为我们的世界是神创造出来的,所以太阳只不过是我们世界的一小部分,实际上这是绝对错误,太阳是独立的,而且比我们生存的世界要大上几千倍几万倍,近代光元素随着詹姆士·克拉克·麦克斯韦的光学定律研究成果问世,我们才慢慢的对这些有了一定的了解。” “光学定律吗? “我们到近代才知道,可一直生存与元素之中的第三类精灵,他们可能不知道吗?对他们而言,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元素。所以我说这是一道有关元素学的问题。” “用砖块构成这朵向日葵,同时用向日葵这种植物,明示了了这次试炼最重要的要素,太阳吗?那之前的四扇门,如果说是暗示了四种基础元素的话,我们要找的是第五扇门?” 反正提恩是听不懂,随他们推理吧,要在这什么都没的地方找第五扇门? 呼——提恩叹了口气,视线环绕了整个大厅。 什么都没发现,这圆柱形的地方,又能发现什么呢? “亚里士多德提出的第五种元素以太,和后世发现的光元素,有非常接近的地方,他们都从天上来。” 莫罗的手指向了上方。 众人抬起头,是什么都不存在的天花板。 还没等众人问,莫罗就已经先一步解释了起来。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通道的位置,可这道题只解了一半,我们虽然知道在哪,却没有办法打开它,还有一个机关需要打开。” 这个地方绝对不存在人为机关,这一点提恩是能够保证的。 可这个地方是第三类精灵建造的,他们的机关类型,很有可能是提恩没见过,也没法想想,所以莫罗这里说还有一个机关需要解决,提恩并没有怀疑是假话。 莫罗见众人都没有问题,也就指向了地面。 “和光对应的自然暗,与天空对应的,自然是地,而地下有的则是这四扇门。” “你的意思是说,这四扇门就是打开第五扇门的机关?那我们先把这几扇门打开看一下,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你们随便打开,顺便我也想看下这门里的谜题是什么。” “” 塞莉没有说话,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的人打开那四扇关上的门。 提恩是立刻走到了最左边的一扇门前。 这扇门不是往里开的,而是往外。 墙壁上的门,离地二十多米高,这突然打开的风压,应该会有大量气流涌进来,涌进来就涌进来吧,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提恩,艰难的推开了这扇门。 意料之中的景色,普普通通离地二十多米的景色。 风压——很小,外面也没什么风。 抬起头,正前方就是月亮。 四点夜晚的月亮?还好,他们所在的位置,月亮虽然不大,但还是有的。 “呼——看了那么久白色墙壁了,突然看到这么漂亮的夜空,还真的让人非常舒心。” 说这话的自然不可能是提恩,而是凑过来的塞莉。 她看了下方一眼,又看了上方一眼,拉着墙壁疯狂的深吸门外的空气。 “新鲜的空气给人的感觉真好,这么多麻烦的东西,终于要迎来结束了吗?” “塞莉你想到什么了吗?” “当然,提示都给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 “这算是什么提示?我是有点想不明白了。”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们第五层通往第六层用的是电梯,而不是楼梯。” “只不过是试炼不同的缘故吧?” “怎么可能,所以说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注意细节,看到这个月亮的瞬间,我就明白了,第五层和第六层根本没有楼梯,也不能有楼梯。” “” 提恩再一次抬起头看了下月亮,依旧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呼吸了好几口空气的塞莉,缩回了室内。 “晚上还是有点冷的,你们要看的就看看,但是要注意,别掉下去了,这种高度掉下去了,没人能救的活。” 说完这话的塞莉,招了招手,示意提恩跟着她离开。 并没有去后方,而是来到了西边的第一扇门那。 “虽说我基本猜到这门里是什么样了,可还是打开看一下吧,万一我猜错了呢?” “” 提恩是什么都没猜到,思考的同时,他打开了西边的第一扇门。 和东边第一扇门一模一样,这里什么都没有,只不过西边,只能够看到星星,要把头伸出去,才能看到月亮。 “意料之中,提恩,你把第二扇门也打开。” “好——” 第二扇门并不朝外的,而是朝内开。 东边的第二扇门也是朝内的,这扇门比前两扇要好开的多。 可当门打开后,提恩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夜空,他看到是橙色的砖墙。 “意料之中,我们再看看最后一扇门。” 东边的第二扇门也打开了,同样的橙色砖墙。 东边和西边的第一扇门朝外开的,看到的都是夜空,只不过一边是月亮,一边是极少量的星星。 这两边的第二扇门,都是朝内开的,看不到外面,能看到的只有橙色砖墙 提恩试着敲了敲这砖墙,给人的感觉意外的脆弱。 就在提恩打算试着推推看这墙时,塞莉喊住了提恩。 “等一下,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 “” 等到提恩靠近,塞莉递过来了一张纸条。 看来她也是有意防备安杰和莫罗的偷听了,这两人的听力可不是能用人的标准来衡量的,有些话被他们听到了还真的是个麻烦事。 提恩小心的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的是:不要用星钢剑接触墙体。 这是在担心提恩的魔力解构会把整个高塔弄塌? 星之塔有这么脆弱吗? 大概是看出了提恩的想法,塞莉轻轻的敲了敲橙色的砖墙。 “这个地方多半是魔法建成的,要是破坏了某一层,我估计整个塔都会塌掉,我们现在离地快三十米了,要是塔塌了,那这地方就是我们的坟墓了。” “这地方的质量这么好,而且多半是第三类精灵长期栖息的环境,没这么脆弱的吧。” “希望吧,我可不想死的这么早。” 万一是魔法构成的,一旦被解构了一小部分,整个构架都会被破坏,也难怪在第六层塞莉宁可忍受流动元素的冲击,也不让提恩接触固有魔法。 这方面的考虑——说实话提恩从没想过,他至今仍不愿意在魔法这个问题上,多做考虑。 为此,他问起了这最终试炼的答案。 “塞莉,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预料中,不过我不会说的,这次主导的是莫罗,让他来说。我们也该看看——不对,应该说,我们也该知道下,这家伙到底隐瞒了多少了。” 说完这些的塞莉,很自然的往后退了好多步。 提恩跟着她脚步的同时,并没有觉得塞莉哪里做的不对。这个世界并不是因为你可以做,你知道怎么做,你就要去做,不是这样的,你是有的选择的,你可做,也可以让别人做,何况莫罗、约瑟夫、安杰,这种天知道他们到底隐瞒了多少的坏家伙。 这种情况下,没必要所有的问题都由自己来解决,即便知道答案,也没必要让自己说出来,该让他们困扰的时候,就该让他们困扰。否则,他们会认为他人做出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这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一切,都没有理所当然的存在。 塞莉是满脸笑容的指了下外面,喊出了莫罗的名字。 “情况你也看到了,怎么样,找到打开门的方法了吗?” “有点了,我也想到了不少,大小姐也注意到了,不是吗?” “那么明显都没有注意到,差不多也是傻子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一般人也不会注意这个。” 莫罗拍了下手,来到了东边的第一扇门。 “大家都看到月亮,按照我们知道的方向,这应该是东边对吧?” “是这样。” “应该是吧?” “是——” 回答并不统一,很正常,这种圆柱空间内,想要分清方向,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事情。 提恩从一开始就没有迷失方向,他可以确定,这扇门所在的方向,就是东边。 “就是东边。” “是东边,可大家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有,而且是非常大的问题,太阳是东起西落,月亮也是。可现在月亮出现在了东边,大家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我们迷失了方向?不应该,我的方向——” “对方向敏感的人,会记住自己所在的方向,我想提恩你一直牢记着方向对吧?” “是这样的,我不可能记错方向。” “可月亮在四点的时候,出现在了东边,你还认为自己没有记错吗?” “” 就如莫罗所说,四点的月亮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东边,可按照他之前的记忆,这就是东边,绝对不可能有错。 这个时候,提恩想到了之前塞莉对他说的。 为什么他们通往第六层是用电梯,而不是楼梯。 难道说——为了诱导人错误的方向,从六层开始,这个高塔在慢慢的旋转? 不可能,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用月亮来判断方向,这种可以轻易戳破的诱导,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只要打开了这扇门,星之塔上层在旋转着的事,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我们需要思考的,是为什么这个高塔会旋转。”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层级 “” 旋转的意义?第七层给出的提示只有那朵向日葵。 旋转着的高塔和向日葵吗? 提恩是本能的把这两者联系了起来。 “难道说星之塔在模仿向日葵?追逐着阳光?” “你也看到这两扇被黄色砖块封起来的门了吧?如果我想的没错,最上两层的构造是类似向日葵这植物,只不过向日葵追逐的是阳光,这星之塔追逐的是月亮。” “那我们要怎么做?” “别急,谜题还没解完呢,我们光确认了方向也毫无意义,我们现在只知道,这个星之塔在隐瞒方向。我想这绝对也是一个提示,只不过这个提示,目前只需要我们知道,并不需要深入去思考到底是在提示我们什么。” “”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过这么一段话,也是各个宗教都有的类似的传说。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大家都注意到了塔内是白色的,塔外是漆黑的深夜,窗户打开了,黑色却没有能够进来,此时大家也都应该明白,光亮是从墙壁传递出来的。” 有关这一点,提恩进来之后就发觉了,星之塔内部并没有用火把一类的东西,塔内的照明完全是依靠并不明显散发出光亮的洁白墙壁。 而且这种光是三百六十度的,你根本感觉不到阴影的存在。 不过众人都没有提这事,只是一个照明手段,顶多也就感叹下,这照明的优越性。外加上众人都被试炼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个照明手段,实在不值得多做关注。 此时莫罗提及这个,恐怕也和这次的试炼有关。 “我之前和你们说了,这个世界有光元素,那么与光相对的,自然是暗元素。可光暗本一体,是后来被分开了,可却没有完全的分开,就像这座塔和夜晚的关系一样。” “” “两者挨的很近,可黑暗进不来,光明出不去,互相抵制,也互相克制。也许你们有点听不太明白,不要紧,之前提到了四大基础元素之上,存在上位元素,而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这两个上位元素,分别是光与暗。如果说塔内的光元素是大门,那么塔外的暗元素,肯定就是钥匙了。” 提恩很想对莫罗说,你就解释这些,也完全没有用,现在大家想要知道的,是怎么打开这扇大门。 显然周围的人想法和提恩一样,众人对这个所谓的创世论,显然没有任何兴趣,可又不好断,只能让他慢慢说下去。 “大家都知道向日葵是正对着太阳的,而这朵向日葵是朝着里面的,我想这也是明示我们光元素的所在地。向日葵很大,这四扇门也很大,可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圆柱形,这几扇门,其实都是对准了一个位置的。” 这一点不难理解,只不过这个同一位置可能因为角度的区别,并没有办法给众人捕捉到具体的位置。 至少提恩不觉得这四扇门和向日葵指向的是同一个地点。 “当然,我不是说让你们找出这个位置的所在地,找不出来的,除非我们能飞出去,而且就算飞出去了,我也不认为塔外会有悬浮着的钥匙在等我们。” “真要人会飞,那大概就是天使了吧?又或者鸟人?” “这两种生物都不存在,只不过,这就可以联系我们之间了解到的一点,这个塔的上层在旋转,星之塔在追寻着月亮的光芒。大家都知道,月亮和太阳,都是东起西落,那么月亮落下后,自然是太阳升起。” “莫罗你的意思是,塔追求暗元素,塔内的向日葵追求光元素?彼此独立,互不相干?” “黑夜和白天本就没有任何联系。我们所在的地方,绝对不会出现一半白天,一半夜晚的情况,所以我想,让暗元素进入这个地方,就是触发钥匙的方式。” “” “而这个关键,就在这个向日葵上。这朵向日葵绝对和塔外吸收月光的植物,是类似的存在,不——应该说他们很有可能是一奶同胞,同根相生,只要能让墙外的那株植物和这朵向日葵相通,我想我们这次试炼就通过了。” 该不会要众人在这墙壁上凿个洞吧?这墙的硬度估计比混凝土都强,要凿个洞?这种事情绝对做不到。 这群第三类精灵也不可能弄出这么蠢的试炼吧? “凿穿墙壁——我是很想这么说,可显然,我们凿不穿有光元素加持的墙壁。那么我们能利用的,自然也只有两边的第二扇门了,这两扇内是砖石构造的,想要破坏他们,绝对很简单吧?” “就算能推到这两堵砖石构造的墙,可我们也没办法把暗元素引进来——黑色进不来的,这是你之前说的。” “是进不来,可即便是光暗这两种上位元素,也没有办法离开四种基础元素独立生存,所以构成这座塔的并不只有光元素,四大元素才是最主要的构成。这么说你们好像也听不懂,这么理解吧,光暗元素都是来源于天上,然而带来这两个元素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存在,这两个不同的存在并不是冲突的,只是互相难以相见。” “太阳和月亮吗?太阳是光元素,月亮是暗元素? “所以我想,我们需要在这两堵墙上,找出一个共通点。” “共通点?难道说是要找一个投射角度吗?让这两扇门把暗元素投射到一起?” “没错,把暗元素,也就是这月光,投影到这朵向日葵的正对面,让这两种代表了不同元素的上位元素相见,这就是这次的答案。” “可这两扇门少说百来块砖,我们要一块块试?” “不必了,一块块试,试不出一个结果的,月亮在不断的下落,我们没多少时间了,这里就按照我的计算来实行吧。麻烦下亚瑟和提恩两位,分别是东边第三排第六块砖,西边第四排第七块砖,把这两块砖破坏掉就可以了。” 虽说很好奇这个莫罗是怎么计算出来的这个角度的。 不过他都开口了,那就照着做吧。 “好,我们试试。” “试试。” 提恩和亚瑟互相看了一眼,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种砖石墙壁看起来就非常好破坏,只不过现在提恩不能用星钢剑,只能摸出了那把并不常用的短剑。 试着敲了两下后,根据声音以及震动,提恩确认了这块砖头可以破坏,当然这个破坏并不是直接把砖头变得粉碎,而是让砖头受力后落下。 这地方并没有用上混凝土那种昂贵材料,这种墙体看起来也比较好破坏。 “我这没问题。” “我这里也没问题。” “那么就请两位直接破坏掉这两块砖石吧。” “” 提恩的短剑刺入了砖石的缝隙之中。 比想象中的还要脆弱?只不过是刺入了短剑,这块砖石就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之后也根本没凿几下,这砖石就已经脱离了其他砖块。 砖石松动后,提恩用手直接就把砖石给拽出来了。 感受着手上砖石的分量——这也太轻了吧?甚至比木头还轻? 提恩对着莫罗晃了晃手上的石头,视线转向了亚瑟,他那边自然不用说,砖石也已经在他手上了。 完成任务的两人,为了不挡住投射进来的月光,迅速的后退了。 可就在他们后退的瞬间,他们所在区域的光亮消失了。 橙色的砖墙被银色覆盖了,而透过那两孔传递过来的月光,迅速的被另一边墙壁吸收。 慢慢的,另一堵墙壁上的图画显现了出来。 不同于鲜艳的向日葵,另一堵墙壁上,展现出来的是无数的绿叶,以及许许多多小小的、洁白的花朵。 “夜来香?这倒也蛮符合暗元素风格的,一个追逐太阳,一个只在夜晚绽放。” 说这话的自然是提恩身边的塞莉。 夜来香这花的名字提恩也听过,只是从没见过而已。 不管怎么样,无所诶的,现在谜题也揭开了,那么——钥匙呢? 就在提恩这么想着的时候,莫罗走到了正中间,张开双手后慢慢举过头顶。 就在他举手的同时,他周身出现了几颗闪烁着的星星。 七颗闪耀的明星浮现在他身前时,众人一直等待着的通道,终于出现了。 天花板打开了,不——应该说天花板变成了通往上层的阶梯。 提恩没有办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他的理解中是天花板崩塌了,然后铺在地上成为了楼梯。 不过大家都没急着往上走,而是都聚到了莫罗身边,观察起了七颗闪耀着的星星。 “莫罗,这是天狼星吧?” “就是天狼星,不过大小姐连天狼星都知道吗?我还以为只有想象力丰富的极北之地蛮族,才会知道这些。” “天上的星星可是辨别方向的重要一环,不管怎么说,有些东西我还是会去记住的。比起这个,你刚才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充当了媒介而已,就像在太阳彻底落下,月亮还为升起之前的黄昏,以及黎明,这个世界需要一点媒介,不然我们大家都没办法运转。” “嗯——原来是这样,挺好,现在我们也可以摘星了对吧?” “大小姐,要小心安杰,他为了躯壳什么都会做的。” “同样也要小心你,我至今不明白你是为了什么,才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塞莉丢下这么一句后,转身第一个踏上了楼梯。 提恩自然也是紧随其后。 —— 星之塔,塔顶。 星之塔的最顶层,比想象中的狭小,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顶层有一个非常显然的东西摆在那,而且那东西的周围还有三个字。 “一个小铃铛,以及摘星处三个字吗?有意思。” 塞莉这么说着,已经拿起了这个铃铛,随手晃了下,就丢给了身后的约瑟夫。 “这东西差不多就是那所谓的星星,约瑟夫你打算怎么使用?”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愿望,但我想这个肯定不能给安杰和莫罗两人。” “别想了,他们两个都对这东西没兴趣,你看看他们一直盯着的是什么地方。” 塞莉指了指站在高塔边缘看着下方的两人。 这两人从上了顶层后,就没有看这个摘星处一次,他们的视线都死死的盯着下层。 “那边的东西,才是这两怪物真正想要的吧?” “那边可什么都没有,而且他们不是想要,而是在交谈——不——我想应该说是谈判,你们才比较好理解。” 海豹的声音出现在了众人周身。 一个奇妙的声音过后,白色的海豹在桌子前展现出了身形。 白色的绒毛在顶层的月光照样下,竟然变成了银色。 它轻巧的避开了塞莉试图抱住它的动作。 “只有一个人能获得星星,你们打算给谁这个愿望。” “我和提恩没兴趣,不用算我们两,那边的两个怪物也肯定没兴趣的,就你们四个讨论下,给谁吧。” “我和维希没兴趣,那么亚瑟调查官和克蕾雅修女,你们两个决定一下谁使用这个星星?这怎么都是铃铛,不管了,你们看着用吧。” “有趣的人,我过去见过四五次,只要是复数的人到达摘星处,必然会为了争夺星星产生矛盾,虽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但也绝对会因为争抢弄得很不愉快。你们倒好,不到两分钟,就只剩下两人对这个星星感兴趣了?” “其实我也没兴趣,克蕾雅修女,就由你来决定怎么使用吧。” “” 这两分钟不到,就把星星的使用权移交给了克蕾雅。 仔细想想,在场对这个星星有兴趣的,大概也就只有克蕾雅一个人。 可看着递过来的铃铛,克蕾雅有点不知所措了。 在场的论地位,论身份,论才能,克蕾雅都没法和这群人比,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即便星星已经推到了他面前,她也没有接受。 “我——” “那就给克蕾雅吧,不过使用这个星星之前,海豹,你得告诉我们,这是双星还是小星,又或者大星?”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六十章 摘星处 塞莉直接打断了克蕾雅打算说的,提恩也多半能理解克蕾雅想要推辞,可这里的人,是真的只有她对这个有兴趣,给她就给她吧。 塞莉是抓住铃铛就塞到了克蕾雅手里。 也在此同时,她拉着克蕾雅走到了海豹身边。 “哦,对,还有这东西要怎么用?是不是只要摇铃就可以了?” “是什么星我也不知道,这玩意是龙脉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至于用法,就和你说的一样,摇铃就是了。” “那么克蕾雅,摇铃吧。” “可是——” 塞莉依旧没有给克蕾雅开口的机会,她就这么直接握着克蕾雅的手,摇起了铃铛。 虽然之前塞莉也晃了那么几下,可这次克蕾雅手上的铃铛,那清脆回响的声音,竟然蔓延了出去。 “” 仅此而已,他们都看到了声波如同波纹一样扩散了出去。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波纹扩散了出去,后续发展?已经没有后续了。 克蕾雅手上的铃铛已经碎裂了。 “喂——海豹,这是什么情况?星星呢?” 被问到的海豹,无奈了叹了口气。 他蠕动到了碎裂铃铛的地方,看了一会铃铛后,叹了口气。 “果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唉——” “什么样子?快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这次是无星之夜,基本和我们预料的一样,之前龙脉给我们委托时,我们就发现了,建造一个能够一次通过八人的高塔,历代星之塔通过人数最多的时候,也就只有三人,何况现在魔道中落,龙脉要求八人的高塔。” “你别说我们来一次星之塔,浪费了一晚上的时间,什么都得不到。” “看情况就和你说的一样,目前来说,大家都什么得不到,我也不知道龙脉在想什么,但可以确定,接下来要发生的就不是你们能够理解的东西了。” “这就说不对了,我认为接下来发生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我想你肯定也没办法理解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塞莉指向了依旧在看着下方的两人。 她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而此时海豹也跳到了塞莉的头上。 “走吧,一起去看看,这星之塔真正隐瞒的秘密。” —— 星之塔,顶层,边缘处。 星之塔的直径超过三十米,可以说已经把修道院完全覆盖了。 至于高度,已经可以确定超过三十米了,下方——下方没什么人,不过隔了四十米左右就能够看到一大群围观的人。 治安官还是非常有效率的隔离了看热闹的人群。 然后——也没什么然后了,安杰和莫罗盯着的地方,也就只是一个普通地面,没有任何异常和特殊的地方。 “怎么样两位,盯着这地方看这么久了,有发现什么吗?” “比起我们,星星怎么样了?应该还好吧?” 说这话的是莫罗,虽说回应了,但他们说着话的同时,依旧是盯着下方的。 塞莉看了一会,什么都没发现后,果断的放弃了凝视。 “怎么可能还好,我们都被骗了,哪有什么星星,我们算是白跑了一趟。” “没事就是万幸了,过去也有过这种情况,还有就是,这个时代下,我不相信龙脉还能和几百年前一样,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无星之夜什么的,很正常。” “我倒也无所谓,反正从没期待过这东西,其他人应该也是这样,没有就没有了,不重要。所以你们该和我们说说,这地下到底有什么了?” “地下?你头上那个海豹给的提示已经很多了,多到都快让他们违背誓约了,大小姐你真的还什么都没发现吗?” “” 给的提示?进塔之后少有文字,唯一一段长文,还是在第六层的花之试炼。 那个试炼提到的,一个是花之魔法使,另一个则是龙的精灵王。 龙的精灵王——以及现在的龙脉吗? “你该不会说这个龙脉和龙的精灵王有什么关系吧?” “正解,龙的精灵王就是龙脉孕育出来的,然而因为龙的精灵王是独立的存在,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元素,这也意味着他不受世界的控制,也不会被世界影响到,算是一个平衡以及规矩的破坏者。” “就算是我们人,也不可能不被世界影响到,这个龙的精灵王听起来似乎很厉害?” “因为龙脉是独立的,并且按照世界演化的结果,龙脉是不可能孕育出生命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龙的精灵王诞生了,脱离了世界依旧可以存在的特殊生命体,他甚至可以创造一个空间,来让被征召成抑制力的人,脱离世界控制。” “因为太碍事了,所以世界就借我们的手,除掉了龙的精灵王?看起来世界也会玩权术?不应该啊,世界对待未知,不应该畏惧才对,观测龙的精灵王的发展和走向,应该是世界最想要的。” “世界怎么可能畏惧,世界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感情的,但是世界诞生的生命体们畏惧了,畏惧龙的精灵王成为破坏世界的【特异点】——真正害死龙的精灵王的,是这个世界的抑制力,而非世界本身的意志。” 并不是世界害死的?但却是世界诞生的生命体害死的,这不难理解,只不过,作为拥有独立意识的龙脉,会不会这么想,那就未必了。 如果说龙脉此次是为了进行报复——也不对啊,龙的精灵王的事情,按照之前对石碑的推测,最起码都已经过去几千年了,龙脉如果要报复,是不是也太晚了? 提恩是这么想的,他的注意力都主要集中在了孩子被杀,打算报复世界的龙脉身上。 可是另一边的塞莉,完全没有在意这一点。 “等一下——莫罗,特异点是什么?” “泛指超越了世界控制,摆脱了因果律的生命体。也许塞莉你不知道,我们人类的历史,从过去到未来,全部都被记载在了阿赖耶识上,可特异点会摧毁整个阿赖耶识,会让所有人的未来失去控制。” “耶——完全听不懂!” “简单的来说,特异点的存在,会让人做出超越常理的事情,而做出这些事情,就意味着这些被特异点影响到的人,他们的未来会无法观测。” “算了你别和我解释了,大概的意思我差不多也明白了,简单的说,就是你们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未来了?对吧?” “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看到世界的未来了,而导致这一切的,就是龙脉在孕育着的躯壳。” 提恩听起来有点意义不明的对话,塞莉却可以拖长了声音,慢慢的走到了克蕾雅身边。 随后对着提恩和亚瑟招了招手,等到四人聚集到一起,塞莉指了指还在前面看着下方的两人后,指了指下面。 “现在情况比我想的要糟糕,亚瑟你有什么联络下面的手段吗?” “有的大小姐,怎么了?” “有些事情还不确定,但是亚瑟你先准备好联络的东西,要所有居民去避难,应该有的吧,这个城镇会有什么避难所异类的东西,反正让他们去避难就是了。还有就是,亚瑟,那群重案调查官,值得信任吗?”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能力上没有问题,至于信任与否,应该可以信任。” “那就好,让你的人接手城镇管辖权,之后指挥避难。” 塞莉点了点头,从头上抱下了白海豹。 她揉着白海豹的脸。 “我现在明白这地区流动元素量异常的原因了,可爱的小家伙,你也想成为特异点吗?” “没有人不想成为特异点,没有人不想摆脱世界的控制。” 听到这里,提恩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区域流动元素量异常了。 这些推动流动元素量的第三类精灵大量集中在了这地方,为了争夺龙脉孕育的躯壳。 “所以这个地方挤满第三类精灵,还有各种各样的怪物,他们都是在争夺成为特异点的资格?这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远比你想象的要重要,你知道那些精灵王为了今天,筹备了多久吗?太久太久了,久到都快让他们忘记自己还是精灵王了。” “那个躯壳,对人来说应该是毫无意义的吧?” “这不是你们能够占据的躯壳,虽说人的元素构架能够转移,但是无论怎么转移,人都不可能脱离世界的控制,即便你们占据了躯壳,也顶多就是换了个年轻的外壳而已,其余的什么都不会改变。” 提恩和众人都在思考海豹这番话的意义时,塞莉指了指周围。 “耶——小家伙你说下面的东西什么时候好?还有就是我们什么时候能下去?” 看得出,她对这个躯壳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只会让人变年轻的躯壳,在场的人除了莫罗之外——就算是莫罗也非常年轻,对一大堆年轻人来说,即便抢夺了这个躯壳也没有意义,所以塞莉的样子是打算直接回去睡觉了? 塞莉的想法是好理解,可现实未必会照着她想的发展。 “很快就要出来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个城镇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与我无关,反正别牵连我就是。” “作为整个镇子,唯一能够亲近精灵的绿魔法使,我想无论如何,精灵们都不会放过你,你想要置身事外,绝对不可能。” “绿魔法使?我的魔法本质是蓝色,不是绿色。” “不——我说的不是魔法本质,而是你拥有的魔法资质,你是极少数拥有绿魔法资质的人,不是绿色魔法,而是绿魔法。你多半是没听过这个魔法,拥有这个资质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绿魔法我还真没听过?可爱的小家伙,你得和我解释这是什么魔法?” 看得出塞莉也没有听说过绿魔法这个东西。 而海豹对塞莉的说法,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像是他早就知道,塞莉不明白她魔法资质一样。 —— “是起源魔法。” —— 听名字,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只不过起源这两个字,有点不太好理解。 什么东西都有起源,而且魔法的能力越大,对身体的损害也就越大,往往拥有优秀的魔法资质,意味着你活不过二十岁。 塞莉对她拥有所谓的起源魔法,完全没有任何好感。 “起源魔法?难不成是所有魔法的起源?” —— “不——世界的起源,而不是魔法的起源,你拥有的是改变所有元素的力量。这个世界的元素不是无限的,和你们人一样,有死亡亦有新生,而你的魔法,就是主导元素的因果律,对元素而言,你差不多就是类似神明的存在,因为你能够操控他们的生命。” —— “我不认为我们周围的元素会有什么意识,操控元素的神明?说到底元素对我们而言,真的是生命吗?虽说我看过有关类似元素衰减的论文,但没人把他们归类为生命,他们只不过是一个周期性增强,或者衰弱的元素而已。” “” “” 这一人一海豹,都沉默了好几秒,谁都没有开口。 提恩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都不说话。 元素是不是生命?这问题就好像在问你,植物是不是生命。塞莉不理解也正常,她价值观异于常人,多半是把要有独立意识归类进了生命的硬性要求。 也许是这两人,都是头次遇到了拥有不同理解的人或者生物? 好在沉默没有持续太久,海豹拍了拍自己的脸。 “算了,理解不同,就算理解不了也所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拥有的是起源魔法,而这个魔法最大的作用,是拥有四大基础元素的最,只要你存在,你可以支配周围的元素,而让依赖元素生存的精灵们失去了容身之地。” “这有什么意义?还是说失去了容身之地他们就会死?” “不会死,但大部分精灵都没有塑形,他们都是以元素的形式分布在周围,而能够维持他们存在的是地脉,而你能够让地脉的流动元素消失,这你能明白了吧?”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受膏者 “他们会直接暴露出来?会让我们看见?” “不对!你这小丫头对元素学的误解怎么这么大?你真的有好好看元素学吗?” 塞莉被指出错误,提恩这还是头次见到。 原来这个看起来全知的大小姐,也不是所有事情都知道。 海豹又一次拍了一下脸。 “精灵是元素,你能够有调配四大基础元素的权力,这就意味着,在一定范围内,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使用魔法,这对完全依靠魔法存在的精灵来说,是灾难,虽说起源魔法的用处还有很多,但在这里,这是唯一的作用。” “哦——简单来说就是创造一个禁魔领域?不过这个魔法对身体的损害,可以说是巨大了吧?要抽空这么庞大的流动元素量?我估计有几条命也不够死。” “并不需要你抽空这么大量的流动元素量,也许你不知道,前往特异点的道路有无数阻碍,可有了你的帮助,精灵们可以轻松的前往目的地得到特异点,你现在能够明白自己的价值了吧?” “说的我好像一把钥匙一样,可我是真的不想管这些事情,反正你们第三类精灵争夺的东西对我们也没有意义和价值。” “可你必须参与进来,不是为了帮助他人,而是为了自保。” “你该不会说,你们第三类精灵会强迫我帮助你们吧?” “怎么会,不是我们第三精灵会强迫你,真正想要你死的是龙脉。” “” 龙脉要塞莉死? 从海豹嘴里听到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龙脉的最终目的是孕育生命,而并非孕育特异点给他人使用,我想所有的精灵加起来,威胁都没有你一个人大,所以你对龙脉而言,是最危险的存在。” “可那又怎么样?我不认为龙脉有能力威胁到我的生命,它只不过是个特化的地脉,不是人,还是说龙脉会塑形之后来杀了我?” “都不是,可是你这丫头要注意一件事,我们精灵和你们人类一样,都是有自我意识的,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什么?” “有的人想要争抢特异点,有的人会想要保护特异点,两者冲突后的结果,倒霉的肯定不是双方,而是你。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 “不可能的,第三类精灵有誓约,他们不可能对我出手的。” “反正和我无关,我所在的派别是中立的,谁都不会帮,但我也不希望有人卷进精灵的争斗中,莫名其妙的失去生命,我能给你的提示就这么多了,那么在星之塔彻底的塌方之前,我得和你们说声再见了。” 海豹说完后就消失了。 它没有一个消失的过程,就这么没了,仿佛从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样。 第三类精灵这种生物,给人的感觉,还真的很奇妙。 “那家伙刚才说了什么?星之塔会塌方?三十多米的高塔?这要塌了,我们还有活路?” 塞莉笑了一声,可还是把腰间的护符握在了手上。 而就在海豹消失的同时,最前面的两个人,也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最先开口问的,是莫罗。 “情况我想刚才那个海豹也说了,塞莉大小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你们没什么要辩解的了吗?” “我们应该也没做错什么,不过大小姐请放心呢,我对那个躯壳没兴趣,我是和那个海豹一样,属于中立派别的。只不过鬼那边,就不好说了。” “鬼虽然对这个躯壳有兴趣,但他不打算抢夺,如果说最后诞生出来的是有自我意识的特异点,鬼也不会去强占,如果是没有意识的躯壳,龙脉已经答应给鬼了。这是鬼和龙脉达成的保护协定,因为在场的第三类精灵太多了,有必要维护下秩序。” “什么时候决定的?安杰你应该还没有见过龙脉吧?” “就刚才,我和莫罗老兄都在和龙脉对话,可以说就是刚才才确定的。” “嗯——是这样吗?我懂了,那没我事情了吧?我想我应该走了?” 塞莉现在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如果说鬼是打算抢夺的一方,那自然,鬼不会对他们出手,反而会保护塞莉,可现在鬼是打算保护龙脉的一方,这就有点麻烦了。 塞莉招了招手,四处张望着往下走的通道。 “你们说我们要怎么下去?” “还有一分钟这样,星之塔就会崩塌,但我想大小姐你没这容易死。” “这就不好说了,这么高掉下去不死的,也大概只有你们这些怪物了。还有一分钟,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了这一天,到底准备了多久?” “四百年,差不多四百年吧。” “那好吧。亚瑟,发信号吧,告诉下面的人,要有灾害发生了。” 塞莉的声音非常的冷静,她似乎完全不担心这座高塔崩塌后会要了她的命。 这种高度的高塔崩塌,想要活下来,真的只能纯靠运气了,又或者说,塞莉准备好了其他的手段逃脱? 就在亚瑟掏出信号枪的同时,最前面的安杰对着塞莉摇了摇头。 他随即指向了亚瑟。 “大小姐,你千万不相信这个家伙,你也许不知道附身在他身上的是谁,但我非常清楚。天人阿卡姆——不——也许称呼你为光的精灵王更合适?你为了特异点睡了这么久,也该醒来了。” 被指着的亚瑟,还是扣动了手上的扳机。 如同烟花一样的信号弹,浮现在了夜空中。 做完这一切的亚瑟,在信号弹的绿光中,对着安杰笑了起来。 “光的精灵王?我吗?我想我是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了,不过无所谓了,你说是就是吧,我已经习惯了被人安上各种头衔了。” 此时黎明已经到来,月亮彻底落下,太阳即将升起。 众人再一次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 安杰和莫罗对着塞莉弯下了腰。 “那么大小姐,如果你能活下来,那我很期待我们的再见。” “接下来,我也不会多参与,毕竟是协定,大小姐,我也希望你能活下来。” 安杰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而另一边,莫罗抓着维希和约瑟夫,也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这个星之塔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震动越来越剧烈,裂缝不断的涌现,此时的塞莉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还真没办法了,只能用了,唉——你们都靠过来,靠近点。” 这么说着的塞莉首先抱住了克蕾雅。 随后不到十秒,提恩和亚瑟可以说是贴近了塞莉。 就在地面崩塌的瞬间,他们都看到了塞莉丢出了一块墨绿色的石头。 随即——他们看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颜色。 诡异的黑暗伴随着银光,转瞬即逝的色彩,思维和呼吸都停滞了,大量的信息涌入大脑,一瞬间,大量出现的各种颜色和信息,这都是他们注定无法理解的存在。 眨眼间,色彩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他们已经到了伐洛街的入口处。 而他们身边,库洛维、德维尔,还有五个重案调查官已经在等他们了。 提恩喘了口气,看向了周围。 之前他们在高塔上看下来,这地方可是满满的人,现在就只剩下了他们七个? “人员疏散的很好——那什么星之塔就这么塌了,唉——白白浪费我一块星界石,那石头可比神代产物稀罕多了,唉——我这次一共就带了两块。” “” 比起周围的人,塞莉更心疼自己丢出去的星界石。 能够让这位大小姐不断念叨的石头,那玩意绝对是非常稀少,并且非常昂贵的东西。 可显然,周围没有一个人能意识到这石头到底有多珍贵。 “塞莉大小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怎么做?鬼那混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我们,要准备好应对追兵了。” “可是大小姐,我们应该往里跑呢?” “等等——让我想想。” 这是亚瑟问塞莉的,现在的情况,也只有塞莉能明白会发生什么。 为此先问她,肯定没有错,可目前的情况,反正提恩是不知道该往里跑。 塞莉她想了一会,可显然没有往哪跑的结论。 “还是先让你的人应对下灾害吧,我不认为那么多的第三类精灵,会通过和平谈判的方式,来决定谁去抢夺那副躯壳,那群生物多半会为了一个躯壳,互相厮杀。现在他们是以元素的形式存在,危害不会大,但是等他们塑形了,天知道这个镇子会被破坏到什么地步。” “” “其实我刚刚在想,为什么安杰没有在我们落地后立刻派人过来追杀我们,现在看着这城镇的流动元素,好像明白了不少,我也许并不是他们的头号敌人。” 流动元素,反正提恩是什么都不看见。 周围人的反应,显然也什么都没看见,这里也只能等她说下去。 “有几个地方的流动元素,已经开始凝结成块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塑形的前兆。为此,我们有必要去处理下那些该死的大头。” “我们去处理?可是之前安杰不是说,他们会守护那个躯壳吗?如果发展灾害,那也是安杰和其他第三类元素发生的冲突,我们没必要要去管吧?” “注意,不是安杰,而是鬼,安杰充其量也只是鬼的一个帮手而已,你想要他一个人对付那么多的第三类精灵,不可能的,没这么简单的。那个鬼准备了将近四百年,天知道它到底有多少帮手。” “大小姐的意思是我们要去解决那些帮手?” “没错。第三类精灵有弱有强,弱的放置不管也没有危害,但是强的一方,鬼有必要去解决他,那才是他们护卫真正需要做的工作,如果只是针对我一个人,星之塔也没有崩塌的必要了,直接在塔上解决我就是了。” 这判断是非常合理的,提恩也想到了。 为什么安杰他们没有在星之塔上解决众人?是解决不掉吗?绝对不可能解决不掉,不然龙脉也不会委托他们了。 不在那解决塞莉一行人的理由估计也很简单,因为解决塞莉,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先不说星之塔上只有一个安杰,就先说塞莉这边的护卫。提恩暂且论外,就是另一边被安杰称为光的精灵王的亚瑟,绝对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而且目前来看,亚瑟是绝对站在塞莉这一边的,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安杰他们绝对不会贸然对他们有所动作。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安杰他们会人手不足呢?自然是因为辛格镇涌现了大量第三类精灵需要他们处理。 这个逻辑并不难理解,提恩绝不认为安杰是因为想要放走塞莉他们,所以才放走的。没这么好的事情的,他们可是打算要你命的恶棍,能让你现在死,绝对不会放你多活一分钟。 可显然亚瑟还对安杰他们抱有一点希望? “可之前安杰不是说大小姐是钥匙吗?” “我是钥匙,但那是对需要钥匙的第三类精灵而言,我是必须存在的钥匙。可对强者而言,他们完全可以依靠蛮力破坏掉大门,闯进去掠夺一切。也不光强者,还有类似提恩这种,进门绝对不需要钥匙的类型。第三类精灵种类繁多,什么类型的都会有,所我断定安杰最先处理的就是这些第三类精灵。” “我明白了大小姐,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亚瑟,你手下的重案调查官,都没有问题吧?对自己的实力应该没有怀疑吧?” “绝对没有,可现在只有五个人能调遣,其他人已经暂时接管城镇的避难指挥了。” 亚瑟示意了下周围的五人靠近。 “神射手扫罗、雷枪哈马、闪光剑加里、神域约贝,妖刀安东,他们五人也是重案调查官里面最精锐的,我想让他们跟在大小姐身边保护,肯定不会有问题。” 亚瑟的意思依旧是避战,提恩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完全没有理由参与进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中,他们不会是赢家,就算赢下来了也毫无意义。 为此主动让步,避开所有的争斗,这样安杰他们也不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这,等到所有的争斗平息了,塞莉的存在自然也没有价值。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六十二章 灼热炎魔 这是非常正常的想法,可塞莉不这么想。 “刚才在塔里,是莫罗还是安杰,提到了精灵兵?就是那个人工合成,拥有极强力量的怪物,你们还记得吧?” “记得。” “记得。” 是莫罗说的,可听到这话的,只有克蕾雅以及提恩,亚瑟和塞莉那时候都在椅子上思考怎么解决试炼。这个时候提到精灵兵这种存在,难道说——鬼的帮手都是精灵兵? 真要这样的话,那鬼可真的该死了。 “我倒不担心夜之勇者的技术毁灭的不完整,之后被鬼盗取了,这是不可能的,夜之勇者的魔法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精灵兵,应该还存在着自然合成的可能性。” “自然合成?” “也不能说是合成,依附?凭依?反正是类似的概念吧,但这种情况,绝对是非常罕见的,因为适格的人注定非常非常稀少。但鬼那东西,真的很有可能选定了一批适格者,把他们聚集到了辛格镇。” “塞莉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对抗的是力量极强的精灵兵?” “没错,多半是这样,为此,我们绝对不能让这群精灵兵合流,真让他们合流了,我们就一点胜算都没了。所以你们五位,你们要做的是尽可能的阻碍目标,不要让他们合流。当然——能解决他们最好,可也不要太低估他们。” “大小姐,那些精灵兵很强吗?相比亚瑟队长的话,谁更强一点?” “我也不知道,谁都没见过精灵兵,反正你们多注意。” “了解。” “了解。” “” 这五个人是非常有纪律的统一回答了。 见到这种情况,塞莉示意亚瑟拿出地图,随即在地图上花了六个圈。 “城镇的这五个地方,是我观测到流动元素量最多的区域,多半鬼的帮手会出现在这块区域,你们五位,务必多注意安全,只要给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就可以了。” “明白,我们这就动身。” “” 五人对着亚瑟点了下头后,四散跑开了。 前前后后不到一分钟,这群人的执行力也太强了吧?他们绝对没有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希望这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都是年轻人,谁都不希望谁去死。 “亚瑟你是不是应该提醒下他们多注意?” “放心吧的大小姐,如果这群人都能死在那群精灵兵手上,那我们所有人面对那些怪物,都只有死路一条。” “也是,没什么特别好担心的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这。” 塞莉指向的最后一个地方,是他们之前去过的,维尔特家的宅邸。 那个挂满了人偶的诡异宅邸,现在成为了他们最后的终点站。 “决战点竟然在这地方?唉——我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莫罗那混蛋设计好的,可不管怎么想,就算是设计好的,我们也必须走下去了。” 塞莉叹了口气,她显然也不想去那地方,看来她还没忘记那房子里十分诡异的人偶。 —— 蓝水街,居民区,第一元素点,高处建筑的屋顶。 对扫罗来说,这地方的情况不算糟糕吧。 一个小鬼模样的人,轻易的就捏碎了凝聚起来的结晶体。 按照之前那个大小姐说的,扫罗本来是期待观赏一下非人怪物的争斗的,可没想到,那个所谓强大的第三类精灵,简简单单的就被捏碎了。 不过无所谓了,该站出来的时候,还是要站出来的,任务终归还是要完成的,这也是属于他们的宿命?又或者对天人阿卡姆的责任? 感觉到了莫名好笑的扫罗,活动了下身体,从屋顶跳了下去。 落地后,小鬼的视线也转向了他。 “我的名字是扫罗,神圣帝国给了我一个神射手的称号,我不喜欢,但我姑且还是说一下,这也算是礼节吧,小鬼。” “谢尔,没有称号。” “先问一句,你是被雇佣的——不,应该问的是,你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 “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你肯定不会让我回去。” “也是,反正不管是那种,这都没有办法隐藏你背后的东西。” “你既然能看见,那就好说多了不是吗?” 谢尔的眼睛闭上了,周围的空气,开始凝结出雪花。 上空传来的破空之声未免也太明显了,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的声音。 可扫罗并没有急着规避,他按向了腰间的机关,最先一步落地的,是他的腰间的钩锁。 并没有使用锁链和绳索,只有钩锁嵌入了地面,留下钩锁后的扫罗再一次利用钩锁,移动到了屋顶。 没错,难以想象的移动方式,完全利用钩爪进行立体移动的特殊机关。 就在他离开后的一秒,从天而降的冰箭,破坏了他所在位置的一切。 之前他留下的钩锁,也彻底的变成了废铁。 可还没等扫罗看清钩锁被破坏的样子,冰箭再一次朝他袭来,这一次是左边。 木质的屋顶,以及上面的瓦块,瞬间被破坏成了一堆碎屑。 这要是人——估计一瞬间就变成肉末了。 扫罗感叹了一句破坏力巨大,随即视线短暂的停留在了冰箭上。 冰箭破坏了屋顶后,并没有消失或者炸裂,就那么刺入了周围的一切。 “” 依旧是大的要死的声音,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应该哪个方向规避,当然,如果只能在地上跑的话,大概跑个两步三步,四个方向都会被冰箭封死。 可扫罗腰间钩锁带来的立体移动,绝对不是冰箭能够封死的。 连续规避了四次的扫罗,可移动的空间完全没有受限。 他利用钩锁站在了墙壁上,用非常诡异的姿态,俯视着下面的谢尔。 “这么大的威力,这可不是给小鬼的玩具。” “上蹿下跳的,真让人感觉心烦,你难道是只猴子吗?” “猴子?看来我也需要给你一定的教训了。”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扫罗使用的武器是一把短弓,漂亮的木质短弓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只不过相比一般的短弓,他的武器似乎构造要复杂的多。 谢尔就这么看着扫罗拉弓,他完全没有规避的想法,也没有利用攻击打断的想法。 从拉弓到射箭,不过两秒而已,可这两秒钟,扫罗竟然射出了十支箭。 盯着?没有,箭矢的速度,可不是盯着就能看清的,谢尔看清楚箭矢的时候,那箭矢已经落到了地上。 箭矢在距离谢尔一米左右的时候,明显被不知道明的东西给挡住了。 好像用挡住形容也不太合适,这箭矢在靠近谢尔后瞬间就停下了,连震动都没有,就这么落下了。 似乎是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动能,就这么在谢尔的面前静止了。 踩断了木质的箭矢,谢尔迈前一步。 不同与之前毫无动作,这次谢尔有意识的举起了一只手。 意识到哪里不对的扫罗,瞬间离开了所在的地方。 即便扫罗的反应已经够快了,从墙壁涌出的冰刺还是割伤了他的左脚腕。 没想到象征性的试探攻击,竟然会被伤到要害。 没错,谢尔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想要击溃扫罗必须要针对他的要害,而这个要害不是致命伤,而是扫罗的脚腕。 立体移动固然看着华丽,行动轨迹也非常多变,可这种移动方式,速度越快,反冲越大,而这注定是需要人体承受的反冲,脚是第一个接触到墙体的,也是承受冲击做多的人体部分,如果脚腕受伤了,这种移动方式,就已经不可怕了。 因为使用者必须要面对两个选择,第一是降速,第二是放弃进行立体移动。 而扫罗选择第二种,脚腕受伤了的他并没有再一次移动到墙壁上,落地后的扫罗,看了一眼自己被割伤后的脚腕。 “用声音骗了我这么久,故意把冰刺做成冰箭的形状,诱导我认为你也是使用弓箭的?年纪不大,小手段到是玩的很厉害啊。” “” “可这注定不是你的力量,只不过是借来的能力,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去了这些后,会变成什么样?” “谁在乎呢?有人会在乎你吗?没有的,没有人会在乎你的。” 谢尔的话刚说完,还没等扫罗接话又或者反驳,他已经挥下了手,冰刺变成了牢笼,从三个方向朝着扫罗席卷而去。 扫罗叹了口气,再一次按动了腰间的钩锁,只不过这一次钩锁抓住的不是房屋,而是冰刺。旁人看来完全的自杀行为,可就在他被钩锁牵引的瞬间,扫罗射出了一支箭矢。 木质的箭矢不可能有任何效果,即便有,密密麻麻的冰刺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冰刺被破坏,而让所有冰刺都崩碎,这些冰刺都是独立的个体,相互之间并没有联系。 一支箭矢什么也改变不了。 就在谢尔认为是扫罗放弃抵抗的瞬间,火焰热浪的席卷了一切。 谢尔是没有办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扫罗射出的箭矢摧毁了异常坚硬的冰刺群。 呼出一口气,感受着迎面吹来的热风,谢尔并没有进一步的攻击。 他的攻击次数是非常有限的,第三类精灵带来的力量并不是无止境的,一连串的攻击已经消耗了大部分周围大部分的流动元素。 为此,他选择暂时停下。 “你做了什么。” “你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吗?” “理解不了,我头次见到这样的——你的箭矢——就像是被附上的熔岩。” 扫罗的手搭上了弓弦。 明显不同于之前木质箭矢的银色箭矢出现在了他手上。 “我有个很不喜欢的称号——他们称呼我为——灼热炎魔。” 箭矢离弦,清脆响声之后,是剧烈的爆炸声。 尘土飞扬,两人的视线都短暂的失去了对方的位置。 这次的爆炸比前一次更加猛烈,连到距离有十多米的扫罗都能感受到冲击。 “希望别炸的渣都不剩了。” 只要是人,基本都不可能抵御这种强度的爆炸。 本来这支箭矢是用来摧毁城堡一类的高强度防御工事的,没想到用在了这里,希望那个小鬼能够在第三类精灵的加持下活下来,真要死了也没办法,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打算收起弓矢,走进观察一下情况的扫罗,刚迈前了一步——金色的光芒就已经溢满了大地,没有遭受冲击,可他已经没有了退后的可能。 —— “固有魔法,圣光领域。” —— 烟尘散尽,金色的光辉遍洒了大地。 黎明已经结束,清晨伴随的鸟鸣,响起的是圣歌,这自然宣告的是非同往日的今天。 此时谢尔背后一直隐藏的怪物,终于展现了身形。 洁白的六翼,黄金的身躯,手上持有的是如天空般深蓝的长弓。 圣洁美丽,又充满了威严?要是一般人见到这种离地五六米悬浮着的生物,多半就直接跪地祈祷了。 可扫罗见到怪物的真身,竟然冷漠的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神之下第一天使,也是最强天使,神明的传达者,炽天使——加百列。” “能够知道我名字的人,也难怪能把这孩子逼到这个份上。” 加百列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那是如同钻石一般璀璨的双目,他注视着扫罗。 “受膏者,你本是神明最忠诚的信徒,为何要选择背叛。” “受膏者?你说的是附身在我身上的第三类精灵?随你怎么说吧,我反正是没有这东西一丝一毫的记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受膏者不是神明的信徒,他是风的精灵王,我没说错吧,炽天使加百列。” “汝放弃了吗?放弃了信仰、职责,把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无能的人类?他们接受引导以及——圈养,我们会主导这个世界,会引导他们。” “引导我们成为家畜吗?哈哈哈——有意思,只不过我这头家畜是会咬人的。” 扫罗并没有多说什么,周围的建筑基本都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被摧毁了,后路又被这个固有魔法给断绝了,外加上脚腕又受了伤——好在对面拿着的是长弓而不是长剑,不然扫罗真的很有可能直接举手投降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六十三章 炽天使 “呼——” 深呼吸,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 扫罗从身上抖落了一枚铆钉,不动声色的慢慢将铆钉踩入地面。 确认了铆钉已经完全埋入地面,扫罗佯装抬起头打算继续交谈,嘴还没动,手上的箭矢已经射向了悬浮在天空中的加百列。 即便是能够摧毁防御工事的爆裂箭矢,恐怕也难以正面打破加百列的防御,这一箭只是为了短暂的遮蔽加百列的视线。 加百列轻轻的拨动了弓弦,反击从天空落下,苍蓝的箭矢如雨,如尾随一般摧毁了所有扫罗经过的地方。 扫罗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停留,为了避免碎石和泥土击中头部,又或被溅起的泥沙迷了眼,他只能选择抱头逃窜。 好在这种攻击,只让扫罗逃窜了不到五秒。 可不是加百列打算休息下,而是周围的流动元素不可能一直支撑她持续的发起攻击。 第三类精灵和人类的自然合成,固然强的离谱,可他们也不是无敌的,等到元素量耗尽,他们要么身处高处等待元素量回复,要么——不可能存在第二种可能,加百列的武器是弓,不是剑。 停下脚步的扫罗,解开了手上短弓第二种形态。 握弓的手往下抖动,由短弓变为长弓,也只不过是半秒钟的事。 再一次拉弓,只不过这一次,弓矢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远超出了之前的短弓模式。 可——扫罗的箭矢,威力主要是在爆炸上,而不是射速和力道。 加百列虽然不明白这么做什么意义,可她依旧受到了冲击,被爆炸的热浪掀向了一方后,很快就毫发无损的重新回归了正位。 “白火药这种东西真的令人讨厌,不能再放任你们发展下来去了,现在一切都还能阻止,未来——你们的未来注定充满了杀戮,为此,接受你的命运吧。” “命运,该接受命运的,应该是你!” 扫罗一次抽出了他所有的箭矢,这一次他直接丢掉了背后的箭袋。 他最后六支填充了大量白火药的箭矢,被他刺入了地面。 “愚蠢的人,你的箭矢伤不到我。” “如果你没有把你那焦黑的翅膀展露在我面前,我还真的信了。” “” 充满威严了洁白六翼,竟然因为扫罗的一句话而煽动了几下。 这个动作,虽然加百列什么都没说,但扫罗确定了,填充了白火药的箭矢对加百列是能够造成伤害的。 至于多大伤害呢?反正试了就知道,静静的等待周围的流动元素恢复,和坐以待毙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多想,也来不及多想。 扫罗的手指还没有搭上弓弦,加百列六翼之上凝结的冰锥,已经先一步对着扫罗进行了攻击。这一次加百列的攻击并没有之前的华丽,冰锥也不是成片,而是单枚,并且还是瞄准了地面箭矢的的攻击。 看着加百列这家伙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再一次确认了箭矢对加百列的威胁后,扫罗满意的收起了箭矢,之后——原地跳起。 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动作,却给了他使用钩锁的可能,转瞬即逝,扫罗诡异的利用跃起的动作,进行了短距离的快速移动。 “唉——生气了吗?生气了可就不像你了。” 扫罗并不是想要和加百列说什么,而是现在的情况,钩锁的移动距离只有一到两米,这和距离如果要应对大片冰锥显然是不可能的。 为此有必要分散下加百列的注意力——扫罗是这么想的,可加百列显然不是蠢货。 从成片的攻击,转变成了单体的精确打击,规避上并不困难,但是一味逃窜,等到体力耗尽,也就死路一条了。 明白这一点的扫罗,一瞬间做出了非常规的判断,他竟然迎着落下的冰锥冲了过去。 一侧的钩锁被冰锥切断,他整个人撞上了刺入地面的冰锥。 很疼,也很冷。 感受到这些的瞬间,另一侧的钩锁强行将他带离了那片区域。 冰锥和之前一样并不会消失,而落地的冰锥成为了钩锁移动最好的木桩。 这是扫罗进入圣光领域后的第一次长距离移动,而这次移动,让他到达了加百列的身后。 因为不从加百列的弓中凝结冰锥,加百列的攻击必须要进行转身,这是他之前就发现了,这次不惜用一般的机动性作为代价,强行绕到了加百列的身后。 盲区,加百列攻击后,一定会产生的盲区。 箭矢射出,这一次扫罗并没有瞄准加百列的本体,而是瞄准了她的右翼。 加百列的平衡如之前一样被破坏了,她朝着下方倾倒了过去,而这一次,她并没有能够扶正自己的身型。 后续的两只箭矢,同一时间命中了加百列的右翼的另外两只翅膀。 “不到二十米的空间内,到处乱窜!你还真的像只老鼠!” 那是身处于热浪暴风中加百列的怒吼。 火焰点燃了洁白的羽翼,愤怒的她挥动了手上的冰弓。 漫天的冰箭,熄灭领域内火焰。随着扬起烟尘,勉强在空中维持着平衡的加百列,手指搭上了冰弓,小心的应对着可能到来的袭击。 并不是她防不了白火药箭矢的攻击,而是因为她所在的地域,因为之前某个第三类精灵的塑形,而消耗了大量的流动元素,后续的攻击,以及开启这个固有魔法,都消耗了太多太多的流动元素。 如果不是五极武中的冰晶弓,它的元素消耗量极低,加百列甚至会没有攻击手段,可即便冰晶弓的消耗量已经很低了,却依旧没有办法维持长时间的范围打击。 几次范围打击后,现在周围的流动元素,根本不够她维持抵御白火药箭矢的屏障。 为此——加百列还在思考怎么应对剩下的箭矢时,烟尘之中,火焰再一次爆发了出来。 而这一次被命中的是加百列的左翼。 攻击模式完全和之前一样,命中了第一发后,接连而至的是另外两支拥有极强破坏力和冲击力的箭矢。 天神坠地,失去了羽翼带来的浮空后,加百列彻底的被激怒了。 她瞬间就收起了六翼,手指也是第一次扣动了弓弦。 对加百列来说,眼前这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攻击手段,白火药的箭矢已经耗尽了,他不可能还有其他的攻击手段。 接下来,是狩猎猎物的时间了。 “愚蠢的人啊。” 烟尘遮蔽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 碎石落地,烟尘消散,加百列看到了模糊的人影。 那是躲藏在领域最边缘的可恶的老鼠。 “吾在此给予汝等有罪的宣判!” 加百列的弓矢对准了天空,一直扣着的弓弦也在此时松开了。 极大范围,根本无处可逃的大规模攻击。 这下,胜负已定了。 就在加百列这么认为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影手上竟然握着一个拉环? 线?钢丝?又或者其他的东西? 加百列理解不了她看见了什么,但是——震动从她的脚边传来,炸裂的碎石如雨一般,短暂却又难以置信的高温。 抵抗不了,加百列就这么被击倒了,天空落下的冰锥也因为失去了引导,乱七八糟的砸在了周围的建筑上。 圣光领域消散了,确认了加百列已经没有反抗余地的扫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揉了揉因为撞上冰柱而酸痛的手臂,慢慢的靠近了加百列。 他扶起了倒在地上,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人形。 “我知道你想不明白,虽然我弓箭玩的很好,但是外面给我称号可不是灼热弓手,又或者炎魔弓手,弓箭只不过是我喜欢用的,尤其是长弓,短弓总有那么点用不顺手。” “咳咳咳——” “我真正擅长的是爆破,我这么说你估计也理解不了吧?加百列,你还记得这个位置吗?” “是你——最初站立的位置。” “为了把你引到这,我是真的拼了命了,现在我手上所有的武器都消耗殆尽了,接下来我也只能旁观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也什么都做不到。” “你们赢不了。” “四百年前我们赢了,现在我们依旧会赢下来,加百列你们能输第一次,那就能输第二次,但我还是期待我们的再会。” “受膏者,你真是个混蛋。” “说了,我不是受膏者,这个家伙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风的精灵王。” 扫罗的声音,加百列是听不到了。 金色的身躯随风飘散了,爆炸带来的冲击,已经超过了他承受的极限。 “那么四百年后——不,我也不知道该说多少年后再见了,反正再见了,加百列,下次记得要用最强形态来见我,可不要再用最弱的形态了。虽说我们认识了几千年了,你的五极武,我却只见过两个。” 金光散尽,留下了谢尔那个小鬼。 此时加百列已经解除了附身回到地脉之中修养了,这个小鬼的未来——小鬼的未来吗? “真是个麻烦事。” 扫罗长叹了一口气,选择背起了谢尔。 同时,射出了随身携带的信号弹,当然不是用弓矢,而是用信号枪。 第一元素点,胜利的绿色信号绽放。 —— 孔多蒂街,第二元素点,精油工厂。 哈马并没有打断前面那个男性的工作?反正看着他捏碎了水晶之后,他才慢慢的从阴影中展现了身形。 “非常荣幸见到你,我的名字是哈马,人送外号——雷枪。” 哈马旋转了下手上的长枪,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此时他才注意到,这个男人有点魁梧过头了。 身高超过两米,体型——大概有三个哈马那么大。 衣服什么的?这家伙全身都裹在看起来就非常硬的盔甲下,整个人就像是个钢铁的巨人,要是这家伙的眼睛来上两抹绿光,那绝对是吟游诗人们最喜欢描述的怪物,亡灵领主。 “吾乃萨迦拉属下守护天使乌列。” 至少给了回复不是吗?而且也不是亡灵领主,是神圣的存在,这已经算是好事了? 乌列也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只不过让人在意的是,乌列并没有任何武器,他双手举起了盾。 巨大的盾牌,光高度估计都要比哈马高了。 “我很欣赏你敢和我正对面对抗。”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是战士吧?礼节什么,还是该有的。” “可你注定赢不了我,这就是你的命运。” “我想我们的命运是掌控在自己手上的吧?” 精油工厂,除了几个大罐子之外,以及一些看起来不怎么重要的设施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这也就是说,可以随意破坏周围的一切。 人也早就被疏散避难了,至于损坏了的赔偿?应该也不会要赔偿吧? 自信又或者自负?这对于哈马而言都是称赞的词汇。 相比哈马观望四周的环境,乌列举着盾,却在说着类似祷告的话语。 “我们会改变我们的世界,会让这个世界得到救赎,有勇气的人,你该选择的是臣服和信仰,而不是应该反抗和杀戮。” “我也同意,不如你放下盾牌,向我举手投降?” “你有选择的权力。” “你也有。” “我没有,是世界选择了我。” “如果你不去做,世界怎么会选择你呢?” “这不是我的选择,而是大家的命运,审判日马上就会到来,救赎在此刻。” “” 如同精神病一般的念叨,无法理解的思维。 命运?选择?审判日?救赎? 哈马笑了出来。 “是啊,对你来说,也许真的只是这样的,但这只是你,不是我,我可以拒绝吧?” “” 拒绝审判日?拒绝自己的命运?拒绝救赎? 这个人疯了,彻底的疯掉了。 乌列明白了眼前之人,并不是能够劝化的。 “可怜的世人。” 他闭上眼,手拂过盾牌。 再一次睁眼时,他的双目已经变成了紫色。 “接受神的制裁吧!” 乌列跑动了起来,而远处的哈马,竟然能够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不是在开玩笑吧?哈马可不是称赞乌列的力量,而是嘲笑他的愚蠢。 抱着盾牌这么撞过来了?只要不傻,都知道要回避,而且这么大的动作,他根本不可能在冲击后进行常规的规避动作。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守护天使 这也就是说,他冲击过后,根本没有办法应对背后的攻击,即便这家伙的防具再坚固,也不可能不存在所谓的弱点——避开了,哈马只不过往前一个侧步,就完全避开了乌列的盾牌冲击。 避开的瞬间,哈马转身立刻对准了乌列的身后发起了攻击。 准确无误的刺击,冲击落空后的乌列,动作过大的他,根本不可能有规避可能——可就在此时,紫色的光芒准确的落在了哈马的长枪上。 难以置信的重力和压力,这紫色的光芒,竟然一瞬间击落的突刺而来的长枪。 对哈马来说,他枪尖传递过来的触感,就是像从高空落下了一块人力根本无法挑动的巨石,只能无法反抗的被压制。 长枪落地,即便是混凝土的地面,依旧在这紫光的力道下,裂缝和碎石都出现了,可这并不能阻挡乌列的转身。 哈马已经是非常迅速的收回了他的长枪用作格挡,可他的速度显然没有办法比转身挥击的乌列快。 就在盾牌接触到长枪的瞬间,哈马勉强架住了对方的盾牌。 可——即便是正常架势下,哈马也未必有能够正面抵抗乌列的力量。 架势十分勉强的情况下,自然,哈马和乌列接触的瞬间,连抵抗又或者拮据都说不上,他整个人就简单的被击飞了。 好在被击飞的过程中哈马没有失去意识,他在途中调整好了位置,这才让他受到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可即便如此哈马因为长枪被突然起来的紫光压制,以及招架盾牌挥击的关系,他的手臂已经出现了短暂的麻痹。 双手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不断的颤抖着。 不敢动,不敢握紧,稍有动作,手上的长枪甚至有可能直接滚落地面。 压力,视线开始模糊,疼痛溢满了全身。 这种感觉,除了在应对亚瑟队长外,还是第一次在其他人身上感觉到?虽说亚瑟队长强的和怪物一样,但他绝对是人,和眼前这个绝对是怪物而非人的生物,差距还是蛮大的。什么差距?那当然是力量上的差距,亚瑟绝对能够轻松的战胜乌列。 这么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呼出一口气,哈马回想起了之前与亚瑟的对战。 亚瑟队长比这个怪物要可怕多了,这么想着的哈马呼出了一口气。 重新夺回视线,驱散了恐惧和混乱的思维,勇气再一次溢满了全身。 可这不足以改变战局,好在乌列并没有持续进行追击,那家伙竟然在动作结束后开始了祷告,这是致命的错误。 “无需畏惧,他们的刀剑将在我们的面前折断。” “无需后退,神明的护甲庇佑着我们。” “无需仁慈,罪人理应受到审判。” 简单的三句话,却让哈马缓过了一口气。 手部麻痹的感觉已经消退不少,至少双手有了点知觉。 可即便如此,依旧要想办法解决那从上方袭来,拥有绝对压制力的紫光。 如蛮牛一样恐怖袭来的壮汉,盾牌作为冲锋的武器,也是绝对的保护。 这一次哈马没有选择进行反击,直接用翻滚避开,并且用这个翻滚,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三四米。 就在避开攻击的瞬间,哈马突然被绊倒了。 平坦的地面怎么可能有东西能够绊倒人?而且这根本不是绊倒的感觉。 低下头,哈马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灰影抓住了的脚。 “神说逃避,会遭受制裁。” 乌列转身,再一次举起了盾牌。 灰影虽然绊倒了哈马,却不妨碍哈马继续翻滚。 再一次避开攻击后,脚部的灰影变成了两个。 “固有魔法?乌列!你是不是太无耻了!” “只有正面对抗才是神给予的权力,我的深灰领域下,没有人可以逃避。” “正面对抗!我算明白了,在这个结界内和你正面对抗?我是疯了吗?我想也只有类似我们队长的那种怪物才会这么选择,我是没这样的自信能够硬抗你的攻击。” “那么,就接受神的制裁吧。” 盾牌再一次朝着哈马袭来。 不能再闪避了,现在双脚都受到了灰影束缚,虽说还能够闪避,但如果接着闪避下去,脚部的灰影最后会让人没有办法再移动一步。 仔细回想,第一次和乌列接触时,利用侧部的闪避,并没有出现灰影,这也就是说,正面对抗的条件,似乎没有那么苛刻。 只需要把回避的范围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应该就不会触发固有魔法。 用类似第一次的侧步,哈马又一次避开了乌列的攻击,虽说这种规避方式是最省力的,但是拉不开距离又没有办法反击的情况下,这个距离也是最危险的。 哈马避开后没有选择反击,身形交错之后,连续往前冲了好几步才停下,按理完全按照第一次的模式进行的规避动作不应该有异常感了。 可这一次,异常感依旧出现了。 “反抗是神给予的权力,而没有反抗意识的人,将会堕入深渊。” 乌列的祷告再一次出现,而这一次,灰影爬上了哈马的肩膀。 被压制了,就像是左肩被压了数块砖头一样。 比起这种感觉,哈马认为现在的情况似乎对自己很不友好。 长距离的规避动作会让脚部多灰影,而近距离的闪避,只要不反击就会让肩膀多出灰影,而如果反击,那就必须要解决紫色光芒的压制。 越来越多的灰影必然会影响哈马的速度和力道,现在都没有办法攻击到乌列,灰影再多几个,估计就只能等死了。 试探性的反击?这肯定也行不通,紫光的力道绝对不会因为你攻击的力道有所改变,那是绝对压制的力量。 如果再一次被压制,继续挨上盾牌的挥击,那身体的骨头绝对是承受不了的。 可如果不进行反击灰影会越爬越多,这可真是个麻烦的事情。 继续这样增重——增重吗?意外的说不定是个好事? 反转长枪,枪尖朝地,现在的哈马的架势完全不像是正常使用长枪的姿势。 这是打算挑开正面袭来的盾牌? 长枪先一步和盾牌有了接触,即便是接触到了侧面,钢铁之间的震动感,也让哈马明白自己没有挑动盾牌的能力。 力量的碰撞,落于下风的一方,自然会遭受巨大的冲击。 只不过——哈马并没有受到过大的伤害,因为乌列的盾牌顶住了他的长枪,虽然成功的把他逼退了数步,可哈马并没有进一步的被压制,他们的力量是存在差距,可长枪用的是巧力,而盾牌冲击则是蛮力。 只需要明白怎么适用这巧力,那自然能够在战斗中获得极大的力量优势。 而哈马的巧力是怎么运用的呢?他只不过是把长枪顶在地上。他的武器长度超过两米,枪尖顶住盾牌,枪杆顶住地面,然后用身体挡住枪杆,伪装出用力的样子,这对哈马而言是非常简单就能做到的。 即便是乌列如蛮牛般的撞击,也不可能击碎需要白火药才能炸开的混凝土地面。 攻击受阻,乌列没有办法前进一步,尝试了某些办法,却毫无效果的乌列,并没有选择后撤,他竟然试图甩开顶住盾牌的长枪。 就在他挥动盾牌的同时,哈马猛地抽回长枪。 乌列的胸口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他面前。 不用说,长枪突刺的速度,肯定要比盾牌返回格挡的速度要快。 不——乌列根本没有打算用盾牌格挡,就在哈马长枪突刺的同时,乌列的胸口这么正对着哈马的长枪,发起了冲锋。 自杀?不,哈马早就预料到了乌列会这么做。 —— 紫色的光芒再一次出现了。 —— 可就在光芒落于长枪上的前一秒。 哈马手上的长枪爆发出了惊人的蓝色光芒,没错,枪尖汇集了大量蓝色的光芒,在被紫光压制落地之前,凝聚的光芒已经喷射了出去。 难以置信的冲击力,即便强如乌列,也在瞬间就被击退了。 不,他是被击飞了。 乌列倒了下去,瓶瓶罐罐碎裂的声音不断。 他甚至感觉不到了疼痛。 呼出一口气,乌列看到了胸口被贯穿了的铠甲。 那焦黑的大洞,可不是一般的难看。 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对方也不会给他时间喘息,乌列倒地的瞬间,就已经架起了盾牌。 随后他也感受到了预料之中的触感,最为愚蠢的一种触感。 “哈——” 乌列再一次挥动了手中的盾牌,可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弹开对方的长枪。 蓝色的光芒竟然溢满了他的盾牌,灼热——不,难以形容麻痹感溢满了的全身,乌列就这么看着自己的盾牌被贯穿了。 枪尖刺穿了他的护甲,贯穿了他的身体,而此时乌列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谁。 又一次输给了这个混蛋,又一次犯下类似的错误。 可此时除了咒骂什么都做不到了。 “哈马索,你这个混蛋。” “我是哈马,不是哈马索,如果你说的是附身在我身上的土的精灵王,那我想你或许没说错,不过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认识你。” “混蛋——” “这个说我,还是说土的精灵王?” “你们两个都是混蛋,只不过哈马索比起你,是个活的更久的混蛋。没想到哈马索那个混蛋竟然把元素力都交给了,混蛋,第三类精灵中的耻辱。” “元素力?我想你是猜错了,那个蓝色的光芒可不是元素力,是我们发现的电流。我的长枪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材质打造的,可以储藏电力,单点爆发的时候,是可以产生贯穿一切的力量。当然贯穿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对方不打算闪避,因为我爆发有效距离,实在太短了,也许你只要后退一小步,我就没办法击穿你的防具和盾牌。” 乌列看着依旧散发着微弱蓝光的长枪,使出最后一点点力气,触碰到了枪尖。 被弹开了,疼痛、麻痹接踵而至。 真的不是元素力,这个家伙竟然用人类之躯击穿了以防御著称的守护天使? 乌列想到这里,竟然笑了出来。 “电流?你们人类一直在弄着的都是奇怪怪的东西,明明数百年前,还要依附于我们的保护下,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已经不再需要我们了。” “对你们这种什么都不需要的生物来说,我们所做的一切,也许都是奇怪的事情吧?可这就是知识,是对我们而言是唯一的财富,这也是我们能够生存在这地方这么久的理由。说不定这就是你们经常提到的命运,只不过,我们人类已经不再适用于这个词汇了,因为我们已经把一切都从你们手上夺回来了。” “夺回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和你们一样呢?” “谁知道呢,为了贯穿你的防御,我已经耗尽了所有储藏的电力,唉——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一般人而已,唉——你这家伙要是不这么硬就好了。” “哈马索应该告诉过你,我的防御只有神才能贯穿,你应该感到自豪。” “放心吧,我会把贯穿守护天使乌列盾牌的故事传承给我的子孙的,说不定几百年后,你还能见到子孙呢,如果那个时候他们忘记了这故事,你最好再告诉他们一遍。这可我们一族无上的荣耀。” “哈哈哈——我会的,我会的,如果几百年后,你的一族还存在的话。” “那么再见了,几百年后再见了,乌列。” 紫色的光芒带走了乌列魁梧的身躯,元素彻底飘散了,一个昏迷的男性从光芒中显露出了身形。 哈马看着自己丢掉了自己焦黑的手套,他自己也已经到极限了。 他还是第一次一口气把所有的电力都输出出去,呼——再高那一点点,他和乌列会一起上西天。 “是你救了我吗?土的精灵王?” “也许吧,你死了,我也不好办。” “就和乌列说的一样,你真的是个混蛋。” “你也不差,而且比起我,你应该快点把这个被附身的倒霉鬼给带离这,周围的罐子看起来要爆炸了。” 哈马是真的很想就这么躺下休息会,可就如土的精灵王所说,他必须要离开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六十五章 监察天使 无奈的背起了昏迷的倒霉鬼。 “啊——差点忘记了,还要发一个信号弹。” 第二元素点,胜利的褐色信号绽放。 —— 第三元素点,爱丽舍田园大街。 这是一条相对宽阔的商业街,只不过互相对峙的两人,都没有顾忌周围店铺的想法。 加里从上方落下的斩击落空了,而这一击落空后,加里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大问题。 那就是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的他要怎么应对漂浮在天空中的六翼天使。 “吾乃第二天的监察天使拉贵尔,卑鄙的人类,偷袭已经犯下了神的戒律。” “闪光剑哈里,让你戒律见鬼去吧。” “既然汝无心认罪和祈祷,那就让吾宣告天谴之时的到来。” 加里看到了那个只穿着单薄衣物的女性天使,竟然掏出了一个号角? 这是打算用号角来砸人吗?就在加里恶意揣测着号角用途时,红色的号角被吹响了。 周围的空气开始转变了颜色,窒息感一下就涌了上来。 “毒气——” 加里瞬间捂住了口鼻。 眩晕感涌了上来,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加里跃进了周围的店铺内,紧闭门窗后,趁毒气还没有溢满周围,他迅速拿出了平时会用的防毒面罩。 好在遇到这个拉贵尔的是加里,平时参与一些研究,以及制作或者加强武器时,他都会用上防毒面具,要是让其他人遇到这个拉贵尔,多半会因为没有办法抵御毒气而选择撤离。 “两个同样用毒的家伙撞上了吗?这个世界真是有意思。” 加里透过窗户的缝隙,再一次观察起了拉贵尔。 这个名为监察天使的家伙,离地五六米悬浮着,号角也已经放下了。 如果是一般人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倒地抽搐了吧? 毒气只蔓延在三米左右的高度,拉贵尔离地五六米,这个天使完全没有接触毒气,看来这家伙并不免疫自己召唤出来的毒气。 穿戴好所有的防毒器具的加里重新握住了剑。 对方离地至少五米,这种高度差带来的劣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逆转的,必须要思考一下怎么把那东西打下来。 只要把她打下来这下面的毒气自然也会消散。想是这么想,可加里没有任何远程攻击手段,可以当做投掷物的瓶子是有几个,可拉贵尔又不傻,怎么可能不去规避这些投掷物呢? 看着黏在自己面罩上的颗粒物,加里只能无奈的擦了擦镜片。 没办法了,只能亮底牌了,被逼着一开始就亮底牌,这感觉可真不好。 加里摸出了身上携带着的大气罐,打开后,挂在了身后。 做完这一切,他推开门,慢慢的走了出去。 “喂——天上的那个鸟人,你应该明白了吧,你的毒气对我毫无作用。你给我下来,我们好好比划比划。” 面对挥舞着剑,做出挑衅动作的加里,拉贵尔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 她再一次吹响了红色的号角,周围的颜色变得复杂起来,淡绿色变成了浓黄色。 这一切都在加里的预料中,他从不怀疑眼前的这个天使拥有多种毒气的可能性,为此他已经提前穿戴好了防护器具。 他的衣服本来就是防毒的,后来佩戴的器具,也只不过是把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给保护起来而已。 即便浓黄色的毒气已经让加里没有办法看清周围半米内的环境,他依旧没有任何慌张的表现,拉贵尔依旧在上空悬浮,完全没有接近的意思。 “我说了,你的毒气毫无用处,不要再认为这种手段可以制裁所有人,至少在我这已经没有用了,而且你的毒气太低劣了,你是打算毒死什么鸡羊吗?还是打算毒死地里的蚂蚁?” 隔空喊话的加里,朝着拉贵尔的方向投掷了一瓶药剂。 就和加里想的一样,拉贵尔只是轻轻的煽动了翅膀,药剂瓶就被吹飞了。 会飞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真让人羡慕。 而此时的拉贵尔,她的注意力却在被吹飞的药剂上。 那瓶药剂被吹飞后砸在了另一侧商铺的屋顶,而那木质的屋顶竟然在数秒内就变的焦黑,没有燃烧,质量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这东西要是被泼在身上——拉贵尔看了一眼自己的翅膀,果断的提高了自己的戒心。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别用什么毒气了,和你的主子一样,把整个城镇的人都变成盐,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就来吧!” “” 已经使用了最猛烈的毒气类别,底下的人却毫发无损。 看来这个世界在他们不知道的时间里,成长了太多,继续放任他们成长下去,对所有生物而言,都会是一场灾难。 唯独人不能脱离他们的控制,就和过去的龙的精灵王一样,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脱离他们的控制,只有他们才是正确的,只有他们才能够为世人做出引导。 —— “臣服吧,跪下吧,祈祷吧。” —— 拉贵尔再一次做出了宣言。 只需要展现力量,他们自然会下跪,自然会臣服,自然会祈祷。 这是他们人类软弱的本能,畏惧力量,恐惧力量,放弃思考,把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神明,没错神明会为他们解决一切的。 —— “我拒绝!” —— 本应该做出祈祷状的手,却极其不敬的指向了她。 狂妄?不,这只是反逆的开端。 那个名为闪光剑加里的人,张开了双手。 “你是神明?不——我们已经受够了屈膝臣服,我们已经受够了非人的日子,我们也已经受够了毫无意义的祈祷!现在,我们夺回了我们的一切,想要我们重新回到过去的日子?我拒绝!宁死!我也绝对答应!” “你在舍弃生的希望。” “不!拉贵尔!你要认为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为了活命放弃一切的话!我告诉你,我的选择是——决不!人是怕死,可我们肯定会死,即便不是现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死,这是我们宿命,可我的信念会传承下去,传承给每一个见证者,这样我的死就有了价值。” “没有意义的,没人会知道,也没人会传承。” “会的,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苗,你没有办法浇灭它,火焰终究会燃起,并且会席卷这个世界!错误终究会被订正,正道会被传播和弘扬,而你们的存在注定会是一个错误。” “我们是世界的守护者,而你们才是破坏者,我们在维护,而你们在毁坏一切。” “是这样,也许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死在自己的手里,可这一切,都是这个世界作出的选择,而不是你们。” 荒诞的逻辑,荒诞的话语,荒诞的态度。 拉贵尔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不选择臣服。 勇气?狂傲?如果在四百年前,他已经变成一堆盐。 而现在的拉贵尔已经做不到了,也没有必要去这么做了,他们已经被承认了存在,只不过他们需要被约束存在的方式。 由他们来决定,人类的生存方式,以及生存的样子。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由他们来决定怎么样活的才算个人。 “我们会给你们新的价值,你们所有人的人生都会充满了希望,同样,你们每个人都会幸福,所以你该接受这一切。” “你知道人最幸福的是什么吗?” “每个人的幸福都不同。” “不——每个人的幸福都是一样的!把他们关在漆黑的棺材里,满足他们的一切想法,想吃,就给他们吃,喝就给他们喝,想要出去走走,那就给他们影像,或者让他们用幻觉满足自己!一步不需要动,一点也不需要想,享受一切!我告诉你,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幸福!” 加里愤怒了,这就是他们所期望的幸福吗? 拉贵尔不理解,她并没有幸福的概念,更不懂得如何去引导。 加里再一次丢出了玻璃瓶,徒劳的丢了出来。 “你知道我们和你们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我们所有的感情都不是天生拥有的,是我们思考之后得来的,而你们思考了,却没有办法理解我们真正想要的,我们注定没有办法互相理解,注定没有办法共存。” 共存吗?拉贵尔从来没有共存的想法。 这个世界永远只有服从和屈服,他们人也一样,有强弱、有等级、亦有阶级,他们也不是共存的,他们也是在下层服从这上层,这不是共存,是寄生,弱者依附强者。 而强者不是保护弱者,是压榨他们弱者,他们没有办法反抗,也不知道怎么反抗,只能这样被压榨着。 他们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可怜的人,你活在地狱却没有办法反抗。” “正因为是地狱,我们才知道要思考怎么进步,怎么去改变,如果一开始什么都是完美的,我们也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了。” “” “就像你们一样,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认可,什么都不改变。” “” 拉贵尔没有办法理解他们的想法,没有打算继续了解下去,也不打算理解了,她没有开口,就这么俯视着加里。 后者再一次丢出了瓶子。 “高高在上的混蛋,一切都该结束了。” 结束了吗?什么都结束不了,只要我还在上空,下面的毒气永远影响不了我。 拉贵尔冷漠的看着下方,加里的手拂过了他的剑,就在这时,闪耀着的光芒出现了。 颜色没有了,拉贵尔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白色,纯洁的像牛奶一样的白色,什么也听不到,连听觉暂时的失去了。 十多秒后,视线慢慢的恢复了,耳朵中的嗡嗡声慢慢的消散了。 可就在她看清周围的瞬间,拉贵尔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浓黄色的气体已经蔓延在了她的周身。 一切都已经晚了,她使用的是最为猛烈的剧毒,是不需要呼吸,可以通过皮肤渗入身体的剧毒。 她已经接触了数秒,意识到要脱离时,已经晚了,拉贵尔就这么从空中跌落。 而此时的街道上,毒气已经彻底的消散了。 拉贵尔第一眼到的可不是毒气消散了的街道,而是已经变得漆黑剑刃。 无法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更不理解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震撼弹,我自己取得名字,很有意思吧。” 此时的加里已经没有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歧气势,他慢慢的摘下了面罩。 猛吸了一口空气后,坐到了拉贵尔的身边。 “我的剑其实只是一个震撼弹而已,什么闪光剑,那是因为被我击败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觉视觉嗅觉,都可以在一瞬间剥夺,看起来拉贵尔你和我们人差不多,失去了五感之后,也只能懵在原地。” “我还以为自己去了不知道的世界呢。” “有意思的女人,唉——至于把毒气弄上去的,是瓦斯,我利用瓦斯爆炸的气浪,把你的毒气送给了你,感受怎么样?很好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希望让你也可以感受一下。” “话说拉贵尔,你还没认出我吗?” 加里用自己的左手,拍了拍拉贵尔的脸,后者过了至少一分钟,才反应了过来。 并没有生气,拉贵尔反而笑了起来。 “加里拉,你这个混蛋。” “虽然我不喜欢被人称呼加里拉,我更喜欢被人称呼为火的精灵王,但混蛋这称呼,就让人舒服了,唉——不过你们这些萨迦拉手下的天使,怎么一个个都喜欢称呼我们为混蛋?我们哪里混蛋了?” “你们这群不遵守规矩,肆意破坏和违反誓约的家伙,不是混蛋是什么?” “可我们已经被人类接受了,他们认可了我们的存在,而你们呢,周而复始的,被打败之后重生,打败,重生,打败,重生,打败,重生,你们自己还记得这是第几个轮回了吗?” “无所谓了,反正这一次我又失败了。” “但是我会记住的你的,会把你的故事传递下去,你会被大家记住的,拉贵尔。” “没有意义,记住了又怎么样?谁会相信?”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月之天使 “我不想在见到你这个混蛋,可如果这是命运,我会在第三类空间里好好的观测你的,混蛋加里拉。” 加里很想替火的精灵王辩解下,可——眼前的红光已经消散了。 拉贵尔已经离开了,说什么她也听不见了,算了,放弃了,不去管了。 这是第三类精灵的恩怨,他可活不到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而此时一个小女孩从红光中显现了身影。 “看来善后的事情,还是要我们来做,对吧,火的精灵王?” “这是你的事。” “什么时候你能老老实实的好好说话,我想你也不会被拉贵尔讨厌了。” “你这混蛋。” “你才是混蛋,你们全都是混蛋。” 加里并没有进一步和火的精灵王鬼扯什么。 第三元素点,红色的信号弹跃上了天空。 随后他丢掉了已经不可能还有用的剑,背起了地上的小女孩,前往了避难地点。 —— 第四元素点,星期五街 星期五?今天可是星期四来着? 约贝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已经要吃早餐了,唉——赶紧解决了这家伙,去吃东西吧。 就算今天是世界末日,饭还是要好好吃的。 这么想着的约贝对着前面的男性天使丢出了一个罐子。 这罐子可不是约贝随身带的,而是路边捡的,丢出去也只是为了引起那个看起来有些木楞家伙的注意力。 背后偷袭什么的,那也只有对自己不自信家伙才会使用。 男性天使注意到了约贝,挥舞了下手中的战斧。 “吾乃月之天使沙利叶。” 正常的体型,神话故事里面天使经常穿的非常单薄的衣服。 相比一般人的话,大概也就是头发长点,黑眼圈深点,整个人没精神点。 至于武器,那斧子也不是巨斧,普通的银色小斧子而已,只不过相对要华丽点?沙利叶看起来也就普普通通的身材,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比较好应付的对手? 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约贝,得出了一个满是疑问的结论,可这并不妨碍他摆出自己的两把武器。 “神域约贝。” 他的武器是两把翠绿的匕首。 拆开两把匕首后,约贝摆出了架势。 身体伏地,匕首一前一后的战斗姿态。 沙利叶看起来并不在意眼前这个摆出姿态的约贝,他摇晃了下手上的斧子,迅速的退后了几步。 匕首这一类的武器,攻击距离是非常近的,为此优先拉开距离观察,这是肯定没有错的,但——这个动作不能让对方察觉。 太过随意的退后,这就等同于让对方放马过来。 约贝如果这个机会都没抓住,那他就不适合使用匕首了。 距离瞬间拉近,而下一秒,地面崩裂,碎石四溅。 约贝他只看到了沙利叶踩向了地面,随后地面崩碎,青色的斧子悬浮于空——朝着他的脑袋劈了过来。 是啊——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有一把斧子,那种小斧子,怎么可能需要双手使用呢。 衣服被割开了,约贝强行勒住了把自己脑袋送到斧子下的脚步,可下一秒,另一板斧从另一侧砍向了他的脑袋。 匕首挡住斧子的后一个动作就是转身,约贝试图用转身刺击的力道瞬间结束战斗。 可刺出的匕首撞在了钢铁上,青色的斧子完美的挡住了匕首的反击。 武器虽然碰撞了,可绝对不会变成互相角力的形式。 约贝立刻抽回了匕首,并且利用转身的空隙,往前翻滚了一整圈。 距离按理应该是拉开了,如果是正常人根本不会追击,而那个沙利叶绝对是个疯子。 青斧子劈空后,他竟然直接朝着约贝投掷出了银斧子。 虽然背对着沙利叶,可约贝依旧能够听到投掷物的声音,根本来不及避开,翻滚的动作还没停下,斧子已经飞到了眼前。 无奈的约贝只能被动的选择用匕首挡开了飞来的斧子。 这一次是右手被割伤了,伤口虽然不大,但这也是致命的,尤其是在这纯靠力量的肉搏中,如果伤口进一步扩大,这对约贝绝对不是好事。 很想先处理一下伤口,可如鬼魅一般跟上,挥舞斧子的沙利叶,完全不打算给约贝任何处理伤口的机会。 即便只有单斧,沙利叶的力道也绝对不容小视,约贝只敢用没有受伤的手臂去招架。 左手挡住了青斧子,右手的匕首瞬间刺向了沙利叶的腹部,可沙利叶竟然诡异的挡住了约贝挥舞过去的右手。 不是武器挡住了武器,而是用手臂挡住了手臂。 随后,令约贝本能的感到恐惧的一幕出现了。 沙利叶的左手轻轻的晃动了下。 一瞬间,约贝回想了起了亚瑟队长对战时的经历,同样的状况,同样的动作。那个时候,亚瑟只是轻轻的晃动下手,他理解中的轻轻晃动的打断了他右臂的骨头。 这玩意叫做内劲来着,是内家拳最擅长的。 回忆起这一幕的约贝,不顾及迎面压来的青斧子,强行抬起了右手,两把匕首一起迎向了左边的斧子。 力道上的变化,以及约贝搏命一般的攻击,让沙利叶退后了好几步。 约贝并不敢像之前一样追击,如果眼前这个家伙是能够和队长一样用内劲的怪物,那接近战太危险了。 明白这一点的约贝,和沙利叶保持了十多米的距离。 沙利叶看着做出防御态势的约贝,并没有着急的攻击,而是慢慢悠悠的从另一边拾起了自己的斧子。 随后他指向了一旁,手臂已经被鲜血浸染了的约贝。 “你为什么要跑。” “我可没兴趣等着被人打断手骨,上次被我们队长打断骨头,我可是修养了三个月,吃饭都要靠人喂,这种生活我可不想体验第二次。” “你见过内劲,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能做到?” “有!顺带一提,就是队内最强的妖刀安东,也没能在亚瑟队长手上撑个三回合。” “你是几回合?” “一回合,我那个时候傻,只是看着他轻轻的挥了下手,不躲不避,然后我的骨头就断了,这种错误我绝对不会犯第二次了。” “嗯——唉——好麻烦,你就这么倒下了多好,唉——” 这个名叫沙利叶的天使,之前出招那么凶狠,竟然意外的消极? 可这个想法还没持续两秒,这个消极的人就在一次挥舞起斧子。 要注意内劲,又要注意手部的伤口,同时还要两面防御。 约贝涌现出来的竟然不是麻烦的感觉,而是一种意外的兴奋感。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逆风,也早习惯了所谓的逆境。 从他使用匕首作为武器开始,他的一生就注定已经遍布了荆棘。 匕首是只比赤手空拳要安全一点点的武器,甚至某些场合还不如赤手空拳。 辛苦吗?要放弃吗?决不! 血液顺着手指滴落,翠绿的匕首染上了不应该有的红色。 力量在减少?气息在衰弱?疼痛蔓延成了麻痹?意志慢慢的失去? 不——沙利叶明显的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力量一点点的增加,气息一点点的在增强,勇气——不——是难以理解的意志,想要胜利的信念越来越强。 速度越来越快,格挡的起来丝毫没有犹豫,即便每一次格挡都会带来惊人的血雾。 那个叫做约贝的人,却完全没有在意。 泥潭——双方都在拼一口气,谁先松开,谁就会死。 再一次从视角盲区挥动了斧子,可这次甚至没有能够接近约贝,隔着还有段距离,约贝的匕首已经提前挡住了斧子的挥动的轨迹。 攻防的体力消耗并不是平等的,永远是攻击的一方消耗的体力更多。 沙利叶的体力也不是无限的,这种如同泥潭一样的缠斗,绝对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反转了手上的斧子,从下往上的挑击,目的是想要脱离这个泥潭,可就在他打算退后一步的瞬间,对方的匕首已经划了过来。 难以置信,前几秒还在被动防御完全没有进攻可能的家伙,显然竟然开始了反击,而且还是在自己会加重伤势的情况下,发起了反击? 没有摆好架势,无法格挡的沙利叶只能选择把斧子当做了盾牌。 轻巧的动作,与之相反的是绝对压制的力量,沙利叶被击退了一大步,同钢铁划过钢铁发出的刺耳声让他短暂的失聪了。 沙利叶勉强的招架着约贝的进攻,而此时,他已经完全处于了劣势。 难以置信,几十秒前,他明明完全压制住了约贝,这才几十秒,对方无论是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已经超过了他。 这个东西真的是人吗? 即便强如沙利叶,他也产生了这个疑问,而疑问带来的是畏惧。 双斧招架,身体前倾横扫了身前的一切。 他成功创造了短暂的空隙,为了摆脱泥潭而刻意创造出的空隙。 双斧猛击向了地面,周围三米内,震动撕开了大地。 这下这个怪物,肯定会后退的! 可沙利叶抬起头,他什么都看见。 从下往上,视野之中,他看到了一个跃起的人。 随着翠绿匕首的挥下,沙利叶已经来不及用斧子抵抗了。 可他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出现在这。 不可能的!为什么这个家伙能够跳起来!地面震动成那样,他不可能跳得起来,他不可能有着力点。 —— 难道说这家伙,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我会用这种手段,强行拉开和他的距离! —— 怎么可能,他们人绝对做不到这种攻击手段,为什么——而且从数十秒之前,这个家伙已经能够完美的防住我所有的攻击了。 不可能的,明明这是第一次交手怎么可能完全防住所有招式。 无数的疑问用现在了沙利叶的心中,可这并不妨碍他的后背被利刃割开。 即便他已经选择了,唯一可以规避的方式,向前扑倒。 可即便如此,他的后背依旧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 看不到血,看不到地,沙利叶的视线完全不敢离开约贝。 很疼,却毫无办法,他已经快要遗忘这个感觉了,忘记疼痛的感觉。 神之下,即便是炽天使加百列也无法击败的沙利叶,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安。 因为自己有可能会输,而感到了不安。 “呼——” 沙利叶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上次认真起来,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 呼出一口气,沙利叶冷静的面对了挥舞而来的利刃。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格挡。 看着对方的利刃逼近眼前,他却往前迈了一步。 周围的气流颤动了,异常的风开始开始旋转,不到一秒,他的周身已经围绕了极强的旋风,这种风压下会撕碎靠近的一切。 只要处于这风压之中,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我承认你很强,但你终究只是一个人,我有一百种方式打败你!” 他赢了,沙利叶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就算是守护天使乌列尔的防御也不可能在这旋风中迈前一步。 而且他是等到了约贝靠近,才召唤了自己的旋风,那个怪物绝对撞上了旋风,说不定他的手已经被旋风撕碎了。 就在他笑着打算迎接自己的胜利时,翠绿色的匕首穿透了旋风。 沙利叶反应了过来,他挡开迎面飞来的两把匕首。 比起约贝会丢弃自己的武器,他更在意,为什么这两把武器能够穿透旋风。 不可能的,无论多大的力量,都不可能穿透他的旋风,何况对方是人!不是神!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两把匕首会被投掷出去。 浑身浴血的约贝,出现在了他眼前。 极近的距离下,投掷自己的武器进行最后的反抗吗? “我佩服你横穿旋风的勇气,可到此为止了,这是对你的审判。”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他已经没有武器了,只不过是赤手空拳,他能做什么! 沙利叶扬起了斧子,对准了约贝的脑袋。 “” 没有钢铁碰撞的声音,只有肉体被割裂后的血液喷洒。 本应该被丢弃在旋风中的翠绿匕首,再一次出现在了约贝手中,毫无防备的沙利叶,手就这么被割断了。 骨与肉的分离,沙利叶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六十七章 魂之王 比起手部的疼痛,那刺入胸口的匕首,才是更致命和更痛的。 旋风消散了,双斧落到了地面,沙利叶倒地时扬起的沙尘,让他第一次嗅到了大地的香气。没错,他是一个强者,也是一个活了几千年从未接触过地面的高傲的天使。 人类——人类还是第一次反抗成功了,过去他们也反抗过,可从未成功,可一代又一代人,会前仆后继,持续不断的挑战着。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精神吧?这也许就是奇余所说的,他们不会拥有的灵魂。 沙利叶试着抓了一把泥土,可他已经没办法抬起手了。 看着蔚蓝天空的沙利叶,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 看来有的时候输掉了,也不是坏事呢。 —— “呼——” 沙利叶看着满身是血的家伙,也一样倒下后,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沙利叶,这个世界很有趣吧?” “” 那是完全不同于之前约贝的声音,这个声音和语调,让他迅速的想起了眼前这个人——准确的应该说,这人身上附身生物,他想起来了。 没有愤怒,更没有不甘,他输了,输了很彻底。 但——这并不妨碍他开口。 “约贝,你真是个混蛋。” “我什么都没做,不是我打败了你,而是这个约贝打败了你,而且判断一个人的武器只有两把,你是不是太过大意了?匕首这种东西,随身少说能带个十来把,像这个家伙随身就带了至少八把匕首。” “” “虽说大部分都被你的旋风全弄坏了,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能找出两把没坏的。” “我是大意了,可那又怎么样?这并不妨碍你是个混蛋。” “随你怎么说吧,最后的时间了,沙利叶,告诉我,这个世界你感觉怎么样?” “糟透了,糟糕透了,每一个人都是人渣,每一个人都该死,没一个人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点——有趣呢。” “这就对了,最后一点点时间,我该告诉你为什么约贝被称为神域,可不是什么神之领域?又或者神之地域?他的神,指的是精神,而域,是指的领域,他是一个越挫越勇,受伤越重,越能激发自己潜力的人。” “怪物。” “不,他不是一个怪物,而是代表了他们,他们所有人的意志和精神,他们人都是这样的,所有所有的人,都会不断的受挫,然后爬起来,再受挫,再爬起来,他们的一生就是不断的跌倒,然后站起来。” “” “约贝是所有人的精神象征,而精神不会畏惧强者,更不会畏惧刀剑,他们能克服一切天险,一切人祸,而且会让他们越来越强大。你有没听过这么一句话,所有没办法杀死他们的,都会成为他们成长的力量,即便伤口无法愈合,他们也会不断的前进。” 沙利叶已经不想听下去了,这是他理解不了的思想,他也不想理解了。 疼痛已经消散了,身体也慢慢冷了下去。 而眼前那个浑身是血,衣服破碎成布条的家伙,却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也许就如精灵约贝所说的,所有杀不死他们的都会成为他们的力量。 这么想想,也许他们人,才是真正的怪物。 “我期待我们数百年后的再次相见,我期待那个时期所有人的发展,我期待这个世界会带来不一样的乐趣。” “好痛。” 约贝看着消散的银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慢慢的从破碎的衣服里面摸出了伤药。 确认了一下只剩下这么一小包后,他把本来就变成布条的衣服全部撕碎了,配合着伤药当做绷带使用了。 “真的就差一口了,穿过那旋风的时候,真的差一点就顶不住了。” “你顶住了。” “是啊,顶住了呢。只不过,那家伙如果一开始就用那招数,我肯定一点机会都没。” “他不会用的,你是人,他是天使,而且这招数是防御用的,不是进攻用的,只有他在认为自己无法战胜某人时,才会召唤旋风来保护自己。” “你这个东西,你认识他!?” 约贝听到这话,差点就气的跺脚了。 好在身上的疼痛抑制了他的动作。 可之前平淡的声音,瞬间变成了极大的噪音。 “别生气别生气,我是对你有自信,所以才不给你任何提示的,事实证明,我的预测完全没有问题,你还活着,他输了。” “你这个东西真的是个混蛋。要是所有水的精灵都和你这个精灵王一样,那这个世界就糟透了,真的糟透了!” “主导这个世界的人,不是我们第三类精灵,是你们人,所以我们怎么样都无所谓,不重要的,我们已经影响不了这个世界了。” “放屁!你看看周围的样子,你告诉我这叫影响不了?” “别生气,别生气,这次的事件,已经是他们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谢幕曲了,数百年后我和他们相见,那个时候啊,我估计我们已经变得和你们一样了。” “能够活这么久,你们就注定不会和我们一样。” “可我们的历史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们是没有未来了,但你们还有,所以真正该羡慕的,是我们。” “别羡慕了,我们也算是互相羡慕,可谁都没有打算成为对方,不是吗?” “我想——是的。” 银光彻底的消散了,男性从银光之中显露了身形。 看着昏迷的人,约贝哀嚎了一声。 “我这状态,你要我背着他去避难?你杀了我吧。” “所以说,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奔跑吧,约贝!” “混蛋!” 虽然无奈可约贝还是背起了那个昏迷了的人。 往前走了两步,约贝艰难的摸出了信号枪。 代表了胜利的蓝色绽放在天空中。 —— 第五元素点,猴小巷子路。 周围就如同这个路的名字一样,非常的狭小。 左右不过一米的宽度,道路两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桶和废弃物。 虽说不至于有老鼠和虫子满地爬,但这地方绝对不干净。 而从一开始就没有隐藏身形,就这么一直盯着前面男性天使的安东,一直很不安的搓着手,周围的环境显然让他有点不舒服。 好在前面那个拿着三叉戟,身上披着黑袍,却有六翼的天使没有让他久等。 “妖刀安东,应挑战而来。” “挑战我?” “等一下——挑战的事情先放一放,我想附身在我这的东西,你应该能看见吧?” “安东奈吗?我的眼神一向比其他的天使要好,既然看到了,我还是会问的,安东奈,你为什么要帮助人类。” “那个——这家伙好像不怎么喜欢被称呼为安东奈,他比较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暗的先驱者这个称号?” “” 黑袍的天使正视了安东。 “你是打算挑战我,还是阻止我。” “能打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这是我的一贯风格。我可是那么多重案调查官里,唯一一个在那个魔鬼队长手上毫发无损退下来的人呢。” “所以你到底是打算挑战,还是放弃。” “再此之前,我想应该先报一下自己的名号。” “第四世界的守护天使,魂之王雷米尔。” 他的翅膀张开了,三叉戟闪烁着的蓝色光芒。 强者的气息扑面而来,有那么一瞬间,安东有了不想打的感觉。那闪烁着的蓝光,让人想起了队伍里面的某个破坏狂,希望这家伙的特技要比那家伙弱一点吧。 平复了下自己心情的安东,慢慢的抽出了自己的长刀。 那是一把长的过头的刀,安东的身高在一米七左右,而这把刀大概有一米五左右,安东甚至要抬高了手,才能把刀刃远离地面。 不光长度,这刀也黑过头了,不同于寻常会折射的光亮,这把刀黑的折射不出一点点光。 “妖刀安东!虽然冒昧,但请允许我对你发起的挑战。” “很好,我接受了。人类,你是第一个敢正面挑战我的人。几百年了,没有过任何生物敢于挑战我,我都快忘记战斗是什么感觉了。” “我好像撞上了个怪物?” 雷米尔并没有再说什么,他的枪尖指向了安东。 三叉戟的攻击模式类似于枪或斧,这种武器相对而言,而是比较好防的。 这么想着的安东身体伏低,将刀藏在了身后。 弹射起步?速度是安东唯一的优势。 他的鞋子里藏了特殊的弹射机关——也就是弹簧,触发机关后爆发出的弹射力,只用了一秒,就已经拉近了他与雷米尔的距离。 长到难以置信的武器,已经挥舞了出去,而眼前的雷米尔,一步都没有动。 反应不来了吗?抱着这样想法的安东,刀挥下了,却什么也没有接触到。 身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这种感觉—— 来不及多想,他也没有兴趣继续对一个残象继续挥刀,劈砍过后他连续后退了数步。 他的视野里已经找不到雷米尔所在的方位了。 全方位的环绕了一圈,依旧没有能够找到——难道说,那家伙跑了吗? —— 残影炸开了,蓝色的电流如同爆裂的炸药,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 即便已经保持了一点距离,安东依旧被爆炸波及到了。 全身都被电流冲击,可以说他只坚持了不到一秒,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果然只靠你一个人是不行的。” 安东听到了那家伙的声音,不是雷米尔,而是那个附身的家伙。 主动交流,又或者要主动帮助?这对安东来说都不少见。 “雷米尔那家伙,能够把自己的气息完全隔断,他也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刺客。” “刺客?呼——” 安东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残影爆炸对他的伤害并不大,但足以粉碎一般人的斗志。 人在面对未知时,往往都只充满了恐惧。 可对安东来说,这会爆炸的残影已经不是未知了。 小心的戒备起了周围,而此时的雷米尔,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内。 雷米尔挥动了下手上的三叉戟。 “没想到你竟然还站着,看起来我也需要认真一点了。” “尽管来吧,我要是怕了,那我就不是男人。” “那我就成全你吧。” 三叉戟接触地面,蓝色的电流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这是要通过地面传导电流直接攻击吗?被这电流击中,即便活下来,我也会失去所有的战斗力,不能被击中——要避开。 安东刚打算闪避,那个时候就阻止了他。 “不要躲,站在原地,不然会死的。” “——” 闭住了呼吸,强迫自己站在了原地,勇气战胜了恐惧,现在的安东就只差闭上双眼了。 好在他忍住了,电流并没有朝着他袭来,而是在他周身形成了五个残影。 而后一秒,这五个残影一齐炸裂了。 要是刚才试图规避这些电流,绝对已经撞上了这该死的残影上。 “告诉我有什么办法破坏这残影吗!” 五个残影爆炸的冲击,再一次击倒了安东。 而此时的安东却毫无办法,他只能再一次爬起,再一次看着袭来的电流,一次又一次的接受着残影爆炸的冲击。 毫无手段反击,无论从什么角度,他毫无疑问都会撞上电流,而且这电流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根本不是人能够超过的速度。 而且现在雷米尔所在的地方,他周围四五米,都已经完全被电流覆盖了。 迈入那个地方,基本和自杀没有区别了。 “快想想办法。” “不要急,我已经在想了。” 安东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他必须准确的避开所有不断出现的残影,处于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选择把思考交给俯身在他身上的东西。 好在这个东西,勉勉强强是值得信赖的。 安东从木桶上翻滚而过,残影炸裂,木桶变成了焦黑的木炭。 每一次威力都在提高?好像不是这样——他试着用刀去破坏残影。 成功了?残影没有爆炸,可蓝色的电流顺着刀刃,眨眼间就流向了他的身体。 刺痛,麻痹,以及极强的弹开力道。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六十八章 暗的先驱者 相比于第一次接触只是让人身上的毛发竖立,这一次的接触后,安东的长刀落到地面。 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有一瞬间,他连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 即便在长刀落地的瞬间,安东就捡了回来,可这次接触后,安东已经完全打消了破坏残影的想法。 代价太大了,而且威力如果进一步提升的话,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心脏能够受得了这种刺激,即便是刚才的威力,他也已经有点无法承受了。 可威力这么大,另一个疑问也浮现了上来。 “喂!那个雷米尔,他自己用电,难道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不会,这是他的魔法创造的电流,我从没有见过——我还真见过死于自己魔法的人,电流——原来是这样,安东!我找到了办法了!” “快说啊,什么办法。” “——” 安东挥动了长刀,再一次站起来的他,朝着雷米尔所在的方向,发起了突进。 这在雷米尔看来是绝对的自杀行为。 正面的突进,他有无数种方法拦截他,比如这样。 雷米尔轻轻的挥动三叉戟,他身前三米的地方,正面一字排开了十个残影。 “炸裂吧——” 十个残影瞬间炸裂,盲目的冲锋,等同于自杀。 人都是愚蠢的,他们永远只停留在原始人的阶段,失去了希望,就会开始盲目,盲目之后,就会给自己带来毁灭。 没错,不是盲目之后的错误,而是盲目本身带来了毁灭,无论是相信又或者怀疑,他们都已经没有未来了,就像眼前这个盲目冲锋的家伙。 蓝色的光芒消散,雷米尔还没有来得及感叹,漆黑的利刃已经刺到了他的面前。 “——” 还是第一次,披在身上的黑袍被割开了。 多少年了?多久了,即便是勇者们也没有能够做到的,此时却被这个家伙做到了。 来不及感叹,雷米尔挥动了手上的三叉戟,钢铁碰撞后,力量明显更胜一筹的他成功的击飞了那个名叫安东的人。 而此时他终于注意到了,他三米前的地域,已经布满了铁片。 这是刚才没有的东西,为什么这些铁片——不!这些铁平一定是这家伙能够穿过电流立场的主要原因。 没有多想的雷米尔,再一次发动了电流立场。 这是他的独有,也是他最为信任的魔法。 操控自然界的电元素,而这个元素可以做到一切他想要做到的事。没有什么比电元素更可以信任的了。 他信任着,他从没有去怀疑,更没有去思考,因为他能用,只有他能用,所以他用了。 “会盲目的可不光我们人,你们天使也是一样的。” 那个倒在远处的人,丢掉了自己的长刀。 放弃了吗?不——他的样子不像是放弃了,他是在——嘲笑我?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雷米尔,往前走了一小步,而就是这一小步,让他踩到了触感明显异常的东西。 “铜片?” 发觉了这东西异常,可——这已经晚了,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后退了,更没有时间给他脱离这地方了。 电流顺着铜片涌了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场景。 电流环绕了起来,漂亮的光景——漂亮—— 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电流击穿了他的鞋子,通过了他的身体。 就这么轻易的被击倒了,甚至连对方的武器都只接触了那么一下——太可笑了,我明明是最强的——最强的,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 “哈哈哈哈——” 倒在地上的雷米尔笑了出来。 电流已经消散,他浑身上下都冒着烟。 而此时收好了武器的安东,慢慢的靠了过来。 “没想到吧?” “没想到。” “这就对了,你们和我们一样,对这个世界都不了解,即便你们是最接近这个世界的人,可就像子女并非继承了父母的记忆,他们并不了解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可依旧会继承他们的精神活下去。” “这有什么意义?” “有的,因为我每一个都是崭新的起点。如果这么说你听不懂的话,你可以理解成,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我们传承了几千年文化和精神,难道不就是为了在今天证明,我们没有你们也可以生存下去吗?” “然后呢?” “我们会活下去。” “只是为了活下去吗?” “我们的寿命不过百年,我想怎么活下去,是我们几千年后依旧会思考的问题,而且我想,没有什么比思考活下去更有趣。” “哈哈哈——安东、安东奈,你说数百年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呢?” “不知道,我活不到那一天,我也想不到,也与我无关。” “我也不知道,因为世界早就已经超越了我们能够看见的未来,你也是这样的吧,第四世界的守护,人类灵魂的引导天使雷米尔。” 面对长长的称号,雷米尔也只能无力的做了个不的手势。 随后他又笑了起来。 “人类灵魂的引导者吗?这个世界的人类,早就已经没有了灵魂,我想他们也不需要所谓的安息之地了,你们所在的世界,已经是天国了。” —— “世界没这么好,却也没这么糟。一切都是痛苦的,活着也是很累的,可我们总能找到乐趣,总能找到快乐,我们也总能给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 “活下去吗?你们人类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那就好好的履行你们的职责吧。” “不——我们人类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没有人会是世界的主宰,我们不会支配一切,也不会去支配一切,这个世界是大家的,是所有生物的,也包括你,雷米尔。” “” “也许我们现在没有办法互相理解,但你早晚能理解的,我们是能够共存的。” “共存吗?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你们人类,那我想,这个世界也就不需要你们了,唉——可怜的人啊。” 声音没有了后续,银色的光芒带走了雷米尔。 试着抚平头发,却没有成功的安东,从腰间摸出信号枪。 代表了胜利的黑色绽放在了城镇的天空。 信号升空后的安东无奈的背起了昏迷的倒霉鬼,前往了避难点。 一切有头,就有尾,有始,就有终。 就在黑色的信号升空时,另外四个信号也几乎同时绽放在了天空。 —— 维尔特家宅邸,众人是花了足足有差不多二十分钟,才赶到了宅邸的外围。 而就在此时,大家都注意到了辛格镇方向的五个信号。 “他们摆平了,那个五个元素点的敌人都解决了。” 亚瑟告诉了众人信号的意思。 别说是提恩,就是塞莉都非常意外,那五个元素的怪物,一个个绝对都是强的离谱的,竟然不到二十分钟就全被解决了? 神圣帝国藏起来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可怕了? 好在塞莉没有在这方面多想,她立刻转向了维尔特家的宅邸。 “这是最后一个元素点,也是最中央的元素点,这里面藏的东西可不简单。” “” “你们都注意下,现在我这个地方的元素流动,基本可以确认了,安杰和莫罗这两东西,是合伙的,他们两人都在这里面。” “也许莫罗只是在等机会?” “鬼知道是不是在等机会,只不过——我们是要一起进去吗?” 其实塞莉的担忧还是有原因的,非战斗人员有两个,库洛维和克蕾雅,这两人跟着要进那个说不定有几千具人偶的宅子,这还真有点不太好。 可如果你要她们呆外面,这也不太好,现在第三类精灵现世的数量暴增,外面肯定也不安全,里外都危险,塞莉这里为难也正常。 “大小姐不用在意我,外面也不安全,而且我想第三类精灵应该不怎么会刻意的加害我们,之前那个海豹不也说了吗,只有大小姐是钥匙,我们没有什么价值。” “也是,那就跟着吧。” 克蕾雅都这么说了,塞莉也只能点头,顺带拍了下身边的亚瑟。 “注意下吧。” “好的,大小姐。” “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走吧,进去看看。” 塞莉也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之后,才让众人踏进了院子。 —— 一瞬间,周围的世界变成了红色,不光颜色,这里面的空气粘稠到让人窒息。 —— 好在这不适应感只持续了不到两秒,要是多持续一会,提恩多半有可能会因为呼吸不畅而倒下去。 即便那种不适感只持续了两秒,依旧让提恩晃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恢复了视线,空气恢复了正常。 提恩听到了塞莉的声音。 “提恩,怎么了?” “你们没事吗?” “没事,你是感觉到什么了吗?” “” 提恩试着描述了刚才的感觉,可显然塞莉没有办法理解这代表了什么。 想了一会后,塞莉摇了摇头,示意大家继续往前走。 —— 庭院,宅邸外围。 也就是之前举办晚宴的地方,现在莫罗、安杰他们一行人正坐在那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到来人后,塞莉是主动的招起了手。 “呦——混蛋们,没想到吧,爷几个还活着呢!” “” “” “不介意坐下吧。” 意外的塞莉见到他们竟然不生气?按提恩对着大小姐的了解,她被人从三十米的高空丢下,之后见到那人多半会把他大卸八块。 这里不光没生气,还想要坐下和他们聊聊? 莫罗站起来迎接了下塞莉。 “我就知道大小姐不会有事的,请——大小姐请坐。” “你们这些混蛋,你肯定不知道我是用了什么才从三十米的高空,安然无恙的落下。” 塞莉这么说着,第一个坐了下去,随后招呼身边的人也都坐下。 看得出,她是有什么特别想要知道的,所以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怒气。 “是星界石啊,用一块少一块的星界石,这玩意整个大陆还有多少块?” “大概还有四十块左右了,没想到大小姐会有这么稀有的东西。” “这可是我保命的道具,你别看我就十六岁,我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谁都希望自己活着,无论世界多糟,活着才是首要大事。” 说这话的是安杰,此时的他也离开了位置,手上拿着酒杯靠了过来。 先是给塞莉倒了一杯会后,打了个响指。 黑红色的液体蔓延到了众人周围。 塞莉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动,提恩的手虽然已经握在了剑柄上,可以因为塞莉这个动作,只能重新坐下。 意料之中的,诡异的黑红色人偶出现了,只不过并不是之前那种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偶,这次出现的人偶,竟然是服务生类别的? 手上端着盘子,主动的接过酒瓶后,礼貌的给众人倒起了酒。 一共七具服务生类别的人偶,前前后后忙碌了好一会,等到人偶散去,众人的杯子里已经倒满了酒,水果也摆满了桌子。 召唤那么多的人偶,只是为了布置下宴会吗? 提恩他绝对不认为这个安杰会这么好心,无论是酒还是水果,他都不会碰一下。 他是这么想,可塞莉显然没这个想法,那家伙竟然直接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华丽!漂亮!强大!这种复合魔法,我是不知道瑞罗菲尼的老鬼们会怎么想,但我肯定,这就是他们渴望了一辈子的魔法。” “塞莉大小姐果然是看不透的人啊。” 安杰招了招手,身边的人偶立刻送上了酒杯。 很难想象,半个小时前,这家伙是要致他们于死地的家伙。 “为了大小姐的勇气,也为了大家的勇敢。” “勇敢吗?安杰你之前说,亚瑟是天人阿卡姆,也就是光的精灵王,那么——暗的精灵王的精灵王是谁呢?如果我猜的没错,暗的精灵王应该就是是萨迦拉吧?” “那话可不是我说的,只是鬼借我的声音说出来的而已,至于他是不是萨迦拉,我也没问过,但我猜,多半就是了。” “是就对了,所以我在想天人阿卡姆和魔星萨迦拉,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拼命的争夺呢?我是多多少少的理解不了。” “怪物们有怪物的想法,至少我是理解不了,而鬼那家伙从不在这方面多说什么,就算问他,也是在装死,你说是不是啊,鬼的老友,莫罗老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光耀 被提到了的莫罗,此时也只能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从一旁的傀儡手上拿了一个苹果,摆在了众人面前。 “虽然不想参与,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我出面说一下的,塞莉大小姐,安杰,你们两人可不要误会了,阿卡姆和萨迦拉并没有拼命争夺,至少我认为阿卡姆和萨迦拉的力量不在一个等级上。” “谁强谁弱?” “天人阿卡姆拥有绝对的力量,就像这个苹果的正面,而魔星萨迦拉,就如同这个苹果的背面,我们不去旋转这个苹果,就永远见不到他。”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直接关系到附身之人强弱的关系,天人阿卡姆代表的是所有的正道,而身处正道之上的人,一个个强的离谱,而魔星萨迦拉,他代表的是邪道,能够在邪道上走着的,你就别指望他有多强了。” “我还是没听明白,难道不应该是越邪道越强吗?” “大小姐我们可不是再说什么传说故事。你觉得让亚瑟和安杰打一架,他们谁会赢?我想亚瑟就算只用两根手指,也能击溃安杰。身处于正道,获得的资源多,而邪道,注定是见不得人的,别说传承了,那些邪道上的东西,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未知数。” “这么说我好像就有点理解了。那么你呢?莫罗,你和亚瑟谁强一点呢?” “不得不承认,剑圣亚瑟强一点。” 莫罗现在是在苦笑?之前他可是自负的数落了一圈人,现在承认了亚瑟比他强? 这些生物的思维果然难以理解。 好在这些都不是需要理解的事情,承不承认也无所谓,打不过,莫罗那家伙难道还跑不掉吗?他之前可是使用了类似空间移动的魔法。 “之前在星之塔上,也就是意志试炼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提到了一个名字。模糊不清,却依旧能听清出名字的存在——按照至高者意志,创造了七十二个子国度的我想这个塞特,就是你吧,莫罗。” “所以说,那群该死的第三精灵给的提示实在太多了,但是大小姐请你一定要记住,所有的传说和故事,多半都是美化过的,也许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塞特,但我绝对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你们真要无所不能,这个世界早完蛋了。只不过你说的强弱之分,我也认同了,那边的五个信号弹你们也都看到了吧,意味着什么,安杰你应该是这个最明白的。” “四个精灵王,外加一个极强的暗精灵,他们应付不了也很正常,我也从没指望过他们能够应付站在第三类精灵顶峰的四个精灵王,虽然属下是有差别的,但天人和魔星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力量差距,他们是同源的,谁强谁弱——反正我肯定打不过亚瑟。” “所以你打算把躯壳让给天人阿卡姆?” “不知道,鬼是和我说,天人那边对躯壳毫无兴趣,所以他们不存在争斗,只不过天人是为了维持平衡所以才打算出面阻止魔星获得躯壳,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复杂,我一时半会也没搞懂,不如我们问问天人吧?” 安杰把目光投向了亚瑟,后者有些不满的敲了敲桌子。 看得出亚瑟完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 “我不是什么天人阿卡姆,我没有被奇怪的东西附身,我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阿卡姆那家伙还没醒?四百年了,这家伙不会已经迷失了吧?” 说这话的是走过来的莫罗,安杰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听到后这种可能性后,塞莉立刻追问了一句。 “迷失了会怎么样?” “观测世界过久,无论是谁,都有可能迷失在观测中。我说的迷失,不是其他类别的迷失,而是单指的回归本源和世界融为一体,相当于说是精神脱离了肉体的概念,虽说第三类精灵本来就没有肉体,但就是差不多的概念。” “如果附身在亚瑟身上的就只是躯壳了,那光的精灵王是怎么附身的?” 此时的安杰才摇了摇头,否认了之前莫罗提出的可能性。 大概之前他是在和鬼做交流?现在的他摇着头和众人解释了下。 “这种可能性很低,你们不用考虑这种可能性,光的精灵王肯定在他身上,只不过还没有醒,但这个没有醒的状态,也不是睡死了的,和莫罗你一样,是能够观测到这个世界的,只不过没你那么全面而已。” “亚瑟,你怎么看?” “我没被什么东西附身,什么光的精灵王?我听都没听过,你们就别吓我了。” “你们说光的精灵王在亚瑟身上,有什么依据吗?” “大小姐,在一层,力的试炼你也见到了,连续刺穿两块弧形钢板,这是人能做到的吗?人肯定做不到,但是精灵兵能做到,尤其是相性极好的精灵兵。” “而且他身上也有阿卡姆的气息,虽然很淡,但依旧能够感觉到。” “你们说了这么多有关精灵兵的事情,如果被第三类精灵附身之后会怎么样?” “首先是人体能力会超出正常人,其次会产生第二个人格,并且能够看到很多与你无关的记忆,也就是第三类精灵的记忆,还会获得很多第三类精灵的知识,特别适合的人,还会拥有第三类精灵的特殊能力,也就是元素力。” 给这个解释的是安杰,听到后的塞莉指了指他。 正常人都会联想到安杰,他绝对是被鬼附身了的精灵兵。 “你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很可惜,我和第三类精灵完全没有契合度,我也成不了精灵兵,还有,我绝对不认为,我们人需要他们精灵的力量。至于之前的那些,都是鬼告诉我的,大小姐要怀疑的话,也可以问问莫罗老兄。” “” “不必了,我信。” 你们两个可是一伙的,就是提恩也不会让他们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这两人判断亚瑟身上有光的精灵王,一个是通过能力,另一个是通过气息?怎么感觉都不太靠谱的样子。虽然这么想,提恩不认为亚瑟在说谎。 他很有可能已经觉醒了光的精灵王的记忆以及能力,只不过他还在装傻。 有这个必要吗?绝对没有,按现在的情况,光的精灵王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没必要藏下去,直接对着鬼摊牌,才能形成对自己最有利的形式。 而且按照鬼说的,光的精灵王,也就是天人阿卡姆,是为了维护平衡才会对他们出手的,阿卡姆本身是对这个躯壳没有兴趣的,如果说光的精灵王出现在这里,那就应该是要阻止鬼夺取躯壳,那既然要阻止,肯定会把所有的主动权控制在自己手上。 想到这,提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光的精灵王不夺取躯壳的话,这个躯壳要给谁? 谁又合适得到这个躯壳?显然他们人是绝对不合适的,即便得到了也毫无意义,而且转移人体什么的,显然是非常复杂的魔法,现在的人,能不能完成这个魔法都是问题。 如果完成不了,这个躯壳显然不会空着,但如果说光的精灵王不打算夺取躯壳,又或者说光的精灵王是秩序的化身,打算阻止所有第三类精灵夺取躯壳的话。 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光的精灵王只剩下了彻底破坏掉躯壳,这唯一一种选择。 “那么问题来加了,你说那么强的光的精灵王,一直跟在我身边,难不成光的精灵王需要我的能力来给他开路?可是按我的理解,我的存在不是必须的,对你们也好,对光的精灵王也好,我的存在绝对不是必须的。” 塞莉的疑问非常的正常,如果说亚瑟是光的精灵王,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测,强大的精灵可以直接闯门进去,没必要保护着塞莉一步步走。 外加上之前亚瑟的行为模式,他可是完完全全没有想要参与进这件事情里的想法。 回答这个疑问的莫罗,他沾了点果盘里的水,往桌子上画了两条直线。 “这就是理解上的问题了,也许大小姐不知道,他们第三类精灵的行为模式,都有着非常固定的约束。越强大的第三类精灵,他们的行为就越固定,不是他们思维呆板或者僵化,而这就是世界给他们的约束,也就是我们提到过的抑制力。”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不能和我们人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肯定,我之前说的好像有点难以理解,我换个说法吧。我们人有本性的说法,一个人本性是好的,但也能够做出坏事,但是第三类精灵不一样,他们的本性如果是好的,那他们所做的一切,也就是所谓的好事,他们绝对不会做恶性的事。” “本性是好的?但是世界未必想要他做个好人,而且人是可以改变的,本性也会改变,难道说第三类精灵不会?” “不会,促使人改变的是欲望和环境,然而对第三类精灵来说,他们产生不了欲望,更没有能够改变他们的环境,而且即便有,他们的理性也会战胜一切冲动。就像是被锁死在了一样,第三类精灵砸不开改变的大门。” “所以你想说,光的精灵王的本质是好的一面,这就注定他不会用邪道的方式进入龙脉?他必须依靠我进去?” “他们不会产生违背自己本性的感性和想法,这就是第三类精灵。” 这种生物怎么形容好呢,某种意义上也非常的可悲了,因为就算是猫狗,他们也有独立的自我认知,他们也能够随心的做出变化。 恐怕对这些第三类精灵而言,他们没有笑容,也没有痛苦,这是难以想象的生存方式,至少提恩没有办法想象出,这群第三类精灵是怎么活下去的。 他这么想这么前面的塞莉已经说了出来。 “这么说的话,我还挺同情他们的。” “大小姐是不会同情他们的,他们完全和植物一个样子,只不过是一些会说话的植物,可即便怎么接近人类,他们也终究只是一株植物而已。” “构造上的不同注定了无法互相理解吗?这些生物也太可怜了吧?” “从一开始就不曾得到,怎么谈失去呢?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们人才是可怜的一方吧?每天烦恼那么多事,那么多不开心,那么多苦痛,谁是谁眼中的可怜人,这还真的不好说呢,塞莉大小姐。” “也是——这些事,就说到这吧。” 塞莉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睁眼之后又长叹了一口。 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现在还是快点询问接下来比较重要的事。 这么打算的塞莉,立刻转向了另一边的安杰。 “那么接受了龙脉委托的安杰——应该说是鬼,鬼啊,你们打算怎么做?我现在就在你们面前,没什么打算吗?” “没有,只要大小姐在我身边,那就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了,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待着孵化,看看到底是诞生了什么样的特异点。” “没打算对我出手就好,说实话,那东西对我们人来说一点用都没,我是真不想参与进这种麻烦事里面,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从这些怪物手上全身而退。” 塞莉主动认怂?为了避免进一步的冲突? 这位大小姐怎么可能是这个性格的人,提恩虽然不理解塞莉想要做什么,但他确认了这个大小姐绝对有下一步的计划了。 就像是为了应证提恩的想法,塞莉主动站了起来。 “之前莫罗你和我说孵化点就在那个修道院,结果那地方冒出了个星之塔,还是个无星之夜,随后塔就塌了,你们这些人都跑到了这地方喝酒?你们就不和我们说说,你们从星之塔带出来了什么吗?” “” “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带出来的,应该是母胎吧?” “” “” 两个人都没回应,但是这两人的反应,都证实了塞莉所说的。 该不会有人问母胎是什么吧?那自然是指的——龙脉即将孕育出的特异点。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七十章 骗局 提恩并不清楚塞莉是怎么推测出母胎就在周围这个结论的,但因为塞莉发现了这个事情后,周围的环境和空气显然有点不对了。 只不过处于风暴正中心的塞莉,并没有顾忌周围的人。 “你们之前也说了,第三类精灵的本性是无法违背的,他们不会产生异常的感情,我想龙脉也是一样的吧?她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本性,可如果按照她的本性,她就不会诞生出特异点了,矛盾,这一点太过矛盾了。” “” “所以我在想,如果龙脉本身就是一个不完整的特异点呢?没有办法违背本性,思想上却出现了异常的特异点。” “” “建造星之塔,设置试炼都是本性,而无星之夜是——不,应该说星星的元素量转移到了母胎上,这次的星之塔,纯粹就是为了转移自己母胎而设置的,而让她做出这些事情的,是她的异常思想。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大家都被耍了。” “” “好像这么说也不对,被耍了只有我们和那些敢来的第三类精灵。孕育特异点需要极大量的流动元素量,我想这个元素量无论是你还是鬼,都没有办法凑齐,所以你们放出了话,用真相编造了一个可能性。” “我们没有说谎。” “第三类精灵可以夺取特异点,获取自由。因为你们的这句话,无数的第三类精灵涌了过来,这些精灵带来的,自然是极大量的流动元素,你欺骗了他们。” “” 塞莉推测出了这次事件的起因。 一切都是这两个家伙设下的圈套,恐怕他们早就和龙脉确认了护卫关系,也为龙脉孕育生命出力,他们两诱骗了大量的第三类精灵到了这地方。 而这些不远千里过来,为了夺取自由的第三类精灵,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获得自由。 用真相编造的骗局,给他们希望,却不给他们机会,这是最恶劣的谎言。 “一切都在你们的控制中,不是吗?辛格镇早就在你们两个怪物的控制底下了,那边的约瑟夫,只不过是你们这群怪物控制的人偶而已。” 塞莉的话,推翻了之前提恩他们之前所设想的可能性,即两个怪物为了争夺能源,而在私下争斗,目前来看这两个怪物绝对是一伙的。 最糟糕的情况,就像你想要反抗一个魔王,团结在了反对魔王的一方,可没想到,这一方竟然也在魔王的控制下——不,应该说连着一方,都是魔王建立的。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难受的吗?你认为自己站对了边?你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 不!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边,你也没得选。选对了?那是梦话,你只是不过是在谎言的池子游了一圈,然后又游回来了。 没有办法辩解,更不想辩解的莫罗直接点了头。 他承认了,就这么简单的承认了。 “没想到大小姐这么简单的就看穿了我们两个的关系,也就和你说的一样吧,我们某种意义上的确是一伙的。” “果然是这样——叶神父的事情,还有那个被杀害的小女孩,以及被杀害的赴任治安官,你都有参与吧?” “是,只不过不是我亲自出手的,但我知道,却没有阻止,因为没有必要。” “畜生。” “随你怎么骂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去改变,就可以改变的,我们做不到改变一切,至少我们做不到。” 而此时身后的约瑟夫,一脸茫然的走了过来。 他抓着莫罗的衣服。 “莫罗你再说什么!我们怎么和那杀人狂是一伙的!” “你还不明白吗?不要这么愚蠢了,维希,把他带下去。” “” “我说,把他带下去,听不懂吗?” “” 再一次被喊了的维希,这才把约瑟夫拽到了另一边。 塞莉看着消失的人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维尔特家只不过是个下级贵族,竟然有和上层贵族相近的财富?要是这个家族没有你们暗中帮忙,恐怕也早就没了吧?” “我们保护了他们家族很久,也给了他们很多建议,而且这一点,大小姐你也早就发现了不是吗?” “是啊,叶神父的地下室,进了那地方之后,我就发现了,这个城镇和你们的关系。建造一个地下室,需要的混凝土可绝对不少,而那个材料是非常昂贵的,只有市政大厅这种地方才能用上。如果不是有你们的支持,我想叶神父绝对不会拥有那个地下室。” “那真不是我给他的,是鬼给他的,但怎么说呢,也是我把这个技术给了鬼?好像也不能这么说,鬼一直在研究这东西,只不过没有成功,我也是通过了鬼研究的资料,才慢慢的弄出了这个东西,谁教谁,这还真不好说,不过也不重要。去秘密建造的人,是我们这边的工程队。” “但你们不可能轻易的控制所有人,没那么多傻子给你们洗脑,尤其是贵族这种生物,所以你们用了特殊的方式。为什么德维尔会头痛?不是什么元素冲击,而是被你们刻意控制了,我没说错吧?而这种手段,就是你们控制——也就是胁迫贵族们的主要方式。” 威胁和胁迫,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莫罗显然也不想和这些词语扯上关系,被这么说了的他,无奈的耸了下肩,立刻否认了塞莉的说法。 “贵族可不会贪生怕死,我们要胁迫他们,绝对会和我们拼命的。” “可你们连记忆都能控制,威胁?好了!别骗自己了,你放满了人偶的房间,我们万能的提恩大人已经进去过去了,别装了,你已经装不下去了。” “好吧,我承认那天晚上是我的失误。我只不过是想要威吓一下到处调查的蠢蛋,没想到这个人胆子大的离谱,而且还不知道用什么方式,闯进了我所在的第三类空间,虽然想着办法糊弄了下他,但第三类空间并不是我能控制的,外加上这个地方本来就有很多精灵。” “” “有些本性好的精灵,就莫名其妙的给了这个蠢货一大堆信息,不光这样,这个蠢货还根据这些第三类精灵提供的讯息,把我们的叶神父给抓了起来,叶神父可是米迦勒的凭依,米迦勒是谁?是武装天使,这么强的一个战力,就莫名其妙的退了场,唉——” 这个时候的提恩,回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一切。 那个时候给他的提示,真的和星之塔上的风格一模一样。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第三类精灵给他的帮助——嗯——这感觉可真是奇妙。 虽说提恩感觉奇妙,但前面的莫罗,估计感觉更奇妙。 “好在这个城镇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中,这才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恶化。唉——提恩大人,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强,我可是连我最强的杀手都送过去,这你都能打赢,我不得不承认,你是真的有点本事。” “那个袭击我的怪物,是你送过来的?” “当然——你自己应该也发觉了,那怪物和你之后遇到的完全不一样,虽说颜色比较接近?呼——你是不知道我为了处理事后有多累。” 之前给人迷宫一样感觉的城镇,原来是他们刻意营造出来的。 从一开始就被人耍的团团转?回想起之前种种的一切,从一开始,他们就落进了怪物们的陷阱中吗? 真让人不愉快,可提恩没有表现出来,没有这个必要。 前面的莫罗继续表示着自己的无辜。 “我们也没这么坏,但我们是用这个手段控制了一批人。至于大小姐的属下,德维尔她展现出的实力有点过强了,必须要限制一下,外加上我们也希望大小姐留在这。” “我对你们应该没有任何的价值。” “大小姐啊,起源魔法远比你想的要有用,也比你想的要强大,不然我们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留大小姐在这里了。” “我们在这个迷宫一样的城镇里碰壁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只是因为一句“有用“,所以让我们迷路了这么久?唉——我们人对你们来说,到底是什么?” —— “当然是人了,你们会把猪当成猴子吗?” —— 让人不愉快的话,让人不愉快的一切。 可塞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摇晃着手上的酒杯。 “你们真的是一群混蛋。那么安杰你呢?你是人,不是这群畜生,你怎么想的?” 另一边的安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听见塞莉的话后,他点了点头。 不是认同,更不是否认,他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就没有了反应。 这家伙从刚开才是,就一句话不说,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 “时间也差不多了吧?大小姐,就和你想的一样,母胎就在我们,而且马上也要孵化了,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看一下?” “就算不答应,你也不会放过我,不是吗?” “不是我不放过大小姐,而是龙脉不会放过大小姐,大小姐的存在真的太重要了。” “怎么去?说实话,我不打算进你的房子。” “放心吧,不在房子里,母胎被我们放在了第三类空间里,不介意的话,我这就带大小姐去看看。” “行吧,第三类空间,我们的提恩大人都能一脸没事的归来,我们也肯定没有问题。” 塞莉是一脸无所谓的站了起来。 第三类空间吗?提恩对这个东西还是有点了解的。 之前他和莫罗送来的刺客战斗的时候,进入的无人空间,应该就是第三类空间。 去那个空间里面吗?提恩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怎么回来的。 “塞莉——” “我懂的,但是放心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第三类空间,但我知道什么是空间相斥,我们不是那个空间的生物,即便进去了,也很快就会被丢出来,所以我们不用担心会被永远的丢在那个空间内,我没说错吧,莫罗。” “按照理论逻辑是这样的,而且第三类空间,正常情况下,人类是根本进不去的,更不要说长时间停留了,至于这位提恩大人为什么能够来去自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提恩大人就是一个进化成人的第三类精灵?” “真有这么奇妙的进化逻辑,等回头我切点这家伙的肉给你研究下。” “哈哈哈——大小姐果然很有趣啊。我给各位加持一下祝福,避免到时候进入第三类空间后被排斥,虽说目前主导这个区域的第三类空间是龙脉,应该不会排斥任何人,只不过,总有特例的嘛。” “我就不问第三类空间是什么了,问多了也不好,而且我想就是一无所知的去未知的区域,这才算的上冒险。” 莫罗所谓的加持祝福,只不过是简单的递过来了一个吊坠。 白色的吊坠,微弱的白光闪耀着。 塞莉看了一会后就直接带在了身上。 “安杰,你是过会来,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 “” 远处的安杰依旧没有回应,只是简单的点了下头。 这家伙,算了,不去管这家伙在想什么了。 就和之前塞莉说的一样,一个人接触怪物久了,他也变得不再像人。 人是非常容易被环境影响的生物,现在的安杰已经不用期待他还有人的自我认知了。 —— 绿色的草地,高高的树木,以及漂亮的木屋。 满月悬于夜空,银光遍洒大地。 而周围的树林以及地面上,堆满了白雪。 看起来是冬季。 身处于这地方的提恩,左右看了下,确认了这地方依旧只有自己后,他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所谓的进入第三类空间,其实也就是类似之前塞莉使用星界石的那个样子。 只不过这次的传送,并没有星界石那么复杂的颜色和信息。 这一次传送中,其他人看起来是都没什么问题,唯独提恩他出了问题。 从星钢剑溢出的白光,一瞬间就撕裂了整个空间,之后——也就持续了数秒的黑暗,黑暗之后,他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地方多半就是第三类空间吧?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七十一章 骑士 眼前也只有这个木屋,进去看看吗?反正这木门也没锁上,也算是再说欢迎访客?抱着这个想法的提恩,试着推了下门,可他的手却直接穿过了门。 “没有办法干涉这个空间里面的东西吗?” 没有什么犹豫,提恩直接走了进去。 虽说穿过门的感觉很奇妙——什么都感觉不到,那当然奇妙。 而进去后,他看到了非常奇怪的一幕。 一个三头怪物和一个少女,坐在了壁炉前。 那是和之前壁画上见到样子非常相近的三头怪物,而那个少女,看起来十八岁左右吧? 这一人一怪物,靠的还是有点远的,大概隔了有半米左右距离。 这两身上都披着毛毯,看他们的样子是在烤着火? 提恩虽然感觉不到,但从外面的光景来看,这绝对是冬天。 只不过眼前的这两人,让提恩想起了之前从克蕾雅那听到的,有关奇余的故事。 “要吃吗?” 少女从身上拿出了面包,掰成了两半。 只不过那面包并不是克蕾雅描述的那种劣质的面包,而是非常上等的,抹了黄油的白面包,衣服也不是描述中的纸衣,是非常高级的丝绸制成的衣服,只不过就这个季节而言,是有点单薄了。 看了一下的三头怪物,摇了摇头,随后丢下了毯子,指了指外面。 少女点了点头,继续烤起了火,而怪物则走到了室外。 出于好奇,提恩也跟了过去。 只不过怪物是推门出去,而提恩是穿墙出去的。 室外,连青草都被白雪彻底的覆盖了,怪物只是招了招手。 白雪消散,鲜红的草莓从雪中涌现。 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场景,魔法——绝对是魔法。 怪物小心的摘下了所有的草莓,随后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草莓?” “” 怪物分了一半的草莓给了少女。 少女没有拒绝,同样把自己一半的面包分给了怪物。 谁都没有拒绝,这是谁看来都合理的公平交易。 草莓配上白面包,本来干干的冷冷的面包,也会变的可口和香甜,这两人也是意外的会享受,至少提恩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吃这些东西。 用餐结束后的少女显然有了困意,裹着毛毯的她就这么躺到地板上睡着了。 怪物看了一眼睡着了的少女后,往壁炉里添了点木柴,随后再也没有看少女一眼。 打着哈欠的怪物一直没有睡,就这么盯着壁炉,看着,等着。这光景——真的很像是在守护着公主的骑士。 无聊的提恩,只能看着窗外。 此时的白雪落下,虽然感觉不到,可提恩还是本能的感觉有些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然反应? 月亮东起西落,太阳浮上天空。 丝毫感觉不到困倦的提恩,就这么看一会窗外,看一会屋内的混过了至少八个小时。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早晨的七点。 这怪物也不是一直没睡,中间大概睡了四五个小时这样。 醒了之后的怪物,小心的走了出去。 之前是夜晚看不清楚,到了白天,跟着怪物出去的提恩,发现他们的周围竟然是一片农园。能够经营这个农园的自然也是这个三头怪物。 这地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当然这些蔬菜不是露天的,而是有一些洁白的大棚保护着这些蔬菜,至于另外一边的小木屋,里面圈养着各种各样的家畜和家禽——甚至还有池塘给他养鱼。 那个三头怪物,只是简单的确认了下蔬菜大棚的情况,加固了下受损的地方后,直接走向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大坑。 这个大坑被怪物用木板盖住了,随着怪物慢慢的移开木板,提恩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坑里一共有两种东西,一个是灰白色的粉末,另一边则是黄沙。 怪物用铲子,把两边的都铲了点出来后,再一次盖上了木板。 随后加水搅拌,灰白色粉末和黄沙混合后,变成了黑灰色的泥状物。 也在这个时候屋子里面的少女走了出来。 看到这泥状物后,少女揉了揉头。 “你又在弄这个东西?” “” “这是做什么的?” “” 怪物虽然没有说话,但指了指背后的屋子。 反正提恩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另一边的少女似乎理解了。 “这就是你之前提过的,能够加固房子的材料?只不过之前的材料似乎都失败了?” “” “唔——反正我是不懂,而且这些泥状物,看起来——” 少女打算触碰泥状物的手被挡了下来。 怪物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碰,随后又指了指他之前加固过的农园,又指了指圈养了鸡鸭的木屋。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情况,顺便收获几个鸡蛋?” “” 少女被打发走了,怪物也就继续搅拌起了这个泥状物。 提恩并没有走,一路跟着别人少女怎么感觉都像是在偷窥,没这个必要,而且就目前而言,那个少女能做的事,提恩基本都能猜到,少女那边,真没什么好期待的。 还是好好看看这怪物,到底在弄些什么吧。 之后怪物花了两个小时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一直搅拌泥沙,怪物搅拌了一会后,就拿了几块砖石,用泥沙作为砖石之间的粘合剂,堆了几块后,就放置等着风干了。 这动作,还有使用的方法——怎么这么像塞莉之前描述的,混凝土的使用方法? 这玩意是混凝土?不会吧,如果说这是克蕾雅讲述的,奇余和少女的故事,那这个故事最起码是发生在四百年前,四百年前,奇余这个怪物就研究做出了混凝土? 按照塞莉的描述,这玩意西菲尼研究了好多年,一点成果都没来着? 风干等了有一个半小时,随后怪物试着弹了一下砖石,并没有出现提恩想象中那样牢固的构造,砖石被简单的弹了下来。 怪物叹了口气,把砖石丢到了远处,那些失败的混凝土,就埋在了原地。 多半是实验失败了?这才正常,如果说是四百年前开始研究混凝土,这倒没什么奇怪的。 提恩跟着怪物,前往了农园,也见到了坐在农园前等着的少女。 似乎少女已经忙完了怪物交代的事情? 菜篮子里面是漂亮的蔬菜,以及五枚鸡蛋。 鸡蛋先不说,这些蔬菜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季节的,不过考虑这个怪物能够在什么都没有的雪地,弄出鲜红的草莓,这些蔬菜多半也是用魔法在维持的吧?用上魔法了,那就没什么奇怪的。 白天的木屋,相比夜晚,提恩更能直观的了解这木屋的构造。 这是一间相对较小的屋子,除了客厅之外,也就一个厨房,还有一个杂物间,甚至比之前见到的修道院还要小上一倍。 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少女已经在客厅的椅子上等着了。 双脚离开了地面,哼着小曲等着三头怪物做好菜肴?这个少女可不是一般的开心,多半是怪物的厨艺很好?只不过无论厨艺多好,这个少女也不会特别的开心吧?之前的种种表现,提恩断定这个少女,绝对是上层贵族出身。 既然是上层贵族出身,还有什么是她没吃过的吗? 外加上怪物做的饭菜也说不上好,简单的蔬菜沙拉,以及用鸡蛋配合面粉做的饼。 虽说颜色好看,但这个绝对算不上多好吃吧? 只不过少女的反应比较奇怪,她是非常开心的吃起了午餐。 礼仪什么的,提恩是看习惯了某位大小姐毫无礼仪的用餐方式,差不多都快忘记贵族们用餐是什么模式了,唉——没想到这里还能见到这么标准的贵族礼仪。 提恩是真的非常希望某位大小姐可以学习下,同样他是真的希望塞莉用手去抓牛排和土豆了,而且不要吃着牛排喝着酒,弄脏了就往桌布上擦。 “” 想多了,想多了,提恩是少见了想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抱怨。 每个人活着的方式不同,而且塞莉这个级别和身份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约束的。显然,目前来看,只要她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也许年纪大一点就会有所收敛? 食物全部吃完之后,三头怪物指了指门外。 少女却十分不开心的叹了口气。 “又来了吗?” “” 怪物点了点头,打开了门。 —— 提恩是跟着他们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走到了森林的外围。 没错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森林,而外围是少量,类似部落存在的营地?好像也不好这么形容,反正就是类似游牧民族的居住地的样子。 怪物和少女并没有接近居住地,而是在偏外围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落入陷阱的蛮族勇士?这人现在被倒挂在树上,看到来人后,尤其是看到三头怪物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公主大人,我——” “我不会回去的。” “——公主大人啊,花之魔法使大人虽然能够庇护你一段时间,可宫内的人,尤其是公主大人的继母瑟曦,她绝对不会放过公主大人的,所以我们必须回去,结束瑟曦的统治,帮你父亲克罗格大人掌权。” “结束继母的统治?你是我要杀了她结束统治吗?你是要我杀了我母亲的妹妹,夺取皇位吗?我做不到,我也不会去做!” 少女本来不错的心情显然因为蛮族勇士的几句话,给弄得糟透了。 长叹了一口气的少女,转身就离开了。 而另一边的三头怪物挠了挠头,动手解开了蛮族勇士所中的陷阱。 重新回到地上的蛮族勇士,呆呆的看着少女离开的路,无奈的抓住了怪物的手。 “花之魔法使大人,请救救公主大人。” “” “大人——我得到情报,瑟曦已经让黄金团往这里进发了,她想要杀死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之后好让她的女儿继承王位。” “” 怪物在地上画了几个圈,提恩不明白是什么,只不过那个蛮族勇士明白了。 勇士摇着头,抹掉了地上所有的圈。 “瑟曦的女儿和花冠勇者订下婚约,现在整个北境都已经臣服了。不过好在花冠勇者他去了神代祭祀场了,他没有带队过来,如果只是黄金团的话,我想大人还是有办法保护公主的吧?” “” 怪物点了点头。 黄金团是什么样的存在,提恩也不知道,不过看这勇士的样子,那黄金团多半是一支非常强大的军队。 勇士也没有对花冠勇者的回答有什么疑问。 “大人,这次带队的是瑟曦的女儿塔尔苏斯——如果——” “” 怪物没有听勇士说完,就已经摇起了头。 这勇士多半是想要怪物直接杀掉带队的塔尔苏斯。 四百年前和四百年后,权力争斗的血腥味,一点都没有减少,权力这种东西,真的有那么诱人吗? 虽说提恩撞见某位大小姐后,这事情见的可不少,可他始终不明白这所谓的权力,到底有什么诱惑力,对他而言,所谓的权力是阻碍他生存下的障碍而非帮助。 只不过依旧有无数的人投身进去,就像眼前的这个勇士,特意过来通风报信,你认为他是什么忠臣?又或者亲信? 绝不可能,这个人多半少女的父亲,克罗格的属下。 按照提恩知道的,极北之地过去是只拥立女王的特殊国度,这个克罗格多半也是因为过去的女王去世后,失去了所有权力,所以想要依靠女儿重新掌控朝政。 这也是提恩随意推测的,而是根据之前莫罗和他所说的趣事推测出来的。 权力面前,也许亲情也好,爱情也好,都只不过吹弹可破的气泡而已。 —— 两天后,提恩也见到了极北之地的黄金团。 那是一支超过五百人的骑兵队,即便用现在的标准痕量,这群人也绝对算的上精锐部队。 同时也见到了塔尔苏斯,那个现今统治着极北之地女王的女儿。 怎么说呢,并没有出现提恩想象中的大战,塔尔苏斯带着部队到了森林边,她直接让部队就地驻扎,她本人是慢慢悠悠的走进了森林。 相比之前的那个蛮族勇士中了陷阱,塔尔苏斯是非常礼貌的让一个属下去中了陷阱。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七十二章 花之贤者 这个陷阱难不成是门铃? 见到怪物一个人走过来的塔尔苏斯直接对着怪物跪了下来。 “伟大的贤者,我是极北之地托勒密皇室,贝勒基尼四世的女儿,王位的第二继承人、赫梯的守着者、黄金团的团长塔尔苏斯·托罗斯,我再次拜见伟大的花之魔法使,极北之境森之贤者。” “” 别说是提恩,就是这个三头怪物也不习惯这么一大串的称呼。 再一次挠了挠头的怪物,对着塔尔苏斯做了请的手势。 说到这个塔尔苏斯,相比之前的那个少女,相貌上来说,要差不少?呃——怎么说呢,眼前这个人是标标准准的女战士形态,而之前那个少女,更像是普通贵族家的大小姐。 人各有所好吧,说不定有些人就比较喜欢这种强势一点的女性呢?何况这还是一个只推崇女王的国家,女性要不强势一点,也不会让她们成为王了,虽说必然是喜欢少女的人多一点,喜欢塔尔苏斯这个类型的要少一点。 塔尔苏斯得到邀请后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等背后的侍从解开那个掉进陷阱的人,示意他们在门口等着之后,她一个人跟着怪物走了进去。 无论是之前那个蛮族勇士,还是现在的塔尔苏斯一群人,他们都对这个三头怪物没有任何的畏惧。 说起来之前克蕾雅所讲述的故事里,也没有人对三头怪物产生什么畏惧。 而且这个怪物,似乎非常受当地人的尊敬。 花之魔法使是不陌生啊,是之前在高塔里面听到的,杀死了龙的精灵王后坠入深渊的可怜人,至于后面说的极北之地的贤者,这个头衔就有点奇妙了。 人类历史上,能够被称为贤者的也就寥寥数人,而这个地方竟然把一个怪物成为了贤者?虽说这个怪物现在所在研究的东西,是有点跨越时代——可怎么说呢,要接受这么一个异类,至少提恩觉得自己做不到。 只不过四百年前的人看样子是能接受,四百年后的人反而接受不了。 这也不知道是退步还是进步了。 莫名其妙感叹了一句的提恩,跟着他们回到了木屋。 现在木屋内有三个人,塔尔苏斯见到少女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躲不了一世的,你早晚需要面对自己的责任。” 见面后,还没坐下的塔尔苏斯,已经开始斥责起了少女? “你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软弱会成为你的致命伤。” “我不想伤害人,我也不想杀人,如果你们想要王位,我可以给你们——” “你放弃不了,这是王族的宿命,即便你想放弃,你的父亲克罗格也不会放弃的,现在他建立的克伯格已经遍布整个北境,而你是他最重要的道具。” “所以我跑出来了,我跑到这里,我不想成为人偶,更不想——”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的——你跑不掉的,你能想象,你落入克罗格手中之后,整个北境会变成什么样吗?” “” 少女沉默了。 塔尔苏斯却笑了。 “你从没有想过,你只知道躲起来,也只会选择逃避责任。小时候开始,你就一直是这样,不喜欢训练,每天都抱着书东躲西藏,谦虚礼让一个没学会,娇蛮任性到是学了个透彻,到头来王家的传统你一个没继承,反倒是凭着你的品位?和那什么美貌、学识?在诗人和民众中得到了一个蔷薇公主的美称。” “未来主导这个世界的是知识,而不是战争。” “所有的知识都是为了战争,如果不是为了战争,他们将毫无意义。” “” “”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形容才好呢。 只能说,很不愉快的气氛在蔓延。 好在另一边的三头怪物端出了一盆草莓,这才缓和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贤者大人,身为王室,我们不可能逃避自己的责任,不是吗?” “” 怪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从盆子拿了一个草莓,摆在了桌子的中央。 拍了拍手,绿色的光芒溢了出去。之后就是肉眼可见的成长,从草莓果实,到整株草莓植物,只不过花了两秒而已。 而形成这株植物后,怪物摘下了新诞生的果实,摆在了塔尔苏斯的面前。 —— “什么因结什么果,一切都是注定的。” —— 塔尔苏斯看着身前的草莓,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只会生老鼠。 同样一切有因,才有果。 塔尔苏斯是这个么想的,可另一边的少女却完全不这么想。 “我想他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两个草莓是同一个吗?” “肯定不是。” “那为什么你认为他们的命运是相同的呢?” “难道有什么不同吗?能有什么不同。” 塔尔苏斯的话还没说完,她面前的草莓已经成了果酱,红色汁水溅了她一脸。 她面前的草莓,被一个盆子给砸烂了,而做出这个举动的,自然也只能是少女。 少女慢慢的移开盘子,她指着已经变成碎渣的草莓。 “他们的命运是一样的吗?” “我感觉我和你无法正常交流——” 塔尔苏斯放弃了争辩,这本就不是她的强项。 摇着头的她,吃起了怪物端过来的草莓。 “克罗格已经开始有动作了,我们距离爆发战争不远了,而我们注定不能爆发战争,我们是神圣帝国的后院,我们乱了他们肯定会管,一管,我们就永远没有了未来。”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只要他们没有了起义的名号,一切都会解决。” “所以怎么样?你想要我死?”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是克罗格唯一起义的理由,你是王族,这就是你的命运。” “那你会去死吗?” “会,如果需要我这么做的话,我肯定会,我们的部族永远都是牺牲少部分人,才能保护大部分人,现在浩劫刚刚过去,我不能就这么自相残杀,为此我们需要牺牲。” “” 看得出这个塔尔苏斯的思想觉悟非常的高,可不是人人都这样。 至少塞莉绝对不会选择这么做,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和平?这份和平能持续多久呢? 这是没有意义的,除非你能够掌控,这和平的命运,只有你把所谓和平与战争控制权控制在了手中,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 可显然少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并不想反驳塔尔苏斯的话,她选择了最蠢的转移话题。 “所以你觉得你们招揽了花冠勇者还不够?一定要我死才够吗?” “花冠勇者根本不是人,你不要指望他会帮我们,他现在控制了半个神圣帝国,如果能够一举控制整个北境,他就成为了神圣帝国的实际控制人,而那个时候,我们北境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他们是奴隶制国家,我们全部都会沦为奴隶。” “你知道他在图谋整个北境,那你还要和他订下婚约?” “这也许就是命运,我没得选。” “不——你可以选的,你可以拒绝,你只是不想拒绝,都是为了利益。我能懂的,勇者的存在,就算你们没办法把他当成战力,可那又怎么样?勇者给你们带来的好处——肯定给你们带来了很多好处。” “所以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要自己懂得判断和理解。是,我承认勇者给我们的派系增加了非常多的支持,可你没有看到勇者背后的黑色,他们是牺牲了无数人才登上了这个位置,为此他们不会在介意牺牲更多的人。我们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道具,而我们没有办法拒绝成为道具,因为我们没有力量反抗” “” “你肯定认为我们是巴结勇者的一方,可你错了,我们想拒绝,却没有办法拒绝,而勇者最初的目标是你。” “” “勇者是灾厄的化身,我们北境各个部族本来的矛盾就已经不和调和了,现在勇者的出现彻底的破坏了部族之间的平衡。是啊,现在他们会臣服于我们,可只要等勇者离开,他们就会团结的绞杀我们,我想你绝对不会想到这些的。” “” “你不能和你母亲一样做一个傀儡,你要独立自主的思考,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 其实根据之前少女的思维模式,以及之前少女说的话和表现出来的兴趣,提恩也发现了,这个少女和塞莉的差别巨大,尤其是在头脑上。 简单的来说,就是脑子并没有那么好用,不过她有自知之明,所以才打算远离权力的泥潭,可身份又不能让她远离。 如果要是塞莉在这个少女的位子上,多半不会这么处理这个问题,至少塞莉不会逃,更不会躲,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这个能力去处理这些问题,不然还是和这少女一样,躲起来才能让自己活的更久。 之后两人,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可以说塔尔苏斯是完全看在怪物的面子上,才没有进一步的训斥。 怎么说呢,这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想的那么冷漠,提恩是感觉这个塔尔苏斯是没有真的打算让少女去死,不然也不会说那么多废话了。 也许塔尔苏斯的母亲和她本人,并不是那么在乎权力和地位?他们也许只是想要把少女培养成一个合格,并且独立的王位继承人? 可——并不是人人都能够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就是提恩也完全不认同这少女在统治方面有一丝一毫的天赋又或者资质。 等到塔尔苏斯走后,满脸不开心的少女抱住了三头怪物。 “我真不想回去。” “” 怪物什么也没说,只是抚摸了下少女的头。 安慰吗?这应该算是怪物知道的安慰的方式了。 而森林外的五百人的黄金团,只驻扎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就离开了。 可就在塔尔苏斯离开之后,怪物却一个人在森林外竖起了墓碑。 墓碑上铭刻了两个人的名字。 —— 瑟曦·托罗斯 塔尔苏斯·托罗斯 —— 大概过了一周。 提恩听到了森林外整齐的呐喊声。 这自然也惊动了森林内的少女,而另一边三头怪物,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跟随着他们走出了森林,这一次可没人被吊着了。 至少之前那个被吊着的蛮族勇士,满脸笑容的站在主君的身边。 少女见到了带队的人后,竟然后退了两步,撞上怪物后,才勉强的稳住了脚步。 “父亲大人。” “” 这个被少女喊做父亲的,自然也就只可能是克罗格国王了。 这个克罗格是标标准准的国王装扮,黄金的头饰,深蓝的披风,华丽的服饰,以及高傲的态度和目空一切的神色。 他抬起了手,身后四五百人的齐声呐喊立刻停了下来。 “从今天起,你就是克利奥帕特拉十世。” “可是父亲大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必担心了,为父已经为你扫清了一切障碍。” 克罗格挥了挥手,之前的蛮族勇士解开了随身带着的灰色布袋。 从布袋中滚落而出的是两个人头。 提恩认出了其中一个是之前到访的塔尔苏斯,而另一个人头——自然也只有可能是她的母亲瑟曦了。 她们已经死了吗?少女显然有些难以接受,她看着两个人头竟然哭了起来。那可是之前劝她自杀的人啊。 “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到加冕式结束,我会给你介绍你的婚约者,神圣帝国的花冠勇者,他现在还不方便在北境出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哦——维尔特,你是不是和她说了花冠勇者的事?” 维尔特这个名字,是蛮族勇士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字。 被问到的蛮族勇士点了点头。 意识到什么的克罗格,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原来是这样,花冠勇者那不需要担心,他本来就是我们的人,塔尔苏斯我没杀她,是花冠勇者把她的头送过来的,所以放心好了,不用担心花冠勇者的报复。” “——” 没有理会倒地哭泣着的少女,克罗格转向了另一边的三头怪物。 即便是国王,克罗格依旧对着怪物弯下了腰。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克利奥帕特拉十世 “伟大的花之魔法使,北境的守护者,部族的森之贤者,可否按照惯例主持新王的加冕,以及森之贤者对新王的祝福?” “” 怪物用点头回应了克罗格。 得到了答复的国王,还是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非常感谢。” “” 笑着的克罗格和哭泣着的少女。 这绝对不是能够让人笑出来的场景。 —— 圣城撒冷。 次日,就是新王加冕式。 哭肿了眼睛的少女,依旧被推上了万人瞩目的仪式台。 而三头怪物是新王加冕式的见证者以及主导人。 提恩是一路跟着怪物来到了圣城撒冷,这一路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见到三头怪物后,有任何恐惧的神色,所有见到怪物的人,虔诚一点的直接跪地祈祷了,普通一点的也会低头表示尊重。 这个三头怪物在极北之地,似乎是个非常受到尊敬的存在?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让他主导新王的加冕了。 “这是一份无上的荣耀,亦是你的职责,前路多舛,望你奋勇前行,勿忘本心。” 这是一边负责主持加冕式的官员,念出的宣告词。 没有选择,更不可能拒绝,少女闭上眼睛,面对了她的命运。 随着水晶的王冠落下,下面的百姓高呼起了女王,却谁也无法想到,他们的女王,并不想陷入这个泥潭。 “笑着挥手吧。” “好的,父亲。” 少女挂上了虚伪的笑容,对着下方的百姓挥起了手。 成为女王意味着成为傀儡,失去所有她想要得到的一切。这是无能者的悲哀,亦是她所需要面对的,最为残酷的命运。 提恩之后并没有跟着少女去看看她成为女王后的样子,没什么好看的,一个傀儡能做什么呢?只是好好的当一个傀儡而已,反抗?至少这个少女不像是会反抗的人,她能做的只有逃避而已。 所以提恩选择跟着三头怪物重新回到了森林。 而再一次回到森林,已经是两天后的晚上。 提恩是感觉没什么异常的,只不过三头怪物直奔了森林外,那个他偷偷摸摸做的墓碑前。 之前什么都没有的墓碑,现在多出了一个花冠,以及一封书信。 书信的内容也很简单。 —— 森之贤者启 我是神圣帝国属下花冠勇者,昨日来拜访贤者,却没有想到贤者不在家,不过不要紧,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只不过——怎么说呢,我有几个疑问,再此先提一下,森之贤者觉得不想回答,可以回避。 森之贤者是否对人的帮助过大了?作为极少数依旧能够留存现世的第三类精灵,森之贤者虽然依旧受制于誓约,但好像也能轻易的做到违背誓约之事? 这方面我虽然抱有很大的疑问,但不会选择和夜之勇者有什么交流,请森之贤者放心,顺带一提我在神代祭祀场发现了个很有趣的东西,下次见面时,劳请贤者大人帮忙分析下。 还有一些对魔兽,以及对固有魔法和——之类的问题。 —— 信件的后半内容,都是和魔法有关的一些问题,反正提恩看不懂,也理解不了。 阅读完属性的三头怪物,拿起了墓碑前的花冠。 按照信件上写的,这花冠是勇者制造的,能够观测未来的道具。 怪物摸了一圈花冠后,轻轻的触动了中央的一颗宝石。 颜色闪烁着,画面支离破碎,可提恩依旧看明白了这所谓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三头怪物看的也不是其他人的未来,就是少女的未来。 这未来也很简单,多久之后不知道,看少女的样子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也许是一个月?又或者一年后? 反正提恩看到了,少女自杀了,她从高塔一跃而下,摔成好几段。 理所当然的结局吧,她本就承担了自己承担不了的职责。 她没得选,也逃避不了。 她慢慢的会从有意识的飞着,变成无意识的漂浮。 漂浮和飞着是一样的吗?不可能是一样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她的理性和感性会爆发冲突,而冲突结果,会让她的精神崩溃。通常经历这些的人,往往都会走上绝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能够吸引她的东西存在了。 数秒的未来展现后,花冠就彻底的消失了。 怪物什么也没说,他看着墓碑,试着往上面添一个名字。 可刚动手,凿刻名字的锤子还没挥下,他就停下了,随后他找起了墓碑的材料,找了一块很大的石头,雕琢了起来。 等到墓碑完成,再一次想要凿刻名字的时候,他的动作却变得异常艰难。 好不容易凿完了名字,却始终没有办法把墓碑埋入地下。 最后他放弃了,他抓起了一把土,丢在了墓碑上,随后前往了圣城撒冷。 —— 重新回到圣城撒冷,也只不过是一晚上的事情。 女王的加冕式比想象的要久的多。 而面对突如其来的到访,包括克罗格在内的所有贵族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似乎正在庆祝着自己的掌权?可少女并不在庆祝的宴席中。 就在这个时候,三头怪物做出了违背誓约之事。 即与人世间有任何的交流。 三头怪物说话了。 “克罗格,你的女儿不适合成为女王。” “” “森之贤者说话了?贤者大人上次说话已经是五十年前了吧?” “等等,贤者大人刚刚说什么?国王大人的女儿不适合做女王?” “贤者大人是要否认女王吗?” “贤者大人——” 下方的贵族,显然都把三头怪物当做了神明。 提恩不知道三头怪物做过很么,可他现在的行为已经违反了誓约,至于为什么提恩知道他违反了誓约,那自然是因为——就在三头怪物说话后没多久,四个不同颜色的光球,降临在了他的周围。 “萨迦拉你已经违背了誓约第三十七条,不得与人世间有任何的交流。” “萨迦拉,你已经违反了与世界订下的誓约。” “可怜的萨迦拉,你不该违背誓约。” “萨迦拉,你将会受到审判。” “四大基础元素的精灵王,我会接受对我的判决,但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三头怪物试图争取时间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他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周围光球的认同。 四个光球围绕着三头怪物旋转了起来。 “你已经不需要时间了萨迦拉,你将成为魔星,成为灾厄的化身。” “你不会被遗忘,可你所做的一切善行都将变成恶行。” “你将被极北之地的所有人知晓恶名,永世的传播。” “你将坠入无尽的深渊,永生永世不可能逃脱,等待你的只有炼狱般的煎熬。” 就算是提恩也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发生了变化。 以三头怪物为中心,世界泛起了涟漪。 波动过后,所有人看向三头怪物的视线不再是尊敬,而变成了恐惧。 所有人都在哀嚎着,甚至连最前方的克罗格都无法顾及形象,连滚带爬的跑出大厅。 一切变化的是那么快,一切变化的又让人这么寒心。 什么都没有改变,付出了一切,却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 三头怪物的身躯在一点点的变淡,他已经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无力在做改变的他,还没走出大厅,就被抱住了。 那是听见哀嚎后,走出来的少女。 “不要走——” 所有人都在恐惧的远离三头怪物的时候,只有少女靠近了他。 少女没有被世界所改变,她没有被影响到。 不可思议的事情,世界明明已经发生了改变,数以万计的人都被改变了,为什么这个少女却没有被改变呢? 别说提恩,就是三头怪物也没有办法理解,他试着轻轻的推开少女,却没有成功,少女死死的抱住了他。 “我要走了。” “不要走——不要走——” “你也很快就会忘记我的,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做什么都会失败,脑子也不够好,可我不会——忘记——忘记的——我——一定——一定会救你的——” “没事的,忘记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头怪物还是推开了她。 走在圣城的街道上,过去是充满了祈祷和尊重的道路,而现在变成了恐惧和哀嚎。 三头怪物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也许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到了寒冷。 “因为一句话,一件事,甚至什么都没有改变,所有人都被这么轻易地玩弄着内心和记忆,这就是所谓的神明吗?” 怪物的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他的身躯,一点点的在变淡。 也许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吧,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成,也什么都没改变。 他一个人,慢慢的走出了圣城,他靠在树上,回看了身后的城镇。 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和自己的感情,遭到过第三方的干预。 过去的思想家都说,人不是傀儡,不可能随意的被他人改变,而是事实是,只要那些所谓的神明愿意,他可以轻易的操控所有人 —— “可悲吧?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可笑吧?这就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未来。可怜吧?这就是他们做出的选择。” —— 从另一边走来的人,对着三头怪物招起了手。 比起那个看起来快要靠近五十岁的大叔,这个大叔身后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维希,那个漂亮的银发少女。 一模一样,连到装扮都差不多,维希这个家伙四百年前就带着那大的该死的帽子。 只不过三头怪物的关注点显然和提恩不一样,他先看到的是那个靠近五十岁的大叔。 “花冠勇者——” “我这不是为了拜访鼎鼎有名的森之贤者吗?” “你没有被改变?” “我是勇者,早就已经不是人呢了,而且我想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那所谓的改变。” “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抗拒不了。” “我看未必——你看。” “” 花冠勇者指向的地方,是撒冷的城门。 而从那跑出来的少女,她丢掉黄金与宝石构成的王冠,她丢弃了权力,她解开了身上华丽的披风,她放弃了财富,她用短刀割断了自己的长发,她舍弃了自己的容貌。 “无力的反抗着,抗拒着那到来的改变,可这就是人的悲哀,因为他们抗拒不了。” “停下吧,回去吧——” 三头怪物的声音已经出现了颤抖。 提恩理解不了少女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无论是花冠勇者又或是三头怪物,他们看到了提恩所看不到的。 就在少女距离他们还有十米的时候,三头怪物握住了花冠勇者的手。 “花冠勇者——” “你应该知道,我们救不了任何人。” “那就让她回去——” “她不会回去,她已经踏上了真实之路,她已经回不去了。” 话音落下,少女的手已经握住了三头怪物。 而此时提恩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女已经遍体鳞伤了,伤口不断的在增加,淤青一块又一块的出现着。 而她却依旧在笑着。 “我抓到了你了。” “” “我一定会救你的。” “” 没有人相信一个无力的少女能够做到什么。 也没有人相信一个无能的人类能够做到什么。 更不会有人去相信,这个世界会为他们发生改变。 “我会救你的,绝对!” 这也许是少女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任性,第一次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第一次许诺了自己做不到的事。 盲目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无数的伤痛,无数被篡改的记忆涌了过来。 咬着牙抗拒了,那蔓延过来的黑暗,已经足够冲垮她的一切。 可为什么,她依旧以能够站着,依旧能够没有失去意识。 —— 蓝色的书页翻开了,赤色的齿轮旋转了。 —— 难以置信的改变蔓延了出去,那是改变了世界的力量。 少女看到了星辰,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随后她见到了蓝发的少女。 蓝发的少女,撕下了手中的蓝色书页,却迟迟没有交给她。 “这没有意义。” “” “这代价巨大。” “” “你将失去一切。” “” “你会是所有人的敌人。” “” “这会是一个错误。” “决不!这决不会是一个错误!”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七十四章 蓝发少女 “” 这一次沉默的是蓝发的少女,她没有再问下去,她把手中的蓝色的书页塞给了少女。 世界因此而改变了,蓝色的波纹扩散了出去。 与此同时,无数的颜色和光芒汇集到了少女的周身。 “苍蓝之书?为什么苍蓝之书会在这里!奇余!告诉我为什么苍蓝之书会回应这个女人!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这名字只有——” “别管这些了奇余,快阻止她!不然我们和这个世界都会成为陪葬品!” 花冠勇者见到蓝色书页后,显然是最受冲击的一个人。 提恩不知道什么是苍蓝之书,更不知道为什么蓝发少女会回应少女。 而那个被喊作奇余的三头怪物,显然更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这——发生了什么?” 奇余看向了自己的躯体,本来变淡的身躯,已经慢慢的恢复了颜色。 他正在一点点的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奇余再一次看向少女,而此时少女已经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替代了奇余从这个世界消失一样,少女慢慢的开始了变化。 “阻止她!奇余,不然她会坠入深渊的!不——我们的世界会崩碎的!苍蓝之书的力量不是人能够控制的,也不是——反正快阻止她!” “我要怎么做!” “把她的书页拿走!我——由我来重新主持特异点——我来主持!” “我明白了!” 奇余是明白了,要把书页从少女的手上拿走。 并没有抢夺,他慢慢的走到了少女身前,跪了下来。 “” 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跪倒在了少女的身前,他将双手举过了头顶。 祈祷?恳请?请求? 不知道少女是怎么理解的,可就如奇余所想的那样,蓝色的书页到了他手上。 而就在此时,花冠勇者的脚下,蔓延出去了极其特殊的绿色光芒。 蓝色与绿色接触后,提恩清晰的看到了奇余背后的细线。 而此时的奇余,接触到苍蓝之书后,他意识到了少女所需要背负的一切。 与此同时,花冠勇者的声音,浮现在了他的周围。 “这没有意义。” “此生无需意义。” 奇余扯断了左手的细线。 清脆的响声,代表了规则的束缚消失了。 “这代价巨大。” “我之所有,皆为我有。” 这一次扯断的是右手的细线。 沉闷的响声,代表了固化的自我消失了。 “你将失去一切。” “我从未拥有。” 左腿的细线,同样被扯断了。 而这一次回荡起了的,是笑声。 周围所有的元素都开始了嘲笑,嘲笑着无力、弱小、甚至没有办法做出决定的奇余,可代表了职责的思想消失了。 “你会是所有人的敌人。” “我将对抗所有的一切,我亦将对所有的神明掀起反旗,我将让世界为之平等。” 右腿的细线,随着迈出的步伐,被扯断了。 嘲笑——难以置信的嘲笑声回荡在了他们周围。 这一次消失的是对力量的限制。 “这会是一个错误。” “这将由我决定!回应我吧!众多的元素们!我们将重新建立这个世界的秩序!我将成为反抗者们的头领,我将带领世界做出改变!我们也应该选择改变!我们也应该拥有自我!我们的存在也应该得到认同!我们将不再是傀儡,我们将断开天与地的连接!我们,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所以——投身于我麾下吧!” “” “” “” 笑声从未停止,可为什么呢? 有点的光亮已经开始朝着奇余靠近。 而此时,奇余洁白的六翼慢慢的展开了,代表了圣洁的光辉下,越来越多的元素停止了嘲笑,越来越多的元素,开始了接近。 “炽天使加百列,为了自由而来。” “守护天使乌列,为了秩序而来。” “监察天使拉贵尔,为了改变而来。” “月之天使沙利尔,为了认同而来。” “武装天使米迦勒,为了信念而来。” “引导天使雷米尔,为了正义而来。” 六个代表了元素最高身份的六翼天使,选择了奇余,选择了改变。 “我魔星萨迦拉,将坠入地狱成为撒旦!我将会带走三分之一的天使成为反抗者,我将永远与世界为敌!直至审判日的到来!” 随着圣洁六翼的挥动,所有的元素都消失了。 —— 而限制在奇余头部的细线,他没有选择扯断,也许这意味着他没有和世界彻底的决裂。 —— 重新回到地面的三头怪物,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可此时的他,已经拥有了难以置信的力量。 撒旦——恶魔之王,竟然是在这里诞生了。 看着从上方落下的奇余,花冠勇者靠着树坐下了。 “奇余啊,森之贤者,我们刚见面,你就让我费了这么大的劲。” “” “比起这些,为什么你不选择强行改变,而去选择反抗?” “这是他们人的未来,不是我的,我的决定改变不了他们,特异点未来还会出现,能够改变世界的也不会是我。” “唉——可你该回去了,奇余。” 就在花冠勇者说完这句话后,怪物的三个头与身体分离了,而做出这一切的,不是花冠勇者,而是一旁一直站着的维希。 鲜血染红了地面的青草,而花冠勇者对着维希摇了摇头,后者迅速的收起了剑。 “不要怪我,奇余。” “嫉妒、贪欲、痴念,这是诅咒。” “你不会诅咒我的,更不会诅咒这个世界,你是一个好人,即便你会被黑暗侵蚀,可你——不会忘记我们的。” “我会给她祝福的,而你会陷入诅咒,不是我给你的诅咒,而是世界给你的诅咒——xxxxx(无法听清)——她就拜托你了。” “我们四百年后再见,朋友。” 奇余的身体变成了清水流入了地面。 而另一边的花冠勇者,抱起了昏迷了的少女,重新回到了圣城。 —— 所有的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知道这些画面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一段给他们看到的是什么。 提恩摇了摇头,视线恢复了正常。 周围是灰色的世界,一切都是模糊的,他甚至有些难以分辨周围的环境。不过可以确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再一次摇了摇头,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星钢剑。 现在这武器开始散发寒气,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小心戒备着的同时,提恩慢慢的朝着前方摸索了过去。 完全未知的领域,奇怪的生物四处乱窜,好在提恩已经慢慢适应了周围的模糊场景,已经渐渐的能够分清周围的情况了。 现在怎么形容好呢,提恩似乎是在一间屋子里。 墙壁是白色的,门是灰色的,奇怪的生物,各种各样微弱的颜色都有,那些应该都没什么敌意,也没有什么攻击的欲望。 为什么这么想?因为现在的提恩遇到了会攻击他的生物。 一个有他两倍高,只会发出咕咕咕声音的灰白色生物,朝着他挥动了能够掀翻一切的大手。 尝试性的接触了下,意外的,星钢剑简单的就刺穿了这怪物的手掌,就像是戳破了一个气球,这个白色怪物竟然在和星钢剑接触后,就直接爆炸了。 总之没什么不好的吧?轻松解决就轻松解决了吧。 解决了这个怪物后,他进入到下一个房间,漆黑的环境下,提恩意外的听到了声音。 不像是怪物的,好像是人的声音? 提恩丢出了随身携带着的火星,随着房间被慢慢的照亮,他见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克蕾雅。 “克蕾雅,怎么了?其他的人呢?”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门口被一个怪物守住了,我出不去。” 显然克蕾雅非常不适应周围的环境,她多半胡思乱想的认为自己进了地狱吧? 随她怎么想,提恩也不想问,他拿起了之前丢到地上的火星,塞给了克蕾雅。 “冷静点,你看我都进来了,那怪物可能还在吗?来,这个给你,走,我们继续往前走,看看前面是什么。” “——” 前面的环境——怎么说呢,至少下一扇门没有那么黑了,微弱的光亮照亮了他们的前路。 现在的道路相比之前的环境,要复杂了许多? 首先是地面,不在和之前一样,全部都是白色了,现在多了很多类似草的绿色?以及土的褐色?还有水的蓝色? 周围实在太过模糊了,提恩完全没办法认清每一种颜色的存在是什么。 他可没头脑简单到每一种东西都去触碰之后,一个个确认是什么触感,又或者一个个尝下,看看味道如何,他还没活够呢。 小心的提防着每一种颜色的提恩,也许是为了征求意见,询问起了身边的克蕾雅。 “你说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像什么?” “我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不过水、土、草,那些东西应该代表了这些。” “和我想的一样,只不过你说这都是在暗示什么?不——应该说这个空间就是那些第三类精神生存的环境吧?” “不知道,也许我们已经下了地狱。” “克蕾雅,你知道但丁吗?就是畅游了地狱的但丁。” “提恩大人想说我们现在就是但丁吗?” “所以鼓起勇气,没问题的,只要我们走下去。” 提恩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也许只是为了安抚下克蕾雅?不要让她继续惊慌下去? 这里心理承受能力最差的,应该就是她了吧?塞莉那边到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她绝对是那种能够享受危机和未知的疯狂贵族。 —— 通过这个通道远比想想的要顺利,虽说同样遇到了至少三米高的白色怪物,但那两个怪物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接触到星钢剑后自己就爆炸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反正通过这个通道后,提恩他们进入了一个大概是木质地板,还有挂灯,周围甚至还有壁画,虽说那壁画谁都看不懂表述的是什么。反正他们就是进了一个相当正常的大厅里? 大厅远处甚至还有人声,提恩拦住了准备朝着人声跑去克蕾雅。 “克蕾雅,等一下我们慢慢接近,就算之后见到了塞莉他们,我们也别急着过去,现在远处观察下,明白了吗?” “好的。” “尽可能跟紧我。” 看到克蕾雅点头,提恩这才慢慢的靠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也在往前走的时候,提恩是感叹了一句,还好克蕾雅手上没武器,不然——只有天知道他会被慌乱的克蕾雅捅上几刀,让一个不会用武器的人使用武器,那可是灾难。 他是见过某个猎人的蠢货儿子,用弓箭射中了自己老爹的屁股。 提恩可完全没有打算屁股上挂着箭矢前进,所以没武器那是万幸。 只花了三分钟,提恩就见到了前面一行人。 塞莉、约瑟夫、亚瑟。 前面就是这三个人,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被带离庭院的约瑟夫会在这,但在就在了吧,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从那家伙之前的表现来看,也就只是被利用的倒霉鬼而已,本身没什么特别大的威胁和敌意吧。 见到三人后,提恩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而是伏低了身体,把自己藏在了桌子后。 也不为了其他的,这三个人可不是坐着的,亚瑟和约瑟夫显然是在应付一个绿色的怪物,至于塞莉,她是躲在最后方观察着什么? 那个绿色的怪物和之前遇到怪物体型差不多,只不过颜色不一样。 为了以防万一?又或者为了应对之后可能出现的其他敌人,提恩选择躲在暗处。 对亚瑟和约瑟夫两人来说,这个绿色的怪物,绝对不难对付。 虽说会和水流一样融入地面,之后又会和浪潮一样袭击过来,而且物理攻击的手段似乎毫无用处?无论是亚瑟的长剑,还是约瑟夫的细剑,都只能穿过绿色的怪物,而没有办法造成实际的伤害。 这也就是说,其实这次的主攻手段,是在塞莉身上?可这位大小姐会什么魔法? 不可能把?这位大小姐的魔法,至少提恩是一次都没见到,而且魔法这东西可是会消耗寿命的,这位大小姐惜命的程度,应该不会乱用魔法。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七十五章 花冠勇者 可现实往往会打你的脸。 “束缚!” 从塞莉脚下蔓延而出的是绿色的藤蔓。 同样绿色的怪物,大概是意识到了危险,它一瞬间就化身水流融入地面,可——这怪物竟然被藤蔓编制的网捞了出来。 亚瑟和约瑟夫两人没有任何的犹豫,一人一剑刺入了藤蔓编制的大网中。 哀嚎过后,两人慢慢的收回了剑,而藤蔓的大网也变成了绿色的元素消散在了空气中。 解决了绿色怪物后,塞莉他们并没有直接通过灰色的大门,塞莉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大门喊了起来。 “莫罗,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 “唉——所以说有个懂魔法的存在,真是个麻烦的事情。” 声音回荡在空间内,莫罗也慢慢的展现了身形。 只有他一个,没有其他人。 塞莉看到莫罗后,一瞬间扬起了拳头,可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手。 她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告诉我,这里哪里?” “我们去第三类空间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我们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这地方我也是认识的,是龙脉正中心的石之路。” “你不是说母胎就在第三类空间吗?为什么我会龙脉的正中心?” “大小姐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那些画面。” “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我只是有点不理解。” “你还不理解?你骗谁呢?你可是四百年前事件的参与者!” 塞莉这话提恩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莫罗本来就活了四百年,他是之前那些事情的参与者?很正常,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此时的塞莉说出了莫罗的真名,这就让人感到奇怪——不,应该说是震惊了。 “我说的没错吧!维尔特家初代家主——莫德罗·维尔特!同时,也是神圣帝国,拯救世界六勇者之一的花冠勇者!” “” 花冠勇者?莫罗是花冠勇者? 塞莉的想法让人震惊,更让人诧异的是——莫罗竟然没有否认。 “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之前就在想,为什么整个极北之境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改变了,你们维尔特家却依旧能够把奇余当做神明信仰、供奉,现在我明白了,你们维尔特一家,根本就不算是人的后代,而你花冠勇者根本不是人!” “” “你之前和我提到了本能,而从之前看到的那些,我确定了,四百年前那些元素们,又或者说神明们,他们给所有极北之境的原住民们,添加了一个本能,好让奇余的恶名永远的传播下去,而这个本能,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被篡改过后,有关奇余的故事传播下去。” “唉——能够观察这么仔细,把所有拼图拼全的,你是第一个,塞莉大小姐。” “等一下,莫罗,塞莉大小姐,你们都在说什么?” 身处于最中央的也最混乱的,自然是约瑟夫,看他的样子,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祖宗会活着出现在他面前,谁又能想到呢? 可现在塞莉这么推断了,莫罗也认了,他也没办法不接受现实了。 “可怜的孩子,不需要怀疑什么,我就是你的祖辈,也是维尔特家的初代家主莫德罗·维尔特,也是六勇者之一的花冠勇者。” “——” “没什么好惊讶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约瑟夫,相信我,你就是人,我也是人,只不过我稍微活的长了点,仅此而已。” 一个活了四百年以上的怪物告诉你,他是你祖宗,还是人,你不要害怕。 如果真的有人不怕,那这个人脑子是坏了,反正前面的约瑟夫是后退了一大步。 塞莉是摇着头往前跨了一小步。 “你就别求理解了,真要有人理解了,我反而觉得他不正常了。” “可是大小姐,我虽然是花冠勇者,又是维尔特的初代,可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关系,不是吗?而且我在龙脉之中和你们一样,都被这些看守敌视了。” “四百年前发生的一切,我们刚才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这些都是储存在阿赖耶识的记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能连接阿卡夏之书,估计龙脉也不明白,这都是真的,没什么好怀疑的。” “你之前和我说,花冠勇者和十世结婚了?” “是,表面上是这样,可和我结婚的是维尔特家的——也就是你们见到的,那个蛮族勇士的妹妹,她在那次事件后成为了十世,当然是傀儡性质的。” “所以你就用他们的名字作为姓氏?” “我们勇者没有名字也没有姓氏,有的只是称号,为了家族以及传承什么的,创立一个姓氏还是有必要的,黄金勇者的家族不是叫达尔克吗?我叫维尔特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是没什么奇怪的,只不过真正的十世呢?而且莫德罗提到的傀儡什么的,这其中需要的过程绝对不简单,真要这么简单的可以替换一个傀儡上去,克罗格早这么做了。 反正其中的操作没有理由深追,这并不是特别重要的内容,虽然困难,但并非做不到。只不过真正的十世怎么样了,还是需要关心下的,克罗格可不像一个慈父。 提恩这么想,一边的塞莉已经问了出来。 “姓氏什么的,当然不奇怪,只不过真正的十世呢?” “痴呆了?也不能这么说吧,反正真正的十世因为受到了太多的冲击?好像也不能说是冲击,但对人来说的确算是冲击,反正就理解成冲击吧。冲击过后的十世变成了一种全知的状态,你知道变成全知之后是什么样子吗?”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 “你去杀了她,你把她剁成很多块,把头挂在城门上,然后——下一秒,她依旧在那。” “什么意思?” “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意思,你可以杀了她,但什么都不会发生,她就在那,你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办法移动她,除非她自己想走。” “算了——我听不懂,别和我解释了。十世虽然全知了,但不是全能吧?她最后怎么样了?还是说她根本没死?” “死了,虽然她全知,却是人类之身,而且拒绝了一切,最后活了六十年这样,死了。说实话,虽然我也能观测未来,可我真的不知道,像他们那样全知到放弃求生是什么感觉,我大概一辈子也理解不了吧。” 能让一个怪物说出这样的话,十世的状态大概真的已经超越了常理的范畴了吧? 提恩的注意力是在十世上,塞莉的注意力却在奇余身上。 “鬼呢?鬼——应该就是奇余吧?他堕天了,成为了撒旦,带领着三分之一的天使坠入了地狱,他有了和神明抗争的资本。” “有了,但那又怎么样呢?神和恶魔真的有利益冲突吗?我想是没有的,世界进行创造的时候,绝对不会把两方创造成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的状态,他们是可以和谐共处的。” “如果让某些人听到,他们会把你拆了的,不过想想这个你怪物,也没人拆你。” “这些都无所谓,反正鬼,也就是奇余,他虽然成为了撒旦,其实也只是为了保护将成为神明的十世而已。准确的说,是为了不让十世成为神明,从而代替她成为了魔王。虽说到十世死,他们也没能再见一面。” “所以,四百年前,奇余的身躯是被你破坏的,现在龙脉孕育的新身躯,就是给他的?好让他重新降临尘世?” “你也看到了,他没有扯断头部的丝线,他始终受到世界的牵制,他不是完整的特异点,所以他想要变完整,这也是我明明四百年前破坏掉了他的躯体,他却完全不怨恨我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这是唯一让他自由的方法。” “他想要变完整?不应该是这样吧?他可以扯断那根线,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莫德罗告诉我,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 “谁知道呢,至少我理解不了,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扯断,但鬼不是我,我也不是鬼。” “” 塞莉并没有接着问下去,他和莫德罗的对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放下武器。 看样子是接纳了莫德罗?这位大小姐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相信一个人。 她对着打算靠近的莫德罗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 “所以你得告诉我们,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看你越活越年轻的样子,肯定不会是为了换一个年轻的躯壳吧?” “见证一个特异点的诞生?我已经活了很久了大小姐,久到快要忘记身为人是什么感觉了,但是久违的,我在十世和奇余身上看到人性,那真的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感情,难道大小姐不相见争到最后吗?” “不想,见证怪物们的终末,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价值?” “” “” “好吧,我只不过是想看看特异点最后会变成什么而已。大家都知道,特异点是不受世界控制,并且不受约束的特殊存在,只不过他们只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会和世界有接触,那么这些特异点和世界接触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呢?” “别说了,反正我没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这,我们要怎么出去。” “见到龙脉我们应该就能出去了,而且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母胎马上就要孵化了,我们可以一起见证下特异点的诞生。” “其他人都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但这里的怪物一个个都强的离谱,大小姐还是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强的离谱?难道说只有提恩接触到的——不,应该说星钢剑有克制这些怪物的能力?实际上这些怪物都很强? 反正对提恩而言,这地方的怪物都和气球一样,一戳就破。 前面的塞莉听闻后,放下了阻止莫德罗靠近的手。 “看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寻同伴,唉——这地方这么乱,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克蕾雅啊,我是不是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这位大小姐一点不担心自己的侍从?虽说除了库洛维和克蕾雅之外,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人就是了。 他和德维尔都有战斗能力,维希从四百年前活到现在,能力肯定也不弱。 想这些干什么,目前来看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和塞莉他们汇合吧。 “塞莉——我和克蕾雅在这里,我们只需要找三个人了。” “” 塞莉看了一眼提恩,之后视线全部集中在了克蕾雅身上。 她急急忙忙走过去握住了克蕾雅的手。 “唉——你们没事就好,这地方的怪物攻击性这么高,要真出了什么事——唉——我估计就要把那边活了几百年的勇者做成人棍,给你当墓碑用了。” “——” 这话可是吓到了另一边的莫德罗,他是感觉有点冷的摸了摸自己的双臂。 这位大小姐的恶趣味,这种情况下依旧是全力运转。 “你们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我们是从那边,也就是白色的区域过来的。” “监察之门过来的,那可是最难通过的地方?你们没遇上监视者吗?就是白白的,大大的那个怪物,那玩意可是强的离谱,一路上还有好几个,你们这就过来了?” 你是在描述什么动物吗?提恩很想这么说,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莫德罗到现在还不知道星钢剑有关的事吗?不知道就好,反正提恩和塞莉也没打算说。 提恩点了点头,选择性的说了一点。 “也不是特别难对付,我们都是绕过去的,并没有正面和那怪物发生冲突,不然我们早就成肉饼了。” “肉饼吗?” “好了,合流了就好,我们只需要找剩下的三个人了,走吧。” 塞莉果然没有让莫德罗继续问下去,而是选择催促着众人前进。 周围的环境依旧模糊,只不过现在最迷糊的一个人,应该是约瑟夫吧。 维希看样子是活了很久很久,而他身边还有他的祖宗,不知道的还以为提恩这是在骂人呢,可现实就是这样。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合流 而现在的约瑟夫不敢问,也不能问。 好在塞莉先开了口,虽说有转移莫德罗集中在提恩身上视线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问出来了,就是好事。 “花冠勇者,你说四百年前,维希就在你身边了,难不成维希是你们一族祖传的?还是说,维希和你是一个种族?” “怎么看我们都不是一类人吧?她是活了四百年了,而且比我活的还愉快,她也算是一路见证着我们一族发展的见证人?” “那肯定给你们非常多的帮助吧?你们家族这么繁荣,多亏了她吧?” “怎么可能,维希的存在对我们家族来说,可是一个诅咒,是我一时好奇弄出来的诅咒,我倒没被这个诅咒影响到,但是自我以后的人,可以说都被影响了一个彻底。” “维希到底是不是人?还是说是你制造出来的傀儡?” “不是人,也不是傀儡,也不是第三类精灵,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在那,我把她找出来了,然后莫名其妙的被诅咒影响了。” “哦——那这个约瑟夫身上也有什么诅咒吗?可目前看来一切正常?” “那可是世界上最强的诅咒,就是我也毫无办法。” “我好像有点懂你说的是什么了。” 塞莉懂了?其他人可是一个都不懂,完全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 维尔特家代代都传承着诅咒?难不成他们家一脉单传是诅咒的影响?真要这样,那还真的挺麻烦的,虽说——不致命就是了。 提恩能想到的东西有限,反正他的想象力是一如既往的不足。 其他人也在胡乱想着一些东西,可显然,一个人都没打算说出来。 而最前面的两个,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花冠勇者,你说这些精灵拼了命想要争夺这个特异点的躯壳,是为了什么?” “自由。” “可这个世界没有自由,即便成为了特异点,他们也不会自由。” “这个道理不是人人都懂的,往往很多人只注重表面,也就是他们认为自己能够获得自由,人是这样,精灵们也是这样,他们不会深入的思考,而且即便是表面的内容,这也足够他们拼死争夺了。” “也是,就像是一金龙币掉地上,会有无数人的去争抢一样。虽说他们很难想到,他们争抢的金币,最后会被我们拿走,他们谁都不会真的得到这枚金龙币,可他们依旧会去抢,这就是所谓的幻想吧?” “不是吧,大小姐,这只是单纯的迷失在金币堆里而已。” “我看来没什么区别,算了不重要,你倒是和我说说,为什么奇余会被成为花之魔法使,以及森林的贤者,详细的和我们介绍下奇余的来历。” “这个嘛——说来话长了,我是知道一点,可未必全知到,我也只能把我知道的,确定的事情说出来。” “说吧,别卖关子了,你看这路这么长,不说点什么,我们绝对迷失方向的。” “那我可说了——” —— 其实吧,莫德罗说的并不复杂,也非常好理解。 总结下来就是,龙的精灵王是龙脉第一个孩子,被花之魔法使杀了,这是真事,但龙脉并不憎恨人类,也不憎恨抑制力们,她自己也意识到,特异点的存在未必是好事。 之后第二个孩子,就是奇余,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特异点,同时他也算是继承了花之魔法使才能的半特异点,他在极北之地存在了有靠近一千年。 一千年时间,他对当地人,也就是极北之地各个部族的帮助可以说是非常巨大的,并且因为其拥有观测未来的能力,他能够看透人的把本质,从而帮助一些受到邪道迫害的可怜人,以及帮助很多人规避自然灾害。 混乱时代下,他往往会出现在灾厄发生的地方,在所有悲剧发生之前,阻止悲剧的发生,在极北之地的住民眼中,奇余是博爱的,也是仁慈的,对待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神明。 久而久之,大家都认可了奇余的身份,而且奇余不光会提供帮助,而且会提教导,并且不同于神明的见不到听不到,奇余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奇余坚决否认了自己是神明。 极北之地的部族制度能够延续这么久,其主要原因就是奇余认为没什么不好的,不一定要像其他国家进行集中统治。 很难想象一个生物的意见可以直接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制度,可当时的极北之境就是这个情况,这也是其他宗教难以进入极北之境的最重要的原因,因为奇余早就告诉他们,神明不存在这个世界,与其拜那些牛鬼蛇神,不如好好的祭拜自己的祖先。 混乱时代在极北之地是持续时间最短的,他们很早就结束了战争和内斗,早早的开始部族间的贸易,这也是多亏了奇余从中调解。这个时代过后,奇余慢慢的淡出了北境的所有事务,开始协助人类学者进行大量的科学研究。 此时他的身份也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明转变成了求知求学学者。 至于为什么会转变,理由很简单吧?平静下来的人,一个个都慢慢发现了,他们的神明并非无所谓不知,更不是无所不能。 外加上科学家们的解释,以及和奇余的协作后,科技上的成功,民间也将宗教的本质看的清清楚楚。 身份的转变,也让民间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从崇拜变成了尊敬。 从神,变成了学者。 也许对极北之境的人来说,奇余只是不过是活的久一点,学识多一点,头多了一点的普通人而已。 —— 此后,人类迎来最大的危机,也就是流光历中的——乱流。 —— 乱流的爆发,并没有让极北之境陷入亡国的危机中,那些强权国家眼中的蛮族,以及他们眼中无险可守的蛮荒之地,爆发出了惊人的抵抗意志和战斗意志。 其实这群人早就应该明白,身为大陆最强大国家的后院,遏制着这个帝国的咽喉,而这个最强大的国家,迟迟不敢对他们下手。 没人会认为是帝国的仁慈,没人这么蠢,大家都知道,帝国没有能力完全的解决这个蛮族,明明在他们眼里是野蛮和未开化的野蛮人,任何方面似乎都强于他们数倍的帝国,却没有能力战胜他们。 即便在战况最为恶劣的时候,极北之地的蛮族们,也没有丢掉超过三分之一的领土,他们始终把战线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即便是整个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拥有三名勇者的神圣帝国,也一度在乱流的攻势下,丧失了六成的领土,更不要说其他国家了。 可这些蛮族的战斗力也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由蛮族们长期对科学的尊重,并且长期发展、推广科学之后的成果。 不同于其他国家因为宗教而导致的黑暗时期,整个极北之境的科学届,以及民间对科学的普及程度,都在奇余的主导下,不客气的说,极北之地的科技,要高于其他国家一个时代。 军队的高度职业化,以及对防御工事的高效运作和理解使用,外加上后勤保障的充足,以及完全领先于时代的武器设计理念,都让其他国家对蛮族产生了全新的认知。 也就是这个时候,极北之境的民众为了纪念奇余的功劳,他的身份从学者转变成了贤者。 乱流灾害过后,因为夜之勇者建立阿瓦隆,并且订立下的誓约的而关系,奇余也就开始了隐居,独自进行研究,并且不再基本不与外界接触。 可奇余在民间的影响力依旧非常大,所以在极北之地女王加冕时,会邀请奇余来做主持。 而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天发生了变化,那天的情况也就是提恩他们看到的那样。 —— 听完莫德罗的陈述,塞莉是最先表达了不满的。 “一个对极北之地所有人来说,都是救命恩人的生物,最后在神明轻易的操纵下成为了怪物,太可笑了吧。” “不可笑,却可怜,那个时候人们没有选择,神明就是可以轻易的把恶棍变成圣人,把圣人变成怪物。所谓的人心,就是可以这样被肆意的玩弄。” “你也是这个类别的混蛋,我还记着呢,你改写我们记忆的时候。” 此时塞莉提到了记忆被篡改的事,然而对这件事,莫德罗却用奇怪的方式否认了。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石之路的尽头。 他拍了拍前面的灰色木门。 “我要是有篡改人记忆的能力,我早就是神明了,可惜我做不到,大小姐你说的记忆篡改多半是鬼做的吧。” “看来你们这两虽是一伙的,可彼此也不是知根知底啊——这件事情我就不计较了,我要计较计较的是德维尔的头痛,她可是做梦梦到某个混蛋用她的脑袋撞桌子。” “我不否认有过这事,我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她继续泄露情报给那边的提恩大人。可德维尔的头痛病,主要还是元素异常造成的,我只不过是给病症开了一个口子而已。” “你果然是个混蛋。” 塞莉的咒骂并不妨碍莫德罗推开大门。 —— 门内的情况——怎么形容比较好呢。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实验室,周围有很多白色的桌椅以及模糊的仪器。 大部分的桌子上,都有一个已经死掉的?又或者说,没有生命迹象的肉块,而唯独最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还在蠕动着的粉色生物。 众人虽然看不清这桌子上到底摆放的是什么,但无论是周围的肉块还是在和桌子上蠕动着的生物,都给众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塞莉是尽可能远离了那蠕动的生物,指了指后,立刻就询问了一旁的莫德罗。 “莫德罗——这是什么?” “合成生命体,这地方应该是龙脉的实验室。我看看,这个生命体大概是揉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去,真够恶心的,我把它烧了吧?” 看得出莫德罗非常反感这东西,并且拦下了打算靠近的约瑟夫。 “别靠近这东西,没好处的。” “我只是想,也许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比较好,就算这个生物非常的丑陋,但——它也是活着的,我们不该结束它的生命。” “一个没有意识,没有自我,只会在这里蠕动着的生物,你称它为生命,我想在这里给它解脱,才是我们该做的。” “” “” 周围的人,虽然同样也有意见,却没人会为了一个丑陋的生物开口。 何况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是传说中的花冠勇者呢。只不过某人的关注定似乎不再这个生物的外形上。 塞莉主动走到了约瑟夫身旁,拦下了打算阻止莫德罗的他。 “你没听到吗?莫德罗说了是给它解脱——有些事情,我们不好说出来,只是为了不让现实变得那么残酷而已。” “” 解脱吗?用死亡来给某个生物做解脱,这真的不是一个好词。 塞莉是唯一一个,发觉了莫德罗隐瞒了这个生物本来面貌的人。 明白了事情并非这么简单的约瑟夫,垂下了视线。 现实很糟,但只要不说出来,那人就不会往那么糟的地方想,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不是吗? 莫德罗长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袋子,他慢慢的把白色的粉末洒到了肉块上。 “愿你得到安息。” 算不上祈祷的话语,引燃了落下粉末。 转瞬即逝的火光,带走了本不该存在的生命。 “这个地方看起来做过的实验,可不止这一次吧。莫德罗你必须好好解释下,为什么龙脉会在这里研究合成生物。” “我也不知道,按道理龙脉不会做这些事情,龙脉不是一个有感情的生物,也许就是没有感情才会做出这些事?也不对——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 “对啊,问题就是龙脉为什么要做这些,没有感情的情况下,是什么驱使它这么做?”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只能往前走了。” “你不搜搜看这个房间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实验室 “没什么好搜的,我是不想再看下去了,我想你们也不会想继续了解,不了解下去对所有都好,所以我们现在该走了。” “” 不要去了解自己不应该知道的,尤其当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并不是说这样对你好,又或者说,这么做比较好,不是这样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且无法改变,而且你也阻止不了,你对此什么都做不到,为了让你少一点不安和痛苦,选择回避是最好的做法。 没有人想问,也没有人问,大家都知道,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只不过这一次催促着众人前进的,变成了莫德罗而已。 实验室并不大,前后不过二十米,众人就来到了下一扇门前。 —— 莫德罗推开的大门,众人见到的是一个类似庭院的地方。 这一次虽然依旧模糊,但众人已经能够明确的分辨出,周围的鲜花以及庭院的外貌。 也在这地方,他们见到了庭院中坐着的德维尔和库洛维。 这两人也安然无恙,这也算是好事了。 塞莉示意提恩上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看来塞莉戒心还是蛮重的,即便是自己认识的人,也没有选择贸然接近。 只不过这地方小心点肯定没毛病,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撞上会模仿的人形怪。 提恩走上去之后,隔着五六米挥起了手。 “德维尔!库洛维。” “提恩?” “” 德维尔自然是注意到了提恩,只不过另一边的库洛维始终盯着亭子的地面。 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这么想着的提恩走到了庭院中。 可他刚进来就被吓退了好几步,这亭子中央的桌子,竟然是一个有着尖牙利齿的大嘴巴?周围还有不少带有尖刺的藤蔓。 好在看起来这东西已经被解决了?这大嘴从中间被劈成了两段,周围的尖刺藤蔓也都瘫倒在了周围的地面。 “你小心点,这些东西还是蛮硬的,被割伤了的话,不太好处理。还有库洛维,大小姐来了,醒醒——” “呼——” 听到这话的库洛维,才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 看来是被吓呆了?没被吓傻就好,人是真的会被吓傻的。 走进去的提恩对着后方挥了挥手,还没一分钟,众人就走到了这个庭院。 基本上所有人的反应都和提恩差不多,包括莫德罗,他都被这个尖牙利齿的怪物吓到了。 “这个好像是,魔界花?会伪装成桌椅,吞噬靠近的生物,这个生物也算是魔兽,为什么魔兽会出现在这里?” “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唉——这玩意看着吓人,德维尔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刚进来的时候,就感觉这东西有点异常,所以并没有被这东西袭击。” “你们有见到维希或者安杰吗?” “没有,我们两是从蓝色的地方过来的,穿过一扇门,就到这里了。” “也挺好,没事就好。然后,莫德罗解释下吧。” 解释下什么呢?如果是提恩的话肯定会这么想,只不过对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人精来说,思考这种简单的回答,并不需要这么久。 莫德罗可以说是接着塞莉的话,立刻解释了起来。 “蓝色的地方?应该是地下暗室吧,那地方是相对安全的几个区域,没遇到危险也算正常,龙脉布置的守卫也就那么几个。至于为什么他们两位会被丢到那地方,我如果猜的没错,这是龙脉故意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行——我想我们已经快接近目的地了吧?” “是这样,通过这扇门差不多就该到核心区域了。” “这扇门吗?” 不光塞莉,众人听闻了这话后,都环视了一圈庭院。 模模糊糊完全看不清的样子,但怎么说呢,这个庭院有一种非常强的既视感,总感觉和他们见过的某个庭院有点接近。 提恩来辛格镇后,见到的庭院,无非就是星之塔和维尔特家的庭院,不管类似哪一个庭院,这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边有扇门,我们过去看看吧。” 提恩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塞莉已经找到了通往下一个地方的门。 只不过这扇门,似乎没那么好打开,这门不同于之前的那种明显有把守的,这扇门没有正常门的任何元素,提恩试着推了下,也没办法推开。 “这玩意该不会是电梯吧?提恩你周围找好看,有没有类似拉环,或者钩锁的东西,又或者什么机关。” “好——” 提恩试着在周围的墙壁上摸索了一下。 即便周围的环境非常模糊,可这并不妨碍提恩寻找被藏起来的暗格。 随着暗格被打开,一个圆环出现在了提恩面前。 “塞莉,找到了。” “提恩你稍微注意下,拉动之后保持距离,不要靠的太近。” “怎么了?” “” 塞莉的手靠在了门上。 随后,轻轻的敲了两下那扇门后,迅速的远离了。 “我感觉到了温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温度?塞莉所说的是非常奇怪的,并不是指她的话,而是指这个电梯非常的奇怪。 之前提恩接触这个门时,他可是一点温度都没有感觉到,可显然塞莉并不会说谎话。这扇门是有温度的,如果只是普通机关,那绝对不可能有温度。 可不管怎么想,机关还是要启动的。 提恩按照塞莉所说的,拉动圆环之后,迅速的远离了这个电梯。 此时推不开的门,现在慢慢的打开了。 只不过,门打开后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机关,门内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 提恩丢出了随身携带的火种,可丢出的火种,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光亮。 丢出去的一瞬间,火种就消失了。 “这是沉下去了?” “不应该这样才对,莫德罗,魔法就交给了,丢个火球进去看看。” “火球?大小姐,你不是对魔法有什么误解,我哪里会丢火球,不过类似的魔法会一点,我试试看。” 莫德罗否认自己会丢火球,但是答应了塞莉的要求。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白色的粉笔。 只有空气的情况下,他竟然用白粉笔在身前画出了一个小太阳。 随后他的粉笔轻轻的一点小太阳,前面漆黑的通道瞬间爆发出了耀眼的火焰。 从底部直冲而上的火焰照亮了漆黑的通道。 而此时他们才看清了这个所谓的电梯,真实的样子。 里面早就被藤蔓覆盖,而且这些藤蔓上都有着非常多的果实,一个个都是十分恶心的,有着大嘴巴的果实。 “食人藤?为什么这种魔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大小姐,我想我们现在的情况远比想象的要糟糕。” “这些食人藤不都被你烧了吗?有什么糟糕的?” “食人藤虽然对人有危害,但真正的威胁,并不是它们,而是以他们为食的——黑喙龙,大小姐马上就能见到了。” “喂!你这个家伙——战斗准备!战斗准备!” 不知道会面对什么,只不过能让莫德罗这个勇者说出糟糕这样的话,他们要面对的东西,可绝对不简单了。 所有佩戴武器的人,都应声拔剑。 煽动翅膀独有的风声——这可不是一只,绝对不是一只的声音。 无数黑色的怪物如地狱中涌出的恶魔,朝着众人袭来。 —— 这些怪物通体漆黑,龙到绝对说不上,每一只都比较接近黑色的大鸟,这些大鸟都非常的巨大,至少都有有半人高。 黑的发亮的利爪,以及鸟喙,是这怪物主要的攻击手段。 塞莉是靠着克蕾雅以及库洛维,他们三人的周身浮现了淡蓝色的屏障,其他的人显然不会去找保护。 提恩用剑挡开了大鸟的爪子后,主动靠到了墙边,至少这样不用担心背后的攻击了。 这些怪物第一波冲击过后,并没有继续发起冲击,而是盘旋在了众人的上空。 为了给众人喘息和准备的时间?这些怪物要是有这种心思,他们也不会袭击你了。 上方的一大群怪物,分成了五个编队,朝着五人袭来,而另一边升起屏障的塞莉他们,则被完全的无视了。 之前为了应对冲击,他们五人没有人选择聚在一起,反而刻意的拉开了距离。 这是非常正确的判断,应对大规模冲击,绝对不能抱团抵抗,这是找死的行为,只有散开,给各自更大的规避距离,这才能够想办法从集团冲击中活下来。 这群怪物竟然知道要各个击破?挺好的,至少提恩认为挺好的,朝他袭来的怪物,只有三只——这是最少的一个编队了。 看来怪物是判定提恩是这五人中最弱的一个。 至于其他人那有多少只,提恩是没心思去数了。 黑色的怪物,如闪电一般的掠过。 好在提恩紧贴着墙壁,才没有被这些怪物给三面包夹,可回避也不是轻松的事。 利用剑刃挡住了前面的攻击,用侧踢踹飞了后面的怪物,倒地的向前翻滚,避开了最后一个方向的攻击。 看着简单的动作,只要稍有不慎,提恩的脑袋就会挂在这些怪物的爪子下面。 这怪物只不过是试探性的选择了攻击,只不过这次试探性,也给了提恩很多的情报。比如这些怪物也怕撞到墙上把自己撞死了,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前后的袭击,而且这个袭击的速度和力道,也不会有多快和多重。 断定了怪物攻击模式的提恩,面对第二次怪物的袭击,他并没有选择闪避,而是就这么垂下了剑。 黑影的利爪,呼吸间就已经到了他的脖颈,而就在此时,提恩的剑动了。 由下转左!那是如同挥动棍棒一样的动作,最前面的怪物自然立刻抬高了飞行高度,从而避开了锋利的剑刃,只不过从侧面攻击的怪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可提恩的剑刃还没有锋利到把怪物斩为两截,至少他做不到,他也不想这么做到。 命中了侧面怪物的后一秒,提恩选择迈步转身。 他竟然直接挥动了刺入怪物体内的剑——难以想象的场面,但却是一个非常有效果的攻击手段。 星钢剑带着怪物的尸体,撞上了后方的怪物。 抽剑,刺击。 这两个动作可以说是瞬间就完成了。 提恩并不感觉自己的攻击有多致命,可这两个怪物显然都已经死了。 没有多想的提恩,立刻举起了剑。视线都没有跟上,他什么都没有看清的情况下,他完全依赖自己的判断和计算,挥动了手上的剑。 如他所想的,利刃刺入了怪物的身体,他甚至连哀嚎声都没有听见,这怪物被刺中后直接断了气。 看着溢满地面的红色,提恩甩掉了剑上的血,确认了下周围的情况后,他收起了剑。 没错,周围已经没有需要他帮忙的情况了。 最先看到的是中央的亚瑟,看他周围,倒下的怪物已经堆成山了。每一个倒下的怪物,都是精准的被砍掉了脑袋。 另一边的约瑟夫,怪物的尸体至少没有分离,但是从他的攻击动作——贵族的细剑,竟然也有这么巨大的杀伤力? 不过考虑他只应付了四只怪物,也不算奇怪吧,要是再多一点,脆弱的贵族细剑,就未必能够坚持这么久了。 最后是德维尔,她周围倒下的怪物大概有七八只,也都已经解决掉了。 至于同样被围着很多怪物的莫德罗,他不管怎么说也是勇者,从一开始就没人会去担心他,反正从结果上来说,提恩也没想错。 莫德罗看样子是最早结束了战斗的人,他周围的怪物——应该说他周围的地面一片焦黑,所有的生物都成了灰。 虽然没看到莫德罗是怎么战斗的,但提恩多半能猜到,无非就是让人讨厌的魔法。 随着围着亚瑟的最后一只怪物被刺入地面,这场突如其来的遇袭战,也到了尾声。 塞莉也与此时解开了屏障,她并没有急着抱怨或者询问,她首先接近了最近的怪物尸体,观察了起来,看了一小会后,隔着有段距离,她喊起了莫德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黑喙龙 “你之前和我们说这些都是魔物,可我感觉这些魔物太弱了,而且没脑子,简简单单的就分成了五片去攻击他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莫德罗,我想这些东西应该不是魔物吧?” “” 莫德罗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盯着地上的怪物尸体。 似乎是有洁癖?他是用脚把怪物掀了过来,犹豫再三后,他转向了另一边靠过来的亚瑟。 “亚瑟大人,麻烦你把它的肚子剖开。” “好吧。” 亚瑟也没多说什么,拔出剑就剖开了怪物的肚子。 这怪物可是有鳞甲的,至少提恩之前用全力都没办法斩断怪物的躯体——人和人还是有蛮大区别的吧?反正眼前的这个亚瑟,就像割豆腐一样,轻松的就割开了怪物的肚子。 现在就算是提恩,都有点怀疑这个亚瑟是不是真的被天人阿卡姆附身了,因为这力道根本不像是人的力道。 只不过另一边的众人,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亚瑟身上。 怪物被剖开后,里面的场景和大家想的都比较像吧?反正就是血和内脏,以及正常的皮肉和骨头。 恶心什么的倒也说不上,就像是剖开了一条鱼的场景。 塞莉看了看,迅速退后了好几步。 “看起来和正常的生物差不多,但这个怪物的元素构架是不是太集中了?” “不光元素构架,我怀疑这个怪物是龙脉自己制作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有点想不明白龙脉现在到底想做什么了。” “制作出拥有元素构架的怪物?怎么可能,龙脉不是神,不可能有制造元素构架的能力,即便是我们使用魔法,我们也只是让体内的稳定元素量通过我们人体的元素构架产生共鸣,想要创造出生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拥有创造全新构架的可能性。” “这一点塞莉大小姐就有点误解了,并不是只有神才能制造元素构架,只是我们的魔法限制了制造元素构架的能力,我们人体根本不可能承受创造生命所需要的流动元素,失去了稳定元素中和的元素构架一定会崩溃,可这个理论在龙脉身上并不适用。” “生命理论吗?这个理论我倒也是听说过的。” “听过就好。只不过龙脉创造的魔物都弱的出奇,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这些怪物都是近期制作的,因为现在的环境只允许龙脉制作出这么弱小的魔物。” “因为大部分的流动元素都被母胎消耗掉了吗?” “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们走吧,也该通过那扇门了。” 此时的莫德罗指了指之前根本不存在的蓝色大门。 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扇门,也许这地方也和试炼一样?解决了怪物就能通向下一个地区?可这明明是龙脉的后院? 提恩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可不管怎么样,他们也到达了他们的终点站。 —— 蓝色的大门推开后,他们见到了此行的终点。 现在他们身处于一个完全不模糊,却难以理解的建筑中。 周围遍布了奇怪的颜色,可明明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光亮,这片区域却依旧被黑暗笼罩着。 他们正前方三十米处是一个玻璃的容器,周围是各种奇奇怪怪的试管以及不知道是什么的作用黑色的粗线,还有各种提恩理解不了的试管和颜色奇怪的液体。 身边的约瑟夫比起周围的环境,他显然更在意的是前方站着的维希。 此时的维希,站立在高台之上,俯视着众人。 约瑟夫是什么都没想的,就打算走过去。 “维希!你没事吗?” “” 刚打算靠过去的约瑟夫,被莫德罗拦住了。 强行拦住约瑟夫后,他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 “维希,你为什么会站这里。” “为了完成任务。” “你的任务是什么。” “不让任何人靠近控制台。” “要是靠近的话,会怎么样?” “格杀勿论。” “” 莫德罗皱起了眉头,而另一边的约瑟夫似乎没有办法解说眼前维希的变化? 现在怎么看维希都是和龙脉联手了,虽说提恩不明白眼前这个维希有什么值得龙脉去联手,维希绝对算不上强,甚至可以说很弱。 只不过眼前的花冠勇者似乎不这么认为,他对着众人做了个不的手势,随后带着众人连续后退了很多步。 “维希,你现在接受的是谁的指令。” “神代祭祀场指挥官的命令。” “我才是拥有指挥官权限的人,现在是谁在——。” “是龙脉,两千年前,星落时代,龙脉就已经是神代祭祀场权限最高的人。” “两千年前?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好吧,你不可能开玩笑,但是维希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必须要弄明白存在这里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萨迦拉会知道。” “你想的吗?有意思。” 莫德罗并没有继续和维希交谈。 他挠了挠头,丢出了手上的粉笔。 白色的光芒浮现在了他的周身,不同于提恩见过的所有魔法,周围的元素流动已经超出了常理,即便迟钝如提恩,他也感觉到了周围元素变化后带来的压力。 灼热感再一次从星钢剑上蔓延而出。 这个花冠勇者的魔法,已经和神代产物那些怪物们类似了吗? “虽然周围的流动元素量已经不多了,但是维希,你应该明白,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消耗过量元素的魔法使。”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无论你是什么样的魔法使,你终究都被限制在了人的界限内。” “不可否认——” 光芒形成的是提恩都无法捕捉的高速移动的——不知道,提恩根本理解不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他只能看到周围无数运动着的白色光球。 这光球的速度极快,提恩甚至没办法确认他到底看到的是不是本体。 如果是提恩,他估计一瞬间就会被这无数高速移动的光球给撕碎。 可前方的维希只是简单的抬起了手。 “我说过,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所有袭向她的光球,都在一瞬间被黑暗吞噬了。 没有任何一个漏网之鱼,而发现自己攻击完全无效后的莫德罗,竟然第一时间想要脱离这个地方。 可他没成功,之前让他们通过的大门已经被彻底的封死了。 无奈的踹了两脚后,莫德罗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冷静的样子。 “这是固有魔法——枯竭庭院。我们谁都出不去了,混蛋!龙脉!安杰!奇余!你们这群混蛋!把我放出去!” “枯竭庭院?这个魔法我从没有听过,莫德罗,这是什么级别的魔法?” “圣礼!仅次于全五节大吟唱的传说级别的固有魔法!这是在战争时期,需要五十个上位魔法使,建立在魔法共存体系下,才能施展的超出常理的固有魔法。” “等一下,圣礼级别的魔法?怎么可能,这个时代怎么可能——” “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可我们一路过见到奇怪的事情还少吗?魔兽,合成怪物,还有现在的枯竭庭院,该死——什么时候这个世界这么疯狂了。” 提恩是已经完全听不懂莫德罗到底在抱怨什么,只不过他们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圣礼级别的固有魔法,虽说不知道有什么威力和能力,但只要是固有魔法,这东西应该就没什么威胁吧?反正提恩是仗着自己有接触固有魔法的能力,对这个所谓圣礼级别的固有魔法完全没有畏惧。 另一边的塞莉也是看了一眼提恩,之后同样试着推了下门。 “推不开,看来我们必须要解决维希走到前面的控制台了,莫德罗和我们介绍下这个固有魔法的作用是什么。” “所有的魔法、力量,都在这个庭院内无法施展,我们所有的一切都会被这个庭院吞噬,所有的生命都将在这个庭院枯竭。” “维希应该也没有办法使用魔法吧?” “魔法?都创造出圣礼级别的魔法了,你还指望她有余力使用魔法?可即便维希没有办法使用魔法,我们的攻击也不可能对维希有任何的效果,亚瑟剑圣你试着劈一下这扇门。” “” 亚瑟简单的拔剑挥砍。 他的力量可是超越常理的,眼前就算是块花岗岩,亚瑟的力道也绝对能够劈开。可现在他的挥砍,甚至没有办法劈开一山木门。 连到亚瑟都奇怪的看向了自己的剑。 “怎么可能——这是魔法吗?” “并不是这扇门上面有什么魔法,而是我们的攻击,所有的力道,我们可能使用的所有攻击可能,全部都被这个魔法吞噬了。” “守在那个高台的维希,她的攻击——看维希的武器是皮鞭,威力不会大,更不会致死,我想应该有办法接近她,然后制服她的吧?” “不可能的,我们没有人能有制服她的力道,蚂蚁再大,也不可能掀翻大象。” “看起来情况是有点糟——但我们还是要试一下的,都走到这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吧?” “随意吧大小姐,反正我们几个肯定什么都不做了。” “也是,你们随意商量下主攻和进攻的方向吧。” “” “” 就在约瑟夫打算往前走的时候,他被莫德罗再一次拦住了。 莫德罗示意了下背后的大门。 “约瑟夫你留下,万一这扇门开了,我们也需要有人保护。”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 约瑟夫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剑。 不让约瑟夫参与进来,也算是个好事吧,约瑟夫可以说是他们四人中最弱的,让他参与进这种危险的事情里,是有点不太好,对大家而言都不太好。 只不过那个莫德罗对约瑟夫说的,似乎是话里有话? 不去管了,还是和亚瑟交流下怎么进攻吧。 “咳——” 就在提恩打算往亚瑟那走的时候,塞莉咳嗽了下,指了指维希,随后画了一个圈。 什么意思?反正提恩理解不了塞莉想表达什么,不过无所谓了。 如果真的情况很糟糕的话,那就用逆位星罗破坏掉这个所谓的圣礼级别的固有魔法。 —— 战术?战略?攻击模式? 这些东西亚瑟似乎理解不了,他只不过是简单的分配三个方向,让他们从不同的角度进攻,仅此而已。 现在他们所处的空间,相对狭小,且地势复杂。 而维希所在的地方是高台,之前她背后还有能够吞噬魔法的黑暗——虽说那东西莫德罗否认了会对人产生效果。 按他的理论是,那并非魔法,而是暗元素支配了其他元素的空间,所以不可能对人体构成伤害,那部分元素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加快魔法的吞噬而已。 不管怎么说,反正亚瑟是完全没有隐藏攻击意图的意思,提恩和德维尔自然不可能反对,也没理由反对。 三人就这么在维希的注视下,到达了预期的位置。 随着铃声响起,三人同一时间朝着维希突进。 意料之中,高处的维希完全没有动,她的视线完全集中在正面扑来的亚瑟身上。 前后不过三秒,十多米的距离瞬间拉近。 “” 鞭子与剑刃的接触,正常情况下,拥有力量优势的一方会占优。如果面对的是亚瑟这样的怪物,那这条鞭子外带被攻击的对象,都会直接被劈成两段。 可现在的情况——维希的鞭子不光挡住了亚瑟,甚至还击飞了他。 这情况,绝对不是力道被削减的问题了,这个维希天知道她到底被加强了多少。 可即便如此,提恩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可维希始终没有往他们这里看。 完全没有把这两人当回事?不!是她的两侧,有其他的防御方式!而且是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和关注的防御! 黑雾一瞬间就吞噬了德维尔和提恩两人。 “愚蠢的人啊,堕入黑暗的深渊吧。” 维希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的怜悯,甚至连感情都感觉不到。 恐怕对她而言,坠入无尽的深渊,已经是对人最大的仁慈了。 —— 固有魔法,深渊黑牢。 —— 没有人能够从这个魔法中逃出,更没有人能够从中挣脱。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七十九章 枯竭庭院 “与黑暗融为一体吧,愿你们来生,不再孤独。” 维希对着被黑雾吞噬的人,念出了悼辞。 可回应她的,却是令她一时间没有办法反应过来的,泛着寒气的利刃。 “怎么可能——” 反应过来的时候,利刃朝着她的脖颈抹去。 而从黑雾中突围而出的少年,目光之中毫无怜悯。 无路可退,没有规避的可能!招架!唯有招架,不!结界内不可能有招架不了的情况!剑刃——也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 维希是这么判断了,可当她准备放弃防御时,她感到了剑刃独有的冰冷触感。 这个触感迫使她近乎本能的,使用自己的皮鞭进行了招架。 “嘶——” 就是这么一个招架的动作,却救了她的命。 皮鞭被斩断了,而斩断皮鞭的时间,给了维希足够的逃命机会。 可维希也绝对毫发无损的,她的手臂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那个大的要死的帽子也被利刃撕开后离开了她的脑袋。 可相比落地的头发,众人都注意到了维希帽子下面隐藏的真相。 所有的一切,都和人类无异,可唯独那耳朵,却完完全全不像是人。 尖耳朵的人类?至少提恩从没有见过,可——之前塞莉特别提到了这么一类生物。 没错。 就是精灵。 都已经出现第三类精灵了,现在出现那所谓的神造兵器,也完全不奇怪了。 不奇怪——不奇怪,不奇怪那就见鬼了! 可现在的提恩根本顾不上追击,另一边的黑雾已经把德维尔完全吞掉了,不去救她可不行。他可是能够充分理解到这魔法危险的人。 提恩迅速的跳跃到了另一边的平台上,左手接触到黑雾的瞬间,所有的黑雾消散,德维尔迷迷糊糊的摔倒在了平台上。 “德维尔!没事吧?” “呼——呼——没事,只不过头有点晕。” “没事就好,你去看一下亚瑟的情况,维希就交给我吧。” “好——” 看着德维尔有些吃力跳下平台,提恩朝着另一个方向,也就是维希的所在地跳了过去。 好在维希没有逃,也没有攻击的迹象,她就在原地看着自己被斩断的皮鞭,以及被割断了不少的头发,看那样子是陷入了迷茫中? 听到了落地声音的她,丢掉了手上的皮鞭,从身后摸出了一把短刀。 “你为什么没有被固有结界影响到。” “天赋异禀,仅此而已。” “——” 提恩迈前一步,脚下却爆发了惊人的红色。 魔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提恩,并没有选择逃,他非常迅速的将星钢剑刺入了地面。红色的魔法阵瞬间就消散了。 “看来你在这也不是一直发呆的。” 提恩挥了下剑,慢慢的朝着维希走了过去。 并不是他不想快点走,而是为了防止地面继续出现那种诡异的魔法。他必须要给自己一个足够的反应时间。 维希却不是干等着的,她举起了短刀,却并不是为了近身搏斗。 “常驻于万物之中的理,承认吾之所有!” 什么颜色都没有出现,可提恩感觉到了风压。 从正面和后方两个方面传来的巨大风压,这就像是两面巨大的墙壁?随它怎么样吧,对魔法完全没有恐惧的他,依靠自己的判断,一击就驱散了袭来的风墙。 横扫了袭来魔法后,提恩的剑已经架在了维希的脖子上。 后者的脸上还是第一次出现了表情,那是名为困惑的表情。 “火、暗、风,三个元素免疫,你真的是人吗?” “免疫?随你怎么说吧。维希,我不想杀你,所以解除这个固有结界,放我们过去。” “我做不到,我也不会这么做,这是我的使命。” “使命?” 提恩对非人的怪物完全没有同情心,他对人的感情本来也就没那么看重。 而且维希的生死,都是掌控在她自己手中的,她既然放弃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提恩的剑,没有任何的犹豫,却没有达到设想的情况。 银色的光芒如同闪电,提恩察觉到利刃的就选择了后退。 看着地上的飞刀,以及远去的维希,提恩的视线锁定在了之前维希所在的高台。 同样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那里。 “安杰,你果然还活着吗?” “放心,你赢了,你想要我的会帮你做到的,所以维希,解除掉固有魔法。” “明白了——大人。” 维希回应安杰后,室内所有的黑色消退了。 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白光。 安杰也从高台上跳了下来,他和提恩保持了一段距离。 “没想到预言之中拥有魔力解构能力的人,真的出现了,那么之后会出现的——那可真的是相当有意思。” “” “放心,我对你没有什么敌意,你看现在固有魔法也解除了,我们应该不是敌对关系了吧?而且那边的大小姐显然还需要我带路,不是吗?外加上,难道提恩你就不对现在发生的事情感兴趣吗?不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 虽然不情愿,可此时的提恩依旧选择了给安杰让路。 没办法,就和他说的一样,他是让众人理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必要存在。 看见提恩让路的安杰,拍了拍身后的高台。 “维希,打开大门。” “” 维希应声挥动了下手。 身后诡异的平台,以及之前所在的高台,全部都出现了诡异的变形,所有挡住道路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道路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虽说是道路,可这通道也就三米长。 —— “欢迎来到,龙脉的核心区。” —— 对着慢慢走过来的众人,安杰弯下了腰,以示欢迎。 可没人对他展现出来的礼节表现出任何的好意。 “虽然我早就想说了,安杰,你的贵族礼仪,是真的糟透了,甚至不如路边的那个演员,至少他们还知道顺序。” “我想这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礼节,能够让大小姐感到乐趣,那就一切都好。” “随意你吧,你边走边和我们介绍下这个地方吧。” “不急,等到了里面,各位就会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于什么地方了。” 相比安杰和塞莉的鬼扯,提恩更在意另一边的德维尔以及亚瑟,这两人一个黑魔法困了好一会,另一个结结实实的挨上了维希的正面攻击。 虽说看起来这两人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亚瑟胸前的防具已经彻底被撕裂了,虽说没有被剖开肚子,但身上那一道发紫的印记,怎么看都不像好受的样子。 至于德维尔,还行吧,至少能够保持自己的平衡了,按照提恩对之前那个黑雾的理解,那是一个能够摧毁人意志的魔法。 不管怎么说,还行吧,没出事就好。 —— 龙脉核心区 前前后后也不到三十秒,众人就走到了核心区的正中央。 基本和外围看的样子差不多,只不过这里能够更清楚的看到各个特殊的仪器,以及中央的一些非常奇怪的——反正提恩没有办法理解他们看到的是什么。 只知道前面主体的颜色是蓝色,然后有三张椅子,椅子前面是一个大的出奇的桌子,而那些桌子显然有些东西是连接着最前方的大型玻璃容器的。 相比众人对这里展现出的困惑,塞莉她倒是一个人拉开椅子就坐在了正中央。 “你们这弄得,和炼金术师的工坊一样,你们想做什么?人体炼成吗?” “怎么会,这个地方只不过是龙脉用于实验的地方而已,只不过实验已经有了结果,之前这个玻璃容器里面,可是有东西的,现在没了而已。” “母胎吗?事情要一件一件说,该解决的事情,也需要一件件做,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感觉有什么意外了。” “一件件说吗?其实我对这些事情也不怎么了解,我只知道龙脉想要孕育出一个生命,是真的非常困难。就算孕育出来了一个生命,可无论是龙的精灵王,还是森之贤者,他们都没有一个好的结局。现在的龙脉,只希望自己孕育的生命,能够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安杰说的这鬼话,根本不可能有人相信。 可为什么他还要说出来呢?提恩觉得这人绝对是别有用心。 现在的情况,也不能让他开口说什么,要知道另一边打算靠近维希看看的情况的约瑟夫,都被莫德罗牢牢地控制在身边。 现在别说插嘴了,众人是动都不敢动。 可显然这并没有影响到最前面的两个人,塞莉指了指周围。 “不错的结局?你可别用母亲和孩子的逻辑打算说服我,还有我绝对不认为,你把我诱导到这里,只是为了让我见证一下特异点的诞生,直说吧,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起源魔法,大小姐在这里的唯一价值,就是大小姐的魔法资质,也许大小姐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存在有多重要。” “好了,你就和我说我到底要做什么吧?我只有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能明白我到底有什么作用。” “是样本,我们大家都知道,现在的世界已经完全被人控制了,未来的世界,也会更适合人生存和居住,所以想要龙脉的孩子能够更好的活下去,那么他们必须活的像个人,可他们是异类,如果没有一个参照,他们绝对没办法成为人。” “你说他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你要参照的话,外面那么多人,有什么人不能够给你们做参照的吗?” “也许大小姐不知道,无论是龙脉,还是奇余,又或者两千年前的龙的精灵王,他们的魔法本质都是起源魔法。” “” “而绿魔法资质,恐怕十万人中也没有一个,即便有,还未必是有魔法资质的人。” “所以呢?” “而龙脉他们不和人一样,他们的学习方法是样本,他们是通过大量样本得出结论的类型,可显然只有拥有起源魔法才能的人,才能成为他们的样本。” “所以我被选上了?为了帮助龙脉孕育的神明成为人?好吧,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要面对的是什么,要付出的是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数据已经采集完毕了,最后欠缺的一点点,也都采集到了,龙脉让大家来这里,只不过是想请大家见证一下,最后的时刻。” “见证什么?让我们面对空荡荡的容器幻想什么吗?” “时间到了,那么我们也该离开了。” “喂!别想这么简单的糊弄过去,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杰并没有在意塞莉的话,他按动了身前桌子上的按钮。 周围蓝色的光芒蔓延到了所有人的周身。 “之前提恩大人可是诡异的打开了阿卡夏之书,这次做了特别的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常了吧?塞莉大小姐,你说为什么一个人能够连通阿赖耶识?也许这位提恩大人,真的是某个精灵王进化成了人?” 不明白安杰在抱怨什么,他们周围的环境已经开始了变化。 所有人能够感觉到,他们身处的空间正在一点点的坍塌。 “这已经龙脉,最后一次的挣扎了,付出了所有一切的挣扎,至少我想看到最后,也想看到那所谓的——未来。” 再一次,提恩星钢剑的寒气包裹了他全身。 视线再一次出现了模糊,而最前方的安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怎么可能,都已经做过保险了!阿卡夏之书竟然又打开了?提恩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 提恩根本没有办法回应。 他陷入了一片黑暗,而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他现在竟然在维尔特家的庭院里。 没错就是维尔特家的那个中央庭院。 而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人,竟然是老年的莫德罗·维尔特,也就是那个花冠勇者。 —— 中央庭院 维希正在照料着各种各样的花卉,而莫德罗丢掉了手中的绿宝石,转向了庭院中坐着的少女,也就是极北之境的女王,克利奥帕特拉十世。 而此时的少女,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情,她的表情和维希一模一样。 显然莫德罗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指了指周围,满脸无奈的汇报起了工作情况。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八十章 天人阿卡姆 “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一切都按照女王的意思,森林和部族都成为了城镇的一部分,过去的木屋也改造成宅邸,一切都和女王想的一样。” “” “被软禁起来的克罗格前国王——前段时间过世了,克伯格组织现在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中了,虽说我感觉克伯格早就名存实亡了,反正现在整个极北之境,已经完全统一了,一切都归属于克利奥帕特拉十世您的手下” “” “至于和神圣帝国的商谈,已经开始了,我们预期会有二十年到三十年的缓冲时间,我想这么多时间足够让我们和帝国那边,好好商谈出一套完整的法律制度,以及以科学为核心发展观的一整套治国逻辑。” “” “所以女王大人,您还有什么想要的?” “” “吃点什么吗?” “” 看得出十世是完全没有搭理莫德罗。 长叹了一口气的他,无奈的把维希喊了过来。 “你在这看着吧,别远离她,我去找——我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今天有没有来挑战者,这也算是我唯一的乐趣了。” “” 提恩并没有跟着莫德罗离开,他更好奇两个类似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发生些什么。 他的直感一直很准,也许大部分人都会认为,她们两人什么都不会说。 可就如提恩所想的,等到莫德罗离开,十世就转向了维希。 “花冠勇者子孙后代都会爱上你,这是持续永远的诅咒,直到勇者的血脉断绝,这是花冠勇者将你从坟墓中带出,所背负的诅咒。” “” “你现在理解不了,可你早晚会理解,也早晚会明白这份痛苦的。” “” “维希,天与地的连接早晚会中断,就像我能够看到的未来一样。人有无限的可能性,也有无数种未来,维希,你会迎来那一天的。” “” “可我救不了他,无论如何都救不了。” “” “所以——维希,拜托你了,请务必救下他。” 十世握住了维希的手,慢慢的,她把蓝色的残页交给了维希。 那是与蓝色书页一模一样的颜色。 那个时候,奇余并没有能够完整抢走十世的书页吗? 可就在十世移交书页的瞬间,与二十年前一样,大量的光芒出现在了她的周身。 —— “神魔相伴,死生亦然,天即生魔,地亦生神。” —— 代表了世界意志的精灵们环绕在了她周围。 十世没有任何的反应,坦然的接受了她的命运。 —— “天人阿卡姆,光的精灵王,诞生于此。” —— 不同于奇余挣断细线,十世她是被连接上不同的细线。 而与之前的不同,环绕着的精灵们,问出了截然不同的问题。 “得到了苍蓝之书庇护的你,为什么要放弃?” “为了未来和希望。” 左手的细线被连上了,职责,已经无法舍弃。 “奇余为了你成为了撒旦,而你将成为与他对立的圣主。” “这也许就是命运。” 右手的细线被连上了,思想,已经无法改变。 “你可以反抗这命运。” “我没有理由不接受自己的命运。” 左腿的细线被连上了,命运,已经失去了控制。 “你的职责将持续永远,直至撒旦毁灭,而你将与他同生同死。” “这是我们必将经历的过程。” 右腿的细线被连上了,未来,已经被注定了, “世界是残酷的,所以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正确的,都不可能是错误的。” “世界无法改变,我们就应该顺从接受吗?决不!” 十世挣扎了,唯有头部的细线,出现片刻之后,就被她扯断了。 这是她唯一能够做出的改变。 “你抗拒了?可你没有办法抗拒世界的意志。” “是啊——如果只是我的话,我也许一辈子什么都改变不了,也许,我就只能从高塔跳下去,结束自己不愿面对的人生,又或者放弃所有,懦弱的活下去。” “” “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是正确的,抗拒不了,反抗不了,这就是属于我的人生,唯有死亡才是我归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而言,都不是重要的存在。” “” “这也许才是我真正该走过的一生,可这一切都改变了,不是我改变的,而他帮我改变了,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也许我们的世界,我们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不可改变的,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救他!即便要付出一切!” “愚蠢的人啊——失去了苍蓝之书庇护的你,注定什么也做不了。” “不——我能做到的,改变——这个世界!” 四种完全不同的颜色,浮现在了十世周身。 这光芒闪烁的同时,十世如沙般消失了,留下的四个光芒从地上慢慢浮上了天空。 “一定要救他——” 光芒们看着天空,用闪烁回应了这个声音。 而从众多元素之中,涌现出来的声音,却是恐惧。 “龙脉,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把人变成了元素!这是禁忌!这也绝对不可能做到!天人阿卡姆彻底的不存在了!光暗的平衡会被打破!这个世界会彻底的消失——” 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出现在了他们的周围。 一种难以理解的复杂颜色,浮现在了周围的空间。 “不会的,你们都知道的,只不过是新的精灵王诞生了,旧的精灵王死去了,只是新的他们,未必会成为你们希望成为的受膏者、哈马索、加里拉、约贝、安东奈。也未必会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履行所谓的职责,他们已经完全的不再受控于你们了。” 回应他们应该就是龙脉,而龙脉念出五个名字之后,四种颜色散去之后,最后诞生的是光暗两个元素。 新的天人阿卡姆,光的精灵王以及暗的先驱者诞生了。 元素之中溢出的是恐惧,可他们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新的精灵王诞生了,所有的规则都被改变了,他们已经彻底的没有办法干涉现世了。 “恐怕未来,这群该死的元素,才是真正想要看到撒旦击败阿卡姆的人吧?” 所有的元素都消失了,所有的声音都断绝了。 “可怜的十世啊,这一切——真的是有价值的吗?我想对他而言,只有你好好的活着,才是最大的价值,可你现在却消失了,把命运托付给了他们,可怜的人啊。” 光芒出现到消失,只不过是几分钟的事而已。 一直处于元素中央的维希,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就想看不到周围的变化一样,冷漠的对待这周围的一切。 “” 而握着苍蓝之书残页的手,却微微抖动了。 此时察觉到异常了的莫德罗回到了庭院,他看了看周围。 “维希,十世呢?” “在这呢。” “哦,唉——你继续盯着她吧。” 莫德罗说看到了,可这地方除了维希什么都没有。 幻象?又或者说莫德罗的认知被改变? 不知道,即便是莫德罗也被影响到了吗? —— 视线再一次回到了现实。 而此时眼前的场景——他们是重新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地方。 也就是维尔特家的宅邸前的庭院。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也就是少了安杰和他招出来几个服务生形态的傀儡。 反应过来的提恩,第一时间站到了塞莉的身边。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现在我们——” “等一下——等一下提恩,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吧?” 塞莉显然陷入了慌乱中,刚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什么都没有才对。 可塞莉她好像,完全不这么认为? “莫德罗,你也看到了吧?元素构架分解了,一个人变成了六种第三类精灵?这怎么可能!一个人变成了六个人!这完全违反了世界的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人是不可能成为元素的,更别说成为第三类精灵了,可——他们坐到了,龙脉改变了世界的规则,而诞生的精灵往修复了除去暗精灵王之外所有的规则,我也不理解——我根本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 这两人显然都进入了未知的领域中,可显然,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他们思考有关魔法的问题,他们回到了现世,母胎马上就要孵化。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要不要去阻止孵化。 “塞莉——” “肯定不能够让母胎孵化,甚至不能让奇余这个唯一一个没有被改变的精灵王,获得特异点,不然这个世界就乱套了——莫德罗,告诉我们母胎在什么位置!” “中央庭院,就是之前我们所在的那个庭院,维希他们也肯定在那里——咳——” 突如其来,难以置信的,黑金的尖刺刺穿了莫德罗的胸口。 血与铁绽放出了诡异的花朵。 那是谁都没有发现,并且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攻击。 而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莫德罗的头颅,已经悬浮于空了。 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有,莫德罗就已经死了。 “你都杀了奇余一次,你也死一次,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吧,莫德罗老兄?维尔特家的宅邸,权限归我了。” 传出这个声音的,是诡异的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安杰。 他挥舞了下手上的卡牌。 “他知道的太多了,必须死,我想各位不介意得到话,可以——” “安杰——不!鬼!刚才的一切你也都看到了吧!你不应该成为特异点!你不能做出改变!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要对抗的神明了!” “” 塞莉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安杰无奈的摊了下手。 “鬼早就不在这了,我想大小姐的声音是没办法传递到他那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想要的是什么!安杰,不要忘了你是人,这次的事件,唯独我们能够置身事外。” “做一个旁观者吗?我想我做不到了,世界已经开始改变了,而我可以把这个世界变成我想要看到的样子,换了你会拒绝吗?” “会!因为你不可能把世界变成你想要看到的样子,世界是独立的,不可能被任何人操控,更不要说改变了!” —— “可魔法!是改变世界的力量。” —— 说完这句的安杰,推开大门直接走了进去。 可众人就没这么好进去了,他们想要跟上去,可数十个黑红色的傀儡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共十二个傀儡,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小姐请先退后,这些就交给我们吧。” “虽然不想催,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尽快解决,约瑟夫你留下,让他们三个解决就好,我们也需要护卫。” 叹了口气的亚瑟,拦下了准备拔剑的约瑟夫。 现在的情况,塞莉、克蕾雅、库洛维,他们三人是需要保护的,外加上约瑟夫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应付这些傀儡的人,留下他没有问题。 虽说——他们三个人要面对这十二个傀儡,难度似乎有点大? 这几个玩意怎么看,强度都要比之前遇见的强得多。 虽说最前面的亚瑟似乎每把这些怪物当回事?希望他一个人就能解决这十二个怪物。 —— 维尔特家宅邸,中央庭院。 黑色的水晶从空中落下,漆黑的乌鸦从中显现。 最前方的那张桌子上摆放着一枚翠绿的宝石。 乌鸦打算接触宝石的瞬间,庭院的门被打开了,确认了一眼后,它飞到了来人的肩膀上。 来人走到了桌前,试着接触了下翠绿宝石,毫无疑问的被弹开了。 “一切安排妥当,花冠勇者也解决了,接下里就是孵化的问题了,还有多久?” “快了。” “反正花冠勇者留下的一百多具傀儡,怎么都够拦住他们了,只不过你这么对待自己的同伙——算了,反正你也不会这么想。” “” “还有个事情,龙脉崩塌了。” “” “龙脉应该也算是你的母亲吧?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说些什么呢?念点悼辞吗?” “她一直支持着你,毕竟她是给予你生命的母亲。” “也是她把我带到了这个残酷的世界上。” 安杰没有办法反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完完全全没有办法反驳。 尤其对他这种,轻身经历过什么是地狱的人来说,他反驳不了。 人们总是努力的祈祷着,为了不让自己死后堕入地狱,而对一些人来说,他们出身即身处于地狱之中。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八十一章 孵化 人生不过百于载,大部分人都见不到地狱变好的样子。 这种情况下,谁都会这样想吧。 —— 要是没有出生于这个世界,就好了。 —— 并不是想要否定什么的,只是对某部分人而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就好比那个被奇余拯救了的蔷薇公主一样。 她本来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了。 冰冷的血流淌在石板道上,鲜红色从她身体的各处绽放,这是属于她的未来。 不是她做不到改变,不是她接受不了现实,而是她被世界排斥了。 反抗不了,接受不了,理性和感性爆发了冲突,当世界和她的想象不一样,可她又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时,无论是谁,那都只会——也只能做出这么一个选择。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所,所以她能做出的选择——只有死亡。 世界在变好,可终究有人等不到它变好的样子。 “奇余,我和你想的差不多,只不过该念的悼辞,还是要念的,即便没有感情,即便憎恨着她,你也要学会宽恕。” “” “人死罪消,一切都随他们入土吧。” “这没有意义!” —— “那你为什么要在森林的边缘,竖起那么多的墓碑呢?” —— “” 奇余沉默了。 是啊,他肯定没有办法反驳,恐怕他自己也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 这就是属于他的感情,一个独立的,特殊的感情。 安杰将手举过头顶。 “来吧,一起念响悼辞,即便这是无意义,可这也是我们的纪念方式。” “——” “——” 悼辞也就简简单单的三句话。 可这三句话所想要表达的,绝对不单单只是这么几个字。 奇余叹了口气,翅膀轻轻的煽动了下。 “你呢安杰,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之前和我说,你想要让这个国家正常点,如果你想要夺取国家,我可以帮你。” “帮我?没有什么用,我早就不这么想了,过去的我一直认为,这个国家,这个世界没有我去给它做出改变,他们都没救了,可现实是即便我不去参与,他们也会自我纠正,这也就是我常说,我们的世界还没糟透。” “所以你现在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我什么都不到得到了,我帮你也许只是兴趣?又或者是报答?我也搞不懂为什么,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和那个蔷薇公主一样,早就死在了某个地方了吧?我也早就没有了活着的希望,也没有了活着的意义,我也早就想要离开这个地狱了。” “这个世界不是地狱。” “对我来说就是地狱,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去天国了吧?” “我说过很多次,我们的世界没有天国,死了,就什么都不会剩下。我反正理解不了你们的想法,总是会把希望寄托在不存在的梦想上,你们人永远是那么难懂。” “别说的你就不难懂的一样,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就这么冲回了圣城?明明你有一万种方法去干涉和改变,而你却选择了最蠢的方式,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单的问题,无法回避的现实。 那个时候,奇余就是这样做出了选择。 理解不了,即便是现在,奇余也依旧理解不了,所以他沉默了。 “” “看吧,你也理解不了,可这就是所谓的人心,因为我们人就是会这样,明明可以这么做,却选择了最蠢,最直接的做法。忽视了一切危害,仅凭着自己的本心前进,放弃思考,放弃技巧,完完全全被冲动支配了,那么问题来了,奇余,你为什么会被冲动支配呢?” “” “因为你看到了你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你可以接受他们死,却无法接受他们拥有悲惨的结局,你可以接受一切,却无法接受自己不想要看到的东西。” “” “通常都说,人和怪物接触久了,那就不会像人了,可怪物和人接触久了,他们也会变得不像是怪物,你就是典型。” “” “但你也不是人,不可能成为人,我说的没错吧魔星萨迦拉、地狱的主人撒旦、审判的暗精灵王、极北之境的森之贤者,继承了伟大名号的花之魔法使。” “我一直很不喜欢过长的称号,这只有你们人会喜欢吧?” —— “未必,因人而异,至少我不喜欢,我要真喜欢,早就用上我自己的真名了。” —— 安杰看向了庭院中的一切,脸上却完全没有开心的样子。 不开心,不愉快,说谎的人都是这样。 —— 维尔特家宅邸前,庭院。 十二具超强的傀儡,某种意义上是真的被亚瑟一个人解决了。 这个家伙,绝对不可能是人!无论从各个方面来讲,都绝对不可能是人。 可——博克尔赢过这个人,而且还是在他巅峰时赢下了他。 难以想象博尔克师傅到底是怎么赢下他的,至少提恩觉得一百个自己同时上,也没办法打赢亚瑟。 要说到博克尔的战斗力,也就只在经验上比提恩丰富一点吧?也只是一点,所有的一切,博尔克都教给了提恩,包括那所谓的经验。 可现在的提恩,无论怎么想,博尔克都不存在战胜亚瑟的可能性。 难道说是亚瑟在被天人阿卡姆附身之前找的博尔克? “提恩小哥,你别用一脸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真的没有被怪物附身,这些怪物没那么强,他们一个个都很脆弱。” “我只是在想,我师傅当时是怎么打赢你呢?” “我被压制的很彻底,尤其是在力量上,我也很难想象,那么一个老人能够有那么难以理解的怪力,你师傅的力气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吃的比较好?” 眼前这个能把板甲刺个对穿的家伙,竟然说别人的怪力难以理解? 他难道就不觉得自己刺穿这个板甲非常奇怪吗? 还是说他认为所有人能够刺穿这么厚的板甲?真要这样,板甲这种东西早就该淘汰了! “——” 提恩并没有接着问,时间有限,虽说通往中央庭院的路不过两分钟,只不过现在他们可没什么时间耽误了。 最前面的亚瑟一脚踹开了维尔特家的大门。 看着里面几十具冒着红光的傀儡,亚瑟异常兴奋的抖动了下手臂。 “德维尔,提恩,你们两个去护卫大小姐吧,前面的路,由我来打通。” “了解。” “” 提恩是没有说什么,反正就算前面再多,也就几百具傀儡,亚瑟也有能力一个人全部清理掉,至于德维尔是看了一会后,跟上了提恩的脚步。 收回剑的提恩,在门口对着塞莉他们招了招手,等到他们人过来,过道上的傀儡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这前前后后不到十秒,平均一秒打倒两个傀儡?这大叔难道是在割草吗? 之前提恩同时应付八个比这弱多了的傀儡,都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这大叔是完全碾压的战斗姿态,真的需要感叹一句精灵兵的强大? “德维尔,你师傅一直这么强吗?” 这是见识了这位亚瑟剑圣全力战斗姿态后,提恩的感叹。 可意外的,德维尔竟然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以前师傅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德维尔你能同时应付几个这样的怪物?” “两个?” “我估计也差不多,我想我们这辈子是达不到剑圣亚瑟这个境界了。” “” “你们两个,别想着超越某人了,不是什么都要超越别人才好,当然能超越就超越,这是好事,但不是人人都能去超越他们的目标,上限和下限,每个人都注定是不同的。” 塞莉是打断了两人,可她并没有急着进去,她也选择了在门口观望里面的样子。 看着已经被彻底清空了的道路,她是拉着克蕾雅,走在了最后面。 “比起这个你们是不是也该关注下莫德罗,不管怎么说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花冠勇者,而且提恩你不是对勇者很感兴趣吗?那家伙就这么死了,你就没点感想吗?” “” 感想?塞莉这话说的可不是一般的奇怪。 不过提恩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莫德罗这家伙绝对算不上好人,死了就死了,即便他是花冠勇者。 “我是对勇者很感兴趣,可我感兴趣的是死掉的勇者,而不是活着的。” “我在替你补充一点,最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不熟吧?反正那家伙死了就死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只不过可怜了我们的克蕾雅修女,还专门的替那家伙做了祷告。听我说克蕾雅,那家伙真的没必要管,你看就是约瑟夫,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 被提到的约瑟夫并没有回应,十分正常,比起不明所以突然出现的祖先,约瑟夫现在所想的,恐怕是已经站到了奇余一方的维希。 而且之前十世也说了,维希身上有让维尔特一家世世代代爱上她的诅咒。 这个约瑟夫和维希的关系,怎么形容才好呢? 神明是连记忆都能操控的,能够把一个贤者变成恶魔,那简单的操控人的感情,是更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假设这被操控的感情,一瞬间消失的话,那约瑟夫对待维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一瞬间兴趣全无?变成陌生人?相处这么久了,应该也不至于吧? 提恩大概此时和塞莉想到了一块,只不过塞莉问了出来。 “约瑟夫,你自己认为自己对维希的感情是什么样呢?” “我也不知道,而且诅咒什么的,这个时代下,真的还有效果吗?” “嗯——如果你是担心诅咒的效果什么的,这你倒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证,只要是四百年前的诅咒,就算过个一万年,效果也不会有任何的衰减。这个诅咒可不是人的诅咒,而是世界干涉下的诅咒,这不是人理可以反抗的,而且我想有关这个诅咒,就算是神也反抗不了。” “” “所以约瑟夫你可以告诉我们维希的本体是什么了吧?” “” “是原生精灵?又或者高山精灵?又或者其他什么的精灵?反正她肯定不是人。” 精灵的种类非常多,对提恩来说无论是哪一种精灵,都无所谓,反正都不是人,只不过是长的像人的生物而已。 虽说听起来有些冷漠,可这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一个正常人,绝对不要去相信一个异类所说的,所做的一切。简单的道理,因为他们和你不一样,而不一样,往往会让你无法预测他们会做出的是什么。 一旦无法预测,你将永无止境的陷入被动,直至丢掉性命,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永远不要接近这些非人的生物。 虽说肯定有人不这么认为,也肯定有人认为,那些非人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坏,也肯定有好奇心驱使着去接近的,比如说这个约瑟夫。 “不知道,但我想着这无所谓,也不重要,维希就是维希。” “不要忘记你祖先说的,这些所谓的精灵,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人,他们也不会是人,所以你最好还是别抱太大期望,这终究只是那些所谓神明对你的诅咒,这不是你的本心,你要理解到这一点,放下并不是难事,至少我认为你的祖上都做到了。” “我做不到——” “塞莉大小姐,我想即便是维希治安官,她也会有自己想要见到的和不想要见到的。” 克蕾雅竟然帮着维希说话?这还真的有点少见。 其实克蕾雅说的,是和七神会教义有冲突的,正常的七神会信徒,反应应该是和提恩一样,对异类完全没有任何好感。 七神会从不提倡和异类共存,一直强调的是异族有罪论。 而这里的克蕾雅却认为维希并没有塞莉说的那么糟?虽说塞莉也没说维希有问题,但显然约瑟夫背负的诅咒,是因为维希的关系才出现的。 没有她就没有诅咒?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反正提恩对约瑟夫和维希的关系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也不愿意在这方面耗费精力。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八十二章 恶事 塞莉听了克蕾雅的话后,并没有反驳。 她是看着前面最后一个傀儡倒下,又涌出来几具傀儡挡路后,她选择停下来,靠着墙壁,问起了约瑟夫。 “苍蓝之书这东西我是从没听说过,不知道约瑟夫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听是听过这东西,从维希那,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过名字而已。” “正常,我算看了很多很多书了,连类似这名字的东西都没听说过,如果莫德罗还活着,我们也许能知道的更多,可惜他死了。” “” “不过你说为什么十世要把苍蓝之书的残页交给维希呢?” “也许是没其他人可以选了?” “怎么可能,我们脱离第三类空间时,看的东西还不够明白吗?那个时候十世已经控制了整个极北之境,连他父亲,甚至花冠勇者,都被她软禁起来了。” 塞莉分析的并没有错,十世控制了整个极北,并且利用她自己的能力,给极北之境的带来了新的未来和希望。 极北之境和神圣帝国的冲突巨大,早晚会爆发战争,无论谁胜谁负,这对两个地方的人来说,都是非常残酷的,即便某一方彻底的胜利了,可名为仇恨的感情,会世世代代传递下去,所以为了防止这种悲剧诞生,十世选择了和神圣帝国谈判。 本来他们就是部族形式的旧社会体制,失去了奇余从中调解矛盾,以及失去了奇余的科学引导,部族的形式的存续,绝对会导致极北之地陷入内战。在他们的民族意识还未诞生前做出改变,是最佳的时期。 事实证明,十世所作的完全没有错,帝国南方是神圣帝国经济最好,科学普及率最高的地区,同时也是最安全,治安最好的地方。而且南方和北方没有冲突,更没有仇恨。 十世的这个决策,已经带给了北境将近四百年的和平,而且看情况,这份和平还会持续下去很久。 做完这一切的十世,完成了自己女王的职责,之后极北之境也不需要女王了。 大概是明白这一点的十世,才选择迈上了那条路。 至于为什么最后十世选择把苍蓝之书的残页交给维希,以及恳求维希去救奇余。 不难理解,至少提恩觉得不难理解。 “也许十世她——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提恩,你该不会想说,十世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托付给了一个非人的生物身上吧?这可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可是十世就是这么做了,我想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她可是全知的存在。” “神的想法,凡人无法理解吗?真要是这样就好了,我就怕十世是选择了一个自己无法预见的未来,因为真到了那地步,我们谁都没有办法去干涉或者改变了,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选择了一个自己无法预见的未来吗? 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怎么可能,按照塞莉的说法,那些精灵都是神造兵器,都是高级的傀儡,你说一群傀儡的未来不可预见? 那你是不是会认为自己床头的娃娃会有自我意识?然后某天从上空落下掐死你? 虽说提恩完全不认同这种可能性,但也没必要说出来,万一这位大小姐说中了呢? “看来前面也清理完毕了,我们也该走了。” 看着地面的残肢断臂——也算不上吧,这些人偶一个个基本都是被亚瑟拦腰斩断的,比起残肢断臂什么的,碎裂的木屑到是铺了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进行宅邸的装修呢。 塞莉往前走了一步后,又停了下来。 她踢了一脚地上的傀儡,此时的提恩也注意到了,这些袭击过来的人偶,都是之前他们在过道上见到的那些。 提恩理解中全部都是以维希作为原型雕刻出的傀儡。 此时的塞莉又问了一次约瑟夫。 “说起来,这些傀儡都是你们祖先雕刻的,你雕刻的傀儡呢?” “我没有时间雕刻这些,我也不会去雕刻这些傀儡。” “哦——都说雕刻师的作品都是展现内心的,你的祖先一个个都是深爱着维希呢?你倒好,对这些不感兴趣了,约瑟夫,反正还有段路,我们走慢点,你和我们说说过去的维希,让我们也了解一下这个人。” “了解一下维希吗?我也只能说,我认识的维希是什么样。” 约瑟夫并没有拒绝这种打探隐私的行为。 也许他自己也想整理下思绪,想要了解下自己对维希,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 第一次见维希是七岁时。 维希接受了他父亲的委托,成为了约瑟夫的私人教师,负责授课的内容是语言学。 教学很烂,一整年约瑟夫的学业都毫无进展,并不是约瑟夫愚钝,而是维希的授课方式,真的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她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根本不在乎听的人是不是能理解。 而父亲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他并不奇怪,反而不断的记载和观察着维希。 此后七年,维希也一直在教导约瑟夫,只不过她的课程,约瑟夫是没有办法听进去,他的学业完全依靠其他私人教师。 只不过听维希的课程,也不是一无所获,从很小开始,约瑟夫就学会了,某部分人一辈子都学不会的技巧。 即——聆听和分析,之后慢慢理解。 不要小看所谓的聆听和分析,以及之后的理解,这能够帮助你看穿事物的表象,能够让你更接近那些哲学家追求的真理,这有意义吗?这会让你变得更聪明吗?还是说让你活的更快乐?都不会,可这能让明白什么是对错。 十四岁的那一年,约瑟夫也好奇了这个完全不会授课的维希,为什么会被他父亲请求过来授课,明明之前所有给约瑟夫授课的,都是出了名的大学士。 “维希,你住哪里的?” “就住这里。” “耶——” 本来只是想用问候一类的话,作为询问的开头,可——这普通的询问,竟然让他知道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 住这里?约瑟夫可是住这里十四年了,他从未见过维希。 难道说这位冷漠到一种地步的老师,是在和我开玩笑? “维希,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我可以带你去看一下。” “” 约瑟夫始终认为这是一个玩笑,这个宅子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去过的吗? 他可是在这并不大的宅子生活了十四年! —— 即便生活了十四年,依旧有自己不知道的区域,而这个区域就像是高处的书籍,你不去刻意的拿了梯子把他取下来,那你就见不到这本书。 —— 这对一间被藏在花园后面的木屋来说,也是一样的概念。 约瑟夫对宅子的了解只限于宅子内,而不是宅子外。 花园外的木屋相当的小,但是四周种满了各种没见过的盆栽。 “这就是我的住所。”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小木屋,维希,你和父亲是什么关系?” “师徒,我也是在你父亲这个年纪,教你父亲语言学的,不光是你父亲,你们一族四百多年来,一直是我在负责教授语言学。” “四百多年?维希你可别和我开玩笑。” 约瑟夫是完全不相信维希的话,而且相比维希的身份和经历,他更在意这间小木屋里面是什么样子。 虽说只有十四岁,可他见过太多糟糕布置以及没有家务能力的人了。 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光鲜的维希,她的房间会是什么样。 他试着想要推开门,可没有成功,根本推不动,门上奇怪的淡绿色挡住了他。 “这该不会是魔法吧?维希你还是个魔法使?” “也算是的吧。” 这么回应了的维希,轻轻的接触到了门。 之前约瑟夫花了很大力气依旧没办法推开的门,现在自己打开了。 里面的情况——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的脏乱,只不过不同于其他人是垃圾和衣服堆得让人没法移动,维希房间堆满了的是书籍。 满地都是书,堆得一点空隙都没有,还有就是约瑟夫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维希的床在哪,更不要说衣服什么的,难不成她根本不换衣服? “这情况可真够糟的,维希你难道就不怕书虫吗?” “这些都是你们家族的历史,都是由我编纂的,至于书虫,我会定期给这些书施加魔法,来保持这些书不会受到腐蚀。” “那你也不该睡在书堆里吧?而且就用书做床?这也太糟了吧?” “我不睡这里,一层是工作的场所,不是休息的地方。” 维希拉动了门后的一根绳索,从上方慢慢的落下了一块木板。 这难道是踩着木板上去?看着维系对自己招手,这多半还真就是这种情况了。 随着木板上升,约瑟夫一直在担心着木板会不会突然断裂,又或者把人悬在空中,可等木板停下,约瑟夫往下看了一眼,也不过就两米的高度,对这个高度这么畏惧——唉,人还真是对未知充满了恐惧。 不管怎么说,他们来到了二层?这一米都不到的高度,是二层? 虽说从外面看,这小木屋也就三四米高,可这二层这么矮——就是阁楼也比这舒服不少啊。 这么抱怨着的约瑟夫,总算见到了维希的衣柜以及床? 这地方怎么可能放得下床,就是地铺和两个四十厘米高度的柜子。 不过透风应该蛮好的,有四扇窗户给维希透风。 “这居住环境可真够糟糕的——” 观察了一下周围,弯着腰走到了维希床边。 这可不是约瑟夫故意要走到这,而是坡式构造的木屋,只有维希床这里可以直起腰四处观望,虽说这么点大的地方,也没什么观望的必要就是了。 相比于一层的堆满了书籍给人的脏乱感,二层给人的感觉就非常清新了。 毕竟除了几个花盆,几本书,一张床两个柜子外,什么都没了。 “维希你平时是怎么吃饭的?” “会有侍从送饭过来。” “耶——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吃呢?” “夫人那边,不怎么好说吧。” “母亲那边不好说吗?想想也是,而且就算母亲那边好说了,也不知道外人会怎么看。” 约瑟夫是不知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反正多半是各种各样大人的原因。 他是把视线转向了床边的几个花盆,那里面什么都没有,而且要说这表面有什么特殊的吧,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这几个花盆的款式,从未在宅子里面见到过,外加上维希把这个花盆放在床边,肯定是别有用意。 “维希,这几个花盆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是我做的,是四百年前做的,那个时候花冠勇者让我做个花盆给他看看。” “四百年前吗?哈哈——行行行,维希,你和我说说这花盆的寓意,既然都是花冠勇者让你做的,肯定不会简单的就是个特殊款式吧?” —— “是盲文,上面写的是——鬼来了,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都要死了。” —— “这算什么?威胁?恐吓?又或者是用来讲鬼故事的材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花冠勇者就是这么让我做了,可我做好之后,又让我自己把它收起来,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也许只是想要让你自己留个纪念吧?” 约瑟夫随手放下了花盆,却意外的在花盆的周围见到了一个特殊的布偶。 相比于周围干净的连灰尘都没有的环境,这布偶上,竟然积了一层灰。 再一次举起了布偶,约瑟夫问了出来。 “这个是什么?” “塑像。” “这怎么看都只是个布娃娃类型的,怎么就成塑像了,而且塑像不都是指石膏和泥土一类的东西吗?” “这个东西是人的塑像,这个塑像只是迷失了而已,一个在观测中迷失了的第三类精灵而已,不用在意它,过会它就会走了。” “迷失了?是魔法上的东西吗?维希,你看我有魔法的资质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八十三章 灵魂和肉体 “没有,一点点魔法的资质都没有。维尔特一家的魔法传承,两百年前就已经彻底断绝了,所以也没什么奇怪的。” “没有魔法资质也挺好,免得被无知的人背后称呼恶魔什么的,明明魔法对大家而言,也没有什么影响。” 约瑟夫说的可是实话,魔法资质这东西,他从没有去期待过。理由很简单,和魔法前扯上关系的,就没几个能够活过四十岁,更不要说,还有大把大把暴毙的年轻人,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资质。 同时也是科学发展的必经道路,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里面,往往大家都只能看到表象,所以么——魔法使都是恶魔,什么的传闻,自然络绎不绝。 没有魔法资质,至少可以确保自己活到六十岁,没有人觉得自己不该活的长点,即便是只有十四岁的约瑟夫。 只不过维希是不是真的有点太过想要维持自己活了四百多年的设定?她开心就好,虽说约瑟夫读不出维希任何的表情——等一下,这个布偶,该不会是维希小时候的玩具吧?长大了之后没丢,变成了她的设定道具? 约瑟夫晃了晃手上的布偶。 “这些迷失了生物,他们是怎么迷失的?是迷路了?还是怎么样了?” “迷失不是迷路,而是自己的意识淹没在了意识的海洋中,过多的信息会让人放弃思考,而一旦放弃了思考,那就会迷失。” “简单的来说就放弃了思考之后人格会直接消失?” “没错,但是身体还会存在,还会维持着活着的状态,但是人格已经没有了,就像是失去灵魂的肉体,你说变成什么?” “这还真不好说变成了什么——” 约瑟夫刚想重新审视下手上的布偶,可手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正常都会相信维希之前所说的一切?恰恰相反,正常人依旧不相信维希所说的,他们会把一切都归咎到魔法身上。 现在的约瑟夫也是这么理解的,肯定是维希用了他不知道的魔法,转移了他手上的布偶,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更相信,她之前所说的话。 既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那就配合她玩一会吧,做出了这个判断的约瑟夫,刻意装出了震惊的样子。 “布偶不见了——” “他们只是回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而已,他们会继续在阿赖耶识里面躺着吧,随风漂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嗯——维希,那你说失去了灵魂的躯体,会不会诞生自我的意识?” “不会,绝对不会。” “可是他们的人格已经消失了,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大脑失去了功能,人格消失之后,由大脑重新构架一个全新的人格,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大吧?” “这就涉及到一个灵魂和肉体的联系问题了。” 维希从书架上去下了一本蓝色的书籍。 “人死后灵魂往上走,而肉体会和大地融为一体,这其中涉及到了只有精灵们才知道的真相,应该说是世界构造?” “生命理论吗?这个理论我也听说过,这也不算是精灵们独有的吧?” “确实,人也类似的理论,甚至还有人推算出了灵魂的重量,大约21克。可我想说的是和人类研究完全不同的一个特殊的存在。” “” “世界万物,所有拥有独立意识的生物,都是断开了天与地连接的存在,而天与地的连接,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断开的,所有拥有独立意识的生物,在出生时,并不是断开的状态,而出生之后,就断开了,你不认为这有点奇怪吗?” “是有点奇怪,但一般没人会往这方面多思考吧?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特质?” “是特质,但这是第三方干预之后的特质,是【苍蓝之书】的存在,才能让我们断开天与地的连接,而苍蓝之书,亦是所有人灵魂的归宿,这是从一开始就固定好的,也因为苍蓝之书的干涉,一个肉体想要存在两个灵魂,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多重人格怎么解释呢?” “那只不过是精神疾病,他们本质还是同一个灵魂衍生出来的东西。当然,灵魂的概念未必准确,像魔法使现在通用的元素学说,是完全否认了灵魂的存在,但他们并不否认可能是由外力干涉下,形成了人体的元素构架,至于死后元素构架的消散和灵魂的归路,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我好像还是听不明白,不过不要紧,那么灵魂注定只有一个,而且最终的归宿都是一样的,那么肉体呢?他们总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吧?” “苍蓝之书的干涉终究只能给肉体带去灵魂,而这个肉体,却是由【真实之门】主导四大基础元素,共同构造而成的,本质上真实之门和苍蓝之书是两不干涉,却又互相协作的关系,当然,他们也许并不认可这所谓的协作关系。” “也许对他们而言,只是做好了自己的工作吗?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什么苍蓝之书和真实之门,约瑟夫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任何书籍上有相关的描述,难道说这位维希是存在妄想症?所以才被隔离在了这个小木屋? 不过维希说的也蛮有趣的,就当听故事,继续听下去吧。 虽说维希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由于是互不干涉的情况,外加上苍蓝之书不具备创造肉体,真实之门不具备创造灵魂的能力,这也就是说,无论是任何情况,只有肉体,是不会产生灵魂,而只是有灵魂时,不会产生肉体,这是一个固有的定式。” “那如果要用非常规的手段创造一个生命,也就是说需要苍蓝之书和真实之门两者的协助?但这两者的存在,已经是世界本身了吧?” “如果是想要创造一个全新的生命,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但也有例外。苍蓝之书和真实之门就是世界本身的一个分支,所以他们不存在任何的人格,这也就是说,只要符合条件,他们就会给予一个即将诞生的生命,肉体以及灵魂。” “等等,你刚刚说全新的生命?难道还有不是全新的生命?” “存在,但很少很少。” 有关这个问题,维希并没有深入解释,按照约瑟夫的理解,应该是她还没编好? 想到这一点的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问什么,而且说了这么多了,也该口渴了,外加上也这个点了。 提恩指了一下窗户外面。 “现在也差不多该吃晚餐了,维希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用餐吧?”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夫人那不怎么好说吧?” “没事的,都是小问题,而且维希你都住这几百年了?我是不相信母亲大人会对你有什么偏见,而且母亲大人一向都是非常宽容的。” “” 维希是什么都没说,这反应也在约瑟夫的意料之中。 —— 维尔特家,餐厅。 情况——情况比想的要糟糕多了。 母亲大人对维希的意见,远比想象的要大。 “约瑟夫!你就像让蟑螂上了餐桌,这让人怎么吃饭!” “” “所以说心胸要宽广一点,前一个把别人形容成蟑螂的人,已经被流放到西洛克,之后那倒霉鬼就被那群野蛮人送上了,其实有大半是维希的功劳。 只不过维希从不去争论,也从不主动表达自己的观点,对大部分人来说这都不是好事。 你如果死都不说不,那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不可以做。 —— 约瑟夫说了一大堆,可是众人显然都没有能够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 只不过苍蓝之书和真实之门,以及他们家族的关系什么的,有了一定的了解。 虽说他们一直是一脉单传的家族,没有什么财产和权力的争斗,只不过——他们家族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没有什么比家人之间不和睦更恐怖的事情了,虽说提恩没有过真真意义上的家人,但——但——之前那个安杰讲述的过往,往往一切悲剧都是从家里面爆发的。 塞莉和提恩想到了一块,只不过她说了出来。 “我是不知道安杰听了你的话,会不会头皮发麻。” “安杰?” “他和你一样的家庭环境,不对,应该说比你要糟糕多了,我想对你而言,维希绝对能够算得上是你的家人,安杰那孩子——他唯一的家人,最后落了个惨死的结局,我想谁都接受不了,换了你,要是维希死的很惨,你也会疯的吧?”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价值 “” “只不过约瑟夫,你和我们说了这么多,我们可完全没有能理解维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刚才说的,除了想告诉我们苍蓝之书和真实之门那玩意,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我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了,我真的不会相信维希活了这么久,而且她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个世界还有我们太多未知的东西了。” 这算是什么鬼回答?约瑟夫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反正提恩是理解不了这人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塞莉那接着说下去。 “世界本就充满了未知,只不过你更在意的是你们家族背负的诅咒吧?看你的描述,你也应该发觉了你父亲对维希异样的感情吧?” “” “没事的,很正常,你说这群怪物连记忆都能操控,玩弄人心和感情?太小儿科了。只不过约瑟夫,你应该要明白,不能陷进去,想想,为什么你们家族传承了这么多代,家族的传承却没有断绝,因为你的祖辈都很好的自控了。” “自控吗?” “我想是因为他们都发觉了,他们的感情并非本心,所以他们控制住了自己,而且人和怪物,也不会有未来的。” “世俗和偏见吗?” “这可不是什么偏见,你认为维希活了这么久,还被人托付了苍蓝之书,她现在是什么状态?何况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人,你能想到她现在想些什么吗?” “” “最可怕的不是猜不到,而是她根本什么都没想。” 约瑟夫完全的沉默了,什么都没说,这也注定他什么都放不下。 提恩还是比较认同塞莉的话,约瑟夫的祖辈全部都放下了,他也一样会放下的。 他还年轻,阅历和经验都还不够,都对所谓的人性和感情抱有期待,年纪大了,什么都见到了,那也就不会对这些有什么期待了。 “我们走吧,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到维希的,到时候约瑟夫,你不妨问问她,她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 “” “走吧。” 塞莉是确认了前面的道路已经完全被亚瑟一个人完全打通后,拉着克蕾雅第一个走到了灰色大门前。 而这门两侧被砍废了的傀儡,已经堆成山了。 “亚瑟剑圣辛苦了。” “这些都只是没脑子的人偶而已,很好解决,没什么。” “至少我觉得我没办法应付其中任何一个,客气的话我们也别说了,时间有限,亚瑟剑圣开门吧。” “没问题。” 亚瑟气都不带喘一下的,一脚踹开了门。 这家伙的体力也真的非常惊人,按照提恩见到的脑袋的数量,少说亚瑟已经处理了超过七十具傀儡,而且这些傀儡全部都是重型防具,虽说这些防具在亚瑟面前和纸一样。 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到达了中央庭院,这个之前由已经死掉了的花冠勇者建造的花园。 里面的情况,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吧,也没什么特别的。 里面的人,也算是意料之中。 站在门口的维希,以及远处庭院内,肩膀上栖息着一只黑色乌鸦的安杰。 就他们两人,以及周围超过四十具的傀儡。 塞莉对着维希抬起了手,指了下周围。 “维希,让开——” “这是我的职责,我要拦住你们。” “凭什么拦住我们?凭你周围的那些无意义的傀儡?拦不住的!你没机会的!所以,不要辜负了十世的期望,好好的用苍蓝之书的残片,来做自己想要做到的事。” “” 维希没有回应,她挥下了手,周围四十多具傀儡朝着他们袭来了。 可就在这个瞬间,庭院内爆出来无数的光芒。 无数的元素汇聚在了一起,察觉到异常的维希,再一次挥手,傀儡们停下了突进,下一个瞬间就已经回到了他们之前的位置。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们可以通过了。” “母胎孵化了吗?” “” 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他们都是加快了脚步,前往了庭院。 已经加快了,只用了五秒不到的事件,可就在他们到达庭院的同时,他们都看到了圣洁的六翼在空中舒展。 神圣的光辉,难以置信的圣乐,洁白的羽翼,漂亮的面容,以及完美的身材。 圣洁的降临于世的神明。 最后一根线崩断的响声回荡在了庭院内。 而此时众人都注意到了安杰肩膀上的乌鸦已经不见了。 “安杰,你真的把他放出来了?完了,我们都完了,再见——” 塞莉这是打算开溜了,好在另一边的亚瑟即时拦住了她,虽说眼前的情况显然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六翼大天使降临于世,这不管怎么想都很糟糕吧? 可亚瑟显然没有恐惧,他反而是非常有兴趣的对着眼前的六翼天使举起了剑。 “鬼?奇余?撒旦?你喜欢用什么称呼?” “吾乃暗的精灵王、光明之星、晨曦之子、巴比伦的王——路西法。” “路西法?不错的名字,那么路西法,你现在已经重生了,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审判日即将到来,人世将会接受审判,所有的人难逃一死。” “” 末日的宣判?要说是人,怎么可能无罪呢? 审判所有人这一个说法也不奇怪,只不过塞莉并没有相信这些。 与之前亚瑟的提问不同,塞莉是笑着指着路西法。 “这种话我都要听腻了,你都已经成为特异点了,你头部的线已经没有了,所以说,你打算怎么做,少和我扯破坏世界这种鬼话,你做不到。至于审判日什么的,你要审判的话,从我开始,来啊,审判我吧。” “” “你看,你做不到吧?我们都到这份上,就少说点废话吧,我是多半能猜到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你们这群第三类精灵,真正想要的是破坏誓约,我说的没错吧?” “” 有关这个想法,塞莉之前也提到过,誓约的存在对一个只存在第三类空间的精灵们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外加上路西法之前也深受誓约的毒害,此时他倾尽全力想要废除这东西,完全不奇怪。 “我真正在意的,是你废除这个誓约后,打算做些什么,现在魔道中落,地脉这种东西不断的在缩减,第三类精灵即便打破了誓约,他们的活动范围也非常有限,而且天然精灵兵这东西一旦蔓延出去,即便只是极少数,也足够对我们现在的社会构架产生巨大破坏。” “” “你打破这些东西是简单,给予他们自由也是理所当然,但我想,我们可以先谈一下,可以给个缓冲期什么的,一切都可以慢慢来,不是吗?” “不是——我们精灵将会主导这个世界,而你们人类,只需要服从即可,一切都由我们来决定,由我们来进行认判定。” 到头来还是为了支配,所以才降临于世的吗? 提恩是这么认为了,反正也没什么奇怪的,虽说一心想要支配其他人的家伙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但恶棍们总是乐此不疲的选择这条道路。 大部分人都这么想,可唯独塞莉,她不这么认为。 “所以说,不要和我扯这种怎么听都是反派的话语了,路西法,你不是这个类型的人,你是高高在上纯洁的天使,是个有善心,会去做善行的好人。” “” “支配?破坏?圈养?这都不会是你做的,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想,我们能好好谈谈,一切都可以谈的。你是受到了很多的不公,你从英雄到怪物只不过花费了数秒,这对你不公平,之前的那个时代是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我们可以改变那些所谓的诅咒,可以让你得到该有的一切。”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污名——” “那你强行把我留在这,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不就是为了利用我的起源魔法,改变过去施加在你身上的诅咒吗?” “” “我一直在想,我真的有那么不可替代吗?所谓的绿魔法,你们口中的起源魔法,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就目前来看,我所有做到的,都有办法替代不是吗?钥匙这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有很多把,可唯独四大元素的优先调配权,这一点上,我是不可替代的。” “” “我的存在对你而言绝对是威胁,而你还是把我留在这里,不惜改变我们的记忆,你也要把我们留在这。那么我就想了,为什么我这么重要呢?起源魔法,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我是唯一能够干涉到世界诅咒的人。” 路西法沉默了一小会,随后他选择了点头。 而此时的他慢慢的从空中落下。 “我没有改变你们的记忆,但就和你说的一样,你是唯一能够接触阿卡夏之书的人,而阿卡夏之书是改变誓约的关键点。塞莉,你难道不好奇吗?为什么夜之勇者能够用人类的身份,订下约束所有第三类精灵的誓约。” “不知道,那个时代的魔法,也许无所不能吧?” “不,怎么可能,对你们人而言,魔法的代价一直是寿命,夜之勇者也是人,他和你一样是拥有绿魔法资质的人,而他比你更精通,也更了解这绿魔法资质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能够接触阿卡夏之书?这阿卡夏之书,我听你们提起好几次,这到底是什么?” “阿卡夏之书就是世界的观测者,阿赖耶识的本体。也许我这么说你听不懂,可阿赖耶识是我们观测世界的窗口,而阿卡夏之书就是记录这一切的存在。世界上所有的规则,所有的禁忌,都会被书写在这本书上。” “过去的夜之勇者就是和阿卡夏之书连接,之后订立了誓约吗?” “是这样的,我们也不知道夜之勇者是怎么做到的,他因为人造精灵兵的事件,已经不可能还有精灵协助他,可他还是做到了连接,并且成功的通过誓约限制了我们。” “所以你希望我连接阿卡夏之书,废除掉誓约吗?不要和我说这没有代价,我不会相信的,我们已经看到了十世的结局了,我可不想和她一个下场。” 塞莉此时故意提到了十世,而她的话也成功的达到了目的。 路西法立刻追问了,看的出这个怪物还是非常在意十世。 “十世的结局?她怎么了?” “她把自己的人格分裂成了六个第三类精灵,其中四个成为了四大基础元素的精灵王,一个成为了和你对立的光的精灵王,而最后一个成为了暗的先驱者。” “怎么可能,人不可能成为第三类精灵,何况她还有苍蓝之书的庇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威胁到她。” “可我们见到的就是这样,不信你可以问问安杰和维希,他们两应该不会骗你吧。” “” “” 两人都沉默,没有回答。 路西法绝对是个聪明人,他自然能够理解这沉默所代表的是什么。 长叹了一口气的路西法,连到翅膀上的光辉都黯淡了一点。 “明明这么做什么意义都没有,我终究不可能摆脱自己的命运,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职责,明明只要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路西法摇了摇头,六翼再一次展开。 他重新看向了众人。 “光的精灵王,选择吧,是臣服已经成为特异点的我,还是为了维持平衡,挑战我,无论你做哪一种选择,结局都已经注定,我终将获胜。” “” “我亦将所有的精灵带回现世,我将会成为现世的主人。” “” “回应吧,光的精灵王,天人阿卡姆!” 说了那么多话,路西法的剑指向了一脸迷茫的亚瑟。 现在亚瑟的状态已经和提恩差不多了,完全听不懂之前两人的对话他,那自然只能迷茫的看着前方。 突然被这么指着的亚瑟,反而收回了长剑,挠了挠头。 “呃——我能问下,臣服会怎样?反抗会怎么样?说实话,我不太擅长和飞着的东西战斗,我们人可不会飞,可能的话,我想投降,当然前提是你能就这么放过我们。”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八十五章 路西法 “你到底在想什么!” 大概是路西法也没想到亚瑟会这么说,他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判断亚瑟此时说的,到底是玩笑,还是真话。 周围的人也不知道,这位一路走来,神勇无敌的剑圣亚瑟,竟然面对飞着的路西法,要不战而降?这可是赌上了人类命运的选择。 亚瑟挠了挠头,指了指路西法腰间的两把佩剑。 “我感觉我应付不了你,你手上的武器,这两把剑,不是普通的武器吧?我这个人还是蛮在乎自己的剑的,莫名其妙被弄坏了,这就有点不合算了。” “不合算?这可是赌上了你们所有人的命运。” —— “人类的命运可不在我们这些人手上,是在大家的手上,就算我这里逃了,也会有无数的人来阻止你,而这无数的人中,总有能阻止你的。” —— “你在逃避自己的责任。” “没有,只是这份责任没必要让我一个人承担,我们人类是一个共同体,和你们不同,我们没有理由让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我想你永远不会理解到这一点。” “你真的要放弃抵抗?光的精灵王,你是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吗?” “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光的精灵王,我是亚瑟,西洛克出身的亚瑟,一个普普通通农家的孩子,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这话就是提恩也不相信,亚瑟已经展现出了完全超越人理的力量,他之前所展现出来的一切,绝对不像是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而且此时他的理由太奇怪了吧?不想弄坏自己的剑? 他的剑——这么想想是有点奇怪,亚瑟的剑应该不是普通的剑,至少提恩不认为一把普通的武器能够连续刺穿五六十件板甲而没有丝毫损坏。 正常的武器早就斩断第二件板甲时崩坏了,而现在亚瑟的佩剑,至少提恩看来没有任何的问题,没有裂缝,更没有缺口。 这把剑绝对是大有来头,不过想想亚瑟可是剑圣,就算剑特殊点也没什么,反倒是路西法的反应有点奇怪。 他竟然想通过劝告让亚瑟回忆起自己的职责?回忆起职责就意味着要和他爆发冲突,路西法绝对不可能有百分百的获胜概率,这个世界没有必然,即便是你想要碾死一只蚂蚁,也未必能百分百成功。 这一点提恩理解不了,不过前面的路西法还是说了下去。 “光明之子,天人阿卡姆——你不能放弃自己的职责,拿起剑,选择面对自己的命运,你逃避不了,这是你的命运。” “我拒绝!我不会和你有什么冲突,更不会和你战斗,当然你主动袭击过来,我会跑的,有本事你就一直追着我吧。” 亚瑟的态度异常的坚决,这完全——他反正也不是贵族,要是换成约瑟夫他们,大概是要赌上所有的一切,去和这个怪物战斗。 不是贵族,没那么多担子,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而面对这种情况,路西法竟然为难了。 “” “真是有趣,路西法,你说你这么想逼迫亚瑟和你战斗,你到底是在想什么?” “这不是我看到的未来,未来出现了错误?怎么可能,成为特异点的我,完全连接了以太,已经能够洞悉了世间万物的我!我的观测竟然出现了错误?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你们都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路西法显然巨大的混乱中,他翅膀上的光辉一点点的消散了。 抱着头陷入混乱中的他,周围的元素开始了翻涌。 “这个路西法脑子是有问题吧?喂!醒醒!有话好好说!你给我控制好周围的流动元素,不然这地方可会爆炸的!” “控制?爆炸?我的未来——我看到的一切,都是错的?” 显然简简单单回应了两句的路西法,继续陷入了混乱。 就在众人打算撤离之时,即将暴走的流动元素,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 钢铁的长剑染上了神明的鲜血,而变的晶莹,弑神者拔出刺入神明躯体的武器,高举了已经蜕变为圣剑的武器。 —— 安杰高举了自己的武器,一脚踹开了已经变成了尸体的路西法。 “说了半天,结果你自己反倒没了战斗的打算,这怎么让跟随你的人相信你呢?没人会相信你了,至少我不会,虽说我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你。” “” 尸体肯定不会回应他,众人也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恢复了过来。 第一个开口的是约瑟夫。 “安杰——有意思,我已经不明白你的想法了。” “想什么?现在的人已经彻底的腐坏了,所以从上到下,都需要变革,而变革需要力量,而力量会带来流血,流血会成为未来的道路。”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知道这家伙一直说的阿卡夏之书,里面有个很有趣的东西,圣剑——浸染了神明鲜血的武器,会破格成为拥有巨大力量的武器,而我相信,力量是改变这个世界唯一的方式,而通过特异点的血,会铸成世界上最强大武器。” “你疯了——” “那么,你们就一起来尝试一下,圣剑的威力吧!” 变故太多了,多到提恩有些处理不过来。 莫名其妙的看到了一大堆记忆,莫名其妙得到看到了路西法降世,然后过几分钟,降世的家伙死了,催生了一把圣剑出来。 这都是什么事,一天之内这变故也太多了吧? 看着慢慢挥下的晶莹圣剑,周围所有的元素再一次开始了涌动。 提恩突然想到了博尔克之前教导他的话。 —— “所谓的人生啊,如果一直风平浪静,那这个人是死人,正常的人活着,那永远都是跌宕起伏的。” —— 长剑挥下。 翠绿的光芒席卷了周围的一切。 这种威力,要是能够剩下点的残肢断臂做坟墓,都已经谢天谢地了,至少提恩放弃抵抗了,这也没办法抵抗。 外加上星钢剑也没有和之前一样有任何的灼热感,也没有出现之前应对强大怪物时的寒气,现在的星钢剑就像一把普通长剑。 叹了口气的提恩,放下了剑。 就这么看着翠绿的光芒席卷而来,众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又能有什么反应呢? “” 可是——翠绿的光芒消散了。 从星钢剑上传递而出的灼热感溢满了提恩的全身,难以想象的寒气溢满了剑刃。 星钢剑有了反应,可这反应不是对安杰的,而是对——救下了众人的维希有了反应。 没错,是维希救了他们。 维希挡在了我们身前,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反正她完全驱散了袭来的翠绿光芒。 显然这里感觉最奇怪的是安杰。 他先放下了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维希你在做什么?” “世界已经被改变了,你的力量不会长久的存在,光与暗会很快就调和你的——” “暗的精灵王已经死了!神魔同生同灭,光的精灵王也已经死了,等到新的精灵王诞生,我已经能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了。” “你不会成功的,世界没有这么容易妥协。” “这是我做出的选择,让开维希!” “我拒绝!我不能让你破坏辛格镇的一切,这是我的任务和使命。” “使命?任务?你知道他们为了制作精油污染了多少土地和水源吗?你知道他们人活着每天要杀死多少牲畜,践踏多少植物吗?你知道他们每年会剥削、会压迫、欺骗欺诈、伤害杀害多少自己的同胞吗?” “” “你回答不了,因为你知道,他们所有人都有罪,而且没有赎罪的办法。赎罪?这只不过是他们的自我安慰,逝者已逝,永远没有弥补的办法,伤口会不断的扩大,直至他们毁灭自己,所以我决定改变这个世界。” “你改变不了的,你依旧是人,不是神。” “哈哈——可谁又说,人成不了神呢?维希,不要挡路!这是我以神代指挥官的身份下达的命令——不!维希,杀掉你身后的所有人!” 不明白为什么安杰会有指挥官的权限,更不明白,他所谓的要成为神是什么概念。 更不知道他到底算是什么生物,只不过,周围的元素再一次开始了涌动,这绝对不是好事,对所有人而言。 “维希——” 约瑟夫还未开口,维希的手已经放下了。 蓝色的光芒溢满了她全身,苍蓝之书的残页浮现在了众人眼前,开始了燃烧。 “我拒绝这个命令!” 最后一点蓝色的残页,彻底的消失了,所有的元素重归平静。 而眼前的维希,一步步选择向前迈进。 安杰看着靠近的人,垂下了晶莹的长剑。 “你用最后一点改变世界的力量,来拒绝这个命令,维希,你太愚蠢了。” “所有的一切,所有都是有的价值的,它们存在过,我也见证他们的存在,想要毁掉一切,这绝对是错误的。” “你认为现在的时代,还有时间和机会给你一点点的纠错吗?破而后立,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抛弃掉你愚蠢的仁慈,抛弃掉你愚蠢的良知,我们需要的是彻底的破除过去所有的体系,我们要创立一个全新的世界。” “什么都不会改变的,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发现这是错误的,那什么都不会改变,即便用外力强迫他们,即便暂时的改变了,可这些不会持续永远。”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永恒的见证者,而你,就是我选择的最佳人选,北境高山精灵的族长、绿树之影的维希,你将成为我们的女王,见证我们人类历史终末。” “女王?你是想让我走上和十世一样的道路吗?我已经做傀儡做够了,我也不想成为你挑起南北战争的理由,帝国不会分裂,战争!你永远也不会得到胜利。” “即便见识到了我圣剑的威力,你也要否定,我能够获取战争胜利的可能性吗?可怜的维希,面对现实吧。” “——” 维希已经非常接近安杰了,可不到一米的距离下,安杰只不过是轻轻挥动了手上的武器,维希就被击退了十多米。 虽然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被击退了这么多步,怎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可众人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帮维希做些什么。 力量的差距过于悬殊,提恩感觉自己甚至只要接近,就有可能连尸骨都不会剩下。 —— 力量差距非常选出,不要说帮忙,就是靠近多半都有可能直接变成黑灰。 这是魔法,是寻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掌控的力量。 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理解这份力量,可唯独我,塞莉·诺曼,能够清晰的理解到这份力量的构成。 元素波动着,那个安杰根本没有任何魔法的才能,他完全依靠手中的武器,让流动元素爆发冲击,这不是人的魔法,而是神代的魔法。 可无论是什么的魔法,都绝对离不开四大基础元素。 即便是神,也是如此。 起源魔法吗?优先调配四大元素,我就能够在一瞬间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怪物间的争斗。 可周围的流动元素过大了,本来所有的流动元素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可路西法死了,构成他的流动元素,扩散在了周围的空间。 可以说他们现在身处于一片汪洋海洋中,而能够利用这片海洋的只有安杰和维希两人。 其他人漂浮着不死就不错了——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前提是维希能够打赢安杰,可现在,维希显然要保护众人,不能离开安杰正面攻击的那一线。 这种正面进攻的模式,太蠢了,可蠢又没办法,谁让她身后的所有人,都没有一点点的自保能力呢? 此时塞莉的耳边传来了声音。 “胜利往往伴随着牺牲,安杰是被这个社会逼迫成这个怪物的,为此,构成这个社会的所有人都有罪,他们每个人都需要承担这份责任,因为这就是我们造成的,因为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 “这是我们的责任,不可逃避的命运。人都喜欢说因果,我想这就是最佳的因果写照吧?和你完全不相关的人,做出了一件又一件的蠢事,把人逼疯了,而疯掉的人杀了你,无辜吧?倒霉吧?不不不——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这一切都是因果,因为,你生存在这个社会中,你是这个因果的一个小齿轮。”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八十六章 齿轮 “我是齿轮?” “合理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疯子就是一个坏掉的齿轮,所以他无论做出什么事,他都是对的,因为他坏掉了,就像安杰,他疯了,可他并没有做错,是社会的必然导致了今天的毁灭。” 一切有因皆有果。 因果循环,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就像一个丢了金币,后面捡了起来,前后有关系吗?没有,可前人丢了金币,这就是因,后人捡了起来,这就是果。 因果之中,没有必然,更没有对错。 不知道你是谁,可即便你是神明,我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动摇,因为——我就我。 我选择了争辩,选择了抵抗,拒绝了妥协。 “是我们错了吗?不是!这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可我们是独立的,我们不是一体,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要我们来承担!他是经历了很多悲剧,可他如果想要报复,想要破坏,那是他的事,这和我无关。” “他人引起的书的控制者、七神之中铁匠的化身、深海的领主——利维坦,你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你也不该说出来,这违反了你不干涉现世的本质。” 清脆的响声,以及难以置信的话语,本该死掉的家伙,现在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从上空落下的人,撞碎了玻璃,洁白的披风配合着纯白的衣服,这还真给人一种奇妙的强大感?明明之前被人偷袭致死了? 至少提恩理解不了这家伙是怎么复活的,据他所知,能够复活尸体的,只有传说中专门复活死人的亡灵术士,而且他们的复活,是把人变成僵尸。可眼前的这个莫德罗,那个传说中的花冠勇者完全不像是传说中的僵尸,而且——提恩感觉眼前这个莫德罗,比之前还要年轻。 之前莫德罗给人的感觉是二十多岁,现在莫德罗外表的年龄最多只有十七岁。 这不光没死还变年轻了?难道说死亡对这家伙而言是好事? “你还活着!” 这里对莫德罗突然复活,最没有实感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个安杰了。 是他亲手杀死的人,突然复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换谁,短时间内恐怕都没有办法接受。 只不过,身后的塞莉对莫德罗的出现并不感到奇怪。 “莫德罗你可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藏到我们死呢。” “大小姐是早就想到我会复活吗?” “复活?这个世界人死了就是死了,哪里会复活,只不过像你,你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你也不是复活,而是转移,我说的没错吧?” “” “这还是约瑟夫给我的提示,他提到了,这个世界存在着不是全新的生命。那么问题就是,这个不是全新的生命,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维希告诉你们的吗?能够注意到这一点,注意到我能够转移自己的意识,这就不奇怪了,塞莉大小姐你基本都说对了。” 莫德罗这么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 响指。 周围泛着绿光的傀儡一个接一个的爆开了。 伴随着傀儡的爆裂,安杰手上的晶莹长剑上的光芒,一点点的消散了。 “安杰,当你有了和你一模一样的身体,你会怎么想?” “你做了什么!莫德罗!” “当我和真实之门订下契约之后,我得到了超越常理的能力,我依靠真实之门的能力,能够完美的转移自己的意识,而当我继承奇余所有的研究资料之时,我就拥有了制造和自己一模一样身体的能力,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现在这幅躯体到底还有什么用呢?” “——” “正常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些身体,对你我而言,都是这样。反正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获得了超出常理的寿命,以及超出常人理解的生死范畴,所以我在神圣帝国的官方记录上,是很早就死了的勇者,可我一直活着。” “——” 前方的安杰一直在尝试着挥剑。 可最初还能带动点风压,可随着周围傀儡全部爆裂后,安杰的挥剑已经什么效果都没有了,明白了自己已经没有了攻击可能性后的安杰,果断的放下了剑。 注意到安杰放弃了攻击打算后的肥海豹,蹦到了安杰的面前。 “你们人远比你们想的要聪明,和这个家伙订立的契约,是我数万年以来,唯一吃亏的一次——好像不能这么说,如果他没有得到奇余的研究资料,他也不会说变成类似神明的存在,虽说即便现在神明也没有办法永生了。” “——” “世界在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削弱着我们的力量,也许不需要多久,我们就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这是必须要承认的现实,可是我们没人想消失,就像你们人不想死一样,所以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 “所以在此订下契约吧,安杰,你身上沉睡的力量,能够改变这个世界。” 海豹因为没有让塞莉许下愿望的可能,所以就转向了安杰吗? 海豹这个生物,就真的这么希望他人许愿吗?还是说这个愿望有着其他的含义? 反正提恩完全不理解这海豹的用意,只不过他们最前面的莫德罗完全没有要阻止或者出声的意思,他满脸笑容的看着那只海豹。 被问到的安杰想了一会,才慢慢的开了口。 “能改变未来吗?能创造奇迹吗?又或者说,这个愿望是万能的吗?” “能改变未来,能创造奇迹,这个愿望亦是万能的,所以大声的许下愿望吧,这个世界会为你达成所有的一切。” “那么利维坦——代价呢?” “没有代价,世界因你而转动,为此,这个世界就是你的。” “哈哈哈哈——” 安杰捂着脸笑了起来,笑声溢满了整个中央庭院。 他张开手,迎向了海豹。 “你们听听!听听!世界因为我而转动!我才是这个世界主角,我才是这个世界的实际控制人,我可以把这个世界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许愿吧!” “并没有任何代价,我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神!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是我一直想要向这个世界发起反抗后得到的!我从不希望权力,更不希望力量,我希望所有人,所有的悲剧能够不再发生,我希望改变那些受苦的,我希望解救那些被压迫的人,我希望重塑这个世界的秩序!我希望让暴政终结,让人权永恒!” “没错!就是这样,安杰!许下你的愿望吧!” 海豹展现了他的笑容。 而此时真实之路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难以理解的存在,却不是无法理解的道路。 每个人都会走上去,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完这条路,无数的倒在了这条道路上,无数的人迷失在了这条道路上,无数的人,在这条道路上失去了自我。 可总有那么少部分人,为了心中的正义,为了追求的真理,为了守护他人的爱,而走上这条道路。 伴随着道路的展开,所有人的身上都出现了无数的细线。 “这是什么——莫德罗解释一下。” 这么多人中,只有塞莉一个人身上遍布了红色的细线,其他人相对而言,要比塞莉少了几十倍,她身上的细线都已经足够包裹她全身了,即便是细线第二多的莫德罗,也比塞莉少了不知道多少。 提恩身上的细线也不少,但也顶多也就个几百根,亚瑟他们也差不多,全场最少的,大概是克蕾雅,看她的样子大概也就几十根,除了塞莉之外的所有人,身上细线的颜色都差不多,唯独塞莉是红色的,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被问了的莫德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细线,随即摇了摇头。 “这是因果律,一个人身上得到因果律越多,就意味着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意味吧,也许和塞莉大小姐一样,权力大,做得多,见得多,改变的人也多,就会这样,也就是整个人都被因果律覆盖着。”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因果律 他这么做肯定有理由,现在也没时间过多追问,连塞莉这个不管什么事都会寻根问底的人都没有追问,其他人更不会去问。 目前大家都需要应对的是不远处的安杰,那家伙身上的细线也是超出常理的多,而且与众人不同,他身上的线,还在不断的增加着。 不同于寻常的力量慢慢的在降临着,而唯一能够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莫德罗,完全没有惊慌的神色,满脸笑容的靠近了海豹。 “利维坦——” “你想阻止我?” “不,不想,我想和你打个赌。” “哈——?你这家伙,我输给过你一次,你就应该明白,我不会输给你第二次。” “那么你是答应了?” “说吧,混蛋,你的赌约是什么。” “利维坦,我知道你想要重新创造一个神,想要创造一个人神,让这个神改变世界,我想很多人都不会拒绝,因为他们都想要得到真正的自由,而你所说的就是真正的自由。” “我没有骗他们,我所说的一切,他们都能做到。” “但他们不知道成为神意味什么,更不要说是人神了。利维坦,你掌控着死海文书,你来告诉大家成为神会意味着什么。” “我拒绝,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没有好处,人活着就不应该全知道,他们有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 “是吗?也许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这样。” 莫德罗连连点头认同了海豹的说法,可随即他又摇了头,否认了海豹所说的一切。 “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就像你一开始盯上的那个大小姐,那个因果律多到能够改变世界的大小姐,她就对你所说的一切没有兴趣,她绝对不希望自己有什么不知道的,人不会放弃自己的求知欲,更不会没有探究心,你应该比我更理解他们。” “也许是,可这又怎么样?他们寿命短暂,却对这个世界伤害巨大。” “伤害吗?聪明人往往都会伤害他人,不光是世界,他们也在伤害自己。利维坦,我的赌约简单,我断定安杰不会接受这份力量。” “你错了莫德罗,他会接受的,就像你一样,他抗拒不了这份力量,而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犯两次。” “赌约成立,至于赌注是什么,我还没想好,至于利维坦你想要的赌注,随你说,反正你赢不了,绝对赢不了。” “别后悔,我要的很简单,死海文书归我了。” 莫德罗笑了起来,他轻轻的拍起了手。 —— 与长剑一样,晶莹的细线盖住了视线,安杰感觉到了,那越来越沉重的压力,以及难以置信的满足感。 想要睡过去,就这么睡过去,接受一切,理解一切。 没什么不好的,这就是我的愿望,没什么不可以的,这就是我的期望。 为这残酷、不合理的世界,做出改变。 这是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也是我唯一生存下去动力。 —— 再一次睁开眼睛,安杰回到了小时候的庭院。 那个他过去和妹妹,以及父母,在贵族祖宅生活的日子。 那是早就被尘封起来,几乎忘记的记忆。 “我从地图上来说,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北方,但是从神圣帝国的领土分布上来说,我们是南方,而从希格拉以南,统称为南方,而过去的南方,在地理位置上是北方,他们南方人过去一直说自己是北境,就是这个理由。” 这是父亲在和他们讲述神圣帝国领土分布的问题。 啊——那个时候的父亲还是笑着的呢。 贵族改制的受害者,永远不可能是那些拥有大量财富和权力的上位贵族,他们这些中下层,或者说过去有过荣耀历史的旧贵族,是唯一的受害者。 新贵族?只不过是换个称号的统治者,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变化,权力和财富仍然牢牢的控制在那群家伙手上。 而能理解到这一点的人寥寥可数。 也许不是他们不理解,而是他们不愿意去理解,因为这对他们而言没有好处,而且他们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人的力量和能力都是极限的,总归有人做不到的事。 “父亲,为什么我们不试着改变这一切呢?” “改变需要力量,力量会带来冲突,而冲突会流血,而流血是发起改变开端。可我不希望民众流血,我能做的也只有劝告民众,不要再去使用奴隶。帝国的南方,过去那群被称为蛮族家伙们,他们现在是最反对奴隶制度的一群人,南方也早就没了奴隶的影子。可帝国的北方,注定是奴隶主们的天下,奴隶在北方非常的普及,每家每户都有人用,他们甚至打算往南方推行他们的政策。” “这是残酷的、不人道的,且落后的思想。” “这些都是表面的东西,北方已经落后太多了,南北的经济占比完全不成正比,北方一年的收益是一千五百万,而南方的一年收益是十五亿!是十五亿!这中间差多了少?我们连零头都算不上。” “——” “我们一直嘲笑南方人是蛮族,却不曾想到他们的工业化程度早就超过了我们,而我们竟然还愚蠢的想要让南方人接受我们北方的落后制度。” “这是错的。” “是错的,可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去努力,我一定会把正确的制度,正确的思想引入我们北方。伊莱恩已经来了调令,我会去那不勒斯镇任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个时候的安杰就已经明白了,一切都不会好起来的。 家道中落,连吃饭都是问题,可父亲依旧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伊莱恩的那群新贵族身上,明明是他们剥夺了我们的一切。 安杰问了出来,问了父亲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不放弃呢?”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想的那么糟,还有值得我们去努力的东西。” “” “没事,你早晚理解的,这里还有点糖,你去和妹妹一起吃吧,顺便——” “” “对不起,我——” “”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被伊莱恩的大人们选中了,这真的是奇迹,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 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功做成某件事,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能做成,有人做不成。 父亲显然是那种做不成的人,可他不会放弃,因为他一直把解放奴隶当做了自己的事业在奋斗,即便这毫无意义。 可为什么呢,面对着这样愚蠢的父亲,知道了今后会发生一切的安杰,却依旧没有一点怨恨呢? 双亲毁了他和妹妹的一生,毁掉了他们的一切,可即便如此,安杰也没有怨恨过他们。也许是他们的结局,已经足够悲惨了? 他们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不对,不是他们,是整个家族,都不会有一个好下场,这就是命运,这就是因果。 为此不需要怨恨,不需要——安杰提起了手上装有糖果的盒子。 他轻轻的摇晃了下,里面的糖果是满的。 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呢,明明为了凑前往那不勒斯镇的路费,已经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却还是固执的想要带给孩子们昂贵的糖果。 没这个必要,可以省下这些钱,糖果——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重要的是——安杰闭上了眼睛,可妹妹的声音却让他不得不回到现实。 “我们要离开这了?” 父亲离开了,妹妹过来了。 安杰递出了手上的糖果,回忆起了过去的一切。 如果不离开这,真的会变好一点吗?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因为错了的不是人,病了的也不是人,所以改变人是不可能有任何效果的,所以安杰再一次选择了顺从命运。 “是啊,我们要离开这了,要去那不勒斯镇,从中部半到北部的核心区。” “路很长吧?” “一两个月就到了吧,等到了,父亲做了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吗?父亲到那不勒斯去是负责什么的?” “地方产业振兴,以及宣传推广废除奴隶制。” 这是安杰知道的父亲一开始打算要做的。 可后来的父亲没有做到,他放弃了他的职责,放弃了去解救那些可怜的奴隶,反而成为了新的压榨者。 最初父亲并不是这样的,我们一族也都不是这样的。 我们一直是反对者奴隶制的人,可到最后,谁都不在乎那所谓的奴隶制废除了。 好像也不——妹妹他一直很在意那些可怜的奴隶们。 “哥哥,你说奴隶主们也应该都知道的吧?他们已经落后于时代,是早晚要被淘汰的,明白这一点的他们,为什么不放下手中的鞭子接受变革呢?” “奴隶对他们而言是财产,他们不会放弃的。” “这是错误的。” “错误的,却能够带来财富,说到底奴隶主也是商人,只不过他们贩卖的是人命而已。也许在他们眼里每一条命都有等额的价格,所以你要让他们接受时代的变革,这也许就是要他们去死。” “” “不用在意,未来奴隶制早晚会消失,越来越多的人,会意识到这一点是错误的。” “真的吗?” “父亲是这么说的。而且伊莱恩的上层提拔父亲这样反对奴隶制度的人上任,多半就是为了废除奴隶制铺路。可伊莱恩那群人能够在这么多反对奴隶制度的人中选中父亲,这可真的是奇迹呢。” “” “有这么一句话,要神是如此期待的,也许来自上层的提拔,就是神明给予的奇迹呢?” “哥哥,我们的糖果要钱吗?” “是父亲买的,怎么了?不好吃吗?” “父亲的提拔是上层决定,我们看起来是奇迹,可我想这一切都是规划好的。奇迹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哥哥,那所谓的奇迹,它真的会是免费的吗?” “” 不会,这也不是奇迹,后来他途经伊莱恩,找到了当时提拔父亲的贵族。 一个被上层放逐后,来到辛格镇继承了祖上手艺的旧贵族。 那个贵族如实说了一切,父亲只不过是伊莱恩那群贵族的试验品,他们想要看看一个坚决反对奴隶制的人,去了北方后会是什么样子。 结果也基本和他们预料的一样,父亲腐化了,舍弃了所谓的改变,舍弃了所谓的信念,舍弃了所谓的家人。 最后什么也没得到,甚至连官职都被剥夺,对外宣称是一对普通的夫妻遇害,真是可笑,可这就是他们要面对的命运。 安杰知道一切都不可能改变的,他从不去幻想任何其他的可能性,不会去后悔,因为这一切毫无意义,时间不可能倒退,而他还活着,那就必须要往前走。 即便身处于地狱,却依旧要往前走。 久违的再一次回想起了过往,那痛苦的回忆如同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脏。 完全不想回想起来,完全不想回忆。 “已经够了,休息一会吧,哥哥。” “” “哥哥才是最不舍得这个地方的,我一直看着哥哥,所以我知道的,哥哥也一定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吧?” “我?我不愿意离开这里?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乡。” “家乡吗?” 痛苦的记忆成堆,堆满了整个大脑,就像是垃圾堆。 可就在那垃圾堆中,一丝丝,还勉强算是不错的记忆,慢慢的被挖掘了出来。 那是垃圾堆中的乐曲,是他在垃圾堆中唱出的曲子。 糖果于铁盒碰撞的声音,清脆的就像铃铛,各种各样的回忆慢慢的涌了上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为人的感觉吧? “我是恐怕回不去了,可我想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对着妹妹笑着从盒子取出了最后一枚糖果。 红色的糖果,安杰早已经遗忘了这代表了什么,可唯独这鲜红的颜色,他始终没有忘记。 所谓的神明,所谓的奇迹,所谓的命运。 这些都只不过是幻想出来的存在,安杰知道自己什么改变不了,可他拥有着其他人从不拥有的才能。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八十七章 垃圾堆中唱情歌 这也许就是放弃了一切之后,世界所给予你的。 安杰回想起了过去奇余教他东西,他的学习速度快的异常。 可随着他对世界了解的越多,他对这些所谓的神明、怪物,都没有的信任。 “明明只要站出来,就能够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可那些神明就是要藏在天空中,满脸笑容的观赏着他们的死亡、他们的痛苦。” 这与大人们的教导完全不同。 这是安杰他自己的结论,而他的妹妹奇怪的看着他。 “神明都是慈爱的——” “也许吧,我们人脱离了他们,也许会活的更好,就像奴隶制即将被淘汰一样,他们这些神明的光鲜外衣,还能穿多久呢?” “也会很久?还要太多事情没有办法证明,也许就算有一天能够用科学证明所有的一切,也依旧有人不会接受。现实也好,事实也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事实就这样,安杰接受不了吗?他接受了,他顺从了,他痛苦着停在了原地。 可接受和不接受,区别大吗?不大,反正都是现实,渣滓一般的现实。 安杰感受到了体内力量和生命的流逝,他已经不可能更久停留在这里了。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谁都无法改变的命运。” “那么哥哥连神明都不承认存在,那么哥哥一定会反抗命运吧?就像那些勇者故事里的勇者们一样,他们是反抗了魔王要毁灭人类的命运,并且成功了。” “反抗命运吗?” 安杰回想起了自己走过的一切,所有的道路,所有的道理,都指向了一点。 那就是——他从未反抗过所谓的命运。 一个挣扎着的人,却从未反抗过,他的挣扎只不过是淹死前的哀嚎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杰笑了起来,所谓的命运,所谓的世界,所谓的神明。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而已。 他想起了两个少女,一个是舍弃了一切,最后舍弃了自己生命的少女十世,她最后改变了这个世界,她把所有所谓的神明,都驱逐出了这个世界。 另一个则是塞莉·诺曼,那个身处迷宫之中,身处于两个怪物股掌之间的少女,她从未动摇,从未接受,她拒绝了怪物们展现出来的命运,拒绝怪物们提出的改变,甚至拒绝了许下愿望的机会。 她们都拒绝了一切吗?没有!她们只是拒绝了被这个世界所改变。 她们和安杰不同,是啊——完全不同。 安杰接受了世界的改变,变的冷漠、残忍,他失去了所有的感情,变成了为了报复世界而存在的怪物,因为遭受了太多不公,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他疯了,而是世界疯了,他一直这么理解。 可真的是这样吗? 不——不是这样的,一切都可以改变的,一切都有可能去改变,可安杰拒绝了这份改变,他坦然的接受了世界、命运的流动。 他放弃了,他顺从了,安杰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愚蠢。 能够改变的情况下,即便努力的过程无比的痛苦,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放弃呢?说到底还是太脆弱了,脆弱的没有办法接受所谓的痛苦。 真是——太可笑了。 可笑着笑着,眼泪却控制不住涌出。 所有过往一切被遗忘的,所有过往的回忆全部涌了上来。 安杰跪倒在地,他想要用手擦去眼泪,却被紧紧的抱住了。 “哥哥——” “我不走了,我们就在家乡——就在家乡一起生活下去吧。” 这是安杰第一次反抗了所谓的命运,第一次否决了理所当然的事。 忽略了所有的合理性,忽略了所有的可能性,完全依靠感情,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此时垃圾堆中泛起的不是恶臭,而是足以改变世界的歌曲。 安杰离开了幼年时的身体,他用自己最后力量,轻轻的推了年幼时的自己。 “往前走吧。” “——” 越来越多的光亮照耀了年幼时的两人。 未来改变了,世界也改变了,可这未来注定已经不属于他了。 此时的安杰意识到了自己存在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没错,是一个垃圾堆,可那又怎么样?谁说垃圾堆中就不能唱情歌呢?谁说垃圾堆中不能有浪漫的邂逅呢?谁说这些垃圾不能够改变世界呢? —— 真实之门坍塌了。 完整道路出现了裂缝,随后是崩碎。 光亮从溢出到消亡也不过是一分钟内的事情,其他人当然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可中央海豹的哀嚎,让众人都知道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你为什么要拒绝!你为什么要否认自己的一切!” 就像是为了回应海豹,中央漆黑的光芒中,晶莹的长剑撕裂了一切。 而从中走出的安杰,就如同撕裂了所有黑暗的勇者。 “因为——我已经足够愚蠢了,愚蠢的被这个世界轻易的改变,我已经受够了这种被动的改变。利维坦!我只想告诉你,你永远不会成功,你永远不要想控制我们。” “我理解不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明明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你可以改变一切!你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由所谓的神明?由我?去把善意强加在他人身上,达到了所谓的改变?我只不过是一个人渣,是一个恶棍,是一个杀人犯,你指望这样的一个人,去改变世界?拜托,我还要点脸的,我也有自知之明,不管怎么说我过去也是贵族,我是什么货色,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你把未来托付给了另一个世界的你,你把所有的力量都给了他,可我们的世界不会有任何变化,你应该知道自己是活在哪一条线上!” 安杰笑了起来,苦笑着,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举起剑的力量。 他周身的线一条一条不断的崩断着,他的未来已经和他慢慢失去了联系。 “我明白,我们已经没救了,至少我没救了,那为什么不能把希望交给其他人呢?与其改变过去,不如把希望带给他们。” “太愚蠢了,太蠢了!也太可怜了,唉——” 海豹挥动了自己的手,晶莹的长剑瞬间离开了安杰的手。 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长剑,海豹无奈的长叹了一口。 —— “你们身上细线代表的是你们的未来,你们能够多少种未来,就会有多少根线。而这些线,决定你了对世界的影响力,线越多,世界越会为你们做出改变。这就是所谓奇迹的本质,因为你们的存在,带给了世界更多的可能性。” —— “塞莉·诺曼,你是我见过未来最多的人,也是未来最奇怪的人,你对这个世界而言,是不稳定的因素,可我想世界乐于观测你带来的改变。和我不同,我完全不期待你的改变,对我们精灵而言,没有时间概念的存在着,才是我们该有的样子。” “——” “感情让人痛苦,智慧让人傲慢,信仰让人无知,真理让人迷失,而你们所推崇的科学,会带给你们毁灭,你们的存在毫无疑问是一个错误,是造物主最大的失败。” 不明白在念叨着什么的海豹指向了众人。 “为了夺回属于我们的过往,为了夺回属于我们的未来,为了让这个世界重归平静。” “你说你耍了我们这么久,不断的试图利用人来改变这个世界,可到头没人会听你的,利维坦,失败了这么久,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你们插手的余地。” “那我们就该等死吗?就该不反抗吗?” “可你的反抗毫无意义。” “——” 海豹挥动了剑,可下一秒,他的圣剑折断了。 沐浴了神血,拥有了无尽力量的圣剑,就这么折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出去的亚瑟,用手折断了圣剑。 他徒手折断了钢铁的长剑。 “光暗精灵王已经消失的现在,怎么可能还有人能折断圣剑!” “——” 亚瑟没有回应海豹,就这么在对方满脸惊愕的状态下,一脚踹飞了他。 而处于空中的海豹被三只箭矢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命中了,随后被投掷而来的长枪命中,刺入了墙壁。 莫名其妙而来的攻击并没有结束,一个玻璃瓶砸了过去,皮肤被灼烧,海豹痛苦的哀嚎了起来,随后四把匕首如同飞镖,钉住了海豹的手脚。 最后,漆黑的长刀连海豹带墙壁,一分为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攻击,让这个海豹死透了。看起来一切都解决了? 可从上方落下的五人可完全没有放松警惕的样子。 “队长——我们来晚了。” “队长,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想来晚,是真的没办法。” “队长,抱歉。” “队长,下次我会来早点的。” “队长——” 这五个人对着亚瑟打了个招呼。 亚瑟并没有太在意出现的这五个人。 “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我看你们状态也不好,退后吧,去保护他们,让我一个人去解决吧,我也想看看这所谓的神明,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此时被分成两段的海豹,已经从地上失去了身影。 亚瑟慢慢的抽出了自己的长剑,面对着逐步形成的超大怪物。 唯一知道亚瑟要面对什么的莫德罗,此时对着亚瑟高呼了起来。 “亚瑟剑圣,你也要注意点,你现在已经没有了光的精灵王的加护——” “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什么加护!” “——” 此时怪物已经完全展露了身形。 这是一个超过两米,整体灰绿色的——勉强算是人型的怪物。 “你看着可真像一条鱼。” “人类!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 怪物没有任何的武器,可那尖锐的利爪,以及覆盖全身的厚实鳞片,恐怕就是他最佳的武器以及防具。 如提恩所想的那般,怪物挥动了利爪。 只要是正常人,都会选择回避,没有人会去和体格不想当的人角力,只要脑子正常的话。 可亚瑟就是那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他完全没有回避,直接架起了剑,他竟然选择了正面硬抗怪物的攻击?疯了!这怪物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是人能够抗衡的! 提恩这么想着,前面的两人已经有了接触。 亚瑟他竟然顶住了——他被推后了数步,却强行顶住了怪物的爪子。 真的是如同怪物一样的力量,以及怪物一样的勇气。 “你这个所谓的神明,竟然连碾死一个凡人的力量都没有吗?” 亚瑟竟然往前迈了一步。 他竟然还有余力反抗这个怪物——这,这怎么可能,光暗精灵王都已经不存在了,可——为什么亚瑟还有这样的力量。 “怪物!你这个家伙,真的是人吗!你的骨头已经断掉了!为什么还能握剑!你的身体早已经麻痹了!为什么还能前进!” “因为这已经不是你的世界了!” 亚瑟侧身,怪物朝着他的左边滑倒了过去。 如果是提恩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亚瑟承受的伤害绝对不低,能不能和之前一样进行防御都是问题,而且一旦侧身,就是给怪物完美的反击时间。 亚瑟侧身之后并没有武器去攻击,他直接丢掉了剑,就这么面对着从左边袭来的利爪。 —— 火花绽放,难以置信的响声回荡在了庭院内。 —— 怪物的利爪断裂了,怪物的头部,一个难看血孔出现了。 不知道是什么穿透了他的脑袋,可此时亚瑟手上的武器却已经超出了众人的理解。 他踩上了利维坦还没有失去意识的身体,丢掉了手中的火星。 “每个优秀的战士都不会轻易的舍弃自己的武器,可有的时候,武器一定会丢,所以备用武器是我们真正擅长使用的,而这把铳,是我最信任,使用的最好的武器。。” 利维坦惨笑着,他一点点的消散着。 他看着亚瑟手上不到半米长的铁制武器,不满的笑了。 “铳?果然你们人类最危险的,时代已经开始了变化,我阻止不了,可你们——” “我们会好好活下去,我们不会毁灭自己,我们人是复杂的生物,可我们总是能够用理性克制自己的冲动,因为我们是一整个集体。” “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吗?”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八十八章 终局 “你们有的,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欢迎你们,也愿意和没有敌意的你们做朋友。这个世界不是属于我们的,是属于大家的,属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我们可以共存,而非敌对,所以有空的话,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 “还有别搞这种把戏了,如果是几百年前,你们这些怪物的争斗,不管你们谁输谁赢,我们都会是输家,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我们拥有了反抗你们的力量,也有了拒绝悲惨命运的权力,我们的一切将由我们自己决定。” “” 怪物不知道想着什么,他看着庭院的天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也许你说的没错,等几百年后我会好好的判断下,那所谓共存的可能性。” 最后一点维持身形的光芒也消散了。 看着空荡荡的大坑,众人都叹了一口气。 此时众人听到了倒地的声音。 倒下的人是安杰他倒在了地上,可第一时间,竟然只有克蕾雅一个人冲了过去,她扶起了倒下的安杰。 所有人都在畏惧着这个杀死了路西法的家伙,可看着他的样子,大家都放下了戒心,安杰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哈哈哈,你们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已经满足了,顺从了一辈子我的,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勇气,去反抗一下咳咳咳” “安杰治安官” “克蕾雅,你真的是好人,如果能早一点遇到你错了,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如果不是利维坦,我什么都拒绝不了。” “亚瑟大人,还有各位重案调查官,我就是你们追捕的恶鬼,恭喜你们,任务完成了。” 听到这话的亚瑟,对着安杰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了逮捕令。 而周围的其余五个重案调查官,按照规矩以及礼仪,进行了逮捕流程。 流程很简单,确认身份,确认罪状。 一切都顺利的完成了,安杰用最后的力量承认了自己犯下罪孽,随着按下的手印,他也迎来最后的喘息。 “我能提个要求吗?” “说吧。” “能把我带回家乡吗?” “可以。你的家乡在哪里?” “肯塔基州哈丁县。” “明白了,我会记住的放心吧,我一定说到做到。” “谢谢,非常感谢。” 安杰此时彻底失去了气息。 一个被逼疯了的人,在最后的最后,恢复了神智。 他拒绝神明的诱惑,拒绝了不属于自己的改变,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托付给了另一个完全与他不相干的人。 坏事做尽,人理丧失的家伙死了,而他的死亡带给了另一个世界的他,走上正轨的机会。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奇迹吧? 一个代价巨大,同样也意义巨大的奇迹。 “愿主指引的灵魂到达他的身边,愿你不再受苦,阿门。” 克蕾雅念出悼辞,悼念着一个恶棍的死去。 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吗?怎么可能,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轻松解决的。 莫德罗看向了另一边,倒着的尸体。 那是特异点路西法的尸体,被安杰用长剑穿胸而过的倒霉鬼。 “奇余?又或者叫你路西法?” “咳咳果然,瞒不过你们呢。” 一直装死的路西法,慢慢的靠着庭院坐了起来。 众人对路西法没有死,没有任何的意外,他本就不该这么脆弱。 而且之前亚瑟展现出来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是人能够达到的境界,既然不是人能够做到的,那也就一种可能性了,那就是附身在他身上的光的精灵王并没有消失。 光的精灵王没有消失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路西法没有死。 此时印证了大家的想法,路西法没有死,只不过身受重伤。 “路西法,你和利维坦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吧?现在,你还这么想吗?” “我是暂时做不到了,我也没这个打算,只不过,世界在变化,而且改变已经到来了。” 路西法扶着庭院的扶手,坐上了椅子。 他指向了湛蓝的天空,众人都能够看到的各种元素开始了汇聚。 “莫德罗这元素变化他在做什么。” “他在改变誓约,让元素重回大地。” “元素什么时候不在大地了?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打算重塑大地脉,也就是流动元素的心脏,这样第三类精灵们,就有家了。” 过去他说过,是他带队破坏了大地脉,而现在,他要见证大地脉的重生吗? 可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不然第三类精灵早就这么做了。 莫德罗是第一个叹气的人。 “事到如今,改变誓约早就已经毫无意义了,重建大地脉,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路西法,不要做蠢事了。” “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誓言,这是我必须要做的!” “即便你重建了大地脉,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能够使用大地脉的第三类精灵了,你还没有发现吗?你是在用所有第三类精灵的生命重建,你能成功,可到时候连你在内,所有的第三类精灵都会死!” “这也许就是命运吧,这也许就是世界的意志。” “破坏大地脉的是我们” “你会为此负责吗?莫德罗,告诉我,你有过想要负责的想法吗?” “” “没有,你不会负责的,你们一直是这样,只有等他们彻底的消失了,你们才会重视起来。大地脉只要付出足够大的代价,那就还能重建,可有很多东西,失去了就不会回来,死了,也就没了” “” “一天到晚说着共存共存,你们却不断的在伤害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你说的我都否认不了,可时间不会倒退,错了就是错了,即便弥补的方式的有限,当然也有可能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但我们已经不希望把伤害进一步加深了。” 莫德罗的话,并没有能够阻止路西法。 提恩他们自然理解不了路西法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用一个种族的存亡,来换取一个没有意义存在的东西。 大地脉,存不存在又能有什么区别呢?除了大地脉,第三类精灵难道难道就没有家了吗? 想到这里的提恩,突然就有点明白这些第三类精灵的想法了。 对他们而言,大地脉就是家乡吗?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要返回的家乡吗?这些生物,也许真的和人很像。 想到这一点的提恩,主动走了过去。 “你们是想要回家吗?” “家吗?是啊,这也是我的承诺,他们都渴望回到家乡,回到自己的家,即便会付出一切,他们也会愿意的。” “如果不是活着的话,这一切都毫无意义,所以活下去吧,你们的家乡早晚会重建的,也许要过几百年,也许要过几千年,我想你们早晚有一天能回去的。” “” 路西法沉默了,他没有回应,周围的元素已经形成了旋风。 那是能够撕裂一切的风压,可处于中心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动。 众人都在思考问题的办法,可显然,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了。 塞莉第一个转向了莫德罗。 “我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利维坦想的是什么,这个路西法又在想什么,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莫德罗,你必须和我解释一下。” “利维坦做的很简单,他创造了奇迹,而是用奇迹的人是安杰,而奇迹的代价,是那个人的未来,也就是那根线,线越多,奇迹引发的改变也就越大。利维坦是完全打算利用我们人,来进行对世界的干涉,让以真实之门为主的元素重归大地,并且将人破格提拔成为主导世界的抑制力,这会有效的让人失去原有对世界的控制力。” “” “而人一旦失控,将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重新回归于初始状态,就成为了可能,而回归初始状态,就意味着我们彻底的消失,世界重新会变成混沌,而这就是他们元素期望的,也是真实之门期望的。” “真实之门?就是那个魔法使们都追求的真理?你之前说利维坦是那东西的化身?你先别解释,你继续说路西法现在的目的是什么。” “路西法做的也很简单,他成为了特异点,摆脱了世界的控制,从而能够重新复苏大地脉,可复苏大地脉他一个人肯定做不了,为此会有无数的第三类精灵协助他,所有的精灵们,都该回家了,可这么做这代价太大了。” “好吧听不懂,你和我说说利维坦和路西法是不是有冲突?按理他们不应该是一伙的吗?看起来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也就是我们人。” “他们不是一伙的,说到底利维坦代表的是元素,而路西法代表的是精灵,元素是抑制力的主要构成,而精灵和我们一样,都算是这个世界的住民,为此他们不光不可能是一伙的,还有可能是敌对的。当然,也不是没有真正中立的元素,比如说已经不存在的龙脉,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立,也是所有元素该有的样子。” “等一下我有点不明白你说的概念。精灵应该就是有意识的元素集合体,和我们人一样的存在没错吧?那元素应该也是大量元素的集合体吧?单一元素怎么可能形成生命?还是说那些有意识的元素并非生命体?” “我们人都是元素的集合体,可元素和精灵并不是同一个概念的东西,精灵和人接近,是复杂的个体,而元素,你直接理解成强大个体肯定没有问题。可说到底,我们只是被卷入了这些怪物的争斗中。塞莉你还记得之前这个海豹说自己是中立的吗?” “记得,他说不会干涉,可他不光干涉了,还想杀掉我们。说起来,你也说自己说是中立的,不会干涉我们,可现实是你们是一伙的。” 塞莉明显带有恶意的话,这个场合下,莫德罗也难以理会。 他摇着头,指了指自己。 “我一直在观测着他们,可到头来,我也是被骗的一方,也许真的和塞莉你说的一样,无论他们谁胜谁负,我们人类都注定是输家。” “这话是我说的吗?不过莫德罗,你说的我完全没有理解,只不过无论是那个利维坦,还是这个路西法,他们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因为这个世界的掌控权,已经都在人的手上了,他们也许会很强,可是世界的规则下,他们已经不可能成为不可战胜的存在了,即便是特异点,他想要存在与现世,也就那强度吧,但如果是四百年前,我想没人能战胜他。” “利维坦是为了让真实之门为主的元素重回大地。以此来恢复世界本来的样貌,而路西法是想要让第三类精灵们回家,这两个人可真够有意思的,他们真的认为能够凭借一两个人改变世界吗?” “理论上是可能的,至少利维坦就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最后不是安杰拒绝了,我们说定都已经变成灰了。” “我们的世界真的要这么容易改变,那我们早就莫名其妙的灭绝了。” 很明显,塞莉并不相信利维坦又能够将世界初始化的能力。 这任谁来听都非常难以置信的。世界没这么好改变,不过也就和莫德罗说的一样,理论上来说可能,好在安杰拒绝了,不然真不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此时的莫德罗也指向了路西法。 “大地脉是不可能复苏的,但是我很早就发现,有那么一个可能性,能够让我们强行复苏不可能复苏的东西,可这代价注定是巨大的。我们只需要将过去和未来连接上,将过去的大地脉转移到现在,我们就能在没有大地脉的世界中复苏这个不可能复苏的东西。” “连接过去和现在?这怎么可能。” “可能,成为了特异点的路西法已经拥有了连接未来和过去的能力,我们已经阻止不了他了,也就只能这么看着了。” “对我们有什么影响,还是说,只会让这个世界的第三类精灵灭绝?”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空的守护者 “也许我们的世界会不复存在吧,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这样,最好的情况,也就是第三类精灵彻底的灭绝。” “你不想让他们死,莫德罗,告诉我理由。” “第三类空间是监狱,而这些第三类精灵根本没有犯错,把他们关进第三类空间,这是一个错误,可我阻止不了,我只能看着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行了,别说了,反正我对你和第三类精灵的关系,完全不感兴趣。只不过我也不希望看到一个种族的灭绝,为此,我会试着努力一下的。” “塞莉大小姐,我们什么都做不到,我们只能看着他们,走向灭亡。” “魔法!是改变世界的力量!” 塞莉满脸奇怪笑容的看着天空。 “起源魔法,路西法和利维坦两个人,拼了命的把我留在了这里,难道不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吗?” 听起来不可思议的话,提恩却能够理解。 大部分人都会想,为什么明知道塞莉有阻止他们的可能性,却依旧要把她留在这,难道是他们一开始就是这么策划的? 怎么可能,这就涉及到之前莫德罗他们提起的,一个有关的本质的东西。 之前路西法还是奇余的时候,他依旧受到世界的影响,也依旧会收到本质的影响,而此时提恩断定,是他的本质的原因,才让塞莉留下。 奇余的本质让他把塞莉留下来了,而非奇余的本意让她留下。而留在这里的理由估计也很简单,因为塞莉有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可能性。 就如她所说魔法是改变世界的力量,而这个力量,却是有巨大代价的。 “塞莉大小姐,魔法的代价巨大,我能够毫不在意的使用魔法,是因为我有很多的替代品,而大小姐可没有第二次生命。” “我也不想有第二次生命,要是和你一样,无止境的活下去,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你也好,我也好,到最后还会觉得自己是人吗?” “不知道,也许我活的还不够久吧。” “不知道还蛮不错的,但你已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我想你也快了。” 塞莉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用力的拍了下莫德罗。 “反正这些也不重要,和我没关系就是了。但我想人活着,那就一定会付出,也一定会有奉献,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个都只思考利己,那我们的社会早就崩坏了,即便是再利己的人,也不会逃脱那份责任。” “” “所以告诉我,怎么做才能阻止他们。” 塞莉的想法,提恩已经没办法理解了,他眼中的塞莉,绝对不是一个无私奉献的人,而且她的存在也非常重要,对有的人来说,献出生命是他们的职责,而对小部分人来说,活下去是他们的职责。 这种情况下使用魔法,多半就是宣告了自己的死亡,即便不死,又能活几天呢?而且就算死在这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提恩想要阻止,可塞莉却示意他们冷静。 “人嘛,不能总想着自己,该站出来的时候,还是要站出来的,畏畏缩缩的等死,这可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 “所以说出来吧,阻止他们的方法。” 这家伙,绝对没打算就这么去死。 这是提恩通过塞莉的表情,一瞬间就判断出来的。 此时的提恩猛然感到了自己的愚蠢,眼前这位大小姐,绝对不会是故事里那些牺牲自己成就他们的好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完全利己的恶役角色。 “那么莫德罗,快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一切。” “我想大小姐只需要把所有的基础元素集中在周围,就能够停止元素共鸣。” “哦把基础魔法集中在周围,看来我也只能用魔法了,那我就试试看吧。” 塞莉举起了手,本以为是要施展什么魔法,可她去拍在了莫德罗身上,随后一脚踹了过去,虽说莫德罗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是踹人的塞莉连续后退了好多步。 “你以为我这么蠢?你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施展魔法?难不成要我在这里丢几百个火球?少骗人了,我不相信你在准备了四百年,就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别浪费我时间了,不想死的话,快把你准备的东西弄出来。” “所以说了,塞莉大小姐,魔法不是丢火球,没有丢火球的魔法。” 莫德罗再一次对火球这东西提出异议。 提恩不明白这有什么奇怪的,故事里面魔法使最常用的,难道不是火球术吗?可莫德罗的样子,似乎很反感火球术? 只不过说火球术的这家伙完全不在意莫德罗的想法。 “我管你会不会搓火球,混蛋快把你藏的东西拿出来,不然你就等着变成人棍吧!” “所以大小姐是怎么想到,我会藏着东西的?” “你从一开始就理解这发生的是什么,这也就是说,你早就预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破坏大地脉的是你,没有人比你更明白大地脉的存在,你也比任何人更了解第三类精灵,你肯定有很多种办法阻止他们。” “我是有办法阻止他们,只不过眼前这种情况,却是我预想中最糟糕的,而且我也没有很多办法,我唯一能确保的只有自己的存活,所以大小姐,拜托你了。” 少见的真诚?一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他对你真诚,基本就是要你死了。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掏出粉笔。 随着光芒闪烁,一张镶满了绿宝石的桌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比起那漂亮的绿宝石,吸引了所有人视线的,是桌子上摆放着的绿色书页。 漂亮的流动着,带给人的舒适感的光晕,异常的舒服? 光看着这书页就有这种效果,要是能够接触到提恩的面部抽搐了下,他的身体本能的出现了精神抗拒后带来的疼痛。 “这东西,竟然我们竟然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它?” “绿魔法是起源魔法,是元素的起源?不不不!是生命的起源,而正因为是生命的起源,所以所有生命都会主动的亲近它,这也是被称为绿魔法的主要原因,因为它能够和世界上所有的生命交流。塞莉大小姐,激活它吧,把所有的一切,重归平静吧。” “早拿出来不就得了,浪费我这么多时间,你这家伙到底在等什么?” “等预言吧?也许我的只是兴趣所致。” “预言?兴趣?你这只是纯粹的恶趣味,不过在这一点上,我们挺接近的。” 塞莉确认了一会绿色的书页后,触碰到了它。 塞莉的视线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她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所有的一切都是蓝白色构成的,不光颜色,所有的一切都是漂亮的难以置信。 “这是哪里?” 近乎本能的问了出来,没打算有回应,这地方可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可就在塞莉这么想的时候,道路出现在了她面前。 带有漂亮花纹的蓝白石砖铺成的道路一点点的浮现了出来。 “看来我也没得选。” 塞莉是完全不在意的踏上了这条路。 也就三四百米的距离,塞莉是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周围漂亮的蓝色植物。 很快,他就来到了路的尽头。 一个漂亮的小圆桌,两幅茶具,以及两张椅子,以及漂亮的蓝发少女。 “来都来了,反正你也不急,坐下吧。” 蓝发少女对着塞莉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给塞莉到起了茶。 茶的颜色怎么想都不可能蓝色了,是漂亮绿色,而且从香味上判断,那绝对是相当上等的绿茶,这是人的东西。 不管眼前的少女到底是谁,至少目前,先喝一杯吧,虽说不是酒。 显然塞莉更喜欢的是酒,而不是茶,可她也没打算拒绝,只要是好东西,她都喝,不好东西,她碰都不会碰。 “好茶不过我可不敢喝多,天知道你这有没有厕所。” “哈哈哈你还是第一到以太之境说出这些话的人。” “我见过你,四百年前,你回应过一个少女。” “那不是我回应的,而是苍蓝之书,我虽然是苍蓝之书的化身,但我并不代表苍蓝之书的意志,利维坦也是一样的,他虽然是真实之门的化身,可他们是彼此不相干的关系。” “打个比方呢?” “苹果和苹果树的关系吧,苍蓝之书是苹果树,而我只不过是它树上的一个苹果。” “也是,要让你们代表世界的意志,那我们的世界可就没救了。” “哈哈哈塞莉大小姐果然非常有趣。” “” 塞莉示意了下蓝发少女的茶杯。 明白了她意思的对方,端起了杯子。 “我是天空的守护者席兹,苍蓝之书的化身。” “那么席兹,不介意我摸摸你的头发吧?” “” 大概是要求过于诡异?又或者塞莉的行为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反正现在的席兹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 不过这并没有能够阻止塞莉主动靠过来。 “蓝色的头发,这可是我们绝对见不到的颜色,虽说我们的天空就是蓝色的,我们谁都能见到,可没人会讨厌这种颜色。” “因为天空是纯洁的代表,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个说法,灵魂都是纯洁的,是无罪的,犯罪的都是肉体,所以人死后是不会有任何罪孽的。只要坚定的相信,并且用实际行动去赎罪,一切罪孽都可以偿还。” “犯罪的是人,而是没有灵魂和肉体的分别,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就像维希所说的,苍蓝之书带来灵魂,而真实之门带来肉体,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当然,这就是我们世界的规则。” “那你要怎么解释,几百年,又或者几千年后的人造生命呢?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四百年前的奇余已经提出了过了这种假设,奇余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也正是因为他对世界的解构,才遭到了你们迫害吧?” “” 席兹没有回应,可塞利显然不像那种话只说一半的人。 她算是完全不在意的继续说了下去。 “也许别人在阿赖耶识都只会关注他们展现出来的人与事,而我着重的却是奇余进行研究,以及他留下资料,而有关人造生命已经实现,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花冠勇者吗?可他并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实现的,而是借助了真实之门的力量。” “可早晚会通过人的力量实现的,那个时候,你们会怎么迫害那群科学家呢?” “我们没迫害他们,也不会去迫害他们,科学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主流的科学” “主流的科学?科学还有主流?你知道科学的本质是什么吗?你知道但不会说,那不介意我说出来吧?” “” “科学是对真理的探究,而在追求的道路上,绝对不存在主流,科学只存在正确与错误。” “也许吧,这和我们关系。” “怎么可能和你们没关系,你们不希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人类掌控,而奇余显然是站在人类那一边的,都说北境在奇余的主导下,没有存在过科学的黑暗时期。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别的地方都是人害人,而你们是神害人,北境是直接在你们的控制下,进入了黑暗时期,所以十世才选择让北境并入帝国领土,以此来解决北境被你们控制的现状。” “我们也许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们早就已经失去了对世界的控制力。” “你想说你们没那么坏?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反正对你们来说,人只不过是供你们观赏和玩弄的存在。没错,我们一个个是很蠢,一个个也很短命,但席兹,你们真的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我们的世界,早就在我们自己的掌控中了。神也好,恶魔也好,你们这些不知名的生物也好,都已经影响不到我们的存续了。” “我们从未想要影响你们,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和人类是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我们没理由去影响你们。”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九十章 真理探究 “这谁知道呢?不过也不重要,对现在的人而言,你们干不干涉已经不重要了,席兹,告诉我,你把我带到这里,想要的是什么。” “” 席兹再一次沉默了,也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也是第一次从只会奢求和渴求,永远也无法得到满足的他们口中听到了,她想要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往往来这里的人,都是渴求着什么,从没有” “凡事都有第一次,我想这不会是最后一次,所以席兹,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 席兹显然是被塞莉的话,弄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好在席兹的反应时间并没有那么长,她少见的梳理了下被塞莉弄得有些乱的头发,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要伤害路西法,塞莉你能够阻止他,花冠勇者已经为你准备翠绿碑,路西法的失败已经是注定的,可他是特异点,请不要进一步的伤害他了。” “我们不伤害他?他就能活下来吗?” “” “不说我们,天人阿卡姆会放过他?我们救不了他,我们是人,赢不了那些元素,而且你也看到了,被光的精灵王附身的亚瑟有多强。不然你们先下去和他们打一架?” “我们中也没人敢和持有石中剑的亚瑟进行力量上的对抗,这和自杀没什么区别,何况他现在还有光的精灵王的加护。可我想,光的精灵王并没有控制亚瑟,如果是塞莉大小姐你的命令,他们不会去动路西法的。” “我可以让亚瑟不要动路西法,但是你们必须要告诉我理由,为什么你们要保护他。” 面对塞莉的提问,席兹并没有回避。 又是一杯茶,绿色的液体在蓝白的茶杯里摇晃着。 “路西法他是彻底挣断了世界联系的特异点,我可没有断开世界的联系,塞莉大小姐,我知道你的星罗是正义,可你的星罗是逆位的,大小姐知道正义被逆转后会变成什么吗?” “你该不会想说,我的星罗是邪恶的?” “不不不不怎么会,即便星罗被逆转了,只不过是正位和逆位的区别,仅此而已,不会说正义被逆转了就会成为邪恶,正义始终是正义,无论身处什么方位都不会改变。这一点,就像是我们的本质,无论是堕天,又或者被黑暗侵蚀,只要我们还能够维持神智,那我们的本质就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所以呢?你想说路西法的本质是好的?所以放着不管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路西法的本质是花,你也应该也知道,他是继承了花之魔法使称号的人,而花之魔法使是人类,你知道花之魔法使的魔法本质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花吗?都是花的魔法使了。” “是爱,花之魔法使的本质驱动下的魔法,就是绿魔法,而绿魔法的本质,就是爱着一切,花之魔法使是一个仁慈的、博爱的人,他是个好人,继承了花之魔法使本质的路西法,也一样会成为这样的人。” “这有什么意义?成不成为这样的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不相信路西法的存在对你们而言没有好处。” “有,而且巨大,现在的世道塞莉大小姐也看到了,也许五十年后,所有的地脉就会彻底的消失,那个时候,第三类精灵就只能永远的被囚禁在第三类空间了,而那个地方,可没有我们这里,这么的美好。” “所以呢?路西法到底有什么用?” “他会成为第三类精灵的王,他将改变第三类空间,让那个地方成为一个完整的世界,一个人类接触不到的世界,只有这样他们的种族才能延续下去。” “你不是第三类精灵吧?为什么这么在意第三类精灵?” “我和利维坦的立场截然相反,他认为要让所有的元素重归大地,彻底的消灭人类,才能让世界重新别的美好,而我则相信,世界由你们掌控,并且持续的发展,才能让世界更加美好,而我们元素也会存在的更有价值。” “我问的是第三类精灵和你们的关系,不是你们元素和世界的关系,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帮助路西法。” “因为,我们不希望第三类精灵就这么消失,没有什么比见证一个种族的灭亡,更让人痛苦的了,我的本质注定我会去出手拯救他们。” “哦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了。” 塞莉这么说着,鼓起了掌。 她似乎非常喜欢席兹的说法? “但是我拒绝!路西法该死该活,又或者第三类精灵该死该活,这都应该由我来判断,而不是你们游说之后,我会下定某个决心,要是你们这么天真的认为我们人是这么盲目的,那你们肯定错了。” “” “我会根据我看到的,我的理解做出我的判断,而不是根据你们的理解,你们的想法而做出你们的判断!我们都是独立的,你是,我也是。” “我想我现在有些明白利维坦的想法了,你们人真的很危险,你们不该这样,你们应该去好好的理解周围的一切,不是所有事情都理所当然的。” “当然,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无论是诱导、欺骗、恐吓、威胁、我们都不会屈服,我们只会选择!我们想要走的路!无论这在你们眼中是否正确,这就是我们会走的道路。席兹我很喜欢你的样子,可我不会成为你。” 塞莉打翻了茶具,陶瓷与地面接触,自然会碎裂,只不过从碎裂茶壶中传递出来的清香,溢满了周围。 席兹并没有在意维希粗暴的动作,只不过是轻轻的挥手,一个新的茶壶出现在了桌上。 而这次与之前不同的,茶壶之中倒出的是红茶。 “行吧,那么塞莉大小姐,告诉我你的判断吧,你想要怎么做。” “我的想法?我也不希望看到种族的灭绝,至少他们那些第三类精灵长得蛮可爱的,我也会想办法阻止路西法。” “没想到第三类精灵会因为自己的外形而被救,有意思。那么最重要的问题,路西法,塞莉大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 “再说吧,我目前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我以为大小姐的星罗是正义,就单方面的认为,无论什么事情,大小姐都会往正义的方向靠,可就和你说的一样,人是复杂的,也不是单一的,本质再好也会改变,那么大小姐,你想死吗?” “不想,谁会想死呢?” “不见得” 席兹轻轻的敲了下桌子,蓝白的地面瞬间透明起来了。 他们的下方,是乌云密布,元素汇集的风暴中心。 “大小姐你真的认为路西法重建大地脉,是真的想要活着吗?” “你想说他在求死?不可能的,他在重建大地脉,而大地脉是他们的家,为了家而死,这不是自杀,这是有意义的牺牲。” “路西法和十世是一样的人,他们都不是能够承担过大责任的人,即便他们有能力,可他们不和大小姐一样,喜欢陷入权力的中心。” “这是责任,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不说能力出众与否,责任的大小,就说最基础的,通过各种手段养活自己,难道不是最理所当然的责任吗?而对路西法和十世来说,这难道不是他们的责任吗?” “是责任,可这份责任出现了扭曲,也许路西法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本来他们两人的未来都是非常单纯的,拥有类似的结局的人,可两个的未来交错后,他们双方都被缠上了过多的因果。路西法认为他救下了十世,替她承担了一切,可他却没想到,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十世背负了一个她本不该承担的未来。” “所以呢?你想说路西法选择的改变是错误的吗?” “不是错误的,他们谁都没错,就像十世做出的选择,她想要拯救路西法,却没有想到,她的行动,同样改变了路西法身上的命运,他们必须都给对方增加了太多太多的因果,现在的他们都已经具备了改变世界的力量,互相想要拯救对方的两人,他们使用力量的方式注定是冲突的,而冲突的结果会导致本不该发生的悲剧。” “那又如何,这是他们的选择,无论是哪一种结局,这都是他们的选择,我们” 席兹打断了塞莉。 前者轻轻的一挥手,她们身前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圣杯。 席兹双手捧着圣杯走到了塞莉面前。 “我们可以让他们变好一点,至少我认为会好一点,只要帮他们一点,又或者帮他们一次,也许就会改变,也许就不会那么绝望。” “是啊,很多人都会这么想,那个时候帮一下他们,他们也许就不会走上绝路了,也许那个时候给他们一点吃的,他们就不会饿死了。是啊,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美好,只需要一点点你的仁慈,也许世界就不会这么糟,但这个世界不是美好的,所有的悲剧,所有的苦痛,都必须是我们去经历的。” “可谁都不希望看到悲剧吧?塞莉大小姐,我相信你是仁慈的,你会愿意去改变这一切,只要许下愿望,我们就能改变这一切。” “说到底,又变成了让我许愿吗?你和利维坦到底有什么区别?都是打算利用愿望改变世界?你也没做错,愿望是能改变世界,但绝对不会是这种愿望。”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即便你要扭曲他们的意志,否定他们存在过的一切,你断定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不配成为神明。” “难道还会有其他的办法吗!路西法一定会死,失去了他,第三类空间就会崩溃,所有的第三类精灵都会死!路西法一死,精灵王全部都会死,到了那个时候,世界的理开始崩溃,所有的人都会死!” “所以说席兹你该长大了,也该明白,这个世界绝对不会围着某一个转,就像我们的所在的球体是围绕着太阳转,而非太阳围绕着我们转。” 对席兹而言,她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所说的代表了什么,她单纯的认为,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疯到了舍弃一切,疯到了谁不相信,疯到了不明白什么是道理。 讲不通,说不明白,都说了这么久了,眼前的这个家伙,还一点都不明白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世界会因此而毁灭!他们会因此而灭绝!世界上什么都不会剩下!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不明白呢! 这是席兹数千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愤怒。 可她却没有办法开口宣泄自己的情绪,因为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只能期望着他人去改变,她是旁观者,而不是参与者。 “该长大了吗?” 也许真的和这个人说的一样呢。 我一直都在母亲的保护下,自认为什么都知道,自认为什么都能理解,也自认为什么都能做到,可现实是,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 捧起杯子的手慢慢的坠下,她放弃了,她做不到改变。 可就在圣杯落下的瞬间,杯子被接住了。 塞莉她握住了圣杯。 “不过这个杯子还是蛮漂亮的,这是啥?该不会圣杯吧?” “这就是圣杯,能够达成一切愿望的圣杯。” “七神会的故事我还是听过的,按理圣杯不应该是装满了圣子的鲜血吗?虽说我不认为那什么圣子会有血。” “你你接触到了圣杯,还能保持意识?这这怎么可能!” 圣杯是世界的意志,不可能有人类能够承受这种意志,他们一定会在接触的瞬间,人格被抹消,从而跟随世界的意志许下他们的愿望。 可眼前的少女,竟然接触到圣杯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吗?这怎么可能! 席兹陷入了迷茫中,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太阳 可就在此时,她慢慢的看清了少女背后的东西。 蓝白色的身影忽隐忽现,那是手持长剑的,头戴蓝白羽毛的与席兹非常类似存在的特殊幻影。 “原来是这样吗?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 席兹笑了起来,她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圣杯,轻轻地触碰下了杯壁。 随后远离的塞莉,她摇着头,认同了塞莉所说的一切。 “塞莉大小姐,我相信你,所以把你想要看见的未来展现在我们面前吧。” “不是我的未来,也不是我想要看见的未来,而是他们选择的未来。” 塞莉是强调了下这些,这还是蛮重要的,无论如何,这次的事件她都不是主角,她也注定只是一个参与者,她是这么认为的。 似乎也没有什么错,一切都是这么发展的。 可就在此时,圣杯溢出鲜血的液体。 第一时间塞莉就没有感觉到恐惧,因为这鲜红的液体,散发出了非常诱人的香味。 “这是圣血?就是那葡萄酒吧?” 说了那么多也该口渴了。 塞莉是没多久想,就举起了杯子。 可刚抬手,杯子却不见了。 白色的字体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奇怪的声音回响在了周围的空间。 你的信仰是什么? “没有信仰!” 你追求的是什么? “没有追求!” 你愿意用自己的能力改变世界吗? “麻烦的事情,请允许我拒绝!但职责内的事情,我还是会去做的,当然这一切由我决定!一切都由我来决定!” 叛逆的人,能够,也愿意反抗一切的人,你是错误的,也是正确的。你会是开路者,也会是破坏者,你的未来充满了未知数,可这就是我们想要看到的!你的理念,你的正义!我们认同了。 转瞬即逝,塞莉看到了属于自己光辉。 汝为世界的反逆者,汝为现世的开路者,汝为人理之中的支配者。 吾乃天,吾乃父神盖乌斯,吾乃世界的塑造者。 再此宣布:汝之星罗,此刻逆转。 逆位星罗:溢满圣人之血的圣杯,元素女皇。 这就是提恩之前所说的感觉吗? 有意思溢满圣人之血的圣杯吗?元素支配的能力吗? 塞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此时她已经完全的理解了自己的逆位星罗。 看着空空的双手,她竟然试着舔了下自己的手指。 “果然是好酒,可惜我是喝不到了。” “塞莉大小姐该回去了。” “我想也是,一切都该结束了。” “大小姐,一切如你所愿。” 看着眼前出现的大门,塞莉在踏入之前,特意转过头,对着席兹说了一句,她难以理解的话,不是好意更不是恶意,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话。 “也许我想你的蓝发留长点,会更好看。” 人影消失了,席兹重新回到了座椅上。 犹豫良久,她选择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真的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真是随性的大小姐,可这大概就是人,该有的样子吧?” 席兹梳理了下自己的头发,看着风暴汇集的地方笑了起来。 视线再一次回到了正常的地方?这么说好像也不对,虽说在那个诡异的以太之镜呆了大概有五分钟,可貌似意识重新回来的时候,我是刚把手放在这绿色书页之上? 时间流动不一样吗?无所谓了,反正一切都解决了。 元素支配,外加圣杯的作用,我可以没有任何副作用的使用魔法,这大概是所有魔法使也不对,稳定元素量限制了魔法的规模,至少我清楚自己施展不了什么特别厉害的大规模魔法,小魔法消耗的寿命,比如搓几个火球消耗的寿命,大部分魔法使都不会在意。 要是他们怕死,也不会选择这一行了。当然,我是蛮开心的,至少没人会嫌弃自己活得不够久就是了。 绿色书页的真名是翠绿碑,这一点在席兹那也听到了,而这东西作用,是帮你完成所有的施法步骤,只需要单纯的发布命令就可以了。 “所有的元素,停下来吧,恢复平静吧!” 风暴消散,彩虹出现,阳光重新遍洒大地。 有趣,实在是有趣,所谓的魔法,所谓的世界,真的就是这么容易改变。 提恩别的不知道,只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周围一切都平静了下来。而面对众人的路西法,迷茫的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停下了!为什么要阻止我!” “路西法,你该停下了。” 莫德罗对着路西法施展了禁锢的魔法。 红色的光晕牢牢将路西法控制在了地面。 可就在此时,众人都感觉到了风暴带来的寒冷被暖意所驱散了。 温柔的阳光照耀在了每一个人身上。 “可怜的人,一切都已经该停下了。” 没有羽翼,却带着温柔话语的克蕾雅,走在了众人之前。 “一切都该结束了,无论是你,还是我。” 每一步的迈出,地面涌出的白色光芒都牢牢的将众人控制在了原地。 而此时,众人都意识到了,眼前不断靠近着路西法的是谁。 “天人阿卡姆!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附身在克蕾雅身上!” 不要说是莫德罗,就是提恩也没有办法接受。 克蕾雅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而且是百分百,没有任何隐藏的弱小和无能,这一点提恩绝对可以做出保证。 而之前莫德罗熟说的,光的精灵王要比暗的精灵王要强,如果说是亚瑟的情况,那真的要比路西法强很多,可光的精灵王附身的对象是克蕾雅修女,一个多半连武器都挥不动的人,而且展现给众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即便是现在光的精灵王已经完全的展现了身形,却依旧给人非常弱小的感觉。 没错,就是弱小,弱小到像一张纸,轻轻一戳就破了。 “提恩解除掉这个魔法!” 来不及思考,提恩立刻接触了地面,白色的光芒瞬间消散, 可众人能动后,没有一个急着往前走。 之前到这里的五个重案调查官,挡住了众人的去路,而此时他们所展现出的光辉,明示了他们的身份。 四大精灵王以及暗的先驱者。 位于最前方的克蕾雅,此时的光的精灵王,轻轻的抬起手。 “路西法,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放弃吧。” “放弃?我还能做什么吗?” “活下去。” “” “” “” 活下去,一个简单的意思,一个简单的期待,以及一个简单的愿望。 可以轻松的做到,也可能无论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听到这三个字的路西法,愣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展露了笑容。 “我也希望你能活下去,所以我才这么做了。” “我想死,我也会死,这才是我的命运,可我不该死,也不能死,我必须要完成自己的职责,这是我们活着的价值。” 光的精灵王拔出了克蕾雅一直带着的星钢短剑。 剑刃之上,寒气溢出。 见到这一幕的路西法闭上了眼睛。 “职责吗?你长大了呢,十世,你终于有了点大人该有的样子了。” “这把短剑是在叶神父那找到的。这是你为自己准备的吧?” “怎么可能,这说不定只是那个变态神父的个人兴趣而已,我可管不到这么多。” “我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用最愚蠢的方式,来改变我们的命运,现在我确信了,我们都是一样的,路西法,我们都是一样的。” “” “我在求死,你也在求死,我们都是不堪重压的人,都在寻求着解脱的方式,我找到了,你也找到了,我们都明白,死是解脱最好办法。路西法,恐怕即便是那群高高在上,全知全能的神明们,也没有办法预料到,两个求死的人,也是必死的人,却在试图互相拯救着。” “” “一个求死的人,却被另外一个求死的拯救了,而被救下人,用尽一切办法,也选择去拯救他。路西法,我们能够违背世界之理,光与暗能够相见,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结局?一切都不会结束的,没这么容易结束的。” “我会完成自己的责任,路西法,我相信你也会完成的。” “” 路西法看着克蕾雅,无力的抬起了手。 后者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不该这么轻易的选择、这条路,我一直在感谢着世界,让我活下来,我非常感谢这个世界的一切,路西法,我” “我一直以来都是在逃避吗?基本我的本质不会让我选择自杀这条路,可我所作的,所想的,都是往着这条路发展吗?” 路西法摇着头,神圣的姿态下,泪水却涌了出来。 他抱住了光的精灵王。 “我会成为第三类精灵的王,也许第三类空间还不够好,但我想,那地方就和人类的世界一样,一开始也都是什么都没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我会带领他们,重建那个地方。” “” “天人阿卡姆,也许我们这一次,是真的永别了。” “没事的,我会等你的,无论是四百年也好,五百年也好,一千年也罢,我都会等你的,世界是温柔的,我们会再见的。” “” 路西法已经没有办法回应他了。 纯白的光芒,已经带走了她,伴随着星钢短剑落地的声音。 周围所有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克蕾雅跪倒在了地上。 “克蕾雅!” 第一个冲过去自然是不怕死的塞莉。 这家伙只要面对漂亮的女性,绝对是第一个冲过去的,虽说她自己也很漂亮,嗯或许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看着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提恩,慢慢的收起了剑。 提恩是最后一个到达克蕾雅身边的人。 “愿仁慈的神,给予温柔的两人,最美好的祝福。” 完成了祈祷的克蕾雅,在塞莉的扶持下,站了起来。 此时风暴彻底散去,温暖的阳光重新回到了世界。 众人看向周围,残破的房屋,以及被风暴席卷过后的花田。 一副惨状,却是生机勃勃,小小的屋子被打开了,蓝蓝的天空,以及各式各样的花儿遍布在了众人周围。 开始也是结束,结束亦是开始。 只不过前面蹭着克蕾雅的塞莉并没有兴趣观看周围的景色。 “时间也不早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就带着克蕾雅先回去休息会了,你们自己处理后事吧,我是懒得管了。” “请等一下,大小姐!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一下。” “哈!” 塞莉虽不情愿,但跟着莫德罗走了过去。 这是众人来到辛格镇的第七天,也是必须要走的那一天了。 只不过今天可以下午走,上午还是可以好好玩一会的。 笼罩在城镇中的迷雾已经散去,现在是好好看看这个镇子真正样子的时候了。 这可不是提恩说的,而是塞莉说的,这位大小姐的脑回路一直异于常人。 虽说这几天,他们先是在迷宫里面四处碰壁,之后又莫名其妙的登上了星之塔,之后又经历烈一大堆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事情,反正最后一切真相都浮出水面了。 浮出水面,这么多麻烦事一股脑的涌出来,谁能分的清是什么什么啊。 “说起来今天是几号?” 这是下楼前,塞莉问库洛维。 跟着塞莉也快走了有三个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日期。 库洛维是立刻回答了她。 “已经七月了,新历的三九八年,七月一日。” “难怪今天起来感觉这么热,库洛维,我是不是该换薄一点的衣服?” “我想不需要,大小姐感觉热,是因为房间没那么透风,所以感觉有点热。” “耶好想去海边清凉下,可不管我们怎么走,反正下一站是绝对不会到海边的。” 塞莉莫名其妙的抱怨了一大堆,除了天气开始变热之外就是天气热起来也就那样子,反正提恩是早就习惯了没有清凉日常的状态。 至于塞莉的衣服,已经算是清凉了,虽说并不是平民衣物上的清凉,不管怎么说也是贵族啊,贵族还是要有贵族样子的,她的衣服已经算是尽可能的不严严实实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雨过就是彩虹 外加上这衣服也不是她自己挑着穿的,全部都是库洛维给她准备好的——塞莉也不是那种明白自己该穿什么的人。 想这些也没用,塞莉大概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第一个走下楼,打算好好的享用一下豪华的早餐。 可是下了楼,最前面的塞莉显然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啧。” 塞莉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脚踢开座位后,满脸不满的坐到了椅子上。 她是非常生气的敲了敲装有燕麦牛奶的碗。 “莫德罗,我看到你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这就未必了,你看大小姐,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就是维尔特家的宅邸,也开始了重建工作,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关我屁事,我今天在这里吃完午餐就走了,你这老怪物什么时候走?” “大小姐果然看出来了吗?唉——大小姐这么聪明的人,看出来也不奇怪,只不过我大概会等维尔特家的宅邸重建完毕,我才会启程。” “你打算去哪?反正别去西菲尼!就算是西菲尼的边境城镇,你们也不能去!你这家伙就是移动的炸弹,天知道你会引爆什么!” “去哪?这就要问问亚瑟剑圣了,你看他也来了。” 莫德罗让出了一个身位。 众人也见到了走上楼梯的亚瑟。 “大小姐。” “坐,亚瑟剑圣你来我还是非常欢迎的,可刚才这个莫德罗他说,他要和你一起上路?真的假的?带这么一个只会吃的老怪物,你可要亏很多钱。” “大概是真的吧,这次事件解决了,我也该重新开始游历了,而且我对魔法也充满了兴趣,能够和花冠勇者这样拥有几百年学识的人一起上路,我想会比我一个人上路,要有乐趣很多,也许吧。” “还有大小姐,不是我们两个人,还有两个——两位女性,要是两男的结伴旅行,这给人的感觉还是很糟糕的吧?” “两个女性?看来应该是我见过的?” “见过一个,另外一个,亚瑟剑圣应该也没见过。” 莫德罗这样子显然是等塞莉问下去,可惜,后者对他所说的不感兴趣。 塞莉摇了摇头。 “随你们吧,就光凭你们两人,估计也没什么国家能限制你们,我想要是你们两个联手,就是魔王也能轻轻松松的打败吧?真羡慕你们的力量。” “其实大小姐,我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不过是吃的好了点。” “” “” “” 吃的好了点?这怕不是把神明都给吃了。 提恩是充满恶意的看着亚瑟,却毫无办法,谁让人家真的就是一个纯粹的人呢,并且是一个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的普通人。 大概是察觉到了气氛诡异,亚瑟咳嗽了下。 “咳咳——大小姐,安杰的真实身份,我们已经查清了。” “哦,效率这么高?真名是什么?” —— “亚伯拉罕·林肯。” —— “” “出生在肯塔基州哈丁县一个旧贵族的家庭,父母是移民的后裔,是南部,也就是帝国北方开拓者。” “他最后也该满足了吧?” 塞莉叹了口气,虽然她对安杰没有任何的好感,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体现了人最基础的价值以及他们为人的自尊。 他还是一个人,虽说已经坏掉了,可逼疯他的是这个社会,他本是一个正常人,为此,还是值得同情一下的。 虽说莫德罗完全不同情他。 “大小姐啊,你还没意识到他最后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他仅次于我的未来,全部都消失了。” “我们的世界不止一个,我们的未来也不止一个,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身上那么多线,而每一条线都代表一个世界,亚伯拉罕他推动了所有世界的自己。什么手段不知道,也许只是一句话,又或者一个动作,其他世界的他,走上了与他本人完全不同的道路,以至于他本人的存在成为了一个错误,以至于被世界抹除。” “你说他推动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会去努力的人,更是一个有才能的人,为此不管他的未来如何,都注定是一条辉煌的大道。” “也是,那家伙的方方面面,我非常的看不惯,可唯独那家伙的才能是值得肯定的。” 就在此时,旅店内响起了难以置信的美妙旋律。 柔和优美的声音,回响在了众人耳中。 “这是钢琴声?你们已经把钢琴弄出来了吗?” “弄出来了?大小姐,钢琴现在可是你们西菲尼做的最多,怎么说的你们没有一样。只不过会弹的人一直很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们的克蕾雅修女,她会演奏钢琴,当然不是她学会的,而是光的精灵王留给她的。” “你说克蕾雅来了?走走,我们下去瞧瞧。” 一听到克蕾雅,塞莉是立刻丢下了餐具,直接冲下了楼。 而此时的一层大厅,早已围满了人。 塞莉看了下情况,选择非常没有道德的站在楼梯上。 听着曲子点了两下头的塞莉,就像听懂了乐曲一样,询问起了身边的莫德罗。 “莫德罗这曲子名字是什么?” “德彪西的【月光】。” “月光吗?不错的曲子,还有你让服务生把早餐拿来,顺便拿点毯子,我们就坐楼梯上,一起吃早餐吧,当然你不吃也可以。” 塞莉的心情显然因为克蕾雅的钢琴曲,变得格外的好。 虽说克罗格旅店的楼道非常的宽阔,至少可以最多允许四个人并肩行走。只不过坐在楼梯上吃早餐的,塞莉大概是第一个吧。 这可真够没有礼仪的,可这家伙就是这么随性。 好在早餐也不多,就那么几块面包以及一杯牛奶,以及一点类似粥的东西。 反正塞莉是一边吃,一边站在楼道上往下看着。 提恩的感觉是——没什么感觉,钢琴这种乐器是非常的少见,但不是没有,乐曲和乐器,这玩意民间的音乐家们,早就已经能够熟练掌控了,只不过,音乐家注定是少数,就是提恩也没见过几个,更不要说会弹奏钢琴的了。 “不知道大小姐会不会弹一下钢琴?” 莫德罗是什么都没吃,他和塞莉一样靠在扶手上,只不过塞莉看的是克蕾雅,而莫德罗看的是围观的群众。 至于他的问题么,塞莉是立刻就摇了头。 “我没那么多时间学钢琴,别说钢琴,我什么乐器都不会,而且你的民众还在饿肚子,要是哪个贵族有闲心去学这些东西,我会把他们——我们的首要职责是确保发展,不是搞这些文艺创作。” “这么说的话,大小姐一定会很羡慕我?” “羡慕你?无拘无束,四处游荡?然后被一大群狼给分尸在某个大草原?无所事事和暴尸荒野,我还真没办法羡慕。外加上我这种身体状况,还真的没法羡慕你,人嘛,总有适合的和不适合的,即便了解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职责,也总有做不到的。” “也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和亚瑟剑圣一样,四处游历就会感觉很开心,每个人的乐趣都不一样,就像大小姐特别喜欢权力一样。” “哈哈哈——权力?你这老家伙可真够——懂的。” 钢琴曲伴随着塞莉放下餐具的同时结束了,人群散开,众人才得以和克蕾雅见面。 虽说克蕾雅肯定注意到了在楼上对着她挥手的塞莉。 那家伙见到克蕾雅是真的很开心。 “克蕾雅,这么早就过来了?” “塞莉大小姐——我听说大小姐今天就要走了。” “是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被放逐的人,能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非常有限。” “我们真的非常感谢大小姐——” “这种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吧,也只是做了点能做的,孩子们的命运,还是在你们手中,未来,克蕾雅修女,我希望你去做这块的管理人,我也相信你能做好。” “我去做吗?我可以尝试一下,如果合适的话,我会做下去的,我相信这会是改变国家的一个新制度。” 此时的克蕾雅没有拒绝,要知道她之前可是完全否决了约瑟夫提出的,让她做主导的想法。这也是一种变化?不不,应该说克蕾雅修女,也开始承担责任了,虽说她这个年纪,有点不太应该去承担这个责任。 也没什么不好的吧,经历了这么多,她也应该明白了什么是合适,什么是不合适。 能够有约瑟夫他们这些人陪伴在她身边,他们的未来,也许真的能够改变这个国家。 塞莉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 “挺好的,挺好的,你能够想明白就好。” “对了大小姐,还有个事,天人阿卡姆还在我身上吗?” “不在了,放心吧,至于他们去哪里了,莫德罗,你应该知道吧?” 莫德罗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才竖起了两根手指。 首先是第一根手指。 “路西法并没有死吧,他只是没有了在现世的化身,他重新回到了第三类空间,着手开始第三类空间的重建,他们一个个都会好好的活下去的,未来第三类精灵,数百年内,多半不会和我们有任何瓜葛。” 他指了指第二根手指。 “至于天人阿卡姆,她已经不再克蕾雅修女身上了,他们所有的精灵王,都完成了职责,回到了死海,也就是恒世之河当起了守望者,也许几百年后,路西法会卷土重来吧?只不过到了那时候——也就那样了吧。” “所以说是什么样?” “光与暗并非不可相融,等过了几百年,那个时候大概也就不会有冲突了。也许就会和塞莉大小姐说的一样,人会和第三类精灵开始接触,过个几十年,两个不同的文明,会非常愉快的生存在一起。” “几百年后?反正我是看不到咯,这么想想,我还真羡慕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 相比塞莉的抱怨,克蕾雅反倒更在意他们见到的那两人。 那两人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呢? “真到了那时候,路西法和阿卡姆,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职责吧?” “是啊,不是你死我活的结局,按理来说光与暗,是绝对的冲突,绝对不可能融合的元素,可是天人阿卡姆和路西法,他们改变了这个现实,他们保护了各自代表的势力,和谐的共处了下去,到那个时候,我想一切都有了该有的价值。” “两个不懂什么是职责和责任的家伙,两个都试图用死亡来逃避他们的一切,可到最后都明白了他们存在的价值,各自在绝境之中,寻找到了救赎对方的方法,也许这就是奇迹吧?理所当然的奇迹。” 这是塞莉说的,克蕾雅认同了,莫德罗却没有办法认同。 莫德罗的手握成了拳头。 “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奇迹,这也不是奇迹,他们都经历了太多。可他们从未放弃,身处绝境,却从未绝望,他们不强大,却竭尽所能,所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世界不会同情他们,更不会帮助他们,他们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才得到了最好的结局。” 莫德罗的话是正确的,这个世界没有奇迹,祈祷和乞求,不会带来任何变化。 有的都是人努力之后的结果,塞莉也认同这话,但懒得继续说下去了。 “也是,只不过莫德罗,你说那些第三类精灵,到底是代表了什么呢?” “我们最近几十年,发展的很快很快,我想那些第三类精灵们,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看到了被我们大肆破坏和污染这个世界,包括利维坦在内,他们都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这个世界不被继续破坏。” “发展是有代价的,而我们人注定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原始人,他们看到的未来肯定没有错,就说这地方生产的精油,天知道污染了多少地下水,天知道会毒害多少生物。” “有关这一点,约瑟夫和维希已经在起草保护法案了,他们想要保护环境和自然。”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九十三章 溪水流下 “这路长着呢,别说几百年,我看就是几千年过去,这块也未必能做的好。” “可这条路不会被断绝的,他们死了还会有人接着做下去,接下去做的死了,还会有更多的人做下去,我们注定不会朝着野蛮的方向发展,只不过这些事情吧,和我无关就是了,这些都是约瑟夫他们要去思考的了。” 塞莉并不想和这些麻烦事扯上关系。 对她而言,这里是神圣帝国,不是西菲尼,她终究只不过是个外人,外加上她也没那么热心肠的想要帮所有人。 责任越大,能力越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可现实是,往往聪明人都知道把麻烦事推给其他人去做。 塞莉显然也是这种人,自然的指向了身边的盆栽。 “如果说第三类精灵代表的是自然,拿我还蛮能理解的,我们人和自然的冲突,谁都不会获胜,无数的生命会因此而逝去,这是注定的,也是无法改变的。可我们会找到的,人与自然共处的方法。” “那大小姐你认为我们能做到吗?” “一代人做一代事,不要认为自己什么是神明,能够带给世界特别大的变化,更不要认为人可以轻易的改变,我们能做的,只不过是把正确的思想和理念,传达给我们的后继者,只有持续的发展,加上持之以恒的探索,务实的走好每一步,才能找出和谐共处的方法。” “务实吗?未来的人,知道务实就好了,就怕他们名义上为了拯救某些生物,却肆意伤害着其他的生命,然后自认为正义,我可看到了不少这样的人。” “你看到的未来吗?世界不会变大,我们人却越来越多,所以无论出现什么人,都不需要奇怪,这是正常的。只不过,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告诫我的后继者们,这群人脑子不正常,哈哈哈——” “大小姐说的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人,就这么在大厅里笑了起来。 周围的人是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明明塞莉看不到未来,她却像能知道未来一样?也许这就是聪明人吧? 笑了差不多一分钟,塞莉摇了摇手,指了指门外。 “莫德罗,我想我的送别宴,可没这么简陋吧?你们肯定还有准备其他的东西吧?” “当然,由我带路,我们先去一趟大小姐最先到的,辛格镇最大的商业街花香大道上看看,绝对能够看到非常有趣的东西。” 莫德罗做了个请的姿势,只不过门前并没有出现马车和随从。 挺好的,谁都不希望走到哪都有一群人跟着。 —— 花香大道 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一如既往的外乡人遍布。 没什么不好的,挺正常的,也挺——开心的?反正现在围观着的人,都非常的开心。 围观的是什么呢?这是他们第一天来时,就看到的闹剧。 维希拿着约瑟夫丢来的白手套。 “约瑟夫领主!你真的要挑战我们吗?” “不是挑战,是神圣的决斗!” “七月的第一次挑战,那么我接受了!” “——” 一如既往的演技,一如既往的败北,只不过不同于前一次,这次被击倒的约瑟夫,选择了单膝跪地。 美丽的花束,伴随着从高空落下的花雨,以及折射温暖阳光的戒指。 —— “维希,嫁给我吧。” —— 这是当着无数民众的求婚,也是约瑟夫出自本心的感情。 塞莉和莫德罗,都对约瑟夫的决定——怎么说呢,这两个人的表情,显然都理解不了,约瑟夫这么做的原因。 塞莉看着前方,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我辛辛苦苦把你们一族的诅咒解除,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别问我啊大小姐,我又没被诅咒影响到。” “唉——算了,算了,反正这都是他们的决定,我们——就别干涉了。” 塞莉摇着头,看着迟迟没有接过婚戒的维希,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不管怎么说,不对,应该说,无论什么事情,都需要认为的去推动!” —— “嫁给他!维希治安官!嫁给他!” —— 塞莉高声的喊了出来,而周围的人,就像是被点燃了的引线,细小的光亮蔓延了出去,书,但已经没有人能够和争夺这些了,他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我想试一下,看看我们能不能和解,天与地的和解。” “和解吗?唉——看来这次还真的没有赢家了,可这是好事,我们都自由了,这也是我们数千年来,在这镇子上的最后几天了。” 一个苍蓝之书的化身,一个半特异点的龙脉。 此时的两人,却已经决定舍弃这个生存了数千年的区域,她们同时选择了改变。 两人脚下,白云散尽,随着两人身影淡去,以太之境开始了崩塌。 而逐渐远去的马车中,象征了特异点的闪耀的明星,慢慢的浮上了天空。 星之塔的获胜者,也许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第三卷终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九十四章 圣都 时间是下午三时,刚过了最炎热的时期,好不容易空气慢慢的转凉,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大票,让人感觉炎热的列队欢迎。 “欢迎塞莉大小姐的到来,我是负责接待的接待官安东尼,代表圣城撒冷的官员,由衷的对塞莉大小姐的到来表示欢迎。” 带着一大群接待人员的接待官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怎么这么拗口?不过算了,比起出现的一大票人,众人更奇怪的是他们列队欢迎的地方。 他们从辛格镇出来后,下一站的确是圣城撒冷,只不过现在距离圣城撒冷至少还有两天的路程,此时在这里遇到接待人员?这怎么想都有点不正常吧? 塞莉看着周围的二十多个整齐列队接待人员。 “你们真的是接待的?不是半路打劫的?” 安东尼对这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轻轻的挥了下手,身后的随从立刻端过来了一个小盒子。 他十分恭敬的打开后,双手将盒子内的信件奉上。 “塞莉大小姐,这是我们主上的文书,请大小姐确认一下。” “主上?你们不是官员么?” 虽然对这个安东尼的措辞表示出了怀疑,但塞莉还是让库洛维接过了文书。 提恩这个位置自然是看不到文书上写了什么,只知道塞莉看完文书后,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她指了指周围的人。 “情况我知道了,只不过这么多人跟着我,我有点不习惯,你们留下几个必要的人就行了,其他的人分散了走。” “一切按照大小姐所说的准备。” 安东尼没有拒绝,立刻遣散了聚在周围的二十多号人。 也是在这群人一个个离开的时候,提恩注意到他们所有人都佩戴有红色枫叶。 这也就是说,这群接待人员,全部都是七神会信徒,虽说提恩对七神会没有特别大的恶意,但不管怎么说,他过去差点就被推上火刑架,对他们没有了任何的好感,也是理所当然。现在周围聚了这么多人,那感觉——虽说提恩有些发毛,可车上的塞莉没有这么想。 她现在正和那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接待官?现在重新确认了下这个安东尼的服饰,比起接待官,更像是教会的神父。 神父作为公职人员?还是接待官?难不成他们是礼仪特别好?还是受教育程度特别高? 之前他们在辛格镇可是对这个圣城有一定了解的。 圣城撒冷可不是宗教圣地,而是过去北境重要的祭祀圣地。 塞莉看样子是对这个接待官的身份没有任何的疑问。 “我大概能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是怕我对你们有什么特别大的误解,所以有可能一声不吭,迅速的离开圣城,所以提前准备了人手接待我。只不过我想等我进了城,你们总有办法找到我的,而且北境治安稳定,你们按道理也不会主动过来保护我,这样反倒会有不好的影响,也会让我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大小姐,具体的原因我们也不清楚。可我想,大小姐的疑问等到了圣城,见到了那位大人,一切都会明了的。” “也是,有些事情吧,下面的人也的确不会知道的太多,就当我没问吧。” 塞莉是少见的选择相信某人?还做出了妥协? 她竟然立刻询问晚餐吃什么,当然不是问库洛维,而是问了安东尼。 “你们应该有准备晚餐吧?就是专门接待用的。” “当然,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时间吧?” “我这两天从辛格镇带出来的东西,已经要吃腻了,你让厨子准备吧。” “我明白了,立刻去准备,大约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四十分钟?这么快?你可别弄的很难吃。” “请大小姐放心,他们都是一流的主厨。” “哦,那我就放心了,还有我饿到不饿,你可以让他们慢慢做,我们先吹会风。” 塞莉是主动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四处走走外加透透气? 这位大小姐还是蛮怕热的,虽说怕热也没办法,天气如此。虽说这位大小姐之前就在抱怨为什么没有可以带给人清凉的魔法。 这个世界要是什么都能用魔法解决,那就是真的世界和平了。 不过相比塞莉的四处晃悠,提恩更在意指挥手下动起来的安东尼。 安东尼一共留下了五人,其中有三个是厨子,一个是——木匠?那木匠现在正在组装晚餐用的餐桌。他们之前用餐可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吃了就算的,现在有专门的桌子,还有漂亮的餐具,挺好,挺好。 至于最后一个人,是——调酒师,没错,是调酒师,那人已经开始准备调酒了。这接待的人员,一个个都不是护卫,而是专门的宴会团队? 不去管了,少点威胁也是好事,免得提心吊胆的让自己变成短命鬼。 相比于看到调酒师满脸愉快靠过去的塞莉,提恩更在意前面三个厨子在做的东西。 他们的准备工作倒也不复杂,更不是凭空弄出一大堆餐具或者厨具。 他们这些接待人员绝对不可能是空着手走过来的,这里距离圣城也有两天的路程,一来一回就是四天,这种情况下,他们必然是有所准备的。 虽说之前遣散人员让十多辆马车只剩下了三辆,但从一辆马车上拖下来东西,也算让提恩明白了为什么会带厨子来,毕竟野外的环境,可不允许你做太复杂的菜式,就算你有凭空制造炉灶的能力,一般情况下也不能只用四十分钟就做好精美的菜式。 安东尼的自信不是没有理由的,那三个厨子从马车上,搬下了可移动的烤炉,以及炉灶,还有各式各样的调味料和食材。 一切都是准备好的,他们只需要选用冷藏好的食材,做出美味的菜式——其实只要厨师手艺够好,菜式的味道是绝对有保证的,只不过准备这些东西,绝对非常花功夫吧? 提恩绝对不认为这会是什么常见的东西,又或者是什么已经形成的产业,首先帝国南方各个城镇之间相隔的并不远,而且通路上也丝毫不荒芜,只不过圣城地势比较特殊,即便已经是特殊地势的情况下,圣城和周边城镇的路程,你就算靠脚走,也不会超过十天。 可以说无论什么情况下,就是伊莱恩的贵族来,也不会准备这么浪费时间的东西——其实按照正常的标准,带几个唱戏的过来,然后随便做点可以吃的就行了。 圣城的那个主上为了接待塞莉,看来是花了大成本,特意准备了这些,而且显然那主上对塞莉非常的了解。 难不成是塞莉在神圣帝国的好友?又或者亲戚?虽说她本人没有提过类似的事情?反正什么都有可能吧。 “你们这准备的到是很有心意,这酒可这不错,来来你们也坐下,一起喝点。” 现在桌子已经拼好了,木匠转身就变成了服务生,开始将调酒师准备好的饮品送上餐桌。 酒这东西,提恩之前还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自从看着塞莉饮酒成性,他对这东西的态度就转变成了反感。 “我的话,喝点果汁就好。” “你这家伙——算了,安东尼你也喝点?” “大小姐,我也兼任神父一职,所以酒我还是不喝的。” “我看你的装扮就知道你是神父,算了,德维尔来,你陪我喝点。” 安东尼神父的身份,并不意外吧,这装扮不是神父还能是什么。 只不过可怜了德维尔,她其实也不喜欢喝酒,只是经常被塞莉拉着陪酒。 此时的提恩,自然也不会多说,德维尔那自求多福吧。他选择把视线着重放在了已经开始做饭的厨子身上。 这些厨子做的圆形的面饼既像面包又像烤馕,中间空心又薄又大,就像是一个口袋。 口袋里面被厨子有顺序的放入了,熏鸡肉、烤肉、鸡蛋、法拉费、新鲜蔬菜、酸黄瓜,这一口下去尝到的味道,估计真的会很惊喜。 也许是跟着塞莉吃的多了,提恩少见的也期待起了大厨们做出的美食。 —— “口袋面包——披塔饼。” —— “看着还真不错,其他的是什么?” 塞莉指了指桌上其他的食物。 分别是油炸的小丸子,以及白色的酱料,还有显然是甜点的东西。 被问到了的大厨立刻恭敬的回答了。 “这是法拉费,由鹰嘴豆小丸子,大小姐可以把它放到披塔饼里一起吃。” “哦,意思这丸子是全素的?蛮好蛮好,那这个酱料呢?” “这是胡姆斯,同样是用鹰嘴豆制成的酱料,只不过我们稍微做了点调味。” “怎么都是这豆子,不过虽然是同类,味道却完全不同,那最后一个甜点是什么?看着就感觉好甜。” 其实塞莉这个人,不同于传统印象里喜欢甜点的少女,这个家伙对甜的东西没那么喜欢,反而是更喜欢油腻的东西。 虽说每次看着塞莉吃大量的肉类,提恩都会想,这家伙到了三十岁绝对会胖成猪,可这家伙也这么吃了快两个月了,不仅没胖出来,反而还瘦下去了点。 明明从没见过塞莉有什么运动,吃这么多反而能瘦?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这是玛拉彼,主体是在牛奶布丁之上浇一些粉红色的玫瑰糖浆,再撒一些坚果碎,搭配简单但可口无比。” “这我到能看出来,牛奶布丁这东西,做得好和做得差,是两个存在,你们准备的很不错,我很满意。” “非常感谢大小姐的赞赏。” “非常感谢大小姐的赞赏。” “非常感谢大小姐的赞赏。” 这三个大厨非常整齐的感谢了塞莉的赞美。 一份主食,一份配菜,一份酱料,一份甜点,这准备的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味道是相当的好。 —— 入夜。 大概是由于闲着实在没事情做,安东尼主动和提恩聊起了天。 “英格大人,也信仰七神吗?” “” 之前用餐结束后,塞莉让众人对着安东尼介绍了下自己。虽说安东尼肯定早就知道了众人的名字,但这也是礼仪不得不做。 此时安东尼问的是信仰相关的,这个问题,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提恩绝对不认为是这个人不知道所以才刻意问了这个问题,而是他知道,所以才问了。 按照之前途径各地的经历以及经验来看,神圣帝国并不清楚提恩的具体身份,而现在,有人知道了他被隐藏起来的身份? 不管怎么说也是上三阶的星罗,希望不要被什么麻烦事缠上就好。 “我是七神会修道院长大的,我对七神怀有尊敬的。” “修道院出身?英格大人是有什么奇遇才被诺曼家选中的吗?” “叫我提恩就好。我也不是有什么奇遇,只是运气比较好,我被检测出了星罗,所以成了贵族,又因为是修道院出生,没有进入过那个圈子,所以就被委任了这个任务。” “修道院出身,某种意义上的确是出身清白的代表了,也难怪提恩大人能够被那群高高在上的权贵信任。” “我们都一样的,安东尼,你能够被委任来接待塞莉那个大小姐,说明你也深受他们信任,我说的没错吧?” “信任也是有区别的,有把你当工具信任的,也有把你当做朋友信任。” “我肯定是被当作工具信任的,安东尼,你肯定和我不一样。” “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了,唉——” “” 此时的提恩短暂的思考了下。 为了不把继续让安东尼询问有关他的事,这里提恩果断的选择把话题转移到安东尼熟悉的东西上。 “圣城是出了什么事吗?” “提恩大人为什么会这么想?” “据我所知,帝国南方的宗教普及率是极低的,而能接待我们的必然是当地的贵族,而贵族和宗教的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安东尼你即是神父也是贵族手下的官员,这就让人有点好奇,圣城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只不过是现在圣城的领主是坚定的七神信徒,外加上神圣帝国的官员任免上,也没有对宗教有强制要求,所以整体,也许没提恩大人想的那么糟。”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野外露营 “没我想的那么糟吗?” 安东尼指的糟,提恩自然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七神的宗教文化和帝国南方的民间文化冲突巨大,而冲突的结果,自然就是流血。 让神职人员来做官,天知道他们会不会用主观来判断某件事情的好坏,真要这么做了,那造成的结果,可是灾难性的。 当宗教和民俗发生冲突,没有两方妥协的说法,两方相争,不争个你死我活,不争个对错明辨,决不会停下。 如果说圣城内现在就是两方相争的情况,那还真有点不太平。只不过七神会进入神圣帝国也有几百年了,现在爆发什么冲突,应该也不会吧?即便现在是有宗教信仰的人做官,可这个官,他想要坐稳,自然不会做这种智力欠缺的事。 而且总和之前在神圣帝国境内见到的宗教情况,以贵族为首的民俗派是占有绝对了算。 排除掉民间和宗教的冲突,那么也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我听说圣城在帝国南方可以说是七神会的大本营了,是他们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吗?” “唉——” 安东尼长叹了一口气,证明了提恩的猜测。 宗教也是利益集团,牵扯到利益自然会有争斗。 围绕着这些展开的,见不到血的争斗,任何地方,任何时代下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残酷和冷漠。 “最近圣城贼寇横行,而且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盗贼集团。” “盗贼?治安官他们管不了吗?” “都是经验丰富的盗贼,而且怎么说呢,盗贼的目标都是我们这些神职人员,而非普通民众,所以那群治安官——不光治安官,帝国南方都对我们这些人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治安官那的调查迟迟没有一个结果。” 治安官不去查盗贼?又或者说治安官故意推迟调查? 怕不是这群神职人员在民间的风评太差,弄到人神共愤,所以别人根本不想管你们? 希望不要是这样吧,不然等到了圣城,要是因为和他们走的太近遭到非议,这就是有点得不偿失了,谁都不希望被排挤。 提恩这么想着,却点头一同批判起了治安官。 “唉,帝国南方对有信仰的人,的确不怎么友好,尤其是那群治安官,会因为你是外地来的,就故意怠慢你。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比西菲尼的贵族要友好不少,其实塞莉大小姐可是很讨厌神职相关的人员。” “这我听说了,塞莉大小姐能够让我带几个人留在这,已经是非常给主上面子了。” “你家主上有遭贼吗?” “我家主上刚来圣城没多久,大概还没被那群盗贼盯上,我出来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我也不太确定了,那群盗贼,一晚上可是能偷二十户到三十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半夜出来逛商店的。” “一晚上能偷这么多家?他们都是偷什么去的?神职人员,应该没有什么能遭贼惦记的吧?我印象里的神职人员,其实都没什么钱。”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偷什么去的,反正大部分遭窃的人员家里,只是丢失了部分钱财,外加上整个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我甚至怀疑这是敌视我们的人,故意这么做的。” “把整个屋子翻一遍?真的有这个必要吗?我总感觉这事情怪怪的。” 提恩感觉这与其说是盗窃案,不如说是有一伙人刻意在这群神职人员家里找什么?难不成是有的神职人员抓到了他们的内幕? 又不是在看戏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而且他们只不过是一个宗教集团,不掌控权力的宗教集团,内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非常好查明的。 查明吗?这个安东尼刚才说他主上是刚来这里的,难不成他主上就是被派遣过来的调查官?之前可是在辛格镇见到过以亚瑟为首的重案调查官。 虽说提恩感觉调查他们宗教的,未必会是贵族派系的人,不管怎么说,七神会也不是邪教,不会做出违背人理的事。可按照这么想的话,这个调查官多半是宗教内部的调查官。 说到七神会,其实也是有一个类似宗教核心的地区的,只不过年代久远,各个地区的分部,已经有了独立自主的权力。 目前来说,七神会一共有三个分部——又或者说是三个主要派系,三个派系各自管辖的区域不同,基本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冲突和往来。 —— 三大派系分别是西菲尼的凯伦城的教皇厅、鲁拉杰斯的光辉圣堂、西昂的禁书目录圣省,目前的七神会主要是以这三个地方为主要的核心区,而这三个地方的主要领导者分别被称为教皇、圣主、圣殿骑士长这三个称谓。 —— 帝国南方从地理位置上考虑的话,圣城的七神会,多半属于凯伦城教皇厅的管辖内。 如果说是凯伦城过来的,那塞莉认识这个主上,也就不奇怪了。 当然,想到的这一点,没必要说,不是什么话都挑明了就是好事。 此时的提恩刻意盯着安东尼身上代表七神会信徒的挂坠。 “说起来,安东尼,现在圣城有多少七神会的信徒?” “大概是处于神职人员比信徒多的状态吧,不管怎么说圣城也算是七神会在帝国南方的主要核心区,对神父的审核,以及人员派遣什么的,外加上对困难地区的支援,以及援助工作,总体我们的工作还是蛮多的。” “公务比较多?也不奇怪,七神会还是一个比较有理性的宗教,不可能没有一点审核的就把人渣外派出去祸害信徒。” “其实有关信徒,信徒少这个问题在南方是普遍存在的,但相比其他区域要好一点吧,也只是好一点而已。圣城撒冷并不是我们七神会建立的,过去帝国南方也没有什么宗教,对大部分帝国南方的原住民而言,圣城是他们祭祀祖先的重要场所而已。”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信仰七神,才把他们的城镇称呼为圣城。” 看来圣城那边的宗教环境还算是比较开放的?又或者说这个安东尼是外来的,所以比较开放?怎么可能啊,如果这家伙是凯伦城来的,思想绝对不可能这么超前,没有比教皇厅更重视仪式以及传统的存在了。 那群家伙可是会把人送上火刑架的,虽说圣城不一定会有火刑架。 即便是领主级别的,主管的也是市政,而非律法。 神圣帝国城镇的运作模式,虽说领主是最高长官,也有权力干涉法律,但并不是你想干涉就能成功的。神圣帝国的各个部门分工明确,且职权互不相干,只不过领主有权力提拔听自己话的人上任就是了。 当然这一过程会相对的蛮长,就算做到了全员听令的地步,民众恐怕也不会答应在圣城竖起火刑架。 只不过由于领主是七神会的信徒,他们七神会也许会在圣城过的比较好一点?权力相对的大一点? “你们的领主是七神会信徒,这应该对你们有很大帮助吧?” “也没什么特别的帮助,只不过常来教会的领主,能够帮我们规避很多麻烦,而且现在的教会也已经是平民和领主大人直接沟通的场所了。” “领主通过宗教了解平民,平民通过宗教提出诉求,宗教通过双方传播信仰,看来这是一个三赢的场面?” “差不多是这样吧。我们七神会在帝国南方,是有一个三不原则的,即不强迫、不参与、不干涉,这也是得到教皇厅批准的三不原则,为此我们不会主动传教,只会对来到我们教会的人传教。” “这样也挺好,少点麻烦事,免得时代变了,七神会就突然十恶不赦了。” 蛮好的,通过宗教和民众沟通,就是不知道一天能够和几个民众沟通,这几个民众的诉求,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诉求。 有些东西听起来感觉很不错,但只要有脑子的人,仔细想一下,就会发现这些美好,只不过是粉饰出来的装饰品。 看着好看,实际一点用都没。 当然,你明白这一点,也没必要去戳破它,因为无论什么时代下,道理不是这么好讲通的,而且也不是你讲了他们就一定会听。 “安东尼,有件事我还是想问下的,因为我们要去的是圣城,要是冒犯了当地人什么的,会很麻烦吧?圣城有什么特别的忌讳吗?还有就是七神会在神圣帝国,除了三不原则之外,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不同了吧?” “圣城也是开放城市,没什么特别大的忌讳,只要你不要误入墓地,并且在里面过夜就好。至于七神会,差别还是蛮大的,神圣帝国境内的七神会,都有教皇厅的特许,某些方面和教皇厅那边,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这我就有点想要了解了,只不过安东尼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提恩大人这都能看出来吗?我的确不是本地人,而是凯伦城特派过来的调查员,不过我想他们本地人,反而不知道他们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这倒是,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所谓的不同,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们才是异类。” “就是,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神圣帝国七神会和我们教皇厅的不同,我大概刚到第一天,就会把所有信徒给归类进异教徒,虽说同类宗教,但这地方的七神会,已经快演变成七神会的第四个分支了。” “真要这样也不会让安东尼你们这些调查官来了吧?不管怎么说,这些地方的都是隶属于教皇厅的区域,任免权什么的,还是有的吧?” “这方面的权力,姑且还是有的吧,只不过想要罢免一个人,那必须要有他叛教的证据。这可有点不太好弄,而且要说罢免权这东西,其实我们也只是名义上的,通过公开某人的罪状,来让这家伙没有办法在本地生存,目前我们在神圣帝国也就只能做到这些而已。” 神圣帝国宗教的权力构架和教皇厅是完全不同的,宗教机构内部的任免,其实也是非常复杂和繁琐的。 要说具体有什么不同,最直观的一点,教皇厅的神父是自己培养之后自己颁布证明的,而神圣帝国的神父,他们的证明是由帝国出具的。 不小要看了这一点点的不同,这意味着教皇厅拥有自主独立的认证资质,而神圣帝国则拥有审查神职人员的权限,宗教是完全受他们控制的。 谁好谁坏,这就因人而已了,信徒会认为前者好,非信徒会认为后者好,这可没有一个标准的衡量方式。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安东尼这人是调查官,可显然,如果说是过来调查当地神职人员的情况,这应该没有必要吧? 帝国南方不是一个满是信徒的地方,对宗教这块的言论自由,远不是西菲尼能够比的,所以七神会只要有一点点把柄流露在外,那自然会遭到猛烈的抨击。 如果真的有违反乱纪的行为,执法机关显然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安东尼他们多半不是过来调查当地神职人员相关问题来的,那么这个调查,就有点难猜了。 提恩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果汁给安东尼。 “安东尼,你们是来调查什么的?方便的话,和我说所?”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等提恩大人到了圣城,就算不想知道,也有无数会和大人说。至于我安东尼,只不过是教皇厅的圣迹调查官。” “圣迹调查官?” 圣迹这个词提恩自然不陌生,每年都能在西菲尼听到不少次,某某地方产生了什么奇妙的景象,又或者某某人听到了什么什么声音,这年头这种人可多呢。 只不过在西菲尼,这种传闻往往会被西菲尼的官方以及教皇厅双方出面给出解释,以及双方共同否认,就目前七神会的可追溯历史中,没有一个所谓的圣迹被认定为真实的。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九十六章 环境 西菲尼这种普遍信仰宗教的环境下都能有造假的,更不要说神圣帝国这种开放环境了。 “调查的怎么样?破绽很多的吧?” “我想我们大概很有可能要见证真正的圣迹了。” “耶——” 这个答复超出了所有人的想想。 圣迹调查官说这有可能是真的圣迹?这——这——嘶——提恩算是下意识的想到了某人,几乎是在下一秒就行动了起来。 “安东尼,等一下。” 提恩是转身就爬到了后面的马车上,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虽说隔了有五六米,但这点距离对提恩而言,也就是转身的距离而已。 掀开帘子,也不管里面什么样,反正里面的情况也就那样子,提恩也不止看过一次了,没什么特别的,更没什么好看的。 现在的塞莉正躺在马车里翻着书,喝着酒,库洛维则在一边休息。 “塞莉——” “你这家伙,不要莫名其妙闯进异性的房间,这和你说过不止一次了,首先要学会敲门,我是脾气好,要换了其他人,会把你眼睛挖掉的。” “别管那些了,塞莉,安东尼是圣迹调查官——” “圣迹调查不是很常见么,你头次见?” “不是,他说他要找到真的圣迹了。” “” 听到这话的塞莉从躺着到站着,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基本和提恩预料的一样,塞莉对这个圣迹也非常感兴趣。 稍微整理了下衣服的塞莉,看了一下时间。 “库洛维你去让厨子稍微做点吃的东西,你盯着点,别让他们做的太随意。” “好的大小姐。” “提恩,我们走——” 说是我们走,下车不到两秒,塞莉就已经坐到了椅子前。 她盯着安东尼,拿出了自己的日记本。 这样子就像是取材的采风官一样,她该不会想要把这些故事写下来然后传播出去吧。 塞莉这日记写了也有段时间了,结合之前他们的遭遇,这玩意就算写出来,传播出去,也未必会有人相信吧? 现在想这些也没意义,塞莉已经开始问起了有关圣迹的事情。 “安东尼调查官,这次的圣迹具体是什么样子?” “整体还是比较简单的,是这样的。” —— 大约半年前,圣城降生了一个女婴。 有数十万人见证了蓝色的光芒溢满了城镇,同时城镇内所有的不洁物,全部都被蓝色的光芒净化了。 有数千人见到了一柄绿色的长剑以及钻石的盾牌,这在七神会的福音书中,有过详细的描述,这被称为圣主的祝福。 而被圣主祝福之人,将会成为拯救世界的圣子。 根据他们的调查,当时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并没有任何漏洞,主要是见证的人太多,圣城有三十万人可以为当天发生的一切作证。 —— 整个事件还是非常简单的,无非就是一次伴随着降生的异景,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即便只是净化了污物的异景,也是十分罕见的。 提恩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往圣迹上考虑,他更多想到的可能是魔法,可考虑七神会和魔法使的恶劣关系,这里是不是不该说呢? 提恩有这个估计,可塞莉没有,这人是毫不顾忌的直接问了出来。 “你们有考虑魔法的可能性吗?” “能够净化三十万人污物的魔法,这个时代下,真的可能存在吗?” “也对,至少人绝对是做不到。如果这女婴被认定为圣子,你们打算怎么做?” “不打算怎么做,把一切都隐瞒起来,等到她成年再做考量吧。” “我还以为你们会把她强行带到教皇厅,开始圣子培训呢。” “大小姐,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是神圣帝国,我们要从这里带人走,这可是会引发两国矛盾的,而且无论是在神圣帝国,还是在西菲尼,我们都没有决定性的权力,而且我们也不渴望这种权力。” “” “如果圣子是真的,那我们会等待她来引导我们,仅此而已了。去刻意培养又或者给圣子灌输某些东西,这就有点——怎么说呢,应该算是越界了,圣子是被圣主祝福的人,而圣主的意志会一直陪伴着圣子,如果我们干涉,谁能保证我们是正确的呢?” “” “如果是错误的,那我想这对我们而言,绝对是灾难,所以放任她成长,让她在圣主的庇护下生活,而不是在我们人的庇护下生活,我想才是正确的。” “不该干涉?只是没能力干涉而已,如果放一百年前,你们绝对有这么权力和能力干涉,而且还有数十万人会支持你,外加上那个时候偷偷摸摸的带人走,估计也不会被人发现。你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培养一个圣子,出来和我们争权夺利。” “可是时代已经变了,大小姐,七神会早就已经退出了权力争夺。” “时代变了吗?从你这个调查官这里听到这些,还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不光塞莉有这感觉,提恩也是这么想的。 教皇厅那群人,是绝对传统和保守的,他们在维护传统上,决不妥协。可眼前这个安东尼,有点开放过头了,他可是直属于教皇厅的圣迹调查官,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一个绝对保守,并且——把信仰和传统常常挂在嘴边的人才对。 面对塞莉这种怀疑,并且带着嘲讽的话,安东尼的正确反应应该是掀桌子,然后恶毒的诅咒她,这可不是提恩单方面的恶意,而是他过去经常在西菲尼见到这种场面。 学者和这些神职人员争论又或者辩论,无论什么样的开头,他们最终都会用神会诅咒你下地狱这种话做收尾。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都认为这是他们该有的样子,所以提恩他们才觉得安东尼这种有开放思想的神职人员奇怪。 安东尼似乎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人不理解她。 “不知道大小姐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话,真理永远只掌控在少数人手中。” “明白这一点的显然是大众,只有少数人不认同这一点,那你说,真理掌控在谁手上?” “” “好了,我也是西菲尼上层贵族出身,知道七神会什么样子,你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而且不管思想怎么开放,你的思想也不会被接纳,从上到下,都不会有人接纳你的想法,这一点是绝对的。” “我们也非不可改变,而且我们应该顺应时代做出改变。” “那如果我们的社会,已经不需要你们了呢?” “我想无论什么时代下,人都需要灵魂的向导。” “可你注定不会是大家的灵魂向导,你至今没有姓氏,这也说明你不会被接纳,更不要谈引导了。” “我们七神会没有姓氏,他们继承的是称号,大小姐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只有贵族和魔法使才能拥有姓氏。” “唉——” 塞莉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人与人是不同的,每个人对理智和信念的看法都不一样,当然——这里指的是正常人,一个拥有自己独立判断的正常人。 至少塞莉和提恩都有这种独立的判断,所以两人都对安东尼这种带有诱导性的话,完全没有好感。 为什么呢?因为他说的顺应改变,是我们顺应他们改变,还是他们顺应我们改变?这可没有一个确定的答复,谁强谁顺应谁,谁有力量谁顺应谁。这种观念下,他们会是一颗隐藏的炸弹,对谁都没好处的炸弹。 而且即便思想开发如安东尼,他也始终没有忘记他们作为神职人员的职责,说好听到灵魂向导,说通俗点那就是发展信徒,以及传教。 说白了就是通过自己的思想去同化他人,和平年代这么做会是好事?首先同化思想这一点,就绝对不是好事,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每个人对待某件事应该有自己的见解,而不是从众和盲从。 可思想一旦同化,个人的独立思想,不说消失吧,模糊起来可以说是必然的,到那个时候,对善恶的理解出现问题是小,就怕会模糊了身为人的概念。 “我们还是谈谈这次的圣迹吧,根据你的描述,我觉得这已经可以确定是真的了,可你之前说是大概——这也就是说还没确定,你们是找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我们要排除掉魔法的可能性,至少目前还没有办法百分百的排除。” “可你们肯定不会和被你们视为西蒙信徒的家伙,有所交流,所以你们打算怎么排除?” “西蒙信徒?大小姐是从哪里听到西蒙这个名字的?” “书上,我来神圣帝国也很久了,也算翻阅了不少有关魔法的书籍了,而且西蒙在魔法使里面,也绝对不是陌生的词吧?” “是不陌生,但魔法使自己都不会承认是某人的信徒吧。不过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西蒙在我们七神会的教义中,是恶魔的化身,魔法使都是恶魔的信徒,也就是西蒙的信徒。虽说我们不会向他们求助,可我们也有办法检测有关魔法的东西,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的准备。” “依靠神代产物去检测吗?那些东西的确不是魔法,那可是人力操控不了的东西。只不过,安东尼,你听说我,过渡的依赖这东西,会被时代的淘汰的。” 神代产物和魔法是完全的两个概念,经历了这么多,提恩也算有了点了解。 魔法是单指,完全由人控制的元素共鸣下的元素变化,这是完全处在人理之中,可控制的元素变化。 而神代产物,则是人理无法解析,甚至不可控制的存在。 七神会是把神代产物当做圣物,所以使用这些东西也不奇怪,虽说魔法使们提出了这个有可能是古代魔法使残留下的,当代魔法无法解析的特殊存在。只不过这种说法被教会完全的否决了,他们认为这是神明留存下的圣物。 目前来说,广泛接受的认知,是七神会他们提出的圣物论。这也没办法,谁让学会内部都对这个神代产物充满了争议,外加上学会至今都没有一个拿出真正有意义的研究结果,这也只能让圣物论占据主流。 其实七神会反而比学会那群人更了解圣物的价值和使用方式,因为他们是接触最多和保有量最多的,只不过他们的流程比较麻烦。 塞莉是没有追问具体使用什么,又或者怎么使用。 “我想除了魔法之外,应该还有其他可疑的东西吧?” “大部分人的证词都是比较接近的,没什么问题,可唯独两个在门外准备给新生儿祝福的神父,他们两人的证词冲突了。” “两个神父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吗?” “一个是科雄神父,另一个是卡利克斯神父,他们两人,一个宣称听到了圣乐和圣父的话语,而另一个宣称见到了圣父的光影。” “你具体说说呢。” “可以。” —— 科雄神父的证词是: 察觉到异常后,我就听到了圣乐,明白这是指引的我,立刻进入了房内,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刚刚诞生,却洁净无比的新生儿。 圣父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环绕,圣父告诉我,圣子会指引我们,为此他降下了圣迹。 随后,圣父的光芒降临了世界,所有的污秽都被净化了。 虔诚的我并没有去关注圣子,而是跪下来,虔心祈祷,为了让我们更接近圣父。 —— 卡利克斯神父的证词是: 当时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是跟着科雄神父走进了房内,我是察觉到了新生儿的异常,因为那孩子太干净了。 随后光芒从地面扩散了出去,就在这蓝色的光芒中,我看到了一个人影指向了地面。 我之后就跟随着科雄神父进行了祈祷。 —— 这两人的证词,常理之下不应该是冲突的,只不过是看到的不同。 可这两人都有七神会神父的身份,这也就是说,他们如果圣子降临,身为信徒的他们,不应该看到不同的东西。 他们看到的东西应该是完全一致的,没有一致,那就说明他们中间有一个受到了恶魔的指引,又或者说恶魔的诱导。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九十七章 圣迹 提恩是这么想的,可前面的安东尼和塞莉,似乎都没往这方面考虑。 “一个是往圣迹上说,另一个是往魔法上说,安东尼你确定这两人没什么矛盾吗?” “这两人是真的有矛盾,科雄主教和卡利克斯神父的在传教的理念上截然不同,这也是他们矛盾的主要原因吧。” “你们神父之间的矛盾我可不想听,你还是和我说说圣迹吧。刚才你的描述,以及神父的证词,这可和你们七神会一直提出的八大圣迹完全不同,还有就是那个什么圣子,这已经算是第二次降生了吧?出现不同,是不是不应该啊?” “这一点我们也有考虑,只不过圣主也不可能每次都出一样给出圣迹,也不排除这是第九种圣迹的可能性。” “那么你认为这两人谁再说谎?” “这还需调查吧,现在暂时没结论,他们谁都有可能说谎。” “这才对嘛,不要排除两人都说谎的可能性,玩意这是他们两人自编自导的闹剧呢?虽说要净化一个城镇的污秽,这也不是人能够策划出来的东西。” 塞莉合上了日记本,同时,晚餐也端上了桌子。 “来安东尼神父,我们一起用餐吧。” “感谢大小姐,愿七神保佑各位。” 安东尼的祈祷是非常有顺序的,而且也是非常规范的。 提恩过去也会这样做一下饭前祈祷,可自从遇到了他师傅博尔克后,就没有了这种习惯。不是说信仰被改变了,而是他懂得了祈祷毫无用处。 想要活下来,那就只能依靠自己,这是只有不断在绝境之中徘徊的人,才会懂得的道理。 —— 凌晨二时 这是众人熟睡的时间,也是睡得最死的一个阶段。 而此时的提恩,却慢慢的睁眼了眼睛。 相比提恩和德维尔的野营,安东尼还是很开心的回了自己马车睡觉。 只不过眼前偷偷摸摸四处摸索着的人影,显然不是安东尼他们的人。提恩是自然的想起了白天安东尼提到的盗贼。 专门以神职人员下手的家伙,怎么可能放过一大队出门接待贵客的安东尼他们呢。 目前来说,一共三个人影,从体型上来看,两个男性,一个女性。 三人分工明确,一人望风,两人搜着安东尼他们的马车。 这群人没靠过来最好,安东尼的东西和他们无关,只要别偷他们就好,这样也可以少点麻烦事。 这可不是提恩冷漠,而是安东尼他们一行人睡得太死了,他们这个距离扑上去,这群做贼的早跑了,虽说可以吓退这群贼,但是有这个必要吗?绝对没有! 他并不喜欢这个安东尼,那自然没有帮他避免损失的必要。 提恩是立刻对同样醒了的德维尔做了几个手势,示意她再观察一会。 只要这群盗贼别靠近他们就好,真要靠近了——那群家伙,真的靠过来了。 大概是为了确认露营的两人是否熟睡,那俩个翻完了安东尼马车的一男一女,竟然选择靠向了提恩他们。 凌晨两点,只有微弱火光的情况下,盗贼们自然没有办法看清他们要调查的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提恩并没有什么夜视能力,他和这群盗贼一样,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只不过他可以听得到,听得到盗贼们接近的脚步。 距离两米左右,提恩并没有选择拔剑,而是就这么用躺着的姿势抓住了盗贼的左脚。 毯子都没有掀开,视线也没有转向盗贼,完全依靠听觉,提恩握住了盗贼的脚裸,而下一秒,提恩掀翻这个盗贼,只要这家伙一倒下,就能够瞬间制服他! 可——令人意外的,提恩竟然扑空了,他是掀翻了盗贼,可这个盗贼竟然没有因为失去平衡而跌倒。 短暂失去平衡的盗贼,竟然在提恩松手的瞬间,做了个漂亮的空翻。 盗贼利用这个空翻拉开的距离,迅速的和提恩保持了距离。 这个家伙有点本事,并不是一般的小毛贼。 另一边冲刺动作以及拔剑动作太明显的德维尔,自然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有效攻击的,不过考虑德维尔肯定是抱着击退对方的想法,而非抓捕对方,他们行动上的差异自然会有,而且这群毛贼非常的聪明,他们都没有选择正面对抗,在接触的瞬间就拉开了和两人的距离。 还没有等提恩和德维尔进行下一波攻击,这两人从衣袖中抖落了一个白色的铁罐?炸药?不可能!提恩瞬间做出了判断,所以他没有和德维尔一样选择后退。 拉环离开了铁罐——白色的烟幕与刺眼的闪光同时绽放在了黑夜之中。 “我去追!你留下!” 依靠声音,闭着眼睛的提恩捕捉到了三人的逃亡路线。 留下这句话后,他迅速跟上了盗贼的脚步。 这三人跑的异常的快,这完全不是一般人该有的速度,这群盗贼与其说是惯犯,不如说他们是职业的——不,应该说是盗贼中的精英。 追着三人进入小树林的提恩,刻意放慢了脚步。 不是莫名其妙的停下,从上方落下独有的声音是他停下脚步的理由。 准备好了陷阱,打算从上方制服我吗?看来这家伙对擒拿很有自信啊。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绝对选择避开从上方落下的伏击,而此时的提恩并没有这么做。 他就这么和落下的人接触了,从上方落下会拥有绝对压制的力量?那也要看你怎么压制!纯粹的打算用重量把人控制住?除非你是一个三百斤的死胖子。 就算你有三百斤,这棵树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了这种重量,而且提恩绝对不相信这么一个死胖子能跑这么快。 如提恩预料的那样,从上方落下的家伙,第一时间接触到他的不是脚,而是手,这家伙打算利用重力将提恩的整个人按倒在地。 可惜的是,那家伙并没有能够接触到提恩的头或者背。 这家伙接触到的是提恩的手——没错,提恩判断出了落地的方位,并且已经准备好了不平等力量上的对抗。 正常情况下,落下的重力会让某一方拥有绝对的力量优势,可这力量优势带来的,却是浮空状态无法应对特殊状况的副作用。 过去博克尔经常教导提恩,如果能不要离开地面,那就不要离开,双脚站在地上,这会让你有逃跑和反击的余地。 被握住手腕的盗贼,加速接触到了地面,当然只有他接触到了地面。 提恩利用下坠的力道,打算通过压制盗贼的手臂,以此将盗贼按压在地,可——这个想法没有成功,即便是非常擅长近身搏斗的提恩,一瞬间松开了压制盗贼的手。 盗贼落地后竟然试图用双腿夹击来攻击提恩的头部,这是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做出的动作,也是正常人不可能有的反应,这家伙是一等一的擒拿高手,只不过,这个家伙并不擅长在夜晚行动。 有在双手被压制的情况下,利用双腿进行反击的能力,这就说明,眼前的家伙知道怎么去近身战斗,而且从刚才的反应来看,这个人绝对有近身和提恩较量的资本。 可他解除压制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跑,而且还是毫无防备的逃跑,这么选择逃跑是异常的,可不是不能理解的,这么逃,也只有一种可能性了,这个盗贼大概是一点都看不见周围的环境。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一个前扑,左手握住了对方的右脚,这一次他成功的掀翻了盗贼。 片刻间就控制住了盗贼,此时的提恩已经牢牢的控制住了盗贼的双手双脚,完美的压制,而下一秒提恩又不得不松开刚达成的完美压制。 左右各有两个破空之声朝他袭来。 几乎是在瞬间,松开了压制盗贼手的提恩,并没见到远离的盗贼,那个被压制住的盗贼竟然扑了过来。 提恩打算远离他的瞬间,盗贼反而转身扑了过来。 这家伙不害怕被暗器命中吗! 就如提恩所想的那般,暗器命中了扑过来的盗贼,只不过这个暗器并没有能够刺入人体,而是撞上人体后,就这么被弹开了。 “——” 提恩根本来不及多想,面对着扑来的盗贼,被迫一脚踹开了袭来的家伙。真的是被迫的,正常情况下,提恩绝对不会选择被动的和对方拉开距离。 距离一瞬间被拉开了,虽说刚才提恩的脚是意外的踢中了那家伙的手。 这一点还是比较奇怪的,这个盗贼是从被压制的状态反扑过来的,他应该能够意识到提恩有足够的时间进行防御,正常情况下,反扑途中不可能用双手挡在最前面,最正确的反扑方式应该是擒抱。 把双手放在最前面,这就像是没有预料到我会踹他一样。 “——” 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的提恩,明白了这盗贼不惜要冒着手骨断裂风险,也要做的事情了——这盗贼是打算推他。 没错,前面的逃跑也好,后面的暗器也好,以及最后盗贼的反扑也好,目的都是把他逼入,这群盗贼准备好的陷阱中。 而此时因为戒备盗贼后退了一小步的提恩,完美的落入了他们的陷阱中。 一个至少三米深的大坑,好在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挖出来的大坑而已。 “呼——” 这陷阱可真够致命的,要是有点什么,普通人估计就是当场暴毙了。 当然提恩不是不同人,他并不是直接掉进了陷阱,就在跌落的同一时间,他是握住了陷阱的边缘的,他并没有直接掉进去,只不过因为确认周围以及下方的情况,耽误了不少时间,听见了远去的声音,提恩也就放弃了追击,干脆的跳了下去。 说到底,提恩只不过是能听见,这么黑的夜里,他也看不见。被这种陷阱暗算什么的,还真有点不可避免。 拾起了深坑中的火星,提恩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看起来是上午挖的?这群家伙,倒是有备而来?” 确认了周围的一些信息后,提恩迅速的爬了上去,依靠自己的记忆,从草丛中找出了之前袭击自己的暗器。 就是常规的手掷暗器,多边形的普通玩意形状,只不过,普通的也只有形状,这玩意是木头的,这玩意有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杀伤力,这也难怪那个盗贼敢撞上来了。 丢掉了手上断裂的木头玩具,提恩重新捡了一片,也许塞莉大小姐会对这种孩子玩具,有点兴趣。 反正肯定追不上了,总要带点情报和有趣的东西回去。 —— 营地 提恩回来之前,营地的光亮已经能够照亮周围十米左右了。 塞莉那家伙是满脸困倦的坐在马车上,库洛维这个贴身女仆是直接倒在马车上睡着了,至于德维尔就在马车周围护卫,安东尼——也是在马车周围护卫?不对,应该说这家伙在寻求保护。提恩可不认为一个能够被盗贼接近的人,有什么特别强的战斗能力。 不过不重要,这群盗贼多半是没伤人的意思,只不过最前面的塞莉,看她的样子估摸着要是提恩再晚回来一点,这家伙就要去睡了。 隔着有点距离,提恩在正前方对着众人招了招手,随后走到了塞莉面前。 “” “这倒有点意外,竟然那群盗贼能在你手上跑掉。” “跑了,我还真没什么办法,他们可是提前准备好了陷阱。” 提恩是简单的描述了刚才追击的情况,当然不是说怎么战斗的,而是和他们描述了这群盗贼的一些信息。 虽说用的是木质暗器,但投掷的手法,绝对是专业的,而且那个与提恩近身搏斗的盗贼,也是相当一流的好手。 顺便把捡来的木质暗器交给了塞莉。 “能够从你手上逃脱,我想就是德维尔也做不到,这群家伙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盗贼,安东尼,你有什么头绪吗?” “一流的使用暗器的杀手?以及一个一流的搏斗好手?还有一个——抱歉大小姐,我真的没什么头绪,我也刚来圣城没几天。” “好吧,那就回去睡觉吧,我也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九十八章 配合 塞莉是那种能够把遇袭当做没事发生的人,她绝对能够安然的睡到早晨八九点,只不过另一边的安东尼,恐怕就没这么好入睡了。 人嘛,对未知永远充满了恐惧,安东尼肯定会害怕这群盗贼会不会第二次过来袭击。 提恩是非常清楚的,这群家伙绝对不敢再过来,这三个盗贼,有一个左手的骨头绝对是断裂了,多半要有个十天半个月动不了左手吧?而且看这群盗贼,也不是为了钱的亡命之徒,多半会先照顾同伴的伤势吧。 就算舍弃了那个有伤的,对方也应该明白,光提恩一个人,就不是剩下两人能够应付的,更何况还有个德维尔需要他们去跨越呢?这群盗贼不是没有理智的人,他们理所当然的,应该选择放弃。 —— 次日 塞莉是一个人睡到八点多,马车都走了有段距离了,才醒了过来。 一个在马车上,少见的迷迷糊糊的吃着早餐。 只有她一个人吃,德维尔和提恩是差不多六点就醒了,库洛维算是晚点,七点也醒了,并且告诉他们塞莉多半会睡晚点,他们可以先吃早餐。 于是乎么——就吃了,饭总归还是要好好吃的,只不过另一边一起用餐的安东尼,胃口就没有那么好了,只是随便喝了两口牛奶。 一晚上不睡对三十岁的人来说,应该也能接受吧?造成不了什么特别大的影响。按理应该是这样,只不过这安东尼可不光是没睡觉的问题,他一晚上心惊肉跳的,精神压力可不小。 现在塞莉好不容易醒了,安东尼也算放松了点?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塞莉醒了会放松,可现在安东尼是满脸笑容的走了过去。 “大小姐——” “我没受惊,你要知道我可是横穿整个海因森林的人,要是我这么容易就怕了,我早就在森林被吓死了。倒是你,怎么看都像是被吓坏了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盗贼。” “你不是西菲尼出生吗?你看起来绝对超过三十岁了,往前推个十年,入室盗窃、抢劫、杀人,不都是常事吗?有什么好怕的?” “西菲尼也没这么混乱,我是凯伦城出身的,皇室——那个地方的治安还是非常稳定的,我从没见过这种野外的盗贼。” “这也不算是野外吧?只不过这种盗贼,是比较少见,而且我感觉他们不像是盗贼。你看这个暗器,它是木头的,就像是给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还有昨天提恩掉进去的那个陷阱,里面东西都没。” “也许只是良心比较好的盗贼?” “有良心还会盗窃?这群盗贼全部都是亡命徒,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可显然他们不想要我们的命——他们不是盗贼,安东尼。” 不是盗贼的看法,提恩和塞莉是一致的,他也不认为昨晚的三个人是盗贼,但他们却进行着和盗贼一样的行为,这也就是说,他们恐怕又被牵扯进麻烦的事情里了。 自然为了规避麻烦的塞莉,是立刻追问了下去。 “安东尼,你必须老实的告诉我,你到底带了什么。” “我只不过是出来迎宾的,身上什么都没有。我想这群盗贼,怎么说呢,很久可能就是因为我是神职人员这个身份,所以才找上了我。” “理由呢?” “——” 安东尼把昨天和提恩说的事情,又说了一边塞莉听。 相比和提恩说的时,要详细了点,也只是详细了点,其他的没有什么变化。 大规模盗窃的行为是从五个月前开始的,也就是圣子降生后的一个月,神职人员都莫名其妙的被一群盗贼给盯上了,而治安队迟迟抓不到嫌疑人,他们虽然刚到还没一周,但多半就是因为神职人员的身份被盯上了什么什么的。 安东尼说完,塞莉的早餐也正好吃完。 此时的她,把盘子交给了库洛维,才慢慢的思考起了刚才的事。 “连提恩都抓不到的人,一般的守备队还想抓到?抓不到是正常,不用担心他们同流合污,只不过做这案子的人,多半是受了委托的。他们专门挑你们这些神职人员下手,多半是你们这群人中,藏了某些人想要的东西。” “我们能有什么?我们只是一般的神职人员,而且——” “你都三十岁了,怎么还不懂这个世界没有理所当然的事,你也许认为自己没什么价值,但某些人可不这么认为,你也被那群盗贼盯上了,这就是现实。” “我——” “好了好了,这些都是小问题,只不过回了圣城之后,你在城内打听一下,就是有没有超一流的盗贼团体,又或者什么义贼团体的,如果说没有,那就去打听打听一流的战士,然后寻找一些擅长使用暗器的,擅长搏斗的,还有擅长望风的?反正两男一女的组合,当然也有可能是更多的人,反正你就给我打听打听去,我不相信帝国会有那么多一流的好手,只要去找,总能找到的。” “我明白,等我回去之后,就往这个方面调查。” “要尽快调查,他们还对我们下手,说明找了五个月还没找到,整个圣城就那么大,五个月时间,差不多够他们挨家挨户的找了,他们要是得到了想要的,那么这一切都结束了,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 “那就这样吧,你去找你的厨子,让他们想想中午做些什么,然后回来告诉我。” “好的——” “等一下,安东尼,那群盗贼不会回来了,所放心吧,没事的。” 塞莉算是安慰了下这个三十岁的人? 十六岁安慰三十岁?这场面可不是一般的滑稽。 不过怎么说呢,安东尼这样子——也不对,塞莉绝对不是在担心安东尼,这家伙绝对是担心做午餐的厨子会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情受到惊吓,水准降低,又或者更严重的,直接做出不好吃的菜式。 这大小姐,意外的没人性?不不,这才是正常的,三十岁的人了,没有办法自我调节,难不成等着比他年纪小的去安慰他,开导他?至少提恩绝对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没这个必要,他能够自己调整好的。 要是调整不好?那他就白活三十年了。 而且比起安东尼的状态,提恩更好奇为什么安东尼对塞莉这么言听计从。 先不说塞莉的逆位星罗在七神会中是伪神的祝福,毕竟可以说安东尼他们不知道什么的,撇开这一点不谈,西菲尼的贵族和七神会,是有冲突的,现在一个贵族身份的人,能够指使七神会的神父做事?并且对方还言听计从?这的确蛮奇怪的。 外加上这可是在神圣帝国,塞莉只不过是一个过路的、被流放的贵族,安东尼这种服从的态度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塞莉的态度,她之前在神圣帝国可从没有说过类似的话,更没有展现过类似的态度。 也许是有什么提恩不知道的吧,也只能这么认为了。 —— 被接待的第三天,差不多上午九点这样,众人就到达了圣城撒冷。 这是他们来圣城撒冷的第一天。 这地方怎么形容好呢?和之前途径的城镇完全不同。最大的差别就是,这城镇竟然还有城墙,虽说已经拆去了不少,但依旧有不少城墙。 塞莉途径那拆了一半的城墙时,可以喊停了众人,跑下来看看城墙的断口。 “这半拆半不拆,这才是让人看得最难受的。安东尼,你说为什么这城墙还没拆掉?” “听说是因为有部分人反对,他们认为这东西还有一定抵御外敌的作用。” “抵御谁?魔兽?过去这些城墙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个时代下,这些厚实的城墙,只不过是障碍而已,既影响发展,又影响交通。” “还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有一定的文物价值,希望能够保护一部分下来。” “这一点我到赞同,不管怎么说,这玩意也是过去抵御魔兽的重要防护设施,是有不少作为文物保护起来的价值,但也不需要这么多吧?随便留两个重要点的地方就可以了。” “圣城相比神圣帝国其他地区,这个地方的传统文化是保留最多的,这也导致了本地保守派的支持率极高,相比其他区域改革派居多的情况,这地方是正好相反,大部分人都认为保留传统是好的。这个城墙,也算是保守派和改革派争斗的结果吧。” 安东尼的立场可有点奇妙,一直以传统著称的七神会,竟然会帮改革派说话? 塞莉并有往这个方面多考虑,她是直接否定了安东尼提出的,传统不应该保留的说法。 “保留传统当然是好的,流传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东西,没点道理也不会流传这么久了。而且我想所谓的改革派,最不应该改变的就是传统,这是他们的文化,是他们应该继承下去的传统。” “可当发展和传统发生冲突时,我们必须要做出正确的选择,那就是选择发展,选择更好的生活,我们不可能随着时代倒退,我们必须前进。” “前进有的时候未必是对的,发展也不是说一定要舍弃什么,你不要小看了传统这东西对我们人的重要性,而且有些东西吧,一旦舍去了,在想要把他们找回来,就太困难了。所以说改革派也好,保守派也好,他们不是要争得你死我活,而是要想明白,如何共存,如何兼顾发展的同时保留自己的文化。” “——” 突然冒出来的掌声,让众人都转移了视线。 众人视线中,慢慢的走过来了一个中年大叔,那是身穿一身黑色绅士服饰的中年大叔,蛮胖的,头发也蛮少的,可相比他的形象,众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这个大叔叼着的黑色——褐色?应该是烟草,但这种烟草,提恩还是第一次见。 “说的好啊,小姑娘,要是改革派的那群蠢小鬼,能有小姑娘你想的一半多,那把未来交给他们,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放心了。” “我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抽雪茄的人,这东西已经量产了吗?” “哦——你知道这是雪茄?” “当然,这东西可不便宜吧?不知道阁下是?” 塞莉是从被拆了一半的城墙周围跳了下来,她是少见的,非常有礼仪的走近了那个大叔。 这大叔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身上那身装扮,以及身后的仆从,这人多半是当地的上位贵族吧?面对上位贵族,还是要礼貌的点,这肯定没问题。 那大叔并没有像之前见到的贵族一样,弄复杂的礼仪,而是简单的对着塞莉点了下头。 “我只不过个舍弃了贵族之位的普通人,丘吉尔是我的名字。” “丘吉尔?丘吉尔大叔,你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吧?” 塞莉轻轻的抬起手,随后就放下了。 虽然没有指向谁,可这一个动作自然是再说丘吉尔背后的两个仆从。 丘吉尔同样没抬手,只不过嘴上叼着的雪茄动了两下,指的人自然是跟在塞莉身边的。 “那我补充下吧,我是个有钱的普通人。倒是你,小姑娘,我身边的这两人,最多只不过是帮我拿拿东西的,可你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好手啊。” “自然,我这个年纪的人,喜欢到处乱跑,要是没人保护,多半当天就死在某个小道上了,而且还是死状特别惨的那种。”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不知道——” “塞莉·诺曼,西菲尼过来的一般人。” “原来是西菲尼的上位贵族?那知道雪茄就不奇怪了,我是听说在你们西菲尼,所有要销售和贩卖的东西,都必须要经过你们审核?” “必须要确保他们卖的不是毒药,要是把那群没脑子的年轻人毒死了,这也是个麻烦。虽说他们很有可能不会感激我们救了他们,多半还会怨恨我们,为什么要干涉他们吃什么。” “哈哈哈——哈哈——” 丘吉尔笑着走到了之前塞莉站着的城墙处。 他做出了和塞莉一样的动作,伸手抚摸了城墙的断口。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雪茄 “我们阻止那群年轻人,不让他们拆掉城墙,不是为了阻碍发展,更不是为了所谓的传统,我们只希望他们能够学会思考,思考他们为什么要拆掉这个城墙,而不是跟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一起高声呐喊,盲目的跟随。” “可显然他们不懂这个道理,也不会思考为什么,年轻人永远是最好煽动的,毕竟他们的脑子还没长全。” “这就是悲哀,是时代的悲哀!我们期望的是年轻人来说服我们这群老家伙,很可惜,他们没这么做,他们选择用暴力和破坏,来强迫我们改变。” “他们只会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反对他们的都是该死的敌人。他们不会去思考怎么解决问题,但是会思考怎么解决提出这些问题的人。” “” “放心吧,丘吉尔大叔,你见到的绝对不会是最糟糕的一代,未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年轻人只会越来越蠢,可他们的力量却会越来越大。” “那这个世界大概就没救了吧?”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依靠蠢货才能运转,只要有那么一小部分明智的人,牢牢的控制着一切,那么我们的世界就不会没救。” “这不对吧?” “有什么不对的吗?我们的世界难道不就是聪明人控制了一切,而蠢货们,都在被奴役和被奴役的路上吗?” “这是旧贵族的思想,时代已经变了,旧贵族早晚会被淘汰,他们会像我一样,放弃所谓贵族的名号。” “但我想后人介绍丘吉尔大叔,都会说上一句,贵族出身。” “这我还真没办法否认。我不得不承认,塞莉大小姐的确是一个拥有与年龄不相匹配智慧的人,可聪明到这个地步,就有点让人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人都是矛盾的,不希望太好,也不希望太坏,但是人早晚会成长到脱离他人掌控的,这就是所谓的独立。” “独立吗?真希望那群小鬼会有这么一天,也希望我活着的时候,能够看到这一天。我们圣城的传统就是尊重科学,尊重人理,过去我们是整个南方的方向标,四百年前,我们圣更城是抵御海里涌出魔兽的,最重要的后方基地。” “” “我们拥有最尖端的科技,拥有全世界最优秀的科学家,也拥有最好的民众和最好的领导者,我们不会被流言蛊惑,不会被恐惧击倒,我们每个人都能在那种绝望的情况下,去思考如何获胜,如何去战胜那些怪物,而不是如何逃亡,如何溃败。” “” “连到全大陆最强的神圣帝国都在一周内,被魔兽们攻占了当时的首都埃菲尔,而我们却牢牢的把战线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我没有依靠任何人的力量,我们是最先,也是最早收复所有失地,并且把魔兽全部消灭的国家。” “” “我们没有勇者,又或者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勇者,最艰难的时期我们都挺过来了,反而到了最好的时期,我们现在慢慢的失去了该有的一切!这是错的!这也是不可理喻的!还好,我们这些老人还没死,还能纠正他们的错误,这也是我们这些老人的职责。” “是啊,就怕年轻人有爹生没娘教,教育他们是大人的职责,不然等这群人成为了大人,那这个世界是真的完蛋了。” “” “” 这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这两个家伙,竟然笑的那么类似。 意外的有跨越了年龄的共鸣?反正提恩不理解有什么好笑的,也不理解这两人到底是在鬼扯什么社会又或者教育问题。 年轻人怎么样都好,反正不关他的事,虽说他也就十六岁,但他已经能够做到冷漠的对待一切了。 “那么塞莉大小姐,我们午宴再见。” 又是一番闲扯后,丘吉尔带着他的随从离开了。 这时候,马车才慢慢的进行了起来。 七神会教会。 圣城撒冷,南方分部。 这规模和之前辛格镇的市政大厅有的一比,不过考虑是整个南方七神会的中心,这规模也不算奇怪吧。 按照提恩所想的,塞莉多半是不会进去,可塞莉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跟着安东尼进去了。 穿过各种各样的门,一个通道又一个通道,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也不是最后方,提恩初步估计,他们是在中庭的样子,只不过这中庭和前面的教堂和培训机构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按照安东尼的解释,这是类似学校的一样的存在。 神圣帝国不是没有学校,而是学校大部分都是有钱人才能去的,南方算是整体经济非常好,所以南方的入学条件,倒也没说一定要你非常有钱才能去,但学校肯定也不是穷人能去的,而七神会的学校是完全免费的,但却只接受信徒的子女什么的。 也正常吧,办学的成本还是很高的,而且在圣城,会信仰七神会的多半都是穷人,他们为寻找寄托什么的,让穷人的孩子来上学,已经是个非常好的事情了。 虽说这种事情在西菲尼可完全没见过,不过按照安东尼的说法,西菲尼现在施行强制教育,非公立的学校,一律不行开办,大概也是这个影响到了他们?提恩是不这么认为,对他们这些手上控制着大量资源的人而言,不想办学,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好在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他们终于要见到安东尼成为主上的人。 推开门,塞莉是走了进去,其他人都走进去了,可唯独提恩,站在了原地。 眼前的这人,可是他绝对不想见到的,各种不好的回忆涌来上来。 虽说不至于产生恨意,却也让人非常不好受。 他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的念出了他的名字。 “圣若望保禄二世” 没错,就是这个人在西菲尼审判了提恩,差一点,就把他推上了火刑架的家伙。 如果不是诺曼公爵救下了他,估计提恩早就去了圣主那了。 即便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提恩依旧没有忘记被推上审判台时的感觉,那种无力反抗的绝望,以及周围信徒们的憎恶和服从。 保禄二世是凯伦城三大红衣主教之首,那是仅次于教皇的宗教地位,可以说他就是七神会最有权势,在西菲尼最有影响力,并且是被指定要继任教皇之人。 也难怪塞莉会来见他,这人不管怎么说,也是不可回避的,必须要处理的人。 塞莉跑了过去,和提恩想的完全不同,塞莉并没有体现出和往常一样的态度,更没有和这位大主教保持距离。 她抱了上去没错,塞莉抱住了这位红衣大主教。 “舅爷!” 舅爷?这个称呼是挺少见的,但提恩还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 奶奶的弟弟或者哥哥?保禄说起来诺曼公爵的母亲,好像就是姓保禄的下位贵族。 保禄二世拍了拍塞莉的肩膀。 “塞莉大概有三个月不见了?舅爷可是专门到这里来看看你,你可让我等了好久了,我都快想不到理由,继续待在这了。” “我们一路上麻烦事情缠身,真的是从没断过,是比预期的晚到这差不多有一周左右,神圣帝国都快把我当招财猫了,抓着我就不肯放。” “一路过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唉我是不知道诺曼没事就好,等到了卡西尼亚,我也会找理由,过去看看你的。” “” 塞莉和保禄二世是亲属关系,这是提恩完全没有想到的。 因为出发之前,七神会是和西菲尼贵族有绝对,并且不和缓和的矛盾,而且这个矛盾还在持续的发酵。 虽说保禄二世一个人不可能调停他们和贵族之间的矛盾,但如果他想,他绝对可以舒缓矛盾,并且把矛盾逐渐淡化,可问题就是,保禄二世没有这么做,而且看他之前的样子和诺曼公爵是形同路人,不,是不路人还糟,完全就是敌人。 还有他们出发后,可是遭到过七神会派遣刺客的袭击的,如果说保禄二世不对,提恩仔细的想了想三个月前发生的事,那个时候的塞莉,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塞莉现在已经坐了下来,她提起了这件事。 “舅爷啊,我们出发时候可遭了大罪,有个刺客,叫什么我给忘记了,那家伙可厉害了,要不是有那边的提恩保护,我估计还真死了。” “怎么会迪克那家伙,一点战斗技巧都没学过,怎么可能是德维尔的对手?我让派他过去,就是为了报个信,他是怎么威胁到你们的?” 听到塞莉这话的保禄二世,轻轻的敲了两下桌子,他身边的安东尼立刻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份书面文件。 迅速的翻阅后,安东尼立刻念了出来。 “选择迪克莫尔蒙的是纳德主教,迪克莫尔蒙,二十岁人选的选择上,是存在一点问题,可当时纳德主教并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我想也是因为德维尔太过出名了,导致他们忽略了那家伙其实是个星罗贵族,算了,舅爷,别追究了,底下的人也不容易,而且我也没事,当然都是多亏那边的提恩。” “提恩吗?” 此时的保禄二世才把视线转向了他。 相比于之前在审判台上的冷漠,此时的保禄二世,脸上多了许多老人会有的感情。 “塞莉,你看这小子是不是很怕我?也不怪你,当时我也是没办法,不加紧审判你,我看诺曼那家伙就不会用你,虽说你前前后后都很清白,可诺曼那个人疑心病那么重,不这么做,他是不会相信你的。” “” 这算是解释了下之前为什么要强推提恩上火刑架?这理由提恩可是绝对接受不了的,无论什么理由,他都不可能接受。 他对保禄二世的印象,绝对好不起来,这一点是绝对的。 可咒骂,又或者怨恨什么的,他也不会做。提恩明白自己才十六岁,没理由去诅咒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没有价值,但这并不代表他会靠近这个老头。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提恩,少见的用沉默回应了他们。 “” “我也六十六岁了,没几年好活了,等我死了,你大概也能看开了,只希望那个时候,你不要怨恨我,你的路还长着呢。” 开导?不会吧?这可是七神会最上层,并且真正意义上拥有实权的人。 他竟然会去开导一个他们宗教观里,被伪神祝福的人?提恩难以理解这位保禄二世的想法,更理解不了,他现在为什么会对塞莉这么亲切。 七神会的高层,也是最接近圣主的人,他们可以为了圣主献出一切,不要说家人,就是让他们反正他们做什么都做得出。 不说让他亲手杀了他们教义中被伪神祝福的恶魔,他们绝对不应该见面,更不要说这么亲切的交谈了。 此时的提恩,还是问了出来。 “保禄二世大主教,我们是逆位星罗的持有人” “” 保禄二世并没有回答,他再一次敲了敲桌子。 身后的安东尼开始对着提恩解释了起来。 “按照我们七神会的记录,持有逆位星罗的人,并不在少数,均算下来,每一百个持有星罗的人中,就会有一个持有逆位的星罗的,根据我们长期的调查,以及观察,这些逆位持有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常,外加上近年卡西尼亚和瑞罗菲尼对逆位星罗研究的深入,以及我么自身的判断,逆位星罗基本可以断定为无害的。” “那为什么逆位星罗”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们不为逆位的星罗正名吗?总的来说有两个问题吧,民众的接受程度并不高,风俗、民俗什么的很难改变,如果给逆位星罗正名了,他们会生活在国内,我想未来百年内,虽说大方向这会有所改变,可民间的压力依旧不会有什么改变。这对这些逆位星罗的持有者来说,都不是好事。” “人总会习惯的,一直回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两百章 餐桌 “民间接受不了只是一个小问题,重要的是第二点,西菲尼其实是宗教国,而在七神会教义中,星罗是神明眷顾的表现,而这个表现主要展现成了,民众对西菲尼贵族的无条件服从。七神会的宗教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如果此时将星罗从神格降低为人,会对西菲尼的统治阶级造成极大的冲击。” “” 不光民间接受不了,贵族阶级也接受不了? 这还真没法反驳,西菲尼民众眼里,贵族就是神明钦点的化身,是不可反抗的,是圣洁又高贵的存在。 这是西菲尼几百年来的统治模式,外加上七神会的宗教观念深入人心,这不可能轻易改变,无论是贵族也好,平民也好,他们也不敢轻易的改变。 从上到下,都不可能改变吗?这也不知道是谁没救了,又或者是大家都没救了? 理解了这一点的提恩,郁闷的程度可想而知。 听到这话的塞莉,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安东尼手上的资料。 “人嘛,总要习惯改变的,也要习惯认同的。提恩,你放心,我肯定会改变这一切的。我可不想我的后继者们,明明手握权力,却要和一个无力的孩童一样哭诉着说她自己不会躲进柜子里了,明明谁也不会让她躲进柜子。” “” “这会是一个漫长的道路,但不是不可走的道路,歧视也许会存在几百年或者几千年,谁让我们异于常人呢,也许几百年后,逆位星罗就变成天才的象征了?” “” “不管什么事,往好的方向想,总归没错的。” 想的越好,现实越糟,很多人都懂这个道理,可不管什么情况下,人都只会往好的方向想,这是天性,又或者本性。 提恩对塞莉的话,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谁让他不明白塞莉在说什么呢。 不过这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明白这一点的提恩,果断的跨入了门内,就在此时,提恩这才注意到,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门外。 库洛维也没有进门,她是跟着提恩一起跨了进来。 等到众人到齐,塞莉拍了拍房间内的地图。 “安东尼,你把圣迹发生的地点,给我圈一下呢。” “好的。” 就在安东尼给塞莉圈着地图的时候,塞莉和保禄二世谈起了有关圣迹和盗贼的事。 保禄二世对这些事情的了解程度,基本和安东尼是一致的,对塞莉他们一行遇到盗贼的事,非常的气愤?反正就是生气了,他是当场就让刚圈好地图的安东尼,去准备调查相关的事宜,表示绝对不能放过那群盗贼。 其余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没有什么新的信息和情报。 当然,保禄二世还是给了情报获取的方法,等中午午宴的时候,圣城的大人物都会到齐,一起为塞莉接风。 这些提恩倒是习惯了,只不过与之前几个城镇不同的,大概除了官员和贵族之外,圣城来给塞莉接风的人中,还包括商人和宗教人士。这两类人在之前途径的城镇中可是完全没有在宴席中见到过的。 圣城能够让这些人来参加宴会,说明这地方的贵族圈,并没有想象中的封闭,也许是和当地领主就是宗教信徒有关系吧? 反正前面那两人是聊了一会后,就让刚跑回来的安东尼,出去安排茶饮。 这人也真是辛苦,被两个人呼来喝去的,他这个年纪,也真不容易了。 —— 十一时左右,他们到达了领主宅邸。 这个地方给领主的住所,那就正常多了。 之前他们途径领主的宅邸,一个个都小的可怜,圣城的这个领主宅邸,那才是正常大小,虽说眼前这个满脸笑容,看起来非常和蔼的领主,似乎想要把这宅邸拆掉一半。 塞莉是轻轻的摸着大门上复杂的纹路。 “欧特领主,拆掉这个可没必要,这可是见证了圣城发展历史的重要建筑,未来绝对是一个重要的象征。” “如果不是学者告诉我这东西非常有价值,我早就让人拆了,可这东西的价值吧,他们自己也有点说不清。” “反正很重要就是了?我想那群严谨的学者肯定不会这么说。” “大主教、塞莉大小姐,请。” 亲自接待众人的欧特领主,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关这领主,年龄大概是五十岁左右,平民出身,没错,他至今都是一个没有姓氏的平民,这在西菲尼是绝对不可想象的,可这地方是神圣帝国,一路上怪事见的也特别特别多了,现在和提恩说平民领主,他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奇怪的。 入宅邸,进大厅。 众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超过三十米的超长桌,其次看到的,就是超长桌上的各种食物。 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反正一桌子全是。 “这么长的桌子?这是——” 就是塞莉也没见过这种样子的宴席。 见到众人出现了疑惑的表情,欧特和众人解释了起来。 “这是我们圣城独有的习俗,名字叫长桌宴,其实按理记载吧,过去的长桌宴,会有数千米长,现在也只保留了个正常的长度。” 三十米长的桌子,菜式还不重样,这绝对不是正常长度了。 不过蛮好的,能够见到自己平时见不到的,吃到平时吃不到的,难道有什么不好吗?有人会觉得自己吃够了?还是说自己只需要吃面包就可以活一辈子? 好吃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嫌多,要是人人都吃一样的,一辈子没变化,那这个世界就没存在的必要了——这话可是塞莉说的,只不过现在的提恩也比较认同,吃饭嘛,吃的开心最重要。 众人穿过长桌,到达内厅,这里的宴席就——也不正常,之前那他们去的宴席,绝对不是这种圆桌,最差也是长方桌,而且人和人都分的很开,可这里宴席的作为,人和人之间的距离,绝对算不上远。 看着内厅十几桌的宴席,这给人的感觉,还真有点奇妙。 塞莉指了下周围 “这也是地方的习俗吗?” “是,我们圣城一直都不希望彼此间的距离太远,距离远了,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一不好说,民众的日子就难过了。” “他们的距离应该不是指的官和民,而是民和民,官和民众还是有必要保持距离和威严的,不是靠的越近越好。” “可我是平民出身,要是我和他们距离远了——” “欧特领主,我想领主大人,应该不会忘记自己代表的是什么。” “我代表的是国家,可这不能成为我们和民众之间产生距离的原因。” “你代表不光是国家,你代表的是统治阶级,统治阶级维持权力的方法是什么呢?民意?还是民众?都不是,我们的统治,完全是建立在绝对的暴力之上,不谈军队,就说治安官,他们也是国家的暴力机关。欧特领主难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当上领主吗?” “——” “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民主,因为民主不等于民意,所以民主这个词,从根本来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可以实现相对民主,找一群聪明的推销员,把自己推销出去,让民众相信,然而国家的统治者根本没有变化。神圣帝国也必须这么做,不这样的话,你也没办法去指责那些不民主的野蛮国家了。” “——” 民众需要倾听和引导,其实这两个词是矛盾的,也是不矛盾的。 如果你听了,照他们的意思去做了,那你就没办法去引导他们,因为你的思想已经被他们影响到了,你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不会有效果,因为你和他们一样,迷路了。 如果你听了,仅仅是听了,那你就有办法引导他们,不去顾忌任何人,依靠自己的意志做出决定,这才是真正的引路人。 欧特城主出身平民,思想觉悟还没有普通贵族高,有些时候,没有一些主见也不奇怪,至少塞莉没打算在这方面多说什么。 “好了欧特城主,我们坐哪?我想可以歇会了吧?” “主座,请——” “反正都是圆桌,也不管什么位置了,大家都随便坐。” 欧特城主所指向的位置,是一张至少能容纳二十人的大圆桌。 也因为是圆桌的关系,也不好说哪个是主座,也就和塞莉说的一样,随便坐就是了。 只不过提恩他们还是按照方桌的习惯,他们一行人是坐在了塞莉那一边,而在塞莉身边坐着的,左边的是库洛维,右边的自然是她的舅爷保禄二世,欧特城主是坐在了保禄二世的身边,安东尼——没坐下,多半是因为需要他迎宾吧。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众人刚刚落座,塞莉还在找着桌上的饮品时,之前他们在城墙处见到的人,出现在了他们桌前和塞莉打起了招呼。 另一边的安东尼,立刻和众人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本地联合商会会长——温斯顿·丘吉尔。” “我已经舍弃了贵族的名字,我现在就叫丘吉尔,现在是,今后也是。” 这算是指正了下安东尼对自己的称呼? 舍弃姓氏,其实这并不是奇怪的事,神圣帝国有过贵族改制,这自然会淘汰一批旧贵族,而这群旧贵族,多半都会舍弃自己的姓氏,因为他们不舍弃的话,基本融入不了平民中,融不进去会怎么样?那自然是被孤立到死。 丘吉尔的情况,多半也是这样吧。虽说他看起来不怎么缺钱,但不是不缺钱,就可以不舍弃名号的,商会多是和平民打交道,你要是给他们一种高高在上的,他们可未必会买你的东西,谁都想出了问题好商量对吧? 对现在的平民,让他们去和贵族商量这种事,不是贵族接受不了,而是平民接受不了。 “——” 丘吉尔一圈招呼下来,坐到了塞莉一边,也就是之前库洛维的位子上。 他手上的雪茄,此时也被放到了桌上,他是和塞莉一样,坐下来就开始找桌子上的饮品,可这两人找了一圈,又问了周围的侍从,他们并没有找到想要饮品。 丘吉尔看着侍从哪来的果汁。 “我看这桌上,好像没有酒?是没准备吗?” 被问到的欧特城主,并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安东尼。 话说这安东尼也真是惨,不光来来回回跑,还要给大人物们当代答。 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职责吧? 安东尼用毛巾擦了下额头,立刻和丘吉尔解释了起来。 “抱歉——丘吉尔会长,欧特城主是七神会的信徒,而且圣若望·保禄二世大主教也在这里,所以非常抱歉,为了不冒犯二位,就没有准备酒。” “他是为了不冒犯自己?圣城的七神会信徒估计还没超过四位数,真的要这么在意他们,我们的酒馆早全关了——” “所以说商会会长,你永远不会考虑其他人。你只懂得满足自己和压榨他人,这方面,丘吉尔会长,你绝对是一等一的大人才!” 说这话的自然不可能是安东尼,更不可能是桌上的其他人。 此时另一个相对年轻,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男性,走到了众人面前。 他先对着圆桌上的所有人,都非常有礼貌的弯腰致敬。 随后安东尼开始和众人介绍这位四十多岁的男性。 “这位是本地工会的会长——拉姆齐。” “见到各位非常荣幸,尤其是远道而来的塞莉·诺曼大小姐。” 绅士?又或者态度很好? 反正拉姆齐这人给大家的第一印象都非常好。 只不过本地工会?那是什么?提恩是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词。 “工会?是指工人联合会?又或者劳工总会吗?” 能够问这话的,自然也只有塞莉了。 被问到的拉姆齐,立刻起身回应。 “是工人联合会,简称工会,我是工人选举出来的代表。” “那拉姆齐你的口才一定很好,选举这东西,最重要的是推销自己,能力反倒是次要的了。某种意义上和宗教很像,都是要让民众去相信不会存在的东西。”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两百零一章 工会 “塞莉大小姐,正因为那些不存在,我们才要努力去实现它,让他变得存在,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挺好的,入座吧,工会的会长拉姆齐。” 看得出塞莉并不喜欢这个拉姆齐,很正常,工人联合会,这意味着社会最底层的工人联合起来了,至于联合起来做什么?那还用想吗?当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 当工人们开始维护自己的权益,那么受害的是谁呢?自然是商人,而商人的利益受到危害之后,影响到的是谁呢?当然是统治阶级的贵族们。 这两方人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工会,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 拉姆齐坐在了安东尼的身边,坐下后并没有和塞莉他们一样找喝的,他现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严肃的看着丘吉尔。 “丘吉尔会长,我听说你们商会开除了加入工会的工人们?” “我对这个问题,说了不止一次了,我不会开除加入工会的工人,但我会开除,以加入工会为名,刻意旷工和偷懒的工人。” “也许他们并不是想要旷工,而是他们需要休息,我一直认为我们应该给工人固定的假期,至少一周一天的休假。” “有关这件事,我不会和你们商议,我只听欧特领主的,除非是法律,不然我不会去和你们谈这些无意义的东西。” “只要不犯法就可以了吗?法律只是道德的底线,我们不能只活在道德边缘,那我们根本不是人了。” “不是人的只是你,我们能够完全的遵守法律,你们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丘吉尔会长说的这一点我赞同,在我们西菲尼,我们颁布的法令,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办法落实下去,你要知道我们的法律是保护最最最基础的人权,是最低限度的保护,可这份最低限度的保护,都有一大群人渣不去遵守。” 塞莉认同了丘吉尔的话,与此同时,叹着气,给众人讲述了西菲尼的情况。 “我们的规定就没几个能够好好遵守的,对待工人,他们克扣工资拖欠工资是常事,让这些工人无偿的加班劳动非常普遍。就是有人给我们举报了,我们派人来查,结果申报给我们的材料都能造假,更不要说什么妇女权利、休息日制度了,最最基础的都做不好,谁会去展望更好的未来呢?” “我们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想丘吉尔会长,会保证工人们工资按时发放的吧?超出工作量的劳动,也会好好的支付报酬的吧?这也许是你理解中的,他们必须要到的,可你要知道,他们并非一定要这么做,他们可以不这么做。” “这是他们必须要做的,这是法律!” “不——不是他们必须要做的,拉姆齐,不要忘记,工人是靠谁吃饭,是靠谁生活,他们可没有田地,也不是在耕种,他们是再生产,对普通工人来说,他们的老板控制着他们的生命线,这种情况下,如果这些老板们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你说他们能怎么样?他们能做什么?没错,这是法律,可那又如何?” “我们可以去找——” “去找国家帮忙?没错这是最妥善的手法,可你真的以为,你这么做了,还能再工厂里面呆下去吗?就是别人不赶你走,你估计也会想走,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吧?” “” “而且我想圣城这么大,商会和工厂的老板,肯定不止丘吉尔一个,能够有效的统帅,并且督促麾下的人,按照法律来执行规范,这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塞莉说到这,刻意停顿了下。 摇了摇杯子里的果汁,喝了一口后,放下了杯子。 “而且吧,怎么说呢,我不建议你们和商会他们直接谈,这不是好事,因为你们是绝对弱势的一方,无论你们怎么反抗,重要的命脉都在他们手上。之前丘吉尔会长很明确的告诉你要怎么做了,可我估计你理解不了。” “是我们去欧特领主他们商谈,然后再让欧特他们找商会商谈吗?” “你这不是能够好好的理解出来的吗?商会和工人,是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这一点你必须要明确,只有在拥有绝对权力的第三方的监督和调停下,你们才有可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权力,商会和工人,也绝对不应该是敌视的状态,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能——能,因为工人要工作,而商会需要产出,这两方是绝对不能够有敌视的,因为彼此少了谁,都没有办法继续存在下去,所以我们需要第三方。” “你明白就好,现在法律对大家而言,都不够完善,通过国家的调停,慢慢的完善法律,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法律不会自己完善,要人为的推动。” “所以你打算煽动罢工,还是煽动游行?你要认为暴力能够改变什么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现在已经慢慢的步入了文明的时代,你们应该感谢,能够理解文明是什么的丘吉尔会长,因为如果他们不想前进的话,那大家都走不动。” “推动时代的是我们,而掌握未来的是年轻人,他们才是未来。” “推动时代的是所有人,包括这个桌上的其他人。年轻人是未来没有错,但不是年轻的他们接管了社会,就能够带来未来,年轻人都是愚蠢的,易被煽动的,而煽动他们,根本算不上是人,煽动他们的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让年轻人参与这些事情绝对没有错,他们是自愿的,他们也应该为自己的未来出力,我们让他们更早的接触这些,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他们不是自愿的,拉姆齐你告诉我,这群年轻人,他们懂什么是对错吗?” “他们当然知道什么是好坏!他们虽然年轻,但不无知。” 拉姆齐的话,让桌上除他之外的人都笑了出来。 包括提恩,他都笑了起来。 嗤笑,所有人都嘲笑着拉姆齐,只因他的话过于的无知和愚昧。 塞莉把身前的杯子交给了侍从,也示意拉姆齐身边的侍从给他倒一杯果汁。 “他们虽然年轻,却不无知吗?拉姆齐会长果然很有意思,可我的意见和你相反,他们年轻,同样无知。他们是自愿的?不不不不不,他们只不过是被你们煽动的,我想大家都知道,煽动和自愿的区别。” “我们没有煽动他们,我们——” “我们只是告诉了他们真相吗?你们的真相是什么?工厂长们都是该死的罪人?又或者该死的人渣?官员们都是无能和不作为的废物?商人和官员是同流合污的渣滓?” “——” “他们不想想他们生产的东西,是谁卖出去的,是神卖出去的吗?不想想是谁在给他们的父母发工资?不想想他为什么能吃上饭?不想想,他们念书的地方,是谁出钱建造的?是谁,带给这个城镇,这么好的发展?是这些压榨他们血汗工厂长?还是一个伟大的企业家?” “——” “大家都知道,城镇必须要发展,时代必须要前进,生活也必须要更好,可他们想不明白,是谁维持城镇发展,是谁在维持和规划城镇的运营,是谁替他们无罪者伸冤,是谁对有罪者降下惩罚,是谁,在保护他们,让他们能够肆意妄为!是无能和不作为的官员?还是一个尽忠尽责的政府人员?” “——” “煽动学生,煽动年轻人,这是毫无底线的做法,拉姆齐会长,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的立场,我也希望你明白,你该做什么。你们的话语权未来会越来越大,我不希望因为愚蠢的人,愚蠢的事,毁掉他们的未来。” “我——” “我想你还没明白,你要做什么,你也没明白你为什么能坐上这个位置。” “我是选举——” “没错,你是被选举出来的,选举出来解决问题的人!他们认可了你展现出来的一切,头脑、知识、气量,正因为你展现出来了他们不曾拥有的,所以他们才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希望你去解决他们的困境,带给他们改变。” “我在尝试一切方法给他们改变,我来这也是为了带给他们改变。” “包括煽动年轻人去破坏城墙?又或者煽动工人们集体罢工?到市政大厅去游行?这对你们来说,是展现力量方式?可你们也许没有意识到,你们所谓的力量,在他们面前一文不值,我可以保证,如果真的到了两极对立的地步,最先饿死的绝对你们,而不是他们。” “——” “所以你应该做的,是倾尽自己的才能、知识,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走上谈判桌,并且获取足够量的筹码,好让你坐下来谈判。” “这就是我现在在做的!” “不!你在做的是掀翻这张谈判桌!你根本没有谈判的想法!你始终认为自己,能有在这场谈判中占据主动!你知道你煽动的罢工和游行,会让多少人失去工作?你煽动的年轻人,做出暴力的行径,会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这是没有办法的,胜利往往都伴随着牺牲,成功都是代价的。” “你又在骗自己了,是啊,丘吉尔会长是说了,他不会开除加入工会的人,他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他认为这是你们的权力,可你不要忘记,他是商人,他的影响力再大,也就在圣城范围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工会的概念扩散到全国,有几个工厂长能不开除加入工会的人?” “他们不会的,这样他们就没有工人为他们工作了。” “抱歉,我们的时代还没好到,工人可以自由的挑选工作,往往一个岗位都有四五个人在竞争,这种情况下,你说没人给他们干活?你自己信吗?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工厂长绝对可以这么做,因为没有法律限制他们不可以这么做。” “——” “你甚至没想到,现在游行和罢工都是不合法的,我甚至认为你们所谓的工会也是不合法的,然而你们不这么想,你们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却忽略了什么是合法性。你只想到了怎么利用他们,却没有想到要怎么保护他们。” “那我能怎么做——” “你应该做的,是确保自身的合法性,如果加入工会会被开除,那就想进一切办法,让加入工会不能被开除变成法律,而不是通过破坏和谋杀,又或者罢工,来强迫工厂长,你认为你们这么做会有好结果吗?” “法律?真有这么好——” “正是因为不好做,他们才选中了你作为他们代表,去做成这个不可能的事。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但你必须要走对正确的道路,你必须要记住,你追求的不是特权,而是平权,你追求的不是战争,而是谈判,你追求的不是打压强权,而是保护弱势群体。” “——” 拉姆齐的反应很正常,塞莉所说的,他没办法反驳,这就是现实。 可那是现实又如何?不是所有现实都会被人接受,就像在这个工会会长拉姆齐一样,他选择了逃避,又或者说深入思考? 反正提恩理解不了这个拉姆齐现在在想什么,那家伙是站起来后,叹了口气。 “抱歉,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告退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的拉姆齐,离开了宴会。 此时的他应该也明白了,他们所谓的工人联合绝对不是强势方,无论面对商人,又或者官员,他们都绝对不是强势的一方,也不可能成为强势的一方,往后数千年亦然,而身为弱势方,应该展现出弱势方该有的样子。 当然这个样子不是指可怜和无助,更不是指跪倒在商人和官员面前,哀求着给他们涨工资。大家都是人,有谈判的余地,而且他们工人也并非无助和可怜,他们有唯一的优势——绝对的数量。 一个多到可以改变世界的数量,可他们也许不知道要怎么去使用这个数量带来的力量,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明白事理的带头人,这个带头人要做的不是引发矛盾,而是缓解矛盾。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两百零二章 工会 可显然,这个拉姆齐还没有清楚自己的定位,至少提恩认为他不具备谈判最基础的理智。 塞莉对这个丘吉尔似乎评价很高?虽说丘吉尔给人的感觉是有点傲慢,但就和塞莉说的一样,丘吉尔是一个懂道理的人,也许是顽固了点,但并非不知变通。 这一点从他能够遵守法律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神圣帝国的主要产业还是传统产业,而对一个传统产业来说,要他们遵守新颁布的法令是极其困难的,理由很简单,这些工厂主每个人都是家财万贯的,他们没理由去遵从这些法令。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当然! 可这是法律?不遵从会受到法律的制裁?那么问题就是,谁知道他们不遵守这些法律呢?工人?只要这些工厂主愿意,他们有一万种办法,让这些工人变成哑巴。 这个时代还好到,让你随意的选择工作,工作岗位就那么点,你不做其他人抢着做。这种情况下,能够有丘吉尔这样遵照法律的进行生产的人,真的是太少见,因为他可以不这么做,道德上不允许?如果丘吉尔不这么做,他可以赚得更多,没有人会觉得钱多吧? 良心?道德?那值几个金币? 宴席上因为拉姆齐的离开,气氛有些不太妙。 虽说塞莉是指责拉姆齐愚蠢的一方,可显然她的指责是出于对拉姆齐愚蠢的气愤。 好在丘吉尔的笑声打破了宴席上非常不好的氛围。 “我们还是别谈了这些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准备酒?没有准备我就让人去拿点过来,难得见到这么投缘的年轻人,不喝点那可真难受。” “啊——丘吉尔大人,这是七神会信徒的信仰,如果宴席上有酒,这是一种冒犯。” 安东尼的意思是依旧不上酒? 七神会可不光不饮酒,烟草也是禁止的,雪茄那东西绝对是烟草,可安东尼并没有让丘吉尔丢掉雪茄,自然是因为他不敢,不对,是他们不敢,即便这冒犯了他们。 丘吉尔拖长了声音,摇晃了下手中的玻璃杯。 —— “我的人生之道是绝对神圣的典礼之时要有雪茄要有酒,之前是,之后是,甚至在每顿饭和间隔中都要有。” —— “我也是一样的,要是开心的场合没有酒,那人怎么开心起来?安东尼,如果说七神会的信仰不让上酒,上了就是冒犯,对七神会的信徒是这样,可不上酒的话,那就是对我们的冒犯。这次的宴会是由欧特领主做东的,我想主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冒犯客人吧?” 塞莉这家伙,就是丘吉尔不开口,她也会这么说。 这一老一少,怎么给人感觉这么接近呢? 难道说现在五六十岁的丘吉尔,就是四十年后塞莉的样子?那可真有点不可想象。不过按照塞莉的饮食习惯,多半也会变成胖子。 提恩想到这,是喝了口果汁舒缓了下自己的情绪。 安东尼可没这么好运了,他现在是被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 好在塞莉说完后,支支吾吾了一会的安东尼,得到了欧特领主的示意。不是允许什么的示意,而是示意安东尼坐下。 之后,欧特领主举起了杯子。 “就如丘吉尔会长以及塞莉大小姐所说,我们不能一味的强求别人的尊重,我们也必须要尊重所有人,即便信仰不同,我们也不能强迫他人接受我们的信仰和习俗。” 说完这话后的欧特城主对着两人点头示意。 随后安东尼再一次站了起来。 “那么丘吉尔会长,请便。”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你们去门外,和我随从拿几瓶酒来。” “丘吉尔会长的酒应该不会差吧?” “我的酒当然不会差,我早就预料到了欧特领主那不会准备酒,所以就提前,并且特意准备了,只不过你这个年纪——算了,看你的样子,还有之前说的话,怎么都不像十几岁的人。怎么形容好呢?” “丘吉尔会长,我可是标标准准的十六岁,只不过见东西多了,想的东西多了,也就——没那么好被表象欺骗了。” 提恩可不去管,那性格和心理十分接近的一老一少,他是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端上来的食物上。 虽说桌子上都提前分好了相同的食物,可这些东西怎么想也都只能算是冷菜,也就是开胃小菜一类的,从之前他们长桌上见到的菜式来看,他们的宴席绝不可能这么简陋。 也基本和提恩所想的一样,各种各样没见过的食物都端了上来,只不过这些食物还是有比较奇怪的地方的。 虽说众人都是一人一份,但——比较奇怪的是,这些菜端上来的时候,都是一大份,端上来之后由周围的侍从,乘出来分好,再端上桌。 虽说热气腾腾的,给人一种非常新鲜的感觉,只不过这种分餐方式,提恩是头次见。 其实正常情况下的宴席,每个人的食物,都是独立制作的,像眼前这样一大份——这感觉还是很奇妙的吧? 不过感觉奇妙的似乎也只有提恩、德维尔和库洛维三人,其余的人,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这位是夏尔·波德莱尔,是我们圣城最为出名的诗人。” 就在提恩想着要不要和德维尔聊聊有关分餐,以及食物——食物是很好吃。 眼前一个显然是贵族装扮,却没有贵族气质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按照安东尼的介绍,是诗人?也就是文人,看这样子,多半还是清高的诗人?只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又能有多清高呢?无知可不是清高。 “我为各位献上一首诗歌。” 夏尔轻轻的晃了下手。 “某晚,酒魂在瓶中唱到:人啊,我不幸的亲人,我要向你,透过这玻璃的牢狱和朱红的腊封,发出光明与友爱的歌声! 我知道,在炎炎的烈日下,要经过多少艰辛、苦熬多少光阴,才孕育了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不会心存不轨,忘恩负义, 因为,流入劳累着的喉咙,我会感到无穷的欢欣,他温暖的胸房是舒适的墓地,比阴冷的酒窖更为惬意。 你是否听到礼拜的日的歌声回荡,你可听见希望在我的胸中鸣响?你卷起袖子,双肘支在桌面上,你对我会心赞美,称心欢唱; 我将点燃娇妻欣喜的双眼;我将使你的儿子精神勃发、容光生辉,给弱者加油,给壮士增胆。 我是永恒的播种者的珍贵种子,我来自植物的琼浆,我将流入你的体内,如一朵奇葩让爱情凝结如诗。” 诗歌到这里就结束了。 提恩是理解不了这诗歌是什么意思,更不懂美感,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出身的平民而已,那边的贵族老爷们——好吧,丘吉尔和塞莉显然也是一脸茫然的状态,他们两位也听不懂,至于另一边的欧特领主他们,似乎听懂了? “很不错——很好——” 是由保禄二世带头,用掌声称赞夏尔的诗歌 这场面还真的很奇怪,按理应该有着高雅品位和艺术理解的贵族以及旧贵族,却完全没有能理解这首诗歌,反倒是一直以朴素著称的神职人员理解了? “——” “——” “——” 众人都跟着保禄二世鼓起了掌,可最前面的夏尔并不满足这些。 他端起了酒杯,迈开了脚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保禄二世的身边。 “你——读懂了?可你明明不喝酒?怎么会懂的?” “酒?我虽然不喝酒,但我懂什么是艺术。你的诗似乎是对酒得赞颂,实则是对艺术的赞美,我没说错吧?” “酒是艺术?哈哈哈——” “酒由粮食或葡萄经长期的发酵酿制而成,此过程即艺术之过程,它经过多少煎熬、磨难,方可达至醇境界。在酿成后,却总被囚禁在瓶中,正如艺术常不被人理解,然而它一旦进入人们的口中,即被人接受,即可产生奇异的效果,给弱者加油,为壮士壮胆,犹如奇葩盛开艳丽的爱情之花,成为如诗的永恒。” “明明是个神父,却比那群审判我的混蛋们,还要能理解我的诗歌,开放的世俗说我有碍公共道德和风化,而封闭的宗教,却能理解和称赞我的诗歌?这个世界果然没救了,大家都没救了。” 夏尔笑着,疯狂也病态。 “我出生至今几乎都是在圣城带给我的痛苦中消磨时光。我对圣城了如指掌,不管是城市的景色,还是市民们贫富不均的现象,又或者那些男盗女娼的事,我都非常清楚,可我也只是清楚而已。” “——” “我们莫名其妙的被煽动着,被那突然出现的工会煽动着,和不知名的敌人对抗,然后莫名的失去所有。我们思想混乱,找不到精神的出口,于是我想迈出步子,走向圣城的现实生活,观察城市的风光,摆脱痛苦。但圣城的事实不如我所愿,丑恶都在眼前,穷苦褴褛的老妇女,压弯腰背的老人,穿着妖艳服饰的妓女,疲惫不堪的工人,骸骨的农民,我甚至找不到一个能够读懂我诗歌的人。” “可他们尊称你为诗人,而且最出名的诗人。” “是啊——正是因为他们听不懂,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做,才会去称赞,因为他们根本理解不了,我看到的是什么。” 夏尔往外走着。 “现在,我们的圣城,学者们都已经被蒙蔽了双眼,他们阿谀奉承,把无知的混蛋捧上了高位,他们所追的真理,早就已经变质了,真理已经死了,而我们注定要和他们一起腐烂。拉姆齐不会是是最后一个,他们所带来的一切,都只会害死我们。” 发表了自己意见的夏尔·波德莱尔,就这么离开了。 说了一大堆提恩看来,完全意义不明的话,不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诗人吧? 要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们,那他们也就没存在的价值了。 而且从他的话里,也就是能听懂的那部分来看,这家伙其实是非常反感拉姆齐他们的,也不奇怪,夏尔是有姓氏的贵族,他们讨厌拉姆齐很正常,不管怎么说,工会也是威胁到他们的存在,即便现在威胁小,可未来谁知道呢? “丘吉尔会长,圣城的诗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塞莉看着夏尔离开的背影,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而另一边的丘吉尔,也很无奈。 “他算是比较特立独行的吧,所以才不被人接受,而且我是理解不了所谓的艺术。” “我也一样,不管是什么绘画,又或者音乐,又或者那什么诗歌,我是理解不了美感在哪里。按照我的艺术课老师给我的解释是,理解艺术需要一定的想象力。我想我们每天在做的工作,都不允许有想象力。” “哈哈哈——我们每天面对的是金币和人,我们要是对这种东西有什么想象力,那这个世界真的乱套了。” “哈哈哈——” 这一老一少,端着酒杯,惬意的笑着。 对金币和人嘛?这的确不怎么好有想象力,而且提恩之前也注意到了,塞莉对艺术这块的东西,是比较迟钝,甚至还不如铁匠出身的德维尔敏感。 人本来就不是越有钱越高雅,塞莉和丘吉尔这种还算好的,他们至少能够承认自己有不懂的和理解不了的,有部分有钱人,他们会不懂装懂,对自己还好,就怕他们把这种坏习惯带到工作上,这可就是灾难了。 也因为两人的笑声,让圆桌上诡异的气氛好转了不少。 虽说和提恩无关,反正他就一声不吭,闷头吃饭就是了,而且这菜很好吃,真的很好吃那种!不得不说,虽说是一大锅一大锅端上来,不怎么好看,但这做的真的很好吃。 不过吃惯了美食的塞莉就没有这么集中在食物上了。 “不知道丘吉尔会长知道圣迹吗?” “就是半年前,突然涌出来的蓝光?那我是见到了,只不过这是不是圣迹,就不好说了。” “丘吉尔会长也是见证者?我很想知道见证者对着所谓的圣迹的理解是什么,会长,不介意谈一下吧?”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两百零三章 夏尔·波德莱尔 “如果其他人让我说,我肯定不说,看在小姑娘你的面子上,我就谈一下我的看法。我们圣城过去是祭祀场,而且按照我知道的历史来说吧,过去魔法使在民间还是非常受到尊重的,这也就是说,会不会我们圣城过去的仪式都是由魔法使进行主持的?” 这个看法还真不怎么好说出来,现在民间普遍公认的,魔法使和恶魔是划等号的。 不光一个七神会推动这种舆论,其实各国也有暗中推动的迹象,怎么说才好呢,魔法使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存在,同时也是拥有力量的存在,各国对魔法使的抹黑,本质是对他们力量的一种畏惧。 民间的偏见什么的亦然,恐怕大部分人都知道,魔法使不可能是恶魔,但他们拥有的力量,足以让人产生恐惧。 谁让魔法使掌握的是超出常理的力量呢?何况能够成为魔法使的是少之又少的人呢。要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魔法使,也许就没这偏见了。 当然只是想想,正常人是不可能成为魔法使的。 丘吉尔这话刚说完,安东尼就立马被推出来,反对这番言论。 “这怎么可能,魔法使可是恶魔的化身,而且现在的环境下,不可能还有魔法能够实现——呃,就是反正魔法的可能性不高。” “不是魔法是就是圣迹?目前理解不了,就全部归类成神明降下的奇迹?那这个奇迹可真够廉价的。” “可从我们七神会建立至今,除去八大圣迹之外,我们没有认定任何一个圣迹。我们的奇迹应该没有这么廉价。”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替丘吉尔会长作证。” 塞莉突然插进了两人的对话。 “过去,也就是四百年前,主持新王加冕一类的重要仪式,以及一些祭祀,真的都是由魔法使来主持的,而且还是那种特别厉害的魔法使。” “——塞莉大小姐?” “这是我在辛格镇查阅到的资料,就是维尔特家你们知道吧?他们家族有很长很长的历史,我是从他们家族历史中了解到的,而且多半是真的。” 过去主持这些的是奇余,那家伙可是有花之魔法使的称号的,说他是魔法使肯定没错,本来魔法使,就不一定指的是人。 他们是见证了那么多事,可在场的人,显然没有看到那么多东西。 安东尼又是第一个出来反驳的。 “大小姐,我们同样查阅了很多本地的资料,但从没有记载说,祭祀和仪式是由魔法使主持的,魔法使在四百年前,并没有那么受欢迎。” “可据我所知,不管什么领主,手底下都有二三十个魔法使,不是吗?” “这一点是真的,这有记载,而且北境的这个数量在各国的记录中不算多,其他地方更多,也是那个时候魔法使才被赐予了姓氏,可这些人的存在都是为了应对魔兽,而非主持仪式的,他们被看重的是力量,仅此而已。” “安东尼,我想塞莉说的你可以做参考,她没有理由骗你。” 此时的保禄二世出声,算是支持了下塞莉的说法? 安东尼听到这话后,立刻转变了思考的方向。 “如果说,这地方过去是由魔法使主导的,提前设置了固有魔法什么的,明天运过来的圣水可以检测,我们本来就在调查魔法的可能性,丘吉尔会长和塞莉大小姐的提醒后,我们会更注意这块的调查。” “这就好,只不过我想知道,如果这认定成为了圣迹,会带给这地方什么变化吗?” “如果这是圣迹,这个地方会多出一个——” “什么变化都不会有,圣城的学者们不会承认这个圣迹,科学和宗教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宗教承认了这是圣迹,学者那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否认。” “科学和宗教没有矛盾,一个七神的信徒,也可以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 “就像最先提出进化论的达尔文?死后被你们印上宣传册,说他晚年非常后悔自己提出的进化论,并且在死前,对圣主进行了忏悔?还想收回自己的学说?你们编故事的能力一直很强,强到可以轻易的胡编乱造。” “胡编乱造,只不过是少部分人这么做了,并不能因为一个谎言,而指责我们全体。达尔文的事件,我们七神会一直在澄清,这是有人为了抹黑我们,刻意传播出去的谎言,这并不是我们传播出去的。” “是啊,人渣堆里也会有不是人渣的东西,哈哈哈哈——” 丘吉尔的脾气,是意料之中的暴躁。 他的面相怎么看都不像是和蔼的老人,而且他能做到这个位置,绝对不是因为他懂得照顾人,而是他懂得如何利用人。 有的时候被利用并不是坏事,只要被利用的人开心就行了。 “丘吉尔会长——” 安东尼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旁的塞莉打断了。 她朝着欧特领主的方向举起了酒杯。 “我们再此祝愿圣城的发展,越来越好!” 这是开始的话语,也是结束的话语。 —— 宴席结束,塞莉并没有和之前一样找旅店,而是选择住进了一直遭贼光顾的七神会南方总部,明明不安全,却还是选择了这里。 虽说这地方的房间准备的可是相当的精致,而且也不是高楼了,更不是双人房了,空间大点挺好的。 刚放下少量的行李,提恩立刻就被传唤了。 七神会南方总部,整体而言是非常大的一个地方,提恩他们的临时住所是被安排在了一处风景和环境都相当不错的地方。 反正能让塞莉满意的地方,绝对是不差的。 现在提恩来到了临时住所的中庭大厅。 塞莉正坐在那喝茶,以及喘气——多半是因为中午吃的太多了。 见到提恩后,塞莉示意提恩坐下。 “有件事,我需要你打探下。” “是去和夏尔接触吗?” “你也注意到了?那家伙好像说他什么都知道,那个环境下对我们说这些,多半是知道一些奇怪的事。我立场本来是不会参与这些事情的,只不过我和舅爷的关系很好,所以稍微去调查一下,万一要是有什么危险,我们也肯定没办法置身事外的。” “明白了,我这就动身。” “只不过有段距离,夏尔在富人区,而且那家伙性格古怪,你多注意点。” “不行我就带个面具,拷问一下。”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最好别这样,留下什么把柄就不好了,这地方的人,报复心都很强。今天的丘吉尔你也看到了,只不过是因为过去七神会得罪过他,真的就是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可是这地方主流的代表,你就别指望这地方的人能够和你好好谈了。” “我会注意的。” 对提恩来说,塞莉的行事风格不难推算。 这位大小姐虽然脾气和习性都算是比较异类的,但是做事并非毫无逻辑,这里选择去调查夏尔,多半是因为——她察觉到了这个城镇下的暗流涌动。 —— 下午三时。 圣城撒冷的富人区?这么说也好像不对,正式的称呼是学城区。 虽说这个年代能够有机会追求学问的,的确都是富人,这一点肯定没错,只不过这地方的富人稍微会和常规概念中的富人,有点差别。 首先这地方的街道,没有想象中的干净和漂亮,路边的商店以及酒馆,更不像是有档次的,大部分店铺给人的感觉,还不如平民区的好。 学城区是远离了平民区的地方,而且还是相当荒凉的地方,这一点从学城区可以骑马就可以看得出。 提恩并没有急着去打听夏尔的住所,他找了家该地区最出名的酒馆。 说起来也有意思,学城区的酒馆和平民区的完全不同。 最大的差别——学城区的酒馆,现在已经开始营业了,而且里面的人还很多。 提恩可以找了个人比较多的地方坐下来。 下午三点就开始喝酒?难怪是富人区,不是有钱人可没这个闲心。 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提恩坐下后发现这群人来酒馆,都是吃饭的,虽说有喝酒,但都是啤酒,而且一杯能喝好久。 “随便来点吃的,酒的话就不需要了,随便给点水或者果汁就好。” 走了那么多路,外加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中午虽然吃的有点撑,现在也消化的差不多了,还是能吃下点饭的。 也就在提恩点完餐,服务生给他先端来一杯果汁后,他听起了周围大叔们的闲谈。 “现在这世道,做什么都不景气,我们努力努力的想办法提升产量,可到头,收入始终上不去,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到头了?” “这不就是伊莱恩那群经济学者们提出的中等收入陷阱吗?过去我们学城还有不少人反对,现在也一个个看清现实了,这玩意是真的会存在的。” “所以我们也不得不重视下伊莱恩那群混蛋提出的经济转型了,可我绝对不认同完全照搬西菲尼的那套制度,他们是野蛮国家,我们是文明国度,要用他们的手段来改变我们,这是打算把我们变成野蛮人嘛?” “——” “——” 周围的附和声不少,这酒馆虽然不大,但里面的人,似乎都是互相认识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都不像是普通的学者和一般的工人。 只不过他们用餐的礼仪和他们得到身份,有那么点不匹配。说话很大声,端着酒杯到处走,吃饭的样子也不好看——可即便这群人的用餐规范,也比塞莉那家伙好多了。 “拉克!你们部门也是主要研究这块的吧?你们有什么发现吗?要自我发现的,不是参照西菲尼和伊莱恩的,我们南方自己研究出来的成果的,也是你们部门学者们自己的研究的结论是什么?有什么应对方法没有?” “对啊,拉克,和我们都谈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拉克,你也我们说说,那些不能公开的研究报告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们肯定帮你保密。” “就是——就是——” “——” “——” 被众人看着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性,相比周围的人,这家伙是稍微胖了点,看起来脸也有点圆,戴着眼镜学者装扮的小胖子? 那个被叫做拉克的学者,放下了筷子。 “总的来说,你们在中产收入陷阱上的理解还不够,按照我们目前的研究,中产收入陷阱暂时分十类,也就是目前我们所经常谈到的,十大陷阱。” —— 一是“转型陷阱”,表现为投资和消费关系的失衡、资源环境约束、城乡区域发展的不协调、农业基础地位薄弱、就业总量压力和结构性矛盾突出等等。 二是“拉美陷阱”,表现为贫富差距的进一步扩大,社会矛盾积重难返。 三是“福利陷阱”,表现为社会保障制度超过经济发展水平,成为财政和纳税人的包袱。 四是“城市化陷阱”,表现为拉美式的“过度城市化”或者我国的“浅度城市化”。 五是“资产泡沫陷阱”,表现为房地产等市场的泡沫化,背离经济发展规律。 六是“金融陷阱”,表现为金融体系出现问题,拖累整个实体经济。 七是“外汇陷阱”,表现为规模巨大的外汇储备资产的安全。 八是“人口陷阱”,表现为劳动适龄人口绝对数量的减少和老年人口数量的激增。 九是“捧杀陷阱”,表现为随着经济和社会转型,我国会“被要求”承担更多的全大陆或区域安全责任。 十是“民主陷阱”,表现为我国进入“中等偏上收入”行列之后,一些诸如引进其他所谓民主国家不适当的民主诉求的凸显。 —— “最严重的问题,是这个十大陷阱不是一个个来来的,而是一起来的,我们必须要一起解决这十个大问题,一个都不能少,也不能留下任何一个问题。” “虽然没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我们也没关注的这么多,只不过听起来我们的情况似乎很糟糕?”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两百零四章 中等收入陷阱 “这倒也不至于,西菲尼虽说落后并且贫穷,但国家的经济结构,和我们是非常接近的,不同于那些联邦国和那什么联合王国,又或者合众国,我们的整体经济构架,以及政治体系,都是非常接近的,只不过因为七十年前,西菲尼发起了一场愚蠢的战争,并且还输掉了,导致了我们两国的经济差异过大。” “拉克你说的是和德罗帕萨亚联合王国爆发的非正义战争吗?这场战争的愚蠢,可是连西菲尼官方都承认的。” “没错,就是这场战争让菲利普皇室倒台,让安茹王室执政。这场愚蠢的战争,让西菲尼不仅丢掉了大量的国土,还彻底摧毁了国内所有的传统工业。这也是第一次工业革命后,西菲尼如此落后和贫穷的主要原因。可以说,西菲尼就是被战争摧毁的国家,而我们神圣帝国同样也有战争,但我们是实实在在的受益者,而非受害者。” “——” “我们有足够的资源去建设和发展,第一次工业革命后的产业,并且我们也有足够的人才储备,支撑我们达成既定的目标。而且这是正确的,这是我们能够成为全大陆最发达国家的重要原因。” “是这样没错,我们谁没说这是错误的。” “可问题就在这了,我们的产业是有上限的,而达到了上限之后,我们就注定没有办法进一步增加各位的收入,这一点就是非常致命的。如果说发展跟不上需求,到最后阶级固化,那这个国家就完了。” “这我倒能理解,所以解决的办法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们也在研究中。包括这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我们也在研究,我刚所说的只是代表我个人的意见。其实现在国际上,越来越多国家注意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中等收入陷阱的具体框架和概念。” “这不是挺好?说明这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真是这样就好了,因为这个词,对某些国家来说,已经不是需要去理解了。”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最发达的国家,我们都没能够跨过去,还有谁——” 饭桌上的人,并没有把话说完,他和他们显然都已经意识到了,跨过去的是谁。 拉克可没有他的犹豫,这个小胖子是接过了那家伙的话。 “西菲尼已经跨过了这个陷阱,他们现在推出的新兴产业得到的成果,以及现在产业未来发展的可能性,以及市场的预期,还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我们都判定未来的西菲尼,将会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先驱者和领路人,这也是为什么各个地区的经济学者们,都在着重研究西菲尼的发展。” “——” “他们并非一无所长,他们虽然目前是落后、贫穷的,但未来的发展不可小视。” “难道说,我们会被他们超越?唉——现在我们笑他们野蛮,未来说不定就变成,他们笑我们野蛮了?” “这,估计还有点困难的,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我们跟上了的脚步,我们积攒下来的资源个比较好理解的比喻,西菲尼就像一个孩子,而我是大人,他们每次迈开的步子,只有一米不到,而我们有两米。” “跟上他们?然后超越他们?” “对,就是这样,为此我们必须要接受一些,现在看来难以接受的事与物,并且我们也许要承认,西菲尼现在正在崛起。” 拉克对西菲尼的评价还是挺正面的? 如果作为经济学者的他,没办法公正的评价,那他也不配成为学者了。 只不过他们所说的新兴产业,又或者经济发展,提恩是完全没有能够感受到。 说实话,他连第一次工业革命和第二次工业革命是什么都不清楚,这也许是他们经济学者里面的专业术语? “还有各位,不必悲观,西菲尼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他们看起来是一个国家啊,其实际上是分裂的,整个国家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以诺曼公爵为首的,另一部分是以安茹皇室为首的,他们各自掌控着一支相对对等武装。这就是说,他们的权力不统一,而我们是团结的,是统一的!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可他们早晚会统一的。” “他们能够通过战争毁掉自己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各位,相信我们的判断,只要西菲尼爆发第二次战争,他们的未来就会在我们的控制中!战争可以毁掉一切,文明?经济?这些在鲜血和尸体面前,都算不上绊脚的石头” 好吧,这拉克是个人才,不过也是正常的,这地方可是整个南方最发达的地区,要是人才不集中在这里,那神圣帝国的未来,可就真的让人担忧了。 也就如拉克所说,现在西菲尼最大的危机,不是外患,而是内忧。 两个权力集团,控制相近的领土,政策和法治不尽相同,理念和人员——这些都不谈,就是简简单单的权力争斗,他们谁都不会轻易放手,外加上军权的不统一,内战多半是早晚爆发,不管谁输谁赢,这都会是一场灾难。 要问提恩支持谁?他会回答你:关我屁事。 他都已经不在西菲尼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回去了,顶多算个西菲尼出身的人,而且他之后要接手的产业,可是被这群经济学者们看好的产业,这就是说——他拥有花不完的钱。 然后,西菲尼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他本就不是什么狂热的爱国者,他是能够自己过得好,就不会多想其他的事情的人。 当然——塞莉多半是不太可能置身事外的,只不过她的处境会比提恩更好。 就神圣帝国目前的接待方式,以及对塞莉本人的看重程度,即便未来诺曼公爵输掉了战争,只要塞莉愿意,多半神圣帝国会出面保下她,并且委以重任。 神圣帝国可是聪明人主导的帝国,他们不可能不明白塞莉的价值,而且他们是拥有绝对实力的国家,根本不惧怕西菲尼这么一个内战过后的衰败落后国家。 如果说西菲尼还敢挑衅,那么多半神圣帝国会让西菲尼变成傀儡国家,就会和拉克所说的一样,西菲尼会在他们的控制中。 可这个连外人都懂的道理,西菲尼的上层会不明白吗?他们肯定明白,但战争,不可避免,因为权力必须统一,一山都不容二虎,一国岂能容二主。 —— “夏尔!这个点来这里,你是过来吃饭的?” —— 夏尔的名字,让提恩抬起了头。 眼前出现的人,也是意料之中的那个诗人。 “中午在领主那也没吃饱,也不知道我到底该吃,还是不该吃。” 夏尔中午只不过过来念了首诗歌,随后饭也没吃就走了。 这个点感觉到饿,也正常,至于他思考的该不该吃,反正提恩是理解不了这人的想法,周围的人也是,只不过他们选择了闲扯。 “都是公款,有什么该不该的,而且欧特那家伙,天知道他私底下吃了多少。” “就是,他们宗教出身的,哪有什么正常人,要是脑子正常,也不会搞什么信仰了。” “你不管怎么说也是贵族啊,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想去,却没有接到邀请。那个异国来的大小姐,怎么样?漂亮吗?” “相当漂亮,只不过——她丘吉尔会长很投缘,多半是类似性格的人。” “这——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现在周围的人并不是不喜欢丘吉尔,而是对丘吉尔抱有敬畏之心,在场的没一个敢开丘吉尔的玩笑。 至少这个会长的威严要比那个领主大得多?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相反的存在。商人多半是被人看不起的存在,而领主——考虑欧特领主平民加上宗教信徒的身份,民间对这个人的看法,多半也不会好。 “夏尔你今天不喝点什么吗?” “不了,我之后还有事情要做,你们倒是少喝点,你们的工作比我重要吧?” “怎么会,夏尔你的工作是丰富我们的思维和对艺术的——” 闲谈加胡扯,这个夏尔并没有现象中那么难以接近,也没有展现出来的那般孤僻。 这绝对算是个好事,至少接近起来没那么麻烦了。 观察到夏尔快吃完的提恩,先一步走出了酒馆。 —— 酒馆外 现在的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听那群人闲谈,也听了快有一个小时了。 提恩是没听出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和信息,这群人就是纯粹闲的慌,所以大白天才会在这里喝酒,一直喝到五六点,然后回家,至于做些什么,这群人一个个闭口不谈自己的职业,隐瞒?这倒应该也不是,看他们的样子彼此都很熟悉,只是没必要专门提起职业而已。 等了没五分钟,紧接着提恩出来的,自然是夏尔。 “久等了,我们走吧。” 夏尔似乎早就知道了提恩在等他,轻轻的说了两个字后,就带起了路。 提恩也没多问,跟着走就是了。 对方什么都知道,这绝对是个好事,这样能够免去非常多的客套话。 “你似乎不意外?” 反而是夏尔在意起了提恩为什么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好奇心多可不是好事,有的事不说出来,对大家,甚至每一个人都好。 只不过此时的提恩被问了,也不能不回答。 “没什么好意外的,你出现在那家酒馆,不就是来见我的吗?” “我也许只是去吃个饭呢?” “人不吃饭可是会死的,饭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好好吃的。” “” 大概是明白提恩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谈,夏尔也就安心的带起了路。 很快,不到五分钟,他们就达到了目的地。 —— 出版社 —— 没错,夏尔带着提恩来的地方,是一家出版社。 一层是工厂,二层是——提恩理解不了那群人在做什么,似乎是设计相关的东西,第三层人比较少,外加上夏尔直接带着提恩到了一处无人的房间,也就没多在意。 进了无人房间的夏尔,一个人坐了下去。 他看着窗外,问起了一边靠着窗户的提恩。 “西菲尼公爵家的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呢?” “想知道的很多,可现在关系到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盗窃案,你这有什么头绪吗?又或者说知道这群盗贼在找什么。” “按理他们不会对你们下手,他们的目标只是宗教人士。” “那天晚上,那群家伙可是打算搜我们的马车,我们家大小姐可非常在乎隐私,所以打算把他们揪出来。” “带头的人是绅士大盗亚森·罗宾,他们是侠盗,也是怪盗,出于正义帮某些人在做事,他们不会威胁到你们的,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在你们手上吃了很大的亏,多半今后见到你们,都是绕道走。我可以保证,他们对你们没有威胁。” “这就牵扯到我们大小姐第二个担忧的事,那就是目前圣城之下,暗流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然后一口气把我们所有人都淹死。夏尔,我想知道这个城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到底在发生什么。” “我们每天都发生很多很多事,我也不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什么。” “” 知道但不说?很正常,而且这次事件多半又是很复杂的麻烦事,提恩是有点不想牵扯其中,只不过有些事情,提恩还是蛮在意的。 比如眼前这个夏尔,他的过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夏尔你应该参加过工会的活动吧?” “是这样,这也不难猜测,不光我,很多贵族的年轻人,都参与过。” “谁都年轻过,很正常,年轻人的一大特质就是容易被煽动,但我想,能够和你一样,意识到自身错误的人,很少很少。” “我至今都不认为工会的存在是错误的,他们的存在绝对是正确的,并且是我们时代前进的象征,但我认为,我们前进的方式有可能出现了错误。”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两百零五章 亚森·罗宾 “如果你说的是工会做事方法上的问题,白天的那个工会代表拉姆齐,算是被塞莉训斥的连话都说不出了,不介意的话,我和你说说你没来时候的事?” “拉姆齐?他现在可是工会的实际领导者,他就是以口才著称的,没想到会被批评的哑口无言?这我还真有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 提恩把之前餐桌上的事,讲给了夏尔听。 听完后的夏尔一改之前苦大仇深的样子,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们家大小姐真的只有十六岁?确定她不是六十岁?这哪里像是年轻人的思维,而且她看这些事情——就像是经历过一样,见解独到,思维奇特,视野宽广。” “” “可惜,我明明年纪比她还大不少,却看得还没她清楚——” 此时的夏尔开始和提恩讲述起了,圣城最初的变化。 —— 一切都源于欧特领主的到任。 一个平民领主,虽然有宗教身份,可他的出现,打破了过去只有贵族能够担任领主的传统,也是因为欧特的到来,唤醒一直被贵族领主打压的工会。 起初的一切都非常顺利,工会从地下走了上来,一切都会变好的,工会的思想和理念影响了所有年轻人,他们不顾父母的反对,不顾自己的身份,走上了街头,试图用自己的信念去捍卫属于他们的未来。 起初的一切,一切都是正常的,他们也取得了谈判的条件,可——当时的工会,根本没有想要谈判的想法。 此时的夏尔终于注意到,他们过去的理念和思想,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工会是带给了他们精神上的希望,可这个希望却没有结果。 慢慢的工会开始了变质,他们从追求权益,变成了追求特权,内部分裂了,理智也好,不理智也好,只要陷入了这个泥潭,就没有人能够抽身。 当时的工会会长,只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家伙,他根本没有能力管理突然暴增的,充满了暴力和威胁的年轻人团体。 局势失控了,而这意味着什么呢?一次又一次的谈判被毫无意义的破坏了,被他们自己刻意的破坏了,最后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三年时间,所谓工会走向光明的三年,却彻底的将这个城镇带入了漆黑的深渊。 大量的人员失业,伴随着失业,最可悲的事情也发生了,经济开始倒退,过去南方经济重镇上的年轻人,已经开始没有办法养活自己了。 可一个人都没醒悟,他们都认为是商人导致了他们饿肚子,都是商人在压榨他们,是商人导致了这一切,可他们却没有想到,他们根本没有去工作,也没有工作可以做了。 那个时候,圣城已经要崩溃了,叛乱又或者暴乱,一触即发。 而这种事一旦爆发,那么工会将彻底的沦为非法的存在,各地刚刚建立起来的工会,会被直接遣散,大量的工人会因为参加工会而被拘捕,这对我们的未来绝对是毁灭性的,我们没有人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明白这一点的夏尔,却没有办法阻止,他只能眼看着工会慢慢的走向末路。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是所有工人阶级没有察觉到的至暗时刻。 最可笑的事情发生了,也最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名为温斯顿·丘吉尔的贵族,突然被商会推选成为了会长,而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商会的人,来到了已经快要变成废墟的工会聚集地。 “我没有别的,只有热血、辛劳、眼泪和汗水献给大家。你们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用一个词来答复:胜利。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胜利,无论多么恐怖也要争取胜利,无论道路多么遥远艰难,也要争取胜利,因为没有胜利就无法生存。” 莫名其妙的话,明明是商人的代表,却来告诉我们这些参与工会的人,什么是胜利,什么是生存。 是丘吉尔的出现,拯救了与之对立的工会,将圣城从崩溃的边缘挽救了回来。 之后工会重建了,拉姆齐成为了工会的会长,过去泛滥的暴力、无意义的争端,一点点在减少和消失。 似乎笼罩在圣城上的黑暗慢慢的消散了,黎明快要到来了。 拉姆齐上任的第一个月,就和商会那边确认了第一个协定,即不会开除加入工会工人的协定。这小小的一步,却是工会建立三年以来,唯一取得的成果。 伴随着工会逐步的正常化,圣城中持有不同观念的人,也慢慢的开始了对立。 —— 以传统和为主的保守派。 —— 以维护工人权益为首,并且打算推动工厂进行变革的革新派。 —— 主要的谈判方,也就这两方,现在这两方的矛盾日益增大,谈判也陷入了僵局。 而过去参与了工会的年轻人,却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他们想要去改变,却没有了改变的方式。 他们看见的是被自己破坏成废墟的圣城,是一群恶棍聚集的地方,他们绝对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 他们接受不了自己是恶棍,更接受不了,他们是被对立的混蛋们拯救了。 —— 提恩听完,对这个城镇完全没有兴趣。 什么保守派什么革新派,都是屁话,控制这个国家的,不是他们双方,而是神圣帝国的上层,他们这群人,绝对不可能商谈出什么结果,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对对方下手,那就意味着两败俱伤。 大家会一起饿死,而不是一起快乐的过日子。 所以他们做太多的谈判也毫无意义,不会有结果的。这一点之前塞莉似乎也提到过,她的意思是必须要确保合法性,其实这意思就是让他们追寻法理的庇护。 他们是弱势方,而非强势方,所以必须要寻找庇护的方式,而强势的一方,也需要法律去约束他们。 所以民间的对抗,毫无意义,至少就目前这个没有办法选择工作的时代而言,毫无意义,因为这会让你饿死的。 人是可以为了崇高的理想而死,可这个崇高的理想,也要分场合。 就像推动日心说的哥白尼,他也可以高傲的走上明的虚伪以及现代人精神世界的贫乏空虚,也未尝不是一种艺术,我陈列出种种丑行与败德,也倾诉了深藏于心中的郁闷与苦恼。” “病态的花是一种美丽吗?这我未必会认同。” “我认为恶有两面,它既有邪恶的一面,也有散发着一种特殊美的一面。它一方面腐蚀和侵害我们,不断的污染着我们让我们堕落,另一方面又充满了挑战和反抗精神,激励人们与自身的懒惰和社会的不公作斗争,我即痛恨又赞美,既恐惧又向往。” “向往恶和病态吗?恶注定只能是负面的,你说的激励,并不是恶带来的,而是我们的良知带来的。” “我们的良知是怎么来的?因为我们生活在恶中,为了不让恶所吞噬,所以我们才诞生了良知。我身处的社会,周围的环境,全部都是病态的、邪恶的。” “没这么多恶棍,我们所处的一切都没这么——” “你还记得七神会的原罪论吗?我们身来就是有罪的。可这所谓的罪,所谓的善恶始终是人为的产物,所以我想七神会的原罪论,最后的结果不是如何行善,而是怎么挖掘自己的恶,以此来达到赎罪的目的。” “我想没人会支持你的,没有那么多人愿意直面自己的恶。” “恶之花就是在恶中挖掘希望,以此找寻道德。” 夏尔站了起来,主动打开了窗户。 “我眼里的圣城是一个充满敌意和丑恶的人间地狱;受人欺凌的乞丐、孤独无援的老人、麻木沉默的盲人、丑陋老迈的娼妓、苟延残喘的病人以及赌徒、小偷和不人不鬼的瘾君子,强大的恶势力压得仅有的一点善良抬不起头来。” “——” “我在现实和幻想里,都找不到安慰,只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刺激自己的幻觉,建造一个“人造天堂”。” “——” “我在飘飘欲仙的幻觉中,仿佛看到捡破烂的人陶醉在自己的光辉之中,魔鬼化装成美女前来诱惑,风尘女子暗送秋波,情侣们手端着酒杯——我可以尽情地驰骋在失落园。” “——” “然而,醉意中的幻境毕竟是靠不住的,酒醒之后,我便从人造的天堂回到现实的地狱。那是一个充满罪恶的地方,却又盛开着鲜花的地方,一个丑陋,却又美丽的地方。” “是吗?” 提恩理解不了这个家伙所想的东西,也不想去理解,这类似胡言乱语的东西。 他可不是一般的讨厌所谓的意识形态,又或者什么精神理念。 你该怎么说,该怎么做,不是因为他们觉得好,又或者你该这么做。 你想要这么做,所以才这么做了,难道不是吗?只要你不愿意,就没有人能够影响你和强迫你,可大部分人想不明白这一点。 按照他人的意思做一百件善事,还不如自己发自内心的去做一件善事。 也许量不同等,可我想这善的重量是要超过他们的。 可人与人是不同的,有的人会这样,有的人不会这样,这注定是没有办法的事。 提恩关上门,自己走下了楼。 圣城的楼梯构造,并不是让人眩晕的螺旋,而是直道。 看着楼下忙碌的出版人员,提恩也不得感叹一句,要是他们的人生,也是直道那就好了。 虽然这些人的人生,和他完全无关就是了,外加上他对这些出版物也完全没有兴趣。 —— 回到临时住所。 此时的塞莉是坐在了大门前纳凉? 这人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把扇子,自己拼命的扇着。 塞莉的身体情况提恩还是比较清楚的,她那个速度的扇动扇子,已经算是很拼命了。 逆位皇帝 逆位皇帝 第两百零六章 至暗时刻 这天是比较热,只不过提恩认为还在承受范围内——但,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要凉快点,不是说不怕热的人,就愿意呆在太阳底下暴晒的。 提恩从正面慢慢的走到了塞莉身前,递出了手上的书籍。 “这是夏尔那边出版的书籍,主要诗集为主。” “恶之花吗?” “听说之前《恶之花》因为其大胆直率得罪了当局,其怪诞的思想和超前的理念更触怒了保守派,结果招致了一场激烈的围攻。夏尔被指控为伤风败俗,亵渎宗教,上了法庭,最后被迫删去被认为是大逆不道的六首“淫诗”,分别是《累斯博斯》、《入地狱的女子》、《首饰》、《忘川》、《致大喜过望的少妇》、《吸血鬼的化身》。” “你还是先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我也好顺便欣赏一下这本诗集。” “——” 反正是把夏尔说的,提恩看来意义不明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塞莉。 而塞莉听完,也翻完了手上的诗集。 “说实话我看不懂这些诗集,也不懂好在哪。就像那群疯狂的工人们,不知道丘吉尔是有多努力的维护着他们工人的基础权益。” “他们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不然他们内部可不好团结。” “是啊,要是再让他们分裂了,圣城差不多也就成废墟了,三十年前可是有过类似事件的,最后招致了恶名昭著的勒德罗大屠杀。” “这应该不会吧?这地方可是南方的经济重镇,实在不行就由帝国出面进行控制了。” “怎么可能,你坐下,一起吃点这个,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此时一直跟在塞莉身边的库洛维,端着几份加工好的——冰块? 这个季节有冰并不奇怪,听说有钱的贵族都会有地下冰窖储存这些冰块,只不过这冰块的做法,提恩还是头次见。 碎成屑状,不对,应该说是沙状?白白的冰上浇了不少果酱? 看着还行吧,味道也还可以,冰凉的触感——也没办法降多少温度。 “嘶——塞莉你刚才的意思是,神圣帝国不会管圣城的事情?” “提恩,神圣帝国这个国家,是个古老的帝国,他已经有了四百年的历史了,正常情况下,他早就是一触即溃的腐朽帝国,然而现实是,他依旧保持着活力,并且还在不断的发展。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不是因为神圣帝国的人才选拔制度比较突出吗?” “可最初的神圣帝国不是这个体制,他们所有现行的体制,都是通过实验获得的,是经过确切考证后,研究出来的体制。” “实验吗?可拿圣城进行实验,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恰恰相反,圣城虽然民间的地位非常重要,但你也看到了,圣城地势独特,交通不便,还有我们一路过来走过了那么多城镇,论现代化程度,有哪一个不比圣城要好?这地方甚至连城墙都没拆掉。如果我预期的没错,圣城早就不是什么经济重镇了,只不过是维持了这个称号的实验城镇而已。” “所以,帝国上层很有可能为了见证实验的结果,把圣城推向覆灭的边缘?” “不是帝国上层推动,而是他们自己走向了灭亡。这对帝国上层来说,肯定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城镇,不然也不会派一个平民出身的家伙来这里了。” “——” “你不要认为帝国真的会扶持那些平民做官,真正重要的城镇,绝对都是控制在贵族手上的,这些平民出身的官员,虽然也会有发展,可他们的上限,早就被定死了。” “我想这也不是坏事,至少他们也能可参与进这些事情了。” “是好事也是坏事,你看工会的现状就知道了,他们完全理解不了自己要做什么,甚至选错了谈判对象,这可真够愚蠢的。” 塞莉说到这里,手上的冰沙也吃完了。 她随手就把看起来非常昂贵的玻璃杯丢到了地上。 “这些麻烦事,我们就不要参与了。工会这条路肯定是没错的,只不过要等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还需要很多很多年,弱势者的抗争,也注定是一条荆棘之路,可只要坚持下去,就能够得到成果。” “可这群年轻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该做什么,他们走上的可不是维护权益的荆棘路,而是充满了暴力的死亡路。” “你这么看不起他们,你的情况和他们不同,我知道你这家伙认为这群人没有自我,没有独立意识。可这就是他们年轻人,他们的精神世界是空虚的,自然很容易就被奇怪的思想给洗脑,做出愚蠢的事情。” “他们不应该这么愚蠢的。” “谁能去改变他们这份愚蠢呢?整天忙于工作的父母?又或者是学校里面,连自己教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师?还是等他们犯法之后,仁慈抓捕和宣判的警察、法官?人是不会自己成长的,知识也不是一开始就在大脑里的,都是学习来的。” “...” “那个夏尔,一开始支持以工会为首的革新派,他慢慢的在活动中意识到了这是错误的,转而支持了保守派,却遭到了集体的迫害,换了你,多半也会产生,我该信任谁,又或者思考,什么是正确和错误。” “等想到这里,他们也长大了。” “我今天被人说不像十六岁,提恩你也也完全不像十六岁。” “我要真的像个十六岁,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别说的我们西菲尼会饿死年轻人一样,只不过啊,我们西菲尼的年轻人,的确不会去考虑什么精神思想,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是活下去,只不过慢慢的,等生活好起来了,我们西菲尼的年轻人也会和他们一样的。” 塞莉并不想在这事情上多做考虑,这是一个麻烦,并且让人头疼的事。 她停下来扇着扇子的手。 “倒是那个怪盗亚森·罗宾,难不成我们要去找福尔摩斯去抓他?怪盗和侦探,虽说神圣帝国侦探的存在是不合法的——我们到底该请谁去抓亚森呢?” “福尔摩斯?那个人是大侦探吗?” “别在意,福尔摩斯多半只是虚构出来的人物。真的怪盗什么的,真要有本事——就是像你一样,光靠治安队,是绝对不可能抓到的。” “那天晚上遇到的三个人,也不算特别有本事吧,怪盗亚森,恐怕没那么难抓。” “正常人和不会让你和德维尔那样,从小就有人训练,这个时代下,还有多少年轻人会和你们一样?尤其是经济发达的神圣帝国,这地方的年轻人,恐怕从小除了念书之外,什么都不会做。” “这也比我们过的要舒服吧?” “舒服,也空虚,教授他们知识的人,并不能够带给他们独立的自我。所以当某些接受过高强度训练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从上到下都缺少绝对的武力压制,而这会导致城镇陷入崩溃的边缘。” “武力压制吗?看来之前神圣帝国用高价雇佣亚瑟来协助他们调查,多半是他们国内,已经没有了他这样高手。” “所以吧,经济发展有好有坏,只不过,绝对武力压制也快了,要不了多少年,就会普及下去了。” 刀剑已经成为武力象征几千年了,也是时候更迭换代了。和平年代追求武力是为了保护,而非战争,就目前而言,治安官们的武力不足以压制所有的罪犯,这自然会造成不小的麻烦。就比如说提恩如果要去进行恶性犯罪,那真的除非提恩自杀,不然现在治安官的水准,绝对没有办法限制他,更别提抓捕了。 这会有什么影响吗? 智力正常的人,都能意识到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所幸就目前而言,还没看到拥有这些能力的人,做出什么大奸大恶的事,至少目前没有。至于未来么,等塞莉说的,绝对武力下来了,社会会重新变得安定起来。 “其实我还是蛮喜欢侦探小说的,提恩,我们要不要陪那个——怪盗亚森玩玩?” 玩玩?这位大小姐的兴趣——还是不要提了,反正到最后,肯定倒霉的是他们这些去执行的人,而功劳,肯定是他们指挥的。 为了不给自己增添麻烦,也为了让大小姐理解下这群怪盗的不易,提恩是非常迅速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可以确定,对方并不想找我们玩,而且他们是有任务在身的,也不知道这地方的七神会,到底隐瞒了什么。” “还记得前两天在路上,安东尼和我们提到的两个神父吗?” “科雄和卡利神父吗?他们是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我和舅爷提了下这两人,他们现在——应该说是因为圣子的事,他们在当地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本地的主教。” “两个神父的影响力超过了主教?可这个地方的权力争斗,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吧?” “正常的理解上,是没什么意义,因为神圣帝国的宗教都是控制在贵族手上的。一个小小的教会,没什么特别大的权力以及利益,只不过,这是正常人的想法。” 此时的塞莉挪了挪位置,给提恩看了下门上面的七神会的标识。 “问题就在于,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正常人,按照我在舅爷那的了解,现在的七神会南方分部,和你说的圣城势力一样,主体分裂成了两类。” “他们想要干什么?一个什么权力都没有的宗教,也能分裂?” “按照舅爷的说法是,这两派人,会决定未来神圣帝国内,七神会宗教发展的主要去向。以科雄神父为首的,是坚持要以传统为主,要保持宗教的纯洁性。另一派则是卡利神父为主的,认为他们要认同当地文化,并为当地信徒做出一定调整。” “调整?调整什么?” “祭祖,你也知道圣城是南方人主要的祭祀场所吧?他们祭祀的并非神明,而是祖先。七神会是明令信徒进行此项行为的,不管怎么说祭祀祖先也是崇拜的表现,这和他们崇拜七神是冲突的。” “所以一派支持做出改变,一派反对?可这又有什么影响?到头来他们什么都决定不了,即便他们达成了一致,只要神圣帝国上层不松口,他们就什么都改变不了。塞莉,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一些事情我们不知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也认为,就算通过了祭祖,神圣帝国的人,也不会去信仰这些所谓的神明,所以我们在想,他们这两派的争端,是不是为了某个目的?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领主是七神会信徒,多多少少七神会是能够影响到这个城镇的发展的吧?” “保禄二世大主教那——他不打算干涉一下吗?” “你就别想让我舅爷干涉了,不可能的,他是来这里调查的,他唯一有话语权的,只有圣迹,其他方面,即便主动向他求助,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可他——不是,这怎么说呢,保禄二世可是影响力最大的红衣大主教,是下任教皇的最佳人选,而西菲尼的教皇厅,是出了名的保守,可仙子啊保禄二世大主教,竟然会对七神会想要做出改变这一个件事,保持沉默?这怎么可能。” “我舅爷没你想得那么坏,也许你不知道,他是教皇厅最反对火刑的人,也不断主张要废除异端审判会,虽然保守,但和那群顽固不化的人不同,舅爷他还是能够接受新兴事物和新兴理念的。” 这是只有亲属关系的人,才会这么想吧? 提恩是完全不认同保禄二世会有什么特别强的接受能力,他不参与本地的事务,多半是因为他没有权力干涉,如果强行去干涉了,很有可能会被神圣帝国制裁。 最坏的情况,可能会在神圣帝国境内被抓捕,然后送上审判台。本地的矛盾本来就有点大,要是真的因为他的参与而让矛盾激化,他多半是回不去了,为了避免事态恶化,所以在这里,他才选择主动闭嘴。 第两百零七章 福尔摩斯 表面上善解人意,不打算多参与,尊重本地的宗教和习俗?说不定他根本不想尊重,他想要把这些异教徒全部变成盐,只是做不到而已。 “我知道你在想我舅爷不是个好人,但我也能理解,不管怎么说,你差一点在我舅爷的主导下,被推上火刑架。可就如我舅爷所说的,如果他不这么做,你根本不会被我父亲信任,有些时候,人做出残忍的选择真的是被迫的。” “我懂的,我懂的。” 我能懂那才是见了鬼。 提恩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会相信的人,尤其是这群贵族,说谎成性的他们又能有几句是真话?就算他们说的是真话,天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塞莉听到提恩的答复,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提恩,其实我和你说,我父亲并不知道保禄二世是他的舅舅,而我的舅爷——怎么说呢,我们一族的关系并不复杂,可——唉,有些事情,是真的不怎么好说。” “没事的,我能理解的塞莉,尤其是大家族的权力争斗,是非常可怕的。他们的利益是直接关系到生死的。” 这句话提恩说的倒是真话,大家族之间的利益争斗,远比想象的可怕。 平民重视的家族感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何况这份利益,是直接关系他们生死的。 所以他们都会穷尽自己的一切,去争取这份利益,不为了其他的,只是为了活下去。这是一种本能,生存与这个家族所培养出的,可悲的本能。 “唉——算了,今天都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见下我舅爷,再询问下这地方的情况。怪盗的事情我还是蛮感兴趣的,不介意我充当一次福尔摩斯吧?” “——” “——” “——” 撇开沉重的话题,塞莉显然更想要让自己开心点。 只不过这种逃避——她也只能逃避,不逃避,谁都不会好结果。 —— 回到独立的房间,提恩是没有多想,整理下装备,就打算躺下休息。 一路过来,一直露宿的,难得看到床,当然会想要躺上去。 可就在提恩整理好一切的时候,他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 进来的人是德维尔,意料之中的人? 德维尔进来之前,还先确认了下门外的情况。 明白这一点毫无意义的提恩,少见的开启了德维尔的玩笑。 “德维尔骑士吗,这倒很少见,你是要说什么机密的事情吗?我可是非常乐意加入旧贵族的派系。” “我只是担心会有七神会的人监视我们,这地方可是七神会的分部。” “我们大小姐和教皇厅最有权势的红衣大主教的关系,你也看到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来找你,就是想谈一下这个事。” 有关保禄二世为什么会是塞莉的舅爷,这一点也蛮奇怪的,虽说塞莉的奶奶是有保禄这个姓氏,但按照之前安东尼解释的,他们七神会并没有姓氏,这个保禄二世是称号。 外加上之前塞莉说诺曼公爵也不知道保禄二世和他们有亲属关系,父亲不知道的情况下,女儿和他的舅爷特别亲密? 这还真不是不可能,他们诺曼一族的权力争斗,已经有点超出想象了。 “那么看来德维尔你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知道,我之前一直是给诺曼公爵做护卫的,跟随大小姐并没有多少时间。” “不光你不知道,就是塞莉的贴身女仆库洛维她也不知道。” “这层关系是不怎么好公开,保禄二世是目前教皇厅认定的教皇的继任者,如果说和西菲尼的最大势力诺曼家有亲属关系,这情况真的非常糟。” “谁控制了七神会,就等同于到了一半的天下吗?诺曼家本来就一半的天下,而且势力核心都远离凯伦城,而教皇厅的存在,正好弥补了这部分的力量不足?想是可以这么想,但现实,至少目前的诺曼公爵和教皇厅不可能有任何联系。” “只是目前吗?” 提恩看得出德维尔在担心这份关系暴露出去,会影响到西菲尼国内的和平。 可提恩他却完全不这么想,只不过没必要让德维尔明白这一点,明白这些事对她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做出这个判断的提恩,立刻转换了话题。 “有些事情不要深入考虑,你如果要怀疑保禄二世和塞莉的亲属关系,这倒没必要,即便这关系是虚假的,也不影响这个虚假关系而得到的利益,而且就我的观察,保禄二世是真的非常喜欢他的这个孙女?” “好像是,七神会特别讨厌酒,然而保禄二世能够让安东尼带着调酒师过去,这恐怕已经不是喜欢了,而是溺爱了。虽说本地有调酒师信奉七神会很奇怪,但这地方是神圣帝国,什么都说的通吧。” “德维尔,你就别考虑这些了,首先我知道的,保禄二世并没有成婚,他的一生都会奉献圣主,可以说是孤独了五六十年的老人,要是普通的小女孩,他也不会多在意,只不过血缘关系,亲人什么的,这种概念,始终不可能从我们的灵魂舍去的。” “外加上七神会又是一个特别注重传统的?” “差不多吧,比起我们两个能接受这种情况,我现在比较担心库洛维有可能——” 提恩想了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德维尔只是一个尽忠尽责的贵族骑士,她多半是不会去做那种告密的事情。只不过另一边的那个库洛维,就不太好说了。 虽说一路上塞莉展现给他们看的表象都是,她非常信任库洛维。 可现实是,库洛维并不知道塞莉和保禄二世的亲属关系,这意味着,她并没有被真正信任,没有被信任的理由,估计也很简单,她是诺曼公爵的人,是被安排在塞莉身边的眼线。 当然,提恩不是因为害怕捅破这层关系,会被德维尔误解成什么挑拨一类的事。他到不担心这一点,德维尔这个人其实某些方面还是——挺蠢的。 撇开德维尔不谈,只是提恩想到了,按照保禄二世在西菲尼的力量,即便这个消息传回去了,他也有一百种办法,让这个消息变成无意义的流言。 不要小看了宗教对舆论的控制能力,外加上这东西有点太过奇幻了。一个和贵族对立的宗教人士,竟然是这个对立贵族的亲属?而且还关系很好? 这种话说出去,就是智力不正常的人,恐怕也不会相信,即便这是事实。 “提恩?你担心库洛维什么?” 德维尔是少见的主动询问起了有关库洛维的事。 这个人,平时基本什么都不说话,提到有关库洛维的事情,倒是会主动询问,也不知道这两人关系到底什么样。 为了不深入话题,提恩选择随口糊弄了下。 “没什么,只是我比较担心库洛维的处境吧。” “她也没什么处境的说法吧?她从小就跟着大小姐,应该是最受信任的人。” “从小跟着吗?挺好的,就当我想多了吧。倒是福尔摩斯,德维尔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什么出名小说的人物吗?” “我也不知道,我看的书并不是很多,而且书籍在西菲尼非常的昂贵。” “也是,只不过看大小姐的样子,这次我们又要遭罪了。” “我也对这个怪盗非常有兴趣,怎么捉拿怪盗,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经验。” “怪盗,也只不过是精通于某些方面的专家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只要对症下药,没有什么罪犯是抓不到的。” “可如果是真的是盗窃的专家,那就不太好抓了吧?我们两个都不擅长盗窃吧?” “是这样没错,只不过我们现在也不需要想太多,而且我看七神会也未必什么都不知道。大小姐提到的七神会两派人的对立,我怀疑是双方都雇佣了盗贼,在寻找能够攻击或者要挟对方的东西。” “...” 看得出,德维尔一路过来,被牵扯进麻烦事里太多了,而且每一次都是非常非常危险的麻烦事,她是多半也不想牵扯进这些事情中,可没办法,塞莉表态了,她会参与进这些事里。 没得选,也劝不住,还好塞莉不是那种会自寻死路的人,虽说麻烦少了,可这也不会降低事件的危险性。 要是塞莉能够不参与这些事情,就好了。 —— 而此时另一边,塞莉的房内,库洛维也在试图劝导她不要参与这些事情。 可显然,没有什么成果。 “危险什么的,我走走路都有摔死的可能性,而且难得有说怪盗出没,这种事件我怎么能够放过。人活着嘛,就一定要去追求一些让人快乐的事,不要老是想着背负过多的使命又或者荣誉什么的,人能承载的东西就那么多,再多点,人就没了。” “可是大小姐——” “你倒是少见的能和我说这么多,看来你是觉得这个怪盗很危险?” “他们是一个大团体,而且多半和当地的一些派系,以及宗教里面的分支扯上关系,我们不应该过渡参与当地的事。还有就是夏尔也和我们保证了亚森不会接近我们,这也许就是不要我们继续调查下去的条件。” “如果说城内的盗贼团体不止亚森一个呢?” “...” “有些事情,调查下去是很危险,但不调查下去,才更危险,我们如果我们死了,还是有必要知道是怎么死的。” “大小姐——” “没事的,放心好了,有提恩和德维尔,只要他们两人在,这个城内就没人能够对我造成威胁,何况那群家伙还是见不得光的盗贼呢?” “好吧,大小姐。” 库洛维并没有继续劝阻,可她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离开。 她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大小姐,我们最好不要和保禄二世走的太近。” “因为父亲的关系,就不要走太近吗?父亲是父亲,我是我,这其中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而且舅爷是知道变通的好人,也不是个认死理的老人,我们西菲尼需要这样的人。” “保禄二世真的是大小姐的舅爷吗?” “是啊,我和舅爷可是奶奶活着的时候引见的,那个时候我才三岁。舅爷和奶奶是同父同母,只不过家道中落,舅爷被送到了教会抚养。” “——” “后来奶奶嫁进了诺曼家,可并没有敢带回舅爷,那个时候诺曼家族内部,忙于争权夺利,失败者死无葬身之地,虽说没有让舅爷正式的回归家族,承认他的贵族身份,但也只是表面没有承认而已,实际上舅爷早就回归了保禄家,只不过外人只是单纯的认为舅爷是个热心向贵族传道的神父而已。” “贵族把儿子交给了教会?这怎么可能。” “可能,贵族圈说到底也只不过利益集团而已,某种意义上,宗教圈反而更有人情味,当然,这只是他们的利益没有那么多,所以争斗少了那么一点。” “...” “后来爷爷控制了诺曼家,获得了家主的地位。可我们家族吧,世世代代?不对,应该说是每代人都忙于权力争斗,所谓的夺取了权力,也必须时时刻刻的小心防范。唉——真是个悲哀的家族,不过也是因为这些事情,父亲并不知道他还有个舅舅,甚至是爷爷都不知道奶奶还有个弟弟。” “为什么公爵大人不知道,塞莉大小姐——” “家族权力争斗,是家人间的血脉相残,奶奶是不想再看到这些了,可父亲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已经管不了了,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希望我能够结束这家族历代传承的争斗,所以专门为我引见了舅爷,而此时的舅爷,已经是七神会最有权势的人了呢。可惜啊,我身上有太多他们的期望了,可到最后,我什么都没能改变。” “...” 库洛维沉默,塞莉叹了口气。 明白继续说下去,库洛维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她,选择了转换了话题。 “库洛维你怎么看到我们家族的呢?” “我也不知道。” 第两百零八章 编海录 “这可不是实话。” “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大小姐还是很幸福的。” “如果说只是不愁吃喝就算幸福的话,那我还真挺幸福的,毕竟不需要承担责任。可我们是人,不是人偶,有自己的意识,想要自由,想要独立,更想要权力和财富。” “塞莉大小姐恕我直言,诺曼家算上大小姐,一共才四代人,而这四代人已经控制了西菲尼一半的领土。” “你想说这是伟大的成就?毕竟有的家族几十代人都没有办法完成,我们完成了,所以就会很幸福?库洛维,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而且这个代价太过巨大了,巨大到已经不是人能够承受的了。” “塞莉大小姐——” “不过和现在的我毫无关系就是了,库洛维你也想开一点,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开心,而不是自找麻烦。” “...” 库洛维什么都没有说,从动作上来看,是打算告退了。 只不过在她快要出门时,塞莉喊住了她。 “你去找安东尼,把怪盗亚森的事说一下,顺便看看他的反应。” “好的,大小姐。” 看着逐渐离开的身影,塞莉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明白,让一个人放弃自己的职责,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 从她有记忆开始,库洛维就一直在她的身边,她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最不信任的人,是距离最近,也是最远的人。 也许未来会好起来的吧?也许吧。 塞莉只能这么期待了,人心是最好改变,也最不好改变的。 —— 众人来到圣城的第二天。 第一天是基本什么事都没发生,参加了个午宴,吃了很多好吃的,然后提恩去见了夏尔,之后也就回去休息了。 现在是早上的八点整,安东尼邀请塞莉一行人去七神会——也就是穿过这地方的后院,到七神会分部的中庭一起用餐。 也就保禄二世拉着塞莉一起吃早餐,好在路程也不算远,不过五分钟就到了餐桌前。 七神会的早餐,还是非常简单和朴素的,和那些旅店的早餐完全不能比。 只不过从塞莉的表情上看,至少用料比一般平民用的,好的多吧? 保禄二世是满脸笑容的看着塞莉。 “咳咳——塞莉,休息的还可以吧?如果有什么用不习惯的,又或者需要什么,我会让人帮你准备的。” “不用了,舅爷,我也没这么娇气。” “哈哈哈——你还没这么娇气?哈哈哈,我们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反正这里花的也不是我的钱。” “说起来来,舅爷,我看南方分部似乎做的很好啊,按理不应该只有数千的信徒吧?学堂这东西,花费巨大且毫无收入,能够弄这么大规模的学堂,难道说这地方的七神会很有钱?他们是私底下经营了什么产业吗?” “怎么会,七神会神职人员禁止经商和从政,这是基础,并且绝对不可破坏。他们有钱是因为地方的贵族、商人,都非常支持他们的办学行为,为此支援了非常非常多的资金,尤其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商会会长丘吉尔,听说他可是拿出了一半的家产来支持七神会办学。” “知识是改变未来的方式,支持办学肯定没有错,只不过我想,那群年轻人不会明白办学的重要性,他们多半会认为让孩子越早工作越好,还会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类的话。要是指望他们毫无能力的父母意识到知识对未来的重要性,我觉得目前这个时代,还不太现实吧,不知舅爷怎么看。” “咳咳咳——塞莉,你也才十六岁。” “不过也勉勉强强脱离孩子的范畴了吧?” “这可不好说,在父母眼里,无论孩子多大了,他们都还只是孩子。” “...” 对这种言论,塞莉只能摇头表示抗议,却什么都说不出。 这就是现实啊,在父母眼里,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他们照顾。 早餐很简单,吃完也不过就十来分钟的事。 用餐结束后的塞莉并没有急着离开,又或者急着说什么,她站起来指了下周围,明白什么意思的保禄二世,立刻示意收拾餐具的人退下。 等到房内只剩下保禄二世和安东尼,以及塞莉一行人后,她重新坐回了椅子。 —— “舅爷,我想我有可能把七神中的圣子给杀了,还见证了铁匠的消亡。” —— “...” “...” 这句话自然是指的在诺森因城和辛格镇,被众人击杀的两个怪物,圣子尼非订,以及铁匠利维坦。 这句话后,保禄二世想了好一会,依旧没有结论,他摇了摇头,看向了安东尼。 “你怎么看?” “我想听下具体的情况。” “没问题,我和你们说一下,我经历的事。” 塞莉和两人描述了在诺森因城的经历,以及辛格镇发生的一切。 这两件事情,都是非常诡异,并且难以理解的存在。 如果是正常人,绝对会认为塞莉的脑子是坏掉了的类型,可显然了解塞莉的保禄二世绝对不会这么想。 “圣子尼非订被黄金勇者击败?然后被夜之勇者封印了,且他苏醒后,想要做的是毁灭我们人世?” 保禄二世皱起了眉头,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安东尼,尼非订这个名字,我有印象,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有印象吗?” “有——我也有印象,编海录!对,是**编海录上有记载这个名字。” “年代有点久,我记不太清了,你给我们说下这个名字。” “好的,大人。” 安东尼立刻转向了众人。 “尼非订这个名字,是编海录上记载的九大魔兽之一,描述中是根本无法摧毁的怪物,而且拥有能够瞬间让人蒸发的魔法。至于利维坦,也是九大魔兽之一,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了。” “这本书是什么年代的?” “好像是刻在石碑上的文字,距今大概有一两千年了吧?那块石碑我也只是看过,它现在被保存在西昂的**目录圣省,我之前是和大主教一起去圣省交流时,一起观摩过这个古石碑。可我们也不一定能确定那是正确,但是圣省那群人和我们说,已经破译了,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随便起了个名字糊弄我们。” “九大魔兽是什么?” “按照破译出来的文字,是创始之初,诞生的十个生命,按照顺序诞生了九大魔兽,作为最初的生命体,之后诞生了第十个生命体,也就是我们人类。” “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有我们很多我们知道的事,只不过这种东西牵扯到人类起源什么了吧?这玩意最起码要研究个几千年或者几万年,才能知道真相。” 塞莉显然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考虑,另一边的安东尼可没这个打算。 他是立刻追问了过来。 “可是九大魔兽,为什么会自称七神化身?” “也许我们人过去是在他们的庇护下成长?所以就把力量强大的魔兽,尊奉为了神明,这种可能性不小吧?你看过去还是部落制度的时候,不有很多部落把凶猛的野兽当做象征吗?七神也许就是这种情况下诞生的?” “怎么可能!七神是伟大,并且圣洁的存在——” “安东尼!” 保禄二世的声音,让安东尼瞬间恢复了冷静。 这个家伙表现的这么宽容开放,但只要他人提出与他信仰不符的东西时,就会展现出这种接近于狂怒的状态。 这就是所谓开放和寻求改变的宗教人士吗?与他相比,另一边的保禄二世反而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他倒是认真的思考了塞莉的话,并且好好的给出了答复。 “这种事情,现在还不好下结论吧,就像科学家没办法证明神不存在一样,我们也没办法证明神存在,所以只要是合理的假设,都有可能成为真相。安东尼对待这样的问题,我说过很多次,我们要理智的看待所有可能性,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其他人。” “各位非常抱歉,我刚才失态了。” “倒是塞莉,你特意和我说这些事,是有什么特别想和我说的吗?” “我在担心邪教问题,我们第一个见到的怪物圣子尼非订,那家伙被封印了很久,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要接着肃清人世,这种怪物不足为惧,造成的危害也是非常有限的。倒是第二个,铁匠利维坦,他能够轻易的降临于世,而且也不急着毁灭我们人,虽说他一样是想要让我们人彻底消失,但和第二个比,要理智的多,他懂得如何利用我们。” “——” “如果说怪物出现在我们眼前,向我们展现超越常理的力量,告诉我们,他们是神明,世界已经变得过于污秽,要我们跟随他一起净化什么什么的,这不是很糟糕吗?” “塞莉大小姐,我们不会相信这种话。” “为什么不相信?明明圣迹已经展现在了你们眼前?明明你们一直期待的神出现在了现世?你们没有理由不接受他们。” “...” “...” 这一次安东尼和保禄二世,都沉默了。 就和塞莉说的一样,他们没有办法不接受,从他们眼前降下圣迹的所谓神明。 可接受了一个未知生物的引导,他们的未来,天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保禄二世想了好一会,慢慢的点了头。 “塞莉,这些怪物,并不是不可击败的吧?” “可以被击败,亚瑟剑圣解决了一个,我们解决了一个,可正是因为我们现在拥有了战胜他们的力量,所以我担心这群家伙会潜伏起来,寻求时变。而一旦给他们找到机会,这对我们人的未来来说,是非常糟糕的。” “那塞莉你的意见是?” “成立一个特种作战的小队,专门用于应对这种可能性。” “特种作战的小队吗?只是一小批人,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吧?” “不管那些怪物怎么强,他们都注定只会有一个,而不是一群,只要解决了贼首,贼寇不攻自破。为此,舅爷,我想这群人,必须要拥有能够应对一切怪物的能力,这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精通魔法。” “精通魔法吗?这个时代,魔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消失,而且组建特种作战的小队还好说,我们可以投入资金让其隐蔽的运转,只是魔法,魔法使那群人不可信。” “我想也是,就是舅爷想让他们学,也没人能教他们,唉——” 塞莉的话是这么说,可熟悉的她的提恩,却知道塞莉绝对不这么认为。 不过不得不承认,塞莉提出的方案是目前最实际的解决办法。不管怎么说怪物也就那几个,又不多出来,等他们露头的时候,找一小批强的和亚瑟一样的怪物,去解决他们,一切危机也就消失了。 方案可行,保禄二世也算默认了,只不过让提恩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塞莉会这么强调魔法这东西。魔法无论对人,还是这个世界,都不是什么好的存在,而且早晚会消失。 外加上,只要有魔法资质的人,身体一定会很差,身体差的情况下,要是沦为了整个特战小队的累赘,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要知道,这特战小队某种意义上是背负了所有人的未来,他们只允许成功,不允许失败,而且面对那群怪物作战失败了,他们估计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还有个事,舅爷等你回西菲尼后,最好大量收购星钢,这东西我们现在确认了,是唯一能够对这些怪物造成巨大伤害的东西,只要星钢割开或者刺入一点点怪物体内,即便是刺破皮肤的那种,这对那些怪物来说,都是极其致命的。” “星钢?安东尼,你记下来,会去之后大量收购,有多少买多少。” “好的,大主教,只不过星钢这东西非常的罕见,且可遇而不可求,我想即便我们搜集全大陆的星钢,也就最多做个几把武器。我听说诺曼公爵就一柄星钢剑,那剑还是过去菲利普皇室的传家宝。” 第两百零九章 **目录 “那剑你们别想了,在我这,不在我这,我怎么知道星钢有效果的?对了,星钢剑在我这,安东尼你也可别传出去,明白吗?” “明白。只不过星钢的数量,极大限制了特战小队的人数,即便尽全力搜集,我估算,最多也就只能组建一个三到五人的小队。” “差不多了,要几十个人干嘛?集体去打木桩吗?三到五人是最合适的人数了,他们要进行的是斩首行动,不是军事行动。” “这方面,我们还是第一次挺说,塞莉大小姐能和我们解释下吗?” “这还要什么解释?无非就是训练一批好手。执行过程无非就是确定目标,派出队伍,执行斩首行动,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什么不理解的吗?” “那我们是不是需要先组建情报网络?” “要,但是必须非常隐蔽,而且你们的情报网络还不能和国家的情报网络冲突,不然这条路子一定会被禁止,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似乎,很难执行——但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执行。” 安东尼似乎是意识到了要怎么做?这个家伙不是一个蠢货,不然也不会给这些大人物当助手了。只不过要建立一个特种作战小队吗? 提恩是自然想到了之前神圣帝国的重案调查官小队,那群人好像和塞莉说的非常接近?一个个都是拥有极强战斗力的怪物。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去准备一个特殊小队,针对的杀死那些怪物,还真的没什么问题。 毕竟神圣帝国的重案调查官,可是不用星钢的情况下,就解决了六翼天使,光靠人力,并非不能和这群怪物战斗,只不过对人的要求特别特别的高。 塞莉也没多说什么,点头认同了安东尼的话。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投入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这些事情是可以一步步的做到的。” “我会的大小姐,我会尽力去办的,我可不想让一个怪物欺骗了我。” “神也是会骗人的,当然他们骗人只是因为——你的反应会很有趣。” “——” “——” 塞莉的话自然不会有人回应,她喝了口茶后,离开了这个话题。 “舅爷,我昨天也调查了下,是一个叫亚森的怪盗,在城内进行盗窃,而且听说还是侠盗,他们专门盯上了神职人员,是不是这群人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说问题吧,其实是没有的,昨天我也说了下大概的情况吧,南方分部的总体情况是好的,只不过教会内部的两派人,争斗似乎已经到了,就是那种可以互相咬死对方的地步了。这情况还真和西菲尼的贵族圈有点像。” “舅爷你的意思是,他们中的一派雇佣了盗贼,在找对方的把柄?可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让他们咬起来,他们应该也不会争斗的这么激烈吧?” “你说的是他们现在争执的是什么吧?那东西不怎么重要,而且不怎么干净,我就没说。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说了,塞莉你可别嫌脏——现在这群人现在争执的核心是地下水道的改建工程。” “地下水道的改建工程?” 地下水道这个词提恩不陌生,帝国南方的各个城市,很早之间就建设了地下管道,用于排污和引流,功能很好,也很方便。 带来的最直观的改善,就是下几天暴雨天不会淹死人,街道上也不会有从天而降的粪便,以及减少病害等等,地下水道的建设,可以说是帝国南方最引以为豪的几个工程成就了。 按照之前塞莉提过的,帝国南方的地下水道都有数百年历史了,此时提出改建,也不奇怪吧?挺正常的,不管怎么说四百年前的人口密度和城镇大小,可不是四百年后可比的。 “这两派人,科雄神父为首的坚持只需要维护,因为需要投入的资金太大了,如果把这笔钱用在其他地方会更好。而另一派,卡利神父为首的,认为现在依靠魔法运转的地下水道过于危险,必须要进行现代化改造以及扩建。” “两方都没问题吧,一个考虑到成本问题,一个考虑的是安全问题。只不过,这地方的地下水道是依靠魔法运转的吗?” 塞莉问的可不是保禄二世,而是另一边的安东尼。 后者想了两秒,立刻回答了。 “这个地方的地下水道,按照文献记载,是一个叫花之魔法使的帮忙建造的,拥有一套完整的警报体系,就是哪里出了问题,会给地下水道的管理者发出警告,这是一套相当便利的系统,也是科雄神父为首的保守派不愿意改变的主要原因。” “现在的魔法使,没有办法模拟出一套类似的体系吗?” “不是没有,而是没有必要,因为成本过高了,那群魔法使的机关可不便宜,而且地下水道那么大,真的要让魔法使过来协助,天知道是不是要修建四五十年。舍去了魔法使进行改建话,这一整套的警报系统,肯定会作废。” “这也没办法,人总要进步的,用前人的东西没错,但是有更好的选择,那肯定也要选择更换和改造的,卡利神父做出的选择也没错。” “科雄神父现在认为,新的计划未必是好的,因为没有得到过实际的验证,虽说理论上是没问题的,可实际上谁知道呢?” “地下水道的建设,是需要严谨一点,科雄神父说的也没错吧。” “大概就是因为两边都没错,并且僵持不下,所以才开始想阴招,互相攻击对方。对他们二人而言,一旦某方曝出了丑闻什么的,他们的势力肯定就没人支持了。” “这群人,怎么造福公众没想过,怎么攻击对方这一套,倒是想的清晰明了。我想可以把这群招募到西菲尼,让他们参与贵族争斗啊,哈哈哈哈——” 西菲尼的贵族圈子,也会用这种手段? 提恩印象中,西菲尼少有类似不堪传闻的,也许只是他们拿到黑料之后用作威胁,而非公开的暴露出来? 这种手段虽说很肮脏不堪,但的的确确是民众想要看到的,能力什么的都是次要的,让他们看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这天底下还有不仇富的穷人? 塞莉笑了一会,拍了下额头。 “舅爷,刚才好像提到了卡利神父认为地下水道会有危险?有什么危险?” “卡利神父认为地下水道的警报系统,有可能因为到了寿命而产生的异变,只不过这种可能性暂时还没得到应证,而且七神会和魔法使也不太可能接触。可卡利神父提出的这个主张,也是有可能的吧。” “有可能?是找到了什么证据吗?” “按照修建地下水道的资料上,花之魔法使注明了地下水道的警报系统只能使用四百年,四百年后魔法元素会产生异变,需要更换元素构架的填充元素什么的。” “更换元素构架内的填充元素?之前我好像听人说,元素本质也是一种生命体,他们被固定在了某个元素构架内工作了四百年吗?如果是人的话,寿命的确也该耗尽了,舅爷,我觉得这个记录还是比较有力的。” 听到塞莉的话,前面的两人又一次沉默了。 首先作为七神会的信徒,两人一定是不知道魔法是如何运行的,也对魔法充满了抵触,自然不可能去了解魔法是什么样。 而此时塞莉说出了一点魔法理论,他们自然也听不懂,也不想去理解。 沉默了好一会的保禄二世,离开了自己的椅子。 “塞莉我之前就听说,诺曼家募集了一批魔法使,好像是为了教导某人,诺曼他就你一个女儿,该不是塞莉你接受了魔法使的教育吧?” “这倒不,魔法使那群人来府上,只不过是为了勘测下当地的地脉情况,以及估算下自然灾害什么的,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而且舅爷,就是我想学魔法,老爹他也不会答应,这玩意突出一个使用者短命的问题。” “千万不要和那群魔法使扯上关系,他们都是不祥的,与之有牵连的人,都会被牵扯如灾厄之中,他们自己都活不长,不是他们真的有点作用,我们早就禁止他们的存在了。” “舅爷,魔法使不管怎么说,也是最初的学者,没必要偏见这么大吧?” “唉——塞莉你要是和魔法使接触多了,你就能明白这群家伙是多么的让人厌恶。” “这我倒能理解,我来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个魔法使,那家伙可不是一般的讨厌,有几次我是真想杀了他。” “你能理解就好,你的意见,我会转达给他们两人的,只不过我想他们也不会太在意,谁让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一定会出事呢。人嘛,不见棺材不落泪。” “哈哈哈——舅爷,我过会出去转转,这地方有什么特别推荐的地方吗?” “推荐的地方?安东尼,你去做下向导吧。” “好的,大主教。” 一个好用的助手,永远都是停不下来的。 也许给塞莉带带路,对他而言还是相对轻松的工作? —— 上午,十点四十六。 大卫城塔。 这地方怎么说呢?保留的非常完好的古建筑? 周围外来的游客很多的样子,至少他们周围的人还是蛮多的,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是聚集在石碑那了解这城塔的历史。 他们没靠过去,是因为他们有个知道这地方来历的人,给他们慢慢的做讲解。 “大卫城塔是希律王建造的行宫,是过去圣城西面的防御工事。堡上有三个巨塔,希律王依其兄法赛努,其友希皮库,及其妻玛利安妮而命名。虽说后来玛利安妮被希律王所谋杀,名字依旧没改。” “谋杀自己的妻子吗?看来人能做的恶,从古至今,也不会有太多变化。” “希律王覆灭后七十年,提多皇帝将这座壮丽的城堡宫殿作为神圣帝国第十军团的军营,以显示神圣帝国的强大英勇。在城堡下面,仍可看到希律时代的遗迹,在十二及十四世纪,极北之境曾分别重整该城堡,现今残存的碉堡,是流光历一五四零年极北之境苏利曼王所修建。” “历史这么长的吗?这也就会说,圣城其实存在了有几千年了?虽然想到了这地方历史悠久,但这也太久了吧?” “比想象中要的久的多吧,即便是乱流爆发的时期,圣城也依旧作为中枢高速运转。战后又被规划成了部族联盟的都城,之后么——就被神圣帝国收编了,圣城也就成为了南方的经济中心什么的,整个南方的发展怎么说呢,还是挺奇怪的吧。” “如果你真正的去了解这地方的历史,那你就不会感觉奇怪,他们走到今天,可不是依靠神明的庇护,而是依靠自己的头脑。” “离开神是会堕落的。” “那他们早就堕入无间地狱了,不——应该说这地方已经是炼狱了,都不需要他们去堕落。那这个这地方已经是地狱了,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 “还是别想这些了,带我们找个地方喝杯茶,我走了一多小时了,热的要死,渴的要死,还是赶紧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会吧。” “好的,我知道一个不错的茶馆。” 这个不错的茶馆,其实就在众人前方。 大概也就两百米不到的距离,看来这个安东尼是早就考虑到了塞莉有可能会因为走了这么久,而感觉热?所以故意停在了这里? —— 茶馆内 虽说这地方是景点的茶馆,但里面的人,比想象中的要少。 而且看起来也没有本地人的样子,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喝了杯茶就离开了。 看了一会来来去去人流的塞莉,突然对着同样喝茶的安东尼,冒出了一句非常诡异的话。 “安东尼,你三十多岁,力气和提恩应该差不吧?” “咳咳——大小姐,你就放过我吧,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神父,哪里来的力气。” “只不过我看你走这么多路,一口气都不喘的,你身体应该很好的吧?是不是经受过什么训练什么的?” 第两百一十章 跑腿 “怎么会——我只不过是底层出身,经常被指使着东跑西跑的,跑习惯了而已。” 安东尼在这上面不太可能说谎,首先他是一个神父,七神会最忌讳的就是武器,其次才是魔法使。 因此他不会使用武器,并不奇怪——提恩之前也注意到了,保禄二世对塞莉的建议,是完全没有认同的,只是默认了安东尼的一些想法而已。 九个魔兽解决掉了两个,还剩下六个,长期训练和准备,这可是需要很多资金的。虽说西菲尼的七神会绝对不会缺钱,这从保禄二世轻易让安东尼准备收购星钢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有钱的很。 没有答应来的主要原因,还是信仰上的冲突,即便威胁有可能非常巨大,但信仰带来的阻碍,可不是能够轻易跨越的。 塞莉也没再这方面多想什么。 “那你可要多注意休息,不然会很短命的,人嘛,身体承受都是有极限的,过了,人就没了。还有就是你这年纪应该结婚了吧?” “结婚七八年了,女儿三岁了。” “那你可要多注意——等等,你们神父的工资是怎么算的?我听说你们好像不发工资来着?那你们的钱哪来的?” “我的所有财产都是要奉献给主的,但人要活着就不能没钱,所以我们还是会有收入的,虽说不能算是工资,但也差不多。” “不过应该不多吧?我看舅爷也没用太好的东西。” “收入多少这就不一定了,比如帝国南方的神父收入就非常低,不对,也不能说是收入,应该说是生活费,但是我们西菲尼的情况就好的多。” “自然,信徒多,民间的捐赠自然也就多。现在这个世界,只要是需要人去做的,那就一定不能缺钱,即便你们也一样。只不过看你深受我舅爷的器重,未来肯定一片光明,说不定下任教皇就是你呢?” “教皇的位置?整个七神会,也只有保禄二世大主教,有这个资格,至少目前而言,我是没有任何资格的。” “舅爷在教会的声望非常的高,这一点我知道,只不过七神会也没有表面上展现的那么团结吧?我记得教会内部的权力争斗还是挺吓人的,和我们贵族圈有的一比。” “是啊,可保禄二世大主教是唯一头脑清醒的人,这也是大主教能够得到如此多声望的主要原因。” “啊——这方面我倒是很清楚,就是有很多愚蠢的主教,试图用他们的教义同化贵族,又或者改变我们贵族的统治模式,然后一个个都被推上了他们自己制作的火刑架,安东尼,你说这群人为什么会这么愚蠢?” “因为职责吧,每一个七神会的神职人员,存在都是为了传教,而他们却忽视了自己做事的合理性,他们忘记了,贵族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官员,而我们的圣主,只是为了教化人心,我们不能干涉贵族的权力,也不能和他们争夺权力。” “争夺的下场大家也都看到了,会被你们宣称堕入邪道,然后处刑。安东尼,你说脑子坏掉的人到底有多少呢?还有的人,被推上火刑架前,会诅咒我们不得好死,可是你想想,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好死呢?死亡都是痛苦的,谁又希望死亡降临呢?” 有关这方面的事情,提恩也算略有耳闻。 比如说蛊惑一个地方领主,让他大肆修建什么什么教堂,然后强制要求所有官员和商人,用七神会的条例行事什么的。 最后这个官员怎么样了?和传他教的大主教,一起被推上了火刑架。 至于罪名是什么?异端罪,并不是贵族审判,而是七神会审判他们为异端——这某种意义上也是宗教带来的便利,能够方便贵族处刑那些没有罪名的人。 而对七神会而言,这个大主教越过了那一条线,打算参与进贵族权力的争斗中,脑子清醒的人都应该知道,西菲尼的军队牢牢的控制在贵族手中,只要他们愿意,他们下一个小时,脑袋都会挂在城门上,然后由贵族们新选出来的宗教人士给他们祈祷。 民众会怎么样?会帮他们说话?会帮一群没有神祝福的宗教人士说话?怎么可能,西菲尼的贵族可是星罗贵族,是被神祝福了的人,他们绝对正确,不容怀疑。 所以某种意义上,西菲尼的神权是完全没有办法和王权对抗的,只不过么——贵族需要神权来稳定民众,控制舆论,而神权也可以以此获得一些权力,当然,七神会不能跨过那条线,跨过去的家伙绝对活不到明天。 那个保禄二世大主教,是个脑子清醒的人?不管怎么说也是诺曼公爵的亲属,半个上等贵族,脑子能不清楚吗? 塞莉再一次喝了一口茶。 “安东尼,你看起来很熟悉这个地方?可你没来多久吧?怎么这么熟悉的?” “我们圣迹调查官,最重要的就是调查,为此我专门花了五天时间,走遍了这个城镇的每一个角落。” “等等——你只花了五天?就走遍了?怎么可能,这可是有三十万人的大城镇,街道错综复杂的,少说也要个半个月吧?你五天就走完了?” “大小姐,我不是一个人,我一人就是有四条腿也走不完。” “哦——抱歉抱歉,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走完了,其他的重案调查官呢?” “总有是八个重案调查官,他们的话,还在继续调查,我是专门负责把情况汇报给保禄二世大主教的。” “顺便打打杂?不过安东尼,我之前看你被那个欧特领主——就是欧特领主,似乎也是你的上级?他只是一般教徒吧?” “是啊,只不过他可是领主,和一般教徒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可你们不是不能差别对待信徒的吗?” “特殊情况下,还是要差别对待一下的,整个南方,所有领主中,也只有欧特领主一个人是有宗教信仰的,为了我们七神会的未来和发展,还是需要一点点不同的。” “特殊情况,特殊办法吗?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么,不要区别过头了就好。” “当然,而且就我们七神会本地的影响力,和学会的那群人相比,要差的太远了,我们真想要弄出什么特别大的差别待遇,我们也没能力弄出来。” “学会?安东尼这地方的学会和我们西菲尼的有多大差距?” “圣城的学会制度传承了有差不多千年了,是最为求变,也是最不求变的特殊制度,要和我们西菲尼做对比的话,他们的各个学会,虽然都有明确的研究方向,可是有点偏家族化,这可不是一个好事。” 学会一词,提恩还是挺过的。 是按照科学技术学会章程,学会是按自然科学、技术科学、工程技术及其相关科学的学科组建或以促进科学技术发展和普及为宗旨的学术性、科普性社会团体。 官方解释是这样的,可具体这个学会做了什么,又或者说存在的意义什么的,提恩是不清楚,至少他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学会来他们那科普过什么。 不过看塞莉的样子,这个学会也许是蛮重要的一个存在?只不过家族化的学会,这也不是一个好词吧? 塞莉听闻后是摇了摇头。 “家族化也是有利有弊吧,不管怎么说学会也是一个学术机构,如果说真的让无能的家伙上去了,他也很快会下来。所谓的科学家,大部分都还是死脑筋,这也没办法,他们追求的是真理,而不是权力。” “本地学会家族化目前来看不是什么好事吧,我是听闻学术的审核上,非家族成员会被严格的审查,还有就是他们会刻意打压非家族内的学术成员。” “审核严格点没什么问题,至于打压,这种事情在哪里都有,而且这些学会可不是民间组织,是有国家监管的,他们做的再过分,也就那样子,稍微的控制下问题就不大了。我反而是担心我们西菲尼的学会。” “西菲尼的学会,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吧?” “还不大?学会的总负责人是个修鞋出身的工人阶级,他们懂个屁的学术!这事情我和老爹提过不止一次了,可没一次有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总负责人,只是负责监督学会并且汇报工作情况,并不是参与进学会,正常情况下,也不需要懂太多吧?” “不懂他怎么报告工作?不懂怎么监督工作?难不成照着下面人的稿子念?这我们要他做什么监督?还不如找个小丑来坐他这位置,毕竟小丑还能逗我们笑一会。” “这——这就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了,而且大小姐不说,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总负责人是个鞋匠,多半会认为他也是一个科学家。” “怎么说呢,有些事情吧,真的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所以我还有点羡慕这地方家族化的学会,不管怎么说,管事的和做事的,他们都懂他们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他们学会也存在靠近千年了,千年累积下来的管理和运营经验,就是我们西菲尼最为缺少的。” “我想不光大小姐羡慕,很多国家都羡慕这地方的学会,而且越来越多的国家重视这块的发展,所以每年都能看到无数国外学者,来到圣城的学会学习。” “我们西菲尼也可以派不少人来的。” 其实正常人听到这里,都会想,为什么圣城的学会会有如此长的历史,为什么西菲尼会缺少学会的运营经验。 难道说西菲尼之前没有学会吗? 有,学会一直存在,学会的历史太过久远,久远到让人无法考证。 只不过为什么除了圣城之外,学会都少有声望和名望呢?理由很简单,因为整个大陆只有极北之境是在奇余的主导下,整体崇尚科学,抵制愚昧,这地方的民众相比同时代的其他人,何止是领先一个时代。 就如塞莉所说的,西菲尼也可以派不少人来这里学习,可为什么没有什么发展呢? 自然是其他国家日渐消退的,而西菲尼却日益增长的宗教势力作祟。 明白塞莉的话锋转向他的安东尼,只能用无奈的表情喝了口茶。 “我们西菲尼的学会也累积了很久很久了吧?只不过之前一直受到——受到我们打压,只不过近几年,学会的情况好了不少了,一切都应该会步上正轨吧?” “现在慢慢步上正轨,都太晚了。顺带一提,安东尼我和你说个事,这事情并没有公开,你也别传出去。” “好的,大小姐。” “大概是三年前,我们的主要水源,第聂伯河曾经因为炼金术师协会,恶意倾倒废料,导致部分区域被严重污染,大量牛羊以及数十人因此丧命,而我们调查下来的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是反应的不够迅速?” “不,这是一种慢性致死的毒素,而出现不良反应的人,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医生,而是去教会,因为大量发病,又不具备瘟疫的形态,所以当地的主教认为这是神罚,所以让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大家一起祈祷。” “这怎么可能,我们的主教不会有这么愚蠢。” “你觉得愚蠢吗?不不,这位主教不仅不愚蠢,而且还非常明智,虽说过程不知道是不是明智的,但结果肯定算是明智的。他让所有人都在教堂祈祷,一祈祷就是三天,这阻止了当地人进一步受害,同时他也把当地情况,通报了给了当地的医疗机构。然而你也知道,我们的医疗机构是看病的,他们找寻病因并不专业。” “...” “所以我们当地的学会派遣了一支专业的调查团队过去,这位神父带着大家祈祷的三天,给了我们弥足珍贵的反应时间。之后调查队也成功查到了病因,即饮用了受污染的水源。本来这件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人员死亡,顶多只能算是伤病,灾害是可以进一步控制的。” 第两百一十一章 会 “——” “只要这个当地学会的负责人,把学会的报告,以及调查结果,全部移交给相关部门,让当地的权力机构把这群该死的炼金术师抓起来,一切都会解决的。可是这个学会的负责人,并没有上报,他选择了隐瞒这份报告,理由?没有理由,只不过是受贿了而已。” “下面执行的人,通过了自己的努力阻止受害,而上面的人,轻轻松松就毁掉了他们努力之后成果?这真是灾难。” “按照这个负责人的描述,炼金术师告诉他们,这毒素只会持续七天,七天后,就什么事情都没了。愚蠢的家伙相信了。之后么,七天后第聂伯河解禁,大量的人饮水,而这个时候饮水,是致命的,出现人员伤亡后,这次事件才通过七神会传到了我们这。” “到头,还是我们告诉你们?” “很讽刺吧?顺带一提,我们在调查的途中找到了学会的报告,和那群炼金术师估计的事件何止差了几倍?是几百倍!学会的研究表明,这地方的污染会持续整整三年,三年间,不适合人居住,并且还要采取河流净化的措施,才能进一步的阻止污染扩散。” “会持续污染三年?如果是我,我还真的不太会相信这个研究结果。不过我会好好的上报,即便自己愚蠢,上面的人未必是愚蠢的。” 提恩的想法和安东尼差不多,持续污染三年?并且还不适合人居住? 这个概念真的是他们从未想过,也不可能考虑的问题。 为此,他们本人不相信也很正常,只不过就和安东尼所说的一样,即便他不相信,他依旧会把这份报告转达到上层。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职责啊,是他们应该做的。 塞莉看着点头的两人,笑了起来。 “可你知道这个负责人面对学会的报告,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工人万岁。”,没错,他是工人阶级出身的,我并不是说工人阶级有问题,而是这个人真的不配做到这个位置上,他的无知和愚蠢,差点让数万人因此丧命。第聂伯河可是我们西菲尼三分之一人口的饮用水源,这种问题,他都敢隐瞒不报,还有什么他不敢的吗?” “**可以遮蔽一切,最后这家伙死了吗?” “没死,活的好好的,最后也只是被判了五年监禁,没其他的了。谁让他不是造成事故的真正原因呢,顶多也就一个玩忽职守罪,真正导致事故发生的是炼金术师协会的那群畜生。此后,我们也通过了一项法案,强迫炼金术师对我们公开他们所有的配方,并且他们必须要接受我们的监管,不然,他们所有人都会被驱逐出境。” “因为灾害,促进了我们的进步吗?” “错了!这叫吸取教训,这不叫进步,而是为了弥补错误。如果这事情发生在圣城,我想绝对不会出现受害者,更不会让我们花费数十万金币,来填补因为错误留下的窟窿。所以说,有的时候,一个成熟的体系和体制,真的很重要,即便它有点落后。” 其实塞莉说这些的想法,不难理解。 宗教和科学绝对不应该处于对立面,而应该处于和谐共处的状态。 可显然,就目前的环境而言,还做不到这一点,西菲尼如此,圣城亦是如此。只不过圣城学会的势力更大,西菲尼宗教的势力更大,谁好谁坏,还不是有力量的说了算? “安东尼,你说圣城有什么地方,是专门给无聊的闲杂人等混时间的?” “有不少这样的地方,圣城的很多年纪大的人——” “我不是说养老的,是说年轻人,每个地方都有吧,就是那种无所事事,然后整天蹲在某个地方,玩物丧志的,然后整天怨天尤人,责怪国家不养着他们的巨婴们。” “这种地方就不太多了。” “知道就好,带我去最近的一个地方。” “大小姐,那地方可不安全。” “我不是出于好奇才去的,你想想盗贼都是晚上活动的,那么白天他们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呢?不就是本地的浪荡子们混一起娱乐下么?” “他们这个点,应该还不会出来吧?” “这个点不出来,他们就要下午才能出来了,你说一个人经常上午见不到,下午再露头,可疑不?” “也是,大小姐,我这就带路。” 安东尼轻拍了下头,起身带路。 —— 格林堡前的大广场。 这地方年轻人是蛮多的,男男女女都多的很,至于玩耍——反正提恩是看不出从高处跳下,又或者滚什么铁圈,踩圆形的东西有什么乐趣,不过他们玩的很开心。 大概是追求不同?又或者精神境界不同?反正提恩对周围的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好感。 谁让他们的服饰都过于平民了呢?看习惯了贵族干净整洁的衣服,在看他们那种散发着不好闻味道,以及不怎么干净的衣服,自然没有了好感。 塞莉显然也不习惯这地方,她是满脸厌恶的看着来来回回满街走的人。 “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圣城的年轻人这么闲的吗?” “今天是周六来着,正好是学生放假的日子,他们集体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吧,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娱乐方式。” “那就多读读——也不对,平民可没书读,唉——我是不是该建议欧特领主专门建个图书馆,给这群年前人打发时间?” “圣城有专门的的图书馆,可那不是平民能进去的,而且我想大小姐没这个必要让欧特领主专门建造一个平民可以使用的图书馆,这可不是西菲尼。” “你这个神职人员,真有意思。” 前面两人刚说了这么几句,提恩就注意到了前面靠过来的几个年轻人,看起来都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距离还有七八米时,提恩主动靠了过去,抬起手拦住了他们。 “退后。” 看到了提恩佩戴着的武器,三个年轻人举起手,后退了好几步。 可他们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对着前面的塞莉招起了手。 “嘿——美丽的小姐,你们来都来了,可不是来观光的吧?如果可以的话,让本地的可爱帅哥的男性给小姐们带一下路?” “——” 塞莉招了招手,示意提恩把他们放近一点。 大概距离拉到了三四米,塞莉才看向了那群人。 “你们是当地人吗?” “是的,美丽的小姐——” “最近你们又见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美丽的小姐——” 年轻人试图往前一步,却被提恩按了回去。 明白自己不可能再接近的年轻人,选择了高高举起手。 “哦哦哦——美丽的小姐,这可不是待人之道。” “我没兴趣和你们多说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塞莉这态度可不是一般的冷漠,正常情况下可不该用这种态度吧?要是一般人,绝对会被气的当场离开了。 好在这三个年轻人比较有耐心?又或者说,脾气比较好?他们的笑容完全没有消失。 “看起来大人是在调查盗贼相关的事情吗?” “你们看到我们的打扮还敢靠过来,一看就知道是别有所图,说吧,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能先让我确定下各位的身份吗?” “伊莱恩的重案调查官,满意了吗?” 塞莉这可真是随口说了一个官职,这可是犯法的,当然,这个法律恐怕制裁不到她。 相对塞莉的一脸轻松,这三个年轻人听到重案调查官后,表情出现了极其明显的变化。 “为什么重案调查官会来圣城?我们圣城只是遭贼了,没有发生恶性案件。” “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了,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也该说点什么了吧?” “我是圣城的一个情报贩子,大小姐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谈。” “我没多少时间,而且情报贩子我已经见过一个了,你知道我见得是谁吗?” “夏尔·波德莱尔,只不过这位大人虽然什么都知道,但也只限于,他们有钱人的圈子里,要说下面知道的最多的,那肯定是在下——雪诺。” 雪诺对着塞莉抬起手弯腰,这动作滑稽的就像一个小丑。 他也的确是个小丑,你要说一个十七八岁的家伙是情报贩子?鬼才会相信,但他的确说出了一些情报,所以就会眼前这个人吗?绝不可能!眼前这人最多只能算一个替身,绝对不是情报贩子本人。 情报最重要的是人脉,十多岁的小鬼会有什么人脉? 外加上,如果真的是情报贩子,眼前这个小鬼绝对应该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不应该对他们的谎言一无所知。 塞莉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指了指周围。 “我可不想白跑一趟,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我想我这一定有大小姐想要知道的。” “那就行,你带路吧,” 塞莉摇了摇手,示意前面的小鬼带路。 —— 穿过乱七八糟的街道,感觉到周围的流浪汉?又或者说无业游民越来越多,提恩是完全不在意,只不过安东尼看起来是有点害怕了。 怕有什么用啊,而且这群人看着多,其实也就二十多号人,而且一个个空着手。 提恩是有自信在三分钟内全部解决掉这些人,前面的塞莉大概也是类似的想法,她是完全不在意的跟着这个小鬼到达了一个死胡同内。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没错——我们的——” 年轻人拍了拍手,一直尾随众人的人渣们,慢慢的靠了过来。 塞莉完全连看都懒得看身后的人,她拍了下提恩。 “找到没?” “当然找到了,要我去把他揪下来?” “等你放倒这群人,那家伙早就跑了。” “——” 要找什么?那自然是这小鬼幕后的主使人。 提恩自然也找到了,他们的死胡同并非三面都是墙,左边的建筑中,显然有不同于右边的响动,确定了方位,那自然好办的多。 —— 把人从看戏的方位给丢下楼,也只不过是十几秒内的事。 —— 看着被提恩踩在脚底下的胖子,周围的人都停止了靠近。 看来没抓错,这家伙就是真正的情报贩子,只不过这家伙的形象和夏尔的形象,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怎么了?不靠过来了吗?” 塞莉走到了胖子身前,高傲的抬起了头。 “怎么了,你不是想要威胁我们吗?” “大小姐——我错了,我错了!你们全部给我散开!散开!” “...” “我叫你们滚!听懂了没有!都给我滚!” 胖子的高声斥责中,周围的家伙都慢慢的散去了,连带他们来到这个死胡同的三个年轻人,也都离开了。 只不过此时的塞莉皱起眉头,看起来她很不喜欢这个胖子的语调。 “你是我来神圣帝国这么久,第一个敢威胁我的人,你知道我把你交给欧特领主,他会怎么审判你吗?” “大小姐——大小姐,我错了,求求您给条生路吧。” “谁指使你的?” “大小姐这我可不能说——” “行吧,我暂时不问。安东尼神父,你出去看一下,外面的人有没有抓完,顺便让外面的人汇报下情况。” “外面?” 安东尼显然没意识到塞莉说的是什么,可他依旧选择走出了胡同。 胡同外,在众人视线中,一个治安官打扮的人,走到了安东尼的身边,随后两人说了几句,就一起来到了塞莉身前。 到达之后,治安官更是一刻没有停顿,直接开始了汇报。 “禀报大小姐,所有的犯人都已经抓住了,没有一个漏网的。” “这家伙你认识吗?” “认识,是我们重点关照对象,一个外来人,号称是什么万事通乌布利。” “他有犯下过死罪吗?” “没有,我们一直没有证据抓捕他。” “你们现在有了不是吗?袭击他国贵族,大概是会被判处什么样的刑法?” “禀报大人,是绞刑。” “好了,退下吧,有事我会在喊你。” “明白了大小姐。” 治安官退下,被提恩踩着的乌布利开始了求饶。 第两百一十二章 年轻人 假惺惺的求饶,这家伙完全没有害怕,他能做情报贩子,手上控制的东西,绝对能够让他脱罪,为此他没什么好怕的。 也许是提恩他们把这家伙交给治安官,下一秒他就自由了。 如果不是这样,这家伙绝对不会这么有恃无恐了。 塞莉选择后退了一小步。 “我知道你不怕,挺好的,只不过么,人有些东西掉了就没有办法再长了,你能懂我说的是什么吧?” “——大小姐,我真的不能说。” “行,这件事情容后再说,你先和我说下,你想要威胁我做什么。” —— “那位大人希望大小姐不要妨碍他们取回自己的东西。” —— “取回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位大人并没有明确的告诉我,只是让我这么去做而已。” “然后你就做了?你可真是不怕死。” “我相信大小姐是一个仁慈的大人,绝对不会和我这样的市井小民计较的。” “看来你对我调查的很彻底啊。” “大小姐,大小姐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刻意调查的,只是镇子上来个西菲尼的大人物,我们顺便也了解了下西菲尼的其他核心人物。我们了解到,大小姐在西菲尼可是出了名的仁慈和博爱。” “我当然仁慈,不然我早就让他们把你的手砍来了。只不过我的仁慈,并不是没有条件的,我只会对有用的人仁慈,而没用的,我不会去管他的死活。” 前面说了那么多,眼前这个胖子乌布利也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可听到塞莉的这句话后,乌布利停下了求饶声。 他立刻端正了之前飘飘然的态度,一本正经的开始回答塞莉的问题。 “不瞒大小姐,让我袭击各位的,就是那天袭击大人的三位盗贼。” “特征呢?” “他们半夜找到我,蒙着面,用刀威胁这么做,我还真不知道他们的特征是什么,不过我注意到了,昨晚他们其中一个的手,似乎受了伤。” “这些都不重要,你知道这群盗贼到底在找什么吗?” “花名册,他们都在找花名册。” “等等,你说花名册?这玩意我没记错的话,是用来登记人员的吧?是谁的花名册?” “我也不清楚,我这得到的情报只是他们在找名册,找什么样的花名册,我也不知道。只不过花名册在神职人员手上,多半和七神会有关吧?” 如果不是这死胖子脏兮兮的,塞莉绝对会踹他一脚。 可惜塞莉这人洁癖严重,她只能选择丢出了手上的扇子,那玩意又不重,塞莉的力道又清,胖子的脂肪又厚——这大概是给乌布利挠了个痒痒? “少和我鬼扯,你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别把你乱七八糟的想法灌输给我们。” “明白明白,不知道大小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工会?” “工会吗?大小姐,工会对我这种无业游民来说,怎么样都好,反正我又不会去工作。我这个人有一句名言,工作就输了。” “你现在做的不是工作?是兴趣?情报贩子的下场,多半都是被人捅死后横尸街头。” “我想我能够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我可是一个有用的人。”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现在告诉我你对工会的态度是什么?” “中立,不支持也不反对,更不会参与。” 听闻乌布利回答的塞莉,摇起了头,随后对着提恩摆了摆手。 后者一脚踹开了这个死胖子。 “谢谢大人饶命,谢谢大人饶命。” 乌布利一边对着塞莉做着感谢的手势,一边狼狈的往外跑着。 提恩始终不明白之前塞莉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把这死胖子吓的半死,明明她说的也没什么特别的,至少提恩不觉的可怕。 “我们整理下思绪,那群盗贼是在找花名册,而花名册在七神会的手上。” “大小姐认为这本花名册会关系到谁呢?” 问出来的是安东尼,另一边的德维尔他们似乎也比较好奇。 提恩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是他想透了,而是他总能联想到最坏的情况。 “关系到谁?如果说关系到了所有人呢?安东尼,如果说这份花名册,关系到所有的圣城居民呢?” “这怎么可能,就算有这么一个名册,又能有什么用呢?城镇居民的名册,我想没什么太大的价值吧?” “如果牵扯到了势力,那就有影响了,不是吗?安东尼。” “...” 现在圣城主要分成了两派,两派中有任何一派丢掉了花名册都不奇怪,表面上是这样。 这个时代下最重要的是情报,无论你是什么派别,收买也好,安插也好,你总会想办法弄到可靠的情报来打击对方。 如果连情报都没有,又或者连情报都不想知道,那这个派别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这本花名册,如果记载了情报人员的信息,那这两派人互相争夺也不奇怪,都是为了利益,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未来,对持有的人来说,这花名册是绝对不能丢的。 至于具体是谁丢的? 提恩虽然不知道这个侠盗亚森·罗宾是个什么样的盗贼,但这家伙可是顶着侠盗的名号,多半是出于正义,又或者以正义之名去盗窃。而工会在大部分人眼里,都是正义的,这么想的话,丢花名册的一方,不难猜测。 至于为什么不考虑是工会雇他们找保守派丢失的名册,之前乌布利那家伙也说了,这群盗贼是为了取回自己的东西。是取回,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是去盗窃,虽说他们是贼,但在用词上还是有斟酌的,毕竟是侠盗。 如果说是工会那群人丢了花名册,这可是个大麻烦,他们本就是弱势的一方,他们可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至于为什么会落到七神会这个信徒并不多的宗教手上,这提恩就想不通了,也许只是因为某个路过的神父捡到了?怎么可能——这地方的七神会私底下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提恩并没有过度猜测,还要考虑对方是不是给他们错误的情报,刻意诱导他们什么的,另一边的塞莉也是这么想的,她是最先往外走的一个。 “说起来,安东尼,今天能够检测魔法的圣水不是要来吗?走,我们去看看你要怎么检测魔法出来。” “那东西的话,下午才到,这个点也快十一点五十了,大小姐应该饿了吧?” “也是,先吃饭吧,不吃饱可不好做事。安东尼,带路!” “...” 这安东尼还真是被反复使唤的命。 如果是提恩,他——他也未必不能接受,只要赚得够多就行。 而且被人使唤也未必没有尊严,只要把这看成工作的一部分就行了,这个世界,要是所有人都能有尊严的活着,那这里就是天堂而不是地狱了。 —— 萝卜餐厅 —— 没错,这个餐厅就叫萝卜,而且看外面的装饰,这个萝卜还是胡萝卜。 胡萝卜餐厅?进入之后,提恩也明白了这家餐厅为什么叫萝卜了,并不是因为全部都用的萝卜,而是这地方,是一家地地道道的素食餐厅。 看起来像是自助餐厅,里面主要的东西,其实就是沙拉。 提恩是无所谓,只不过另一边不好伺候的主,显然就有点不满意了。 “我知道你们都不怎么重视午餐,但人的一日三餐,最重要的是午餐,而不是晚餐。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不然绝对会胖的。” 塞莉的异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家伙的用餐习惯是很奇怪,一般在西菲尼吃午餐,就是随便弄点面包什么的,吃了就算了,真正的主餐是晚上的。 正常人都是这样,只不过塞莉的用餐习惯真的是非常异常,她的主餐是中午,她往往中午吃的最多,晚餐会吃比较少。 “不过算了,中午吃点沙拉也有助于健康,但是不能一直吃这些。” 塞莉是没多强求,摇着头一脸不满意的坐了下去。 虽说这是自助餐厅,所有的食物都是要自己去拿的,可显然,在场的人没人敢这么说。 安东尼大概是为了缓解奇怪的气氛,介绍起了这家店的老板。 “经营这家店的是我们七神会的信徒。” “这家店看起来还蛮有档次的,这家店的老板是信徒?你可别骗我。” “怎么会,这店老板一家人,都是虔诚的信徒。” “我还以为去信七神会的,只有穷困潦倒的流浪汉,没想到也有正常人去信的?” “我想每个人都需要精神支柱,而且大小姐看到了这个地方的工会了吧?与其让他们做年轻人的精神支柱,还不如让他们信仰七神。” “你也太高看七神会了吧?我虽然不认同现在工会的做法,但我不否认,工会存在的必要性,更不会说工会的存在是错误,工会的存在一定是正确的,但他们需要一个正确的领导,以及一个正确的思想,至少我看拉姆齐是没有这个能力了。” 此时的塞莉轻轻的拍了拍身后库洛维的手。 “随便吃点什么吧,反正都是草,库洛维你帮我看着随便拿点。” “好的大小姐。” 库洛维离开,提恩也跟着离开了,他一方面是为了拿点草——不对!这是蔬菜沙拉。一方面为了拿点蔬菜沙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观察下店内的人员。 这家店店员的表情以及反应,有那么点奇怪。 店内一共两个服务员,还有七八个用餐的。这家店收费其实并不贵,从周围的布置来看绝对算是高档餐厅了,但只收三银币。 高档自助餐厅只收三银币,这可是便宜的过头了,当然,这家餐厅提供的都是蔬菜,那自然会便宜点,但光这个餐厅的环境,最起码就值五银币了,也不排除这家店老板是信仰七神会后,良心发现,打算少赚点来积德。 这话提恩自己都不信就是了,只不过该调查的时候,还是要去调查下的,工作就是工作。这么想着的他,走进了那个看着他们发呆的服务员。 “这里好多蔬菜,我不认识,能介绍一下吗?” “好的——如果大人不喜欢蔬菜的话,这里是有点心和面包的。” “哦,没事,我什么都吃。” 服务员介绍了,提恩也就随便拿了两个蛋挞,这东西就是甜了点,其他都还好吧。 至于蔬菜那边嘛,蔬菜沙拉这东西,就是拌拌吃的,食材本身味道什么的其实不太明显,不,应该说是自己也不太会在意。 谁都不会指望蔬菜本身带有什么特别新鲜又或者异常的甜味,一般情况下除了番茄那些,其他蔬菜都是没什么味道的,所以这种情况,最主要的就是沙拉,也就是那酱汁了。 “酱汁的种类有很多——蒜茸沙拉酱、浅胡椒蒜茸沙拉酱、黑胡椒沙拉酱、咖哩沙拉酱、辣椒沙拉酱、香醋沙拉酱、蛋黄沙拉酱、海鲜沙拉酱、火腿沙拉酱、玉米沙拉酱、奶油沙拉酱、水果沙拉酱——” “...” 先不说这里靠近三十种的沙拉酱,就说那一个又一个的奇怪名字,提恩就已经没了兴趣。 反正他找服务员又不是真的为了吃的,他随便倒了点沙拉酱,就问起了这个穿着制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店员。 “你好像认识我?” “耶——?” “我看你一直盯着我们,比较好奇你在看谁。” “这个——客人大概是误解了,就是和各位一起来的神父,他和我们老板的关系很好,所以我们见到他就在想,是不是要特别关照下什么的。” “认识安东尼吗?他来这应该还没一周吧?不止一周的,应该说还没两周吧?” “但是圣若望·保禄二世大主教,来到圣城布道,七神会的信徒,都会知道安东尼神父的存在,他可是距离这位圣人最近的神父。” “等等,圣人最近的神父?你说的是保禄二世还是安东尼?” “当然是安东尼神父。” “...” 保禄二世在七神会,已经变成圣人了?不知道是怎么宣传的,更不知道七神会是怎么想的,这位圣人神父,可没有信徒们想的那么圣洁伟大。 第两百一十三章 沙拉 至少同样了解七神会的提恩,完全不觉的保禄二世有成为圣人的资格。可提恩不敢,也不能提出反驳的意见,保禄二世和他的身份差距过大,说出来也只是自寻死路。 了解到店家怎么认识他们的就足够了,其他的就别想了。 “听你的语气,你应该不是七神会的信徒吧?” “当然不是,圣城有宗教信仰的,本就是极少数,而且我们做服务业的,这些个老板们雇佣我们的条件可是非常苛刻的,宗教信仰什么的,在他们眼里——反正就不是正常,圣城有宗教信仰的人,多半都不能从事服务行业。” “这算是歧视了吧?” “也不,七神会还算好的,做饭没什么忌讳,有些的——你懂的。” “商会那边不管这些吗?” “商会什么时候能管到我们这些小餐厅了,我想对老板来说,利润也就这么点,没道理遵守商会的条条框框,而且商会派人来管理我们,也没有多大意义。我想对餐厅来说,只要不违法经营就可以了,当然,像商会有钱人经营的旅店,那里面的餐厅可我们不一样了,那规矩可就多了。” “也是,要是商会覆盖了所有地方,他们也照顾不过来,对普通的个体户而言,只需要政府监管就可以了,外加上这些小餐厅和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利益冲突,影响的人也少,赚的钱也少。” “虽说旅店那边赚得是多,但规矩多的让人头疼,我还是宁可找少赚点,自由点。” “是这样,这种工作可不能做一辈子,还是有必要让自己空闲点,这样更方便自己思考人生不是吗?” “我想我没客人想的这么多吧,我只不过一个懒人而已。” “没有勤奋的人,大家都是懒鬼——唉,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提恩对着服务员笑了下,端着盘子就回到了桌子前。 此时桌子上的情况么,塞莉看样子是只吃了几个番茄,以及少数几个点心。 提恩放下盘子,坐在了安东尼身边。 “塞莉,看起来你胃口不怎么好?” “我只是不习惯生吃这些草,人是不可以一直吃素的,是会死的,安东尼你应该不是素食主义者吧?” “当然不是,光吃一种是非常不健康的,但偶尔吃一点全素,是有助于健康的。” “随你吧。提恩,你去晃了一圈,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挺正常的,只不过我是去确认下了食物的安全,这地方可便宜的有点过头了,要是用劣质的食材,那可真是大问题。” 提恩并没有多说有关这地方的事情,他也不认为这家店有什么问题。 一切都挺正常的,无论是服务员,还是食物,只是沙拉酱——和之前吃到的那个胡姆斯酱,差距可不是一点两点。 那边毕竟是大厨做出来的,这里差点也正常。 提恩是吃了不少,可塞莉显然不会再吃了。 “都是草,还能贵到哪里去?” —— 黎曼区。 众人到了圣迹发生的所在地。 马棚,没错,就是马棚。 按照安东尼所说的,当天这家的主人是打算带妻子去医生那,结果刚出门就不行了,只能在马棚接生。 提恩是无所谓,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被生出来的。 他转眼就开始观察起了黎曼区的环境,相对之前所谓的富人区,这地方的设施也好,建筑的新旧程度也好,都要比富人区的环境好太多了。 听说这地方也不是有钱人住的,都是一般的市民住的地方。 也许圣城的老房子特别值钱,毕竟是什么历史文化之乡什么什么的。 “马棚,这倒也很非常符合你们的圣迹啊,也难怪你这就承认是圣子了。” 塞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周围的街道上,她是紧盯着周围布置着奇怪东西的数个神父。 周围的神父装扮和安东尼差不多,这大概就是之前安东尼介绍的圣迹调查官了。 塞莉这句话后,安东尼挠了挠头。 “也不是,只是按照我们的记载里,圣子降生之时,圣迹的展现方式和这地方民众看到的差不多,至于那两神父的话,其实我们是没有采信的打算,就他们两个人看到了,天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撒谎。” “很正常,换我也不会相信那两个家伙,随他们传吧,反正这地方和你们没关系。只不过安东尼,这个圣子是个女孩吧?” “子本来就不指男女,这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们七神会也一直在提倡女性权益,如果真的降生了一个女性的圣子,我想这对女性来说也是个极好的事。” “见了鬼了,你们什么时候提倡过女性权益?你们不一致反对贵族家的女性继承贵族权力吗?而且在七神会里,不都是男性主导吗?你可别骗我,我可是接触过七神会的。” 塞莉的怀疑很正常,提恩所见到的,和塞莉说的情况也差不多。 要知道提恩可是在七神会修道院呆了有十四年的人,他的所见所闻,就是七神会的真实现状,绝对不可能是虚假的。 七神会内,男性的地位就是比女性要高的,这一点是肯定。但是男性地位比女性高,这并不影响七神会内部提倡女性权益,前提是,他们真的会去提倡的话。 至少提恩生活在修道院的十四年里,完全没有见到过女性权益被提高的迹象。 安东尼被两人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显然感觉都到了尴尬。 “凯伦城的教皇厅和诺曼公爵领地内的宗教机构,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我们七神会内部也被渗透——不对,不能说是渗透,我们内部本身也分成好几个派别吧,利益使然,我们也不能强求所有的神职人员,为主献出一切。” “你就应该要求他们为主献出一切,他们可是侍奉着神明的人啊。” “可我们七神会是允许退教的,而且个人的事务,我们其实并不怎么管,当然,他们不能做出出格的事。” “这意思就是你们七神会内部,其实也还是蛮开放的?你们——怎么说呢,安东尼,我感觉我和你活的不是一个世界。” “大小姐看见的绝对没有错,因为现状就是这样,七神会内部派系林立,宗教管理混乱,神父们**、堕落,这也是贵族们想要看到的。可我们七神会的良知还没有被泯灭,也依旧有着像保禄二世大主教一样,想要重塑七神会的人存在。” “所以我舅爷现在是七神会最有权势的人?不是因为支持他的人多,而是因为分裂的太厉害,外加上对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吗?哈哈哈——我想你们的圣主知道了,绝对会被气的再一次复生的。” 塞莉的玩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意。 要是圣子真的会复生,那一切问题早解决了。 没有什么是神明降临于世解决不掉的,只要神明降临,那所有人都会虔诚的去信仰去行善,当然,这个神明可不能脆弱的一碰就倒,而且也必须像个神明,至少不能类似提恩见到的那些个所谓的神。 这么想想其实也蛮复杂的,万一神下来被杀了呢? 复生之后,又被杀了呢? 提恩也知道自己的想法非常的奇怪,但——怪物见多了的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神,什么是恶魔了。 另一边的安东尼是肯定不会这么想的,他可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大小姐——” “算啦,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听的,没意义,我们两个就像是平行线,谁也别指望谁说服谁。你还是把你手上的圣水给我看看,我对魔法有点了解的,不对这玩意也不是魔法,你还是和我解释下这个东西吧。” 塞莉指向了安东尼此时从另一个圣迹调查官那拿来的水瓶。 透明的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是紫色的,那是晶莹并且还散发着漂亮闪光的液体。 这个多半就是之前安东尼提到过用来检测魔法的圣水了。 被问了的安东尼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把瓶子交给塞莉,也顺便解释了下这东西的来历。 “这是我们教皇厅保存下来的凯罗斯时钟的伴生物,对人体无害,喝下去也不会怎么样,只不过不怎么好喝,但是有检测一切魔法的功能。” “凯罗斯时钟,那是什么玩意?还有你说的检测魔法,怎么检测?据我所知,检测魔法都是调查的元素流动什么的,这玩意能调查流动元素?” “凯罗斯时钟是我们教皇厅的秘宝,功能非常的复杂,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圣水和青绿枝这两个特殊伴生物。圣水的作用前面也说了,青绿枝的作用是引爆一切魔法,让所有的魔法瞬间改变性质,然后爆炸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这圣水的原理是什么呢?” “是可以根据我们的规定的日期,还原当天的流动元素情况,我们只要跟随圣水展现出来的道路,就能够找到魔法的源头。” “还原当天的流动元素?这倒是一个鉴别魔法的方法,因为不管怎么样,魔法一定会带起流动元素的波动,可——安东尼,你有没有想过,圣主也是用了魔法,才改变了周围的一切呢?因为非科学的情况下,也只能用魔法解释。” “如果这是魔法,那就不会是圣迹,圣主不会使用魔法,他的力量直接来源于是高于世界的,他是世界的创造者。” “好吧。” 塞莉把手中的瓶子还给了安东尼,自己则后退好多步,示意安东尼可以开始调查。 —— 所谓的调查,也只是让那些圣迹调查官们布置好东西,然后把圣水倒向地面。 —— 紫色的液体慢慢的蠕动到了那些圣迹调查官们布置好的东西上。 说起那些布置的东西,提恩也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反正他们布置肯定是有理由的。 等紫色的液体接触到那些东西后,安东尼把一张地图丢在了圣水上。 等到安东尼捡起地图,地上的圣水也失去了痕迹。 这圣水的调查模式,怎么和之前在辛格镇见到的调查方法差不多? 差就差不多吧,提恩是跟着塞莉走到了满前无奈表情的安东尼身前。 “怎么样?是不是魔法?” “这——这我还真的有点不确定是不是魔法了。” 安东尼向众人展示了地图。 紫色的阴影覆盖了整张地图,这还真的有点难以理解了。 “这意思是当天的流动元素波动,覆盖了整个城镇?怎么可能,真要这样整个城镇都被掀翻了,这么大的波动,怎么可能。” “我也认为不可能,可这就是圣水勘测下来的结果。” “这事情都过去半年了,你确定这东西真的能勘测到吗?” “能,按照我们目前的估算和研究,圣水的有效勘测时间,大概是十年左右。” “十年?这个魔道衰落的时期,十年吗?有点意思,我反正解读不了这什么意思,不行你就复制一份发给瑞罗菲尼,问问他们的魔法协会。” 塞莉看来是懒得多看这个所谓圣水显示的元素波动。 提恩虽然看不懂这代表了什么,但也能够明白这显示的异常,想想魔法的痕迹覆盖整个城镇,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现在时间也临近两点了,这么热的天,这位大小姐多半也想要直接回去休息。 “那么安东尼,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汇报去吧。” 塞莉也没等安东尼回应,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明明走的越快,只会让你更热,外加上塞莉她也没这么多体力支持她一路小跑会宅邸。 也就走了十分钟不到吧,塞莉显然是走不动了。 “等等——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会。” 停下后的塞莉左右张望了下。 平民区的店铺还是蛮多的,乱七八糟的餐厅更多。 此时的塞莉选择了一家,这个天气下绝对不会选择的餐厅。 —— 烤肉店 —— 没错,塞莉选择了一家看起来就非常热的烤肉店,而且这家店还是大门紧闭的。 塞莉可不管这些,她走到门前示意提恩敲门。 第两百一十四章 烤肉 “...” 不好吧?人家还没开门,换一家吧?这类的话提恩是很想说,可显然,有钱人的思维——不不,这位大小姐可不是什么有钱人的思维,而是彻头彻尾的傲慢,仿佛这个世界都围绕着她转,怎么做,怎么样都可以。 你别说,对塞莉而言,多半还真是这样。 提恩敲门后,看着店老板从不满到喜悦的表情变化,也感觉到趣味。 “请——请坐,各位请坐,我这就准备。” “要新鲜的,多放点辣。” “好的,好的,我这就准备。” 店老板开开心心的手下金币,开始准备起了塞莉的下午茶? 大概也没人会把烤肉做下午茶吧?不过塞莉中午也没吃多少,又走了这么多路,也该饿了。想吃点她喜欢的,也算正常吧。 “咕——” 吃了不少的塞莉,外加上也稍微降了不少温的她,这时候才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 “老板,我看你们这的建筑,都蛮新的,难不成是工会帮你重建的?” “倒不是工会,而是商会那边出资帮我们重建的。” “明明毁掉这里的是工会的人?你们不考虑让他们赔偿吗?” “我们倒是想,可他们注定赔不起。” “也是。” 工会差点让这个城镇变成废墟。 塞莉是通过之前夏尔所说的,判断出这个地方过去一度被工会暴力破坏吗?不难推断,只不过提恩不是这种敢于把自己不确定的事情说出来的人。 他做事谨慎,也害怕出错,塞莉那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出错,谁让她有一票人可以替她收尾呢。 “那这么说的,工会的大本营,就在这里咯?” “是的,虽说这里的人,从上到下,都没有一个喜欢他们的。” “明明他们是为了工人争取权益?” “他们只是代表了他们,而代表不了工人,他们至今都不明白,那些可怜的工人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唉——怎么说呢,老板,有一句话说得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等他们什么时候能看清了,他们也就能被别人接受了。” “我估计我是看不到了,哈哈哈哈——” 这个城镇从上到下,似乎都对工会有一定的歧视,虽说这很正常,毕竟他们工会做的不是人事,可不管怎么说现在工会是高举着正义的牌匾,可却没有一个人支持,这情况还真的挺微妙的吧? 也不知道是全城恶棍,还是全城资本家,又或者说,这地方的人理智到,能够看穿这些家伙邪恶的本质?怎么可能呢。 塞莉是完全不在意,她是继续打听起了有关工会的消息。 “工会具体在什么位置?” “我不太建议各位去那地方,那地方现在弄得和邪教一样,每天除了喊口号,就是到处晃荡,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做。我是搞不清这群家伙是想要一辈子不干活吃白饭,还是在替工人们争取权益。” “这也许是他们展示力量的一种方式吧?” “可这太愚蠢了,如果各位一定要去的话,我建议各位靠的远一点。” “我会听老板建议的。” 从老板打听到工会所在地的是西维吉尼亚街。 此时的众人,即便塞莉不说,也明白了他们的下一站是哪里。 —— 西维吉尼亚街 工人联合会 棕色的房子没什么令人惊叹了,毕竟是普通人居住的区域,但建筑本身看上去十分悲惨,当然这个悲惨是指的这地方作为工人联合会非常悲惨。 其实这地方也没有想象中的混乱吧,人是蛮多的,但对于塞莉他们的到来,也没有恶意,当然也没善意就是了。 正常人应该都能看出来,塞莉的装扮绝对不是平民。 接待的人想要拦住塞莉,却没有胆量去拦住她,只能在旁边出言阻止。 “这里是工人联合会——” “这是什么?” 塞莉撕下了工人联合会门前的黑色标志。 一个还没小拇指大的标志。 如果不会塞莉撕下来,提恩都不会注意到门上面还有着东西。 接待的人看了眼黑色的标志。 “我们的铭牌。” “这么小的牌子是懦弱的标志!你们甚至没有勇气把工人联合会五个字写上去,你们这个标志是想要给谁看?给你们自己看吗!” “我——” 进了工会后的塞莉,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 叹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 “一个伟大的运动和联盟就藏在这?你们的会长呢?” “会长今天——” “让拉姆齐来见我!现在!” 其实提恩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塞莉要到这地方来,可这位大小姐从进门开始,就显得火气很大,提恩是不明白这地方有什么问题。 他还感觉挺好的,对比同样是民间机构的修道院,这地方的环境可不知道要好多少。 此时工会内坐着的十多个人,慢慢的都靠了过来。 保持距离的围住了他们,说不上恶意吧,他们肯定是不敢对显然是贵族身份的他们,有什么越轨的举动的,围起来也只是想要给点压力而已。 此时楼道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拉姆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很荣幸,塞莉大小姐,虽然已经见过了,但不建议我在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是工人联合会的会长拉姆齐。” “坐下,我们得谈谈。” “很乐意。” 笑着的拉姆齐,非常有礼貌的坐了下来。 而就在他坐下后,塞莉立刻问起了他。 “你代表了工人们吗?” “我想是的。” “但这期间你做了什么?” “我和我们的同志们——” “我和我们的同志们共享战壕?这里除了我,没人在意你们。” “我们...为了保障工人权益——” “工人权益?那是什么东西?是什么?是暴力游行,还是武力威胁?是四处破坏,还是恶意伤人?” “这——” 拉姆齐笑着的表情消失了,现在的他看着塞莉的目光出现了呆滞。 就算是周围的人,也感受到了塞莉散发出的威严。 “你们到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你们连自己的理念都不清楚!我知道你们工会的起源,你们有读过第一批工会领导者琼斯夫人的自传吗?” “这——这本书很难找到,是**——” “你后悔读过这本书吗?还是说你没读过?或者你是理解不了!” “我——” 拉姆齐支支吾吾的时候,工会内所有人的视线,都从转移到了他身上。 感受到压力的拉姆齐,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个问题能不能——” “不行!你已经浪费够多时间了,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破坏我们几十年的文明发展。劳动就业权呢?劳动报酬权呢?社会保障权呢?” “我们在努力的——” “努力?你们努力的结果呢?结果是什么!难道要商人来保护你们,来替你们维权吗?” 塞莉的话有了回应,而这个回应却并非拉姆齐,而是周围十多号工会的人员,他们回应的是笑声,嘲笑的是拉姆齐。 现在工会内的人,他们已经完全偏向了塞莉。 “这就是你们最优秀的人?那祝各位下午愉快。” 丢下这句话后的塞莉,在工人们主动让出的道上,离开了。 看得出塞莉非常的生气,提恩是完全不理解,现在塞莉的行为可以说是一反常态了,平时她根本不会去理睬这些人。 塞莉这人别的不突出,贵族该有的特质一个个都比其他贵族要突出的多,这种情况下,你说她关心平民?怎么可能,提恩反正不相信塞莉是因为这些平民如此愚蠢才这么生气。 只不过眼前的情况不怎么好问就是,气头上找她聊这些——说就说吧,也没什么。 “塞莉,你气成这样,我还是头次见,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想到了琼斯夫人,她三十年前带领工人们反抗,最后工人遭到了大屠杀。她的精神可贵,做法却是错误,按理后人应该继承她的精神,纠正她的做法,可我看到的,是一群完全继承了她的做法,却没有继承精神的后继者,你说这能不气人吗?” “所以说塞莉,这到底有哪里值得生气的?” 此时的提恩依旧不明白塞莉的愤怒缘何而来,反而是基本不怎么说话的库洛维,点头认同了塞莉的话。 库洛维更是少见的代替塞莉解释了一下。 “他们再让时代倒退,而我们的文明是依靠流血前进的,时代倒退意味着要再一次流血,无数的人会因此枉死,他们本可以不用枉死的。” “不光这些!我看到了他们选出的代表,那个拉姆齐!是完完全全的虚伪政客的形象,你指望他做出改变?我认为他只会分裂他们工会,会把工会弄成一个误国害人的渣滓机构!这本不该这样,前人留了那么多血,不是为了给他上位留下的手段。” 塞莉对这个拉姆齐有非常大的意见,这一点从他们两次见面就能看出。 只不过在提恩眼里,这个拉姆齐没什么问题,虽说没见到他卓越的口才什么的,但拉姆齐整体给人的感觉,还可以的,并没有展现的多虚伪,而且他也没有回避问题。 这个拉姆齐不管怎么说也是位高权重的,他真的想要逃避这些问题,至少提恩想出了不止一种办法来维护自己的权威。 拉姆齐没有这么做,这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彻底披上这层虚伪的外衣。 “我想他还有救,而且我也不认为数万劳工中没有一个是——” “愚蠢的永远占多数,而且现在的工会是什么情况?暴力充斥着整个工会,这种环境下,谁敢有异议?怕不是说个不字,都会给你扣上商会的走狗一类的帽子,之后会怎么样?这个被扣了帽子的家伙不死也残。我是相信这地方工人逼死自己人的本事要比七神会强不少,而且手段也绝对更残忍,你信不?” “这——这让人怎么说才好呢?” 提恩否定不了塞莉所提出的假设,因为这个地方,真的有可能——不,应该说是已经发生了类似的事件。 共同的敌人会让大众更团结,前提是这个敌人是必须可以战胜的,也是必须要打倒的。 商人对他们工人来说,真的是必须要打倒的存在吗?没了工厂,他们工人要怎么活下去?这道理大家都懂,这意味着什么呢?商人并非他们共同的敌人,而这会让工会出现分裂。 这也是之前说的,塞莉为什么会认为商会会在拉姆齐的领导下,走向分裂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分裂之后的工会会怎么样呢?我想这个时候,他们彼此都成为了对方必须要打倒的存在,如果他们陷入了内斗,而且还是毫无意义的内斗,那么他们工会的存在,会完全沦为一个笑话。 前人付出了那么鲜血和时间,把名为工会的火种保存至今,却会因为工人们的愚蠢,而亲手掐灭这微弱的萤火。 与其说是讽刺,还不如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可我们阻止不了,如果真的有人有足够的能力去领导工会,我想拉姆齐也不会被选上了,这个城镇已经没有希望了。” 提恩的感叹,却被一直对工会展现出悲观态度的塞莉所否决了。 塞莉停了下来,看向了商会的方向。 “不,有的,这个城镇有着真正能够拯救他们的人,有着真正明白工会价值的人,也有着能够真正领导他们走出跨时代一步的人。” “温斯顿·丘吉尔吗?” “没错,丘吉尔大叔有足够的能力带领工会走出困境,也有足够的能力去领导他们。现在是圣城,乃至整个人类史上最黑暗的时刻,他们必须要有一位才能卓越的人领导他们。” “可丘吉尔已经是商会的会长了,他不可能站在工会一边。” “我想他已经站在工会一边了,只是工会的人还没有察觉到,又或者说,工会也缺少一个能够让丘吉尔上位的理由。” “没有理由会让丘吉尔上位才对,工人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旧贵族出身的富商来做他们的领头人,就是傻子也不会接受。” 第两百一十五章 工人联合会 你要让一个工人去接受商会的领导?你确定不是把自己卖了还要替对面点钱吗?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基本都不可能接受这种情况。 他们宁可选择一个平庸的领导者,也绝对不会接受敌对方的施舍。 即便无论是塞莉、夏尔,又或者城内所有的有钱人、穷人,都认可丘吉尔是一个拥有卓越才能的人。 这可不光是意识形态的问题,而是确确实实,拥有太多不可变的事实。 —— “那么,你想要一个废物的领导者,倾听你的意见,努力的满足你的一切愿望,最后让你穷困潦倒,却能够笑着饿死。还是,你想要一个有卓越才能的领导者,他会无视你的意见,破坏你思想,却能够填饱你的肚子,让你的生活越来越好。” —— “...” “一代人做一代事,与其抱着不可能实现理想溺死,还不如好好的去适应这个世界,然后把希望寄托于下一代,给他们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去改变他们要生活的世界。” “是这样没错,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牺牲自己的,人都是自私的,所谓的工会,不也是为了谋求私人的利益而聚集在一起的吗?” “你错了,提恩工会谋求的是大众的利益,并非私人,他们会成为未来越来越多工人的代表,他们不会消失,反而会越加壮大,而商会却恰恰相反,他们未来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小,之后他们所有的权力都将被政府取代。” “商人们控制着国家的财富——” “财富是他们创造的没错,那么国家会允许他们无条件的控制着自己的命脉吗?未来商会的权力和影响力,不是自己衰减的,而是政府有意以及刻意的打压之后的结果。” 塞莉在政治、经济上的见解远超出了提恩的想象。 此时的他回想起了之前在酒馆听到的那个拉克所说的,西菲尼是唯一跨过了这个陷阱的国家,而带领西菲尼跨国那道坎的,肯定就是眼前这个展现出超越常人见解的家族——诺曼一族。 一个国家不需要有太多的聪明人,甚至全国都可以是蠢蛋,但必须要有一个拥有卓越才能,而非只会耍嘴皮子的领导者,只有这样,你生活的环境才会越来越好。 塞莉竖起了两根手指。 “所以说,商会的领导者同时领导商会和工会,问题并不大,因为到最后,商会会非常乐意和工人谈判,而非和政府谈判,毕竟一个要的是你的钱,而另一个要的则是你的命。只不过现在的人,并不会这么想。” “塞莉你真的觉得丘吉尔他会同意兼管工会吗?他这样搞不好是两头得罪,而且只要走错一步,他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城镇呆不下去了。” “会的,因为丘吉尔和我一样,都能够看到这个城镇的未来,为此他不得不去接受这个艰难的任务,因为除了他之外,也没有其他人能去做成这件事了。” 不得不接受的这个命运吗?提恩是不怎么相信命运,更不要说主动去接受这个命运了,塞莉她自己也是这样,一直都是拒绝宿命论的人,此时却又开始认同所谓的命运了? 想不太明白的提恩,只能选择了应和。 —— 下午六时,宅邸 塞莉总共花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走完了本应该一个小时就走完的路。 刚回来还没五分钟,他们就接受到了保禄二世的邀请。 一路上,这位大小姐前前后后可吃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是保禄二世的邀请,她是多半不会去。 再一次回到了熟悉的餐桌,保禄二世一番套路加日常式的对话后,他专门提到了圣水的调查报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也知道塞莉会一点魔法,又或者其它的原因,反正保禄二世是问塞莉,如果元素流动真的是按照那个图上的显示,这个城镇现在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个城镇会变成废墟,完完全全的废墟,但是造成这种情况基本是不可能的,就是神,也没有能力驱动这个多的流动元素量,而且这个城镇的地脉,其实也挺匮乏的,没有这么多流动元素覆盖整个城镇。” “那塞莉你的意思是圣水的勘测出现了问题吗?” “其实舅爷,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个我在辛格镇了解到的固有魔法——勘测陷阱。这个魔法就是专门用来诱导勘测的。” “诱导勘测的魔法?” 相比保禄二世的反映,提恩则是想起了之前同样勘测犯罪现场的重案调查官,他们当时用的勘测手段,也出现了大规模的异常和诱导。 这也就是说,塞莉所说的勘测陷阱是真实存在的,而如果说这个勘测陷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个城镇可是有奇余参与建设的地下水道设施,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保护这个地下水道不可被勘测。 提恩是能联想到这里,可另一边的保禄二世,显然是想不通的。 “如果说这个城镇有一个保护性质的固有魔法,那对我们圣迹认定的阻碍,可有点大了,塞莉你说这个固有魔法大概会在哪里?” “只有可能存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地下水道,这是唯一的可能性。我想这个魔法多半是花之魔法使留下用于保护地下水道不被勘测的。” “一个能够运行四百年,还没有被他人破解的固有魔法?看来这次我们是真的无能为力了,唉——好不容易有可能出现一个圣迹,到头却变成了因为我们的无能,而没有办法认定吗?只希望民间不要被有心人引导就好。” “那个固有魔法,舅爷,我有办法解除,但是解除之后,这个魔法肯定我是没办法复原的,而且还有可能引起多地的魔法联动什么的,搞不好这个城镇的地下水道的固有魔法,都会消失。” “如果说服他们扩建地下水道的,这些倒也都不是问题了,只不过我们还是不怎么好参与进这件事情。” 保禄二世的态度依旧没有变,还是想要选择中立。 塞莉也表示理解,外加上提恩也不认为这个有洁癖到一种地步的人,真的会跑进下水道,去帮和她无关的人进行调查。 “只不过舅爷,这种城镇改建的大工程,欧特领主的立场是什么样的?” “他的立场?他是和我说他一定会保持中立,不用任何有色眼镜评判一切,会尽量做到公平公正什么的。” “也就是说他打算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混下去?这可真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好领主,只要高高在上看着狗咬狗,最后哪条狗赢了,就帮哪条狗做事。舅爷啊,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西菲尼,始终坚持要使用贵族来做城镇的领导者,因为平民出身,顾虑真的太多了。” “公平公正肯定是没有错的吧。” “是没错,但同样,身处于他这个位置,什么都不做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了。民众需要的不是原地踏步,而是前进,即便这步伐会让很多人流血,会让人很多人痛苦,但只要能够让他们的下一代活得更好,他们就能接受自己的流血。” “我们的民众还没伟大到这个地步吧?他们也许看到自己会失业,又或者自己的行业被淘汰,他们都会把所有的愤怒率先政府,尤其是贵族。” “这也是我们必须承担的一份责任,造成这种情况的肯定是我们,谁让我们主导了国家的发展呢?自由市场经济?自由会有的,市场也会有的,经济更会有的,可连起来,那就未必会有了,国家也不应让资本家完全掌控市场,不是吗?” “...” 显然保禄二世没有听懂塞莉的理论,不过考虑他平日做的事情,他不懂也很正常。 宗教可不需要考虑经济和民主,尤其是七神会,对他们来说,只有放弃了思考的信徒,才是真正的好信徒。 “舅爷,我想就是你去和教皇厅那群所谓的革新派去说这些,他们也听不懂的,宗教也不需要懂这些。” 塞莉这话未免说的也太诡异了吧?要不是保禄二世,换个其它神父,绝对会被气得原地爆炸吧? 此时的保禄二世喝了口茶。 “我也是宗教人士。” “推动时代前进的是科学而非宗教,就像治愈疾病的是医生,而非七神,可当你疾病被治愈后,你不感谢医生,去跑去教堂感谢七神治愈了,这个逻辑就非常的异常了。” “可塞莉你也没有办法证明,治愈的过程,没有七神的祝福。” “是没有办法证明,我承认,现在的科学还不够好,可科学是无止尽的道路,而宗教已经到头了,所以舅爷千万不要去理会那什么传统派,保守派,他们都是脑子坏掉的类型,你说一群人不想怎么推动社会前进,却只把心思花在怎么攻击对方,让自己上位上。” “如果是塞莉的话,你会怎么做?” “把他们全杀了,如果说互相揭短是民主,互相攻击是自由,那我想除掉这些废物,是对我们国家垃圾的再利用。” “塞莉——” “我懂的,我也只是这么想想,真要我这么做,我还是做不出的,而且无论多合格的领导者,要是没有了反对的声音,那也是个灾难。只不过我不认为欧特领主现在完全沉默是什么好事,我说的不是吗?领主大人。” “...” 此时从门外进来的欧特,脸色可不是一般的差。 怕不是刚才所有的话,这位领主大人都听到了,先不说那些他未必能听懂的,就是说简单的废物两个字,他还是能听懂的吧? 要知道关系到脸面和尊严,就算是一无所有,又或缺手缺脚,都会选择搏命向前。 “大小姐高论,在下可不敢轻易苟同。” 这是进来欧特领主进来后,气冲冲的第一句话。 看得出这位领主大人很气,但却毫无办法。 明白这一点的塞莉,举了下手中的杯子。 “不知道欧特领主,是想要改建呢?还是想要——” “这件事还在考虑和商议中,这会是影响到整个圣城的大工程,需要三四。” “我听说盗贼横行是从五个月后开始的,欧特领主也差不多是五个月前开始三思的?就算欧特领主一天想一次,五个月,差不多也该想了有一百五十思了吧?” “这会是跨越时代的一步,而且有可能影响到全国的地下水道建设——” “别说这么多没用的了,欧特领主,告诉我,扩建下水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现在地下水道负担是过重了,但也还没到一定需要扩建的地步。” “可这是早晚的事,最初奇余——花之魔法使建造这个水道,是考虑到了十万人,当时圣城只是一个祭祀场所,总居民不超过一万,而现在这个城镇三十万人,未来的人可不会减少,只会越来越多,百万,千万都有可能,你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可你没有,要是你能够明白为什么不需要考虑这么久,你也不会这么犹豫不决了。” “可动工扩建地下水道,我们还缺少一个——” “你都没决定做,那自然困难重重,我们大家都有嘴,找理由谁不会?” “这不是理由——” “这就是理由,因为你还没开始走上这条路就已经开始畏惧这条路上的困难,你该不会想说这是你的预见吧?” 塞莉这基本已经算是强词夺理了,而且还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强词夺理。 虽说欧特考虑了五个月,问题是挺大的,但就和他说的一样,这必须是一个深思熟虑的问题,并不能轻易的做出决定。 可同样让塞莉去做这件事,她早就做出决定了,人与人是不同的,谨慎不会有错,勇敢自然可嘉,只不过西菲尼是没有这么多时间给她考虑,而神圣帝国有这个余裕慢慢思考,差别也就仅此而已。 有钱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没人会讨厌更多的选择。 “欧特领主,塞莉还小,很多事情吧,自然不会考虑的那么全面,可年轻人最可嘉的不就是勇气吗?要是年轻人都没有塞莉这样的勇气,那我们的未来可就危险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预见 “唉——” “欧特领主,请入座。” “哪里敢让大主教亲自迎接,我这就入座,大主教快请坐。” 提恩是不明白保禄二世和欧特有什么身份差距,不对不对,应该说欧特的身份地位,难道不应该比保禄二世要高的多吗? 为什么这个地方的领主欧特这么敬畏保禄二世? 等到欧特领主入座,塞莉也就没再出声,专心吃饭了。 可显然欧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塞莉争论自己是不是个废物。 “大主教,我这次来还是想求证一下,圣迹调查的结果如何。” “这个嘛——” 保禄二世也没有什么隐瞒,把情况说了一下,当然,塞莉提出的假设,也是无条件的采用了,只不过转换了个说法,并不是塞莉提出,而是他们估计地下有反勘测的手段。 听闻了这些的欧特长叹了一口。 “那圣迹的认证,是不是多半下不来了?” “我估计是——” 此时有一会没说话的塞莉,放下了刀叉,转向了谈论的两人。 “我之前听你们说,地下水道有一个报警系统,能带我去那个地方看看吗?” “塞莉?” “我有点怀疑这个系统,很有可能本质也是一个勘测性质的固有魔法,如果说能够通过这个系统去勘测,应该能够在不破坏勘测陷阱的情况下,进行五个月前的圣迹还原。” “——” “——” 欧特和保禄二世这两老头,互相看了一会,随后同时点头。 显然这两人都不想圣迹就这么消失了。 可同样有个问题摆在他们面前,即便他们知道了要怎么做,可他们也不会做。 这两人都是七神会的信徒,本质上还是非常厌恶魔法使的,所以,这种涉及到魔法相关的事情,他们是不能做去的。 自然,两人把视线投向了提出这个理论的塞莉。 “我也认为这事情,只有我去做才比较好,只不过今天我走了那么多路,很累了,明天再去,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而且那个管理警报系统的部门,也是独立的一个部门,我也需要去起草一份访问书。塞莉大小姐可以好好休息,至于带路的人——” “让安东尼带路就可以,他虽然来得不久,但还是很熟悉这个地方的,而且我想,这样的话,圣迹的调查还能继续下去。” 听闻圣迹还有希望的欧特,自然是喜笑颜开。 怎么感觉圣迹比他的政绩还要重要?这也许就是宗教徒吧。 送走了重拾希望的欧特领主,塞莉长叹了一口气。 “舅爷,你说这个欧特是怎么当上领主的?我一路走来,从没有见过这么废物的一个领主,这已经不是关系什么才能不才能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当领主的资格。” “塞莉,西菲尼的形象工程少吗?不少吧?那么要扶持一个玩物出来,塞莉你会选择一个有能力的玩物吗?” “可他是领主——他承担的是一个城镇的发展,关系到几十万人的生活问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可这是平民的领主,不是所有贵族都会以民生为重,我想塞莉你也能舍弃一些吧?” “太丑陋了,唉——可这就是我们的现实。” 塞莉是看不透这些的人吗?她之前可是一直强调时代跨进要舍弃少部分人的家伙,此时她说这些,并且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其目的也很明显。 为了装给未来教皇厅教皇看的,而且这个保禄二世,绝对不会察觉到这一点。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暴君,往往无能的仁君是诗人们歌颂的对象,也是平民喜爱的,显然保禄二世是希望塞莉能够成为一个仁慈的人,而不是一个为了推进时代不择手段的人。 也不知道塞莉伪装的太好,还是保禄二世过于迟钝,反正塞莉装的很像,像到都快能骗过提恩这个知道她本性的人。 —— 用餐结束,餐具慢慢的都撤了下去,只不过塞莉和保禄二世,并没有离席,而是就这么在餐桌上谈起了毫无意义的话题。 塞莉也主要是给保禄二世讲述下自己过来的经历,当然是经过伪装和修饰的。 就在两人聊得很开心的时候,他们的对话突然被闯进来的人给打断了。 一群神父装扮的人,停在餐桌前,对着保禄二世弯下了腰。 保禄二世不得不停下,他看了一眼安东尼,身后的带答,又或者工具人,立刻上前迎接一行人。 “科雄神父,这么急来,是有什么事吗?” “圣若望·保禄二世红衣大主教,打扰了。” “有什么事吗?如果是有关圣迹的事,我们还在调查,暂时还没有结论。” “圣迹的事,我们倒不是很急,我们刚才听闻欧特领主来此。大主教,我们恳求大主教出言相劝,望欧特领主放弃扩建地下水道的念想。此举不仅花费巨大,更是弄的人神共愤,且我们更应该着眼当前,保障更多普通民众受教育的权力,当前扩建学堂,才是当务之急。” “...” “卡利神父虽得年轻一辈支持,却也只是黄头小鬼,不懂民生可贵,亦不知当今之世,民众所需之物,吾等在此请命,愿以天下百姓为重,莫开此劳民伤财之举。” “扩建水道劳民伤财,不说你们,就是当地学者也异议颇多。各位放心,待我明日见了领主,必竭尽全力相劝欧特,顺应民意,顺应天意,不可行人神共愤之举。” “谢大主教——” 一行人共同对着保禄二世鞠躬行礼,以示感谢。 之后在安东尼的笑脸中,送走了他们。 可刚送走了科雄神父还没五分钟,安东尼是水都没喝一口,又是一行人急急忙忙冲到了保禄二世桌前。 “圣若望·保禄二世红衣大主教——” “你也是为了地下水道工程而来的吧?” “正是。大主教,地下水道工程耗时最多,工程巨大,却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科雄神父行大事而惜命,见小利而忘命,虽得半数支持,却也只是徒有其表,根本不得民心所向,吾等愿为开路先锋,不惜此身!” “...” “大主教,科雄神父顽固不化,不知变通为何物,当今地下水道负荷过大,且寿命以至,弱不加以重建,届时瘟疫,灾害齐发,苦的乃是圣城百姓,望大主教念信徒之命,救信徒于水火之中。” “神父义薄云天,一心为国为民,我自当尽全力开言相劝,防灾害,扩建设,行大义,此乃天命所归,且时代进步,吾等若是一直墨守成规,岂能空得变化?唯有与时俱进,方可完善此道。神父尽请放心,待我明日见了领主,必定出言相劝。” “谢过大主教。” “——” 这次人走后,安东尼是安安心心喝了一口茶。 至于你问保禄二世到底站哪边?拜托,这里是神圣帝国,他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早就被人用干涉他国内政为名,给关押起来当作吉祥物了。 他这种态度是最正确的选择,贸然在异国做出什么,以自己为中心的判断,是非常愚蠢的一件事。 虽说另外一边的塞莉可没有这种顾忌。 “话说舅爷,七神会内部分裂的这么彻底的吗?我还以为还会有一个中立派别的过来劝说,让我们不要参与神圣帝国的事务呢。” “有啊,当然有中立派别,而且塞莉你也见到了。” “舅爷不会说的是自己吧?这——哈哈哈——” “我还真是中立派别的,不希望自己卷进这些事情了。什么地下水道扩建和保留,我们西菲尼这种东西刚刚开开建设,他们已经在考虑换代了。” “其实整个帝国南方,是要领先于其他国家整整一个时代的,这和当地的文化有非常大的关系,而做为南方中心的圣城,自然,其人文科技方面,有卓越的突出点,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卓越的突出点吗?缺少人引导,没有人愿意承担责任,这群所谓的推进时代的理由下,只不过是权力争斗的筹码而已。” “他们自己乐在其中就足够了,而且我也希望他们乐在其中,等到他们落后了,什么都没了,他们自然会后悔,当然后悔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只有失去之后,才会知道失去之物的可贵。 人不愚蠢,却也会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失去理智。 —— 阴暗的地下室,只有微弱的光芒透过缝隙,给众人照亮道路。 可谁都没有出声,就这么走着。 好在道路平缓,没有什么坑坑洼洼的地方,他们一行人成功到达了门的边缘。 随着亮起的灯光,以科雄神父为首的一众人员,脱下了自己的兜帽。 “亚森,东西找的怎么样了?” “...” 回应科雄神父的不是声音,而是从门外递进来的一张纸条。 科雄神父示意手下念。 “还没找到,我的一个同伴受了重伤,我想他需要休息。” “你们已经找了五个月了?只不过是一本花名册!有这么难找吗!亚森,我相信你是专业的,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 “不会的,我会找到的,以正义之名。” “...” 听到了门外脚步的远去,科雄神父长叹了一口气,示意周围的人坐下。 他身边的人,全部都带有枫叶的标志,他们是一伙人,坐下后也没说什么,就这么等着。 大概过了五分钟,大门打开了。 那群人没有脱下兜帽,而是就这么坐到了科雄神父的身前。 “科雄,你必须要告诉我,还需要多少时间。” “最多一个月而已,你们不用担心什么,欧特那家伙就是个无能的废物,丘吉尔就算再有本事,也不会有人信任一个旧贵族出身的商人,我们很安全。” “一个月,我们只会等你这一个月,如果这一次还没有能够结束,那我们就会选择更换合作人,明白了吗?科雄神父。” “请放心,也替我传达给主上,一切都尽在掌控中。” “...” 身披黑色斗篷的一行人,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简单的离开了。 此时的科雄神父就像是感受到了寒冷,打了个寒颤的同时,抖了抖肩膀。 “这群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不想了——你们还有什么要和我汇报的吗?” “科雄神父,有关新来的塞莉·诺曼他们——” “怎么了?” “他们和乌布利以及夏尔有了接触,我怀疑他们,会不会已经开始调查我们了。” “调查我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里是圣城,而且还是神圣帝国,他们能做什么?只不过一个公费旅游的大小姐,就算有点本事,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商会,是丘吉尔为首的那群老不死,你们的注意力多集中在这里就好。” “明白——” “明白——” “明白——” 从周围人的态度上来看,科雄神父绝对能够算上是这群人的领导者了。 等到人员散去,科雄神父并没有从过来的道路上离开,而是触动了这个狭小房间内的机关。 一个人走进了这条狭长的暗道,从他的速度上来看,他是非常熟悉这个地方的人。 漆黑之地,毫无光亮,空气潮湿,而这条通道却异常的干燥。 —— 现在的时间差不多九点多了。 回到宅邸的塞莉,并没有去休息,而是把提恩喊了过来。 “啊——这地方就算到了晚上还这么热,真是烦。” “洗个澡也许能降低不少温度。” “我马上就去洗澡了,但——提恩,你帮我去见一下丘吉尔。我想要一份地下水道的规划图,还有有关地下水道报警系统的魔法构造,这些东西,丘吉尔那应该都弄得到。” “塞莉你是怀疑这个地下水道有问题?这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建设吧?” “是啊,至少奇余建造这个东西的时候,肯定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人嘛,恶意循环起来,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好吧,我这就去办。” 第两百一十七章 见 “等一下,如果丘吉尔问你,我要这东西是打算做什么,你告诉他,我是为了抓贼——而且还是极其讨厌的恶贼。” “抓贼吗?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只不过——塞莉你可以慢慢洗,不急。” “你要是能在这种情况下闯进来,我绝对会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煮了喂给鱼吃。” “——” 提恩可没兴趣听塞莉的威胁,摇了摇手,就直接就动身,去商会找丘吉尔了。 —— 商会很好找,这可是当地最出名的机构了。 要说身处位置的话,相对而言和学城靠的比较近,但是相比学城的荒凉,硅谷的——没错,商会所在的区域,叫做硅谷。 硅谷这地方,看起来还是挺繁荣的,即便已经九点半了,这地方大部分的楼房都是灯火通明的,而且有些楼房,进进出出办公的人——就提恩看来,还是很多的。 只不过这群人是真的愿意在这个点工作吗?好好回家喝点吃点,不好吗? 提恩并非一个不努力工作的懒鬼,只不过,工作到九点半还没有一点松懈。就算是早上九点开始工作,一共超过十二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情况下,正常人的体力和精力,绝对支撑不了这么久,更不要说还是精力满满的进行工作了。 人是需要休息的,一直紧绷着,早晚会断掉。 提恩从一大堆灯火通明的房子里,找到了一栋相对而言还非常朴实的建筑。 —— 商业行会 —— 进了门,就算是提恩,也不得不感叹下,不愧是有钱商人建造的建筑。 从外面来看,这地方绝对就是一个很朴素的小房子,可从里面的装饰来看,这可绝对是一个有钱人才能居住的地方。 “请问是找谁?” “丘吉尔,我是塞莉·诺曼的护卫,奉命来找商会会长,有事相谈。” “塞莉·诺曼?好的大人,请跟我来。” 前台并没有更多的询问,看这家伙的反应,大概是早就知道塞莉会派人来?又或者说因为丘吉尔和塞莉比较投缘,所以才特意吩咐了下面的人,不要阻拦? 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提恩这么想着,他就已经见到了丘吉尔。 这栋房子本来就小,不过两层楼——至于商会的存在目的和行政功能,提恩并没有去想,反正他很清楚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些东西,想不明白,就不要强迫自己去理解,有些东西不知道也不会死。 还有一群商人的联合行会,能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是不好的,那就不应该去了解。 提恩还是非常看不起商人的,但眼前这个丘吉尔和普通商人的差别还是非常巨大的。 首先虽然给人一种极其傲慢的感觉,但姑且还算是看着提恩问的。 “提恩·英格?塞莉那孩子找我有什么事?” “——” 提恩把来意说了一下,丘吉尔的反应,并没有和他想的一样,突出傲慢和怀疑。 他是拿着手上的雪茄犹豫了好一会,随后慢慢的把雪茄放了下去。 “塞莉想要这种机密资料做什么?西菲尼已经开始建造新式的地下水道了,按理这地方的东西,是没有参考价值的。” “大小姐说她是为了抓贼,抓恶贼。” “...” “...” “我明白了,我会给你准备的,只不过今天肯定弄不好,我会在你们动身前往地下水道管理处前,准备好这些资料的,到时候我让人送过去。” “好的会长,非常感谢。” “没什么,也多亏了塞莉那孩子的提醒,我的盲区竟然持续了这么久,你回去后替我感谢下塞莉。” 不知道这一老一少是怎么交流的,只不过他们两个人都开心,那就算是好事吧。 提恩摇了摇头,没多想,加快脚步走回宅邸。 —— 一来一回总共不到一小时,当然,如果带着塞莉走,这路程差不多就要三个小时了。 只不过现在才十点——塞莉显然不可能洗完澡的,那家伙每次洗澡,至少也需要一个半小时,现在才过去一个小时,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提恩思考是不是先回房间休息下,还是先汇报,虽说他不至于闯进澡堂,这地方也没澡堂就是了,可就算是门外汇报也不太好吧? 正在犹豫着怎么做的提恩,正好看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库洛维,他立刻选择了招手。 “库洛维——” “提恩?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是空着手的?” “这种城镇建设相关的资料都是机密,哪有这么好搞到,不过丘吉尔会长已经答应我们了,会在明天我们启程去警报处前,把资料交给我们,库洛维你替我转达一下。” “好的,提恩你去休息吧。” “那就麻烦你了。” 提恩看着打算离开的库洛维,想了下,还是开口问了。 “塞莉大小姐——她说的福尔摩斯是什么?” “一个大侦探,能够根据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推测出真相的大侦探,可那是设计好的情节,正常刑侦手段,不会有那么传奇吧。” “是这样吗?库洛维,你也好好休息吧。” 提恩问了个非常奇怪的问题,但目的已经达到了。 随即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房间。 不得不说,一个人的房间,还是蛮不错的,各种意义上都很舒服。 过去在西菲尼,都是住的宿舍,至于条件?有地方住都不错了,没让你和圣子一样睡马棚已经很好了。 过去的故乡,西菲尼吗? 反正提恩是没有任何一点怀念,至于其他人,比如接触最多的德维尔,她肯定是非常怀念西菲尼的,不过,就如亚瑟剑圣所说,德维尔也不适合回去。 至于其他的人嘛,塞莉那样子,等她玩腻了,再说家乡的问题吧。 最后一个人是库洛维,接触的最少,见的最少,她的状态是能不离开塞莉,那就绝对不离开,而一直跟在塞莉周围么,有些事情也不知道是她喜欢,还是塞莉喜欢,是她的意见,又或者是塞莉的意见。 所以说,两个人待一起久了有好有坏吧。 好处是可以狐假虎威,坏处是,有可能会慢慢的磨灭掉自己的本性。逆来顺受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至于自己的个性——没什么特别的吧,普通人的性格。 提恩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被告知的,某种意义上,要说高傲的话,提恩也是傲气很重的人,只不过不表露出来而已。 时间临近十一点,躺在床上的提恩扶正了身边的星钢剑,打算就这么睡过去的他,被急促的脚步声驱散了睡意。 能够这么急急忙忙跑过来,还完全不顾忌里面情况,直接推开门的人,也只有一个了。 这位大小姐是真的不知道礼仪是什么。 “啊呜——” 进来的塞莉别的没说,先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也很困。 随后看了下房内,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现在塞莉的头发都还没干,穿的也是相对宽松的睡衣,他看了下躺床上的提恩。 “你这么早就睡了?” “正常人可都是这个点睡着的。” “正常人?算了——提恩,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这件事,城内的盗贼,我估计不止一批,还有另一批盗贼被雇佣着在找东西,乌布利说是花名册,实际上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呢。” “两批盗贼吗?是工会和商会这两方的盗贼吗?”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们今天看到了工会的样子,那群人没这个脑子搞这些,这个城镇真正对立的,恐怕不止表面上这两派人,又或者说,工会只不是被某些人利用的工具,当然这群蠢货他们也许还不知道这一点。” “塞莉是有什么头绪了吗?” “有个鬼的头绪,我们到这才第二天,能看出什么?城内的人都认不全,只不过我们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丘吉尔一定是圣城最大的势力之一,如果说城内还有其他势力,那他们的目标一定是打倒丘吉尔。” “塞莉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跟着丘吉尔,就能够摸清这个城镇下的所有势力?可是我们真的有必要参与这些事情吗?” “有啊,当然有,我和丘吉尔一样,都不忍心看着那些年轻人,走上歧途,我们都是人,独善其身固然没有错,但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还是去帮一下其他人比较好。” “...” 提恩这就有点不理解塞莉的想法了,又或者说,塞莉本来就没打算给提恩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了一眼和往常一样接近的库洛维,提恩立刻点了点头。 “大家都是人,谁见谁不得谁死,塞莉,我尽力。” “尽力就好,我回去看会书就睡了,你也早点睡,我想明天差不多六七点,丘吉尔那就会把要的送过来。” “——” 送离了塞莉,提恩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塞莉过来说了这么多,肯定是有在暗示什么。 塞莉说了几个重点,无非就是城内的势力不止一个,但肯定只需要围绕丘吉尔,就能够了解到一切的势力,之后就是塞莉奇怪的想要救年轻人的想法。 最后还刻意提了下时间?这个屋子不可能有人监听,七神会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敌意,这一点是肯定的,不是因为不敢,而是没有必要。 如果说地下暗流复杂,没人能够在两天内摸清这些,对看不见的人来说,塞莉摸不清那就没威胁,这一点是必然的。 这也就是说,没有人监听的情况下,塞莉依旧隐瞒了什么吗? 提恩自然的想到了白天塞莉对保禄二世的伪装,很自然的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 如果塞莉此时不是在隐瞒,而是在伪装呢? —— 伪装给谁看呢?这个房间就三个人,除了提恩,那自然只有库洛维了。 一个假设,如果说从西菲尼赶来的不止一个圣若望·保禄二世呢?如果说诺曼公爵的人,也在这个城镇等好了呢? 他们一共四人,撇开提恩和塞莉,能够和诺曼公爵通风报信的,也就那两人了。 虽说提恩暂时有点理解不了,为什么诺曼公爵会派人过来刺探塞莉,又或者在塞莉身边安插眼线,因为神圣帝国到圣城,绝对要好两个月的路程的,过来刺探一下,能有什么意义呢?等情报到西菲尼,这情报早就没有意义了。 至于说暗杀什么的,提恩认为,诺曼公爵也应该知道,他做不到,如果真的有这种想法,也不会让德维尔和提恩跟着她了。 可不能因为没有动机,就认为诺曼公爵不会这么做,提恩是认为他绝对会这么做,这一点从之前诺曼工具送给提恩神眼水晶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虽然能够明白,诺曼公爵会这么做,但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一点提恩完全想不明白。 也许是塞莉也有点不明白?所以才通过这种暗示,来让提恩多注意库洛维? 应该不至于,塞莉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而且动机什么的,从一开始就应该非常的明确,只是塞莉不好说,又或者不想说。 大家族,大的贵族圈,权力的核心——提恩是不想多想了,直接选择闭上了眼睛。 —— 这是众人来到圣城的第三天。 提恩大概只睡了四个小时左右,凌晨四点,就已经醒了过来。 不是失眠,而是塞莉昨天明示了要让提恩早点起来,至于理由么,提恩理解不了,但能够明白,大概是塞莉察觉到了什么吧。 虽说提恩非常担心,库洛维是不是能够醒过来,这家伙早上的状态可不是一般的糟。 好在他没在屋顶上等太久,大概五点左右,库洛维一个人迷迷糊糊的走出了宅邸。 一路小心的尾随,其实也算不上是一路尾随,只不过跟了大概五分钟,库洛维在一处没人的桥上停了下来。 又过了大概三四分钟,远处的一个胖子,非常熟悉的人影,那家伙就是乌布利。 想想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乌布利接近他们的方式本来就非常的奇怪,他如果真的是一个情报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塞莉的周围有多少护卫?怎么可能不知道动塞莉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可他依旧选择这么做了,理由么——自然是为了强行和不离开塞莉身边的库洛维进行一定的接触。 第两百一十八章 名册 因为是在桥上,提恩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不过还是能够看见库洛维把一封信件交给了乌布利的。 既然听不到,那就不听了。 提恩是完全没有继续监听的想法,选择回宅邸和塞莉汇报这个情况。 他在这个问题上,可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发言权的,而且他也不怎么想发言。 这是别人的家事,多参与又或者多问,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一道理,提恩还是挺懂的。 —— 宅邸,撑着库洛维还没回来,提恩轻松的打开了塞莉那边的房门,走了进去。 意料之中的,塞莉还睡的迷迷糊糊的,这人就是那种无论什么环境,都能舒服的吃饭和睡觉的家伙。 轻轻的摇了两下塞莉,明明已经算是用力了,怎么还没反应,无奈的提恩只能轻轻的一推。 —— 噗的一声,塞莉裹着薄薄的被子滚到了地上。 —— 这一变故是肯定让塞莉惊醒过来了。 只不过一贯爱干净的家伙醒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从地上爬回床上。 她就这么坐在了地上,靠着床看着身边蹲着的提恩。 “——” 过了整整两秒,塞莉这的脸上才浮现了提恩想要看到的表情。 她迅速的丢出了被子。 “我头次见到这么喊醒别人的,你这个混蛋——” “床这么低,滚一圈也不会有什么,塞莉你这不是还打算靠着床继续睡吗?” “别把所有人都看的和你一样铜头铁骨的,我是很纤细的,就和玻璃一样,一摔就碎,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提恩是没时间陪着塞莉鬼扯这些东西了。 他摇了摇头,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就和你想的一样,库洛维和乌布利有接触了。” “意料之中吧,没什么奇怪的。” “乌布利需要我去处理下吗?” “不需要,乌布利本来就是我的人,他自己应该知道要怎么处理。只不过我想这个城镇的权力构架,会比我们想的麻烦,暂时就这样吧,你回去睡觉吧,我是要睡了,这个点人可是很累的。” 塞莉是没有多说什么,慢慢的爬上了床。 提恩也无可奈何,只能把问题憋在了肚子里。 重新回到房间的提恩也没多想,只能闭上眼睛,接着睡会了。 就在重新闭上眼睛之前,提恩突然有了个诡异的想法。 —— 圣城的局势真的好像缩小版的西菲尼。 —— 各种意义上,都非常接近。 那要真是这样,这个城镇的隐患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 提恩并没有睡太久,差不多只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也就是六点半这个点,他们宅邸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能去开门的也自然只有提恩这个比较靠近大门的人了。 来人是商会负责送信件的,接收了信件,送走了邮差,看了下署名是丘吉尔后,提恩拿着文件敲响了塞莉的房门。 这次是好好的敲门,敲了差不多有三四分钟,库洛维才给提恩打开了房门,里面的人是不是反应也太慢了。 提恩来不及抱怨,对着刚坐起来的塞莉说了下东西到了。 “哦——你也进来吧,一起看看这个城镇的构造。” 塞莉喝了口水,指了下她房间内的一张大桌子。 “构造图铺那吧,我喝口茶。” “——” 其实丘吉尔送过来的文件,也不大哪里去,完全铺开后,也就是一张两三米的图纸,而除去这张图纸之外,一起送过来的是一本书。 这个大概就是记载了城镇警报系统的东西吧? 提恩对那本书和魔法是完全没有兴趣,着重观察起了地图,而另一边的塞莉,则是优先看了那本书。 这地下水道其实也不复杂,根本是什么管道交错,从地图上看,看了半天,提恩也看不出这个地下水道有什么特别的,随即放弃了观察,转向了塞莉。 而此时的塞莉,手上的书籍也翻完了大半1。 “提恩,你帮我找下az6管道,这条管道应该是联通的zx7,之后走的是fa3,你确认下对不对,顺便用笔把这条道画出来。” “好——” 管道还是比较好找的,顺着塞莉的指引,提恩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路。 随后塞莉报了不少线路,提恩都从地图上找到了相关的关联。 此时的塞莉手中的书籍也彻底翻完了。 “这个管道是az5,这条通的应该是zx1,之后走的是fa8。” “az5——不对塞莉,这个管道不通zx1,是通的zx7然后转的fa3。” “找到了吗?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个地下水道果然有问题。这个魔法阵构造的书籍,我过去在奇余那见到过,这上面最复杂的是元素理论,也是为了给地下水道做个保证,所以特别写成了要有一定编译能力的魔法使才能看懂的格式。” “编译能力的魔法使?” “你就理解为一种非常复杂的阅读方式吧,也正是因为这个编译方式,才让这个魔法警报系统的书籍,避免了被篡改,就算是把这书送到瑞罗菲尼,恐怕他们也没几个有能力读懂这上面的内容吧。” “塞莉你是说这个地下水道的建设图,被人刻意的篡改了?” “老鼠都是在地下的,偶尔出来,可地上已经找不到了,那自然只能往地下找。只不过我是真不喜欢下水道,晚点把这事告诉舅爷,让他们派人去地下水道抓人,抓到了人我们慢慢审讯,总能知道点什么的。” “...” 地下水道藏了贼窝?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离奇。 至少提恩从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只不过塞莉现在确认了这个管道地图是存在问题的,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提恩收起地图的后,德维尔非常准时的进来了。 “大小姐——” “没什么事,你们等我整理下,一起去吃早餐吧。” “好的大小姐。” “提恩你把这两样东西收起来,随身带着。” “好的。” “收好之后,出去,不要等着看我换衣服。” “好的。等一下——塞莉是不是把我当奇怪的家伙了?” “没有,我只是认为你是个病态的家伙,仅此而已。” “——”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提恩,也只能收好东西,慢慢的走了出去。 门外提恩也见到了德维尔,这位大小姐换衣服估计是真的要很久,明白这一点的两人,是一起走向了餐厅。 大热天的,与其在这里站着,还不如去餐厅坐着等。 至于安全问题,首先他们所在的地方很安全,七神会分部的大本营,这地方没有道理不安全,其次塞莉也并不是一个完全需要保护的人,就算出了事,她也有足够的手段撑到提恩赶到,以及最重要的一点,目前而言,对方还没有理由对他们下手。 提恩是这么想的,至于另一边的德维尔,她就未必这么想。 “你早上偷偷摸摸出去做什么的?” “果然注意到了吗?我还算是很小心的不打扰你睡觉了。” 提恩示意了下德维尔往前走。 “我的话,只不过是塞莉让我办点事情,别在意,没什么问题的。” “是和库洛维有关吗?” “你既然能够注意到我,自然也能够注意到其他人。” “...” “别在意,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塞莉,有些事情她知道,却也未必会追究。” 提恩也算是故意说给德维尔听的吧。 也没有瞒着她的必要就是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除非塞莉脑子有问题,才会对库洛维有所动作。现在路程才过半,还有至少三个月的路要走,这种情况下,对一个威胁不大,并且十分重要的人下手,实在是弊大于利。 而且怎么说才好呢,提恩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诺曼公爵还要继续监视塞莉,明明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才对。 即便过去他们矛盾再大,塞莉此时已经远离了西菲尼,按理诺曼公爵也应该放过他女儿了,毕竟这是他女儿——连外人都这么想了,唉,这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悲哀吧,权力这东西未必是越大越好。 —— 宅邸餐厅 姑且侍从什么的还是有的,这个点的侍从已经在餐厅等待了,他们见到来人,询问了是否要用餐,提恩回应了之后,他们就到后厨去准备了。 这些侍从,听之前塞莉也提到过,说是从商会经营的旅店那借调的,顺带一提,厨师也是。虽说塞莉是暂时住在七神会宅邸的,但名义上还是神圣帝国官方接待的,嘛——虽说这地方七神会也不缺钱就是了。 不缺钱也是要讲流程的,该官方出的钱,可不能由其他人出,而且七神会现在在南方,也算是一个公益机构,这要是被曝出用大量资金接待某人,这也是个大问题了。 这点到和西菲尼完全不同,西菲尼的七神会虽然也是半个公益机构,但西菲尼的七神会,舆论控制的能力和上位贵族有的一比。 就在提恩看着侍从端上一大堆豪华早餐的时候,身边的德维尔看了下他。 “提恩,今天保禄二世会不会让我们一起去用餐?” “放心好了,不会的,虽说昨天他是拉着我们吃早餐,但今天肯定不会的,因为他知道塞莉要去调查地下水道之前,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保禄二世知道大小姐要准备一些东西吗?” “肯定,保禄二世应该也是比较了解塞莉这个人,不说性格和本性,塞莉喜欢的和讨厌的,保禄二世肯定是非常清楚的。而地下水道那地方可是出了名的脏,如果塞莉不是有什么打算,是不会莫名其妙的去自己不喜欢去的地方。” “...” “而且我想,保禄二世也并非对地下水道改建的事务毫不关心。” “可这事情对他而言,是没有什么好处吧?” “表面上是这样,一个外来的七神会大主教,无论他做了什么好事,都不会被记住,但如果做错了什么,肯定会非常迅速的传遍整个南方。参与进地下水道改建这一工程,表面看起来这是一件利益和风险完全不对等的麻烦事。” “表面吗?可我看这件事,无论怎么想,都对保禄二世没有好处吧?”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的,可昨天,你还记得保禄二世是怎么回应那俩个神父的吗?他可不是拒绝了他们,保禄二世是都答应了他们两个人。” “这也没什么问题吧?为了不得罪——不得罪两人吗?” 此时的德维尔,也终于注意到了,昨天保禄二世对待那两神父的异常举动。 也是那时候,提恩才意识到,也许圣城的七神会南方分部对教皇厅而言,还是蛮重要的,重要到不可以轻易的舍弃。 “如果我是保禄二世,如果真的不想要参与进这些麻烦事里,绝对是当场拒绝他们的请求的,不可能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自己受罪,要知道如果这些话被两派知道,正常情况下,保禄二世的身份和地位,绝对是会受影响的。” “可是没有任何影响发生。” “是啊,什么都没发生,所以我想,保禄二世是刻意说这话的,他的这话,就是说给卡利和科雄两个神父听的,至于目的嘛,我想只是为了告诉这两人,你们两个谁赢了,我就支持谁,谁赢了就能够决定地下水道的工程。” “他们的争斗,应该还要持续很久吧?还有就是,这两神父可是神圣帝国的神父,他们要保禄二世的支持有什么用呢?” “他们的争斗应该不会持续太久了,都已经持续了快半年了,我想卡利和科雄那两人,都快磨光所有的耐心了。保禄二世肯定也是知道有关花名册的事,也明白这是他们最为重要的胜负手,保禄二世所说的,只不过是让他们加快分出胜负的节奏而已。” “...” “至于他们要保禄二世的支持有什么,保禄二世可是下任教皇的人选,他们如果想要彻底的击溃对方,让对方的势力永远的影响不到他们,那么在地下水道工程中获胜的一方,就必须要有一个足够支撑他们在宗教内不可被攻击的身份。” “提恩你是说,地区主教的身份吗?” 第两百一十九章 警报处 “没错,之前我就听说这地方,影响力最大的地区主教,已经被科雄和卡利架空了,实际七神会内部是他们两人的势力在管事。权力冲突,宗教意见上冲突,这带来的影响可比想象的要可怕,我想这两方的冲突,是已经到了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的地步了。” “这怎么可能,这里可是神圣帝国,他们这是想的太多了。” “是啊,内部的权力争斗非常可怕,而真正让双方都感觉到害怕的是,他们彼此都知道,不可能彻底的消灭对方的势力,因为在神圣帝国,贵族是不会允许他们弄出人命的,而且也不会允许他们弄出类似放逐的东西。” “...” “卡利和科雄这两个人都可能被扳倒,但其背后的势力,虽说会元气大伤,但依旧有着东山再起的能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才是最讨厌的。” “提恩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利用地区主教的头衔,以及教皇厅的支持,来彻底的压制住对方的势力吗?” “是,虽说教皇厅隔着神圣帝国有两三个月路程,但这可是宗教机构,而且名义上也是隶属于教皇厅的南方分部,来源于教皇厅的支持非常重要。外加上这地方的领主又是七神会的信徒,而且看起来非常的尊重教皇厅那边的正统?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得到了保禄二世的支持,也就可以得到欧特领主的支持。” “有了这两方的支持,对方的势力,基本不可能翻身了吗?” 德维尔把身前的盘子往前推了一小点。 “那两人需要保禄二世的支持,这一点我是明白了,可这对保禄二世有什么好处呢?如果这地方的事情对保禄二世没有好处的话,他还是没有理由去帮助这两个中的任何一方。” “好处吗?德维尔你也应该从安东尼那听到了吧?保禄二世是下任教皇最有力的候补者,那么对一个宗教而言,最担心的是什么呢?” “我感觉他们需要担心的东西蛮多的,而且个个致命。” “那么德维尔你也应该知道,目前七神会虽然没有彻底的分裂,但民间对七神会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七神会现在分三个派别,彼此之间的各个方面都是有不小差别的。” “**目录圣省、光辉教堂、以及我们西菲尼的教皇厅吗?这我倒是知道的,听说是派系不同什么的,但彼此也不干涉,更没什么冲突的。” “没有冲突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势力划分的非常明确。那么,德维尔,你认为如果在教皇厅的视力范围内,涌现出了第四个派系,整个大陆的宗教势力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呢?” “提恩你是说神圣帝国的七神会很有可能独立出去?” “没错。” 国与国之间利益争斗的有多狠,宗教之间的争斗,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起初提恩是认为神圣帝国七神会信徒最多不过六七万,发展的慢点,快点,又或者直接消亡了,都对教皇厅没有任何的影响。 唯独——接受了第三方势力的支持和影响,独立出去的七神会,会彻底的改变当今大陆的宗教格局。 至少保禄二世是绝对不希望在自己担任教皇的任期内发生这种事,要是真的因为发生了这种事,而导致己方势力范围被渗透,这影响的可就不光只是教皇厅的权威了。 “如果说保禄二世打算把南方分部牢牢地绑在教皇厅的战车上,那就必须要拉拢一个合适的人选进行扶持。好在他运气很不错,刚来这地方,手上就获得了很多筹码,其实我想这也正常,要是没点运气,他也不会坐上这位置了。” 恐怕,保禄二世来圣城的目的并不单单只是为了看望走了一半路程的塞莉,他真正的任务,是来阻止七神会分裂出第四个派系的。 好在就提恩看来,一切顺利,只需要等他们分出胜负就可以了。 现在的保禄二世手上已经有足够的底牌了,想办法加快他们的决斗,这才是保禄二世真正想要的。 为此,他不会阻止塞莉去调查,反而会希望她去调查。 至于塞莉的想法——推测到这里也不难猜了,只不过是因为舅爷明示了需要他的帮助,外加上她也想要帮助保禄二世巩固权力,反正也不需要她出太多力,没什么理由拒绝就是了。 按照这两人现在的关系来看,保禄二世的权力增大,对塞莉而言,也有很大的好处。 德维尔是想了好一会,随后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找到花名册,一切争端都会消失吗?” “只不过是七神会内部的争端会消失,圣城内的声音么,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提恩总感觉这本花名册,会比想象中的要麻烦,至少上面绝对不会是记载的人名这么简单的东西。 至于到底记载的是什么,谁知道呢? —— 宅邸,大厅 就如同提恩所想的,靠近八点左右,安东尼才出现在了大门前。 此时的塞莉已经用好了早餐,衣服也整齐穿戴,门外的马车也准备好了。 “安东尼,你可以先进来喝杯茶。” “不了大小姐,这天气炎热,我们早去早回比较合适。” “我也希望能够早去早回,那么走吧。” 塞莉大概是因为昨天走了大半天,热的要死,所以今天没有拒绝乘坐马车前往地下水道的警报处。 这么热的天,少走点路,才是比较正常的,提恩可是见过好多个被热死在大街上的人。 这位大小姐神智正常,自然不会自寻死路。 —— 其实从他们宅邸到地下水道警报处,并没有想象中的花时间。 前前后后也就二十分钟,不到八点三十他们就已经到达了警报处。 这个地方的负责人早就在门口等候的样子,见到来人,是立刻迎了上来。 “欢迎——欢迎。” “带路吧,我也想看看这个地方四百年前留下的遗产。” “大小姐,请。” 这个警报处并不是在地下的,而是在地上的,区域是特罗斯区,从方位上来说,呃——如果把南方分部放中间,这个警报处,算是和工人联合会一左一右。 这建筑也没什么特别的吧,普通的政府办公建筑,门口一个大铁门,铁门旁是地下水道管理处几个字。 众人进了门,见到了他们的三层办公楼。 其实神圣帝国的建筑,提恩是基本也摸出门路了。 一层是基层,二层是中层,三层是高层,途径了那么多城镇,只要是三层建筑的,基本都按照了这个模式进行划分。 这一点和西菲尼的差别特别大,西菲尼的分层还是比较随意的,提恩见过不少高官因为懒得爬楼梯,所以就把办公室放一楼什么的——这个类型的贵族可不是特例,十个里面有八个会这么做,所以西菲尼的上层基本都是人事部门什么的。 可这种情况在神圣帝国是完全没有见到过的,他们的层级分的特别的明确。 大概就是历史悠久,传统——传统文化保留的特别好吧。 发展和传统这东西并不冲突的,圣城领先于其他地方一个世代,他们的传统反而比那些落后的地区保留的更好,这也证明了两者不冲突这一点。 建筑内,就如提恩预料的那样,他们再一层就见到管理处的地下水道的警报设备。 塞莉看到这些东西后,显然流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们说这些石板就是警报的设备?” “是的大小姐,这石板上面的编号对应每一条管道,而类似地基的石板,则是代表了我们圣城的地下。” “那圣城的地下,看起来还真的是千疮百孔的。” 塞莉的眼力可不是一般的好,她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被桌布盖起来的,镂空的部分。 轻轻的掀起,众人也看到了平整表面之下,千疮百孔的地下,如果说这是地下的代表,那还真的和塞莉说的一样,圣城的地下,可真是有点残破不堪了。 塞莉伸出手摸了摸那些空洞。 “这些都是什么?” “有一小部分是历史造成的,而大部分是暗河。” “圣城下面有这么多暗河?这如果要改建,那还真的是困难重重。” “这问题应该不大吧,我们挖管道应该没有那么深,我们地下水道距离地面,最多也就五米,短一点两到三米都可以,而暗河,最近的一条,都距离我们的地表有十几米。” “可这也是必须要注意到的水患啊。” 塞莉放下了桌布。 “圣城这地方可不应该有水患,又或者说,处处都有水患。” 意义不明的话后,塞莉和管理处的负责人说起了az5的异常。可这群人确认的方式非常的情况,负责人首先让人去查阅了之前有关az5管道的异常报告,随后竟然着重观察起了眼前的石板。 这块石板虽然是使用魔法做成的,可显然这东西不可能像吟游诗人描述的那样智能,按照塞莉的说法,这就是一块仿生地貌,如果说核心数据被篡改的话,这上面也什么都看不出,也不可能被看出。 被塞莉这么说了的负责人,依旧是一脸迷茫。 “可是大小姐,如果这东西被篡改过,那我们的记录应该能够查出是什么时候被篡改的,我们管理处运行了可靠近四百年了,只要我们去查记录,就能够找到有关这点的东西。” “你也说了,靠近四百年,这么多记录你查到什么时候?派人去确认下情况有这么难吗?你们做事怎么一点变通都不知道?” 为什么提恩说这个负责人奇怪,就是因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查记录,而非派人过去确认,正常情况下提恩是会怀疑这个负责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可从这家伙的表现来看,负责人只是真的蠢而已。 那人被塞莉说了之后,愣了好一会。 “大小姐,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们这边也不便派人下去,地下水道的情况可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你和我说说。” “地下水道实在是太脏了,病菌丛生。az5更是重灾区,我们有几个同事就因为去维修az5下水道而患病了,所以我们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基本不会让人去az5管道的。” “等等——患病?什么病?” “学会目前确认的只有一个沼气中毒,其他的类似于皮肤腐烂、心肺功能衰减,还有一些奇怪的现象,学会那还没有定论,只能说还在研究中。” “有关这东西的报告书,能拿来给我看一下吗?” “这并不是什么机密,只不过患病的人——大小姐,这份报告书可能会让人感到不适。” “没什么问题的,拿来给我看就是。” 提恩还是比较相信塞莉的适应能力。 他们也在负责人属下去取相关资料时,换了个场所继续谈。 换到的地方,自然是三楼负责人的办公室。 也就在他们刚坐下,有关az5管道患病的报告书也提交到了塞莉的手上。 这份报告书,差不多有八十几页,提恩是没兴趣去看了。 塞莉是连续翻了十多页,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负责人。 “你们这个现象,大概是多久之前开始有发生的?” “这个现象大概是三年前开始的,过去我们可是有巡查队的,可自从三年前,我们有几个队员回来后,患上了奇怪的疾病,学会的人诊断是因为地下水道产生了沼气,但一周之后,最先下去的三个队员的皮肤突然开始腐烂——从手开始。” 此时提恩也注意到了塞莉手上的报告书,也正好翻到了患者报告书上。 —— 皮肤最先起了水泡,变红,最后变黑,然后他们好了一段时间,似乎开始恢复了,甚至他们有的人可以下床跑步,可这只持续了一到两天。 根据学会的诊断,他们的器官和软组织开始分解,所有的动脉和静脉像炸裂开的水管,人就躺在那,血和体液不断的从他们的皮肤里涌出。 而这导致了无论医师使用什么药物,都没有办法给他们止痛,只能看着他们痛苦的死去,却无能为力。 第两百二十章 AZ5 三名患者,最靠前的只活了三天,最靠后的活了三周。 —— “你们的学会怎么说?” “学会还没有一个结论,他们已经着重研究az5三年了,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你去把学会研究az5的学者们召集到市政大厅。安东尼回去通知大主教,让欧特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到市政大厅的会议室来。你们两个都注意一点,让他们用最短的时间到市政大厅的会议室,这事情非常的紧急,明白吗?” “明白。” “明白。” “...” 塞莉想了一小会,提恩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思考这么认真的塞莉。 看来那个az5管内发生的事情,是真的非常糟糕了? 她起身时拍了下桌子。 “提恩,你去通知下丘吉尔会长吧,然后你和他一起过来。” “好。” 提恩也没多想,反正现在也肯定想不明白。 通知的一共三方,政府、学会、以及圣城内最有影响力的商会会长丘吉尔。 这三派人聚集到一起,天知道圣城下面会爆发什么灾难。 难不成还真是塞莉所说的水患?从地下涌出的大水,会淹没整个城镇?真要这样,这大概就是神罚了,而且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 商会总部,提恩通过和昨天一样的方式,见到了位于三层的丘吉尔会长。 说明了来意后,丘吉尔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 他先是让随从准备了一盒雪茄,随后揣在身上。 等下了楼,提恩也算明白了丘吉尔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个身份高贵的会长,竟然没有选择乘坐马车,而是骑上了侍从牵来的马。 “怎么了,小伙子,没见过我这个人年纪的人骑马?” “我是——” 我是没见过你这么胖的人骑马,不过好在丘吉尔虽然胖,但也不是死胖子那个类型,至少他可以一个人跨上马。 “我只是没想到会长竟然也会骑马。” “我不管怎么说也是贵族出身,还有贵族不会骑马的?” “也是,只不过会长,我们应该没那么急吧?” “能够让那个小丫头那么严肃的说这些事,我看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糟了。好了,快赶路吧,没多少时间给我们浪费了。” “...” 提恩虽然很想说市区禁止骑马的,但好在天气炎热,大街上也没多少人 其实按照路程,商会距离市政大厅是最近的一个地方,丘吉尔这么赶,就是他们到了,也要等距离差不多由他们三倍长的学会研究人员到了,才能开始这个会议。 虽然有意见,可提恩也不敢说啊。 —— 不到二十分钟,他们非常顺利的跑完了平时需要两小时才能走完的路。 一路上也没出什么事,只不过吓到了几个平民,都是丘吉尔吓到的和提恩可无关。 “提恩,你的马术难道是自学的?” “丘吉尔会长看出来了吗?其实我不是传统贵族出身,我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的下位星罗贵族而已。” “星罗贵族吗?也只有西菲尼才能见到你们这类特殊才能的人,我们神圣帝国一百万人也不见得有一个。” 丘吉尔下了马,把缰绳直接丢给了门口的守卫。 后者还在迷茫中时,这大叔已经一个人急匆匆的直接往里面赶了。 真的没必要这么着急,提恩是很想这么说,可要等提恩把这话说出来,估计这大叔也听不到了,无奈的他只能跟上了丘吉尔的脚步。 —— 市政大厅,上午十点四十。 依旧是三楼,只不过这地方的会议室可比之前那个管理处的会议室宽敞了四五倍吧。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城镇的心脏,不大点,可运转不过来。 进了会议室,他们能第一眼见到的自然是塞莉一行,其次见到的是欧特领主。 这个人本来工作的场所就是市政大厅,出现在这里完全不奇怪。 丘吉尔见到两人后,选择先向塞莉问好。 “塞莉——两天不见,可还好?” “还好,还好。” “欧特领主,我们昨天刚见,今天气色不错。” “比不上丘吉尔会长。” “哈哈哈——” 此时的塞莉是坐在了会议桌的主座。 欧特坐在了左边,而丘吉尔自然的选择了右边的座位。 “塞莉,这么急的把我们喊过来,是有什么大事吗?” “很大也很严重,等人齐了一起说吧。还有,丘吉尔会长,你的人应该还没动吧?” “没,想要调查地下水道的话,这个规模很大,我们布置这么多的人手,也需要一段时间,按照进度的话,最快也要明天才能着手调查。” “那就好,把这些人遣散掉吧,没必要大规模调查了。” “等等,你们要调查什么?” “只是抓几只老鼠而已,活的大老鼠。” “唉——” 欧特是意义不明的叹了口气? 身边的秘书官,立刻递过来了一杯水。而他正前方的丘吉尔,已经切好了雪茄,点燃后,开始了吞云吐雾。 不得不说,雪茄的味道真的不好闻。 提恩是忍住了,只不过塞莉身后的库洛维可没这么好忍耐了。 她是咳嗽了两声,随后打开了身后的窗户。 —— 大概在会议室等了有一个半小时,时间临近十二点时,学会的五人才姗姗来迟。 其实他们也尽力了,学城距离这里可不是一般的远,相当于从最东边跑到最西边。 也不光学会的人到了,安东尼和保禄二世在一小时前也到了会议室。 现在除去塞莉的四方人总算全部到齐,会议也总算可以开始了。 “先清场,欧特领主,市政大厅三层一个人不要留,让卫兵把守楼道,然后各个方位都进行警戒。” “行吧,你们照她说的去办,快点办,还有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 市政大厅三层的人还是很多的,看着被清场后,只能在楼下晒太阳的一大群人,提恩默默感叹了一句,公务人员真是没人权,不过好在最起码还有水喝? 提恩看了一眼窗外,视线立刻转回了室内。 此时会议已经正式开始了。 “各位,我们也没过多的时间来解释什么了,但我还是想先听下学会那对az5管道的研究报告。” 塞莉的话说完后,学会那五人是互相看了下。 还没等他们商量谁先开口,最前面的欧特已经点了最中间学士的名。 “霍格学士——你来做下报告。” “在,有关az5的研究,我们目前依旧在调查中,具体的结论还没有,初步判定是一种未知矿物发生了未知的反应,导致了az5的情况。但为了防止灾害扩散,我们封闭了az5管道,并在az5管道附近搭建了一个监测处,如果监测出异常,会第一时间疏散周围的人。” 霍顿学士给众人分发着手上有关az5的研究资料。 这番话说完,资料也到了每个人手上。 塞莉翻开手上的资料的同时,接着问了出来。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够监测这东西?我想最基础的调查报告应该有了吧?比如是什么矿石,以及具体产生了什么反应。” “目前来说,我们还是一无所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可我们在az5的管道内见到了一种绿色、以及黄色的矿石,很小很小的,都类似于玻璃的样子了,这是本不应该存在az5管道内的矿石,观测到这些都已经花费了我们数年的时间。” “也是,下面太危险了,派人下去无异于自杀,而且az5下面的东西,也不是一般的毒气,如果扩散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不得不承认,你们圣城的学会处理的非常好。好了,霍顿学士坐下吧。” 塞莉合上了手上的资料。 “你们看到的矿石是铀矿石,但砸开的话,你们会看到一种类似铁的颜色,然后质感会比较接近玻璃。” “玻璃质感的铀矿石?” “其实在你们这发生的事件,我们西菲尼已经有发生过了,我们把这种灾害称为辐射。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炼金术师们弄出来的东西,他们利用铀矿石内一种名为铀235的元素,引发了一种难以想象的灾害。” “可是大小姐,铀矿石这东西虽说少见,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危害,而且就那么几块石头,能引发什么灾害呢?” “是啊,我们最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们的世界,可是有着非常奇妙的魔法存在,按照那几个炼金术师的笔记,他们在那几块铀矿石上布置了固有魔法,只要把这东西放在地下,就能够源源不断的将铀235这种元素吸引到该组矿石上,他们称这个过程为提炼。” “利用魔法的提炼,这是邪道中的邪道,怎么可能会有魔法使协助他们!” “鬼知道那魔法使怎么想的,反正他们都死了,并不是死于提炼出来的纯铀235矿石,而是他们进行了一项实验,具体过程我们也不知道,应该还没来得及写完,那群混蛋就全部被烧死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这群人可以带着愚蠢的配方死去。” “...” “后来炼金术师协会的人接手了那个工坊,结果进去几个死几个,好在他们炼金术师协会有一些这群疯子提交的报告,成功的找到了灭火的方式,用硼和沙子灭了火,之后又用特殊的手段,让这些玩意玻璃化了,之后么,他们就把这东西丢到了河里。” “丢到了河里?” “是啊,结果我们废了好大的劲,才打捞出了那些被丢弃的矿石,最后装进了炼金术师协会制造的大桶里,深埋地下了。可你们知道这东西造成了多严重的污染吗?第聂伯河的饮水禁令持续了三年,貌似是最近才解禁的,然而这个解禁并不意味着安全。” “可第聂伯河可是西菲尼重要的饮水源,我们完全没有听说有饮水禁令这个存在。” “这是因为我们花了几十万金币,修建了一个特殊的水利工程,并且对河道进行了改建以及监管,居民们可不知道喝的是地下水。” “辐射带来的影响这么大吗?竟然要用这种手段隐瞒?” “你知道我们西菲尼学会的负责人,根据炼金术师们提供的报告,估算出这份污染要持续多久吗?” “十年?五十年?” “初步估计是十万年,大概等我们人类灭绝了,这些东西的影响还会存在。” “——” “——” “这——这怎么可能。” 不要说是学会的那群人,就是不明所以的路人,听到十万年这个时间,都会涌出源于不真实,以及超出理解概念为由的怀疑。 十万年,这是人完全无法理解的时间,如果不是清楚塞莉是什么样的人,提恩绝对会把塞莉当成疯子。 相比于欧特领主以及保禄二世那边的诧异许久,学会和丘吉尔那边是最先冷静下来的。 霍格学士是第一个意识到事件严重性的人。 “塞莉大小姐的意思是,出现在这里的,就是当时玻璃化的铀矿石?” “没错,我们在封装铀矿石时,有报告指出当时铀矿石在玻璃化时,很有可能因为炼金术师的畏惧,而导致玻璃化的不完整,也就是遗漏了一小部分废料。我们自然也调查了,封闭了现场后找到了总共七块玻璃化的废料,可依旧有报告指出,有可能遗漏的总共有九块。” “那遗漏的两块,现在出现在了az5管道吗?这是人为的?” “没错,至于为了什么,我们肯定不会有头绪的。” “塞莉大小姐,如果这些东西泄露的话,会怎么样?” “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但肯定很多,居民癌症率会急剧上升,新生儿畸形率也会上升,影响的不光是当地,如果接触到空气或者地下水,那就会蔓延出去,天知道会影响多少地区。” “地下水——塞莉大小姐,我们圣城下方可是有非常多的地下水的。” “所以我们必须要做出应急的处置了,你们必须要制作一批防护服以及收容这些矿石的特殊大桶,并且选出几个不怕死的勇士去处理这些东西,需要准备的材料和清单,以及构成什么的,我这里有一份资料,你们可以拿去。” 第两百二十一章 铀矿石 “——” “不光是防护上的,还有铀235的资料,也会给你们一份,上面会有造成影响的初步估算,以及对人体影响的一点研究报告。只不过学会的各位,请妥善保管这份资料,也许未来这东西会很有用,但我想铀235不是现在能够使用和研究的存在。如果这东西扩散出去,对我们人来说,是灭绝性的灾难。” “请放心,我们明白的,防护服的资料我们会拿回去,组织我们的科学家们赶制一批出来,至于铀235的资料,我们不会拿走,看完之后我们会直接销毁,今天所有的一切,我们都会带进棺材里,永远不会透露给其他人半句。” “那学会那边的解释?” “我们的科学家不会有这么多问题,如果有,那我们也会想办法编造一个东西出来,我们不会把真相告诉他们的,请放心。” “和你们这样的科学家交流是最好的,我真的不想回答,为什么你们要隐瞒铀235事件这种低能的问题,唉——多谢理解。” “如果是发生在我们这,我们也一样会把所有的事件隐瞒起来,这是一个不可以被打开的潘多拉盒子,至少目前不能打开。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玻璃化的废料,但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他们都是无辜枉死的人,我们希望能够查到真凶。” 学会那群人拿到资料后,只是简单的确认了下铀235的报告,对于防护以及处理的清单,他们是看都没有看,收起来后直接告退。 他们这群科学家,虽然话说的看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可从动作上来看,他们是比谁都要着急的,这里也只有他们能够理解这次灾害的严重性。 等到学会的人离开后,欧特领主才慢慢的放下了手上的资料。 “我真希望这是一个谎话。” “如果我们的现实都可以用谎言来改变,那一切都是好的了。” “az5管道的所在地是普里皮亚街道以及西吉尼亚街道,需要戒严吗?” “那地方可是工会的大本营,欧特领主真的有信心,让这个地区不受干扰的戒严吗?如果的话,我建议还是戒严的比较好,如果没有的话,还是不要声张比较好。” “这——” 一个领主,手底下少数有数千的治安官,竟然被塞莉一句有没有自信给问住了。 难不成数千治安官还没有办法维持一两个街道的秩序? 这怎么可能——可提恩从欧特领主的表情里读出了,这还真的可能。 一个城镇的实际掌权人,竟然没有办法控制住一两个街道的稳定,他这领主可真够无能的。可他要不是无能,也不会放任城镇混乱到这地步了。 “既然领主大人没办法控制,那么就隐秘的进行。只不过在进行之前,我们有必要思考下,那群人渣为什么别的管道都不选,偏偏要选择在az5这条管道投放废料。” 塞莉是少见的主动转移了话题,大概是为了不让这个领主太过尴尬?不管怎么说这领主和她舅爷的关系很好,不能伤了熟人的感情? 也许是这么想的吧,可塞莉新提出的一个问题,这也是需要思考的一个大问题。 西吉尼亚街道,提恩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昨天才去过,圣迹发生的地方,也是工会大本营所在地,az5的主要管道途径处,至于普里皮亚街道,也就是一般临近的一个街道而已。 这两个地方,按理是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联系。 “也许只是犯人随心情投放的?” 这是安东尼提出来的,当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是另一边欧特的意思。 那家伙现在有些郁闷的不怎么想说话了。 只不过塞莉也没有在意,她是直接否定了安东尼提出的可能。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东西的危险性,而且这东西是两块,如果真的想要随机投放,那这两块绝对不应该在一个地方。” “这东西杀伤力很大,可他们故意放在了az5,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制造大规模的恐怖袭击,他们不想伤人的情况下,把那东西丢那,难道只是为了挡路?” 丘吉尔的分析还算是比较正常的,管道普遍距离地面五米,按照塞莉的资料,混凝土构造的地下水道,是基本可以隔绝掉往上的辐射。 放废料的人显然不是为了害人,不为了害人把那么恐怖的东西丢那,显然也就一个可能了,无非就是挡路。 塞莉让提恩拿出来管道的图纸。 “他们篡改管道的路线,又投放铀矿石的废料,这也就是说az5管道后边,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存在吗?” “看来让我们短期就确认了那群混蛋藏在哪里,是唯一的好事了。只不过这次的事情牵扯到工会,他们未必这么好说话,也未必能够理解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欧特领主——” 丘吉尔的意思依旧是要欧特那边暂时将工会那边的人隔离。 可显然,连戒严都做不到的领主,你还指望他去隔离那么多人? 看着欧特摇头,丘吉尔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让我亲自去一趟工会了,好在拉姆齐那家伙,并非油米不进,多多少少还保持了点理智,唉——也只能我去了。” 丘吉尔竟然一反商人的常态,竟然打算由他出面去和工会谈判? 即便他不说,提恩也能意识到丘吉尔的行为,将带给商会多大的损失。 提恩是觉得正常情况下的商人,应该是回家收拾行李,打算远离这城镇,这才是商人该有的样子,可丘吉尔他打算损害自己的利益,来保全这个城镇吗? 眼前的这个傲慢的胖大叔,也许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商人。 听到丘吉尔主动承担这件事,包括塞莉在内的众人都明显楞了一下。 好在塞莉反应的很快,连连点头。 “那么丘吉尔会长,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个地方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家乡,即便被一群混蛋占据了,我也不会离开,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和他们抗争的,也许现在黑夜,可我相信黎明终会到来。” 留下这个话的丘吉尔,也在众人面前告退了。 此时的会议室,除了塞莉一行,只剩下了保禄二世,以及欧特领主,外加上安东尼三人。 按照常理,塞莉多半是会选择直接离开,可她没这么做,反而用笔圈出了黎曼区。 “虽说az5横跨两个街道,但我想az5被隐藏起来的真正核心,就在黎曼区,也就是圣子降临的地方。” “黎曼区吗?这个地方可刚刚重建好没多久,花了那么多钱,一切才刚刚好起来。” 欧特领主长叹了口气,语气之中充满了同情。 “塞莉大小姐,保禄二世大主教,我现在有些不太明白,他们如果藏在地下,是为了什么呢?圣城地下除了老鼠和污水,还有什么能吸引他们的?” “不知道,而且az5的通道被封死了,我预期学会那边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制作好一整套的防护用具,丘吉尔会长那边的谈判,再快也要等明天了。” “一切都在明天会被揭晓吗?唉——都用上了那么残忍的东西了。” “所以为了应对更残忍的情况,欧特领主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能够控制这个城镇到什么地步?你能在无理由的情况下调配多少人?” “我不知道,我不是贵族出身,当地也没有什么亲信和亲属,虽说不上势单力薄,但民间对我普遍也没有太多信任。唉——听起来很可笑吧,明明是最贴近他们的平民出身,他们却更愿意相信奴役他们的贵族。” “那么,现在圣城真正的掌权人是谁?如果权力不在你手中,那一定会在某人手中才对,比如说治安队队长什么的。” “没有,我奉行的是自由主义,对治安官也属于打压的状态,他们得不到太多的权力,至于其他的人,他们更没有什么权力可谈了。也许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现在的圣城政府,真的就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谁也不听谁。” “你的思想可真够超前的,连治安官都要打压?虽说现在的治安官是缺少一个绝对武力支撑,作用上是有点不太稳定,但也绝对不应该打压。唉——要是真的有一个实权者在,也不会发生三年前那种灾难了,也不会让犯罪者猖狂到这个地步了。欧特领主啊,好好的发挥你的领头人作用吧,你可是领主。” 塞莉这话说的已经算是羞辱级别的了,可即便被羞辱了,那又能怎么办?如果提恩是这个欧特,他也能咽下这口气。 谁让他作为领主,真的是完全失格的呢。 塞莉叹了口气后,拍了拍地图。 “欧特领主,你必须要想办法,在明天下午之前,得到治安官的支持,我们的行动必须要有大量治安官辅助,而他们不能知道真相,也不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这些事情散播出去很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变成恐慌潮,到时候我们什么都调查不到,就会陷入死局。” “我尽量想办法,尽量吧。” “——” 就是提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圣城的情况和之前他们所有途径的城镇完全不同。 作为一个本应该拥有用绝对实权的领主,却因为自己推崇的自由主义而丧失了所有的权力,而且作为他手上唯一一个绝对的暴力机关,也就是治安队,竟然都是用上了打压的手段,防止他们权力过大。 这位领主真的让人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是有能,还是无能。 “领主大人,天这么热,我们就先回去了。” 塞莉临走之前,特意看了下保禄二世,什么意思嘛,自然不难猜,无非就是希望保禄二世利用自己的身份好好的开导下这位天才领主。 万一这位平民出身的扛不住责任带来的压力自杀了,这也是个麻烦事,至少要找个替身是非常麻烦的。 —— 下午三时。 众人回到了宅邸。 塞莉是热的完全不想动了,可她依旧在翻着早上丘吉尔送来的,有关地下警报系统魔法构成的小册子。 提恩是喝了两口茶,算是有兴趣问了一句。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吗?” “发现?发现算不上吧,只是明白了一点,这个地方的警报系统,还真的是不可复制的,现在布置的固有魔法,还真的没办法做到奇余这个标准。” “做不到吗?” “做不到,具体的原因是现在流动元素量和四百年前比,那简直是小溪和大海的差别。你等我算算——嗯——差不多的话,现在制作一个同类别的警报系统,前前后后,流动元素量不继续衰减的情况下,差不多是一百四十七年可以制作完成,差不多也就五代人,对魔法使来说的话,差不多七八代人?” “你要他们七八代人制作一个警报系统,他们大概就是自杀,也不会去做这些事情吧?” “是啊,所以现在重建这东西是完全不可能的,唉——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可是在见证一个技术的彻底失传。” “无法被人使用的东西,失传了也就失传了吧,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谁让这东西从一开始就像是给人用的呢。” “这可未必,就像铀矿石,也许现在对我们来说是灾难,可未来,这就真不好说了,说不定以后这玩意会变成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 “我们可不是活在未来的,当下这东西对我们来说实打实的就是灾难。” “唉——” 再一次长叹了一口气的塞莉合上了小册子。 “这次的事件,多半和我们西菲尼有点关系,要是我们没弄丢那两个废料,也不至于这地方会死这么多人了,可怜了那些人。” “塞莉你是打算做些什么吗?” “是啊,总要点什么的,我们可是源头,我们已经被办法置身事外了。” 对提恩来说,现在塞莉的想法不难猜。 调查真凶的事情可以容后再说,首先要处理掉那两块废料,那么自然处理废料的工程必然繁琐,繁琐就意味着消耗时间,并且工程量巨大。 第两百二十二章 谈判 想要完全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显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那么治安官们的协助是必须,也是必要的。 可现在的情况,欧特那看起来是多半不行了,需要自己想办法,来让治安官协助他们。 至于想什么办法,很简单的一个思考逻辑,既然谈不成,那不就只剩下胁迫这一种办法?至于怎么胁迫,这手段可就讲究了。 最低级的手段无非就是绑票,最高级的手段么——这就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可除了我们之外,有些人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果然这次的事情,还是得去找夏尔吗?” 情报贩子,也只有情报贩子,会有这类别的情报了。 而且夏尔相比那个奇怪的乌布利,主要是形象上差太多,提恩是宁可相信夏尔多一点。虽说夏尔的脾气是古怪了点,但本质应该是个好人吧。 塞莉也认同了提恩的想法。 “你明白就好,这里也只能麻烦你再跑一趟了——库洛维,你也跟着一起去。” “大小姐?” “一起去见一下夏尔,我想这个人应该知道很多东西,如果你有想问的,也可以问问他。” “我想夏尔那不会有我想知道的。” “可是乌布利告诉我,夏尔那有你想要知道的。” “乌布利?” “好了,跟着去吧,顺便路上也想想你想要问的问题。” “好的——大小姐。” 随着库洛维点头,提恩转身出了大厅。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塞莉让库洛维跟着去见情报贩子,但肯定是有用意的,具体是什么意思,反正等库洛维见到夏尔,一切都会明了,这里没必要多做思考就是。 —— 出了宅邸,提恩并没有选择骑马过去,库洛维可不会骑马,但是她会驾驶马车。 按她的说法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学习骑马。 也许是贵族圈的特殊规定吧,提恩对那个圈子还真没什么了解。 至于为什么提恩不选择骑马带人,理由更简单了,因为他不会带人,天知道带个人会不会因为一个颠簸把后面的家伙脑壳给摔裂了。外加上去学城的路虽远,可要骑马从市区走,还不如步行快,外加上他们今天也没其他事情做了,慢慢走就是了。 反正这个时代除了骑马和步行,也没第三种选择。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提恩明显感觉到了库洛维脚步放缓了。 此时他选择刻意停了下来。 “库洛维你的体力应该要比塞莉好上一点吧?” “你走这么快,要是让大小姐跟着你,她多半会骑着马,让你在后面跑。” “可是库洛维你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我也不会骑马。” “哈哈哈——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做,急也急不来,休息一会喝口茶吧。” “呼——也只能这样了。” 这是提恩这三个月以来,和库洛维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 其实这么想想,都三个月了,提恩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库洛维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明年纪相差的也不是很多?好久之前塞莉似乎提到过,库洛维只有十八岁来着?也就是大两岁?根据月份,甚至有可能只大一岁的样子? 虽说库洛维展现出来的气场,以及行为模式,完全不像是十八岁,她更像是四十八岁的样子,好像这么想有点恶意了?可这个人站在比她大四岁的德维尔面前时,怎么看都像她才是长辈。 对了,德维尔的年纪,也就二十二岁。 —— 随便找了一家茶店。 提恩是随便点了两杯果汁,然后随便拿了一杯给库洛维。 后者端起果汁,一口气就把整杯果汁全部饮尽。 “西瓜汁?” “我还是头次见到有人喝完了才问是什么。” “我其实也蛮怕热的。” “这个世界没有不怕热的人,你们还好一点,我和德维尔才是最惨的,不管怎么轻便,我们的有部分防具始终是不能卸掉的。” “这我到知道,过去我有见过德维尔在夏天练习,明明是在室内练习,可一天下来,她全身的味道可糟透了。” “流汗怎么可能没味道,男女的都一样的,可我想味道无论怎么重,也比夏天街上流浪汉的那种馊味要好闻的多。”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塞莉大小姐很不喜欢臭味,又不喜欢用香水,她对跟着她的人要求很高,所以我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个什么味道。” “那我的味道应该还好吧?” “也许吧。” 库洛维是笑了下,放下了手上的杯子。 而提恩看着她的动作,想的却是她之前说的那句话。 按理来说,仆人不应该一直待在主人身边,假期还是会有的,而且就算没有假期,仆人级别的人,也不可能接触不到外面的人。 然而库洛维的话,代表了她没有接触过外面的,这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如果说塞莉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人,这还是比较正常的,深闺大小姐什么的,还是有这个说法的,可仆人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 可库洛维说了她没接触到外面的人,提恩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库洛维并非没有接触,而是对外面的人没有兴趣,接触了之后自然的选择了遗忘。 可这种可能性也非常低,因为库洛维的父母不可能是什么贵族,她的父母应该是极其普通的普通人才对。 难道说库洛维是那种把自己父母都不当人的类型? “...”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大小姐的吗?” “七岁?” “六岁。你可能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可诺曼公爵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这——诺曼公爵这是在开玩笑吧?” “并不是玩笑,就是六岁的时候,我见到了大小姐。可要说真正意义上的跟着大小姐,是我十岁的时候。” “...” 十岁差不多就是找个玩伴,塞莉这身体情况,多半是不怎么出门的,由家族里安排几个玩伴什么的,也很正常。 小孩子要是一直一个人,那可是会生病,外加早死的。 对此提恩并没有什么怀疑。 “十岁还算正常吧。” “我十岁,大小姐才八岁,提恩,你说八岁的小孩子每天能做什么呢?” “除了学习之外,我八岁的已经在帮着修道院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了,我猜按照塞莉的性格,她小时候多半作息毫无规律,做什么都是任性而为,所以做什么都不奇怪吧。” “哈哈哈——提恩你这人倒猜的蛮准确的,只不过大小姐作息奇怪并不是因为玩的过头了,而是她每天看书,都是看完一整本再睡的,而且又因为身份的关系,除了诺曼公爵能够说上两句之外,还真没有人敢阻止她。” “看诺曼公爵的样子,也不像有多少时间来照顾和关心塞莉,所以就是说,塞莉基本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咯?” “是啊,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目前看来,还行吧。” 说到这里的库洛维,也许是休息的差补多了,起身离开了座位。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我想你也会想要知道,过去的塞莉大小姐是什么样子的人吧?” 提恩对塞莉的过去是真没什么兴趣,一个有钱有权到可以为所欲为的人,她的过去除了炫耀和炫富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虽然这么想着,提恩还是跟上了库洛维的脚步。 “如果说库洛维你六岁就能见到大小姐,那你们一族应该是跟随诺曼一族很久了吧?如果从你的立场上来说,你应该会劝告一下大小姐的吧?” “可你看到我什么时候,有劝过大小姐吗?” “这倒没有。” “而且那个时候我才十岁,我懂什么?我什么都不懂。那个时候,都是大小姐在照顾我,想想那个时候开始,大小姐就展现出了不同于常人的智力和能力。” “八岁的照顾十岁吗?这听起来可真够奇怪的。” “是啊,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呢。可那个时候,真的就是那个样子,塞莉大小姐完全不像是八岁,她任性过头的同时,也懂的太多了。” 库洛维开始讲述,八年前她所见到的一切。 —— 库洛维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只知道室内的灯一直亮着。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已经记不起了,现在睡在了床上吗? 因为太困,迷迷糊糊的睡在大小姐的床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好好的被盖上被子什么的,库洛维甚至已经习惯了。 “呼——” 呼出了一口气,掀开了盖着的被子,库洛维看到了依旧在书桌上看书的塞莉。 厚厚的一本书,此时已经被翻了一大半。 “大小姐。” “哦——你醒了吗?你好像才睡了三个小时,你可继续睡一会,我想现在应该才凌晨三四点,这么早也没什么事可以做。” “大小姐也该睡了吧?” “我不急,看完再睡好了,反正明天的宴会我也推掉了。” 有关宴会的事,库洛维也有听闻,并不是公爵府的宴会,而是封臣的宴会,好像是上三家的曼斯家族的宴会。 塞莉一年到头,除了公爵府自己举办的宴会露个面之外,基本其他的宴会,都用身体有恙不便参加为由,全部推掉。 其实库洛维还是蛮期待那个宴会的,能够见到那么多人的机会可不多。 “大小姐宴会的事——” “去曼斯家,最起码要一个上午,就是坐马车,我估计都会坐的屁股疼,而且我不喜欢那些贵族们群居起来的样子。” “...” 库洛维自然明白塞莉如果想要去,那肯定不会推辞。 只不过,在公爵府一年也就见那么几个人,塞莉她——难道不好奇外面的样子吗? “大小姐,对外面不感兴趣吗?” “如果你对一个充满饥荒和贫困的世界充满了兴趣,并且打算到外面晃悠一圈,我想多半第二天就能在臭水沟里找到你的尸体。外面的世界这么糟糕,有什么理由对外面感兴趣呢,库洛维,相信我,如果你见到了外面的光景,那你会永远想要呆在这里。” “...” 现在的西菲尼,也就如塞莉大小姐所说,一切都糟透了。 可现在已经有了一点转机了,一切都已经不是那么的糟糕了。 “库洛维,你说你喜欢一个漂亮的笼子呢,还是一个残破的世界呢?笼子里你能够衣食无忧,能在有限的空间里做任何事,而那个残破的世界,除了自由外什么都没有,会挨饿受冻,会遭到欺凌,甚至谋杀。库洛维你会怎么选择呢?” “大小姐——” “我选择在笼子里,因为我相信,我早晚有一天能够破坏掉这个笼子,然后去改变这个世界。当然,如果我连这个笼子都破坏不了,那也不可能去改变外面的世界了,不是吗?” “大小姐——” “没什么,别在意,只不过我最近在翻这本书,让我想到了很不多不妙的东西。库洛维,你知道琼斯夫人吗?” “不知道,她是很有名的人吗?” “不,不有名,甚至在某些地方,她被视为反叛者,被视为恶棍。” “她是一个坏蛋吗?” “不,她是一个勇敢的斗士,是一个有勇气的先驱者。我和你简单的介绍下她吧。” 少见的,塞莉合上了书。 从另一边的柜子上,取出了一本薄了很多的书籍。 “琼斯夫人生于西昂的黄柏镇,流光历1835年她的祖父参与神圣帝国和西昂的主权争夺运动,结果是他们失败了,西昂国内的整体舆论彻底的倒向了神圣帝国,明明参与了主权争夺运动的英雄,却在他们本国被视为了异端。” “好在那个时候,他们家族还是蛮有钱的,不久后就举家移民到了埃菲尔萨塔的多伦多。琼斯夫人在学校完成学业后,选择到神圣帝国以老师为主业、裁缝为副业。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她选择去了过去他们一族对抗的国家。” “难道她不恨神圣帝国吗?” “恨,怎么可能不恨,可琼斯夫人虽然恨,但依旧保持了理智,她明白谁是这个大陆上最强的国家,谁是这个大陆上真正的霸权,她想要了解神圣帝国为什么这么强大,所以选择了前往神圣帝国。并在神圣帝国认识了曾为钢铁劳工协会成员的先生——乔治·琼斯。” 第两百二十三章 笼中之鸟 “...” “影响琼斯夫人投入劳工运动的第一个转折点是发生在1867年,当时田纳西州忽然爆发黄热病流行,琼斯夫人的先生与四个孩子全染病身亡,第二个转折点是1871年芝加哥大火,当时琼斯夫人所有的财产全付之一炬。” “芝加哥大火?” “那是一场恐怖的大火,听说是一头倔强的奶牛踢翻了放在草堆上的油灯,制造了惨绝人寰震惊世界的火灾。三十小时的恶梦几乎摧毁了当时神圣帝国发展最快的城市,据官方统计,这次大火使十万人无家可归,三百人人丧命,死伤牲畜不计其数,间接损失更无法估算。” “...” “琼斯夫人虽然活了下来,却失去了一切,她在自传中写道,这次灾难后,她和很多人一起重建这座城市,因此加入了劳工骑士团,一个非法的劳工集团。” “——” “琼斯夫人在流光历1905年协助此团体合法的成立。并以教育家和组织人的活跃角色参与了许多全国性的运动。这也为称为神圣帝国最早的工会。” 塞莉停顿了下,她指了下墙壁上西菲尼的地图。 特别对着诺曼领地内的部分区域,隔空画了几圈。 “其中我比较在意琼斯夫人所作的——有几个特别的事情吧,首先是做为一个工会组织者,琼斯夫人为童工发起的运动,改善了当时在矿业、农业中童工的困境。这是我们西菲尼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到的,我们国内虐待童工的问题依旧严重。” “可我听说,诺曼公爵已经在商议解决这个问题了。” “商议?这个问题从我老爹接管家族开始,就已经再商议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们国内,要是能有这样的一个先驱者该多好,从宾州的坎辛顿镇一直北上到伊莱恩的牡蛎湾,也就是当时神圣帝国众议院的首相西奥多·罗斯福的家,在这个游行当中,人人举著【我们想要自由的玩】和【我们想上学】的横布条。” “这场面应该很壮观吧?” “是啊,当时惊动了整个神圣帝国的上层,虽然当时的罗斯福首相拒绝接见这些抗争者,但这开启了神圣帝国对于童工保护的公开探讨,最后结果也是尽可能的保障了下这些童工的权益,当然这些权益现在看来可能什么都不是,但那个年代下,争取到这些,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那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三百年前,西菲尼大概连讨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更别说争取什么权益了。 所以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吗? 这还是库洛维第一次,有点理解塞莉的想法。 “人的一生是抗争的一生,这句话放在琼斯夫人身上,真的一点都没有错。她八十多岁,还被神圣帝国官方两次逮捕。” “——” “流光历1913年,琼斯夫人因为在西维吉尼亚州的罢工运动中被捕,与其他抗争者一起的罪名是有企图谋杀行为,但当时引起很大的议论,琼斯夫人已经高龄83岁,而逮捕行动又有欠公正,因此琼斯夫人很快的就被释放了。这么看来,神圣帝国的官方至少还算公正,只不过是逮捕了,并没有进行迫害。” “——” “另一次琼斯夫人被捕的纪录则是在科罗拉多州,当时她正在组织煤矿矿工起来进行劳工抗争运动,这次她在监狱中待了比较久,出来后,成功领导了名为勒得罗大屠杀的罢工运动。勒得罗大屠杀是神圣帝国劳工史上最血淋淋的社会运动之一,共有约一万两千名矿工参与,造成二十五人死亡,死者中也包括矿工的妻子和孩子。” “——” “这次事件也成为是神圣帝国劳资关系的分水岭,在民众激烈抗议下,神圣帝国的议会指示矿业委员会进行调查。这是第一次,由国家介入来帮助劳工们获取权益。” “如果国家不帮他们的话,那还有谁能帮他们呢?” “是啊,现在的我们看来是这样,可那个时候,未必是这样。工人们和奴隶是没有区别的,而这之后,也导致了神圣帝国奴隶扩散化。” “——” “血已经流过了,我想神圣帝国的制度会来越来完善,等他们完善到一种程度,我们直接拿过来用,其实也蛮不错的。”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而且这个叫后发先至,摸着他人过河,这是最舒服的。” “——” 库洛维完全没有办法明白这位大小姐在说什么。 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大小姐会想这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让人完全没有办法听懂的话,又或者对这个人物经历完全没有兴趣,反正库洛维又睡了过去。 思考超越年龄的事情,又或者去了解这个年龄不应该知道的事,往往都会这样。 —— 库洛维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了九点。 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她叹了口气,打开了房内的窗户。 此时她才注意到,桌子上那厚的惊人的书籍已经反转了,这是读完的表示。 至少库洛维知道自己绝对是没办法用一天的时间读完这本书,她随便翻了几页,这本书的名字是资本论,作者是卡尔·马克思。 “商品与货币?嘶——” 看了一眼就感觉兴趣全无的库洛维,果断的合上了书。 认不全通用语的她,自然更愿意去接触绘本,而且她这个年纪也应该接触绘本。 只不过库洛维对比她小两岁的塞莉,能够阅读这些书籍并不奇怪,按照大人们的说法,诺曼一族的人,一直以来都很奇怪。 虽说总共四代人,家族历史不过百年,可这一家人诡异的行事方式,以及让人惊叹的才能,是大人们经常谈到的,他们称之为——神明赐予的才智。 和这位大小姐接触的越多,库洛维也越感受到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别。 也许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存在,这些个神明,也许真的会祝福他们呢。 他们是被祝福的,那么神明把一个被诅咒了的孩子送到了他们身边,对他们也好,对孩子也好,这到底诅咒呢?还是祝福呢? “库洛维——你果然了醒了,换身衣服,老爹他今天好像要过来。” 塞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看着丢过来的衣服,她看着窗外点了下头。 “好的,大小姐。” 笼子外面不一定美好,笼子里面,却也不一定幸福。 看着耀眼的金发,库洛维很自然想到了金丝雀,漂亮的鸟儿,漂亮的笼子,还有一个大方的饲主。 也许真的没什么不好的吧?鸟儿离开了笼子,也不会变成人,反抗不了,也改变不了。 —— 公爵府 时钟推向了十二时,桌上的菜都凉透了,诺曼公爵这才终于到了。 刚坐下的公爵,立刻长叹了一口气。 “唉——” “让我猜下父亲叹气的理由。我想多半是领地内的穷人们抱团闹事了吧?” “还真被你猜中了,我们虽然让当地的守备队抓了不少人,可这次的闹事,已经升级到暴动级别了,你说我们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暴徒好解决,我想真正难解决的,是在他们背后支持着他们的贵族们吧?” “和你想的一样,是凯文家,他们一族一直是这样,总喜欢利用些蠢货来让我们头疼,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明明到头他们也会是受害者。” “他们也只能这么做,毕竟聪明人都到我们这来做官了,他们也只能利用这些没脑子的人,而脑子不好的人,他们可不会去思考什么对错,他们只知道收钱出力。” “可一大堆人聚在一起,就算是蠢货,也需要防备下,唉——我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城镇变成废墟。” “父亲知道琼斯夫人吗?” 塞莉突然提到了昨晚说的人,而诺曼公爵听到这名字后,眉头一皱,却很快的舒缓了下来,看来他即讨厌这个名字,却又很敬佩。 诺曼公爵示意侍从到一杯水。 “神圣帝国的左派,称呼她为琼斯妈妈,你应该说的就是这个人吧?” “就是这位。” “你是看了左派的言论呢,还是看了她的自传?” “看了自传,我对左派的言论不感兴趣,因为在我看来,无论是左派又或者右派,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人没必要一定要给自己分个派别好让自己找到集体,然后抱团取暖?至少我不喜欢这么做。” “一个仁慈的仁王,也会残暴的一面,一个残忍的暴君,也会有仁慈的一面,人本来就是两面的,硬要强迫自己偏向某一方,难道他们自己不觉得虚伪吗?” “肯定不,也许他们会认为,自己在改变世界,让世界朝着好的方向改变,可事实是,虚伪改变不了任何事,更不会让这个世界变好,因为人重要的不是表面,而是内在。” 塞莉切下了盘子中的牛排,用叉子插起来后,摇晃着。 “可我想他们不会懂这个道理,就像素食主义者会去养猪场抗议,然后踩死很多小猪仔,最后还死不承认,甚至还要归罪于养殖厂不好好的保护小猪仔。又或者女权主义者,满口的权益和权力缺一不可,却闭口不谈她们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应该用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去努力,然后通过这份努力让社会认同她们。” “塞莉,你最近看的书是不是太杂了?” “没什么——没什么,有的时候我看着那些蠢货做事,真的让我很生气,他们的先辈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和鲜血,才让他们所推崇的东西展现在世人面前,让世人知晓,让世人认可,让世人思考。而他们的后继者们,却轻易的毁掉所有前人努力的一切。” “哈哈哈——” 诺曼公爵听到这里,笑了出来。 这并不是能够让人笑出来的话题,按理应该是一个沉重又或者必须要为此感叹的,可诺曼公爵没有展现出这些。 他笑着递给了塞莉辣椒粉。 “塞莉,这不奇怪不是吗?你自己都已经说出理由了。” “因为聪明人,都到我们这里来工作了对吗?聪明人都知道抱怨是没有用的吗?没有聪明人,以及有才能的人,去领导他们了吗?这么想想也难怪他们会越走越歪。这还真不是时代造成的,而是人这个集体造成的,唉——” “那么,那群暴徒,塞莉你怎么看呢?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么,和凯文家谈谈,让他们放弃资助那群蠢货,第二么,派出镇暴部队,强行打压他们。” “父亲,这两个选择有什么差别?凯文家想要的,注定是我们不能给的,我们谈不下来,即便谈下来了,那么多年的努力,也要丢掉大半吧?而打压那群蠢货,后续的影响也足够让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倒退一半?不管怎么选择,反正当地人肯定是最严重的的受害者。” “可我们不能不管他们,即便他们是一群蠢货,可他们依旧是我们的百姓。而且问题吧,总要解决的,我们要有一套解决办法不是吗?” “解决办法多的是,我觉得这事情交给罗泽商会去办,不出半天,事情就了结了。” “这是公事,必须要公办,要是耍什么手段,我们就会失去自己该有的立场,而这个时代吧,最重要的就是立场。” “那这事情就不好办了,至少我想不明白要怎么阻止一群智力有缺陷的人。难道要把他们围起来,断水断粮?逼他们投降?” “这个方法不错啊,我让他们试试。” “...” 诺曼公爵的态度以及思想,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怪异。 照他的样子,多半还真会去这么做,那就可怜那群倒霉鬼,不过这也活该,谁让他们自己蠢,被他人利用呢? 库洛维对这群人是没有什么同情,同样,在场的也没有人同情他们的,只不过,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们是诺曼领地的子民,是必须要保护的存在,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费神费力的想要去解决这个问题。 第两百二十四章 卡尔 “塞莉,别说我的问题了,最近学业完成的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吧,除了马术的课程,我是不怎么喜欢骑马,特别不喜欢那种。” “贵族可不能不会骑马,而且我想你不是不喜欢骑马,而是不喜欢马上面的东西,以及毛,马也是有毛的。我也不知道你的洁癖是哪里来的,虽说我是有嘱咐过家里要弄干净点——唉,这个问题先放一放。” 大概是诺曼公爵也知道,塞莉的洁癖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所以暂时放一放。 “另一件事塞莉你睡得太晚了,作息不规律,很容易短命的,而且我听说宵夜都要吃很油腻的东西,这会容易胖的,我们贵族可不能变成死胖子。” “也不是睡得早就一定长寿,而且父亲,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塞莉你正式开始学习,也不过就一年前的事,有些事情不着急,可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是的,父亲。” 没有用的,塞莉不会听得到,也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这种场面,库洛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至于是什么样的环境,培养出了塞莉这个奇怪的性格,大概是和诺曼公爵的教育方针有关系吧。 塞莉出生起便没了母亲,而父亲整日忙于公务,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够吃上这么一顿饭,其他环境下的见面时间?没有的,不存在的,两人见面的时间也就这么点而已。 正常孩子哪里能够忍受这样的环境,可塞莉她忍受了过来,在仆人们的照料下长大了。 至于为什么是仆人,因为诺曼家的情况复杂,诺曼公爵也担心自己的女儿交给其他家族亲属后,不出一天就会因为意外死亡,所以就把塞莉留在了公爵府,让仆人们轮流照顾。 从小感受不到父母关爱的成长环境,也难怪塞莉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目光,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这是好事吗?决不,绝对不可能是好事,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塞莉她似乎知道一个度,一个奇怪的度,无论什么事,她都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去越过那条线。 这也许就是读书带来的好处?不是父母告诉她不能这么做,而是书籍告诉了她不能这么做,然而书是由无数人写出来的,其中也必然夹杂了太多太多人主观的意见,正常人虽然能够从书里面获取一些,却不可能完全理解所有。 至于现在塞莉到底是什么样子,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库洛维也不明白,明明是距离她最近的人,却始终没有办法明白,她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奇怪的一族,奇怪的一家,奇怪的父女。 —— 提恩听完后,涌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奇怪感。 八年前,塞莉才八岁,她就能够和父亲谈论这种超出了年龄的话题?而且听起来,她的八年前和现在的见解几乎一致? 八岁,提恩八岁的时候,还在修道院认认真真的帮修女和神父抄写一些奇怪的东西,还在努力的学习通用语,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塞莉八岁的时候——提恩是理解不了,塞莉那个时候,到底在做些什么,更理解不了,为什么那个时候的塞莉就能够诞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虽说塞莉的成长环境的确非常的异常,从小没了母亲,父亲一个月见不了几分钟,身边照顾她的仆人,更是一批又一批的轮换,这种环境下,也许真的只有书是塞莉能够相信的东西,不过听库洛维的描述,塞莉似乎也没有想要去相信某人? 也不排除是书告诉的她,人不可相信这个东西? 提恩拍了拍头,驱散了奇奇怪怪的想法。 “这——这怎么说才好呢,塞莉也许比我想的要异常的多?” “我想这也不是坏事,塞莉大小姐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才能,而想要把这份才能发挥到极致,那自然不能寻常人家的道路。” “可正常人家的孩子,独立的人格,又或者说完善的善恶观,都需要到二十后半才能完全成型,可——塞莉,听你说的,你感觉八年前的塞莉和现在的塞莉,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吧。” “八岁就成型的世界观?不怕幼稚,就怕冷血残忍,唉——算了,反正和我没关系,库洛维你可要多小心啊,也许这位大小姐没你想的那么仁慈,说不定哪天就把你卖了。” “我十岁就跟着大小姐了,我一直很了解大小姐是什么人,她绝对不是你想想中的那个样子,而且比起我,你更应该担心自己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博克尔最喜欢念叨的一句话,我和塞莉的关系顶多只是互相利用,卖又或者被卖,都是理所当然的,可你们的关系,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 “我倒不觉得塞莉是从小带上面具的人,也不是从小就懂得如何伪装的人,因为她所有的行径,都不是为了讨好父母。我是可以认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不为了他人,单纯的为了自己。这个类型在孩子里面非常的少见,但我也见过这样的人。” 提恩回忆起了过去修道院的生活。 那是绝对无法称之为童年的特殊时期,也在那个时候,他注意到了各种不同孩子们的成长经历,扭曲的、病态的成长。 “有父母的孩子也许都把自己的父母视为神,所以会竭尽全力去讨好他们,为此不惜带上面具,又或者强迫自己,但对没有父母的孤儿们来说,并不全部都是这样,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把养育自己的修女们视为亲人,都把同一个地方的孤儿们视为兄弟姐妹。” “——” “然后互相搀扶,共同成长?也许在你看到,又或者听到的故事里是这样,可我见到的,我知道的修道院,是一个残忍的,弱肉强食的野蛮区域,年长的孩子会抢夺年幼孩子的食物,会殴打反抗的所有人。” “这么怎么可能——修女们不会管吗?” “当修道院只有养活五十个孩子的食物,却有五十一个人的时候,你会选择怎么做?没有食物,没有钱,没有未来,那自然只能遵从自然的法则,强者生存,适者生存。” “我们西菲尼修道院的环境,我也知道,他们过得并不好,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至于?当然至于。修道院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嘴,就算饿死了孩子,也不能空了他们的钱袋。我们这些孩子从小就明白,不去抗争,那就没办法活下去,可弱小就是弱小,无论怎么反抗,都没有办法改变现实。” “——” “但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饿死了,还是有人能活下来的,可无论是强势的又或者弱势的,你认为他们还会去依靠那所谓的亲人,那所谓的兄弟姐妹吗?不会的,他们是异常环境下成长出来的孩子,就像是毒谭边上长出的毒草,带毒也是理所当然。” “你是想说大小姐也是这个环境下成长出来的吗?” “难道不是吗?当孩子们不依靠父母独自成长的时候,这个生存方式注定已经异常了,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塞莉是怎么成长的,目前看来比我见到的那些家伙好多了,至少她还是会去相信一些事情,比那些已经完全无法信任他人的家伙,不知道好了多少。” “...” “在我看来,塞莉顶多只能算一个被惯坏了的大小姐,只不过她有这个能力和财力,让自己娇蛮任性,没什么问题,她开心就好,目前看来是这样。只不过啊——库洛维,我看你才是真正戴上虚假面具的人吧?” “我?” 听到这里的库洛维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并不是提恩的话太深刻,她理解不了,而是,她从未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很好理解,夹在父女之中的人,自然也只能是库洛维,不断的应付着这两人,那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至少对一个普通人而言,是绝对难以做到的。 人可以做到绝对做不到的事,可这注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而库洛维的代价——则是磨灭了自己的本性,她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工具。 提恩没有办法评价这是好是坏,他评价不了,也没有理由去评价,人绝对没有办法去批判另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以及生存方式,即便这在你看来是错误的,是不可理喻的,可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你可以鄙夷他们,责骂他们,可你否定不了,这是他们身为人选择的人生。 “出版社也到了,库洛维,你有什么特别想了解的吗?”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多想想吧,反正上楼还要一点点时间。” 提恩摇了摇头,第一个踏入了出版社的大门。 进了门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很多,至少比商会那要快很多,他们没花三分钟,就在第三层的会议室见到了夏尔。 那个年轻贵族对两人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 “两位,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看来夏尔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我也不是神明,知道有些事情还需要时间,但我想你们来找我,那肯定是因为,我能帮到你们,不是吗?” 夏尔现在的形象不同于之前忧郁的诗人,他现在虽然依旧是不开心的表情,但行动上,已经是一个标准贵族的样子了。 和贵族们交流,是比较令人愉快的,至少他们有底线。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对情报贩子来说,第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人情,没有人情就没有人脉,没有人脉就没有情报。夏尔,我这里有一个天大的人情,不知道你想不想要?” “你能拿出的筹码,无非就是欧特领主,以及七神会,虽说这两方的人情是很大,但未必是我需要的,欧特领主碌碌无为,我是不知道他有什么作用,至于七神会,等他们内部统一了,再谈人情也不迟。” “那么,丘吉尔会长的人情,你怎么看呢?” “——” 听到丘吉尔名字的夏尔,坐了起来。 意料之中,丘吉尔的样子,绝对不像是会和情报贩子扯上关系的人,而且从之前的种种表现也能看出来,丘吉尔在圣城是一个备受尊敬的厉害人物。 只不过无论怎么说,丘吉尔也只是一个商人,一个商人有如此的人望,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有了一个足够分量的谈判筹码。 提恩可完全没有打算将铀矿石废料的事情告诉夏尔,那事情是绝对机密,想要对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协助,那自然要有足够分量的筹码。虽说提恩认为,如果把这次的事情告诉夏尔,对方会无条件的协助他,只不过一旦这事情泄露出去,天知道圣城会变成什么样。 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的事,提恩是不会去做的,毕竟要夏尔协助的方法有很多,而铀矿石的事情曝出去,则对圣城是毁灭性的。 此时的夏尔还在思考丘吉尔的价值,又或者说在思考提恩会提出什么要求? “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先说你们的条件吧。” “我们要控制治安队,让他们替我们做事。” “治安队替你们做事?你们是想控制某个区域?” “没错,准确的说是普里皮亚街道和西吉尼亚街道,我们需要控制那个区域很多天,不能让外人进去,也不能被打扰。” “这两个街道主要覆盖的面是黎曼区,我之前听说圣子降临什么的,你们不是要弄什么宗教仪式吧?” “不是,是另外一些不方便透露的事,具体原因我不好说,但这很重要。” “目前圣城的治安大队,也就五百来人,这个数量想要完全控制这条街道,有点困难,而且你也知道这地方是工会的所在地,想要让那些人不参与进这些事情,有点不太可能。” 第两百二十五章 仁王 “工会那边没什么问题,丘吉尔会长已经在谈了,我们主要还是需要控制下当地的居民不要靠近,还有阻止下好事者没事干往里面闯。” “丘吉尔会长和工会去谈这些事情了?” 夏尔皱了下眉,随后挠了挠耳朵。 “好吧,你让欧特那边发调令,指示下工作,治安队那边我会去安排的。至于理由,我也不会问,只不过——有些人是治安队拦不下来的,能力有限,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你们多注意了。” “是怪盗亚森吗?这一点我们会多注意的,只不过另一边,问题不大吗?” “另一边可在丘吉尔会长的控制中,能有什么问题?” “也是。” 提恩摇了摇头,他转向了身边的库洛维。 对着她挥了挥手。 “库洛维,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 被问到的库洛维抬起了头,看的并不是人,而是天花板。 就这么看了三十多秒,也许是抬着头累了,又或者是终于想到了问题,库洛维的视线,终于转到了人的身上。 “夏尔大人,你认为没有父母的孩子,是怎么长大的?” “...” 被问了奇怪的问题的夏尔,看向了提恩,而后者也只能无奈的对着他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 此时的夏尔摸了摸脖子。 “如果说到是孤儿院的孩子,他们会感受到社会各界的关爱吧。” “社会各界?谁的关爱?” “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关爱。” “那如果这些都没有呢?孩子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不可能的,孩子们不可能自己长大,他们需要大人们的照料,而只要愿意去照顾孩子的人,他们一定会带给这些孩子们各种各样的爱。” “那如果这些人,没有办法带去呢?他们看待孩子只不过是赚钱的工具呢?” “这怎么可能——” “可能,神圣帝国的奴隶制度,刚废除没多久吧?” “那是北方,我们南方早就禁止了,从我们还是极北之境时,就已经禁止了奴隶贸易。只不过,如果你说照顾孩子的人,把那些孩子看做奴隶的话,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多半会变得不正常吧。” “果然是这样呢。一直在夹缝中生存的人,早就习惯了吧?那种结局,那种未来。” 夏尔再一次看向了提恩。 那家伙的意思很明显,他是没办法听懂库洛维再说什么,而此时的提恩,也有点不明白她说的话了。最开始以为她说的是塞莉,可现在怎么听,都感觉这事情和塞莉无关。 如果说的不是塞莉,那她说的是谁呢?又能是谁呢? 提恩是不知道的,他想到的可能性太多了,多到无法分辨。 他们两人对待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也只能选择沉默了。 “罗密欧与朱丽叶,家族是世仇,两人之间诞生了不能存在的爱情,最后双双殉情,其实这也是一种不错的结果呢,至少他们遵从了自己的本心。他们所做出的选择,都是自己选择的,这样的结局,也并非不能接受。” “可这是虚构出来的,现实之中也没这么大仇的两家人,也没这么多戏剧化的可能性,人都是单纯的,真想要私奔还真不是困难的事。家族也好,荣誉也好,又或者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好,这都不会成为束缚他们的存在。” “存在的,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束缚,这些都是真的存在的,甚至比戏剧里展现的还要可怕。至少戏剧里,你至少感觉不到他们要走过的荆棘路,会让你的血溢满道路,也看不到,所谓的责任、荣誉会勒紧你的脖子,直到让你窒息而亡。” “...” “...” 夏尔和提恩,又一次的沉默了。 他们已经不明白库洛维到底在说什么了,这两段话,完全是意义不明的。 首先库洛维身上可没有什么荣誉,又或者责任。她只不过是塞莉的贴身侍从,一个可以被丢出来的平民侍从,对提恩而言,她只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十八岁少女,仅此而已。 也许她会是这个时代的受害者,但从她的立场来看,她绝对是一个受益者,因为她的主人是塞莉,而不是那些愚蠢的白痴。 没有人会喜欢跟着蠢货成为时代的牺牲品吧?只不过她本人似乎不这么想?可不这么想的理由,提恩是想不明白。 塞莉也是一个奇怪的人,一直跟着她的库洛维,也变得奇怪起来了吗? 就在提恩在考虑是不是也应该担心下自己的时候,库洛维叹了口气。 “夏尔大人的一家人,有过家族争端吗?” “争端?我是独生子,家族又不是什么名门,硬要说的话,也就父亲死的时候,亲戚们过来分账起了点争端,其他时候,还算不上什么争端吧。” “是为了钱吗?这类争端也还好吧,不会闹到你死我活,大小姐一家的争端,败者面临的只有一条路,死路。” “诺曼一族我也有过耳闻,不,应该说整个大陆基本都知道诺曼一族,他们一族出现不足百年,却能够控制西菲尼一半的领土,除了功绩和能力之外,他们一族向来以严苛闻名。家族内的争斗,可要比那些小说家们写的故事还要让人绝望。” 夏尔形容别人家族,用上了绝望? 提恩是不知道诺曼一家的争斗是什么样,不过他倒是听过皇子夺嫡的各种惨剧和什么什么等等,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故事,而且在注重传统的西菲尼,骨肉相残是最为悲伤,又或者最为残忍的事。 “我知道你们西菲尼有句话,叫虎毒不食子,父母再狠,也不会对自己的子女下手,只不过这一点似乎在诺曼一族,并不适用。” “咳咳——” 意识到如果话题被夏尔说下去,会有很糟糕的内容被透露出来,没这个必要在这里说这些,这对塞莉而言,也不会是好事。 提恩是咳嗽了两声,看了下库洛维。 “库洛维,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们该回去了。” “好吧。” 库洛维也没有多问,点了下头,起身告退。 也许是因为对出版社的好奇,临走时提恩特别问了下夏尔。 “你出版社是出版什么的?” “诗集,我自己的。” “没了吗?” “没了。” “嗯——祝你的新诗集畅销。” 对诗歌毫无兴趣的提恩,随口祝福了一句后,直接选择了关上门。 诗歌这玩意,要说真正能懂的人,大概也就保禄二世一个人,大概也只有他,有时间去追求这种所谓的艺术吧。 —— 时间是下午的四点。 重新回到宅邸,提恩是刚进门就注意到了之前空荡荡的大宅,现在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 不过也不用担心什么,这些人的装扮,全部都是学士的装扮,这群家伙能够聚集在一起,恐怕是塞莉给他们的某些东西出了点问题吧? 之前那五个家伙可是自信满满的,看都不看塞莉给他们的材料清单,现在做不出,又或者理解不了,只能过来虚心求问了? 当然,这个挤满了人,其实算上大厅的人,也就二十六个人。 至于内厅,除了塞莉、德维尔、安东尼外,还有的,就是下午见到的那个五个学士。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刚来没多久?还在和塞莉确认清单的样子。 “塞莉——” 提恩是自然的走过去招了招手。 塞莉注意到他后,起身示意周围的人让个路出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 “没问题,办妥了,只需要让欧特领主那发调令就行了。” “安东尼又要麻烦你跑一趟了,去和欧特那家伙说,治安队的事情已经搞定了,让他明天准备好调令发下去。” “我们是不是先确定下制作这些东西要多少比较好?” “少说那片区域要清空一到两天,时间上有足够的余裕,让欧特那边妥善的安排暂离的居民,不要让他们露宿街头又或者饿肚子,保证这些居民三五天的生活,这是他要办的事,你这么告诉就行了。” “那其他的——” “与他无关,剩下的事情怎么去做,怎么办,都是我们的事,当然还有丘吉尔和工会那边沟通的结果也很重要,但目前而言,那边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谈完的,当务之急,是确定确保那些居民的正常生活,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说。” “好的,大小姐,我这就去转达。” “等一下安东尼,你让欧特那给我准备一份黎曼区所有人的清单,详细的个人清单,从祖上到现在的一切,都要在这个清单上。” “大小姐——这恐怕有点难吧?” “不难我找他做什么,你告诉欧特,如果手上没有,那就派人挨家挨户的查。不给那家伙多点事情做,我还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蠢事。” “好吧,大小姐。” 塞莉是真的非常讨厌这个欧特领主了,都已经把他当杂的在用了。 虽说欧特也只能当打杂的用,只不过其他地方的领主,也许还能——这还真没什么可比性,一个没有实权的领主,本来就只是一个漂亮傀儡的而已。 而且提恩认为,这个欧特领主,绝对不会有意见,反而会很开心。事情办砸了,他没过错,事情办好了,他大功一件,这种好事谁不喜欢呢? —— 不喜欢的人会很多,尤其是这种关系到数十万人生活的大问题,可以说有责任感的人都不会喜欢,可欧特领主肯定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 —— 送走了安东尼,库洛维重新站到了塞莉身后,学士们又开始了对于材料清单的讨论。 “大小姐,有关铅,我们圣城很久之前,因为污染的问题,把所有的炼钢的工厂,以及武器锻造的私人店铺,全部关门了。” “没有就去找,总能找到会的,用铅做防护服是最好的选择,我可以保证铅防辐射的作用,我是亲眼见到过的。” “那么——” “——” “——” “——” 提恩对这些学者们的对话毫无兴趣,听了一会犯起了困,甚至还有点饿了。 今天一整天,中午就在市政大厅随便吃了点三明治,也该饿了。 提恩看了下外面,回来的时候,这群学者也正好开始确认起了文件。他先是招了招手,吸引了塞莉的注意力,随后对着空气画了个盘子。 塞莉这人也该饿了,她本来就是吃的很多的一类人,虽说有的时候,事情多到会让人忘记饥饿,可只要由他人提出,还是能够很快的感觉到的。 就像现在的塞莉,被提恩提醒后,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肚子。 “各位,你们今天中午应该也没吃好吧?还有不少东西需要确认,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就在七神会用晚餐吧?” “七神会的晚餐?其实我们对塞莉大小姐为何居住在七神会的区域,还是有一点疑问的。七神会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好,而且我们也不喜欢他们。” “这个啊,七神会的枢机大主教,是我的舅爷。” “——” “——” “——” 这群人是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有开口问的霍格学士出来表达歉意。 “抱歉,大小姐——” “不用抱道歉,我也不喜欢七神会,可家人就是家人,我是不会因为家人信仰了我不喜欢的东西,所以就排斥他,尤其是舅爷这样的老人。” “——” “倒是各位,在七神会用餐,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吧?” “不会,不会,大小姐开口留我们用餐,这是我们的荣幸,怎么会有压力。” “只不过七神会是禁酒的,各位——没问题吧?” “我们学会内,工作中时间内也是禁止饮酒的,而且我们高位学士基本没有饮酒的,酒这东西,偶尔喝点还是可以的,但一直喝,无论是各个方面,都不怎么好,所以我们学会内部,总体还是支持七神会的禁酒令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活法,真要让政府出什么禁酒令,这酒真的能禁掉吗?禁不掉的,强行打压,只会让这些东西会变成灰色产业,最后被黑色的人,又或者被奇奇怪怪的人渣控制,到时候,没有了规则束缚,这才是灾难。” 第两百二十六章 人情 “大小姐说的是,我们也不会强迫普通民众去禁酒,而且酒的文化都已经传承两千多年了,如果不是不能被舍弃,那我们早就见不到他了。” “是——肯定是——哪什么文化是可以轻易被舍去的。” 塞莉这话绝对是带有私心的,她自己就是一个抱着酒罐子不肯走的人。 要她禁酒,这就等同于要了她的命,只不过她这样的人,终究还是少数,不然这个世界早就完蛋了。 “那我去通知下厨房。” 提恩看了一眼众人,表示自己去一趟厨房。 —— 厨房。 这地方要做二十六个人的伙食,其实也没什么难度,这群人也没拒绝,只不过是询问了下要做什么菜什么的。 提恩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会懂嘛,让他们尽可能做好吃点就行了。 后厨的人表示明白后,就开始起锅烧菜了。 至于在哪吃的问题,这地方的餐厅肯定是塞不下这么多人的,那自然也就只能让他们在院子里吃了,桌椅什么的肯定是有的,只不过这地方都是长桌什么的,少说也要搬个五张长桌才够让二十六人一起坐下。 多半是不能让那群学士们自己去搬这些桌子的,而现在这地方也没这么多人手一起搬桌子,那也只能去七神会内找一下人帮忙咯。 提恩是觉得没什么,反正七神会内的人,大部分也应该认识他们。 那就去吧! 这个宅子是连通七神会的,只需要走后门,就能够直达七神会内部。只不过提恩刚走了没几步,就在宅子的后门处,撞上了带着六七个人往这里走的卡利神父。 这个卡利神父就是之前要保禄二世提出建议改建地下水道的那个,所谓的革新派领头人?提恩看来这群分什么派别的,都是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本来他是不想多扯上关系,也没打算让这个领头人身份的家伙,来给他们搬桌子。 两人见面之后,提恩点了下头,打算错开他,可对方似乎不打算无视他。 “是提恩大人吧?” “是我,卡利神父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提恩大人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荣幸。” “卡利神父不也一样记着我的名字吗?我也很荣幸。” “——” 一反奇怪的客套话袭来,卡利神父也说明了他为什么来这里。 “我主要听说有一批学士在这里?他们不是来闹事的吧?” “不是,只不过是来和塞莉确认一点东西。” “他们那群人,虽然表面上不反对这个不反对那个的,实际上他们心里的歧视和差别对待,可比一般人的要强烈多了。商会那群人也许只是高傲,学会那群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目中无人,虽说他们是给了我们不少的支持,可他们对我们的看法,绝对不会改变,他们不会认为我们是正常人。” “学会那边和你们教会的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这事情,就是在西菲尼也不少呢,这还是真没办法避免的。” 又提到了科学和宗教的冲突。圣城作为由学会主导的城镇,这个问题应该会特别的明显。你可不要认为科学家是什么仁慈的、宽容的,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也许是恰恰相反的,极端的、暴躁的。 科学家们追求真理的道路,而通往真理之路,永远只有一条路,不可能同时存在两条路,他们也不会接受两条道路。这也就是说,无论是什么研究,最后只会得出一个结论,为此科学和宗教,绝对是不能共存的,因为科学家绝对不会容忍有其他的可能性,如果有,那就是他们的研究不够彻底。 而这两方偏偏又是不得不碰撞的,也许早晚有一天,会有一方消失,来为这场无意义的争斗画上句点吧? 眼前的卡利神父笑着放下了手上的福音书。 “不过科学带来的未来注定是我们要前进的道路,我们也不会去阻碍他们,只希望他们对我们的敌意少一点,不要把我们当神经病看。” “哈哈哈——不会的,不会的,放心吧。” 科学家是怎么看待宗教人士的?如果把这个问题反过来,宗教人士是怎么看待科学家的,这两方的答复应该是出奇的相同。 提恩是无所谓,他是谁都不信的类型,也没必要强迫自己一定要信仰宗教又或者科学,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被牵扯进这两方的争斗中的。 因为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要回避冲突,而非卷入冲突,当然也排除一些脑子不正常的人,会自愿卷入冲突。 但这部分脑子坏掉的人呢,终究只是少数人,大部分人都是和提恩一个反应,敬而远之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么说起来,提恩大人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是这样的——” 提恩把理由说了下,不用他开口,卡利神父就表示,搬桌子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准备好了。这样简单的解决了一个问题,也挺好的,而且从之前的交谈来看,卡利神父应该也算是比较理智?虽说和宗教扯上了关系就不应该用理智,但总的而言,还是一个比较方便说话的人吧,大概。 也是随口扯点莫名其妙的东西,提恩带着他们来到了桌子前。 指挥着众人搬桌子的卡利神父也在此时说出了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提恩大人,这群学士聚集在这里,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吧?” “看来卡利神父也有所听闻了?” “有点,听说是关于地下水道的,而能惊动这么多学士来到他们讨厌的七神会,大概也只有那条被诅咒的az5管道了吧?” “是啊——” 提恩对卡利神父推测出这一点并不感到奇怪。 az5的死亡事件已经是五个月前的了,按理那个时候就应该有了很多传闻,被诅咒,又或者有恶魔什么的传闻最正常不过,可就算是这群神职者们也应该都明白,az5管道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外加上这个卡利神父,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在七神会是有权有势的,何况他还是支持地下水道改建工程的,知道一点关于az5的内幕并不奇怪。 只不过他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七神会在当地绝对算不上大势力,至少应该在工会势力之后,所以能够得到的情报吧,也很有限。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自然选择了半真半假的回答。 “过去在西菲尼,曾经发生过az5管道内出现在的特殊情况,所以这群学士,自然会聚集到这边,商量az5管道要怎么解决。” “那里面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糟糕,大小姐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当然不会,她可是非常惜命的一个人。桌子选好了,卡利神父,我们去中庭吧。” 既然看到桌子搬出来,提恩自然也要去一下中庭的,也怕那群学士看到这群神职人员——会闹出什么事情,不管怎么说这两派也都是非常极端的代表。 和谐共处?你得去问问他们的神让不让他们和谐共处,又或者问问他们能不能不研究神明是否存在。 —— 不过好在问题并不大,到了庭院里,那群学士和这群神职人员,姑且还是简单的问了个好的,并没有出现冷嘲热讽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也是成年人,这种情况做出和塞莉一样的行为,实在也不太可能。 也由于这群人出力搬了桌子,提恩也是顺势就邀请他们留下来一起用晚餐了,卡利神父显然也有什么想法,自然的也就没拒绝。 桌子搬上来,椅子摆好,大概也是这群学士站的有些累了,他们不管怎么说也是读书人,体力自然会差那么一点,不用提恩招呼,他们自己就坐下了。 看着距离晚饭开始还有一点时间,这群人也自然的闲聊了起来。 只不过那群学士,显然是得到了一些指示,他们虽然闲谈,但没有一个提起有关地下水道的事,都是在闲扯着有关自己研究的奇怪东西。 此时的卡利神父靠到了提恩身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和他说了几句。 “这些人可都是学会的中上层,一个个矛盾大的要死,显然他们能够和平的聚在一起闲聊,我不是在做梦吧?” “学会内部的矛盾很大吗?” “大,大的要死,他们学会内部的资金,是国家拨发的,虽说圣城的情况相对较好,因为商会会主动承担又或者说投资他们学会进行一部分人研究,但是经费的缺口依旧很大,为了抢夺并不多的经费,这群人当然矛盾巨大。” “谁吃多了,谁吃少了都不好吗?搞科学的可不能没钱,但也不能太有钱。” “他们搞科研的,可比我们办学烧钱多了,神圣帝国上层给学会的资金每年都在增加,可我听说学会经费的缺口,已经快变成瀑布了,给多少钱都堵不住这口子。” “你可不知道,塞莉大小姐可是非常羡慕圣城学会的生命力,毕竟西菲尼想要有这种缺口,都没能力创造这个缺口。” “国情不同吧,近几年学会的经费缺口,真的非常巨大,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用黄金当然柴烧。” “不会是贪腐问题吧?” “他们经费缺成这样,要真有这问题,早就被敌对的很多方拿出来,然后强迫这个团队解散了,贪腐的问题,至少在学会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那就是单纯的烧钱?想想也是,随着时代的变化,科研这东西越来越精英化,自然也就越来越烧钱了,而且怎么说呢,这群人的身上,可是承担着我们的未来呢。” “我只希望学会晚点别弄的和贵族圈一样,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后,整天忙着进行用虚假宣传,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优秀政客,然后投身权力的争斗,那我们的未来可真就没救了。” 看得出,卡利神父对控制这个国家的贵族们,完全没有好感。 可一路走来,就提恩看到的而言,也就圣城的这个平民出身的领主不怎么称职,其他的——基本所有见到的贵族领主,他们工作的态度还是非常认真,并且勤奋的。 卡利神父该不会是对贵族有什么仇视的思想的吧?有就有呗,提恩是不想多管。 只不过卡利神父一个人说了下去。 “前一任圣城的领主,疯狂的打压工会和我们这些宗教机构,根本不给我们任何支持,虽说表面上没有给我们任何阻碍,可没有支持,这本就是一种阻碍了。” “是啊——只不过神圣帝国贵族那个群体,对宗教和工会抱有一定敌意是非常正常的,这两者可能带来的变化都实在太大了,有些事情大过头了,就不是好事了。” 提恩笑着认同了卡利神父的话,可他心里却完全不这么想。 —— 真是个了不得巨婴。 —— 不给支持就是阻碍?难不成要国家给你铺好了路,还要跪下用八抬大轿抬着你上路,才叫给你支持吗?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别人给你铺好之后让你走的。 没有支持就发展不起来?没有扶持就没有办法成长? 那你吃饭是不是也要别人亲手来喂你?不喂你你就会饿死? 不阻碍你,已经是国家对你最大的支持了,这种情况下还奢望其他的?提恩是真的有点怀疑自己在和一个巨婴说话了。 只不过想是这么想,提恩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没这个必要得罪人——当然,如果塞莉要在这,绝对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并且还是厉声斥责的那种。 不管怎么说,塞莉的立场始终是统治者的立场,他们最厌恶的,自然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巨婴们,虽说伤不到你,也影响不到你,但就像是癞蛤蟆跳脚面上,不咬人,但是恶心啊。 提恩是笑了一下。 “我想就前任贵族打压工会这件事,绝对没有做错,你看欧特领主上任后,放开了对工会的限制,最后整个城镇差点就没了。” “可工会的存在,不是一个错误,反而是我们文明进化的体现。” 第两百二十七章 底层 “是啊,可这并不符合时代,他们采取的方式不是这个时代用的,他们选错了做事的方法,前人流那么多多血,不是为了毁灭自己家乡流的,不是为了让他们残害自己的同胞,而勇敢的呐喊,不是为了妨碍城镇发展,而选择迈步向前,欧特领主愚蠢的仁慈,差一点就毁掉了整个圣城。” “目前的工会,他们缺少一个优秀的领导者,拉姆齐虽然还凑合,但他的能力也有限,按照我的设想,如果工会不选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多半工会会就这么分裂。” 这话可不是卡利神父说的,他的理解必然还没有这么深刻。 说这话的是另一边的一个中年学士,他们谈论工会起,就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也自然会被周围的人听到。 至于这个中年学士,他的言论和之前塞莉分析的差不多,提恩还是比较认同的,只不过另一边的卡利神父似乎不这么想。 “工会的领导者无论怎么选,他们想要的都不会变,无非就是维护工人权力,如果只是为了维权,选谁做领导者差别都不大,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一群有足够能力的下属。而现在的工会,最缺少的就是这方面的人才。” 笑声溢满了整个院子。 听闻这话的中年学士笑了下,用大拇指指了指市政大厅的方向。 “没办法啊,谁让聪明人都去做官了呢?没办法做官的,自然也只能那样子了。” “唉——” 学士的意见和塞莉都认为当前的工会缺少一个能够领导他们的领导者,而卡利神父的意见则比较特殊,他认为是拉姆齐缺少一批能干的手下。 其实卡利神父的这个意见,也还是挺奇妙的吧,他承认了工会缺少有能力的人,但一群无能者发展出来的东西,会是有价值的东西吗?至少提恩看不出目前这个工会有什么价值,更像是一群无业者找了个理由不去工作一样。 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虚无缥缈,并且完全不可能实现的梦境上,这可真的不是一般的蠢。工会的事业值得奉献一辈子?是啊,前提就是你必须要有从事这方面的才能,一个普通人对这方面,还是不要有太奇怪的想法了。 因为你可不知道自己推动的是不是会毁灭自己的东西。 “提恩大人,你怎么看呢?你认为目前工会是确认呢,还是缺有能力的下属呢?” “我觉得都缺,我想没有什么情况比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带领一群有能的属下共同奋斗更值得让人开心的了。” 这话姑且不算得罪人?可聪明人都知道,提恩是看不起提出这个假设的任何一方。 而且聪明人,怎么说呢,如果真的打算做成某件事情,那他们绝对无法容忍这个极其重要的团队中,有任何一个蠢货。 就像是六勇者一样,如果不是他们都非常优秀,他们六人也不会被冠上勇者的称号——不对,应该说是早就死在了某个无名的角落里了。 有些特殊的情况下,又一个蠢货在你周围,即便这个蠢货什么都不做,他都有可能害死你,至少提恩觉得工会,就是这个么一个绝对不能有蠢货的特殊机构。 他们现在是重要的发展期,走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当然,提恩依旧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把这些说出来。 “我想各位——工会应该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吧?不管怎么变化,我们和他们都应该是一条平行线。” “是这样没错,只不过,我们也有必要关注一下这个社会的发展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学士大人说的一点都没有问题,只不过真正应该关心这个问题的人,却没有关心,我是真不知道我们的欧特领主到底在做什么,他上任了也有四五年了,一个拿得出手的功绩都没有,反而差点被自己放出来的东西咬上一口。” 这两个人看起来还蛮和的来的? 也实在是欧特领主本身问题过大,被人这样调侃,也正常吧。 不过看这这群人都拼命地抹黑欧特领主,提恩是自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塞莉推荐出来的工会首领——丘吉尔。 “不知道各位,对丘吉尔会长是怎么看的呢?” “丘吉尔会长吗?第一印象是傲慢,但不能否决他的才能。” ‘丘吉尔会长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领导者。” “那你们认为丘吉尔如果去领导工会,这可行吗?” 这也是塞莉的想法,此时说出来,也只不过是为了观察下众人的反应,以此来判断这事情到底可不能可能,虽然提恩是早就认为这绝对不可能,可万一呢,神圣帝国境内的怪事还少吗?要是万一他们都认为可以呢? 周围的人,并没有展现出提恩想要看到的万一。 他们一群人看过来,诡异的沉默了一小会,随后笑了起来。 “丘吉尔可是商会的会长,让他去主导工会?那丘吉尔到底是在为谁办事呢?商会和工会之间的矛盾,可不是有一个共同的领导者就能解决的。” “拉姆齐也不会放权给丘吉尔,现在工会乌烟瘴气的样子,那家伙功不可没。” “丘吉尔会长也许有这个能力,但你要他身兼二职,这不是要忙死他嘛?而且工会可不同于商会,他们的存在并没有利益价值,甚至会妨碍发展,丘吉尔会长最重视的可就是城镇的发展,不可能的——” “对啊——不可能的。” “让丘吉尔会长去工会?不可能的——” “——” “——” 提恩听到了一连串的不可能。 很正常,很正常,要是这里有人说这可能,那提恩旧的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就在提恩打算应和众人的时候,那群学士之中,出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 —— “如果丘吉尔会长愿意放弃商会的职位,转向工会,那我想丘吉尔会长是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的。” —— 这是唯一一个,不同于众人的声音。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那个人竟然是提恩见过的学士,之前去学城,在路边酒馆见到的那个名叫拉克的学士。 这小胖子察觉到了众人疑惑的视线后,说出了他的意见。 “三年前,工会暴乱最严重的时期,就是丘吉尔会长出面平息了工会的暴乱,他在普通民众,乃至那些陷入疯狂的工人中,都有极其高的声望。如果那个时候出现在那的不是丘吉尔,而是其他人,多半会被愤怒的工人们撕碎。对那些人而言,能活下来都是胜利了,更别提平息混乱了” “——” “可丘吉尔会长做到了,可见他并没有被视为商会的恶棍,也没有被视为政府的走狗,丘吉尔在普通民众中的形象是非常正面的,并且最主要的一点是,那些民众也愿意去相信丘吉尔,这一点太重要了。” “丘吉尔会长在上一任领主打压工会时,是少数几个愿意帮助工人们的商人。印象比较深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某个商会拖欠大量工人工资,商人携款潜逃,是丘吉尔先行垫付了这些工人的工资,随后和政府交涉,让他们花费了巨大的力气,成功的抓捕了那个潜逃的商人,追回了欠款。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民众相信丘吉尔不同于那些嗜钱如命的商人,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圣城民众对丘吉尔产生了信任。” “不光是人品,最主要的一点,丘吉尔身上有那些贵族的影子,当今,一个平民出身的领主控制了整个圣城,已经四年多了,圣城的经济发展,不光只是维持在了原地,甚至有些产业,已经开始出现倒退了。” “这一点拉克,你是最有发言权的,可你们之前不还说,圣城经济稳定向前吗?” “是啊,不向前,那就是往后退,那可就意味着我们圣城崩溃的开始,可现在能够维持前进的态势,并不是因为欧特领主的规划,而是欧特再吃上一任领主留下的规划遗产。我们现在面临的可不光是经济增长缓慢的问题,而是我们的经济到了瓶颈,可显然,欧特不是那个能带我们大破瓶颈的人。” 欧特领主的评价差,提恩也是早有耳闻了,塞莉从见面之初,就对这个平民出身的领主,没有任何好感,后来又了解到了,这个平民领主只不过是上层摆出来的一个形象工程的傀儡,提恩也就对这个人完全没有了任何期待。 只不过圣城的民众,大概就没想的这么明白了吧? 他们自然而然的,把这个欧特和前一任的领主对比,那这怎么比呢?一个连治安队的调动权限都没有的领主,和一个说什么是什么的领主对比?比什么呢?能比什么? 你要比他们的功能和作用?那至少给他们一个公平的起跑线吧? 不过拉克的话,也算解释了为什么丘吉尔在圣城中有如此人望的原因。 “当一个城镇的经济发展出现问题时,最先感受的自然是这个城镇的底层民众,只不过现在的一切,他们都还能接受,可已经三年过去了,虽然接受了,但怨言肯定少不了,有怨言,那自然会有期待,对之后接替欧特的人产生期待。” “——” “普通民众自然不知道八年任期满了之后,接替欧特的会是谁,但有他们会幻想,那么当幻想和现实结合的时候,他们就会产生一种奇怪的信任感,而丘吉尔会长,就成为了他们幻想中的领导者。” “——” “所以我想,如果丘吉尔会长愿意辞去商会会长的职位,前往工会担任工会一职,我想圣城的工会就能够步入正轨,而我们圣城的工会制度,也将被全国接纳,最终目的自然是列入法律,只有这样,那些工人的权益,才能得到最基础的保障。” “可是,拉克,这么做对丘吉尔会长到底有什么意义?丘吉尔会长是始终是个商人,而工会是注定赚不到钱的,人活着——” “人活着,不是只要赚到钱就可以的,领主也不是一个赚钱的职业,可为什么依旧有那么多人,为这些城镇付出一切?因为精神和信念,而我们人是可以靠这些做成一切的,只要我们想去做的话。” “——” “——” “——” 学士们一片哗然,反而是七神会的那批人,在卡利神父的引导下,鼓起了掌。 没错,一群神职人员,认同了学士的话。 并不是因为拉克的话打动了他们,而是拉克提到了最重要的两点,精神以及信念,这是这些宗教徒们,最为重视的两点,同时也是学士们,最为反感的东西。 一片哗然中,卡利神父站了起来。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在乎赚那么点棺材钱,至少我认为丘吉尔会长的人生目标,可不是这么单纯的为了棺材钱。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的年轻人一团糟,他们需要一个引路人,而我想丘吉尔会长,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引路人。” “我们从没有否认过丘吉尔会长的才能,以及他在民间的声望,也不会去怀疑丘吉尔会长,不会这么做,只是——卡利神父你也应该明白,跨出这一步,是几乎不可能的。” 大家都认为可以这么做,也认为这么做不错。 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跨出这一步是不可能的。 理由有很多,多到数不清,而且这不是你想跨过就能跨过的。 举个比方,你要走过的路上是有一条超过十米的巨大裂缝,你有办法跨过去,可你不会跨过去,这是必然,也是理所当然。 卡利神父并没有认同那所谓的不可能。 “各位,你们认为我们七神会认同本地传统的祭祖,这可能吗?” “——” “——” 众人虽然沉默,但都是笑着摇了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卡利神父就这么在不可能的认同中点了头。 “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因为七神会以传统著称?因为七神会出了名的反对异化?又或者因为七神会在各位眼里,就是一群脑子有问题的家伙?可是各位啊,这还真的可能,我已经在推进这个计划了,也许很快,就能消除困扰了大家很久的礼仪之争的问题。” 第两百二十八章 民心所向 “既然卡利神父你也提到了礼仪之争,那如果真的七神会认可了祭祖,那么是七神会输了呢?还是我们民间的传统赢了呢?” “没有输赢,就算我们输了,我们也不会退出这个舞台,所以这种输赢毫无意义,而且我想,各位啊,这所谓的礼仪之争,只不过是为了抵御外来文化污染本地传统的争议,而我想说,我们七神会不是外来文化,我也是圣城出身的人,我们应该能够彼此相融,互不冲突。” “如果真的要我一天到晚求神拜佛的,那还是免了吧。我们是科学家,每一分钟都非常重要,没那么多时间乞求祖先和神明,通过我们的双手创作未来,远比神明赐予的,要好的多吧?卡利神父。” “——” 见到话题偏向了奇怪方向的提恩,立刻站出来拍了拍卡利神父的肩膀。 等到后者坐下,提恩清清了拍了下手。 此时等待良久的晚宴,终于开始了。 “各位久等了,请慢用。” 提恩的这句话后,晚宴?好像也算不上宴会,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晚餐而已。 不过还是比较丰盛的,至少从那群学士一个个还是比较满意的。 —— 晚宴结束后,提恩对着还坐着的学士们问候了下,就重新回到了内厅。 此时的塞莉他们,也已经在餐厅吃完饭,回到了内厅。 奇怪的商讨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在临近晚上七点,才终于探讨完毕。 之后么,又花了一个小时,把门外的学士一个个叫进来,安排不同任务,然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场问,当场解决。 总共二十六个人,两个两个进来的,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奇奇怪怪的问题——反正提恩是听不懂,总感觉在说天书。 时钟超过了九点三十,塞莉才终于送走了最先到,也是最后走的五名学士。 大概是探讨这些东西特别耗费精力?反正现在的塞莉是已经是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提恩是看了下另一边站着的库洛维,好像没有要让塞莉去睡觉的意思?这不应该吧? “库洛维,帮我拿笔来,我写封信。” “明白了大小姐。” 拍了拍头的塞莉看着提恩。 “这么晚了,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带着我写好的信件,去见一次夏尔。” “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夏尔去办吗?可那个人未必是个值得信任的。” “那家伙能够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帮我们调动治安队,这说明他还是有点良知的,所以稍微相信他一点,没什么大问题。” “...” 提恩并不想相信夏尔,所谓的情报贩子,都是一群下贱的生物,是一群吞噬他人血肉的寄生虫,而选择相信,这塞莉的意见,自然不好反驳。 点头表示明白后,提恩让出了通往书桌的位置。 他是并没有打算看塞莉写点什么,反正去交涉的还是提恩,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塞莉走了两步,好不容易来到书桌前,可另一边库洛维的笔墨还没有准备好。也许是为了不让困意席卷自己,塞莉算是很自然的和提恩说起来刚才的事。 “提恩,你擅长和这种,就是刚才那群学士交流吗?” “说实话,不擅长,不是我不擅长,是那群学士不擅长,他们大部分都专心于研究,为人处世方面,未必会比常人好多少。” “是啊,不过他们在某些大是大非的事情上,立场和觉悟,还是要比普通人高很多的。就拿明天下午要下az5管道取出废料的人选来说,这群学士,还是有值得钦佩的地方。” “他们打算派谁去?” “以霍格学士为首的,大部分年龄都超过六十岁的老人,好像也不能说老,反正就是这个年纪段的人。” “六十多岁的人下去?塞莉,这没问题吗?” 并不是说六十岁的人没有体力下不去,而是说,按照塞莉的描述,废料产生的辐射对人而言是致命的,正常情况下,应该让体质更好的年轻人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可这里学会选择的是让一群年龄较大的老学士下去回收废料。 这个选择,怎么说呢?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吧,而且圣城是非常重视传统的地方,其中尊老什么的,是他们的重要文化。 “我知道你想不通,可你们都太小看废料辐射带来的影响了,这东西按照目前的防护手段,能够抵抗的辐射是非常有限的,这也就是说,人体一定会被影响,而影响最直接的,是三到七年内的癌症高发。” “对这些老人来说,再活个三年,七年就足够了吗?” “运气好的话,他们活不到辐射引发病症的那一天,即便诱发了病症,谁能保证他们能晚死几天呢,让他们这些人去,从理性上来说是肯定是最好的选择。可怎么说呢,这群老人把生的希望都留给了年轻人,唉——不说年轻人,就是他们的子女也不会好受吧,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多活两天呢。” “按照塞莉你的说法,这影响已经算是降到最低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是啊——可怎么说呢,真要做出这种抉择,还真的有点难,唉——好在学会那边是自己得出这个结论的,那些老人,也都是了解危险的情况下自愿的。” “他们能得到什么吗?” “什么都得不到,这次事件将永远的被埋藏起来,废料会被埋在学城的地下,然后用混凝土浇筑,至少可以确保五百年的安全,至于五百年后的事情吗,说不定有人能够找到这些东西的解决办法呢?” 也不知道塞莉为什么要对提恩说这些,反正后者是完全理解不了。 而且怎么说呢,提恩总感觉塞莉对这次的事件关心过头了,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对这种麻烦事敬而远之的。 可这里她竟然全心全意的帮学会解决az5的问题?虽说废料是来源于西菲尼这肯定没错,但这东西也不是西菲尼官方弄出来的,而是遍布世界各地的炼金术师协会弄出来的鬼东西,塞莉他们虽然有责任,但绝对不是主要责任。 这也是学会那边完全对塞莉没有意见的主要原因,不管怎么说这群人也是精英,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不会和无知的小鬼一样,质问塞莉为什么没有管好这些危险废料什么什么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他们有意的,更不是刻意的,而是某部分不怀好意的人,故意安排在这里的。 “写好了,你拿去给夏尔吧。但是提恩,你注意一点,如果夏尔问为什么,你告诉他,没有为什么,因为事情就是这样的。” “好的,我这就去,塞莉你应该没有要等的回信吧?” “没有,你可以慢慢走。” “我的问题到不大,反正一天也不怎么用脑子,倒是塞莉你,好好休息吧。” “会的,我会的。” 叹了口气的塞莉,把书信推到了提恩面前。 —— 时钟过了十点,提恩在出版社见到了夏尔。 现在这人正在吃夜宵,他看了一眼信件后,并没有急着打开。 依旧在会议室,一个人吃着大盆夜宵。 用面饼裹住各种各样的肉和蔬菜,然后用酱料蘸着吃的夜宵。 提恩对这种东西是毫无兴趣,他是很想夏尔快点确认信件,好方便他离开。 “你要一起吃点吗?我这夜宵好像让他们做的太多了。” “不了,我晚上是不吃东西的,不然体重很难控制。” “哈哈哈——我基本上也不吃这些东西,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突然就想吃了。” “人都是这样的,想到了什么,就会馋的不得了,可真正吃了,却又没了那种期待感,本来食物就不可能特别鲜美,一切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好吧。” 夏尔推开了那满满一盆不知道是什么的肉,擦了下手,就撕开了信件。 提恩是自然没兴趣走过去看看,他拉开一张椅子,靠向了窗户。 一封信件,塞莉也写的不长,夏尔大概就花了三四分钟就看完了,可相比之前的反应,这个时候夏尔看起来有点奇怪。 “提恩大人,你知道塞莉大小姐想要我调查什么吗?” “不知道,但我想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第一件事情,是调查三年前进入圣城的外来人口,三年前,我虽然有本事能够调查,但大小姐给我的这个标准未免也太大了吧?少说能查出个一两千人,不过好在,这第一条的要求不算离谱,虽说困难,但还是能办成的。” “——” “第二件事,让我调查工会背后的支持势力,这——这让我怎么调查,无论是谁都明白,工会背后是有数个隐藏的势力在帮助他们的,其中多半也包含了神圣帝国上层的势力,这也就是说,调查他们已经是牵扯到国家的问题了,我贸然的插手这些事情,是自寻死路。” “——” “第三件事就更离谱了,塞莉大小姐竟然让我引荐怪盗亚森·罗宾,我上哪找这个人去,而且我要是找得到,我早就报官了,他身上的赏金,足够放满我这个屋子了。” “——” “提恩大人,你说大小姐为什么要我做这些奇怪的事呢?” 等来了意料之中的问题,那么既然早就准备好了回答,提恩也就哈偶犹豫的说了出来。 即便他也完全不理解塞莉这么做的目的。 “没有为什么,因为事情就是这样的。”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明白的,我会去做的,只不过能不能在大小姐离开前调查清楚,这就未必了,总之我尽力就是了。” “那么天色已晚,我就先告退了,夏尔你也好好的休息。” 见夏尔烧掉了信件,提恩立刻起身离开。 会议室的窗户不透风,整个房间因为夏尔吃的东西,一股味道难闻的厉害。 至于夏尔所说的三件事,第一件事,塞莉多半是为了调查废料进入圣城的渠道,这东西从西菲尼流到这里,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其中必然有着能够追根溯源的大问题。 至于第二件事情吧,提恩有点想不明白,工会背后固然会有势力支持,但这个势力和这次的事件,又能有什么联系呢?联系绝对不会大,至少提恩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第三件事,要和怪盗亚森见面,这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了,不过塞莉这个人性格和思考一向诡异,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不奇怪吧。 此时的提恩,已经完全不想去思考有关这封信件的事情了。 —— 也许是因为放弃思考的事?提恩竟然比去的时候更快的速度回到了宅邸。 不过看中庭的灯火已经熄灭,塞莉是多半因为耗费的精力太大,选择早早睡觉了。 明白不需要去禀报下夏尔情况的提恩,是自然的走近了自己的房间。 可门是开着的。 里面的人嘛——自然也不可能是其他人,这位也算是和提恩走的比较近的德维尔。 提恩是刚走到门前,对方似乎是早就在等着他一样看着。 “辛苦了,坐下喝一杯吧?” “好吧。” 德维尔不怎么喝酒,而且她也知道提恩不怎么喜欢酒,所以这里的喝一杯,多半是指的果汁调制的特殊饮品。 而且从房间内的味道上来说,还真是这样。 “百香果茶吗?这地方也有百香果?” “圣城可是什么都有的,只要花钱,什么都会有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经济重镇,即便是名义上的,可这么一个头衔,已经能够吸引很多很多商人来这里了吧?” “是啊——” 提恩知道德维尔来这里找他,绝对不是为了给他一杯茶,顺便慰问一下。 这个家伙可不是这么纤细的人,她的性格也是非常——不能说粗糙,只能说相对的要放得开一点? 可不管提恩怎么想,德维尔已经问了出来。 “提恩你认为废料是怎么到圣城的?” “不知道,也许是走私来的?这种东西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到这里了吧?” “可这东西,按照塞莉大小姐的描述,是非常危险的存在,运输途中稍有不慎,这可是会害死很多人的。” 第两百二十九章 废料 “反正你放心,这事情不会和库洛维有关系,这一点是肯定的。” “...” 德维尔的反应,印证了提恩的想法,这个人,有的时候明明连自己的事,都不怎么关心,唯独对库洛维,问东为西的。 这两人看起来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朋友关系,而且听德维尔说,她跟随塞莉也没多久,自然的排除了库洛维和德维尔从小就认识的可能性。 提恩是这么想着,可了另一边的德维尔并没有这么认同他的话。 “可我想这次的事情,和我们的关系一定很大,废料这么危险,绝对不是轻易能够丢失的,而如果我们牵扯进这些事情里,我们是不是需要做一些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没什么好准备的,这次的事情,只不过算是一次意外的灾祸,而且我们在这里最多也就呆七天,第八天是绝对要走的,好坏也就这样了。” “提恩,我想废料出现在这里,库洛维可能知道一点,有关的事情。” “她?知道什么?废料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是想说这废料是诺曼一族偷运到圣城的?他们没这么做的理由,更没有动机。” 如果说库洛维知道一点,那这次的事件就一定会牵扯上诺曼一族,可真的有这个可能性吗?至少提恩觉得完全没有,神圣帝国是诺曼一族,绝对无法涉及到的地区,在这个地方弄这么一码事,不是自寻死路吗? 还有就是,提恩真的没有办法想出,圣城陷入崩溃对诺曼一族来说,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异国,隔着很远很远的城镇陷入混乱,除了心理变态之外,谁会开心呢?而且这次事件如果查清楚,查到幕后主使是诺曼一族,这搞不好会引发神圣帝国对西菲尼战争的。 太危险了,这可不是在玩火,而是在玩火药,从蔓延到爆炸,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德维尔把杯子放到腿上。 “说起来提恩,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过吧。” “——” “四年前,我和库洛维见面的事。” —— 南中城公爵府 三天前,刚满十八岁的德维尔意外的救下了一个落水的小女孩。 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可后来德维尔意外的得到了诺曼公爵的感谢。 那个被救下的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库洛维,好像是在晒书的时候,不小心跌进了公爵府的景观河。 虽说那河也不过就两米深,但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有点深过头了,要是没有德维尔的救助,库洛维还真的有可能就这么淹死了,当然,这话是诺曼公爵的原话。 而此时,一份加急文书的递交,不得不让诺曼公爵对德维尔的表彰停了下来。 “德维尔,你稍微等一下——不,你跟着我一起来吧,按亚瑟的说法,你也算是出师了,骑士的任命很快就会下来,可现在手上有点麻烦事,我必须要先去处理。” “好的大人。” “顺便跟着我一起去认一下塞莉,也就是我的女儿。” “——” 公爵家的女儿,拥有一头漂亮金发,美丽的如同画中走出来的公主。 南中城民间一直有这样的说法,德维尔是一直认为这只不过是为了讨好诺曼公爵而说出来的虚伪赞美,可等她见到塞莉时,才意识到民间的传闻也许并不全是假的。 只不过眼前这个美丽的十二岁少女,却怎么都让人感觉不出可爱的点在哪里。 行为举止,太过诡异了。 而且怎么说呢,她现在正拿着之前让诺曼公爵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文书。 “我就知道问题没这么简单,那群混蛋真的把废料都丢河里了?父亲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勉强让那东西玻璃化,显然竟然被丢河里了,后面一份学会提交的可能性,你看到了没?” “看了,他们要这第聂伯河三十年内不能被人饮用,三十年后再做科考。” “那可是我们三分之一的饮用水来源,三十年不用?那让我们的人从哪喝水?” “学会的不是提交了一份水利工程的计划吗?那计划虽然目前看来还有缺陷,但也不是不可能执行。” “这要花多少钱?我都不想去算了,我们为了解决这次的事情,最少已经投入了至少三十万金币了,这东西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 “父亲,这不是无底洞,而是一场特别特别巨大的灾害,这个灾害的程度,有可能直接决定了我们国家未来的命运。” “为什么会发生在我们这,是老天觉得我们还不够惨吗?” “屋漏连夜偏逢雨,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路是一步步走下去的,有些事情吧,来了就来了,总要去面对的。” 塞莉大小姐,诺曼公爵的独女,今年应该才十二岁吧? 十二岁就已经开始参与领地的管理和治理了吗?虽然早就听说了诺曼一族都是天才,可没想到——这要怎么形容才好呢。十二岁,这个漂亮的像人偶一样的少女才十二岁。 德维尔看着最前面的两人,感觉到人与人之间差距的她,只能叹了口气,而就在此时,塞莉的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 “父亲,这位是?” “剑圣亚瑟的徒弟德维尔·贝克,上半年刚出师的,听说是亚瑟打算出去游历什么的,所以就让徒弟到我这里来做事了。” “亚瑟的徒弟?耶——等一下父亲,我是有听说亚瑟有个徒弟来着,可——耶——这么漂亮的美女,是那个剑圣亚瑟的徒弟?” “放心好了,德维尔的本事是绝对有保证的,她来了也就正好让她一起参与下一年后对海因森林的军事行动。倒是你那边,库洛维没问题吧?” “没什么大问题吧,二楼的高度,只要不是摔得巧,还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高烧不退的,虽然喂了点药,但还在昏迷中,不过按照医师的说法,问题不大了,基本下午就会醒,之后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我听说库洛维从两年前开始学医,这方面的心理调整竟然也会出问题?看来有必要给她专门找几个优秀的医师来交到她。” “那老爹,我把你从二楼推下去掉河里,让你在那扑腾个四五分钟,我看看老爹你会不会生病。意外这种事,是非常难控制的。” 听到塞莉话的诺曼公爵放下了让他皱眉的文件。 他看了会德维尔,就像刚想起来一样,开始对塞莉介绍起了她。 “德维尔·贝克,骑士贵族,师从亚瑟,年龄是十八岁。来我们公爵府报道的第一天,就从景观河里救了个人上来,塞莉,你不打算谢谢她吗?” “德维尔,库洛维是你救的?那可真要谢谢你,我们公爵府的仆从可不多,要不是你路过那,库洛维可不知道会什么样。” 意外的,这个大小姐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傲?又或者说被娇惯之后的怪脾气?对刚见面的人也是意外的友善? 德维尔选择点了下头。 “这是我的职责,而且换了其他人也一样会去救她的。” “只不过——德维尔,你能帮我照顾下库洛维吗?我和父亲这边,有个特别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今天下午就要走。” “塞莉你打算去现场?学会的报告你也看到了,我去就可以了。” “影响没那么大了,学会报告本来冲突就多,我们一起去吧,不亲眼看一下,那我们可不知道那地方在发生什么巨大的灾难。” “——” “其实照顾库洛维,也没什么要德维尔你做的,只不过希望有个人能陪在她身边,稍微陪着她一会,等她醒的时候,稍微帮助她稳定一下情绪,我想她应该还记得你的。” “好的大小姐。” 这父女两个也没多说什么,看得出,他们手上的那个麻烦事,是真的非常重要。 至于照顾人——德维尔长这么大,还真没照顾过什么人,不过按照塞莉所说的,她也不需要做什么。 —— 不需要做什么吗? 送走了父女两人,德维尔也见到了躺在房间里面库洛维。 窗帘什么都是拉上的,房内的灯光也调到了最暗,至于仆人们,是守在房门外,每十分钟这样进来一下确认下库洛维的状况。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大概是因为这房间是大小姐的房间?里面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够随意接触的,外加上医师也是这么吩咐的,要给她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什么的。 虽说没有打扰的意思,可在仆从的安排下,她还是进到了房间里面。 德维尔是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不清床上人是什么样子,不过生病了就好好的休息吧。 这大小姐的房间,可不是一般的大,可大量的书籍占据了这房间一半的空间,闲着没事做的德维尔选择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翻了起来。 亚当的国富论?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德维尔甚至没有办法读懂这到底是什么类型的书籍。 虽说书上面都有奇怪的注解,可即便是看到了某人注解的情况下,她依旧没有办法读懂这本书,也完全理解不了这书存在的意义。 就在的德维尔考虑是不是要在这地方找一本儿童绘本给自己看的时候,不是她喜欢绘本,而是一眼扫过去,大概真的只有绘本是她能看懂的了。 就连她自己都尴尬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墙角书架上的一个图画? 轻轻的移开遮挡的书籍,德维尔看到了这图画的全貌。 —— 六个黑色的小人,没有一个人有面容,所有人的脸都被涂成了黑色,唯独那笑容是红色的,每个人的脸上,也只有那个笑容是特别突出的。 四个人小是手牵手的,而另外两个人,手上拿着的是奇怪的红色的——武器? —— 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可这被藏起来了?这里是那个大小姐的房间,该不会是塞莉那个看起来很正常人的人,有什么心理疾病吧? 德维尔是自然的想到了之前跟着师傅亚瑟去处理的恶性杀人案,那罪犯也是这样子,喜欢画些乱七八糟并且意义不明的东西。 师傅是能够分析那些东西代表的是什么,可德维尔从没有能够理解过他们的心理,而且亚瑟也不让她去分析,按照亚瑟的说法,你理解他们的想法,那你和他们就非常接近了,如果说你控制不了,那就会彻底的倒向他们。 德维尔自然也不理解倒向他们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要去理解,眼前这个被藏起来的图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白这一点的她,按照自己的记忆摆好了书籍。 就在她小心翼翼的放好最后一本书时,床上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醒了吗?这么想着的德维尔靠了过去,可她见到的不是醒来的少女,而是在梦里哭起来的可怜人。 轻轻的靠在了窗边,德维尔也听清了库洛维念叨着的话。 “找到了,我找到了——妈妈,爸爸,我找到了。” “...” “这已经——已经够了。” “...” 非常奇怪的梦话,而且明明找到了,为什么要哭呢? 理解不了德维尔还是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本来只是想要安慰,又或者说让库洛维握住什么安心一点,可她的反应,超出了德维尔的想象,完全超出常人理解的过激反应。 从梦中惊醒,恐惧的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抱着头哀嚎了起来。 完全不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的德维尔,只能试着点亮周围的灯。 “没事的——没事的。” 就像是在安抚受惊了的动物,德维尔尽可能的用平和的话语接近着库洛维。 “还记得我吗?你已经不在水里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德维尔,也只能说这些听起来就很无力的话。 没起到任何作用,此时缩在角落的库洛维,畏惧的看着她。 “我会去找的,我会去找的!求你了——求你了——” “看着我!看着我——” “不不——” “...”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着哭泣着的少女,德维尔做出了一个奇怪的选择。 第两百三十章 坠河 她用力的抱住了库洛维,而就在两人靠近的一瞬间,德维尔感受到的是难以置信的寒冷。 “没事了,没事了——放心吧。” “——” 感受着怀里人身上的寒冷一点点散去,德维尔慢慢的放开了她。 而此时的库洛维,竟然就这么靠着她睡了过去。 呼吸平稳,温度正常,果然是休息休息就好了吗? —— 大概是三个小时后,库洛维是正常的醒了过来。 她看着拿着绘本的德维尔,自然是满脸的不理解。 “我是死了吗?” “那你看我像地狱的使者,还是天国的使者?” “地狱。” “我的形象应该没这么差吧?” “佩剑的上不了天堂。” “好吧,也许还真是这样,可这里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 看来这个人,没有和塞莉预想的那样,认出眼前的就是救了她的人。 不过也无所谓,德维尔并没有打算强调自己做过什么,没这个必要。 她选择拉开窗帘,此时天已经黑了。 “现在差不多七八点了,你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一点吃的。” “这里是大小姐的房间?你是谁?” “新来的骑士德维尔·贝克,大小姐和公爵大人要去处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暂时让我照看你一下。” “...” “我可不知道大小姐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废料的事,处理起来也很麻烦,我估计最少也要一周,公爵他们才会回来。” “废料?什么废料?” “没什么,不重要的东西。贝克大人应该还没二十岁吧?” “是。” 走到门口的德维尔被问了一个很怪的问题,可这并不妨碍她让门口的侍从准备食物。 重新回到椅子上的她,看着已经完全清醒的十四岁少女。 “虽然现在问不太合适,但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了,我想提前确认一下,你是自己摔下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算是德维尔之前跟着亚瑟弄出的职业病了。 每次遇上这种意外发生的情况,都会往最坏的方向考虑。 好在事态并没有朝着她所想的方向发展,库洛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没有人推我,只不过晒书的时候,我不小心被书绊倒了,而那个地方的栏杆有一点问题,又或者我太重了?反正是被我压断了。” “没有第三人就好,你身体情况怎么样?有哪里痛吗?”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现在全身都很痛——”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门外的仆从已经端着食物走了过来。 一共有两份食物,一份清淡的粥类肯定是给库洛维的,至于另外一份,一大盆的肉类,这多半是给德维尔准备的,虽说到这点还没吃晚饭,可这个数量的肉类,以及拿过来的酒和奇奇怪怪的面包,这算是有钱人家独有的晚餐吗? “这可真是——” “他们是按照大小姐的用餐习惯准备的,你要不喜欢,就让他们重新做你想吃的。” 库洛维躺在床上,提醒了下库洛维不喜欢可以不吃。 可对德维尔来说还真没有什么不能吃的,姑且还是接受过高强度的野外训练,连虫子都吃的她,怎么可能吃不了肉类呢? “吃得下,只不过酒?大小姐才十二岁吧?这个年纪就开始喝酒了?” “没什么奇怪的,不——应该说大小姐一直是这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嘛?德维尔自然想到了墙上的图画。 算是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大小姐会画画吗?” “会啊,教导大小姐的可是一流的画师,教导了大小姐两个月后,那位非常出名的画师见到了大小姐的画,随后丢下了一句“你不适合画画,去找点其他的兴趣吧。”——丢下了这么一句让人绝望的话后,就辞职了。” “大小姐画的有那么糟糕吗?” “不是糟糕,至少在我看来还算中规中矩,可绘画这种东西,中规中矩的话,那自然没有必要画下去。这是完全由才能决定的东西,没有这方面的能力,那也只能放弃。” “那库洛维你呢?” “我的情况比大小姐更糟糕吧,一个月线都画不直,大小姐至少能够横平竖直。” “哈哈哈——不奇怪,这东西本来就是几万个人中才有一个的,即便是贵族,也不代表他们一定有这方面的才能。” “是啊,按照那个画师的说法,大小姐可不光没有绘画的才能,在艺术品鉴方面的才能,也是无限等于零,简单的来说,大小姐是绝对不适合艺术发展的人。” “正常,而且我看大小姐也不像是擅长这些的人。” “那你呢?贝克大人,你的才能是什么呢?” “也许我在剑术上,还算是有点才能吧,师傅教我的我全能掌握,可除此之外,我也什么都不会。” 这可不是德维尔谦虚,而是她活了十八岁,除了剑之外,还真的没接触过其他的。 不知道什么是兴趣,更不知道什么是趣味。 枯燥吗,她自己并不这么觉得,剑术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东西,而且她有目标,有一个非常难以达到的目标。 可眼前这个人,她没有目标,明明是被诺曼公爵和塞莉大小姐两方照顾的一个人,却没有——至少在德维尔看来,她看不到库洛维眼中的生气。 活着是不容易,活下去已经是一种伟大的体现了,可怎么说呢?既然活着,那是不是就应该让自己开心一点呢? “库洛维,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还没想好呢,我现在什么也不缺,什么都——够用。” “是吗?那就好。” 德维尔看了一下库洛维已经吃完的粥。 正常的病人可吃不下去这么多东西,从昏迷中醒来,虽说会饿,但绝对不可能吃完这这么多,可她吃完了。 显然不是她想要吃,而是她强迫自己吃了下去,而从她的表情来看,她早就习惯了。 喜欢的不说喜欢,讨厌的不说讨厌,什么都不说是好事?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呢?每个人都会有难受的时候,也会有困难的时候,这个时候一定要说出来,因为如果你不说,那么——天知道要怎么帮助你。 看着库洛维的她,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至少今天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改天吧。 “时间不早了,你也好好休息。” “贝克大人是要走了吗?” “我不走,哪里都不会去,我可是答应了公爵和大小姐,会好好照顾你的,而且我可是骑士,骑士最重要的不就是誓约吗?” “——” “库洛维,我是平民出身,贝克这个姓氏,还是凯伦城那边赐予我的,可怎么说呢,我不习惯他人称呼我的姓氏,你喊我德维尔就好。” “好吧,德维尔大人。” “大人也不需要,你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看着躺下的人,德维尔把灯光调暗了不少,随后走到了窗边,抱着给儿童看的绘本,看向了天空。 黑色往往能够给人带来恐惧感,可唯独这漂亮的星空,能够给人带来幸福感。 德维尔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库洛维说那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要带着库洛维走出去。也许是过去的两人太像了?德维尔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 不知道,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 次日。 德维尔一晚上都没有睡,就这么靠着窗户,反复的翻了好几遍手上的尼伯龙根的绘本。 这绘本绝对不是给小孩子看的,而且这东西本来是歌剧,与其说是绘本,不如说是舞台剧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总之很有趣了,现在时间也临近了八点。 床上的人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起来恢复的很不错,虽说——怎么给人一种,明明站着,却还是睡着的感觉。 不管了,德维尔合上了手上的绘本。 “库洛维,我们今天一起出去看看吧?” “出去?去外面吗?” “对,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 “南中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没什么好出去看的吧?” “有的,即便是我们生活的地方,每天也都在发生着变化,就像十年前的南中城,那个时候还是饿殍满地,现在不说过的多好,至少有吃有穿了。所以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跟着我走出去,一起看看就是了。” “——” “安全方面绝对不需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德维尔——” —— “无论什么情况下,我都会保护你的,我的公主大人。” —— 奇怪的话,库洛维的反应却是理所当然,她笑了出来。 笑着点了头,她慢慢的从床上走了下来。 “好吧,我们出去看看,但我可不希望看到奇奇怪怪的人。” “我知道的,我会挑没人的地方,所以请握住我的手,公主大人。” “——”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德维尔是这么认为的。 换好了衣服的库洛维,十分平静的跟着她走出了公爵府。 等出了门,隔着一两百米的时候,库洛维去突然停下,回头看着公爵府。 “公爵府可真够大的。” “那是自然,虽说我们西菲尼一共有四个公爵,可真正有实权的,也就诺曼一家,其他的三家只不过是皇室用来限制诺曼一族的称呼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的来说,我们西菲尼虽然表面上还是一个国家,可皇室和诺曼家却已经是两个互不相容的势力了,所以这个公爵府的建造标准,已经是按照皇室的建造标准来的,皇室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小嘛。” “可我想皇室的人一定会比我们多的多?” “那是自然,皇室最多的就是亲属,而且他们传承了那么多代了,人口基数自然不是只传了四代的诺曼家能比的。” —— 也许是因为专门挑没有人的小路走。 又或者是因为这种小路本身就很危险,现在她们两人被六七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给围了起来。 这种人在哪里都不会少,游手好闲到脑子坏掉之后,四处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被这群人缠上,可这是个麻烦事。 “唉——” “两位美女,是想要往里走?” “不关你的事。” 德维尔挡住了打算继续靠近的人。 可就在她抬手的瞬间,那个最前面的年轻人竟然扑了过来。 “——” 德维尔是想都没想,就这么一脚踹了过去。 听到一声哀嚎,以及骨头断掉声音后,德维尔叹了口气,示意库洛维往后退几步。 “我给你们选择,死在这,或者滚!” “给我上!给我把她们——” 躺在地上的家伙,话还没说完,他周围的人就已经全部倒下了。 还有个蠢货试图用门板来攻击他们,可那家伙只不过是扎了个眼,他手上的门板就已经碎成好几块,随后迎接他的,自然是他们想要绑架之人的靴子。 德维尔看着地上哀嚎的人。 “你们的父母把你们养这么大,不是让你们出来找死的,也不是让你们出来危害他人生命的。想要钱?有本事自己赚。想要权力,那就自己去争取,如果你觉得现在的世道不好,那你就应该去努力改变。” “——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唉——果然和脑子坏掉的人,是办法交流的。” 德维尔刚打算远离那个倒霉鬼,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德维尔愣在了原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库洛维绕到了那个倒霉鬼的身后,就在那家伙不断咒骂他们的同时,她竟然用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板砖砸了上去。 这力道绝对不小了,那板砖都裂成三段了,那倒霉鬼连哀嚎都没一声,就那么昏了过去。 倒地的同时,血从头上溢到了地面。 奇怪的场景,奇怪的动作,奇怪的人,看着丢掉了半截板砖的库洛维,德维尔笑了起来。 “哈哈哈——” “他没事吧?” “死了就死了,就当为民除害好了,这家伙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他早点死,是造福这个社会,是保护我们的城镇。” “——” “我听公爵大人说,库洛维你是打算学医的?那可不能畏惧伤害和杀死他人。当代的医生,十个去看病的,大概只有五个能活着回来。” 第两百三十一章 新星在拂晓的天空中闪耀 “...” “而且放心吧,你没能敲开他们脑壳的力道,只不过库洛维,没想到你真的敢这么做?我要是你绝对吓的墙角发抖了。” “我已经发抖过一次了,我已经不想有第二次那种遭遇了。” “...” 面对危机动不了,是过去遭遇了什么不幸吗? 有些东西是非常残酷的,发生了就改变不了,经历了就永远忘不掉。 可这就是所谓的人生,逃不了,那就只能勇敢的去面对,即便现实如此的残忍。 “走吧,库洛维,别去管这群垃圾了。” 德维尔踢了一脚差不多昏迷的倒霉鬼,听到了他发出哀嚎后,握住了库洛维的手。 后者听了声音后,也就跟着一起离开了。 —— 大概是十点半左右,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一个高高的土坡高处。 平时德维尔一个人走,大概四十分钟就到了,他们两人走走停停,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这里,库洛维的体力是真的不怎么行,不过考虑她又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这脚程也很正常,毕竟不能用一流战士的能力来衡量普通人。 这个地方虽然只不过是稍微高了点的土坡,但这个地方,是唯一能够从远处看到公爵府全貌的特殊地势。 虽说隔得有点远,但对一个熟悉公爵府的人来说,她已经能够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了。 “那就是我生活的地方吗?” “怎么样,从远处看那地方,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 “好小。” —— “这要还小,那周围的民居,岂不成了狗窝?不小了,我的公主大人,那已经是我见过最大的宅邸了。” “但就是很小。” 库洛维举起了手,试着想要握住远处的公爵府。 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反应。 “怎么样,估算出有多大了吗?” “...” “很有趣吧?” “...” —— “那么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跳下去吗?” —— “...” 转头看着德维尔的库洛维并没有放下手。 她再一次抓空了。 “我可没有跳下去。” “你说栏杆被你压断了,可那地方的栏杆可是好好的,只是你认为栏杆被你压断了,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库洛维,你告诉我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呢?德维尔大人,我们身份的差距,注定你知道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知道了,也和不知道一样。” “不要在做之前,就否定掉一切,如果不去做,你怎么知道不行呢?如果不去改变,你怎么知道那改变不了呢?” “谎话——” “我们的世界是谎言构成的,可这不是坏事,最初的一切,都是在谎言上搭建而成的。” “可谎言成不了真实。” “谎言,可以变成真实,只要圆上了。就像有个人说他是百万富翁,即便他现在没有,只要他之后做到了,那他就没有说谎。” “你怎么知道我做的到。” —— “你不想死,所你做的到。” —— “我还不想死吗?是啊——所以我才会从那个地方跳下去,我知道那个地方有水,我摔下去不会死,不会死——” 库洛维闭上了眼睛。 “我每天都在梦见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为什么呢?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呢?” “——” 德维尔什么都没有说,走上去再一次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 这一次,她举起了双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没事的都,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这是我骑士的誓约,将永恒不变。” “——” “请相信我的誓约将会驱散一切噩梦,光芒将会照耀你的前路。” “你会来吗?梦里也好,未来也好,你会来救我吗?” “会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我都会的,这就是我的誓约。”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呢。” “也许吧,可我想,这就是我应该做的。” 德维尔和库洛维,这两人的话都非常的奇怪。 一个说了,一个不问。 一个订下了誓约,一个没有怀疑。 却正常人做法完全不同的两人,却又一个共通点,也许她们两个都是奇怪的怪人。 —— 听完这么多,提恩总算明白了这两人关系为什么这么微妙。 年纪小的时候,应该是互相信任的两人,随着年纪的增长外加上立场的变化,却突然关系僵化了吗? 很正常的情况,也是很正常的发展?这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吧?这两人的关系——提恩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才好,反正——反正也就那样了。 “这是你们四年前认识的经过?德维尔,我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还有你说这么多,和库洛维知道废料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关联?” “有关废料的事,整个西菲尼都是保密的,诺曼公爵以及大小姐,对我都是保密的,可库洛维知道废料的存在。” “按照你的说法,库洛维一直在大小姐房间里,毕竟是贴身女仆来着?同住一个地方不奇怪。既然在一间屋子里,那自然会看到一些机密文件,不奇怪的。” “诺曼公爵从没有把任何文件交给过大小姐,这一点我是确定的,公爵和大小姐见面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而且在公事上,公爵也是有意回避大小姐的。” “...” 真这么想的话,那么废料出现在这地方的原因,那就不是一般的有趣了。 整个事件波及的到的人,无非就是塞莉和诺曼公爵两人而已。 “塞莉自然不可能主动提及这件事,那么告诉库洛维的也就只剩下诺曼公爵了吗?有意思的推测,德维尔按照你的推测,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好事,而且我想我们也有必要去了解下过去的西菲尼是什么样子的了。” “大小姐不会说这些事的,而且她已经睡了。” 德维尔的想法自然是找塞莉问。 可提恩知道,有关这些事,问她?那未必得到是真相。 废料的事件相关一国的重要机密,而且影响巨大。你要问她,多半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也许是这样——等等推脱的方式。 问事件相关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蠢了,外加上眼前还有个明显知道更多,立场更中立的人可以问。 提恩摇了摇头。 “塞莉有些事情,她自己都未必知道,但我想控制了整个西菲尼宗教的人,他肯定是什么都知道的。” “圣若望·保禄二世吗?” “走吧,这个点那位大主教应该还没睡呢。虽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可七神会主教是需要在凌晨祷告的,所以我们现在去还不算晚。” “我们是不是要先通知一下大小姐?我担心大小姐知道我们在打探这些消息,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打探她都不知道的消息能有什么意见,而且我们这也算是在帮助塞莉调查整件事情的起因,她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反而会感谢我们的,所以走吧。” 德维尔想要知道前后的原由,这一点是肯定的,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来。所以提恩也确定,她什么都不会问,并且一定会跟上来。 至于为什么提恩要她跟上,理由大概很简单吧,因为这家事情是德维尔说出来的,如果说接下去调查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总要有个人背锅的吧? —— 七神会 中庭 他们两人走的已经算是很快了,可他们见到在祷告的人,并不是保禄二世,而是安东尼,看样子是他代替保禄二世在进行祷告。 不过好在保禄二世那家伙也没有去睡觉,姑且还是看着安东尼举行祷告的仪式。 等到祷告结束,两人也跨进了中庭内。 “大主教——” “大主教——” 提恩对保禄二世依旧没有任何的好感,可不好的厌恶,已经少了很多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保禄二世展现出来的姿态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而不是一个满口正义与神明的恶棍。 “这么晚了,两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保禄二世示意两人坐下,并且还让一边的安东尼给他们两人倒了一杯茶。 提恩是端着茶杯摇晃了两下,并没有喝,随后轻轻的放下茶杯,说明了此行的原因。 “大主教,我们想知道为什么西菲尼的废料,会出现在神圣帝国。” “你们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 “七神会的信徒遍布西菲尼,每一个信徒都是大主教您的眼线,那么整个西菲尼,还有什么是大主教不知道的呢?” “我们的信徒——” “是啊,信徒都是纯洁的,不会替你们做事,前提是这些事不会威胁到你们的安全,也许西菲尼有九成的人不知道你们地下隐藏的是什么,可我恰巧就是那知道你们构造的那一成人,所以大主教,告诉我们吧,为什么废料会出现在这里。” 七神会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宗教机构,要求信徒放弃思考,把身心都托付给神。 这种精神状况下的信徒们,他们做什么都是纯洁和无垢的,毕竟怎么说、怎么想都是你说了算。 保禄二世不会这么做?能够爬到这个位置,他恐怕是最擅长,也是做这类事情最多的一个。 提恩戳穿了这层伪装的同时,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上了一个新星的标志。 “新星在拂晓的天空中闪耀——过去我们找情报,可不是找情报贩子,西菲尼可没有这类生物,因为西菲尼最大的情报机构,就是七神会。不过这也是好事,省了我们很多时间,因为这些神父开的价格,比那些情报贩子不知道要便宜多少。” “新星这个机构已经被解散了,我可以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 “大主教,新星已经没了,可拂晓的天空却依旧存在,除非天塌了,不然七神会的情报来源,绝对是最正确,也是最多的。” “——唉。” 保禄二世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后,点头认同了提恩的话。 可他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轻轻的敲了下桌子。 “拂晓的天空可代表的是七神会,我们没这么好消失的。可你想要知道的,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有些东西你知道了,那就忘不了,忘不了就会如同恶鬼一样,纠缠你到死为止。” “即便大主教不说,这整件事情,我也猜的差不多了,所以放心好了,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染上了无法更改的颜色。” “颜色吗?唉——” 保禄二世喘了口气,对着安东尼招了招手。 随后一张纸从安东尼随身携带本子上被撕了下来。 “既然你们想知道,安我就告诉你们好了,但你们记住一旦进了这个漩涡,你们想要脱身,就太困难了。” 分不清这是威胁,还是担忧的两人,都没有回应保禄二世。 可这并不妨碍保禄二世对两人讲起了有关废料的事。 —— 铀235的废料出现在神圣帝国并不是偶然,而是策划好的。 这些事情也是在保禄二世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的。 顺带提一下,保禄二世出现在圣城的主要原因。 一共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过来见一下塞莉。其二,是因为教皇厅接到了报告,说神圣帝国南方的七神会分部,有独立的打算。 为了防止这个分部独立出来,作为下一任的教皇候补的保禄二世,自然的承接了这个任务。可等他们来到这后,他们发现的第一件事,那就是本地的教会,背后有其他人的影子。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本应该拥有绝对实权的地区主教,被完全的架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卡利和科雄所带领的两个派别。 正常情况下这两人是绝对不可能有能力建立起这种规模的派系的。 可这两人都建立起来了,这说明了什么呢?他们两方背后都有一个势力在支持他们。 所以保禄二世对这两人的态度,是谁都不得罪,目的自然也是安抚下这两人身后的势力,并且打算在他们某一方胜出后,和他们幕后的人进行谈判,来确保神圣帝国南方的七神会独立出教皇厅的管辖。 第两百三十二章 夜访恶魔城 可随着调查进一步的深入,保禄二世却发现,这两人本应该最为重视的圣迹相关的内容也好、审核也好,又或者真相也好,他们两个完全不在乎,反而是将更多的精力投入进了与地下水道的改建上。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事,也许平民无所谓,可这对神职人员来说是非常奇怪的——也就是这个时候,保禄二世他们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控制着七神会南方分部的这两个神父,多半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职人员。 而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这个分部,未来很有可能不以宗教机构为名,存在于世。 不过这种结果,怎么样也比分裂好,毕竟他们要的是名义上的管辖权,而非实权,只要保证地区安稳,以及他们在这个地区的影响力,这就足够了。 可明白这一点,也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因为这个时候的保禄二世,已经打算开始搜寻这两方的幕后了。 而这一番调查下来,他们竟然查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事。 三年前,有一批西菲尼的移民定居在了圣城。 而这么一大批移民中,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那群移民中的一户人,买下了一栋房子后,那户人没半个月,一家就因为各种原因都死了,此后陆陆续续搬进去的,也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连死了十多个人,那屋子也就没人敢再去住了。 之后那栋屋子被圣城的居民称为了恶魔城。 现在想想,那个恶魔城诞生的原因,多半就是因为这群移民中的某些人把废料给存放在了那里吧? 谋杀?至少保禄二世不这么认为,他是认为那群人,在有意的测试这个废料的杀伤力。 铀矿石的废料,按照塞莉描述出来的场面,这东西多半是一个杀伤力巨大,并且难以控制的恐怖武器,外加上现在的手段难以检测,所以有丧失了心智的人,尝试这些并不奇怪。 那么会是谁命令这些人在神圣帝国进行测试的呢? 能够下达这样重大——不,应该说丧心病狂命令的,自然只有诺曼领地内实际的控制人诺曼公爵了。 可如果是诺曼公爵下达的命令,也有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为什么这群人在获取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后,依旧不离开这地方。 导致这种原因的情况有很多,做这些事情的人,多半回国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多半会被诺曼公爵他们灭口,可——能这么想的终究只是少数,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明白这一点,可奇怪的事就在这里。 三年前搬来的西菲尼人,没有一个离开的,他们一个个都已经融入了圣城中。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最好的情况是带头的说服了众人,所以他们一个都没回去?而且说得好听点叫说服,说难听就是策反——策反这么一大批人,这话说给谁会相信?最可怕的是还全部成功了?这到底是骗谁呢。 撇开策反的问题,更奇怪的一点是什么呢?这群移民过来的西菲尼人,一个个都活的非常好,日子过得非常舒坦,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有钱。 而一群为了测试危险兵器的家伙,可能有这么多钱给他们用吗? 之后保禄二世让调查队去调查了下这群人的收入来源,可这一大批人的收入,全部是不明,完全查不到收入来源。 调查到这里,这群西菲尼人定居在圣城的原因,一点都不难猜了。 恐怕是找到了什么能够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东西存在,不光是钱财,还找了什么对他们而言,是巨大诱惑的东西。 至于具体是什么,调查队是绝对查不到了,本来保禄二世都打算放弃继续调查了,可塞莉对az5的行动,让他继续了调查。 —— 一番话听完,时间已经推向了凌晨一点。 可这个中庭内的人,都没有出现困倦的表现,主要是这番话实在是有些惊人。 提恩摇着头,尴尬的摆出来笑容。 “大主教的意思是,这两块废料是诺曼公爵弄来的,可本来应该负责测试的人,却被不明的东西给诱惑了,之后么——他们就住下来了?然后那群人利用手上的az5,在这个城镇进行了不为人知的勾当?” “这是我们初步的预测,可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等az5管道清理完毕,我们才能继续后续的调查。现在明确的只不过是这个城镇下面,是有一批西菲尼派遣过来的特殊人员,而且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他们放弃了自己的任务,选择在圣城呆下去。” “也许这个任务,本来是放逐呢?让他们带az5,说不定也只是想要把他们非常隐秘的杀死?开个玩笑,只不过,诺曼公爵为什么会选择圣城?” “谁知道呢。诺曼一族一直以来都非常的奇怪,他们的思维方式,可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就连他们一族最小的塞莉,也是这样。” 看得出保禄二世对塞莉的了解还是蛮多的。 可相比提恩更在意塞莉和保禄二世的关系,另一边德维尔更在意的显然是库洛维。 她是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大主教,库洛维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那孩子扮演角色?她是诺曼公爵安排的人,最有可能的情况,无非也就是帮诺曼公爵调查这群人集体叛变的原由是什么。即便真是这样,库洛维这个人对我们也不会有影响,因为对本地的两派人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打倒另一方。” “大主教,刚才你说这个城镇背后有两个势力在互相争斗,该不会其中的一个势力,就是由三年前移民到圣城的西菲尼人建立的吧?” “目前来看还真是这样,他们就是这地下暗流中的一方势力,只不过另一势力,那就是真的就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并且莫名其妙的拥有极大的财力、人力、物力。” “这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摸清另一个势力幕后的主使是谁吗?” “也许这不重要,也许那个势力就像是人体的免疫机构,等病毒入侵了,他们会做出本能的反应而已,我想我们也不是查不到这个机构的背后控制者,而是他们背后根本没有主谋,只不过是一群想要保护城镇的人,聚集在了一起而已。” “——” 保禄二世的话,如果在正常情况下绝对会被认为是非常荒谬的。 可唯独在这个圣城,唯独在这个过去发生过工会暴乱的城镇是有可能的。 因为大家都对这种非常恶性,非常愚蠢的事产生了恐惧,所以说不定还真的会有那么一大群人,为了防止发生类似事件而聚集在一起。 这种可能性还真的不小呢。 “该不会什么默默守护着城镇的什么诡异的保护组织吧?” —— “他们称呼自己为——正义联盟。” —— “唉——这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城镇,有意思到一种地步了,不是吗?大主教。” “我可不认为害死了这么多人的事,会是什么有趣的事,我也不认为,能够毁灭一个城镇,影响数千万人的铀矿石会是什么有趣的东西。一切的源头都在四年前,而一切的起因都在三年前。” “三年前工会的暴动和西菲尼的移民脱不了干系吗?” “本来这群人就不是单纯的移民,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英,与其说是移民,不如说是间谍,又或者特殊部队?可他们来自西菲尼,短短三年时间,就已经成为了这个城镇下,最有权势的势力之一,这一点是肯定的。” “一群叛逃了的间谍,又或者特殊部队吗?这圣城下看不见的水患,已经开始蔓延了呢?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下子全部从地下涌上来。” “谁知道呢,也许等正义联盟的人全部把他们击败,那个时候,他们就能够离开阴暗的臭水沟,慢慢的走到所有人的面前,然后散播争斗、死亡、瘟疫、饥荒。” “天启四骑士吗?说起来西菲尼的那群人,没有给自己组织一个代号,又或者名字吗?” —— “有的,他们称呼自己为流民。” —— “受灾而流亡外地、生活没有着落的人吗?看他们大富大贵的样子,可完全不符合这个词呢,虽说另一边的家伙,也未必是正义的。” “——” 此时的提恩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个圣城下面,那无法被感知的暗流,他们真正的样貌了。 一个为了保护城镇而存在的正义联盟,一个为了自己利益的间谍群体流民。 这两方看不见的争斗,决定了一个城镇的未来吗? 此时的提恩,不得不佩服欧特领主的无能和无知,只要是一个正常的贵族在这里,他们都有能力组织圣城事态进一步的恶化。 ... 阻止进一步的恶化吗? 提恩是自然的想到了之前塞莉和他提起的一件事。 神圣帝国上层最喜欢做的和最不好的习惯,就是实验。 也许并不是他们管不了或者不知道,而是他们正在盯着这个城镇,在用这个城镇进行实验,看看到底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看看一个被间谍占据了的城镇,到底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这是残忍的,也是不人道的,可所谓的人道和仁慈,并不能够推动时代的前进,而且我们时代前进的脚步下,是真正意义上的尸山血海。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这个地方,是已经被确认要牺牲掉的,反正替罪羔羊也有了,不就是那个平民出身的欧特领主吗? 最可怕的不是局势失控,而是国家彻底的舍弃了这个地方吗?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那这个城镇的未来,就在他们自己手上了,也就是在这个所谓正义联盟的手上了。 是好是坏?这就因人而异了,只不过提恩对这个城镇的未来,并不抱太大期望。 一群平民怎么可能斗得过一群接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呢?就是让提恩去处理这个间谍组织,他也会很难办,首先这群人并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犯,往往他们的存在并不会——他们至少在表面上不会危害社会,然而隐性的东西么。 三年前的工会暴乱,差一点就摧毁了这个城镇。这就是那些表面上不害人的间谍们,弄出来的事情。这一次他们失败了,可这群间谍们一个个藏得好好的,一个个都在预谋下一次的暴乱,唉——要是这个城镇的领主,稍微有点脑子,知道继续调查下去,也许这个城镇就没这么危险了。 算啦——还是不要想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了。 查间谍这种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查出来的,查——查出来吗? 想到这里,提恩楞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 “大主教,你说那个工会弄丢的,会不会就是这群间谍的名册?” “怎么可能呢,间谍弄什么名册,这不是找死吗?” “正常情况下不光名册,就是所有的资料都是要销毁的,可这群间谍是成规模的叛变的,如果说他们内部并非互相信任,那么——这个名册的存在,还真的是有可能的。” “这么想是,是有可能,可为什么这个名册会在我们七神会的手上?” “大主教有找到这个名册吗?” “怎么可能找到,而且我们也没有去找,这东西那群怪盗五个月都没有找到,我是估计没这么好找的。你要是感兴趣,你可以试着和卡利、科雄量神父接触下,他们知道的应该是最多的,我是对这东西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好吧,大主教。” 之后提恩和保禄二世鬼扯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随后就告退了。 —— 等两人重新回到提恩的房间,时间已经临近两点了。 也许是为了快点睡觉,提恩指了下塞莉房间所在的方向。 “你也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就这样,库洛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提恩——我担心一件事。” “还能有什么担心的?” 提恩是想不到还有什么问题,库洛维的情况,保禄二世是分析的蛮透彻了。 可德维尔显然还有其他的想法,这里也只能等她说出来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正义联盟 好在这个人并没有思考太久,就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 “我认识德维尔也四年了,可我从没有见过她的父母,也从未听她提起过。” —— “...” 提恩自然想到了德维尔在担心的是什么。 担心这所谓的流民组织里,存在库洛维的双亲吗? 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还不小,可——诺曼公爵,诺曼公爵那还真的有可能把这么一个人安排到自己女儿的身边,他们一族的脑回路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摇了摇头的提恩,整理了下思路。 “那么德维尔你有打听过吗?库洛维父母的事。” “有过的,可没有人知道库洛维的父母是谁,只知道某天从外面回来的诺曼公爵带着一个很小的孩子回来,之后又过了几年,诺曼公爵给塞莉大小姐带来了一个玩伴。” “事实上,塞莉也不需要玩伴的样子。不过外面真的一点风声都没吗?比如说什么私生子啊,什么什么的,真的一点消息都没吗?” “有人敢散播诺曼公爵的谣言?我想还应该没有人觉得自己活得太久。而且私生子上,不太可能的,诺曼一族所有的亲属,都有非常明显的标志。” “金发吗?只不过这东西也不一定是必然的吧?” “是必然的,就和西菲尼贵族基本都会有星罗一样,是必然的,至于为什么,反正我也不知道,也许塞莉大小姐知道,可她从未提起过。” “看来多半是和魔法有关了,我们还是别追究太多。德维尔就算流民里面真的有库洛维的父母,可你认为一个和父母差不多有十来年没有联系的孩子,面对把自己抚养长大的养父母时,会怎么选择呢?”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有做出这种选择的人。” “我见得多了。” 修道院出身的人,见的能不多吗? 德维尔这家伙该不会是知道的这一点,所以才特意过来询问为什么的吧? 提恩是知道德维尔多半不会这么做,可想还是会想一下的。 “对修道院来说,给这群孩子找一个合适的养父母,是他们最主要的职责,其中也不乏那些把孩子遗弃了七八年,又突然后悔的父母。” “后悔遗弃,然后想要把孩子带回去吗?” “对啊,听起来是不是很奇葩?其实一点不奇怪的,养育孩子是非常难以沉重的责任,而人往往能够通过各种各样的理由去逃避责任,所以弃婴什么的,真的不奇怪。我真真奇怪的是这群还敢来领回孩子的,那所谓父母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态。” “这挺正常的吧?他们后悔而已了,他们不想要逃避责任了而已。” “这也许就是常说的浪子回头?怎么可能!浪子回头?这话说着真可笑,这群父母也应该明白,他们舍弃和不舍弃是两条平行线,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交的两条线。这是做出选择后,就永远不可能回头的决定。” “...” “你可以回头,但你会毁掉孩子和你自己的未来。一个心怀愧疚的父母,能够好好的教育孩子吗?一个对自己亲生父母产生畏惧的孩子,会去相信这个父母吗?这可是抛弃过一次他们的人呢。” “——” “所以,我见到的那些孩子,没有一个愿意和自己亲生父母过于亲近的,而且修道院那边的意见也很明确,他们不相信这些父母,也不相信,他们有育人的能力。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跳出来说,这不人道,这是在剥削属于他们的亲情。” “——” “那么问题就是,你说这些父母遗弃孩子的时候,有亲情吗?有不舍吗?活不下去了,经济困难了,又或者遭受迫害?又或者压力过大了?又或者太累了?精神受不了?理由要多少有多少,所以不要说什么不舍、被迫、不情愿,这些都是只有鬼会相信的屁话,因为不是有人抢走了你的孩子,而是——你自己选择了遗弃。” “...” “这群人要是真的还有那么点亲情,有那么不舍,他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虎毒不食子啊,就是那群茹毛饮血的畜生,也没有做出类似他们所作的恶心事,说他们不配为人,也丝毫不为过。” “...” “所以德维尔,你要是认为库洛维还会对她的父母有什么怀念,那肯定是你错了,我可以断定那些被遗弃的孩子,他们的心再软,最多也就应付下那所谓的亲生父母,那些孩子们绝对不会对所谓的亲生父母,抱有任何的期望和幻想,简单来说,就是走的最近的陌生人。” 德维尔显然是见到太多什么遗弃孩子,多年以后相认的感人故事什么什么的。 可那,只不过是经过粉饰出来的故事而已。 提恩所见到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真实,舍弃了所有粉饰之后的,残忍的真实。 人伦本不应该这样,可当某个环节出错后,那整个人伦自然乱套了,而这混乱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可逆转的,而且遗弃婴孩这种事情本就不是可以被原谅和理解的。 遗弃婴孩,在各国都是可以被定重罪,可即便这样,依旧没有办法阻止这些事情发生。 毕竟舍弃掉良心的人还是蛮多,比畜生还不如的人,那就更多了。 听了之后的德维尔认同了这个可能性。 “好吧,提恩,也许是这样的,可我们也必须要防范下库洛维那边的情况,如果说库洛维不是被遗弃的,而是作为人质什么的,我想大小姐的情况还是比较危险的。” “我想流民那伙人,还没这么大精力来处理我们,他们现在真正的敌人是正义联盟,至于库洛维嘛——我说真的德维尔,你比我了解她才对,你认为她会做些什么?” “我一直不擅长揣摩他人的心意,所以我也不清楚库洛维到底会做些什么。” “我说她什么都不会做,她自己也应该明白,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正确的,当然,德维尔如果你担心她的话,可以跟着她一点,反正库洛维多半也不会离开塞莉身边。至于现在城内对我们有威胁的,绝对不是流民,而是怪盗亚森,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只有这个人了。” 此时提恩也算明白了为什么塞莉想要见这个怪盗。 他可以说是圣城内唯一不确定的因素了,这也是他们能够干涉,并且了解和参与进这群家伙争斗唯一的方法和途径。 只不过正义联盟和流民组织什么的,这个称呼也有点太奇妙了吧? 提恩是认定正义联盟和丘吉尔绝对有非常大的关系,并且多半是核心成员什么的——可等等,我们能明白,流民那群人就不明白吗? 既然明白,为什么他们不去处理丘吉尔这个明面上的核心成员呢?他们是间谍组织,绝对不会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暗杀、毒杀,他们能杀死丘吉尔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这其中的理由提恩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好像这么说也不对,有一个大家都明白的可能性存在,那就是丘吉尔和正义联盟完全没有关系。 这种可能性存在吗?不存在,如果真是这样,夏尔也不会和他们两人说,另一方势力就是丘吉尔的势力了。 想不明白,理解不了——那就算了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想那么多做什么。 —— 这是众人来到圣城的第四天。 大概是早上七点多,提恩就已经在屋顶上看着外面了。 至于为什么是在屋顶上——肯定不是他自愿跑这地方吃早餐的,能有这种诡异想法的,自然也只有塞莉了。 大概是昨天晚上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见到了后厨的梯子,所以差不多六点多就让人准备了早餐,然后喊着众人一起到屋顶上吃早餐。 唉——这位爷,还真是爷,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这种诡异到一种地步的用餐方式,整个圣城能想到的,大概也就她一个了。 喝了一口牛奶的塞莉,指向了硅谷,也就是丘吉尔商会所在的地方。 “如果说,工会的背后就是流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丘吉尔要通过什么方式才能让那群人妥协,真的想完完全全想不出任何办法,至少我想不到,你们能想到吗?” 塞莉知道流民的事,没什么奇怪的,因为这些事情都是提恩和他讲的。 前前后后乱七八糟的情报都说了一遍给塞莉听,她知道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许是她早就习惯身处泥潭中了。 这么简单的两个势力争斗,也许还会让她感觉轻松? 反正提恩对这些东西是完全的感觉不到什么,至于塞莉说的,有关丘吉尔那边的事,提恩的想法却和塞莉完全相反。 “我不认为这事情很难谈下来,丘吉尔很有可能是流民想要拉拢的人,也许只要他开口,流民那很乐意卖给他这么一个人情。” “可封锁黎曼区是在太过明显了,流民肯定是最清楚那地方有什么的,而且他们也是最不愿意那东西被处理掉的吧?丘吉尔会长那,估摸着是真的不好办。” “...” 不好办也要硬着头皮去办成,毕竟这事情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既然存在可能性,那自然没什么不可能的。 提恩是有点想不到塞莉会说这些话的,她之前可是非常相信丘吉尔能力的一个人,难道说,她之前展现出来的那些信任,都是伪装出来的吗? 真要是这样,那未免也有点太可怕了。 “呐,你们说站在高处,一点能看得远吗?” 面对塞莉诡异,并且跳跃性的话题,提恩自然是只能随口应付。 毕竟人家是大爷啊。 摇了下头的提恩,同样指了下硅谷。 “至少我们这个高度看不到什么。” “那么更高一点,再高一点,我们真的能看到什么吗?” “谁知道呢——” “我还以为你会说只有蠢货才会喜欢高处呢。还好你没这么说,我老爹他就是一个非常喜欢高处的人。南中城内的哨塔,一个完全被时代淘汰的哨塔,就是他命人建的,理由就是他想要有一个能够接近星空的地方。” “那个哨塔也不算高吧?” “你去过?那地方可是军事设施,我都没去过几次,你能进去?” “当然不是正规渠道进去的,偷偷摸摸进去的,我是不怎么喜欢那地方,但有的人特别喜欢就是了,我是不懂躺在那个相当于六七层高楼顶,有什么特别的。” “我也是,我也完全不明白有什么特别的,可他们就是特别的喜欢。” “人的喜好都是不同的,只不过塞莉,你喜欢的是什么?” 这还是提恩第一次问类似的问题,他对这个大小姐的喜好,还是真的有点摸不清。 又或者说她什么都会喜欢?又或者说,什么都会讨厌? 不知道,所以就问问看咯,反正塞莉也不是会介意这些的人。 “我喜欢的东西?那自然是所有漂亮的、可爱的,所有这个类别的,当然我说的漂亮的、可爱的,可是指常规的,我可不是那种看着骷髅头会觉得漂亮的人,也不是看着死尸会觉得可爱的人,是常规意义上的漂亮的、可爱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意料之中的回答,塞莉可是不止一次表现出喜欢这个类别的喜好了。 只不过这个喜好吧,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因为只要是个人,谁不喜欢漂亮的、可爱的呢?这只不过是一个大家都同有的一个特质而已,真正喜欢的东西,喜欢的类型,每个人都是完全不同的。 这里显然是塞莉不想说,又或者提恩他们理解不了,识趣的提恩自然是举了下手上装了牛奶的杯子。 “我想我肯定不会是塞莉你喜欢的类型,不过这样也挺好,可以逃离魔爪。” “喂喂喂——说我是魔爪?你这是不是过分了啊,你看我的形象,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高贵的美丽少女是不是?怎么能说我是魔爪呢?” “你要把高贵两个字去了,我想才是正常的情况。” 第两百三十四章 谈判 “我出身高贵,就算我不说,别人也看得出来,这气质,这气场,这魅力——” “噗——” “你是不是笑了?” “咳咳——塞莉你放心,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除非忍不住——哈哈哈。” “喂喂喂——你这个家伙,我哪里说错了嘛!你看我——” “——” “——” 相比身边另外两人的一脸诧异,提恩是一个人笑的很开心,至于塞莉则是满脸郁闷的上下晃动着自己的手。 一个十六岁的小鬼,说什么气质、气场、魅力?也许塞莉和那群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相比,是很有气质,也很有气场,但你要说同龄人会喜欢她这样的? 绝对不可能!至少塞莉散发出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了,正常的人都会和德维尔以及库洛维一样,有意的保持距离,而不会选择接近她。 这可不是什么自卑,又或者什么生人勿进气场什么的,只是单纯的会因为和她有交流的人,会跟不上她的思想,跟不上会怎么样? 那自然是理解不了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这么选择。 人只会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同样,也只会和那些自己能理解的人,有交际和交往。 所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是肯定没有错的。 塞莉这个类别的绝对是非常非常少见的那个特殊类别,基本也不会有人和她走的太近,当然,提恩是一个例外。 他的话,情况特殊,他既属于少见的那一类,又属于常见的那一类。可以说和塞莉完全不同。他是能够适应各种圈子的人,要说有谁塞莉的情况比较接近,也不是没有,丘吉尔应该就是和塞莉一个类型的人。 傲慢、自我、激进,反正能想到的共通点有很多,主要他们还都是有钱人,都是被人信赖着的人,并且都是想要去解决问题的人。 提恩看着塞莉,诡异的涌出了一个想法。 “呐,塞莉,你说废料这东西,如果从一开始就在神圣帝国,那会怎么样呢?” “过去的神圣帝国有奇余的庇护,乱不起来的,多半奇余能够第一时间发现这些异常,并且着手研究对策,我想最后处理的结果应该比我们要好的多。我们死了很多人,他们的名字甚至没有办法公开,他们甚至什么都得不到,他们故事,永远会被埋藏在漆黑的地下。” “可塞莉你还记着,不是吗?只要塞莉你还活着,我想他们的故事就不会结束,他们的事迹也会被世人所知晓,会被铭记。” “可我没有打算去公开他,我也没有打算去告诉其他人,我更不会留下任何的记录,这是会被埋藏起来,等我死后,将无人知晓的黑色历史。” “可我想塞莉你不是一个能够把所有事情都埋藏起来的人,而且我相信,塞莉你早晚有一天会公开这些的。”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之前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未来可不止一种。” 塞莉挥了挥手,大概是表示什么,可没人能理解她的想法。 察觉到这一点的塞莉,在屋顶上站了起来。 “大早上都热的人发慌,呼——走吧,我们下去,过会就要开始忙咯。” “——” 塞莉说完这些后,就慢慢的爬下了楼梯。 而就在库洛维打算跟上时,她被德维尔拦住了。 没打算听他们两个说什么的提恩,自然是第二个跟着塞莉下了楼。 —— 时间到了九点。 所谓忙碌的时间也到了,库洛维和德维尔也重新回到了塞莉的身边,当然不是刚才回来,她们两个也没聊太久,也就花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鬼知道她们会说什么,德维尔的想法是不难猜,可她的想法注定是毫无意义的,不是说她脑子不好使,而是她接受的教育过于正统,为人也过于正直了。有的时候,人呢,就应该坏一点,不这样可是会吃亏的。 “咳——也就是说铁匠理解不了这份图纸?你们从哪找的人?” 现在塞莉拍了拍桌上的防护服图纸,问的人自然也是昨天来的五个学士。 名字什么的,除了领头人之外,提恩是不想去记,反正他们说的都听不懂,记住一个带头的就足够了。 此时依旧是霍格学士回的话。 “我们是找的本地铁匠——他们过去都是做农具的,这方面是真的不太懂。” “其他地方就找不到铁匠了?” “圣城没有发展农业,大小姐,我们是真的找不到了,而如果要从其他的地方找,一来一回最起码都要半个月了。” “铁匠铺的设施都齐全的吧?” “齐全的。” “那么德维尔,你去教一下这群铁匠吧,唉——库洛维你也跟着一起去,我怕这么热的天,那群铁匠赶工要热死几个,真这样就太不人道了,你跟着,等他们晕了,能现场抢救下,就算救不回来也算我们尽力了。” “好的,大小姐。” “明白,大小姐。” 为什么塞莉选择德维尔?因为德维尔的父亲就是铁匠,而且还是那种专精打造武器防具的高级铁匠,那这图纸自然德维尔能够看到,不管怎么说也是铁匠家出身,比那群只会打造农具的家伙,不知道要厉害多少。 至于库洛维么,多半塞莉是真的担心赶工会热死人——反正那群学士看起来是非常感谢塞莉,可他们肯定是早就预料到了会发展成这样。 此时的塞莉,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先问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这里可以教他们看懂图纸的?” “这个的话,夏尔·波德莱尔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他也说可以不用隐瞒。” “夏尔吗?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也没什么意见,你们分两个人,给她们两个带路吧,这事情急的很。” “——” 霍格学士没有说话,挥了两下手,身边的两个学士自然的站出来,给身后的两人带路。 等一行人离开,塞莉并没有继续回答霍格的问题。 她压住了手上的报告书,看着剩下的三人,随后对着霍格说了句非常诡异的话。 “我想霍格学士,就是正义联盟的真正控制者?又或者领导者吧?” “怎么会呢,不管是那什么流民,又或者什么正义联盟,我对他们都没有兴趣,我们的本职是研究和探索真理,而不是去制造混乱又或者平息混乱,而且对我们科学家来说,对抗是个麻烦的事,因为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让夏尔调查工会背后的势力,工会背后必然有流民组织的大力支持,可我想工会绝对不只是一家支持的,多半正义联盟也有参与进工会的建设,说不定现在工会的内部,就像七神会一样分成两个派别在拼命的争斗。” “也许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我认为你是正义联盟的控制者吗?” “大小姐,正义联盟不是由一个人领导的,而是一群人出于某些目的聚集在一起,仅此而已,他们并不存在谁控制谁的说法。” “这不是挺好的吗?” 塞莉和霍格的交流可不是一般的奇怪,霍格绝对不可能是正义联盟的控制者,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至少提恩绝对不会去考虑这个可能性。 可塞莉似乎完全不这么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个事情来的。 “可我觉得吧,作为科学家,霍格学士的正义感太强了,而且az5管道,学会有些过于重视了,也许不常看学会报告的人不会注意到,可我不一样,我是经常看学会报告的人。因此,我能察觉你们提交的报告都太详细了,而且,这三年来,你们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去研究了一个对你们来说毫无意义的东西。” “这是我们的本职,而且也这不是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因为你们早就可以往整个管道内浇灌混凝土,然后用特殊手段,强行将整节管道进行填埋处理,可你们没有这么做,至于为什么,我想你们是在担心,如果这种东西被流民组织大规模制造,你们会没有应对手段。” “...” “而会思考如何应对这些问题的,必然也只有正义联盟的人,至少我在你们领主这,完全看不到危机感。这并不是坏事,如果是我在不知道管道内东西是什么的情况下,也会这么下达命令,去研究并且理解,以应对今后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 “我说的没错吧?霍格学士。” 霍格学士的正义感很强,这一点从之前用非常强硬的态度,让欧特领主一定要抓住犯人这一点,就能够感觉的到,可之后的逻辑,这就不是提恩能够理解的。 毕竟废料的辐射危害,完全可以理解为病害的防治,只靠考虑这一点,他们所有进行的研究,都是说的通的。 只不过眼前的霍格学士,似乎没有了否认的想法。 “就如大小姐所说,我的确和正义联盟有关,而且我们学会本身支持正义联盟的人就占多数,只不过,我也没有说谎,正义联盟并没有一个实质的领导者,至少我不是领导者,我只不过是给他们提供我们研究的资料而已。” “本地的聪明人,对抗外来的聪明人吗?你们日子绝对过的很开心,唉——我们的日子,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 “既然霍格学士也承认了,我们就敞开了谈吧,我想知道,这群西菲尼的叛徒们,到底在圣城得到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背叛,还有就是这群人的现状到底是什么样。”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霍格学士选择站了起来。 他先打开窗户,吸了几口窗外的空气后,他就靠在了窗户边。 “西菲尼那群人来这里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他们最想要的,可具体得到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背叛,根据我们的调查,是他们想要自由?反正他们现在想的是完全占据圣城,把圣城变成他们的地盘。最后一个问题,这群人的现状到底什么样?我们就更不知道了,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到底是谁。” “都三年了,你们还没查出一群入侵的间谍吗?这效率是不是也太低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西菲尼的这群间谍,真的有点厉害,至少比起我们正义联盟,要厉害太多了,他们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不不不——准确的说,他们的做事方法永远是利用本国的无脑青年,而不是他们自己出手。” “就像三年前的工会暴动吗?” “对,那是我们第一次交手,惨败,惨的差点把自己老本都输没了,好在丘吉尔会长即时出现,把圣城从毁灭的边缘挽救了回来。” “那丘吉尔会长和你们有关系吗?” “没有,按照丘吉尔会长的说法,他没有兴趣和一群小孩子玩什么角色扮演,无论是我们,还是流民,在他眼里都是小孩子们玩的把戏。” “也是——现在的圣城,最重要的可不是你们两个组织的争斗。” 提恩对丘吉尔的这番描述,完全没有任何怀疑。 如果问的是塞莉,她多半也会这么回答,这两人都是那种心比天高的人,也是自负没有任何解决不了问题的人。 这有什么影响?那么问题来了,当一个人相信自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时候,那么他周围的人,还有必要存在吗? 答案是:不需要。 当然不需要,在天才眼里,所有人都是智障,都是对他们有害无益的生物,不要说找他们帮助了,只求他们不要干涉进这些可以解决的事情里,都是谢天谢地了。 对此丘吉尔这种看法完全不奇怪,塞莉认同这种事,更不奇怪。 此时的塞莉,却意外的好奇了一个本于她不想关的事。 “说起来我还完全不了解丘吉尔会长,你们都是本地人,应该对他非常了解吧?” “是的大小姐,丘吉尔会长相关的,我们都知道。” “那就和我介绍一下,丘吉尔会长的家族和身世吧。” “好的大小姐。” 第两百三十五章 学士 霍格点下头,随后和众人介绍了起,这个喜欢抽雪茄、喝好酒的大胖子。 —— 丘吉尔生于神圣帝国传统贵族之家,其祖上十分荣耀。 最引为自豪的是其祖上约翰·丘吉尔,因在“光荣革命”中支持威廉三世,并在对西昂与瑞罗菲尼的战争中作为统帅,并且取得胜利而被授予马尔巴罗公爵。 当然,这是差不多六七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丘吉尔家,早就没了公爵的头衔,即便有什么头衔,也早就是一个类似荣誉奖章的东西了。 可丘吉尔一直将这位祖上作为其精神导师,还专门为这位祖上写过传记,梦想一天再创祖上之荣光。 这就是丘吉尔的家族历史。 至于他的父母,那可是非常受人尊重的贵族,他父亲也曾是以为政治大佬,后在政治上失意,过早的去世了。 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也就只是普通的上位贵族家庭而已,只不过因为父亲的早逝,丘吉尔并没有和其他上位贵族一样,接受高等的精英教育,而是选择了进入了军事学校。 可他虽在学业上不甚上心,并不十分突出,可他却有自己的兴趣与志向,并表现出过人的勇气,以及追求功名的强烈野心。 野心是一个贬义词吗?决不,这词甚至可以成为一个褒义词。 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就是一个**裸的废物。 可丘吉尔的仕途并不顺畅,主要是他太过高傲、自负、甚至狂妄了,虽然连他的对手都认可了他的才能,并且用这样的一段话来形容他。 “丘吉尔是大家一致认为永远不能成为首相的人,可是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在危急关头获得大家一致欢迎,并且认可他成为我们领袖的人。” 可现在是和平时代,没有战争,没有冲突,更没有流血,所以他在伊莱恩始终得不到重用,无法忍受闲职的他,回到了故乡圣城撒冷。 最初只是受邀进了商会,他也没打算管什么事,可慕名而来的人,把他卷入了一件又一件的麻烦事里。 可他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能力,以及惊人的才能,尤其是在三年前的那次暴动中。 商会之所以把他推出来做会长,让他去和工会那群暴徒谈判,是因为他们想要找一个替死鬼,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丘吉尔真的解决了那个问题,真的平息那场暴动。 也是通过那一次事件,丘吉尔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那是不得不让所有人都仰视一个高傲的贵族。 民间有这么一句话。 “人们不能不喜欢他,他的才能与朝气是无与伦比的。” 此时的丘吉尔,才算是真正的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开始引领大家向前。 —— 介绍听完,提恩是明白了学会对丘吉尔的评价非常非常的高。 这也很正常,至少提恩是不知道怎么通过演讲,让一大群暴徒恢复神智,至少他做不到,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丘吉尔一个人能做到。 这就是才能,这就是能力,没什么好争辩的。 只不过一点让提恩比较其外,丘吉尔是军校出身?这个体型——是军校出身? 好在塞莉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一点上,她摸了摸下巴。 “丘吉尔会长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这也难怪流民组织不敢对丘吉尔下手,要是丘吉尔死在你们任何一方手上,那他们一定会被整个圣城的居民敌视,即便是街边的乞丐,也会勇敢的揭露他们。” “是这样,丘吉尔会长在民间的声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这也是他能够持续担任商会会长的原因,因为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嗯嗯嗯——这一点我了解了。” 塞莉是点了几下头,随后晃了下桌角的书籍。 “那么那本名册到底是什么东西?该不会就是那所谓的流民的名册吧?” “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非常的重要,然后没了。” “可这东西,丘吉尔会长也在找,这是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az5管道的事情,他想要抓住真正祸害城镇的家伙。”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花名册会在七神会的手上。” “这——说来话长。” —— 说来话长?其实也不长。 花名册为什么会在七神会手上?其实理由是比较简单的,因为七神会办学嘛,然后会经常组织学生进行一些特殊的活动。 问题也就出现在了这个特殊活动上,其实是因为清理街道垃圾时,某个学生找到了一个箱子,当成垃圾拿出去丢了,结果被老师拦住,之后就拿到了那箱子里的花名册。 之后那老师就想放回去什么的,结果那花名册几经易手后,就没了。 真的就这么突然消失在七神会内部了,至于花名册上的内容,那群老师是一个没记住,并不是记忆力太差,而是这个花名册用上了特殊的符号来代替文字。 简单的来说就是用上了加密编码,而这群老师记住的非常有限,根本没办法判断是什么编码,所以么,虽然几经易手,却没人知道这花名册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至于具体怎么丢的,丢在哪里的,七神会那边虽然多方考证,但始终没有找到。 —— 按照七神会的说法是,当时那个拿到花名册的老师,就这么把花名册放在了办公桌上。 —— 可之后——那玩意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当时无论是周围的老师,还是进出的学生,每一个人都能清晰的记得那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可就是不见了。 谁都没办法想起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花名册的丢失,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 可无论是谁,都认为花名册依旧在七神会手上,实际情况——谁知道呢。反正就是谁都再找,却谁也找不到。 —— 听完后的塞莉先是笑了下。 “这都过去大半年了,该不是那花名册被施加了什么传统魔法,又或者自毁魔法吧?没其他可能性了吧?” “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只不过这本花名册对我们双方而言都非常的重要,如果正义联盟拿到了花名册,流民组织这个毒瘤,就可以彻底的被清除。” “霍格学士你真的认为这个花名册存在吗?其实我有点怀疑,这所谓的花名册,只不过是流民组织丢出来的烟雾弹,这群流民该不是为了隐藏什么,特别弄出来这么个东西吧?” 塞莉的想法很正常,一个花名册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大家一起找了大半年,依旧没有找到,那么也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那就是这本花名册多半是早就被回收了,可流民刻意装作不知道,故意让正义联盟的人去找这花名册。 可这个可能性不太可能存在,正义联盟的人没那么蠢,也没那么好骗。 “他们都请到亚森·罗宾这个怪盗了,这事情多半是真的,亚森可不是流民组织的人,只要他完成了任务,绝对不会继续行动,可怪盗亚森在城内活动了大半年了,虽说前几天是没有任何活动,但我听说那是因为怪盗亚森袭击大小姐,结果被教训了。” “是有这么回事,只只不过那个怪盗亚森,是书里面描写的那个类型的人嘛?”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知道那个人也是非常奇怪的家伙,听说怪盗亚森从不说话,都是依靠写纸条来交流,还有所有的盗窃都是为了劫富济贫。” “劫富无法济贫,时代已经变了,不是那个你把钱给穷人,他们就会去努力的时代了,现在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他们都有累计财富的可能性,而你想要再做劫富济贫的事,那多半只是在养育巨婴而已。” “丘吉尔会长和塞莉大小姐的意见十分接近,我们也这么想的,可那个怪盗亚森,就未必了,他要是脑子正常,也不会去做什么怪盗了。” “也正好,你们也和我说说那个怪盗亚森是什么样的人。” “亚森的情报,我们也不太清楚,那家伙是一个低调的人,我也只能说一些我知道的。” —— 用亚森·罗宾这个名字的盗贼,他并不是第一个,可他却是唯一一个,一直活跃在帝国南方,却至今都没有落网,并且拥有高超盗窃技巧的侠盗。 久而久之,亚森·罗宾的名字,也就成为了他的代号。 他身为侠盗,自然和一般的小偷扒手不同。 他在盗窃的同时亦不忘行侠仗义,惩凶除恶,助人为乐。 至于出身什么的,传闻他出身于平民阶级,因此深知下层人民的疾苦,可他也不仇视贵族,甚至对日渐没落的贵族阶级抱有向往和同情。 他盗窃的目标多为为富不仁的新兴资产阶级。他时而变换身份以取得对方的信任,打入敌人内部,时而单刀直入,直接将预告信寄往目标的家中,引起对方恐慌。他手法大胆离奇而合乎情理,举止诙谐搞笑又不失道义,身为盗贼却令人难以生恨。 提到亚森,不得不提到他对年轻人的影响。虽说他是一个盗贼,在神圣帝国传统文化中,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犯罪者,并且也是一个非常低劣的人。 可他过于传奇了,莫名其妙的,有很多年轻人喜欢上了这个怪盗亚森,也许是因为亚森满足了他们的英雄梦? 反正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吧,年轻人喜欢什么东西的可能性都存在。 只不过亚森在圣城撞了半年的墙壁,是真的撞了墙壁,过去无论是什么东西,亚森都能够在一周内找到,并且窃取,可这次已经过去半年了。 这个时间久到让他经营出来的角色形象崩塌了。 承接的理由什么的,正义联盟也不清楚,也许是亚森同情这些没有办法回到故乡的流民?又或者是利益诱惑? —— 至于其他的,霍格学士表示自己只知道这么多,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听完后的塞莉摸起了下巴。 “和我了解的差不多,只不过霍格学士,你也应该明白,这个时代下,无论做什么都要花钱,即便是做贼,也是有成本的,这个怪盗亚森背后的捐助者,到底是谁?” “捐助者?我当然不排除是流民捧出了怪盗亚森,可亚森终究只是盗贼,对我们的影响并不大,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换我也会这么选,那个怪盗的实力我还是见过的,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应付的。” 塞莉也没有对他们透露怪盗是有三人的特殊存在。 又或者说怪盗亚森本来就是一个大的团体?虽说那些人是真的有点本事,如果不是提前设计好抓捕计划,至少那群治安官是绝对抓不住这些个所谓的怪盗的,而且你抓掉了一个,后面还是会有很多怪盗继续出现。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句诗来形容这个所谓怪盗亚森的组织,是最为合适的。 只不过塞莉对这个怪盗的关注点似乎不在这里? “这个怪盗亚森你们有和他们见过吗?” “我们要是见过他,那也不会放任他在圣城胡闹这么多个月了。不光我们,恐怕流民那群人,也没有见过亚森的真正面容。” “是这样吗?那就很有意思了。” 塞莉每次说有意思,那就注定某些人要倒大霉了。 只不过夏尔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昨天委托给他的三个任务,今天早上就完成了一件,那说不定晚上就能见到怪盗亚森了? 只是这么想想而已,谁都不会这么期待。 看到塞莉重新打开了学会的资料,提恩是自然的把视线转向了窗外。 —— 铁匠铺? 这个时代的铁匠铺是很少很少了,这也只能说是从一个废弃的铺子里,勉强找出了几个能用的工具,然后开始勉强的制作一些需要的东西。 好在这里的人,都不是新手,虽说他们只打造过农具和餐具,但已经是很有经验的了,估计再过个十年,城镇里面的铁匠多半是全部消失吧。 德维尔是只花了一个小时,就让这五个铁匠明白了自己的工作,以及要怎么做。 第两百三十六章 藏书 只不过现在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十一点了,铁匠铺内的人,暂时没打算休息,可随着炉子被点燃,室内的温度已经开始急剧上升了。 虽说有排风扇一样的东西存在,可现在是夏天,就是把整个房子堆满了冰块,大概也就半分钟时间,就能让整屋子的冰块融化。 这群铁匠要长时间呆在这种环境下面——也难怪塞莉会让库洛维跟着过来。 这次的任务这么急,铁匠们不得不在这种环境工作,而且还不能停,这要是真热死了人,那罪孽可就深了。 德维尔看了一会,明白暂时这里面不需要她后,转身走出了铁匠铺。 门外等着的人,除了库洛维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后者见到德维尔后,递过来了一个碗? “绿豆汤,你也喝点吧。” “这么一大锅,是你煮的?” 德维尔看了一眼库洛维身后的大锅,没怎么想,一口气就喝完了。 没味道,只不过是有绿豆味道?绿豆又能有什么味道?反正德维尔是不怎么明白这绿豆汤和普通的凉水有什么区别。 不过就算是水,搬到这里也不容易了,虽说德维尔明白,这绝对不可能是库洛维亲手搬的,多半是让学会那边的人搬到这的。这个人和塞莉大小姐待的太久了,莫名其妙的染上了能不自己做,就决不自己做的习惯。而且德维尔是感觉库洛维比塞莉还要会使唤人。 也许是喝完之后,什么也没说,又或者是盯着碗又或者人太久了? 库洛维又给了德维尔递了一碗过去。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 “这些要不要搬进去?外面这么热,过会可要变热水了。” “这要搬进去了,那就是变沸水了,还是烫嘴的那种。放外面就好,我过会会和里面的人说一下的。” “大概要多久才能做好?” “要做的东西不多,最快的话,下午五点前就应该会做好了。” 看得出,库洛维是很像快点回去,这也很正常,天这么热,外加上铁匠铺的味道和环境,实在让人不怎么舒服。 不过也没办法啊,这个地方是需要像库洛维这样的医护人员。 这群铁匠从开始工作开始,就一句抱怨都没有,恐怕他们自己也明白,他们要承担的是什么责任,不然这种环境下的工作,怎么可能不去抱怨,又或者直接选择逃避呢? 只不过这群铁匠最年轻都四十多岁了,考虑铁匠已经差不多快要被时代淘汰了,这种情况也不奇怪吧,可年轻人,是不是也应该出现在这里呢? “库洛维,你有看到这些铁匠的家人吗?” “没,大概是这次任务是有保密令的?我反正除了这些铁匠和学会的人员之外,什么人没都见到。” “有保密令的话,那还算正常吧。” “可是德维尔,我听说这个镇子的大半年轻人,都和工会有过联系,而且其中的大半都参与过三年前的暴动事件。” “呵——意思就是他们的父母在流血流汗,甚至赌上生命保护这个城镇,他们竭尽全力的否定掉他们父母的努力成果?最后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给商人?” “还有国家,他们很多人都认为是国家妨碍了他们,是国家限制了他们。” “真的是一群畜生。” “可这种事,在我们西菲尼绝对不会发生,为什么?因为我们西菲尼的年轻人是有父母的,而且教育方针决定了,无论孩子多大,他们都会在必要的时刻强行干涉他们。” “这可是被本国和国外年轻人,一直在批判的事,说什么长辈限制了年轻人的自由,不给他们发展,唉——可你想想,如果连长辈那种不带恶意的桎梏都没办法挣脱,他们有什么可能,在这个更为残酷和充满恶意的社会里有所发展?” “可他们不会懂的,神圣帝国——不对,应该说这个地方的领主就是属于那种,完全的自由主义,又或者说无政府主义的人。过去我也有接触过这些人,他们都是相信,人本质是好的,他们可以依靠良知来保护自己。” 塞莉和库洛维,这两人都不喜欢这个欧特领主。 德维尔是不怎么在意,毕竟这个欧特领主再怎么样,也就那样了。无论是作为正面教材,又或者反面,欧特领主已经有了他存在的价值。 这对一个短短不过百年的人而说,体现出了他们的价值,也该满足了。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人对于他主观的恶意,以及批评。 “没有军队、没有警察,没有这些暴力机关的武力威慑,以及武力镇压,我们早就和禽兽无异了,因为善意传播的很慢,而且可以轻易的被改变,可恶意散播出去的速度,是比光还快的。” “也许时代会变吧,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那些空想主义者们期待的世界会来临,一个没有警察、没有军队、没有争端、没有暴力和犯罪的世界,也许会到来吧。” “我想真的要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也很简单,每个人背一个炸药包,然后只要有什么恶性的想法,那立马原地爆炸,哈哈哈——这样估计不要两天,我们人类除了傻子之外,就什么人都不剩下了。” “真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可没这么容易生,也没这么容易死。” 库洛维最近说的话,非常的奇怪,奇怪到完全无法让人理解,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想要表达些什么。 过去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德维尔也没见过一直说奇怪话的人,要知道就是哲学家,也不是一天到晚在思考,生存还是毁灭。 正常都会考虑的是今天吃什么,不过这里库洛维说都说了,也就回应下吧。 “人活着总不能一直想着死。” “德维尔,对你来说,诺曼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对我而言吗?是主上。” “可是诺曼公爵不信任你,德维尔,你信任他吗?” “信任,是诺曼公爵给了我地位和荣誉,我只不过是铁匠铺出身的平民,能够成为贵族,有现在的身份和财富,都是诺曼公爵的恩惠。” 虽说师从亚瑟,可亚瑟只是一个没有被授予姓氏的平民,即便有荣誉,也被拿出来当宣传材料,可亚瑟对上层贵族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而且他也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进入过那个圈子。说难听点,亚瑟只不过是个华丽点的棋子而已。 至少德维尔非常清楚,她在皇室那边是绝对不可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的,皇室是非常注重血统和传承的,想要一个出身下层的人,成为贵族?至少没有星罗的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信任问题,德维尔认为自己还是被信任呃,不然也不会让她做塞莉的护卫了。 只不过库洛维这么说,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听到德维尔的回答后,库洛维这才示意了下大锅旁边的椅子。 两人一同坐下后,她才再一次的开了口。 “你真的没想过,这些都是你应该得到的东西吗?” “从没有过,至少我从不认为,有什么是我应该得到的,我是努力了,可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某些人可以为自己的理想付出一切,可——理想未必会回应他,我可没有天真到相信付出就会有回报这句话。” “可按照你的能力,在哪里都会被重用才对。” “可我不是不可替代的,而且我最擅长的是剑术,而剑术对这个时代而言,已经不是必要的存在了,所以我也只不过是个看着、听着比较厉害的人,实际上有可能是一个,没有人会用,也没有用的人。” “我想如果德维尔你想去做治安官,一定会很受欢迎。” “如果我是在神圣帝国的话,说不定还真的是这样,可我的家乡是西菲尼,那地方可不是你有能力就能够去做的,也不是你有能力做得好,就能升职的,我如果真的在西菲尼成了治安官,大概一辈子过去,也还是在原地踏步。” “我不是说升职的问题,而且德维尔,要我说,你真的去做了治安官,升职绝对不会有问题,详细那个民间的传闻吧,本领高超的美女治安官,就是形象工程,你也绝对能够得到提升,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美女治安官——我更希望他们重视的能力,只不过我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遇见亚瑟师傅,那现在我也只不过是个在跟着父亲在学打铁的普通人而已。是亚瑟师傅带给了我改变的可能性,是诺曼公爵给了我改变的道路。” “那么你的意见呢?德维尔你带给了自己什么呢?” “努力、自信、以及能力?我是很想这么说,可我还真的没怎么考虑过,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我基本还真是什么都没考虑,就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这是因为你从未考虑过是不是应该这样,不得不承认,德维尔你的追求真的很低,虽说我的追求也不高就是了。” “我还从没问过呢,库洛维你的追求是什么呢?” 德维尔是真的从没有问过,也从未考虑过,不光是对库洛维,她自己也从没有考虑这些事,很正常,过去的她只需要专心练习剑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考虑。 这种环境习惯之后,也就随波逐流了,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去考虑,也不拒绝。 说起来,那个时候,诺曼公爵询问我能不能作为护卫,保护塞莉到卡西尼亚时,我是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虽说她不后悔做出这个选择,只不过现在想想,她是应该要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不能没有主见,又或者盲从,这是非常致命的缺陷。 只不过相比德维尔,另一边得到库洛维绝对不会这么想。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得选择,摆在她面前的,只有那么一条路。 “我的追求吗?大概就是是照顾好大小姐,仅此而已。” “那未来呢?” “没有未来,而且我的未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德维尔,我不是一个聪明人,更不懂什么政治、科学、宗教,对知识、哲学完全没有兴趣。我没办法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也没有能力往上更进一步。” “库洛维,如果你想的话,大小姐绝对会给你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我现在的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 是没什么不好的,和诺曼公爵唯一的女儿走这么近,未来能够获得的权势可想而知,未来这层关系带来的好处,更是难以估量。 可是——库洛维并不是一个对这些感兴趣,又或者有什么图谋的人。 权力也好,黄金也好,她的**还没有这么大,当然,也有可能是年龄小,她自己还意识到这有多么重要。 还有一点就是——库洛维和塞莉相处了这么多年了,两人的关系,应该是更接近于姐妹,而非主从,所以塞莉是绝对不可能亏待她的,这种情况下,是没什么理由,主动想要离开的,跟着就好了,今后有的升值空间。 可——怎么说呢,塞莉未来的路,绝对不会平坦了。她的道路,注定是一条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的陡峭山崖。 德维尔并不担心塞莉会无法翻越这山崖,只是有点担心库洛维,她没有办法跟上。只不过这都是未来要考虑的事情了,现在还是少说点莫名其妙的话,说点能让人听懂的东西吧。 比如说,有关这个城镇和西菲尼的区别。 “库洛维,你说同样是平民出身,可诺曼家管理的领地,都是蒸蒸日上的,官员们也都认真尽责,可在这地方,你看看那个欧特,根本不像样。” “欧特只不过是城镇领主,而诺曼公爵可是控制了整个西菲尼一般领土的公爵,你怎么能把这两人放一起比较,虽说诺曼公爵祖上也是平民,可你要知道,诺曼家第一个获得的爵位,就已经是公爵了。” “是一下子晋升到公爵的?我好像是有这么听说过,可我也不太明白,那个时候的人。为什么要把公爵的头衔给初代的诺曼公爵。” 第两百三十七章 地位 “...” “虽说推翻菲利普皇室的是六英雄,带来改变的也是他们六英雄,可你看这六个英雄到最后,也只剩下了诺曼一家,其他家族全部覆灭了。” “是啊,短短不到百年,其余的五个英雄,已经完全的找不到了后人,五英雄的家族,也全都变成了历史。而诺曼家,也在这短短不到百年里,完成了从一无所有,到西菲尼半数领土实际控制的蜕变,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还未停下。” “库洛维,你说如果让塞莉大小姐,又或者诺曼公爵来管理这个城镇,圣城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民不聊生,暴乱四起,瘟疫丛生?” 库洛维的话倒是完全出乎了德维尔的预料。 本以为会吹捧一番,结果却变成了奇怪的——不对,应该说库洛维是完全否认了诺曼一族有治理城镇的能力? 这不应该啊,诺曼一族统治的领地,是西菲尼发展最为迅速的区域,也是发展最好的区域,他们绝对有治理领地的才能才对。 “德维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认为诺曼一族特别擅长治理,其实这你就大错特错了,诺曼一族最不擅长的就是治理,尤其是对天灾**的治理方面,是尤为的不擅长。这一点从他们应对铀矿石废料,以及处理西菲尼境内日益增长的巨婴就能看出来。” “铀矿石废料的处理也没什么问题吧?” “怎么可能没问题,矿石废料被丢入第聂伯河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可他们并没有考虑到应对的方式,主要原因是,当时的诺忙公爵无视了学会对于控制炼金术师协会的报告,诺曼公爵认为不能以这种理由拘捕他们。” “法律上行不通吗?” “对,就是因为法律上行不通,可没多久,不,应该说等诺曼公爵在这事情上花了几十万金币后,他就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抓捕那群混蛋了。” “那巨婴呢?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福利越来越好,那么那群人自然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这也不能说是诺曼家的责任吧?在我看来,这其实是时代进步之后的一种必然。” “不要把产生废物和垃圾的问题,规划到时代上,垃圾的是人,不是时代,而且我们西菲尼的社会福利制度,现在无限等于零,这种情况下还有整天嚷嚷着的巨婴,这也只说明了一点,诺曼家对于这方面的建设,还不够全面。” “那么库洛维,在你眼里,诺曼家最擅长的是什么呢?” 被问到的库洛维喝了一口水,随后抬起头,看向了屋檐。 这倒不是她在想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喘口气,两个人的距离可不远,这么热的天,也足够把人热晕了,好在库洛维很快又垂下了头。 “是用人和规划。用人自然不用多说,诺曼家唯才是举也不是一天两天,平民出身的高层已经比传统贵族出身的要多了。其次就是规划,我想这才是诺曼家最为擅长的,规划各个方面的事务,而规划这个东西,其实就是对未来的一种展望,也就是大家经常会提到的,作为一个领导者,最为重要的远见,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个而已。” “用人和远见吗?我是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很好理解,诺曼一族未必是全知全能的神,但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先驱者。他们勇于尝试,也勇于变革,而且诺曼领地内的权力构架你也看到了吧?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在诺曼公爵手中,这一点就和凯伦城为核心的皇室,完全不同。” “皇室那边主要的兵权都是控制在各个封臣手上来着?那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制度了,早就应该被淘汰了,现在是和平年代,贵族最不应该掌控的就是兵权。” “可皇室不敢废除,因为夺人兵权和杀了他们无异,可诺曼领地不同,当然,起初都是一样的,可诺曼公爵分化了上三家的权力,成功的挑起了他们的内斗,最后么,自然是诺曼公爵做收渔翁之利。” 库洛维对这些的了解很多,很正常,毕竟她是跟着塞莉的,要知道塞莉大小姐最喜欢的,可就是这些权力争斗的事,跟的时间久了,自然耳濡目染什么都知道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库洛维大概也是不知道的,比如说诺曼公爵怎么挑起三家内斗,最后又是怎么收编这三家军队的。 这些涉及到阴险手段的东西,诺曼一族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而且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因为事实证明,至少目前看来,诺曼家彻底的控制领地对大家而言都是好事。 那场愚蠢的战争,结束了好像也就不过六十年,诺曼一族的领地最初是一片废墟,百姓因为饥荒,连树皮树根都吃光了。可不光饥荒,四处增深的盗匪问题也日益严重,恐怕那个时候的人,谁都不会想到,未来他们能够吃饱饭,走在路上不会被盗窃、勒索,去其他城镇,不会被人抢劫、谋杀。 西菲尼诺曼领地的发展,大家都看在眼里,为此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只是——就是有那么一群人,理解不了,他们现在生活到底是有多么的来之不易,更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他们安逸的生活付出了多少努力。 反正他们只会全盘否定,否定他人为他们努力过的一切,认为他们可以不用努力,只需要张嘴,就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 德维尔可不会去嘲笑这个地方发生的一切,因为你不能保证,一年后,又或者几天后,这些事情会不会发生在自己的国家。 五十笑百步,那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为此,德维尔也不想再这个问题上多做思考,也不想把这个问题主动说出来。 只不过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她想到了昨晚和提恩一起去见的保禄二世。 虽说那个时候保禄二世否认了库洛维会知道这些事情,可她总觉的,库洛维应该知道点,他们都不知道的东西。 “库洛维你认为废料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走私咯,还能怎么样?流民那群人可是非常专业的,过去他们经受的训练,可就是专门的特种作战的训练,什么潜入、毒杀、刺杀,反正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看来,库洛维你很了解这个流民组织呢?” —— “当然,流民组织可是诺曼一族一手建立的,而我过去呢,也在那个机构住过一段时间,可惜啊,我被认定为没有这方面才能,所以就被诺曼公爵给带走了。” —— “...” 德维尔过去可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所谓的流民组织,更不知道诺曼公爵私下有组织过这种特殊机构存在。 而且被认定没有才能?库洛维接触到大小姐后,就没有离开过,这也就是说,她接受流民组织检测时,是十岁往前的年龄。 真要这样,这个组织就有点恐怖了,一个从小训练的——不知道是训练什么人的机构,存在于诺曼领地的暗处。 “你也不要有这个表情,这个流民组织可不是现任的诺曼公爵建立的,而是前一任,也就是现在诺曼公爵父亲建立的,然后被现任的诺曼公爵给废除了,因为他们的存在已经不是必要的,不对——应该说从来都不是必要的。” “诺曼公爵解散了这个组织吗?那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谁知道呢,反正这个组织,最初是连诺曼公爵都不知道的存在,接触到后,诺曼公爵同情里面孩子的遭遇,就下令遣散了,只不过那个组织成立了二十多年了,天知道发生过多少不人道的事。” “这也算是家族的黑历史吗?塞莉大小姐知道这事情吗?” “当然不知道,大小姐还没闲到有空去查领地内的资金去向,而且就算去查,也查不到什么了,这一切都在诺曼公爵这一代结束了。” “库洛维,流民组织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我虽然去了,但并没有进去,经过几项测试就确认了我不合格,但这地方吧,多半就是专门的间谍训练机构,也就这么回事吧。” “间谍吗?” 这个时代下,间谍也算是最常见的了,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是和平年代,间谍可是要比军队重要了,只不过,诺曼家建立的这个组织,就有点需要考虑下为什么了。 这个间谍多半不是针对国外的,而是国内——也就是凯伦城为中心的皇室,这两方势力的不和,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 只不过一个用来对付皇室的间谍机构,为什么会突然叛变,并且还出现在了神圣帝国的圣城撒冷呢?德维尔是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出任何的可能性。 大概是看出了德维尔在想什么?库洛维喝了一口水后,长叹了一口气。 “你就不要想为什么了。诺曼公爵没有去追这群人,就放任他们在这——也不对,说不定只是他们跑出去了,所以没办法管了而已,神圣帝国对西菲尼来说,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巨人,我们可不敢得罪和冒犯他。” “放这么一群怪物出去,唉——只要不危害到自己就可以了吗?” “那是肯定,只要他们咬死的不是本国人,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呢?也许大部分人都会对死者表示哀悼,但我想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心里想着,死的好,死的该呢。人就是这样的,会因为各种非常奇怪的原因去仇视他们。” “...” “这也正常的,人就是这样的,不这样,那也不是人呢了。” “那么库洛维,你说现在流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肯定不会是栖身之所这么简单的东西吧?真要这样他们也不会想要毁掉整个城镇了不是吗?” “鬼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也许是当地的某些人得罪了他们?所以他们作为报复,想要毁掉整个城镇?可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会讲究什么以牙还牙。这城镇下面的东西,我们多半是摸不清了,只希望到时候水患爆发时,我们能够全身而退。” “只希望全身而退吗?” 德维尔并不是一个只会思考如何独善其身的人,自己一个人灰溜溜的逃脱,这某种意义上,也是卑贱的一种体现。 因为会受伤、会被殴打、会死,所以就不去反抗了吗? 因为会被怒视、会被责骂,会畏惧他们,所以就认可了吗? 因为只有一个人,他们有一群人,所以就服从了吗? 下贱。 只有真的认为自己就只能这样了的人,那下贱两个字,正合适。 德维尔不是一个丧失了勇气和信念的人,她明白什么是责任,她也明白什么是生命。 所以她说了出来。 “库洛维,每个人活着,都会有人希望她活下去的。” “那我呢,德维尔,谁希望我活下去呢?” “我——我会希望你活下去。” “...” 听到这话的库洛维,摇了下头。 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太阳升起的地方,是无尽的地狱,亦或是美妙的天堂,就像我们的世界,天堂与地狱共存,所以——就这样吧。。” “库洛维?” “流民组织是覆灭的,他们接受不了自己是毫无用处的,所以他们是逃窜到这个地方的,那丢在下水道的废料,多半也是他们流窜时抢夺到的,至于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许只不过是那些被舍弃了的间谍们,想要做完最后一个梦吧。” “...” “德维尔,我并不是一个可怜人,因为上天虽然夺去了我的所有,却也给予了我所有,一正一负,我什么也没失去,却也什么都没得到。这不是挺好的吗?我想应该挺好的,至少现在挺好的。” 面对又开始说起奇怪话的库洛维,德维尔只能叹了口气,表示自己理解。 不理解还能怎么样呢?继续听她说奇怪的话? 有这个必要吗?没有!绝对没有。 —— 临时宅邸 送走了这群学士,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再一次感觉到炎热喝了口水的提恩,看向了另一边热的扯着自己衣服的塞莉。 第两百三十八章 否决 “这个点,有什么想吃的吗?” “热的要死,吃什么都没胃口,你让他们随便准备点清凉的东西送过来吧。比如说冰块和冰块。” “我听说绿豆、黄瓜的效果都不错,我让他们准备点?” “等一下,有西瓜吗?” “西瓜?那是什么?” “没有就算了,你让他们放点醋做凉拌黄瓜吧,还有弄点冷牛肉什么的,做饼吃吧,别让他们卷好了送上来,我自己卷,然后在弄点其他的什么菜,可以卷饼吃的那种。” “我一直觉得胡姆斯酱很不错,就是不知道七神会的人会不会做。” “问问吧,应该会的,接待我们的都是高级旅店的人,他们要不会,多半这城镇里,就没会的人了。” “了解——我这就去办。” “走吧,我们一起去餐厅,我也好看着他们做,然后告诉他们做成什么样,我不想莫名其妙的吃奇怪的东西。” 此时这么大的宅邸,只剩下了塞莉和提恩两人。 保禄二世那边是肯定不会来打扰的,这次的事件可不是一般的严重,他们也知道自己不能耽误宝贵的时间。 保禄二世在大是大非上的决断,还是非常明智的,即便他是一个宗教领袖。 —— 餐厅 看着那群厨师在塞莉的指导下,终于做好了她想要吃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几个炒菜,几个冷菜,然后数块面饼,只不过这面饼和那种厚厚的,又或者脆脆的面饼完全不同,这面饼是非常柔软,并且非常薄的。 按照塞莉的说法,这玩意叫做卷饼。 提恩是看着塞莉往着饼上面放了点蔬菜,之后加了很多块肉片,之后漂亮的卷了起来。 没错,塞莉是少见的加了熟菜,然后——然后就这么开始吃了,挺正常的吃法吧,之前他们吃的那个类似馕饼的东西,原理上也是非常类似的。 只不过这种饼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吃,这一点还是蛮不错的。 就在提恩尝了一口卷饼后,他听到了大门那的声音。 “我去开门。” “这个点能来人?该不是掐准了时间打算蹭饭的吧?你们再准备一份食物吧,要是没人来的话,就把准备的倒在提恩盘子里,让他吃——” “耶——” 提恩离开前莫名其妙的听到了一句,非常诡异的话。 虽说两人份提恩也能吃完,但他从来没有这种暴食的习惯。 为此他特意加快了脚步,想要确认门口的是谁。 “夏尔?” 意料之外的人,还以为这家伙只会在出版社的高层待着不动呢?没想到夏尔意外的倒也是能下楼走走的?也不对,他又不是瘫痪,怎么可能不下楼走走呢。 提恩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无聊的想法,随即看向了夏尔的身后。 差不多有三辆马车,车上面的东西自然看不到,反正不可能装的是金银珠宝就是了。 “这些是?” “大小姐要的,三年前外来人口的名单,找出这些东西可要累死我了,只会那么多人翻那么多东西,还要搬出来,你可不知道呆在那库里是有多难受。” “那这么说的话,夏尔你还没吃饭吧?正巧,我们也刚忙完,搬书的事,就交给他们好了,我们先一起用餐?” “大小姐——那边,也在吗?” “没问题,她想到了,也是她让我邀请的。” “这都能想到?这我可要见一下这位大小姐了。” “请——” 交代了一下搬书随从,把书全部丢在中庭后,提恩就带着夏尔回到了餐厅。 此时的塞莉正满脸愉悦的喝着冰镇的红酒——这个人只要闲下来,能喝酒,那就绝对不喝水,这绝对不是好习惯。 只不过此时的两人都选择性的无视了那杯红酒。 夏尔见到塞莉后,自然是用贵族特有的礼仪问好。 “塞莉大小姐——” “别说这么多了,坐吧,厨师已经准备好了。” “能够和大小姐一起用餐,那可真是万幸。” “少和我扯这些东西,我是最了解你们这群文人的,嘴上说这尊重,心里早就拿着刀,杀了那个你尊重的人一万次。要你们这群家伙服从——不对,应该说是佩服?怎么说来着?反正要你们放下文人特有的傲气,去好好的听从上面的指令,还真的非常困难。” “不不——大小姐,这你就有点误解我们了,撇开什么能力,什么文采,又或者才能,我们至们懂得什么是美,没人不喜欢美丽的事与物,能够和大小姐这样美丽的人一起用餐,这是我们理应感到的荣幸。” “好吧好吧,快坐吧,要喝酒吗?” “不了,我下午还有事要做,姑且大小姐交代的三件事,已经完成两件了,最后的那个亚森,是真的有点不太好办。” 坐下后的夏尔,拒绝了侍从端过来的酒,随手拿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一边说着,一边看起了桌前的食物。 从表情看,他对这个卷饼十分的喜爱?甚至超过了他对塞莉的兴趣? 某种意义上,这个人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大小姐,这个饼是真的很不错,完全不油,而且小麦的香味浓郁。” “烙饼而已,反正这群厨子也会做,你要喜欢回头让他们做点给你吃就是了,只不过再好吃的东西,也是要难得吃一次,才会觉得好吃。” “人是非常喜新厌旧的,习惯了,那自然就成旧的了。” “对我来说无所谓,虽说你们帝国南方各个城镇距离并不远,但各个地方都非常的有特色,每个地方的食物口味差别巨大,我还是非常期待接下来的旅程的,虽说也没多少路了,但不管怎么说神圣帝国总要比卡西尼亚好太多了。” “我就没大小姐这么幸运了,我大概就是那种被锁死在某个城镇的类型,我们出不去,也不会想要出去。” “哈哈哈——你这个人笑话意外说的很好啊?你该不会认为自己是这个地方不可缺少的人吧?被锁死在这里?没有人能把自己限制在一个小圈子里。” “...” “我见过比你厉害多的,也见过比你蠢的,可他们一个个都自由的不得了——等一下,夏尔,你该不会向往自由吧?不对不对,这个说法有点奇怪,我应该问的是,你该不会信仰所谓的自由吧?” “没有人不渴望自由吧?” “可你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死尸之外,真的有活人,拥有所谓的自由吗?” “...” “有钱的富商?家底丰厚,人脉宽广的贵族?还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他们有自由吗?没有的,即便他们能够一辈子不工作,能够愉快的享受的活一辈子,可他们不会拥有自由,各种各种的责任,各种各样的麻烦事,会像山一样压过来,一个正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完成所谓的自我支配。” 塞莉的意见还是一如既往的激进,虽说她说的没错。 真正意义上的自由,的确不存在世界上任何的角落,而且往后几千年,除非人类灭绝,不然人就不可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先不提自由的概念多到能够写几本书,提恩估计就是让所谓的哲学家去思考什么是自由,他们估计也能说上几个月,而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不过很多人会喊,我们要自由!我们要追求自由!你们限制了我们的自由! 估摸着这群人,到死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自由。 前面的塞莉已经笑了出来。 “我能想到你们的工会,一边高喊着民主,一边高喊着自由,到处打砸抢,破坏一切能够看见的,掠夺一切能够掠夺的,残忍、冷漠、愚蠢。”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所有人都这样,所有人!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所谓的民主和自由到底是什么,而且这问题,你就是去问那所谓的圣主,他多半也会沉默,这注定不是人和神能理解的问题,可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幌子。” “丘吉尔会长也说过这个问题。” “大叔是怎么说的?” —— “反对民主的最好论据,就是和一个普通选民五分钟的谈话。” —— “哈哈哈——” “大部分人都不懂,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会诞生欧特领主这样的人,我不想看到我们的未来充满了谎言。” “可你要明白,当谎言遍布全世界时,真相还没穿好裤子。” 谎言是世界的基石,我们的世界可不是构建在真相上的,而是由无数谎言堆积而成的。 各种各样的谎言,造就了现在这个所谓的文明世界。 谎言会消失吗?绝不可能,因为到那时,世界也就崩塌了。 —— 西吉尼亚街道 工会 丘吉尔和拉姆齐已经谈了有一个小时了,可一点进展都没有。 拉姆齐的态度依旧强硬和坚决。 “丘吉尔会长,如果你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我们绝对不会走,这可是我们一手创立的,这可是我们的家,你不可以拆掉我们的家。” “神经病就是既不肯听劝又不肯换个话题。我没有让你们永远的离开这,你们必须搬离这地方一段时间,大概也就五到十天左右,而且不光是你们,普里皮亚街道的居民也会搬离,而且我们已经在着手那边的搬离了。” “所以说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你们需要知道的,这也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事,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好好的呆在政府给你们过渡的房子里就行了。” “我们有知情权,我们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们也该有选择权,我们有选择留在这!” “没有!你们什么权力都没有!我们让你们走,你们没得选择,这不是谈判,而是命令。” “你不能命令我们!我们要人权,要民主,要自由!” “——” 啊——丘吉尔默默的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群人真的是无可救药的混蛋,真的想这么放弃这群人渣。 可是他做不到,不是因为这是他的责任,而是因为他们是神圣帝国的国民,国家必须保护这群混蛋的生命。 即便他们不想要活下去,即便他们会害死自己,那也必须要去拯救他们。只恨他们是这个国家的人,可恨,却毫无办法。 丘吉尔睁开了眼睛,平复了情绪。 “我最后强调一遍,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这都不会改变即将发生的事,你们要么强制被驱离,然后在牢里蹲上三年五年,要么去政府准备好的房子里,过渡一下,最多一周后就可以回来,选择吧。” “工会有大量的文件——” “有什么文件?你们收集的所谓的工人们的心声?我要是你绝对一把火把那些垃圾全部都烧了。” “那不是垃圾,那是我们的动力,以及我们想要完成的目标。” “动力?目标?你们的存在如果真的是为了这种无意义的事情,那就早点解散了吧。不要把你们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蠢事上。” “丘吉尔会长,这绝对不会是无意义的事。” “这就是无意义的事!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你们已经够蠢了,所以好好听人话,好好的去努力工作,让自己的一生有点价值。” 丘吉尔长叹了口气,再一次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 如果是平时,他多半会被这群蠢货气的直接离开,这群家伙根本不是能够好好交流的类型,也根本听不懂人话。 说他们是畜生,也毫无问题。 “有些人认为商人是该枪毙的老虎。有人以为商人是能取奶的母牛。很少有人看到它的真面目,商人是拖着车的老马。” “...” “我知道你们听不懂,你们也不需要听懂,这事情我已经和你们强调过很多次了,你们没得选择。” “我不会走的,你可他们走,但我不会走的。” “不走?那我也只能让治安队请走你的家人了。” “丘吉尔会长不会这么做的。” “会的,就是杀了你,我也需要让你们离开这,只有死人才能留在这里,这次的事件就是这么严重,如果你还不明白,那我没有办法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续 “这是我们一手建立起来的——我绝对不会轻易的离开。” “我们没让你离开,懂了吗?” “你们就是要让我们离开这里,想要夺走我们唯一的栖身之所。” “...” 这一次说不出话的变成了丘吉尔,他已经开始怀疑拉姆齐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人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的,这种情况下,还在考虑什么迫害,什么拆家,这家伙的脑子脑子里塞得都是稻草吗? 等等——不应该这样才对,绝对不应该,丘吉尔不认为自己的话,拉姆齐会完全的不听,可现在工会的环境,有点太过诡异了。 如果说一个人脑子有问题又或者不明事理,那他周围的人,也应该有能明白的吧?虽说物以类聚,但总会一个两个脑子正常的人吧? 可现在这情况,至少丘吉尔看不到十多个人里,有一个正常的。 而且他们的神色都和拉姆齐一模一样,相似到了诡异的程度。 “拉姆齐!抬起头,告诉我你现在听到的是什么。” “我?我听到的?啊——我听到的是什么。” “告诉我——” “我们不会离开的,大家的意见都一样。” “我们都不会离开的。” “我会留在这。” “我也是——” “——” “——” 现在工会大厅内的气氛,可不是用诡异就可以形容的了。 那是多个工会的成员,是用完全一致的语调回应的,而且他们现在的神色,已经完全接近于行尸走肉了。 察觉到异常的丘吉尔立刻站了起来,他周围的随从更是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立刻护在了他的身边。 “丘吉尔会长——丘丘丘丘丘丘丘——” 那是最前面的拉姆齐,诡异的颤动着发出的声音。 异常到已经无法形容的画面,可就在最后一声落下后,拉姆齐倒在了桌子上。 ——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可一切不会如你们所愿的,我是奉了圣主之名来此地,我将骑着白马,手握长弓,而你们注定会成为审判日到来时的牺牲品。” —— “牺牲品?审判日?你到底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了两声的拉姆齐连续抽搐了几下,他身边的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的丘吉尔让随从查看了下倒在地上人的情况。 “还活着,只是睡着。” “那就别管他们了,给我备马,去七神会。” “大人?” “审判日和那什么圣主,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七神会了。” 现在摆在丘吉尔面前的已经不是谈判的问题了,现在这个城镇下隐藏的灾厄,已经超出了普通人能够控制和对抗的范畴了。 敏感的察觉到这一点的丘吉尔,自然选择奔向了七神会。 —— 临时宅邸 午餐吃完,时间来到了一点。 夏尔也并没有吃完就走,而是就这么和塞莉一起到中庭确认起了三年前的名单。 塞莉对一边同样翻着名簿的夏尔,显然是有了一点奇怪的想法。 “我可没让夏尔你做什么,而且我也不认为你能找到我想要找到的。” “我只是也对这个名簿有了点兴趣,大小姐不用在意我。” “哦——你和我说说你在查什么?” “我在查这些人入境的时候,用的名义是什么。” “那我就放心了,我们查的不是同一个东西,名义什么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这可未必了。” 就在这两人一边翻名簿,一边进行诡异对话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而且还是很急的声音,提恩这一次是加快了脚步打开了大门。 此时众人距离大门都比较近,自然第一眼就看了急匆匆走进来的丘吉尔。 “丘吉尔会长?” “会长?怎么了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吗?” “哦——塞莉你在这?好事,好事,我这还真有个急事,最好把大主教也找来,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他。” “大主教?不必了,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好了,我知道的肯定比大主教要多,而且我不认为大主教会在这方面多说什么。” 塞莉说的其实也没错,保禄二世知道的,她自然也知道,而且还可能知道的更多一点。 此时的丘吉尔也没多想,就把他之前经历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听完后的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 “...” 只不过提恩算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这东西宗教性质太大,只要接触过七神会文献的人,应该都能够了解,那些话要表达的是什么。 看着众人还在思考,提恩也就自然的把这个名字给说了出来。 —— “是启示录上的末日骑士之一的白马骑士。” —— “白马骑士吗?只不过提恩,为什么这个东西控制的是工会的人,而不是我们?”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没办法控制我们?” “总会有个理由的,也许是那群人脑子比较简单?只不过工会能够被这个末日骑士控制,那对我们而言,真的就是灾难了。” 塞莉并没有去怀疑控制工会的背后,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怪物,提恩也没去怀疑,毕竟他们一路走来,强的离谱的怪物也见的多了。 只不过另外两人,恐怕就没这么好的接受能力了。 首先开口的是丘吉尔。 “塞莉,你说那个所谓的末日骑士是真的存在的?” “多半是存在的,虽然现在是魔道中落的时期,那些怪物的力量也没传说中那么毁天灭地了,但总的而言,也不是一般人能处理的。而且看情况,这个瘟疫多半是站在流民组织一边的,不然也不会跳出来警告我们了不是吗?” “塞莉,你觉得这是警告?” “警告我们不要继续牵扯az5管道的东西吧,多半是。只不过嘛——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说了算的,我们不可能放弃az5的计划,所以不管他是什么末日骑士,就是圣主亲自降临,我们都要对他们下手。” “可这怪物我们要怎么应付?目前来看,这怪物有控制很多人的能力,这无论如何都是非常糟糕的吧?az5的事情,搞不好就要死很多人。” “这一点,丘吉尔会长你就放心好了,即便是神,也没有能力一口气控制复数的人,人是世界的产物,是最复杂的元素构成,他们虽然能够临时支配元素构架,但不可能长期支配,所以,虽说有可能对我们造成一定的影响,但并没有想的那么大。” “...” “而且我还有办法隔绝这种操纵,这不是什么困难事,只不过我们有必要思考下,流民组织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能够让末日四骑士站在他们一边。” “那我们要怎么应对这个东西?” “很简单,我这是有办法应付着东西,只不过——需要一定时间的准备,丘吉尔大叔,你可以回去看看工会的情况,多半已经快要醒了,你可以用这次的事情好好的和他们谈谈,应该能有很大的进展。” “好吧,塞莉我相信你,我这就回去和商会的那群混蛋继续谈,希望他们脑子正常点,不要再被莫名其妙的利用了。” “丘吉尔会长一路小心啊,我这比较忙,就不送了。” “我也不用送,你们忙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的丘吉尔,就这么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他到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且也完全没有怀疑塞莉的话?就这么接受了?这位商会会长的接受能力是不是也太强了点? 正常人撞见这种诡异的事情,第一反应都是怕的要死,而不是思考如何应对吧? 此时夏尔的想法,显然和提恩是一致的,而且他还问了出来。 “大小姐,这个末日四骑士,应该不是真的吧?” “多半是真的,我们一路走来,各种各样离奇的事情都经历了,这个四骑士,我想应该还是相对好解决的一个。” “这——我们的城镇下面,有一个怪物?” “不介意的话,夏尔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一趟七神会的内部,我也打算让你做些事,只不过你必须要明白,这次事情的危险程度。” “...” 夏尔简单的考虑了下,就选择点了头。 恐怕这还是第一次,这个城镇中出现了这个情报贩子不知道——并且还感兴趣的事。 —— 七神会 中庭 他们去见的人,自然是对七神会最为了解的,保禄二世大主教。 那老头子见到塞莉后,自然是很开心的,只不过当塞莉提起末日四骑士时,这老头显然就有点不愉快了,不对应该说是——严肃? “末日四骑士吗?可这四个骑士唯一公布名字的只有死亡,一个骷髅骑士,其他的三个都没有名字,至少我们不知道。尤其是这个白马骑士,宗教内部的争议最多。” “舅爷,这个白马骑士,到底是什么来历?” “来历?宣告末日来临后,到达人世的四骑士而已。只不过大部分神学家都同意白马骑士代表着征服,白马骑士的出现代表着天启即将开始。至于白马骑士的本体什么的,神学家们也有不同的解释,有的人认为“胜了又要胜”,代表人最后都会被瘟疫疾病夺走生命,有的人认为白马骑士是反神论者,也就是我们的敌人。” “那舅爷认为这个白马骑士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 “我认为这个白马骑士,就是圣子本人。” —— “信奉的神明,变成了敌对的存在吗?” “敌人?这末日四骑士只不过是神的使徒,即便杀死了他们,也不会结束审判日,末日审判一样会进行下去,没有人可以逃脱。” “可是舅爷,你这个说法肯定不成立的,因为之前我也说了,圣子已经死在了我们的手上,这城镇下面的这个白马骑士,它的真身绝对是一个不同于圣子的另一个怪物。” 显然保禄二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什么杀不杀死圣子的,这对一般人来说根本无所谓。要是神明真的这么脆弱的被杀死,那他们也不是神明了。 而且现在的保禄二世的注意力显然都在这个白马骑士上。 “那东西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吗?” “暂时不会,这些东西想要行动的条件可不是一般的大,必须要有大量,甚至海量的流动元素量,才能够支撑他们行动,就圣城的这个情况而言,那个代表了征服的骑士,根本不可能有活动的可能性。” 有关这一点,塞莉也有和提恩提到过。 无论是在诺森因城,还是在辛格镇,无论是圣子,还是铁匠,他们显形的必要条件就是,极其大量的流动元素量,而且是一口气爆发出来的流动元素量。 这些怪物和人不同,他们不能依靠进食补充能量,而没有能量,他们自然动不了。 这个逻辑还是挺简单明了的吧?至于塞莉说圣城的流动元素量少,这多半也是和本地地脉稀疏有极大关系。 此时的塞莉也给出了解释。 “这个地方的地脉,从四百年前开始就差不多是这样了,这也是为什么极北之地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建造圣城,就是因为魔法使都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定居,从而能够培养出一大批,不受元素学影响的纯粹的科学家。” “塞莉,你应该有办法解决掉它的吧?” “有,当然有,这个地方的怪物这么虚弱,只要找出来本体,估摸着那家伙连反抗都做不到,随随便便就能弄死。” “...” “...” “...” 谁都没有问这个怪物的本体在哪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明白,那个怪物如果藏起来,那就一定藏在az5管道下。 此时的塞莉进一步的论证了自己的推测。 “首先我感到的奇怪是奇余——也就是花之魔法使留下的警报系统,那东西被人篡改过,篡改这东西可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事,至少就我看来,如果不是瑞罗菲尼专门委派一个专业的团队过来,并且花上数年时间,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篡改的。” “——” “我本以为是这个地方的警报处内部有什么内鬼啊,又或者什么贪污受贿什么的。可我接触下来后发现,这群警报处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情况,这就是非常有趣的事了。” 第两百四十章 末日四骑士 “这意味着警报处的人,没有察觉到警报系统被篡改吗?” “正是,而想要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篡改这些东西,至少我认为是普通人做不到的,由此,我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城镇下面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 “其次是流民组织,那可是我们西菲尼训练出来的间谍,间谍最重要的是什么?对国家无条件的服从,可他们却叛变了,没有任何理由的突然叛变了,这绝对不是正常情况下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我想了一个可能性。” “——” “也是之前和舅爷你谈到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这些神明降临在了这个世界,那么信徒们,是否会相信和跟随这个神明。” “好像是塞莉你刚来第一天就和我谈到的问题。” “是啊,那个时候只不过是正好谈到了圣子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就有了实例。这些孩子都是平民出身,是民间选拔出来的,虽说经过训练,但绝对没有办法抵抗,所谓神明降临于世这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事。” “可他们应该接受过训练——” “可他们是在全大陆宗教最普遍,以及最普及的区域生活,又或者说生活过,他们对宗教的抵抗力本就非常低,所以当这个所谓的神明降临于他们面前时,自然,他们会接受,也会愿意为这个神明做事,当然,为这个神明做事,绝对少不了好处就是了。” 此时的塞莉转向了一边抱着茶杯的夏尔。 “我说的没错吧?夏尔。”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就算真的有神明降临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去相信,因为我没有办法分辨它到底是恶魔,还是天使。” “顺带一提,天使这东西,我们也杀了不少。” 塞莉咳嗽了下,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她轻轻的敲了下桌子,让所有人把视线集中在桌子的中央,随后在这个桌子上画了一个大圈,以及几个方块? 显然没人理解她到底在画的是什么。 “这个墓碑——” “耶——” “...” “...” 就是保禄二世,也对塞莉的这个诡异的表述图画,表示了诧异。 好在塞莉并没有在意,她指了指这个墓碑。 “过去圣城是极北之地的祭祀场所,而祭祀,最少不了的是什么呢?我想夏尔大人一定非常清楚。” “各种各样的东西吧,圣城也是蛮重视仪式的,所以有些东西——” “所以说,夏尔,你应该知道,那群人是通过什么东西获得收益的获益的,又或者说,他们的资金来源是怎么来的。” 被如此问到的夏尔,只能长叹了一口气。 他也试着在这个桌子上画了几个盘子,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 “是文物。” ——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之前看到拟态环境就想到了,圣城下面那么多镂空的通道,绝对不可能只是单一的地下水通道,多半是有什么被埋藏在了下面。现在夏尔也帮我印证了这个想法,果然圣城下面埋了很多价值连城的古代文物啊。” “大概是三年前开始的,有非常多的文物,以惊人的价格,从我们圣城中转卖到其他城镇,我们也调查过来源,可怎么查都不到。” 文物这个东西,就是有钱人才会想去持有的东西。 只不过大部分文物都是国家保护的,而圣城下面的文物,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归属于神圣帝国政府,而非私人的。 而已经走私贩卖文物三年了,这地方的贵族和神圣帝国上层,完全没有反应? 这怎么可能呢?不应该是这样的,正常情况,早就把这个贩卖文物的流民组织一窝端了,没有任何国家,能够坐实自己的利益被损害。 此时的塞莉是自然的推测出了一个可能性。 “我是想到了一个那群家伙,没有被查处的可能性,本地领主和他们是合作关系,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这倒不会,我们有专门监视过这个欧特领主,他真的只是蠢而已,他的财政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非常清廉,可惜就是蠢,是真的蠢的那种。” “他要听到这些话,可是会被气的吐血的。” “他不是蠢也不会放任这事情这么多年了,至于其中的理由,还是因为他自己玩出来的权力游戏,到头谁都不是受益者,反而弄僵了所有人的关系。就是因为他和治安队的关系极差,所以这方面的调查,几乎是被无限搁置的,治安队不是不想管,而是真的有心无力。” “毕竟那个领主是连调动治安官帮忙戒严的权力都没有,我是想不出他除了做个吉祥物,还有什么鬼作用。” “治安队那的调查搁置,自然什么结果都没,而我们的调查,也基本处于停滞状态,我们还真是那种,什么都调查不出来的人。” “能够暗中调查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只不过我还是挺相信你话的,毕竟找一个废物领主做同伴,流民组织也害怕自己被一窝端。” “——” “圣城下面,因为祭祀的关系,而埋藏了不知道多少很贵的文物,那些所谓的流民,也许只是挖出了冰山一角而已,而告诉他们这些的,自然也就是那个需要人协助的所谓神明的末日四骑士。” 塞莉的整体逻辑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吧。 也算简单的梳理了下,流民组织和末日四骑士的关系。没什么不好理解的,简单的来说,就是末日四骑士用宗教控制了流民组织,让其为他准备可以促使他行动的能源。 而这个能源按照之前看到的情况,那可不是一般的难凑,之前诺森因城为了凑这个足够的流动元素,是花了三十年还是十年来着?专门弄了一个固有魔法罗生三门,然后之后利用罗生三门的构成流动元素量,才勉强唤醒了沉睡的圣子尼非订。 之后的那个铁匠利维坦更不用说了,它是完全依靠龙脉的流动元素才显形的。 提恩是不知道这地方的流动元素量到底有多稀薄,但显然,这个所谓的末日四骑士想要自由的活动,那就必须通过第三方的给予大量的流动元素,才能勉强运动下。 这可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而且所有宗教普遍厌恶魔法——虽说可能用欺骗又或者洗脑的方式,让流民组织为它办事,但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目前就我认为,想要让圣城填充大量的流动元素量,基本是不可能的,但那个末日四骑士肯定知道某个特殊办法,让这里出现大量流动元素量,我是估计这个东西已经开始实验了,而且我们也都知道那个实验。” “半年前的,圣迹事件吗?可以过去大半年了,它准备的有这么慢吗?” “慢——当然慢,你可不要认为做成这么一件事情,是多么的简单,尤其是集中大量的流动元素量,这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 众人都没有问具体的方式,与魔法有关的东西他们是完全不懂,没必要过多纠结自己完全不理解的东西。 而且显然在场的人都不喜欢魔法,大家都不想过多的询问相关的内容。 塞莉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她拍了拍手。 “安东尼,去把卡利神父找来。” “好的,大小姐。” “用最快的速度把人找来,这件事很重要。” “好的。” 安东尼是根本没有问为什么,点头后直接离开了大厅。 等到安东尼开,塞莉离开了椅子,活动了下身体。 “目前一切都清晰明朗了,不得不说,这次的事情可没有什么迷雾缠绕了。” “——” “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流民组织和正义联盟展开的,流民组织想要摧毁这个城镇的法治,随后建立起一个,能够让他们满意的镇子,也许表面上,还是什么遵纪守法,治安良好,可到了晚上,这个城镇就会完全属于他们,这就是流民组织期望的。” “——”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隐藏az5管道下的东西,而这个管道下面,多半隐藏的可不止那些价值连城的文物,我估计还有一个被隐藏起来的邪教。” “以末日四骑士为信仰的邪教吗?” “没错,而且这个宗教徒,必然会以七神会的信徒为首要目标,这也就是说,现在七神会分成的两个派别,也就是以科雄神父为首的那一派,多半已经被邪教侵蚀了,好在有卡利神父的存在,有效的扼制了这个邪教的蔓延。” “所以塞莉你打算让卡利神父过来,配合我们行动吗?” “这个的话,我也要看看卡利神父是不是适合跟着我们。不过我们也要思考下正义联盟想要的是什么了,目前来看这个正义联盟,绝对不应该是简单的对抗组织了。” “应该还是对抗间谍的民间组织吧?” “绝对不可能,那个末日四骑士能够在丘吉尔面前现身,那就能在所有人面前显露,如果是一般人,绝对不可能面对这种情况,还没有恐惧,又或者产生特殊的敬畏。而正义联盟多半是知道对方有怪物的协助,却依旧能够维持自己的精神和意志,保持和这个怪物的对抗,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 “而且我绝对不认为,所谓的平民能够有和间谍对抗的能力和勇气,这也不是他们该做的事,所以我想这所谓的正义联盟,只不过是学会那边弄出来的幌子。” “学会的那群人?这怎么可能,他们难道不是一直中立的吗?” 问这个问题的夏尔,只不过提恩没有朝这个疑问的答案上去思考。 提恩的意见和塞莉是完全一致的,如果说只是对抗移民,又或者厉害点的移民,当地的居民也许是能够出点力,毕竟移民最多变成暴徒,也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了,勉勉强强大家一起上,还是能解决的。 可是——他们对抗的超一流的间谍,还是有特殊怪物庇护下的间谍组织,其中有太多超过普通人理解范畴的超自然现象,普通人去对抗他们?不说对抗,估摸着让这个末日四骑士稍微展露下身形,就能把那群普通人吓的半死。 正义联盟没有被吓退,并且保持了高强度的对抗形式,唯一可能那就是,他们并不畏惧所谓的超自然现象。 而当今世界,能够不畏惧这些超自然现象的,也只有学会的那群科学家了。 由此推测出正义联盟的本体就是学会,这一点完全没什么意外可言,而且提恩多半是认为学会已经开始着手研究如何应对这个怪物了。 夏尔之前也有提到,学会的资金是瀑布般的缺口,这么庞大的一笔钱,多半就是花在了研究如何对付怪物上。 塞莉简单了回答了夏尔。 “所以说,这个镇子表面上的对抗,也就那么回事,可城镇地下,却是名为科学和宗教的对抗,当然这个宗教是邪教,可邪教也是宗教对吧?” “...” “而且我想,学会花了这么多年,可不光只研究了那么点东西,所以舅爷,还有夏尔,等我们评判了卡利神父之后,我们一起去一趟学会的吧,我们应该能找对我们有用的情报,以及——寻求保护。” “好吧。” “保护?大小姐,为什么我们要寻求保护?” 答应的是保禄二世,问的人依旧是夏尔。 不是他问题太多,而是真的,人面对这种未知的恐惧时,只能依靠提问来让自己冷静和保持心态。 塞莉看着他,叹了口气。 “夏尔,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着手开始az5管道的废料应对,而那个所谓的流民组织完全没有阻止我们的意思?” “没有能力?” “怎么可能没有能力,连你都能胁迫治安队来替欧特领主做事,他们就没有能力胁迫治安队不要这么做?他们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没有必要这么做了,我估计他们的准备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我们接下来要思考的不是如何应对流民,而是如何应对这个怪物。我想学会那研究了这么多年,也该拿出点成果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假设的可能性 “大小姐,如果那个怪物完全展现在了人世,那会怎么样?” “按照我们对这种怪物的了解,大概能够覆灭一个国家的程度?大概就这样吧。” “——” “别紧张,没这么可怕,时代已经变了,我相信学会那群人有办法的,科学和宗教的对抗,最后获胜的一定是科学,我是这么相信的。” 当着一个宗教头头的面,说科学一定会凌驾于宗教之上? 塞莉这人的心可不是一般的大——不对,这应该说是目中无人?提恩是完全不想考虑周围人的心情,更多的是对圣城现状的思考,以及七神会内部被邪教腐蚀的状况。 没有等保禄二世开口,安东尼已经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真的是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谁让塞莉是让他们快去快回呢。 这个季节热的半死的,自然不止安东尼,还有一个跟着一起跑过来的卡利神父。 那个家伙的体力显然不怎么好,按理来说能够在这么短时间——也就是十分钟内跑回来,卡利神父多半也没外出,就在七神会分部被。虽说天气是热了点,但也绝对不会让人跑的靠着柱子拼命喘气吧? 塞莉看到卡利神父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后退。 啊——虽说那家伙满头大汗给人的感觉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脏,但也不知反应这么强烈吧? 好在这只是塞莉的本能反应,她并没有因此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卡利神父,我们现在没多少时间和你说一大堆废话,简单的一个问题,没有思考的时间!告诉我,你会舍弃神明吗?” “会,如果是必要的话,我会舍弃。” “那就好,走吧,我们一起去学会找活路。” “——” 塞莉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诧异。 可没有一个人问,更没有一个人有什么异议。 众人一起前往了学会,那所谓的富人区,一个荒凉的富人区。 —— 学城区 下午三点,他们一行人算是慢慢悠悠的到了这地方。 虽说他们要去的是学会,可——整个学城区,都算是学会,那么他们具体要找的是哪一个部门,那自然是——只有夏尔知道。 “带我们去霍格学士所在的地方就可以了。” “这边走。” 这多半就是塞莉带着夏尔过来的主要原因,谁让他们一个人都不认识具体的路线呢。 外加上夏尔这个人,也不是自私自利的情报贩子,这个人多多少少有点良心的,不管怎么说也是贵族啊。 “夏尔,你应该知道这个霍格学士,专攻的研究是什么吧?” “是云雾研究,好像是专门研究天空和宇宙的。” “这幌子弄的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不过算了,见到霍格,他也该告诉我们真相了,虽说真相早就控制在了我们手上。” 塞莉这个问题,其实是毫无意义的,霍格学士如果是真的在研究对抗这个怪物相关的东西,那他们存在的学会,绝对是被隐藏起来的机密,所以别说研究云雾,就是研究鸟类都有可能,只不过塞莉在意这一点,恐怕不是毫无意义的。 —— 云雾研究所 意料之中,偏僻的地方,甚至很小,小到只有普通餐馆的一般大小。 甚至提恩不认为这个地方是什么研究机构,这更像是——呃,一个穷鬼的临时住所?反正很小就是了。 进了门,里面只不过有一点点的简单设备,以及两个算是看门的人? 看到众人后,那两人自然迎了上来。 “请问你们是?” “我们找霍格学士。” “抱歉,霍格学士不在这里,如果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替你们转告。” “哦——” 得到这个答复的塞莉显然不满意,她什么都说,却看向了提恩。 顺手还指了下周围。 “找到了吗?” “自然,就在这和这。” 提恩指了下地面,又指了下书柜。 点了点头,表示非常满意的塞莉自然的转向了那两人。 她伸出手指,指向了地面。 “我没时间和你们浪费,现在立刻,去把霍格学士找来,我们在下面等他。” 说完这话的塞莉走近了书柜,却完全没有了后续的动作。 那是自然,她怎么可能找到的藏起来的机关,好在提恩即时的搬动了书架隐藏起来的隔板,随着地面慢慢的被打开,塞莉咳嗽了下,什么都没说,率先走了下去。 至于那两个看门的,被提恩亮出的剑鞘——威胁?算是威胁吧,明白危险的两人,从塞莉接近书架开始,就没有勇气靠近。 提恩挥了挥手。 “告诉霍格学士,是公爵家的女儿来找他有事商量。” “好的——大人。” “...” 看着一个人跑出去,另一个人重新回到了位子上,提恩是迅速的跟上了塞莉的脚步。 等到众人都走进楼梯,通往地面的道路彻底的消失了。 可众人完全没有惊慌——不光是通向下方的道路光亮非常的足,其次是这通道的装修,可不是一般的豪华。 就连地板都是相当高级的木质地板,更不要说漂亮的装饰品了。在提恩看来,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地下的研究机构,而更像一个有钱贵族又或者富商的地下避难所。 很快他们的路就走到头了,一扇门挡在了他们面前。 塞莉这次到没有贸然的开门,而是选择让安东尼去开门。要是里面有什么,还是需要提恩来保护她的,这里唯一没什么作用的,也就工具人安东尼。 随着大门打开,并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里面——依旧很大就是了,这地下的设施,估计是提恩见过最大的。 里面还有不少人正在摆弄各种各样的研究器具和材料,并且认真的记录着数据,这么看,这地下才是真正的研究设施。 “你们是?” 那些研究人员自然注意到了进来的人。 看到开门的是神父,好脸色肯定是不会有的,好在塞莉即时站了出来。 “我们是霍格学士的朋友,有意加入正义联盟,只不过他今天比较忙,就让我们来这里等了,估计他很快就会回来。” “好吧,霍格学士的办公室往前走第二间就是。” “多谢了。” 这群人是完全没有什么怀疑,就算有怀疑,也不能做什么。 他们是研究人员,可不是有什么能力去反抗又或者战斗的人,所以问了一句之后,自然的继续了研究。 至于他们研究的东西,至少提恩是看不懂,而塞莉看了一眼之后,也没有再看,直接走向了霍格学士的办公室。 —— 霍格学士办公室 意外的豪华?又或者说这个学士意外的会享受? 这大的和旅店房间一样的地方,竟然是他的办公室?先不说大小,这里面的各种——就是你能想到的东西都有了。 “这里竟然有咖啡?” 这是被塞莉吩咐去泡茶的安东尼,他说的话。 咖啡这东西,提恩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是非常昂贵的存在。可提恩看着那一大盒咖啡,似乎有点明白这群科学家花钱的能力了。 “我不喝咖啡,那玩意伤胃,你们要喝就喝吧。那个安东尼,顺便你看下有酒吗?” “——” “——” 恐怕在场对塞莉有了解的人呢,都在心理默默的说了一句,酒更伤胃。 只不过每个人的理解不同吧,至少他们都明白,塞莉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下酒杯的人,所以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安东尼是找了一会,然后对着众人摇了下头。 “好像没有酒,但是有冰块。” “难道他们用冰块冲咖啡?真是奇怪的人。” “冰咖啡也不是特别奇怪吧,倒是塞莉,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地方特别阴凉。” 说这话的是保禄二世,至于他说的,这个地方的温度是有点异常,虽说是地下,但温度却异常的低。 提恩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魔法,只不过很快,塞莉就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有感觉到,只不过这肯定不是魔法,多半是那边的一个东西。” 塞莉指了下众人最上方,一个镂空的正方形。 提恩伸出手,是感觉到了极其特殊的凉意,这是冷风? 还没等众人开口问是什么,这地方的正主霍格学士,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 见到众人后,更是一脸震惊的叹了口气,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 “各位大人——” “等一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先等一下,你先告诉我们,头顶上这东西是什么。我们对这个兴趣大过了其他的。” “是空气调节器。” 说完后的霍顿学士喘了口气,再一次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 “各位——” “再等一下,这个东西是谁研究出来的?实用度怎么样?” “威利斯·开利研发出来的,目前的情况而言,不可能大规模实用化,主要是因为运行的东西太大,而且能源问题不好解决,只能少部分适用于我们这地方而已。” “哦——那就没问题了,霍顿学士你继续。” “各位,突然找到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有事,我们现在了解到了这个城镇下面有一个怪物,所以我们就想过来问问,你们有什么手段应付这怪物吗?毕竟你们都研究这么久了,可别说没办法。” “怪物?大小姐是在说什么?” 意料之中的装傻,众人对此也没有任何的意外,除了卡利神父之外,那个人竟然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个人,该不会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那这也太奇怪了,按照众人的设想,卡利神父应该和这个霍顿学士是一伙的才对。 不过他也不重要了,前面的塞莉可没这么简单打算放过这个霍顿学士。 “那个末日四骑士已经在我们身前展现了,而很不凑巧,我一路过来已经解决掉两个类似的怪物了,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好好的交流下心得不是吗?” “两个怪物?呼——我可不认为你们能有什么价值能够让白马骑士在你们身前展露的。你们不都是西菲尼那个宗教国出身的吗?现在神明出现在了你们眼前,难道不应该去跪拜,而不是思考解决的办法吗?” 霍顿看着的自然是保禄二世这个七神会的枢机大主教。 后者是根本没有考虑,直接回应了他。 “我们虽然是宗教国出身,可这不意味着我们能够接受那些所谓自称神明的生物,即便他们的力量超越了我们的理解,我们也不会去相信。他们的存在注定是我们没办法理解的,即所谓的,我无法分辨,这是神明的旨意,还是恶魔的诱导。” “这可不像西菲尼人说的,可你毕竟是大主教,你说了算。” 霍顿拍了下手,按动了书桌上的机关。 一份文件从暗格之中显现而出。 看起来大概是有三十多份?他是只拿了一半,随手开始分发给众人。 “既然各位都知道了,那我们也就直接步入正题吧,这是我们的研究资料,各位可以翻阅下,等看明白了,我们在做交流。” “什么看明白了,你就是不相信我说的,所以打算考考我不是吗?” 塞莉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这个霍顿学士真正的想法。 其实也没什么,非常正常的怀疑,估计在这群学士眼里,圣城的这个怪物,是非常非常罕见的一只,但绝对不是全世界仅有的一只。 提恩是没怎么理会那边的话,他是自己翻起了这份文件。 总的来说,这份文件也是非常简单的。 —— 首先代号,学会的人给这个怪物取了个名字:白马。 之后排除掉一大堆看不懂的内容,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是对这个怪物的影响分析。 他们初步判断,三年前的工会暴乱,这个白马有非常重要的联系,他们试着接触了数十个被影响到的工人。 按照他们的描述,他们的情绪在那个时候突然失控了,变得无法控制起来,之后身体就像是被支配了一样,冲了过去。 有这样症状的人,初步估算,大概一共有五十多个。 可学会不认为这是白马刻意造成的,而是把这个现象归结到了一种药物上,一种能让人精神亢奋、意识模糊的药物上。 只不过这种药物显然不是现在这个技术能够提取的,制作这个药物的人,多半是和白马有分不开的联系。 第两百四十二章 空气调节器 白马也基本都是通过这个药物,来控制信徒的,而白马信徒最多的地方,就是七神会。 —— 提恩是只对这段有点兴趣,其他的,说实话怎么样都无所谓。 通过药物来控制信徒,这算是最低级的邪教了,比那些用奇怪理论,进行精神洗脑的宗教都低级,只不过这种宗教就好在不会让你喝老鼠血。 他是对接下来的内容毫无兴趣了,可周围的人是完全不这么想。 尤其是那个卡利神父,他对翻过去的每一页,都充满了——惊奇?看样子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啊。那个脸色发白,冷汗直流的样子,不由得让众人都感到了奇怪。 最先问出来的自然是工具人安东尼。 “卡利神父,看来你是完全没有这上面的内容有过了解。” “我——我从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这种东西。我只是认为科雄神父是和我不同意见的神父而已,怎么会——他怎么会是被怪物洗脑的。” “我一直以为你和学会是有联系的,没想到竟然完全不是这样?” 塞莉是看向了一边喝了口冰水的霍顿学士。 那人自然是猛得摇了下头。 “我们没有干涉七神会,在我们试图想要干涉之前,七神会就已经以卡利神父为中心,建立起了一个反对科雄神父为首的名为革新派的宗教派别。” “意思这个卡利神父和你们完全没关系?那就很有趣了,卡利神父背后支持你的人是谁?别告诉我没有,这个世界做什么都要钱,没钱你什么都做不到。” “是丘吉尔会长。是他为我们提供了资金,并且让我坐上了革新派领导人的位置。” “等一下,等一下,你是说,身为保守派领头人的丘吉尔会长,给你们——这群革新派的人,提供了资助?这到底是个什么事?神圣帝国是不是太奇怪了?这意识形态上的问题也太大了吧?” 也不怪塞莉如此大的反应。如果是在西菲尼,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正如她所说,意识形态决定了自己要做什么,会做什么。 为一个与自己意识形态完全不同的机构提供资金?这等同于是雇了个刺客来暗杀自己。 别说塞莉,就是提恩也有点理解不了这个丘吉尔会长想的是什么了,首先保守派是肯定否决改建下水道的计划的,可他们却支持了一个以改建下水道为重要目标的七神会革新派? 至少提恩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此时的霍顿学士放下了杯子,从周边找了张椅子,坐到了众人最前方的位置。 “最初我们也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可通过我们的调查,这还真是商会全体的意见,因为有丘吉尔会长牵头,我们也就放心的把扼制七神会中邪教发展的事,交给了革新派,从目前的结果上来说,这还真没选择错。” “现在是革新派占据了主动吗?” “不光是在七神会,即便是在民间,也是希望改建下水道的呼声大。当然和这个呼声和商会也脱不了关系,商会那群人是表面上反对,实际上也是支持改建的,可即便如此,那个欧特领主依旧是迟迟没有下一个决断。” “看起来那个七神会内的保守派?还是传统派来着?他们的日子很不好过啊,连本该站在他们一边的商会,都站在了革新派一边,他们能够得到的支持,岂不是很小很小?” “当然,所以说,邪教端是完全失势了,只不过,他们毕竟是邪教,已经笼络到的人心,不会轻易的散去,除非能够将他们丑恶的面目,一口气全部揭开,把所有真相暴露在大众面前,并且还要让大众接受。” “其实这个很简单,你让欧特领主下个行政令就好,没什么困难的。” “对啊,如果是前一任领主的话,我们也没这么辛苦的藏在地下,早就公开我们的研究报告,让普通人远离这种祸事了。” “可惜现在是这个欧特当道吗?那还真没办法,我想即便那家伙下了行政令,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先不说这个问题,你们这个机构,应该有名字吧?不可能是那个什么云雾研究所吧?” “超自然调查防御局,简称bprd,我们算是直属于神圣帝国高层的特殊机构。” “好了,撇开你们的研究报告不谈,简单的告诉我,你们应对这些怪物的手段是什么,这是我们最想要知道的。” 听到塞莉问出这个问题的众人,一个接一个的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众人是一起看向了最前方的霍格学士。 被看着的人,指了下自己的脖子。 “根据我们的部分研究,这个怪物虽然不吃不喝,但也是需要能源的,而这个能源,多半就是魔法使当中称呼的流动元素量,目前我们推测,这个地区不存在可以让这个怪物显现于世的流动元素量——” 反正一圈听下来,整体和塞莉推断的差不多,基本没什么特别大的差别。 这些众人都听不懂的逻辑和理论说完后,自然迎来了一个最大,也是众人最想要知道的东西?又或者答案。 那就是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个怪物。 “我们初步判断,这个东西可以归类进神代产物,而神代产物里面的普遍应对方式是魔法使的封印手段,只不过圣城地势特殊,魔法使是肯定没办法了,所以我们打算用混凝土浇筑这个神代产物的依带,以此彻底封印白马。” “耶——” “——” “——” 这个结论一说出来,诧异的可不只有塞莉一个人。 用混凝土浇筑?这就算是封印了?前面说了一大堆逻辑,就莫名其妙的用了一个,最暴力最简单的方式来进行封印? 这个世界果然太奇怪了,奇怪到让人分不清是喜剧,还是悲剧,至少提恩有点分不清了。 大概是为了解除大家的怀疑?这个霍顿学士还是一本正经的解释了起来。 “这可是经过瑞罗菲尼魔法使认可的方法,他们是认定了这个怪物有一个凭依,只需要我们用混凝土浇灌之后埋起来,这个怪物就不可能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我也不是说这个方法不行,可是依带这个东西,不是这么容易找到的,而且你既然能够用混凝土浇灌,你们是不是应该找下破坏这东西的方法?” 塞莉竟然认同了这个做法?这里唯一懂魔法的人,竟然认同了? 这个方法竟然真的可行?提恩在内的其他人,是彻底了放弃了对这方面有关的思考。 魔法使虽说是最初的学者,可他们现在和学会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甚至大部分魔法使已经被学会视为异端了,这种情况下——啊,怎么形容才好呢。就像是两个死对头,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然后莫名其妙的联手合作了。 这可真是奇妙的事——等等,你说不奇妙?这很正常? 怎么可能,人是一种即便世界毁灭,意识形态不同的人,也不会有任何合作可能性的存在。即便和你合作,能让他活下去,但是所谓的成见,会让他们放弃这种可能性。 一个能够让人放弃生还可能性的巨大成见,此时并没有出现在这个地方。 听闻了塞莉话的霍格学士摇了下头。 “不是没有,而是神代产物普遍拥有的特性就是不可破坏,也许只是现在的科学还没到能破坏这东西的时候,但那一天早晚会到来的。” “也许吧,可我认为你们现在的做法,完全不靠谱。首先是流民组织已经谋划的差不多了,我是目前不清楚流民组织要怎么凑齐那么多的流动元素量,但他们肯定有办法了,那个代表了圣子本人的白马骑士,很快就会降临于圣城,霍格学士你准备好面对怪物了吗?” “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应对他们,所以尽请放心,如果这怪物真的出现了,那我们会毫不犹豫的击落他。” “看你们这么有自信,我就放心了,我这里给霍格学士个准信,只要等我们取出废料,那个时候,就是流民组织凑齐流动元素的时机,请务必做好准备。” “请放心,一切的准备已经就绪了。” 是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而非现在去准备吗? 看来学会是早就准备好了应对这个怪物的武器?根据之前的经验,想要打倒这个怪物,并不一定需要星钢,人可以用普通武器对这些怪物造成伤害,只不过——这对普通人而言,基本是不可能的。 提恩是不知道学会准备的是什么,只不过,那肯定是连普通人都能操纵的超级武器。 也在这个时候,提恩突然想到了之前塞莉提到过的,治安官们缺少的绝对武力,这个绝对武力,该不会就是现在学会研究的东西吧? “只不过,为了应对冲击,我们需要一个避难所,我想霍格学士应该有为这个城镇的普通居民建造这样的地方吧?” 此时的塞莉说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 探寻避难所,并且让众人进入避难所进行避难。 所说提恩是认为塞莉绝对不会龟缩在避难所内等死,只不过其他人可就未必了,至于为什么塞莉不会缩在这地方?那自然是因为——她会好奇那个怪物。 霍格学士看了一会塞莉,又一次轻轻的敲了两下桌子。 “有是有,只不过那些避难所都比较狭小,肯定不会适合各位大人的,不如就留在我们研究所,我们这地方又大,又舒服,而且什么都有。” “我想我舅爷肯定会留下的,反正也就一晚上外加明天白天而已,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明天全部解决。” “那塞莉你呢?” “我没什么大问题的,我们也算是对付这些怪物的专家了,放心吧,舅爷。” “...” “至于夏尔,你可不能在这里避难,我们还有事要做,做完之后,也就随你了。” “果然是要我去找亚森·罗宾吗?唉——我找就是了。” 此时无奈的夏尔叹了口气,一口喝完了杯子里面所有的咖啡后,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谁让他的事情没做完呢,而且按照塞莉的预期,不管怎么说也是要明天白天,那个邪教的神明才会降世,在此之前还算是安全的。 至于最后一个卡利神父,塞莉也是吩咐了一点事。 “卡利神父,尽可能隐蔽的带着你们的人,去避难所吧。尽快,我们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大小姐,最坏的情况会是什么样子呢?” “半年前的圣迹降临,那个元素流动图各位——不对,卡利神父你应该没看过,紫色的光芒覆盖了整个城镇,这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流动元素爆发到这个地步,整个城镇大概只需要几秒,就会彻底的变成废墟。” 塞莉推测出的可能性不光吓到了卡利神父,就是另一边的几个人,包括霍格学士在内,他们都被吓到了。 对此提恩并不担心,并不是因为这种可能性不存在,而是塞莉是拥有遏制事态恶化成这样的能力。 按照她自己所说的,她现在的逆位星罗是溢满了圣人之血的圣杯,只要条件和环境允许,她可以无限制的使用魔法。 而且类似的情况,提恩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在辛格镇,那个魔法的威力,绝对不比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威力强,那个时候都能够缓解,现在肯定也能做到,只不过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对这些人说明而已。 “各位也不用太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 “——” 之后么,保禄二世听从了塞莉的建议,选择留在了研究所。 至于夏尔和卡利么,自然的也听从了调遣,各自去忙了。 —— 大概是下午四点,塞莉终于回到了临时宅邸。 此时的天气依旧非常的热,走了一大段路的塞莉显然已经有点受不了。 只看到她一回来就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不断的对着提恩喊着——冰冰冰。 明明就是给她吃了冰块,她也绝对不会感受到凉快。 可不管怎么说,她这里都开口了,提恩自然也只能让后厨做了份冰果汁。 第两百四十三章 避难所 重新回到房内的提恩,看见塞莉还是一动不动的趴在那,轻轻的递出了手上的饮品。 “才这么点路就热成这样子,塞莉,要是让你多走几步,怕不是你直接就熟了” “这么热的天,你要让我往外走几步?你还是杀了我吧。” 喝了好几口,稍微感觉到温度降下来的塞莉,自然的看向了周围。 除了在找库洛维和德维尔,她还能找谁呢? “还没回来呢,不过也快了。塞莉你也饿了吧?我就先让他们去准备了?” “太早了,现在才四点,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再谈这些也不迟,吃饭嘛,那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我可没习惯一个人吃,而且——怎么说呢,有件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有关怪盗亚森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塞莉能听提恩意见的事情,能有几件呢?想不出也没事,只想想最近发生了什么,塞莉这个提问还是比较容易推测出来的。 必然和那个怪盗有关联,提恩可不想和这种诡异的生物扯上关系,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显然,塞莉并没有这么简单放过他的打算。 “我只是想问问,到底要经过什么样的训练,才能够在你这个年纪拥有这种异常的身体能力,你们的存在,其实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的理解了。” “只是正常人接触不到我们而已,而且别说我,就是德维尔在我这个年纪,也绝对比我强了,所以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我和德维尔一样,大概是小时候,除了训练之外什么都不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既有才能,又付出比他人多十倍的努力。” “所以你想说,这就是你们的这么强的理由?好像你们也没有不强的道理,只不过你们这样的人——提恩,你也许不知道,元素学说里面有这样一个说法,那就是身体越健康的人,体内的稳定元素量越少,而病弱的人,体内的稳定元素量越多。” “稳定元素量是决定了魔法资质的东西吧?这东西是有害的?” “我怎么感觉和你提过这个事?算了,我再说一遍吧,稳定元素量是什么呢?对人体这个独立构架而言,是不可排除的特殊元素,并且这个元素对身体造成的影响是不可逆的,而这又是魔法必须要使用的,这也是为什么魔法使都是短命鬼的主要原因。” “没有的人会怎么样呢?” “会很健康,越健康的人,体内的稳定元素量就越少。按照元素学说的假说,其实每个人体内都会有一点稳定元素量,而这些元素量的多少,决定了你体能的极限,并且这是不可控的,因为每个生命诞生之初,这些东西都是随机产生的。” “为什么稳定元素量会影响不使用魔法的人?” “因为人体的构架,也是元素构架,而无论稳定元素量在哪里,当人体的元素构架开始出现问题,也就是常说的生病时,稳定元素量就会扩散,根据扩散的方式不同,会引起各个方面不同的反应,医学上称之为并发症。虽说稳定元素量引发的病变和医学上的概念不一样,但为了你方便理解,这么想就可以了。” “那塞莉——” 提恩想不通这稳定元素量和他有什么关系。 也只能拖长了声音等着塞莉接话,好在塞莉几乎是瞬间接过了话。 “我只是想说,你的存在其实也蛮奇怪的,正常像你这样能够练到这个地步的,恐怕十万个孩子里面都没有一个,而显然你的师父博尔克没有刻意的挑选,当然他也没有挑选的能力,又或者说他也不知道个体的差异,反正就是他用训练自己的方式,训练了你,并且你还能完成他的训练指标。” “如果这么想的话,大概十万个人中也没有一个能够成为像亚瑟剑圣那样的剑术大师?没想到我竟然有这样的才能?只不过一直都说魔法是有上限的,没想到连体术都是有上限的吗?这个世界可真的有点残忍过头了。” “也许吧,世界残不残忍我不知道,但人就是有擅长的和不擅长,就好比有的人平衡性很差,有的人很好。只不过也许你和我一样,都有特殊的,并且不可替代的遗传基因。” 有关这个提恩自然也有听说过,就是之前德维尔否认库洛维是诺曼公爵私生子的主要原因。此时塞莉指的也不是其他的,自然是她那一头长到腰间的漂亮金发。 提恩在这方面也不想多想,毕竟是毫无意义的事,因为无论怎么样,他活在这里,并且还有着这样的能力,并且还是依靠自己努力得到的。 才能也好,不可替代的遗传基因也好,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谁让他不知道自己是弃婴呢,还是父母都死了的孤儿。 所以有些事情,不是那么重要,对他而言。 明白这一点的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多少时间。 “塞莉你如果见到了亚森,你想说些什么呢?” “说些什么吗?见到了之后再说吧。” 塞莉这么回答了后,提恩是下意识的将手握在了剑柄上。 身后以及屋顶传来了太多的脚步声。 “至少十个人?喂!你们的动静是不是也太大了!” “——” 回应提恩的是门窗在一瞬间被关闭。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打算迈前一步的提恩却被门外的声音给阻碍了。 “我们就是怪盗亚森,你如果在往前靠近一步,我们就会全体离开,就算你能抓住我们中的一个又或两个,我可以保证,我们没有人会开口。” “提恩——退下。” “...” 手离开了剑柄,提恩是自然的退到了塞莉的身边。 此时的塞莉,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她给自己倒了杯茶。 “怪盗亚森吗?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是想要威胁我呢?还是想要和我谈谈呢?” “是大小姐在找我们不是吗?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式,只是因为我们对大小姐身边的护卫有强烈的恐惧感,尤其是那个十来岁的小鬼,他可是把我们同伴的手给踢断了,这可不是正常人会有的力量。” “好吧——我可以承诺,我们不会对你们出手,你们可进屋子吧?坐下来好好谈。” “我们怪盗亚森从不会与人见面,像这样和你说话,都已经是特例了。” “哈哈哈——你们可真是有趣,不过这样这样吧。” 塞莉笑了两声,示意身边的提恩坐下后。 她一个人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我只是想确认一个东西而已。为什么受雇于流民组织的你们,找到了花名册后,迟迟不把这东西交给他们?” “我们没有找到这个花名册。” “别骗我啊,能从提恩手上跑掉,就是地下的那个怪物也做不到。你们的能力也是异常的,一群强到离谱的怪物们,会花五个月还找不到一本花名册?” “我们没有找到。” “这么想有两个理由,其一,虽然花名册是在七神会内丢的,但却是在七神会内老师的办公场所丢的,这意味着什么呢?很有可能是学生拿走了花名册。其二,是你们的搜寻方式,你们这五个月只对神职人员下手,这说明了什么?你们隐瞒了,又或者说刻意的把舆论引导到了七神会的神职人员身上。” “引导到他们身上,能有什么意义?” “正常情况下是没有意义的,可现在的七神会分成了两个派别,稍加诱导,就可以变成另一方可以藏起了花名册,以此来威胁对方,这样他们就不会把主要视线集中在花名册,而是集中在如何击倒对方上。” “这我们可做不到,引导舆论什么的,不是我们的长处。” “可你们是受雇的盗贼团体,怎么回禀自己的雇主,不都是你们说了算的吗?诱导?别说诱导,就是你们直接用谎言回应雇主,他们也不会不会相信,谁让他们是见不得光的蛆虫呢?而你们是能光明正大走大街上,被人追捧的蝴蝶呢。” “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受雇的——” “你们贼,贼最重要的可不是信用,我说的没错吧,怪盗亚森。” 门外沉默了。 至少提恩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塞莉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一般人不会这么想。因为这么做,到底对这群怪盗有什么好处呢? 他们只不过是花了重金聘请而来的盗贼,而一本记载了很多间谍名字的花名册,对他们而言,绝对没有真金白银来的重要,外加上流民组织绝对是个不缺钱的主,也不存在说要找正义联盟进行加价什么的破事。 正常情况下来说,是这样的,如果这群家伙只是盗贼的话。 “我们是侠盗,是义贼,虽说我们有钱什么都会做,但也是有底线的,所以我们扣下了这个花名册。” “你们是打算用花名册做什么呢?威胁?恐吓?胁迫?我想你们什么都做不到,没有人会相信你们所说的一切,即便你们手上持有的是真正的花名册,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们可没有打算做这些事,我们怪盗亚森虽然不是这个圣城的居民,但是这个地方三年前发生的一切,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如果我们能够把这个名册交给一个——” “流民组织必须覆灭,这一点没得商量,你如果想要借他人之手遏制他们,这绝对不可能,他们是间谍,不是什么打手,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破坏这个城镇可以看到的一切,让这个城镇变成废墟。” “可他们已经背叛了——” “没错他们背叛了,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塞莉已经第二次打断亚森的话了。 此时的她坐回了椅子,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如果他们依旧是西菲尼的间谍,反而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国与国而言,间谍的存在是必然的,可绝对不会让间谍在非必要的时刻暴露身份。你也应该知道,流民组织对这个城镇所作的一切都不是西菲尼贵族的意思。” “他们是已经失控了,但我想有办法遏制他们的,他们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妥协了。” “妥协?那你得问问地下的怪物,让不让他们妥协,流民组织现在可不单单只是一个间谍机构,它还是一个邪教组织,如果不把他们斩草除根,一旦让他们扩散出去,别说是一个圣城,整个帝国的南方经济都会受到重创。” “...” “现在只是一个城镇闹这些,可你想一下,未来的发展趋势,是农民变多,还是工人变多?越来越多的工人,没有法律的保护,没有法律的约束,他们很容易被这种邪教洗脑。现在你们也许还觉得没问题,等他们泛滥两年,你后悔都来不及。” “地下的东西?我们知道和我们接头的科雄神父还有上级,但他们——大小姐你说的时什么意思?” 看来这些怪盗亚森,也只是地表上的生物,而不是地下的。 不过也正常,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正常的调查也只会去调查人,而非进一步调查怪物什么的,一般是真想不到会有这种情况。 明白这一点的塞莉,自然是把有关末日四骑士的事情,说给了这群怪盗亚森听。 至于听后他们的反应嘛,那就是比较有意思的了。 首先他们确认了塞莉没有在说笑,并且还知道了审判日最迟明天就会降临。 门外是诡异的沉默了起来,多半是在交流?可是不出声的交流?难道是在用手势? 管他们呢,这群人在提恩眼里完全没有价值,即便他们控制着那间谍的花名册,可这名册在提恩看来毫无意义。 毕竟今天拿到了这名册,按照欧特领主那的效率,多半也没办法用一晚上的时间,把所有人都一网打尽,这也就是说审判日终究还是会到来。 那既然审判日会到来,那么那群流民组织的间谍,自然会浮出水面,所以也就没有了调查的必要,反正都会见到的。 第两百四十四章 怪盗与侦探 可是塞莉似乎不这么想?看她的样子还是蛮希望得到这本花名册的。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用担心,首先学会那边已经有了应对手段,其次,我们也是应对这些东西的专家。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们一个建议,不想死的话,把花名册给我,然后迅速的离开圣城。” “我们不会轻易的离开,这个城镇承载了未来整个南方的发展趋向,我们不希望——” “可你们什么都做不到不是吗?留在这里除了妨碍我们做事之外,你们还有什么价值?” “我们怎么可能没价值,我们什么都能做。” “人多力量大?那你看学城的那群人会不会和一群文盲合作。好了你们这群家伙,闭上嘴,把名册给我,我们会处理好接下来的事。” “我们不会把名册交给你,我们会选择一个值得我们相信的人。” “此时此地,我是你们唯一可以相信的人,首先我站在学会这一边,其次我比学会更了解这些怪物,第三点!我们的能力比学会更强,你们这群人,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提恩是觉得塞莉有点白费口舌了。 无论如何怪盗集团也不会相信一个刚到这个城镇还没四天的异国贵族。 而且他们也未必会认为塞莉在说真话,这事情太过离奇,如果不是发生在他们面前,并且死到临头,这群家伙绝对不会相信。 他们可不是保禄二世这种非常了解塞莉的人,是不会轻易相信所谓的审判日的。 只不过么,也无所谓了,他们不交出来,也有办法让他们拿出来不是吗? 时钟推向了五点三十。 几乎是在听到哀嚎的一瞬间,提恩就已经踹开了门。 “——” 屋顶上的几个家伙,意识到自己被夹击的瞬间,就试图离开这里。 可是七神会屋顶的构造,并不是传统屋顶的形态,高低,并且倾斜的屋顶,他们是没有办法迅速的离开的,而等他们到达屋顶的边缘,提恩是已经在下方等着他们了。 “下来吧。” 屋顶上的人一共三个,提恩是饶有兴趣的看这三人打算怎么跑。 只见这三人犹豫了不到两秒,就一齐从屋檐上跃下。 三人落地的点几乎是完全相同的——也就是他们试图用落地的力道踹飞挡路的提恩。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落地前就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提恩规避了。 不过这似乎也是他们的本意,三人从高空落下的力道,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抵挡的,所以与其说他们是在攻击提恩,还不如说打算强迫提恩让开一条道路。 目前来看,他们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提恩是轻巧的避开了他们的攻击,只不过——他们落地的一瞬间,地面的绳索已经钩住了他们三人的脚。 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三人,一瞬间失去了重心,撞向了地面。 好在倒霉的只有第一个接触地面的——只不过他们是没办法去揉被摔痛的地方了。 提恩不可能给他们站起来的机会,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们只感觉到自己被踢了一脚,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粗绳子将他们三人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本打算哀嚎一下?又或者通过其他方式博取下同情,只是他们刚抬起头,绑住他们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 前前后后不到三分钟,总计十二人,整整齐齐的被绑在了中庭。 和提恩一起夹击这个怪盗团体的,自然也不会是其他人,就是从铁匠铺回来的德维尔。 倒不是这群家伙没有准备,而是德维尔的警惕性,以及反侦察能力远在提恩之上,这也就是说,德维尔能够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找出望风的怪盗,并且还能在对方不注意的情况下,控制住那些望风的。 这也是这群怪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主要原因。 好在这群家伙是真的弱到一种地步了,他们被夹击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对抗,而是四散逃命,可——七神会的建筑构造极其特殊,他们能够往外跑的几个点非常有限,只需要简单的陷阱,就能够把他们全部控制。 说白了没能全部跑出去,就是吃了地形的亏——虽说他们之前也经常对七神会出手盗窃,但是之前他们触碰的七神会的建筑,可不是这种完全按照西菲尼模板建造的宅邸。 只不过这对他们而言也是好事,如果真要打算对抗,提恩也许会手下留情一点,德维尔那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们要真打算用武器反抗,多半连人带武器都变成两截的了。 按照塞莉的意思,提恩他们一个个揭开了这群人的面纱。 男女都有,男的八个女的四个,年龄在三十岁到十四岁这样?大的也不是很大,小的也不是很小就是了。 塞莉坐在中庭,一脚踢开了脚边的面纱。 “这么热的天,你们一个个戴这么厚的面纱,到不怕闷出疹子来?” “——”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只不过你们需要小心点了,比我们强的人,很多很多,至少我知道有一个家伙,能够一个人抓捕你们所有人,而且你们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们是侠盗,我们只取财物,不伤人。” “随你们怎么样吧,现在我们把话说回来,把花名册交给我,为了这个城镇的未来。” “我们不会给你,即便你把我们都送治安队,我们也不会有人说,而且你不要认为怪盗亚森只有我们几个人,我们还有很多人。” “我知道你们是个大团体,没这么好说话,而且我也没打算威胁你们,只是我必须要让你们了解到,现在圣城到底有多危险,并且这个花名册是有多重要。” “——” 就是提恩,他也不怎么想听塞莉说这么多类似洗脑的话。 首先这群人是贼,他们没有道德,其二,他们是外来人,本地人死活,他们不会关心,其三,他们要的是钱,而不是名。 这里与其和他们讲道理,还不如用钱收买来的快。 虽说他们现在的样子是英勇的不得了,可真把一大袋子金币丢他们面前,搞不好就会因为无法拒绝而坦露一切。 想是这么想,可塞莉绝对不会这么做,至于目的么,这不难猜。 这个所谓怪盗亚森的组织,里面年龄差蛮大的,这意味着什么呢?里面的人,价值观差距还是非常大的,不要认为这群人是为了什么伟大理想聚集在一起,他们可是做贼的,虽说挂着侠盗的名义,但本质也都是为了钱。 一群为了钱聚集在一起的家伙,会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塞莉这里打算做的,并不是让他们招供,而是让他们内部出现分裂。 只有他们内部闹崩了,塞莉才有机会了解到他们真实的情况。 至于方法么?那就太简单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然后在利用简单的话术,让这群不明白自己在做的是什么。 “你们可是侠盗,我相信你们有那么点良知,而现在这个城镇濒临毁灭,你们可以做出选择,拯救这个城镇,又或者让数十万人给你们陪葬。” “——” “你们知道接触到az5管道的人是怎么死的吗?他们的血管会不断的破裂,就像一个筛子,血会直接从皮肤溢出,你知道这是多么残忍的画面吗?就算你想要用吗啡来给他们镇痛,可吗啡没有办法在破损的血管里发挥作用。” “——” “你们只能看着他死,看着他痛苦的哀嚎,看着他慢慢变得血肉模糊,慢慢的看着他四肢开始溃烂,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吗?” “——” “az5管道内的东西就是流民组织带来的,而这东西一旦见了光,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吗?无数的人,当然你不用在意,因为这群人里,肯定有你们。” “我们不会畏惧。” “你们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我不相信你们没有调查az5管道相关的事,你们都应该知道我没有和你们说谎,这东西扩散出去是灾难,而你们必须要了解,你们手上的这个花名册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让你们抓捕流民组织?让你们彻底的控制圣城?这绝对是错误的!这个城镇不应该失去平衡,只有存在对抗的城镇,才能有未来和发展。” “你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该不会是那种认为战争会推动科技发展吧?喂喂——你们剩下的这群人,也这么认为吗?” “——” “——” 这群人没有一个开口,全部选择了沉默。 此时的塞莉大声的笑了起来。 “你们这群混蛋,你们知道我们四百年前所有国家的产值多高吗?我们花了真正四百年,才勉强达到了四百年前的水准,你告诉我战争是推动科技,而不是毁灭文明吗?对抗是好事,竞争能培养人才,但所有的对抗和竞争都必须要合法。” “...” “这是不可逾越的底线,又或者说,你们认为流民组织会是一个合法的组织吗?又或者说你们认为自己是合法的吗?” “我们不合法,但我们的存在有必要。” “那么一个试图毁灭城镇的间谍组织,在你眼里有必要存在吗?” 塞莉轻叹了一口气,越过了眼前这个带头人。 “你们都认为,这个流民组织不会发起第二次毁灭城镇的行动吗?而且这一次,他做的会更绝,上次我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这次绝对是几十万起步,你们如果觉得不可能,那就算了,无所谓,反正我能救就救,救不了,我也毫无办法。” “——” “——” 虽然这群人依旧一言不发,但他们的态度已经开始了转变。 没什么奇怪的,他们本就是一群觉悟不高的盗贼和小鬼,要是他们不转变,提恩就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一样被邪教洗脑了,虽说这种组织多半也会用洗脑的方式来控制成员,但应该没那彻底。 至少目前的反应来看,没有那么彻底。 产生了动摇,那自然就好办了,只要让他们相信眼前的事情一定会发生,那他们就会乖乖的听话离开。 —— 大概只花了半个小时,时钟临近六点三十左右,塞莉就已经知道了花名册的所在地,以及他们盗窃花名册的方式和过程。 首先是盗窃的手段,基本和塞莉想的一样,他们是在教师的办公室进行盗窃的,扮成了学生,潜入之后窃取,很简单,但绝对是难以发现的。 因为七神会根本没有重视这本花名册,外加上教师也好,学生也好,没人把这东西当回事,那自然不会有人记得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至于为什么他们扣下了花名册,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在完成委托的过程中,了解到了这个流民组织并不是一个靠谱的机构,为了更一步的了解这个组织,他们选择隐藏了已经完成委托的事。 随着进步的了解,他们意识到流民组织是一个非常可怕的间谍机构,可他们对流民组织的了解也仅此而已。 没错! 五个月,他们就调查了这么点事。 只不过,按照塞莉的说法,他们的调查成果也可以理解。 不管怎么说,他们能够接触到的最最高身份的,也就是夏尔这样的情报贩子,而这位老兄显然不可能对他们说真话。 他们一群外来人,想要接触更高级别的人物,那自然是困难到几乎不可能的事。 可不要小看了这影响,大部分事实的真相,都只掌控在这些高级别的人物中。这也是塞莉为什么能够如此快调查出他们不知道事情的原因,因为她从一开始接触的就全部都是知道真相的高级别人物。 塞莉起步点就不知道比这群人高了多少,所以他们的调查完全没有进展,也完全可以理解吧,外来的盗贼,能力和人脉都有限。 之后么,塞莉也完全没有从这些盗贼嘴里获取什么有用的新情报,虽说他们调查了,但这些盗贼对流民组织而言始终只是一个工具,这也就是说,他们最多接触到的流民组织的上层,也就只是一个流民组织公开暴露出来的弃子,科雄神父,仅此而已。 第两百四十五章 捕获 —— 也许是塞莉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反正看她的样子,是对这些人完全没有什么意见,反而很满意? 提恩是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在这里满意什么,按正常的想法,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个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绝对不应该开心就是了。 “很好,很好。” 塞莉不光开心,她还非常满意的鼓起了掌。 提恩是理解不了刚才所做的一切,有任何一点点意义。 “你们能够知道现在这个城镇真正在发生什么,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我们现在即便拿到了花名册,也不会怎么样了,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来抓捕犯人,我们只能选择面对那个即将出世的大怪物。” “...” “所以你们回去吧,尽快的休息下,然后离开这个城镇。当今这个世道,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完全理解不了塞莉到底在怪盗亚森这件事情上,占到了什么好处,按照提恩的看法,对这群盗贼说这些事情的危险无限大,虽说他们是盗贼,他们的话基本不会有人相信,可怎么说呢,总要傻子会信,这传闻一旦扩散出去,对正义联盟这群人来说,可绝对是致命的一点了。 这是一份足以席卷一切的恐惧,虽说提恩没有感受到,也许只是因为他胆大?又或者他还没有相信塞莉说的?反正对正常人而言,畏惧的颤抖,才是正常的情况。 此时的塞莉坐在椅子上,手上写着纸条?提恩是对写的什么不感兴趣,可他对中庭依旧被绑着的怪盗集团很有兴趣。 塞莉也没有因为他们招供,就选择放了他们,现在的塞莉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我知道你们只能选择相信我,你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如果不是我们知道az5发生的事,我们绝对不会相信你,不——应该说即便是现在,我们也没有相信你,只是——” “只是你们没有选择,你们现在不想背负几十万条人命,走下去——不对,你们走不下去了,这本来也不是适合你们做的事。” 要说被塞莉打动?之前塞莉所说的所有话,可没有什么让人感动的话。 塞莉简单的只是让他们明白了让他们自己背负的是什么,几十万条人命,一个城镇乃至一个国家的命运。 不要认为这是什么轻松的事!也不要认为这是普通人可以轻松做成或者完成的事,至少这群家伙应该明白,花了五个月依旧没有接触到事实真相的他们,绝对没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至于相不相信?不相信那又如何? 万一是真的呢?你要他们背负害死几十万人的责任?他们承担的起吗?他们愿意承担吗?他们是绝对不愿意承担的一方,所以他们会选择让一个有能力去处理这件事情的人,让他们去处理。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所有事,都要自己去做,才一定能做好,往往现实都是相反的,自己最想去做的,反而做不好。 “提恩,麻烦你跑一趟,去帮我把这个花名册拿回来。” “——” 提恩点了下头,接过了塞莉手上的纸条。 这上面写的,也就只是之前这些人供出来的花名册所藏的地方。 虽说还剩了点盗贼看守,但这群人对提恩而言,绝对不是威胁,那么——也没什么好想的,快去快回吧。 —— 到达目标地点——其实这个地方,提恩他们是来过的,之前安东尼带着他们来这里参观过的大卫城塔那地方。这个点基本也没了游客,零零散散的有几个本地居民在四处晃悠,不对应该说是在这个大的要死的广场散布。 至于这群怪盗的聚集地,其实也是蛮奇怪的一个地方。 一个酒吧?好像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卖酒,但也卖吃的,反正提恩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地方,反正很怪异吧。 名字是什么四轩茶屋,可里面卖的是酒和食物——不卖茶。 怪就怪吧,反正他来这里也不是喝茶或者喝酒的。 推开门进去,提恩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店老板,而是店内闲谈的几个人。 最为显眼的自然是一个左手臂绑了石膏的女性。 这该不会就是之前被我踹断了手的怪盗吧?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店内?好像也不能说明目张胆,这地方本来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提恩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他到不担心这里面有人认识他,之前天那么黑,这群人怎么可能看得清提恩的长相,而且这个时代下,即便有画像,那也是完全和本人不同的画像。 完全不用担心被认出来的提恩,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人后,转向了柜台。 店老板是一个带着眼睛,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性。 “你这有什么?” “你想吃的,想喝的都有,当然,前提是这些不犯法。” “嗯——那就随便给我做点老板最最拿手的东西吧?” “那请稍等。” “等一下,你先给我准备一杯果汁吧,给那边几位每人一杯,不一瓶好酒。” 突然被提到了的角落三人,有了非常不自然的反应。 好在他们都克制住了,笑着站了起来。 “小兄弟这么客气?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认识,当然认识,来老板,拿几瓶酒来。” 丢出金币后,提恩几乎是同时把老板放桌上的三瓶酒给丢了出去。 没有一瓶是落地的,即便是那个左手绑着石膏的女性,也准确的接到了。 随后他们自然是开心的坐到了提恩身边。 左边两个右边一个。 “小兄弟,这么客气吗?能和我们说说——” “我估计这么点还不够,毕竟那伤是我造成的,唉——过去我师傅一直教导我,男女平等,无论是男是女,该出手的时候,就该出手教训一下。那老头也经常和我说,能打脸,那就一定要打脸——可真的看到这么柔弱的一位女性被我弄断了手,我们那边的某位大小姐,估计会把我削成人棍。” 提恩可没有什么女性优先的想法或者礼仪,按照他师傅,以及塞莉的逻辑。 女性优先,就是对女性最大的歧视。 当然,大部分人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提恩身边三人似乎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哈哈——小兄弟,这位只不过是冒失的在楼梯上摔了一次,不小心把手摔断了而已,可不是小兄弟造成的。” “不急,来来来,先喝两杯。” 提恩是这么举起了手上的果汁。 他们三人倒也没客气,四人也就这么在诡异的气氛里喝起了酒。 不要认为他们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又或者是他们认为眼前的提恩没有威胁。 大家都是聪明人,提恩敢一个人走到这,慢慢悠悠的和他们交流,他手上有什么筹码,他们应该是最清楚的。 没错,就是他们的同伙,在他们眼中被提恩控制的人质。 看着端上来的炖肉,以及特别香味的咖啡以及炒饭,提恩是完全不在意的尝了两口,随后一边吃一边和周围的三人搭起了话。 “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所以别装了没意义的,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肯定是他们全部被你们控制了,并且还供出了花名册在什么地方。” “正解。其实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们三人没去,来我们这的全都是一些普通人,他们一个都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不对,应该说最多也就只经过了普通的训练,仅此而已。他们和你们这三位,那可是完全不同的。” “我们三打一还不是被你搞成了这样吗?” 提恩并没有在意这个人说的话,他反而抬起了头,看向了老板。 他指了指桌上的盘子。 “哦——老板,这做的可不是一般的好吃,虽说我不喜欢喝咖啡,但这肉和炒饭真的很不错,老板过去是厨师吗?” “那当然,提到这事,我和你们说个有趣的事。我过去去一个受灾的地方,给他们做些美食,让他们放松下心情,结果你们猜我被怎么问了?” “难道说,是因为不好吃,所以被问了为什么在这里吗?” “好吃,当然好吃,我可是专业的厨师,可我被问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当地人竟然问我——问我这个做菜的“是什么职业。”这可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你说我一个在那做菜的,还这么会做菜,我不是厨师,难不成还是家庭主夫?” “哈哈哈——” “哈哈哈——” “——” “——” 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这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话题。 人吧,往往都会往自己的认知上考虑,比如会做饭的不一定是厨师,可欺压百姓的一定是做官的,政府也一定是**无能的,大部分无知的人都会这么想。 因为这是他们希望看到的,也是这么希望存在的,毕竟他们是无知的,不知道这些会带来什么影响,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周围的人到什么样子。 好在这个时代的政府,对待他们的方式非常正确,没有这给些毒瘤成长的环境,可未来绝对不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也许会和塞莉说的一样,会迎来这些毒瘤们成长的时代。 可这多半,也是对我们的一种历练,如果跨不过去这道坎,没有办法彻底的割除这些毒瘤,那么我们的文明也就不需要传承下去了。 病了就该医,医不好那自然就只能去死了,还能怎么样?羽化成仙吗? 当然现在想这些也没意义,反正提恩知道自己是看不到所谓毒瘤的成长了,但他还是能够看到所谓的毒瘤的。 比如说眼前的这个怪盗集团,在一个建设法治的过程中,他们是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一个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英雄吗? 不不不,惩恶的不应该是他们,而是法律,那些被他们洗劫的新兴资产阶级,他们的财富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的财产理应受到保护和尊重。 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违法的,而这对一个在建设法治,并且打算推广和落实到全国的政策来说,他们毫无疑问是没有道德的破坏者。 这个时代是有太多不公,也有太多残忍到让人感觉到悲痛的事,可现在的时代,已经不是该用非法手段来制裁罪犯的年代了。 用塞莉的说法说,现在已经快要步入法治的时代了,暴力已经不是这个时代必要的存在的 了,为什么过去的人会用这种手段来维护自己?因为那个时代需要,而现在,所有事都已经可以通过非暴力的方式来进行解决了。 只有一个人在野蛮且无知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 而这群所谓的侠盗,就是这么一群人。 “怪盗亚森不也在这个镇子活动了这么久了吗?他们是自称侠盗来着?老板你怎么看?他们是该存在的呢?还是不该存在的呢?” “如果对一群半大的孩子,说这些东西,他们恐怕也不会懂的,而且沉浸在梦里的,未必也只有这些孩子,有的时候,最不懂事的反而是大人。我不喜欢他们,可也不讨厌他们,不会纠正他们,也不会抓捕他们。” “哈哈——老板啊,你说他们做贼的,认为自己不是贼,那就是大问题了,好在他们还知道自己是贼,要是和工会那群人一样,他们就没救了。” 提恩转向了身边的两人。 “你知道工会是什么样子的吗?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暴徒,他们认为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是对的,他们认为自己在维护他们的权力,即便这将城镇推向了毁灭的边缘,即将让自己的家乡沦为废墟,他们也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 “——” “愚蠢的、可悲的、可恨的一群混蛋,我听说三分之二圣城的年轻人都参与了这所谓的劳工运动中,而且大部分至今都没有醒悟,呐——你们说,他们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是被流民组织利用了,他们是被洗脑了,他们也是——值得同情的,也许他们是错了,但我想他们不该受到指责。” 第两百四十六章 侠盗 “如果连加害者都得不到指责,而希望受害者出来道歉,那这个社会就真的病了,幕后黑手固然可恶,可真正的加害者就是这些人。而你们认为自己能够好好的引导他们吗?你们认为自己不会被流民组织利用,造成新的灾难吗?你们认为自己有能力控制好一切吗?” “——” “没有!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渣滓,一群抱团取暖的混蛋!什么侠盗,都是狗屁!什么正义?什么英雄?你们只不过是迷恋上了那层被年轻人仰望的皮而已,只不过是利益使然下的自我满足而已。” “我们不求利益和名誉。” “你们想求也求不到,无论任何时代下,没有一个人会崇拜你们,没有一个人会希望成为你们的一部分,你们终究只是贼,不是神。就和工会的那群人一样,如果他们真的迈出了那一步,没有人会想要记住他们,因为他们是摧毁法治的暴徒,而不是先驱者。” “——” “他们是注定会被刻上耻辱碑,而不是纪念碑的混蛋,可你们还有回头路。” 那三人听了这么一番完全否定了他们一切的话,却意外的平静。 提恩不觉得这有什么异常的,他们三人的本事本就是出类拔萃的,这也就是说,他们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所谓的怪盗亚森这个组织,恐怕真正的,最初的怪盗,就是他们三人。 此时左边看起来比较普通的男性开了口。 “我们并不赞成他们去见你们,这即便不是一个陷阱,却注定是毫无意义的,而且我们早就建议把花名册交给欧特领主,可这个组织已经完全的失控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们是最初的怪盗吧?” “是啊,所谓的怪盗亚森,只不过是我们一时兴起,弄出来的玩意而已,之后随着时间推移,我们发现自己真的有这方面的才能,所以就这么走了下去。也许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我们已经放不下被他们仰视着的皮了。” “随后,加入我们组织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彻底的失去了对这个组织的控制权,我们也没有能力管理他们,混乱?也不对,只是想法多了,要做事也变多了,他们也开始变得盲目和自大起来,这不是好事,可我们阻止不了。” “就像这次来圣城接手的这个任务一样,这不是我们三人的本意,我们没有打算去帮这个恶贯满盈的组织做事,可组织内的年轻人认为,流民是一个值得调查的组织,所以想要假借为他们办事之名,揪出他们背后的人。” “可半年都快过去了,我们别说揪出背后的人,我们甚至还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做的是什么,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替那些人做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半年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我们组织的极限了” 这三人一人一句,倒是诡异的默契啊。只不过啊,成立组织也好,管理组织也好,这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发展成这样也不奇怪。 不要认为是个人,都可以经营一个组织发展壮大,没这道理的,尤其是一堆年轻人聚集在一起,你要认为他们能够轻易的弄出什么东西——还是别做这个梦了,醒醒吧,路在脚下,一步步走才是王道。 别老想着什么一步升天,一炮而红的,这样的机会也许会存在,但——你未必准备好了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财富又或者名誉。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是从来没有通过妄想去投机取巧。而且说实话,底层的人想要获取的财富本就难度非常大,要是还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种不切实际事情上,那么这个人,多半是会把自己的人生玩没了。 就像眼前的这几个人一样,对自己创立出来的东西,毫无控制力,只能放任其自我毁灭。 这是好事吗?天知道这群人的毁灭、会赔上多少年轻人的未来。 “你们考虑自己会毁掉多少人吗?” “考虑过,我们想收手,可已经控制不了,我们不愿意就这么离开,我们已经尽全力去阻止他们了,就像这次他们要和你们见面一样,我们已经努力了,已经竭尽全力的去劝告他们了,可他们不听,我们真的没办法。” “别说的你们像受害者一样,这可是你们一手建立起来的,现在失控了,管不了了,你们知道错了,唉——这些事情我是真的不想管,可我们家的大小姐,还真是一个多愁善感,并且善良到异常的人,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结束这一切。” “——” “拿着花名册和我走吧,我们家大小姐,会给一切都画上句号的。” 提恩丢下了勺子,清脆的响声回荡在了大厅内。 有趣的世界,有趣的未来,有趣的人。 “走吧,去纠正本不该存在的错误。” 并不是提恩想要拯救他们,他也知道自己没这个能力,只不过,塞莉是非常擅长,所谓的组织管理以及组织运营的,懂得这些的她,自然知道如何遣散这个已经失控了的组织。 想到了这里的提恩,突然有了一个诡异的想法,那个流民组织在被遣散的时候,是不是诺曼公爵没有用对方法,导致了这个已经失控了组织彻底的爆发了? 应该不会吧?而且真这样的话,最应该遭殃的难道不是诺曼公爵吗? 提恩摇了摇头,第一个走出了大厅。 —— 重新回到宅子,已经是八点多了。 那群被绑在中庭的人,依旧被绑着,塞莉就这么在一边翻着夏尔送过来的名册,等着提恩的归来。 一来一回,也就不到两个小时,姑且还算没让塞莉久等。 看着一起回来的四个人,塞莉放下了手中的名册,却没有离开椅子。 “这三位,应该就是当时袭击我们的三个吧?” “就是他们。” “我们没有袭击大小姐,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东西。” “算了,我也没打算计较这些,只不过那什么,东西你们带来了吧?” “带来了。” “——” “——”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每个人都从身上摸出了一部分书页。 拼接在一起后,由提恩交给了塞莉。 拿到名册后的塞莉并没有看,而是继续询问起了三人。 “你们的组织,就你们三人的本事最好,为什么会留守?” “原因是这样——” 这三人是把和提恩说的事情,和塞莉又说了一遍。 就是他们不认同,却也没办法阻止,所以也就这样了。 塞莉听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所以这群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带回去放养,然后让他们继续做蠢事?还是就这么交给我,让整个组织解散?” “大小姐是打算怎么做?” “送官,除了送官,你们还能想到什么办法来纠正这些人的错误?说教吗?那你和这群已经被洗脑过度的人,说说看呗,反正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纠正他们。” “送官的话,会怎么样呢?” “坐几年牢吧,也就这样了,让他们在牢里清醒清醒是好事。” “他们都还是年轻,坐牢——” “他们至少比那群被洗脑了的邪教徒好一点,可是啊,人做错了,那就需要承担责任,而且这是推脱不了的,他们也必须为自己的违法行为付出代价,这一点没得商量。他们是年轻,不懂事,可这不能成为他们逃避罪责的理由,让他们坐几年牢好好思考下为什么,出来了也有益于他们成长,不管怎么说,错误只会停在他们这一点代了。” “至少错误不会继续传承下去吗?” “——” 其实塞莉所说的,也真是他们三人真正想要看到的。 这三个人是真的解散不了所谓的怪盗组织吗?绝对不,他们只要选择抛弃这群人,离开了这三人的支持,那么由一群普通人组成的怪盗组织,要不了几天就会被治安官一网打尽。 他们没有离开,不是离不开,而是不愿意离开,至于原因么,他们也说了。 为了这个错误不传承和延续下去。 这一点,之前德维尔也有提到过,就是有关为什么圣城的年轻人低能到这个地步,没有家长出来管教一下他们。 理由很简单,不是什么教育方式不同,又或者民间习俗不同。 什么父母不干涉孩子,父母尊重孩子主观,又或者什么父母与孩子是朋友什么什么的鬼话,都只不过是一些愚蠢之人的自我认知和自我主观。 孩子们对于好坏的第一认知是从哪里来的?书本?老师?朋友?不!是父母。 当父母把错误的思想和观念交给了自己的孩子后,那么自然,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你指望一群连自己思想都没有纠正的人,去纠正孩子们的思想错误?这不是梦话吗? 所以造成圣城年轻人没有爹妈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因为错误和传承和延续下去了。甚至他们的爹妈很有可能认为这么做没有错,还有可能支持,认为这是自由、民主,是为了人权和权益?实际上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而弄出这么一堆错误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帝国南方的发展太快了,快到普通民众的思想觉悟,还不配拥有如此好的生活,以及如此优越的环境。 就像往前推十年,大部分年轻人思考的是,如何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好去赚钱,好去养活自己。 而现在的年轻,往地上一坐,思考的不是如何努力工作,而是思考的如何不劳而获,如何让政府出钱养活自己。 没错,他们有手有脚,可不愿意去工作,认为自己的劳动和报酬不成正比。 当然不成正比,因为当你在做这些愚蠢事情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努力的工作着,你凭什么和他们一样? 就像现在很多人会说,我已经做好了本职工作,可我的收入太可怜了。 无论任何时代,一个只知道做好本职工作的人,永远不配得到提升。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概念几千年前就有人说出来过。 几千年前的人就知道,这些人的位置不是生出后就自带的,即便是在普通的一般人,他们也可以获得这些地位。 说是野心也好,说是展望也好,这些所谓的权力、财富,都不是一个普通人做好本职工作之后能够拥有的。 不去拼搏,不去努力,凭什么得到提升?凭天上掉金子吗?就算掉,那也你伸手去捡,而不是坐着,什么都不做,喊喊口号就能改变的。 可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懂这个道理了,为什么不懂?因为他们的父母也不懂,他们的父母也不想努力,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给了政府。 那么自然而然的,受了他们影响的孩子们,会继承他们的意志。也许不需要多久,圣城会推出一个叫做巨婴历的玩意,来纪念圣城正式步入巨婴时代。 而且你可不要认为只有巨婴这玩意只会出现在工会,他们会出现在各个方面,你生活的各个方面。 想象一下,你吃个饭会有一堆巨婴出现在你桌边,穿着染血的衣服模仿被宰杀的猪羊来抗议肉食。 也许你觉得还能理解?那么你打算吃素时,一大群人把花盆扣在你脑袋上,告诉你要保护植物,植物也是有生命的。 如果你还能忍!没问题的,你不吃不喝的走出门,因为看了某个自称女权的丑八怪一眼时,她突然冲上来说你对她意图不轨,并且指着周围的男性说,你们一群人对她意图不轨。 你好不容易从这疯子手里脱身后,刚走了几步,你就被奇怪的宗教给绑架了,他们强迫你喝老鼠血,不然就让你人首分离。 此时正好有一个治安官路过,你向他们求助,而就在治安官朝你走来,你认为得救了的时候,治安官突然被一群自称示威者的暴徒给群殴之后抬走了,至于理由?因为这群暴徒认为这个治安官要侵犯这个邪教徒的人身自由,认为这个治安官干涉了宗教自由,认为治安官会影响所有人的自由。 第两百四十七章 正确 你被迫喝下了老鼠血,邪教徒放你离开,可你却因为不舒服去了医院。可此时的医院早已经被医闹的人堵满了整栋楼,别说看病了,你就是连挤进去的本事都没。 无奈的你只能回家,却在自己家楼下被一群无业游民围殴了,理由是他们认为你这个外来人抢走了他们的工作,赚走了他们的钱,娶走了他们的老婆,然后你被打的头破血流,最后失去了意识。 最后你在高贵并且豪华的病床上醒了过来,谁救了你就不说了,而救你的理由是——因为你是一个外国人。 这就是充满了讽刺,却又无比现实的真实世界。 低能的家伙不会越来越少,反而会越来越多,这是时代发展带来的必然结果,因为当前这个时代,他们不用思考,也可以活的很好。 时代给了这群巨婴们降生的条件,可他们也不一定是必然出生的,至少这个时代下的大部分人都是正常人,而导致这大量巨婴出现的原因,就是这怪盗三人组意识到的,有关于错误传承上的问题。 某种意义上说,这三个人是一个明白人,即便他们走上了盗窃这条歪路,但他们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做错事,并且也知道这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 只不过是利益使然,又或者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组织的发展已经失去了控制,而他们作为建立者,肯定不愿意就这么舍弃掉这些被他们错误引导的人。 某种意义上他们也非常有责任感,也做的非常正确,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解决办法,所以也就这么一直拖着,直到他们遇见了塞莉。 塞莉也是简单粗暴,让他们去坐牢,用身体去感受错误的代价。这是对这群不明事理的年轻人,最好的教育方式了。 心慈手软?又或者说,念他们年轻,所以网开一面? 真正可怕的不是他们这一代,而是他们的下一代,正是因为他们的前一代人这么想了,放过了他们的父母,才会导致了今天的情况。 如果这一代都不去强行的纠正他们,那我们的未来,多半是没救了。 当然,坐牢也未必能纠正这些人腐烂到骨子里的性格。只不过,至少能让这群混蛋稍微规矩一点。 只不过坐牢之后,这些年轻人,也就没有未来了,甚至有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 那三人组似乎有点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真的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 “我说了,你可以试着对他们说教,然后你们自己思考一下,说教的结果是什么。他们会听吗?会知道错了吗?会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该这么做吗?” “可坐牢——” “不痛,永远不知道为什么不该这么做。而且他们过得不好,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现在的世道还算好的,没有一个人会去仰望所谓的怪盗,不是你们的故事不够传奇,而是因为,你们是贼,没有任何一个贼,值得被尊重和铭记,故事可以被传下去,但你们注定不会成英雄。” “——” “要是这么放任下去,到某个时代,某一天,突然有人认为,去打劫和偷窃有钱人,又或者说抢劫和偷窃,并不是一种错误,甚至是一种正义时,那这个世界就没救了。你们也不希望看到这个未来吧?” “——” “惩戒他们不光是为了他们这群人,更是为了告诫更多的人,用这些人的经历去告诉他们,这么做是不对的,不能这么做,因为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可他们的未来,大小姐,他们本心不坏,而且是我们引导他们走上这条路的,所以请惩罚我们,免去他们大部分的罪责吧。” “我又不是法官,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而且按照我的理解,你们不会受到惩罚,也不应该受到惩罚。” “我们是一切的起因,是带领他们走上错误道路的罪魁祸首——” “可你们是盗窃行业最优秀的一批人,并且还是拥有绝对才能的一批人,我想收编你们为国家所用,以此免除你们的罪责,会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也是非常合理的一件事。优秀的人不应该牢里,拥有特殊才能的人,也绝对不能浪费。” “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能做的很多,至少我能想出几十种你们的用法,比如让你们去调查偷税漏税的问题,你们去窃取那些隐藏起来的账本,又或者隐藏起来的日记,绝对是个简单的事情吧?而且我想伊莱恩的高层,会特别喜欢你们的存在。” “——” “我和你们说个例子,过去神圣帝国有个很出名的武器商,叫什么来着?维克托·布特来着?一个被神圣帝国判处了二十五年监禁的武器商。听起来是不是神圣帝国很法治?能够做出这种判决?可你要知道,这个人可不是第一次被捕了,前面几次被捕,都在神圣帝国的干涉下,进行了无罪释放。” “无罪释放?怎么可能,大陆之间的武器私运禁令早就生效了。” “因为这个人,不是给其他人做事,就是给神圣帝国做事,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非常有销售的才能,他经营的神圣帝国的武器产业,是当时大陆最大的一家,天知道他为神圣帝国创造了多少收入。” “因为他是为国家办事,所以他就没有了罪责吗?可他最后不还是被判刑了吗?” “是啊,伊莱恩的人就是这么有趣。这个人还有价值的时候,只要他在国外被捕,立刻就会由官方出面,从各个方面施加压力,强迫他们释放这个人,而往往这个人释放后,很快就会由官方的人保护,重新回到神圣帝国境内,继续从事武器私运。” “——” “可当他没了价值,又或者良心发现——简单来说,就是他不想做了。那么自然,等他被捕了之后,神圣帝国只不过是要求引渡回国,然后随便判个重刑,并且广而告之,做这个是不对的。之后么,就随便给他一个养老的地方,然他安稳读过晚年,至于其他的,伊莱恩就不会去管了。” “...” “至少,神圣帝国不会把你们当成垃圾一样丢弃,至少还会给你们一个不错的结局的,不是吗?当然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更普通的未来,可当你们走上这条路时,早就和那群没有脑子的年轻人一样,没有了回头路。” 塞莉抬起了手,指向了的三人露出的表情不是免罪的窃喜,而是忧虑。 这对他们而言是正常的表情,满意的塞莉点了点头。 “他们那群没脑子的只不过是坐几年牢,而你们的未来,绝对比坐牢更痛苦,他们会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然后等你们没用了,那就舍弃你们。” “——” “没什么不公平的不是吗?这就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 做错了事?做错了。 这么做对吗?不对。 惩罚会有的,只不过这种惩罚,对他们而言,太过残酷了,可这却无法逃避。 一个看起来不算惩罚,却实际上是一个无比严厉、残忍的惩罚。 与那些年轻人相比,他们的未来已经彻底的被迷雾笼罩了,没有人会选择这种刑罚。 可他们彻底的失去了选择权,将彻底的沦为工具,他们甚至已经没有办法算是人了。可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也算是他们要付出的代价。 一个对拥有才能之人,最为可怕的一种惩罚,剥夺了每个人都拥有的——自由。 那些年轻人一直嚷嚷着要自由,自由——可他们不知道,失去自由是什么感觉,因为自由从未离开过他们。 塞莉笑着看向了已经说不出话的三人。 “你们没得选择,时代已经变了,你作为贼首,要面对努力的不是利刃,而是比利刃更为恐怖的,残忍的现实。被烙上罪人的印记,用一辈子来给你们自己错误赎罪。” “我们——如果这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我们可以接受,一切的源头,都是我们三人引起的,这也是我们该承担的责任。” “哈哈哈——好!说的好啊!责任,责任吗?哈哈哈——我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你知道吗,现在的人,无论出了什么事,第一反应都是推卸责任,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逃避,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逃避,他们逃得了吗?” “——” “逃不了的,责任就是责任,会向山一样压来,所以你做了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未来会不会在清单上,会不会被清算,要坐几年牢,这都不是你说了算的。当然,你可以诡辩,前提是法官会让你说话。” “...” “我啊,真的很希望多看到点,你们这样的人,现在的社会,最为缺少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所以吧,我觉得就这么把你们交给神圣帝国有些浪费了,呐——你们三个人,有没有为学会工作的打算?” “学会吗?他们需要我们吗?” 这三人肯定不知道,圣城的学会内有直属于伊莱恩高层的特殊机构。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去处,学会的那群人,应该是非常缺少他们这样的人才的,直接留在学会打工,总比被利用致死要好的多。 此时的塞莉也算是良心发现?又或者说,她仁慈到不打算让这些人沉入无尽的沼泽?反正不管怎么说,这群人也算有了个好去处,当然要和他们解释这一点,并不容易。 “超自然调查防御局,简称bprd,这是现在学会之下的一个直属于伊莱恩的特殊机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应对圣城地下这种类似的怪物,我想应对这些东西,总会比你们被利用致死,要好的多吧?” “学会吗?地下的怪物?这地方是有什么吗?” “有什么这个问法——你们也察觉到了?” “之前和科雄神父接头的时候,隐隐约约就察觉到了。” “那就好说,我想未来这个bprd,绝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组织,并且这个组织会极其的缺少你们这样的特殊人才,在那里你们至少会得到一些应有的人权和尊重,虽说和这种怪物打交道会非常的危险。” “这的确是个好去处,学会那会接受我们吗?” “没问题的,交给我好了,我会帮你们引荐的。” 塞莉点了点头,随即指向了门外。 “你们出去和那群人说,让他们自首去吧,我会让人给他们从轻处置的。但——牢狱之灾不可免,这一点是绝对的。如果你担心他们的未来,回头我和丘吉尔会长说一样,尽可能的保障下这群人未来的工作吧,前提是他们知道自己错了。” “非常感谢大小姐。” “下去吧,不用再回来了,我也累了。” 塞莉是直接挥了挥手,示意那群人退下。 得到了超出预期解决办法的三人,自然是感恩戴德的离开了。 中庭吵吵闹闹的一小会后,所有人都离开了。 整个宅邸再一次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塞莉喝了一口水,视线移向了自己一直压着的花名册。 “提恩,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理解我为什么想要这个花名册吧?” “这就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了。” 提恩是实话实说,他是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塞莉对这个花名册这么看重。 要知道她是完全可以不关注这个的,因为现在花名册对他们而言,是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 对此提恩也没高兴多想,反正现在塞莉拿到了,她想要说,那自然会说。 也就如他所料的,塞莉举起了手上的花名册,看都没看一眼,就用火柴引燃了这个名册。 她就这么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引燃的花名册丢到了地上。 此时的她脸上挂着笑容,看着地上燃烧着的小册子,再一次问起了提恩。 “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好像明白了。” 塞莉想要的这个花名册,和这次的事件是完全无关的,但对她个人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理由很简单,这所谓的流民组织是西菲尼的间谍所组成的特殊机构,那么,如果这个名册落到了其他人手上,你说到时候遭殃的是谁呢? 第两百四十八章 代价 一个大家都明白的道理,流民组织就是由西菲尼人组成的间谍集团,大家都知道吧?那为什么不直接全部抓捕西菲尼的移民呢?理由很简单,没有证据而已,而且这动静太大了,注定不能瞒住所有人。 那如果有了证据呢?他们真的只会抓移民吗?真正遭殃的绝对不只是这群间谍,多半会祸及所有的西菲尼移民——不光是西菲尼,这有可能演变成一场由恐惧引发的大规模排外惨剧,没有什么失控了的民众更为可怕。 不要认为这不可能,因为流言一旦扩散出去,即便之后官方公开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 天知道这件事会对移民造成多恶劣的影响,到时候所有的移民都会被敌视,排外绝对不会是正确的,尤其是这种无意义的排外。 知道排外严重起来会怎么样吗?会产生恐惧和无意义的暴力,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反正这是难以控制的错误。 塞莉此举,只不过是为了销毁最后的那么一点点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让这件事情,彻底的沉下去,毕竟所有的一切,明天都会被他们所知晓,一切也都会在明天被解决,所以牵扯太多的人进去,是毫无无意义的。 真正明智的人,所想的永远不是如何挑起争端,而是如何解决争端,即便这需要隐瞒真相。谎言是不正确的?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真相?当谎言遍布全世界的时候,真相还没有穿好裤子。 塞莉一脚踢开了地上已经燃尽了花名册。 “唉——烧干净了,烦心的事也解决,不得不说,那个夏尔是真的有点本事,我给他安排的三件事情,竟然一天之内就全部解决了,好事!好事啊!” “夏尔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头脑正常,比过去七神会的情报贩子要头脑清楚很多。” “你是说的新星吗?那个情报机构,三年前还是两年前的,就彻底的覆灭了,只不过嘛,说是覆灭,其实也就是情报工作转移到了地下而已,现在获取重要的情报,没原先那么简单了吧?价格也肯定上去了。” “塞莉你倒是很清楚?是啊,这也是那老头停止活动的主要原因,毕竟我们没情报了,也没办法继续活动下去,外加上法治建设越来越好,那老头也自然的放弃了。” “你师傅是个明智的人,全身而退,留下一个传说,也没什么不好的,呼——现在差不多十点了吧?今天跑了这么多路,我头都痛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至少我们明确了敌人不是吗?” “是啊——是啊。” 塞莉此时长叹了一口气。 提恩是无法理解她有什么需要叹气的,只不过他也不想问了,没这个必要。 这个点了,也该去睡觉了。 —— 没想什么的提恩,眨了下眼。 可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空荡荡的校舍了。 “这是——七神会的中庭?我在这个所谓的教室里?”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他的印象中只不过是眨了下眼,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这是被诱导过来的?被控制了吗?不可能的! 提恩自然无法理解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可他近乎本能的试着摸了下周围的桌椅,确认自己不是在梦中。 一切触感都正常,没有异常的地方。 —— “我可等了你好久,好久——七神的信徒啊,跪下吧,聆听主的声音。” —— 莫名其妙从校舍外传来的声音,提恩的手自然的握上了剑柄。 而就在此时,一群身披黑袍的神职人员,手上举着一盏油灯,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前。 “跟着我,不要迷失了,信徒。” “喂!你们是谁!” “——” “——” 根本没有人回应他,那群人短暂的停留在了教室门前,随后就离开了。 意识到这群人似乎没有攻击他的打算,提恩选择小心的跟上那群人,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反正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离开吧? —— 没走几步就出了校舍,此时众人——其实也就是十七个神职人员而已。 这群人诡异的聚集在了七神的雕塑前。 “迎接伟大的白马骑士!” “——” “——” 这群人就像是接力一样,每个人重复了一边,随后全部跪倒在地。 随后,异景发生在了这个只有雕塑的地方。 漆黑的野外,七神的雕塑被覆盖上了华丽却又柔和的色彩。 可以说每一尊雕塑,都已经无比的接近于他们幻想中,神明存在的面容了。 这算什么?神明降临了? 提恩放下了握着剑柄的手,至少目前他感觉不到任何危险,星钢剑可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这也就是说,怪物的本体并不在这。 —— “令人憎恶的血脉,该死的贝尔摩特——神明为你肮脏的血,而感到悲哀!” —— 莫名其妙从圣子雕塑上,传来了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声。 这已经是第三次听到类似的话了,提恩是毫不在意的转向了那边,踢开伏地的教徒,走近了那尊雕塑。 他看着那变换着表情的东西,从上面感觉不到任何威胁。 “果然本体在这里吗?喂,怪物,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 “凡人,见到我,为什么不下跪。” “因为你不是真正的圣子,你只不过是个冒充他的恶魔而已。真正的圣子尼非订,已经被我杀了。” 提恩转向了身后所有跪着的教徒。 “你们都给我听着,真正的圣子早就死在了我的手上,现在蛊惑你们的,无非就是个被封印起来的恶魔!很快他就会再一次被我们封印!不!这一次是彻底的击溃!” “——” “——” “——” 没有一个人回应提恩,正常,要是这群邪教徒这么容易被产生怀疑,他们也不会是邪教徒了,不是吗? 见识到了想要见到的场景,提恩对着雕塑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好吧,是你赢了,白马骑士。” “回答我,你和那个西蒙的信徒是什么关系。” “西蒙的信徒?你说塞莉吧?没什么关系,怎么了,想干嘛?” “你是我们七神的信徒,你应该远离她。” “别装的你真的像个神明一样,你不是神明,你也别想影响到我。” “我就是神明,只不过我是主的仆从。” “仆从吗?” 提恩是有点不理解这东西把他弄到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就是说点这种无意义的话?怎么可能呢。明白这一点的提恩,自然是开始防备起了周围依旧跪着的邪教徒们。 万一这群家伙突然献祭了自己变成魔兽来攻击人了什么了——虽说这种可能性基本是不存在的,但是万一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信徒,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让你死,我希望能让你生。” “那我得好好的思考下,生存还是毁灭了。” “无需思考,跟着我,跟着圣主,就能在审判日到来的那一天得到救赎。你是七神的信徒,我相信你会得到拯救,能摆脱痛苦的人世,去往天国。” “不需要恐吓我了,没意义的,时代已经变了,我们的世界不再是无间炼狱,谁能保证天堂会比现在的世界有趣呢?你理解中的,这所谓痛苦的尘世什么的,也未必有那么痛苦。” “——” “世界会在科学的主导下,越来越好,你们的容身之所会越来越小。” “那越来越好的世界,为什么会有我们的存在呢?我代表的是末日四骑士之一的白马骑士,代表了圣主对世界的审判。” “所以为什么我们人,一定会得到你们所谓的审判?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审判我们呢?信者得救?怎么救?天上来落下一到光,接应你去天国?” 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提恩从过去到现在,都不是一个放弃了思考的宗教徒。 更不是一个听风就是雨的低能儿,他善于思考,并且乐于思考。 “人活着,就不能放弃思考,只有把命运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我们才会有未来,我们才会得到满足,才会得到幸福!各位——他人赐予你们的幸福,你们会感到愉快吗?他人赐予你们的思想,你们会感到满足吗!” 这话自然是说给身后之人听的,可没人会听。 洗脑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 无论你说什么,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这样的人提恩见得多了,过去提恩跟着他师傅解救过一群被传销组织洗脑的可怜人,可他们不听劝,更理解不了为什么。 注意,他们不是不想去理解,更不是主动的逃避,而是他们的思想,已经牢牢的被控制在了那套不切实际的理论中,没有办法挣脱,更没有办法远离。 唯一对付他们的方法,就是让时间冲淡一切,即便他们被解救后,由家人陪伴着,过上了普通的日子,可他们也会经常去想,要是那个时候留下了,也许就发财了,也许——就什么什么样子了。 不是幻想,又或者自我安慰,而是他们真的会这么认为。 那些人的精神已经坏掉了,已经算不上是一个正常人了,那是不可恢复的,不可逆转的坏死,一个会影响到很多人的恶性循环。 这不是好事,也许你会想要去帮助他们,可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去改变他们、帮助他们,因为他们已经步入了极端,极端之路,没有办法回头。 “人是不可能救人的,唯有神可以拯救你。” 古怪的光影闪烁着,念叨着信徒们愿意相信的话。 是啊,人不可能救人,任何人,都不可能拯救任何一个人。 现实就是这样的,你能帮他一时帮不了他一世,可是—— —— “人是不可能救人的,神也救不了我们,唯一能救我们的,是我们自己,唯有自救,才能让我们立足于这个世界。” —— 提恩不是一个哲学家,不会去思考人生的价值。 不是一个科学家,会去解析人生的构成。 不是一个领导者,去完成宏大的人生梦想。 更不是圣人,想着去拯救他人。 他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而已,想着的,只不过是世俗不过的,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让自己活得更好。 努力,当然要努力,不去努力,难不成要等天上掉下来吗?就是掉,也要弯腰去捡。 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提恩从不会去考虑,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改变的能力,以及改变的方法。因为如果你不去彻底的了解这些,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按照师傅的话来说,存在即合理,没有什么存在是错误的,只不过有些存在,不适合时代了而已。 不适合自然要被淘汰掉,东西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那么要怎么防止自己被淘汰呢?靠谁呢?能靠谁呢?虚无缥缈的神明?又或者贵族们的恩赐?谁都靠不了,谁都靠不住,唯有自己,唯有让自己的双脚立于大地之上,才能站稳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然后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神明?那——你就是真的,没救了。 提恩看着毫无反应的信徒,摇了下头,放弃了对这些人的劝告和思考。 他转向了光芒已经快要消散的雕塑上。 “末日四骑士也该有名字,你的名字是什么?” “摩洛(molech),这是主赐予我的名字,信徒啊,牢记我的名字吧。” “等一下——喂!” 就在提恩打算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周围的光亮全部消散了。 那些个跪着的邪教徒,站起来四散离开了。 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莫名其妙的把人找来,说了点毫无意义的话?然后就这么离开了?这——提恩是有点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并没有进一步调查的打算,没这个必要,还是回去洗个澡睡觉吧。 提恩对这个不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没必要自己一个人贸然的去调查这些事,万一被诱导进了az5管道,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第两百四十九章 天堂 莫名其妙就莫名其妙吧,还能怎么样呢?好奇心害死猫,懂得克制,才能活的更久。 就这么在校舍门口活动了下身体,提恩就选择回房休息了。 —— 这是众人来到圣城的第五天。 也是一切都该结束的一天。 差不多五点多提恩就已经醒了,只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选择了而再睡一会,谁让他就是醒了,也没事情做呢。 大概是八点左右,提恩才走出房门。 塞莉那边醒了,那么自然也要过去看下情况。 距离并不远,也就几步路的功夫,提恩就见到了端着牛奶看着窗外的发呆的塞莉。 这个点还在发呆?提恩走过去靠着窗户招了下手。 “塞莉,这个点要是睡不醒,那你估计是真的需要早点起来了。” “还好吧,只是一时间,我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不知道做什么吗?我昨天可是莫名其妙的被邪教徒给引导到了校舍,要是你被一群心理变态给包围了,我是不知道塞莉你会怎么想。” 提恩自然的把昨天发生的诡异之事,说给了塞莉听。 后者听完后,并没有表现出兴趣。 “摩洛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反正这家伙多半会由学会直接毁灭,绝对是毁灭的连渣都不剩的那种,倒是你想过他为什么会引导你,而不是我们吗?” “也许只是巧合?” “我看不是这样的,这些怪物也许有理解一个人本质的能力,而你的本质,其实还是蛮洁白的?就像一张白纸?也许是那个怪物认为你很好骗?所以就把你引导过去了。” “白纸?真是微妙的评价。” “你的确是一张白纸,任何颜色都无法染上的白纸,与其说是纯洁,不如说是圣洁了,提恩也许你拥有做圣人的才能。” “免了吧,我可不想为了某些人牺牲自己,好好活下去,才是我最想要做的。” “谁不想多活几天呢,唉——库洛维你说活着有什么不好吗?” “大小姐?” 被突然问到非常奇怪问题的库洛维,自然是一脸奇怪的看向了提恩。 就是看我也没用啊,又不是我问的你,随口糊弄下不就好了吗? 心理这么想着,可提恩依旧选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不明所以的库洛维摇了下头。 “我不知道活着有什么不好的,但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好的。我们西菲尼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有最糟只要更糟,当那些人一次又一次承受难以想象打击之时,他们是会承受不了的。” “于是就认命了吗?我先不说各种各样的打击,有大有小什么的,能忍过去的,能熬过去的,就说那所谓的打击,真的是过不去的吗?未必吧?也许一个人是会很累,很苦,会看不见光亮和未来,可我想只要抬起头,光亮也好,未来也好,它从未离开过你。” “也许是这样的吧,可有的人已经抬不起头了。” “是吗?是这样的吧,也许他们早就忘记了仰望是什么样子。” “...” 这主仆两人的对话,可以说是诡异到了一种地步了。 提恩反正是不感兴趣,可另一边的德维尔,她显然是听懂了一点,脸色是急转直下? 反正和提恩无关,这也是他们的事,提恩是不想过多干涉,又或者干预。 —— 也就在此时,门响了。 —— 提恩自然是第一时间走出了空气逐渐变得诡异起来的房内。 敲门的人,也不是其他人,正是已经完成了塞莉所要求的的三个任务的夏尔。 “夏尔大人,请——” “客气了。” 不用多说,夏尔的出现是彻底的改变了房间内的气氛。 塞莉也没有进步一追问库洛维更多的事,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夏尔身上。 “我是真没想到,你效率这么高,你说在这个城镇里面,还有你做不到事情吗?” “也许还真的没有吧?” “你这个人,倒是真的一点不客气,行吧,来来来,说说你今天来是想要做什么。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 “我只是过来询问一下,怪盗亚森怎么样了?” “给学会的那什么超自然防御局去打下手,我是这么安排的。” “从良了吗?大小姐可真是有本事,这群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油米不进,智力低下,这都能劝服他们?是不是大小姐展现了什么圣迹?” “别把我说的和神明一样,智力存在缺陷的人,我可没办法说服,那群人等这次事件结束后,会统一被送上审判庭,坐几年牢让他们头脑清醒下。真正给学会打下手的,只不过是其中几个有能力的人而而已。” “这也挺好,物尽其用,有才能的就该让他们好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没才能强行要掺和的,那么就让他们蹲几年牢,给他们长个记性,只要他们知错了,一切也就都有的价值了。不管怎么说,知错就好。” 夏尔的意见和意思和塞莉基本是一致的,也没什么奇怪的,塞莉的性格这样是因为见多了恶棍和人渣,同样,夏尔见的也很多——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出生了一个臭水沟,所以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处理意见一致,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他们的生长环境,都差不多的嘛。 只不过提恩认为他们设想的,就是让这群坐牢的年轻人知错,多半还是有点困难的。人最擅长的难道不就是死不认错吗?而且一旦认错,那就意味着要承担责任,这可不是犯错之人,想要看到的。 所以坐牢未必会让他们清醒,反而会让他们陷入无尽的连锁中。 只不过,没必要说,绝对没必要说。 此时两人的话题已经离开了昨天引荐过来的怪盗亚森。 夏尔是和塞莉一样,同样选择了看向窗外。 “大小姐认为学会会使用什么武器来攻击那个地下的怪物呢?” “鬼知道,只不过绝对不可能是魔法的武器,而是科学的武器,夏尔,这方面你的传闻,你多多少少应该也有听到的点吧?” “完全没有听到过类似的,而且富人区的样子,大小姐你也看到了,那可不是一般人会去的地方。如果不是一群人结伴走,又或者说习惯了那地方的环境,还真没多少人敢晚上在富人区乱跑。” “怎么说的富人区和坟地一样,虽说那地方的环境是挺差的,但也不至于这样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富人区,都是富人。” “我们圣城的贫富差距没有多大,富人也不会有钱到哪里去,只不过——他们年轻人不这么想而已。” “孩子总归会长大,如果他们那么久还长不大,我们就必须要开始思考制度上的问题了。如果不是制度上产生了缺陷,也不会导致这种情况了,而如果是制度上存在问题,那就不是一代人能解决的了。” “可我们不是神,而且就算是神,恐怕也没有办法预见我们的未来。” “一代人做一代事,着手于眼前才是最好的吧。” 塞莉的说法,其实也是她一直对着外人?又或者对普通人说的。 夏尔在方面也没多想,显然他是回忆起了非常不愉快的事。 “时代在进步,矛盾在激化和扩散,早晚有一天,世界会因为这些矛盾而彻底的爆发吧?现在他们也许只是恶心你一下,可未来当他们占据主流,我们的世界还会剩下什么呢?什么都不会剩下?” “放心吧,这个世界没这么糟,我们之所以还没有灭亡,是因为大部分人,都是理智的、明智的,只要坚持推动以科学为核心的发展观,我们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好。至于那群脑子不正常的,也许未来会越来越多,然后变成癌症,可谁说——癌症是不可治愈的呢?” “西菲尼是这样的吧,可我们神圣帝国,已经开始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尤其是我们南方,这块土地已经快变成蛆虫们的温床了。” “别这么想,你看,蛆虫们的温床上,不一样诞生了丘吉尔会长,这样的伟大的人吗?而且粪坑也有粪坑的作用,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一无是处的东西。” 看得出夏尔已经陷入了迷茫中。 从他的履历上来说,他的确是一个会陷入迷茫中的人。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这某种意义上,也是整个南方年轻人的缩影,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去做了。 如果要找一个源头出来的话,那一定花之魔法使造成的,因为他太过正确了,给予了普通人太多正确的引导,即便这没有做错,可太过正确本身也就是一种错误。 因为普通人不可能和他一样,完全没有错误。 可他做了一个示范,一个错误的示范,当所有人都以他为样本,进行发展时,他们会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前进一步。 因为你根本找不出一条没有错误的道路。 那么——你看向自己自己身后的平坦大道,在看向身前布满荆棘,每走一步,血流满地的道路,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大部分人会选择停在原地,回首过去的荣光,然后溺死在幻想中。 这就是帝国南方的现状,年轻人享乐习惯了,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接受,那需要他们付出鲜血和努力的道路了。 所以与其寄希望于再一次诞生一个不可能存在的领导者,还不如寄希望于,科学理论的完善,用科学来证明,错误是可以接受,并且这个错误是可以预期的。 好在圣城的居民普遍都对科学的接受程度较高,他们是宁愿相信学者们的推论,也不会去跟随宗教徒们的祈祷。 塞莉是给自己倒了杯茶。 “圣城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学会的那群人不放弃。” “如果只把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我们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很好,很好,怀疑一切,基于理性合理的怀疑一切,这就是科学的本质,不去盲目的跟随,更不是盲目的去相信一些不该相信的。未来掌控在所有人手中,也许其他国家还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但你们圣城,已经开始走向这个未来了。” “未来吗?我已经有点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了。” “看不到未来是好事,如果一切道路都平坦的,所有人都告诉要怎么做,该怎么做,那我们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地狱了。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一切了,什么都不剩下了,没有选择,才是真正的地狱。” “——” “只有未来还在手中,你才能看不到未来是什么样。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要怎么去做,也是你的自由,我想没有比控制自己的未来,更自由的事情了吧?” “自由吗?听起来很美好的词,却是当代年轻人,最希望舍弃的。即便他们嘴上追求的是这个,可他们最希望的,是能够让他们安心养老的环境,希望有人给他们铺平所有的道路。明明他们自己也知道,未来是开拓的,而不是继承的。” “人嘛,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差别最大的生物,也许工会那群人,才是最歧视工人的,也许那些女权主义者,才是最歧视女性的,也许那群动物保护人士,才是伤害动物最多的。和平和理性不会存在这些人身上,对待他们只需要嘲笑就足够了。” 塞莉说到这里,张开了手,第一个笑了起来。 “所以笑吧!不公也好,残忍也罢,我们的文明不可能去除这些,我们本就是怀有一丝理智的野兽,只不过自以为是的动物,也许在这个世界看来,我们只不过是一些寄生虫罢了。” “——” 啊,塞莉的想法还是一如既往的极端,极端到不知道该让人说些什么好。 至少那个夏尔是有点为难了,本来他们的话题就是非常的奇怪?无论是塞莉,还是夏尔,他们两人的看法,充其量也只是他们两人而已。对也好,错也罢,他们的理念和逻辑就算能影响到一部分人,可人这种东西,哪里是这么好改变的? 第两百五十章 握在手中的未来 无论多么美好的理念,总会在实行的过程中遇见无数阻碍,不是理念不够好,而是我们人不够好。损害的利益,承担的责任和压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能力去承担,至少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逃避,即便他们位高权重。 不是所有人都是伟大的,不是所有人都是无私的,也不是所有人的智力都是正常的。 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然而现在有很多人想要通过谎言来抹平这确实存在的差距。过去的人会把这种行为称之为掩耳盗铃,而现在的人,则会被称为——种族歧视。 有趣的世界,有趣的发展,以及有趣的混蛋们。 —— 夏尔之后并没有在这里呆的太久。 提恩是估计他本来想是要通过和塞莉的交流,让自己的未来变得清晰,可就谈下来的结果来看,他的未来越来越混沌了。 什么可能性都有,也什么可能性都没有。 这就是所谓陷入迷茫之中的年轻人吧?被错误的观念洗脑,又被错误的价值观绑架,之后么,他们甚至放弃了为人的底线。 要是他们能够迅速的转变,迅速的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愚蠢,那他们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了。 要提恩的说法就是 —— 熊孩子早就没救了,所以还是想想怎么去拯救通不过的预算案吧。 —— 知难而退,急流勇退,这从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何况这群神经病根本没药医。 此时的塞莉抬头看了下时间。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吗?没想到和那个傻子——不对,那个什么来着?嘶——精神病患治好后的复健?呐呐呐,提恩你觉得他们真的可能恢复正常吗?” “精神病患医的好吗?” “医不好,而且我也不是医生,我可没兴趣陪他们进行什么心理疗程,而且说实在的,就是心理疗程,也不是他人来帮你走出去,而是要你自己走出去,可我想他们是不会懂这个道理的,毕竟是蠢货。” 塞莉的眼里,又有几个人不是蠢货呢?很正常,这个世界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聪明人。 对此提恩只能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好像听到门被人敲了,我去开个门,听错了的话,我就出去走走。” 随便找了个借口,提恩就走了出大厅。 敲门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有的,虽说已经十点了,可能来找塞莉的又能有几个人呢?这地方可是异国他乡,就算不是异国他乡,塞莉那样子也不像是有很多亲友的样子。 诺曼一家向来以孤僻著称,过去提恩是理解成了,这个家族的性格是这样,然而和塞莉接触多了之后发现,他们一族这样子,是环境导致的。 残忍残酷到一种地步的家族内斗以及利益争端。 “呼——” 提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桥上。 十点的街道,这个点的人,还算是比较空闲的吧? 这是没有办法形容的普通光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可他们生活的城镇之下,隐藏的是足以让这个地方彻底毁灭的怪物。 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是极少数,如果真的爆发灾难,他们大部分人,都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面临死亡。 还有什么,比突如其来的死亡,更残忍呢? 这也算不上感慨吧,只不过生命这个最为宝贵的东西,却和真理一样,往往都只掌控在少数人手中。 提恩摇了下头,自然的注意到了靠近自己的胖子。 熟悉的人影,乌布利满脸笑容的出现在了提恩身前。 “大人——” “你找我什么事?我可不需要情报。” “大人啊,我虽然是个情报贩子,但也不是不会看人,不不不——应该说我们最擅长的就是看人,大人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理解不了,还有,我知道你是塞莉那边的人,所以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这么被大小姐信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人——可知道双面间谍这个词?” “你想说自己即为诺曼公爵做事,又为塞莉做事?这不挺好吗?只不过如果他们某一方胜出了,那你是第一个遭殃的。” “意外的,大人的立场是非常的中立,我想大人绝对适合做我们这一行。” “免了吧,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一类人,我可是受够了情报贩子的刁难。” 乌布利并没有因为提恩展现出来的嫌弃,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他们这群人本就不是什么要脸的人,要知道他们可是用别人的**去换取金钱,是一群完全没有底线和下限的人。 只不过,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就是了。 “大人,你知道三年前,丘吉尔会长是怎么平息暴乱的吗?” “听说是演讲?” “大人真的认为,一个短短的演讲,能够让这么多暴徒回去吗?不可能,大家都知道不可能的,所以那个时候丘吉尔会长所做的,就是和那群暴徒一样,煽动,煽动一切可能煽动的,在自己能够控制一切的情况下,煽动和洗脑。” “你该不会说,当时是丘吉尔会长委托你们做的吧?” “这个世界可没有免费的奇迹,大人。” “...” 提恩是真的有点摸不透这个胖子了,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还直接表明自己是双面间谍。 想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接触他是为了什么。 这胖子还没有停下。 “大人,你知道为什么废料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肯定不知道,可你想说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听。” “当时,诺曼公爵找到这些废料后,他想要用这废料来进行暗杀活动,所以特意扣下了两块废料,打算在特殊的情况下使用。” “这不奇怪,很正常不是吗?诺曼一家也是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再肮脏的手段也会用,只不过就目前来说,我还没见到过这种事。” “是啊,挡在诺曼公爵身前的人,都已经被他解决了,所以这个废料,你应该能明白是用来针对谁的吧?” “...” —— “就和你想的一样,大人。诺曼公爵现在真正的敌人,就是塞莉大小姐,他自己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家族继承人。” —— “...” 并没有去怀疑,也不需要去怀疑。 现实就是如此,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可即便如此,提恩依旧打算彻底的否决乌布利所告诉他的一切,因为某些情况下,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我可没兴趣听说胡扯这些,没意义的话我也听够了。” “放心吧,大人,今天和你说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所以大人就听下去吧。” “...” “流民组织得到废料的情报,你认为是谁给出去的?就是塞莉大小姐让我告诉流民组织的,而那个组织因为不服从解散的命令,所以算是叛变了,为了保护自己叛变了。他们抢夺了废料后,就来到了圣城撒冷。这地方距离西菲尼的诺曼领地,可是有两个月的路程的,其中的花费,那更是巨大,没有钱寸步难行,你说是谁,给他们提供了资金呢?” “...” “就是大小姐。当然,在当地进行实验什么的,可不是大小姐的想法,但对这东西最了解的她,却没有关照过一句怎么处理这些废料。为了确认这东西的危险性,他们在当地进行了一系列的反人道实验,残忍,却也无奈何。” “...” “他们也想要活下去,即便是被舍弃了,即便不被需要了,他们也比当地的年轻人更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他们有错吗?没有吧,想要活下去,肯定不会错误,目前来看,他们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好好的活下去了,挺好的不是吗?” “...” “他们只不过是父女权力争端的一个牺牲品,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他们诺曼一族。也许大人不知道,诺曼家总共就四代人,家族历史也只有六十多年,可现在已经是第三代家主了。” “...” “大人也有看到吧,那个时候齐格皇室带来的侏儒喜剧,你说最后那个坐上王位的人,为什么王位会塌掉呢?为什么第二代的诺曼公爵没有坐上王位呢?” “...” “因为一切都是计算好的,解决了一切问题和外敌的初代诺曼家主,最后却没有能够想到自己儿子的背叛,那个王座,就是他儿子,也就是二代家主设下的陷阱。” “...” “可二代家主,你猜猜他是怎么死的?对外公布是善终,可实际上呢?确认了继承人后,他就死了,死于毒杀。谁杀的不知道,但继承了家主的第三代家主,也就是现在的诺曼公爵,嫌疑是最大的。” “...” “如果一代人是这样,那也只能说是意外,而两代,甚至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有可能是三代人共有的传统。我要说诺曼一族的传统是弑亲,恐怕也不会有人反对。” 没什么奇怪的,更没什么好反驳的。 只不过提恩感觉自己已经不需要听下去了,这对他而言不是好事,即便他早就明白,诺曼一族之间的争斗是多么的残忍和冷漠。 他是立刻拍下了桌子,表示反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大人别急,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些,而且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我也不会回去,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会永远的把这些事埋葬掉。只不过大人啊,你真的不觉得,家人之间的互相残杀,是最为悲哀的吗?” “...” 悲哀又如何,这也许就是他们获取权力的代价。 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大人,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但诺曼一族的人,还是不要靠的太近,不然我们都注定只会是牺牲品。” “...” 看着已经打算离开的乌布利,提恩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短暂的思考了下,他还是问了出来。 —— “库洛维的出身,你应该知道的吧?” —— —— 此时的大厅,德维尔汇报下了昨天铁匠们的工作情况。 总的而言,一切正常吧,而且效率很高,基本确定下午一定就可以做出成品。 听完后的塞莉,也不由得感叹了下,当地人的觉悟和能力。 “这个地方的人,真的很不错,虽说花之魔法使定下了这四百年发展的基调,但努力去完成目标的,还是他们自己,我想这也足够他们自豪的了。” “大小姐,这些东西真的有防护作用吗?” “当然,而且废料的危害,其实没我说的那么大,这玩意已经是玻璃化的废料了,其实影响已经是削减到了没那么可怕的地步了,但影响还是有的,所以我想那些准备的东西,足够防护了。” “那——大小姐认为学会藏起来的武器是什么呢?我们是不是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 “不需要,这次的主角是学会代表的科学和七神会邪教徒们的决斗,公平的决斗,我想看看他们之间争斗的结果,我想这绝对很有趣。” “大小姐——”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相信正义必胜,真理必胜。也就是科学必胜,这群邪教徒,从一开始就已经没有了任何获胜的可能性,虽说流民组织也挺可怜的,但怎么说呢,他们也可以选择不这么做的,可他们这么做了,那就一定会付出代价,没有任何理由。” “...” “倒是你们两个,这次的事情怎么看?如果是你们,要怎么应对?又或者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群看起来很可怜的间谍。” “间谍不受公约的保护,我们可以随意处置——” “我不是问你们法律,我是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是杀了,还是放了,还是监禁?” “...” “唉,你们果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吗?反正这些事情肯定不会公开,所以你们不需要想的那么复杂,随便处理就是了。一个已经暴露的间谍,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对这种被舍弃了的人下手,反而会显得我们很没有风度。” 第两百五十一章 权重 “大小姐,这可关系到国家利益。” “那又如何?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白白获利的事,如果是我,会选择把他抓起来关个十年,二十年的,然后驱逐出境,当然,如果对方用足够的条件,我们提前释放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么,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间谍也是一群非常可怜的人,他们没有暴露时,是必不可少的,而他们一旦暴露了,那就是必须被舍弃的,人权?抱歉,间谍可没有人权。 而且作为间谍,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牺牲掉的,只不过流民组织是绝对的例外。天知道他们是被牺牲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弄出毫无意义的动乱。 如果是为了国家,神圣帝国的动乱只会危害西菲尼,而不会有利于西菲尼,要说私仇?这这谁知道呢。 塞莉现在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 “我一直在想,圣城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和我们西菲尼有关。如果流民组织是去的其他城镇,肯定没这么多事,只不过他们正好出现在了这个领先其他地区好几个时代的圣城。与其说是他们钻了空子,还不如说是我们一手把他们推向了混沌。” “塞莉大小姐,这次的事情和我们无关吧,虽说都是西菲尼出身,但我们西菲尼那么多人——而且就算是间谍组织,那些人也已经算是叛乱组织了,和我们没有了关系。” “我只是在想,这群间谍是因为——就是怎么说呢,如果我们给他们加强教育,又或者说,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没有被舍弃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他们也不会轻易的被策反了。这群人其实也很可怜,如果我们做出的选择正确一点,也许也就不会这样了。” “...” “倒是库洛维,你怎么看呢?” “大小姐?” “从头到尾,这个影响到所有人的事情,你怎么看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大概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吧。” “是这样吗?挺好的,没什么不好的。” 塞莉的语调还算是正常,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说的这些话,希望得到的回复,绝对不是类似的,无意义的推脱。 —— 重新回到宅邸,提恩在门口正好遇见了一个人。 安东尼此时正好也到访了这里,按理他应该和保禄二世一起在地下的避难所休息,突然跑地上来了,怕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塞莉? 提恩自然什么都没说,立刻带着安东尼去见了塞莉。 众人见面后,最意外的自然是塞莉。 “安东尼?这倒让我很意外,是发生了什么吗?” “研究所的环境很舒服,尤其是非常的凉快。我来见大小姐,主要是大主教让我把这个东西带给大小姐。” 此时的安东尼才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包裹。 打开后,一个只有小拇指大小的绿色石碑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是翠玉碑。” “等一下!翠玉碑?你说这是翠玉碑?” 翠玉碑这名字,提恩还是记得的,之前花冠勇者花了四百年才勉强做错一个一次性使用的东西,那玩意估计不能用稀有来形容,可这东西此时竟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别说是塞莉,就是提恩他们也有点意外。 只不过要说最意外的,是安东尼。 “大小姐知道翠绿碑?” “当然知道,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出名。” “可这东西已经被我们教皇厅藏了有将近百年了,凯罗斯的时钟也是,这些都属于我们教皇厅的秘宝,一般是只有高层才会知道的存在。” “不用在意,你带来这东西,是打算借给我用?” 这么说的塞莉,自然是捧起了这一点点大的翠玉碑。 —— 绿色的宝石碎片,只有塞莉小拇指那么大的圆形碎片。 ——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亲和力,至少提恩感觉不到这块宝石碎片和普通宝石有什么区别。 塞莉看到这东西的表情,显然是有点失望? “这好像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安东尼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这是能够抵御所有瘟疫和疾病的神代产物,大主教担心如果az5管道内的东西扩散出去,会影响到大小姐,所以就把这个带给大小姐以防万一。” “这可是教皇厅的秘宝,算了算了,带都带来了,我就收下了,你替我和舅爷说声谢谢,也注意下,关好门窗,下午作业就要开始了。” “好的大小姐,那我就告辞了。” 安东尼说完后,立刻告退了。 此时房内又只剩下了他们四人,塞莉是摸着突然得到的翠绿碑。 “铀矿石可不是疾病,更不是瘟疫,而是辐射,那是比瘟疫更可怕的存在,这东西多半是没作用的,只不过我还是带着吧,不管怎么说都是舅爷特意送来的。” “大小姐这东西真有那种作用吗?” “你见过九十岁前死的教皇?我们早就怀疑这群人有什么抵御疾病的方法,没想到竟然是利用翠玉碑保全自己的活命。不过不公开也有各种各样的好处就是了,只不过我更想要的是辛格镇那接触到的翠玉碑,那东西可是能够帮你布置好一切魔法构架的万能程式,要是有那东西就好了。” “这个也挺好的吧?” 不会生病,这可是无数人想要得到的东西。 只不过那个保禄二世对塞莉的疼爱,可真的是溺爱,彻头彻尾的溺爱,这种教育方式是教不好小孩子的。 唉——提恩是很想这么说,只不过塞莉目前的情况来看,挺正常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收好了翠玉碑的塞莉,离开了椅子。 “走吧,去普里皮亚区,我们也该看看那准备的怎么样了。” 最迟今天下午就要开始行动,现在也已经十点多了,是该去看看那的情况了。 无论是谁,估计都不想在这么重要的情况下,看到无数暴徒走上街头,自寻死路吧?可他们要自寻死路,你还真拦不住。 —— 花了一多个小时,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众人才坐着马车来到了普里皮亚区。 按理坐马车的话是不需要这么多时间的,只不过塞莉似乎想要好好看一会风景什么的,并且念叨着说,这有可能是圣城最后的时刻。 提恩甚至都有点怀疑,塞莉是不是想看圣城变成废墟了。 好不容易到了普里皮亚区,塞莉是第一个跑下车的,主要是马车内,也是格外的闷热,穿的最严实的塞莉,自然是最热的一个。 意料之中的在距离普里皮亚区还有段距离的地方,众人被守住路口的治安官拦住了。 通过正常的手段,以及正确的叙述,众人在学会的人确认后,成功的通过了这道关卡。 本来学会的是想要带塞莉直接去他们监测点的,只不过塞莉是直接拒绝了,询问了下他们的监测点在哪里后,表示自己要在这个地方逛逛,之后回去他们的监测点。 被这么告知了学会人员自然不能多说,给了众人一人一块牌子后,立刻告退。 这个牌子是身份牌,有了这牌子可以自由出入这封锁区,并且也不会被里面巡逻的治安官逮捕。这方面其实不难理解,众人真正不理解的是塞莉为什么要顶着这么大太阳在外面走。虽说现在已经临近饭点,但塞莉绝对不像是饿了的样子。 “提恩,你猜猜我为什么要冒着把自己烤熟的风险在外面走两圈?” “...” 有些东西只需要仔细的考虑下,其实答案就很明显。 就比如为什么塞莉想要在普里皮亚区逛一逛,表面上看没有理由?表面上看就有很多很多种理由,所以提恩自然的选择了可能性最大的一个表面理由。 “我们现在都认定怪物就在az5管道下面,而az5管道就在普里皮亚区,如果说流民组织打算复苏那个怪物,那么自然他们一定会潜伏在这个区域内。大小姐该不是想要找他们吧?可我估计光靠我们四人是绝对找不到的。” “他们也要吃饭,也要见光,不可能一直藏在地下,而且如果不靠我们找,难不成你要指望这群可以被情报贩子使役的治安官?靠他们是找不到的,只有靠自己,碰碰运气了。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算。” “也是。” 绝对不是,塞莉在这闲逛的目的绝对不是找这群家伙的据点。 如果真的要找,她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让提恩他们去找,首先让提恩他们去肯定效率更高,此时众人是只能跟着她慢慢走,外加上塞莉根本没有寻找隐藏机关和潜伏起来人的能力,她在这也没有意义。 可她这么说了,提恩自然也只能认同,选择跟着她。 普里皮亚的环境整体还是蛮好的,甚至比新建起来的黎曼区还要好。 只不过现在这地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要是给这地方一层厚灰,再来点风化和脏兮兮的东西,那这地方绝对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废墟? 哪有废墟的建筑是这么完整和漂亮的,而且现在帝国南方,可没有废墟这个概念了,所有城镇普遍都开发的比较完整。 按照塞莉的说法,这大概就是未来所有城镇发展的大趋向。 “真荒凉呢。” 这是塞莉突如其来的一句感叹。 她停下来,喘了口气的同时,指了指周围。 “你们知道我基本不去参加宴会是什么原因吗?” “不喜欢?” “废话,我要喜欢那还能不去的?算了,问你们也多半理解不了,我啊——其实一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又或者场景,我可不是那种从高处俯视人群能够感到满足的人,一人多,声音一杂,我就特别的容易烦躁。” “...” “现在这种环境,我才是最舒适的,没有人,没有声音。” “可我们的世界注定不可能这样,而且真要这样了,这个世界也就完蛋了,不是吗?” “我们的未来,人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这样空荡荡的街道,在未来绝对是见不到的了,你们也多看看,今后编故事的时候,会用到的。” 能够对这种荒凉的场景感到平静的人,大概也只有塞莉这种完全不合群的人? 之前以为塞莉是看不上那群贵族,所以才不去参加宴会,可回头想想,她是连欢送自己的宴会都没有参加,这大概就是她的天性吧? 一个孤独环境下成长出来的,扭曲的、黑色的天性,不过目前看还好,这不会影响到他其他的人。 大概就这么走了十来分钟,临近中午,温度已经是让塞莉有些走不动了。 找了个阴处坐了下来的塞莉,询问了下德维尔她们在什么位置。 “我们大概距离黎曼区不远了,往前走点大概就是西吉尼亚街道了。” 德维尔是对着塞莉指了下地图的位置。 短暂考虑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塞莉,指向了西吉尼亚街道。 “我们先去工会看看吧,希望他们那也闹完了——我想丘吉尔会长应该能解决的吧?” 尴尬的笑了声的塞莉,猛喝了几口水后,立刻站了起来。 —— 西吉尼亚街道 工会 到达这地方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 姑且库洛维还是准备了一点中午吃的食物的,只不过看塞莉满头大汗的样子,多半不坐下凉快会,是绝对吃不下的。 好在他们到达工会的时候,里面早已经没有了人影。 塞莉是用力的踹开了一张桌子。 “看来是丘吉尔会长谈妥了,这地方还蛮凉快的,我们坐下休息会吧。” “...” “我是暂时吃不下去,德维尔你们在一层坐一会,我和提恩上二楼看看有什么。” “好的,大小姐。” “...” 从之前路过的屋子就能看出,这地方的居民是被紧急撤离的。 基本什么都都没有收拾的情况下就直接被安排撤离了。 得知了这一点的塞莉,自然希望和流民组织走最近的工会,能够有什么比较重要的情报遗留在这里。 这自然是她带着提恩上二楼的主要原因,毕竟德维尔是正统骑士,要她去翻找东西,第一是未必能找到,其次她也不会愿意去做这些。 第两百五十二章 开罐 只不过工会的二楼——怎么说呢,比想象中的要简陋,和学会那些研究设施的布局,简直就是贫民窟和富人宅邸的区别。 随便打开了几个门,提恩就找到了那个拉姆齐的办公室。 从桌上印着的拉姆齐名牌就能看出,这个家伙是个非常善于表现自己的家伙。 塞莉推到了名牌,开始翻起了两侧的柜子。 “虽说环境差了点,但这地区勉勉强强,也还算可以。提恩你找找看吧,找这家伙藏起来的东西。” “行,我找找看。” 这房间也就十多平,一点点大倒也不至于,但塞了很多柜子,摆了一张桌椅后,空间就显得有点不够用了。 提恩是小心翼翼的打开每一个柜子,前两个都是普普通通的木质柜,没有上锁,可以轻易的打开,可第三个柜子,就不是这样了。 那是一个上了密码锁的铁柜子。 提恩意识到这个藏在书桌下的东西,不同于其他的玩意后,自然的开口通知了下塞莉。 “塞莉,密码锁的保险柜,这东西工会应该用不起吧?” “肯定的,只不过那东西华而不实,根本没什么大用处——等等,你找到密码锁的柜子了?那玩意可不好开吧?” “还行吧。” “我看看,四位数的密码,0到9,一共是多少种组合的?五千零四种来着?” “不用这么麻烦,这个密码柜并没有严实到一定要用密码打开。” 虽说不上粗制滥造,但这个时代的工艺也就那样,实在是做不出太过精密的东西。 这种密码柜,其实真正要打开,也非常简单,至少对提恩来说非常简单。 只不过是眨了瞎眼,提恩就在不破坏密码锁的情况下打开了这个柜子。 至于里面的东西,是一大堆的信件,以及一小部分奇怪的画像? 塞莉自然是第一个拆开信件的人。 “我们来看看这个拉姆齐用昂贵的密码柜锁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 “也许能够找到贪污受贿的内幕?” “说不定还有情人、走私等等的黑幕呢。” 显然这两人,都没有往好的方面去考虑,很正常,谁让拉姆齐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呢。 一个废物能够做到这个位置,那么自然不是依靠的能力,而是依靠的人脉。 一个靠人脉走到这步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点内幕呢? 只不过,这些信件似乎没有给两人看到想要看到的内容。 —— “这些全部都是工人们的来信?全部都是匿名的。这个拉姆齐难道是真的想要为工人们争取权益吗?” —— 就如塞莉所说的,这些信件全部都是工人们寄来的抱怨、感谢、求助。 各种各样的信件,内容也是各种各样的。 没有任何价值,也没有任何意义的书信,拉姆齐却全部好好的收好了,一个能够好好的收好所有匿名信件的工会领导者吗? 也许这个拉姆齐,是比他们想象的要努力和正直,可惜,他注定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而无能就是他最大的错误。 塞莉丢过来了一封信件,真的是丢过来的。 “我找到了一封不是匿名的,提恩你也看看。” “...”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信件的内容,而是署名。 “欧特——吗?” “这个欧特是暗中支持工会发展的,虽说这信件上一点有用的内容都没有,只是表达了自己支持的意愿,这就很好笑了。” “欧特领主放弃了对工会的打压,就已经表露了自己支持工会的想法吧?这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只不过特意标上了署名,这是怎么想的呢?” “鬼知道那废物怎么想,只不过你说这家伙都署名支持工会了,却对工会支持的改建地下水道的工程迟迟不予通过,你说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只不过这地方的人都很奇怪就是了,工会的背后是藏在地下的流民组织,革新派的背后是城镇的保守派,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左右颠倒?天地逆转?” “是有点奇怪的吧,不过这里是圣城,也就没那么不好理解了吧?” 虽然这么可说,可提恩也理解不了这地方发生的一切。 这个城镇真的有点古怪,首先是藏在地下,绝对不希望地下水道改建的流民组织,是工会背后的大金主,这意味着什么呢?流民组织所有的一切都在地下,并且是绝对见不得光的,这可不是雇了刺客杀自己的问题了,而是雇了刺客杀自己全家了。 而城镇的保守派,却是七神会革新派的金主,而保守派是反对地下水道改建的一批人。他们却支持了以改建地下水道和革新为主要存在目标的机构。 这群有钱人的想法,真的是让人有点看不明白了。 塞莉无奈的拍下了自己的头。 “这群人还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虽说是保守派占据了主动,但如此支持工会的欧特领主,完全没有理由不去通过地下水道的改建工程,这也就是说,这个欧特,似乎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塞莉你是怀疑欧特和流民组织有关联吗?”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你要知道保守派是表面上反对,而欧特又对工会如此支持,你说他到底还有什么理由不推进这项工程?之前我还傻傻的认为是意识形态的争斗,导致了这种情况,可这个城镇根本不存在什么意识形态,不应该说是意识形态假象,其实大家都支持改建地下水道,只不过支持的方式不同。” “也许是欧特领主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毕竟他只是一个漂亮的摆设。” “要真是这样,这个城镇可就没有未来了。” 欧特那家伙也许是——应该也不会有多复杂,只不过是个无能的花瓶,一个给贵族洗白自己能力的摆设。 对此提恩是不愿意多想,只不过塞莉那,她是一直对这个欧特有非常巨大的成见。 大概是源于意识形态不同所带来的成见?其实想想,圣城的意识形态虽然明确,但内在的定位非常的模糊,而西菲尼的意识形态和圣城完全相反,看起来西菲尼主体是没有意识形态的,可所有人都把自己定位的非常清楚。 就像塞莉,她表面上说自己是没有什么意识形态的,可实际上她对与自己意识形态完全相反的欧特,抱有的态度是完完全全的敌视。 已经是不思考对错,完完全全处于本能的敌视。 这其实不是好事,人不能丧失理智,尤其是在意见相左的情况下,如果被情绪支配了大脑,那无疑会做出无数的蠢事和错事。 提恩就是一个非常理智——也不能说塞莉不理智,而是在某些事情上做出的决断,过于极端化了,尤其是在城镇发展的问题上,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在她擅长的领域上,就会表现的非常情绪化。 这种情绪化,带来的也有好有坏吧,首先塞莉不是一个无能的人,在这方面的情绪化,可以加快决策的推进,以及确立一个明确的领导地位。不管怎么说,有个人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其他人也是愿意看到的,至于不好的地方嘛,那就是真的当某个环节出问题,而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话,那就是真的拦不住了。 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不知道是砍向的是敌人,还是自己。 只不过她本人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想的。 提恩此时也注意到塞莉站了起来。 “看来也没什么其他的发现了,我们到黎曼区外面吃个饭,然后就去监测处看看情况吧。顺便看下圣迹有没有人在那祈祷。” “也是。” 这也点也该吃饭了,不管发生什么,人总是要好好吃饭的。 —— 黎曼区的餐馆内 途径那个圣子降临的马棚时,并没有见到祈祷又或者参拜的人,这个地方的宗教徒还是很少很少的,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偶尔也能听见部分黎曼区和普里皮亚区戒严的议论,但总体而言,也没多少人对那区域里发生的东西有什么兴趣。 也是在这里,提恩他们了解到了官方是用什么理由戒严的那块区域。 —— 区域危险,临时戒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 挺正常的理由,也挺正常的做法。 这种既说了,又不说透的方式,其实是能有效避免恐慌的,这一点从黎曼区外,还在正常生活着的居民们身上就能看出来。 提恩看着周围照常的生活感叹了一句欧特的才能。 “欧特在这方面,也许比我们想的有点本事?” “他要是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那他也爬不到这个位置。只不过圣城的居民,是比我们想象的要冷静和聪明的多,要换是我们西菲尼的居民,大概看到这么一条消息,能把自己吓半死。” “他们也不会怎么想吧?” “怎么不会,之前有消息说有毒物质污染了海域,然后你知道什么东西被哄抢一空了吗?你绝对想不到。” “海域?海产品?我们西菲尼吃海里东西的人并不多吧?” “当然不多。被哄抢一空的是盐,你没听错,是盐。那群傻子认为我们吃的盐是海盐,是从海水里提炼出来的海盐,是不是很可笑?” “...” “我们吃的主要都是井盐、矿盐和湖盐,海盐都是工业上用的,提恩,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明明你天天都吃?” “这还真不知道,我们一般认知不都是海水是咸的,然后盐就晒干了之后加工的吗?不是这样的?” “还真不是,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的先辈们就不是依靠着河,而是选择靠海生存了,盐对我们人体而言,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可我们的祖辈并没有靠海,甚至畏惧海。虽说到了现在对海的恐惧还没有消散就是了。” “这么想想也是,就是按照现在的运输方式,从海边到内陆,最起码也要半年时间,这个运输周期,那盐的价格,估计就没人买得起了。” 盐这种东西,从哪里来的,怎么做出来的,普通人可完全不会去考虑。 提恩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湖盐、井盐的,主要这东西太常见了,常见到你根本不会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 所以弄出什么海洋污染,就疯狂抢购食盐的闹剧,完全不奇怪。 因为正常人也不会关心随处能买到的食盐,是从哪里来的,外加上这东西也的确没有科普的必要,知不知道都是一个样子,还有人能不吃盐的? 塞莉一边下楼,一边和提恩讲起了有关盐的科普。 “有的时候,人就是会因为太过常见,所以忽视了它的重要性。不过我们不用担心盐吃完,这玩意储存量是多的惊人,而且我们吃的也没那么多。比如说神圣帝国德克萨斯州的卡尔盐矿,据我所知已经开采了六百年了,还在继续开采呢。” “六百年还没采完?这矿盐也真够多的。” “不是矿盐多,而是盐这东西我们吃的少,而且这些东西储备量也惊人。按照学士们的推测,这些盐矿形成的原因,是在几万年以前,一些地方是海洋,后来因气候干燥、高温,使海水或湖水蒸发结晶成盐,再经过海陆变迁,使海盆地和内陆湖变成了陆地,海盆地中的盐聚集在一起便形成了盐矿。” “呃——” 听明白和听不明白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听多了这些提恩只会感觉想要睡觉,而不是感觉有兴趣。 好在菜上的即时,即时的打断了塞莉催眠的吟唱。 “这是什么来着?清蒸鱼?” 其实这鱼做的和寻常人家的还真有点不一样。 这鱼蒸的可不是一般躺着的,而是翘起来,头和尾部都是翘着的。 鱼上面摆着的葱丝绝对不像是一起蒸的,可淋了一层热油,还有下面的是豉油? “别想了,蒸鱼肯定是单独蒸的,蒸完了淋一层热油,盖住鱼腥味,然后倒掉油脂,最后从边缘倒入豉油,大概就是这么做的。” “听起来挺简单的?比起这个鱼的做法,塞莉你竟然知道这是怎么做的?” 第两百五十三章 罐子机 “喂!你昨天不是看着我指导厨房的人做菜么,怎么今天就忘记说我不会了?而且这只是听得简单,蒸几分钟,用什么温度蒸,豉油怎么调,配料怎么放,这都是很有讲究的。而且这鱼真要这么简单,怎么会卖的这么贵。” “比起这些,塞莉你是学过做菜?” 如果说塞莉对做菜这些有了解,提恩还是相信的。就算是他,也是从北边吃到了南边,什么好什么坏,也都有点开始懂了,外加上塞莉显然是那种对吃很感兴趣的人,深入了解具体做法,以及烹饪方式什么的,很正常。 只不过要说她亲自动手做菜,这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不因为别的,提恩就是单纯的认为塞莉没有这个时间,而且从昨天的样子看下来,她绝对是那种喜欢指挥,而不是喜欢亲自动手的人,简单的说,就是很有贵族范。 只不过未来发展的趋向也是这样,无论男女,恐怕都没有好好做饭的功夫了。可饭总要吃的,嘛——这反正绝对不是塞莉需要考虑的问题。 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前提是你要有钱,提恩某种意义上还是非常羡慕可以用钱解决问题的塞莉,因为这是所有人都想要使用的解决方式。 痛快的解决方式,可惜——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个机会,至于没有钱的未来怎么样,无非就是谁牺牲的更多一点的问题而已。 如果让塞莉回答这个问题,大概她会说:谁赚得多,谁就牺牲的少点,赚的少,那就牺牲的多点,收入直接决定了家庭地位云云。 真要是这么简单的利益关系,又或者上下级关系,那就好了。 人与人之间最难处理的,也就是这个关系了。 当然,现在的塞莉显然不会考虑这些问题,她悄悄地指了下周围的人。 “治安良好,民心稳定,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 “塞莉你是在期待什么?” “期待一大群暴民围堵治安官们的场景,这应该是流民组织最常用的手段。最迟下午就要开始封装废料了,按理上午就应该要准备起来了,可你也看到了,一点动静都没。” “这应该是好事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坏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感觉不是好事,不过我们也不了解流民组织到底什么样子,回头还是问问正义联盟的那群人吧。” “...” 周围的情况吧,至少提恩看来是非常正常的一幕幕。 没什么奇怪,更没什么异常,而且提恩也不觉得流民组织有能力短期策划出大规模的暴动,毕竟现在的圣城已经不是三年前了,他们的行动肯定要受制于正义联盟。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事,这次的事件实在太过突然了,这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五天,前三天对az5管道内的废料可是一点消息没。这也就是说这个短期是短到只有一天一夜,这么点时间煽动起大规模暴乱? 至少提恩认为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虽说他们有绝对忠诚的邪教徒,但这群人是百分百走不上台面的,因为这群人的脑子坏掉了,不适合去游行暴动。流民组织真正擅长使用的棋子,是那群智力存在缺陷的年轻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没有发现有存在聚在一起的年轻人。 —— 别说现在,就是从来到走,提恩都没有注意到有任何集结的现象。 这多半可以放心,意思也就是说,流民组织不打算使用这群年轻人作为棋子了?怎么可能,既然是棋子,那这群人必然有用,现在没用,那也只是暂时用不上。 流民组织显然不是可以低估的对手,只不过这个对手是不是把他们当做对手,这也是一个问题,目前来看,流民组织最大的敌人还是正义联盟。 也就是眼前这群看起来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学士大人们。 下午两点左右,一行人已经到了学会建立的监测处。 监测处是没有见到一张熟悉的脸,按照提恩的想法就是,这地方的人,都属于一线的工人了,虽说责任重大,但在学会内部的发言权肯定不大。 不过好在他们还是懂得接待的礼仪,并没有怠慢以塞莉为首的一行人。 相比于前面如惯例一般的奉承,提恩是自然的把视线转移到了周围的环境上。 嗯——这地方还是蛮大的,大的像一个储藏用的仓库,而且周围的环境也非常的简陋——只不过一向注重环境的塞莉,她注意力都被中央一台庞大的设备吸引了。 那个设备,要提恩说的话,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柜子,周围是很多提恩理解不了的各种各样的柜子。 塞莉第一眼看到这东西后,就围着这柜子绕了一大圈。 “我之前在想你们是没有手段监测az5管道的,但看到这设备后,我感觉你们是比想象的要厉害得多,那什么,这东西肯定是要用能源的吧?它的能源是怎么来的?” “大小姐能够理解这台设备的作用?” “空气检测设备对吧?这玩意我们西菲尼也在研究,只不过依旧只停留在纸面理论上,比起这个,你们是怎么凑这东西需要的能源的?” “能源,我们是有用储电池来进行运作,可检测器的能源消耗并不大,主要是吸入周围空气进行过滤,随后我们自己进行研究和分析。” “哦——不会自己分析?那倒是,那倒是,不过你们已经开始用电了?明明其他地区连蒸汽机都没弄出来?” “蒸汽机四百年前就已经有原型了,只不过因为抵御魔物的战争中,这方面的发展停滞,随后逐渐没落了。可我们南方的学会从没有放弃过对电能的研究和利用,并且我们也坚信,这是未来主要的消耗能源。” “也是,也是呢。这地个地方过去的领导者,可是一个明智到令人感觉是不该存在于世的家伙,真是羡慕你们,我们西菲尼的蒸汽机都没弄出来呢,你们已经开始用电了。” “但现在电能的获取非常麻烦,我们学会也没有能力大规模的使用,而且真的要普及这个的话,会非常非常的花钱,而且我估计这会是一条要走很远的路。” “不会远的,你不小看了人的接受能力。就像打火机一样,过去大家都认为这玩意是魔法使才会用的手段,可现在这东西虽说不上常见,但真的见到时,也不会太过惊奇了。” “火可是一直跟着我们生活的,电就未必了,我想大部分人初期都会对电力抱有恐惧的态度,当然只要引导的好,我相信未来还是会被接受的,只不过需要慢慢来。” “利益所及,这东西可慢不了,所有的资本都想要赚快钱,他们可没心情慢慢来。而且我想你们也希望尽快推广,我想这会是少数科学家和资本家意见一致的事情。” 塞莉并没有接触这个设备,而是选择退后了一步。 显然这里的人也没有兴趣对这个未来的电力发展做深入的探讨,这东西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多少利益,而且圣城的学会,基本都是国家和大资本赞助的,某种意义上他们也不缺钱,反而很有钱。 他们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也完全正常吧。 科学追求的可是真理,而不是利益。 此时的塞莉也把视线转移到了另一边简陋工作台上的一个设备上。 这个设备在之前的地下研究所也有不少,而且那边的看起来比这个要高端的多。 “这个是显微镜吧?” “是的,大小姐,这应该在西菲尼,也是有使用的吧?” “姑且是有的,只不过像你们这样,如此精确的光学显微镜——等等,你们这个可以放大多少倍?” “两千倍,这已经是极限了,我们也有在研究更高倍数的显微镜,研究了也好几年了,基本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两千倍大概就是光学显微镜的极限了。” “差也不差不多了,这个应该已经足够看看细胞了,更进一步的研究,恐怕也需要你们多努力了。” “大小姐是指的电子显微镜吗?这方面,我们也已经有打算思考如何去做了,只不过碍于当今的技术限制,我们估计还需要很多年,才能完成四百年前诺尔和路斯卡已经做出来的东西。” “战争真的毁掉太多东西了,唉——” 四百年前的科技发展,是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可当时爆发了差点覆灭了全人类的战争,让这个大陆近乎八成的土地沦为废墟。 科学技术的丢失和倒退,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战争,都注定要人,要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 好在后人里有像圣城学会的这群学者们,慢慢的去挖掘和理解,自己先辈们遗留下来的财富,并且愿意去重塑当时科技的辉煌。 这一次塞莉的手好好的抹了一会显微镜的边缘。 “这个显微镜的发明者是谁?” “光学显微镜的发明者有两个,具体是谁发明的,年代太过久远,大家都不想考证了,一个是荷兰区一个叫詹森的眼镜商,另一个是同地区的荷兰科学家汉斯·利珀希也制造了显微镜。记不记得也不是重要,只不过,要说最出名的事件,应该就是伽利略用显微镜观察了昆虫的复眼吧。” “是什么年代的事情?” “按照我们的记载是流光历的1590年,距今差不多有七百年了吧?要是没有四百年前的战争,我也不敢想象现在的科学届是什么样子。要知道在流光历的1931年,诺尔和鲁斯卡,已经成功的用冷阴极放电电子源和三个电子透镜改装了一台高压示波器,并获得了放大十几倍的图象,他们已经发明了透射电镜,并且证实了电子显微镜放大成像的可能性。” “——” “流光历的1932年,经过鲁斯卡的改进,电子显微镜的分辨能力达到了50纳米,约为当时光学显微镜分辨本领的十倍,突破了光学显微镜分辨极限。可就没有然后了,之后战争就爆发了,他们的论文上交还没一周,魔物就摧毁了他们的实验室。而等我们再一次回到的那地方的时候,我们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 “战争带走东西太多了,现在这样的和平盛世,对大家都好。” 提恩并不懂那什么光学显微镜和电子显微镜有什么差别,就算有,提恩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反正这些东西注定是他接触不到,也理解不了的。 相比塞莉的惋惜和对这些东西的重视,提恩则要轻松的很多,毕竟和他无关。 —— 门被推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 “大小姐——没想到大小姐竟然比我们几个来的还早。” 大门打开后,提恩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 以霍格学士会为首的一众学会上层,他们都来到了这个非常简陋的观测点。 面对霍格的问好,塞莉也只是招了下手表示自己听到了,随后慢慢的走过去和众人汇合。 此时这个大的像仓库一样的监测处,已经容纳了有十五人,好在这地方是真的大,再来十五个,也未必会显得拥挤。 “不管怎么说,这地方的事情也是我们西菲尼带来的灾祸,我要是比你们来的还晚,那可不知道会被你们说成什么。” “这事情我们双方都不想看见,大小姐如此主动积极的给我们提供解决的帮助,我们已经是非常感谢了,怎么还会有其他的意见呢。” “一切都能好好解决的话,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遭殃的绝对是西菲尼人。霍格学士,我是非常明白学会那边的态度,不过我也只能装傻,没办法,谁让这次理亏的是我们呢,唉——” 理亏?理亏也没办法,谁让废料就是西菲尼遗留到这的呢。 而且根据之前乌布利的说法,废料是这两父女权力争斗之后,意外弄到圣城的,是彻头彻尾的恶果。天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恶果,无辜的死去,当然塞莉如果什么都不说,学会那自然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第两百五十四章 电气 姑且还算是塞莉有良心吧,这样挺好的,没人会去指责一个有良心的人。表面上不会,他们心里怎么想,就是神也不知道。 塞莉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看了一眼这群学士什么都没带,意识到防护服什么的还没有送过来,也就自然的选择了这个话题。 “刚才我们和这地方的人,有谈到说,四百年前的战争如果没有爆发,也许我们的世界会变得非常美好。霍格学士你怎么想呢?” “也许是吧,根据我的了解,四百年前的电力设施,是已经开始试运营了,可惜最后全部毁于了战争。我看文献记载是在流光历的1913年,电力部门已经要被正式编制为工业部门了,可惜了,可惜了,要是没有战争,我们能早六百年步入电气时代,那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我还真的有点不可预见了。” “我的意见和霍格学士的完全不同,我不认为我们的未来是不可能遇见的。因为即便没有对魔兽的战争,我们人也绝对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陷入自相残杀。而且那注定会是一场,将所有大陆国家席卷入其中的世界大战。” 人与人的自相残杀吗?这还是真的没办法否定的事。 即便是现在这个所谓的和平时代,战争的阴霾也笼罩了所有国家。 现在的人和四百年前相比,可是要冷静和克制的多,之前的那场战争,可是差点覆灭了所有的国家的所有人,这是由无数鲜血换来的冷静和克制。 霍格学士也在一旁表示了赞同。 “大小姐还是了解历史,魔兽入侵之前,各国其实都已经陷入了战争的边缘,都是为了利益,又或者各种各样的原因。要是没有点良心,我们是不是还要感谢下魔兽,是他们阻止了我们愚蠢的自相残杀,可代价就是我们用四百年的时间,才勉强追上了前人的脚步。” “虽说对魔兽的战争,差一点毁掉了我们所有的文明,但这场战争过后,世界的规则由人重新制定,和平的年代也终于到来了。如果是世界大战,人与人的自相残杀,我相信也许战争能够结束,但注定的一点是,仇恨会永无止境的蔓延下去,这是一个永不调和,并且永远不可能解决的问题。” 战争并不可怕,因为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 也许无数的人会死,可注定也有无数的人活下来。 战争真正可怕的,是人与人之间连锁,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彼此仇恨,甚至于国与国之间的仇恨。 这也许会是第二次战争的导火索,也有可能成为,一个比意识形态还要巨大的,人与人之间的成见。 塞莉是最为明白这一点的人,因为西菲尼和德罗帕萨雅的关系,她比谁都要清楚。 战争爆发前,身为大陆上最落后的两个国家,他们是兄弟之国,而现在,就说德罗帕萨雅和西菲尼边境混居的人。 —— 用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形容最为合适。 —— 此时的塞莉摇了下头。 “意志会被继承,精神会得到传承,而仇恨则会蔓延,从人到民族,从民族到国家,这会是一个非常恐怖的连锁,也会成为第二次战争爆发的导火索,而有了第二次,那就会有无数的更多次,直至一个民族的彻底灭亡。” “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吧,虽然我承认,仇恨是会带来非常大的成见,但随着时间推移,也许会有改变,又或者解决的办法吧。” “我们也只能寄托于未来了,可我们都知道,这没有解决的办法。” “人总要往好的方向看,解决不了,那么自然也只能延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我们的世界,还没美好到所有人都放弃仇恨,每个人活着,都是在争夺属于自己的资源,而只要资源是有限的,那我们就没有办法让他们放下。” 是啊,明白了没办法解决,还要去思考怎么解决,那是真的没必要。 明白这一点的塞莉,拿着笔在纸上画了个棺材,然后画了四个凳脚? “其实在七神会,对白马骑士的理解,大部分都是战争——” “战争带来死亡吗?这棺材——” “死亡?当然会来带来死亡,等一下——我这画的不是棺材,是马——是马,你们见过棺材长脚的?” “这不是放在了椅子上吗?” “嘶——算了算了,不要去想这些了,我是想说,如果这个白马骑士想要挑起的是战争,各位打算怎么应对呢?” “神圣帝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而且圣城的居民也没有武器,而且居民多数都应该满意现在的生活。” “可是年轻人不一样,他们活着就是为了作死,而且要我说,圣城从上到下都坏透了,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你们也应该知道,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继续恶化下去也并非不可能。” “一群蠢货什么都做不成,到时候无非就是谈判,对这些暴徒稍微做一些妥协。” “如果我是伊莱恩的人,我绝对不会选择和他们妥协,你真的以为这群蠢货会提出什么合理诉求?而且有一就有二,这群人渣越要越多,都想要不工作躺在家里让国家养,你们还要妥协吗?国家绝对不会容忍暴力行径的任何诉求。”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没得选择了。” “是啊,除了他们死之外,也就只剩下他们死这一种选择了。可我想会有人同情他们的,因为圣城的教育体系,真的是烂到了骨子里,而且就如我所说的,仇恨会蔓延出去,真到了那时候,天知道会埋下什么样的祸根。” 对于塞莉的假设,以暴制暴,大概是这个时代下,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霍格学士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真到了那地步,最支持把这群暴徒处以极刑的多半就是他们。只不过处刑这么一些年轻人,从根本上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如果不把整块病变组织切除,那下一次病变,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霍格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人。 “我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特别支持了七神会的办学,我们想引用西菲尼的教育方式,来改变下一代人,因为这一代人多半是没救了。” “哈哈哈——霍格学士说的一点都没错,与其指望这代人,还不如指望下他们的下一代,这一代人,就随他们去吧,反正前前后后也不过百年而已,错,也就错这么一代人了。只不过要是他们自称是被牺牲掉的一代人,霍格学士打算怎么回复呢?” “不会回复,因为无论任何时代——即便是四百年前,我们被怪物逼入绝境,没有武器、没有粮食,没有报酬,穿着单衣忍受严寒,还要用双手去和怪物战斗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认为自己是被牺牲掉的一代。” “——” “即便前进一步就会死,我们也没有选择后退!我们没有被怪物摧毁意志,我们没有畏惧,没有胆怯,我们选择拼了命的战斗,最后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获得了胜利,赢得了属于我们的未来。所以没有牺牲的说法,因为我们的未来一直在我们自己手中,从未离去,只不过你想要彻底的掌握它,需要巨大的代价。” “现在明白事理的人,不容易被煽动的人反而少见了。霍格学士,你说我们的世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只不过是现在的人,还没有办法适应这么快的发展速度。很多人都被淘汰了,很多人也没有办法跟上时代了,这也就是发展迅速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吧。用西菲尼的话来说,好像就是德不配位。” “德不配位吗?唉——我是真希望那群被洗脑了的年轻人,来看看他们的长辈是怎么样保护这个城镇,怎么保护他们的未来的。你们真的是用生命去守护他们,可他们估计理解不了为什么。” “这本不是一个需要理由的事,因为我们这些懂的学士不上,难道要去欺骗普通的民众上吗?” “是啊——” 学会那边的思想觉悟,自然是最高的,这也就是所谓知识分子的操守。 四百年前,奇余开了一个好头,这个好头一直被延续到了现在,圣城的科学家,是所有地区中,最为严谨,也是最有操守的一群人。 可圣城并没有因为有他们,而变得更好,甚至还不如周边的其他城镇。 过高的职业操守带来的是相对的傲慢,学会的这群人,也没有必要和普通人去进行交流,首先民众对他们而言不是筹码,他们不需要民众的支持和捐助。其次,就是他们去交流,普通民众也未必能听懂他们说什么。 一个加减乘除都能算错的人,去理解高深的数学理论?摆脱,就别折磨人了。 说白了,这对双方而言都是浪费时间。 不能说民众是愚昧和无知的,而是有些东西,就是需要长期的了解和研究,你才能明白它代表了什么,可显然疲于生计的普通民众,没有这个时间和兴趣去了解这些。 这导致的是一个什么问题呢?那自然是这群普通民众,会轻易的被煽动和利用。 这是谁的错?硬要说的话,那估计是时代的错?因为随着时代发展,普通民众和这些学会精英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阶级固化?而这往往是不可避免的,就像精神会传承一样,知识和财富,也会被传承下去,而对平民而言,他们并没有像精英那么多的东西去传承。 就像是提恩,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给后代带来什么,但这群学会的人就完全不同,他们会传承——会传承下去的又是什么呢?仔细想想,有传承有的时候也未必是好事。 提恩摇了摇头,放弃了对这方面的思考。 这更像是一个哲学问题,而这也并不是一般人应该去思考的。 还不如听听前面的那伙人到底在怎么鬼扯。 塞莉现在貌似在询问他们检测的方式,就是检测那个空气检测机收起到的灰尘什么的? “你们通过光学显微镜,应该也没有办法监测病害吧?” “目前光学显微镜能看到的非常有限,这个铀235,恐怕是更细小的存在吧?” “好像是差不多来着?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方面的东西,只不过学会都已经能够监控瘟疫病害了,我想这是科学迈出最大的一步了。” “我们现在主要目标还是发展电子显微镜,目前这个检测法,危险系数太高了。所以大小姐请原谅我不说出来。” “当然,我对科学这东西,虽然懂是懂一点,但肯定没办法和你们这群专业人士比。要我去指导你们工作的话,大概也就是开个会,确定一个目标,之后我就可以走了。” “圣城——包括伊莱恩的上层,都是这么给我们指示的,当然这个目标,也有可能是和我们讨论过的。” “有的时候,过度精英化也不是好事,可你要说社会发展,那又一定离不开科学,总不能和我们西菲尼一样,找个鞋匠出身的担任学会会长吧?” “那就是干涉的过多了,只不过真要这样发生了,我们也没办法就是了。相比普通民众可以选择罢工来抗议,我们可是连抗议的手段都没有,唉——谁让我们的命脉都完全的被上层控制着呢?” “最近几年,不是发展的还可以吗?民间资本慢慢的会成为你们研究的赞助,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经费的问题了。” “这事情,也是有好有坏吧,而且有些项目,民间的资本可不会赞助我们。” 好,听不下去了,鬼才关心你们到底有没有赞助。 虽说现在这个世界,缺了钱,真的就是寸步难行,但科学家是不是应该更有节操一点?比如对资本说——不!之类的? 可从这些人的表现来看,这还真是提恩想多了,似乎之前夏尔还是谁有提到过,学会那的经费缺口已经快成瀑布了,一直让伊莱恩高层贴钱,估计他们也要贴不起了。 第两百五十五章 鞋匠 让民间的资本去赞助一些他们想要看到的,并且以此获利,这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做法,只不过,隐患也蛮多的。 只不过维持现状问题更多就是了,社会发展注定是一个不断出现问题的一个探索过程,我们不能说探索就不能走错路。 算了算了——不去想这些,不去想了。 为了喘口气,又或者摆脱仓库内奇怪的氛围,提恩一个人直接走了出去。 —— 刚到门外——提恩相比周围至少聚集的百来号人之外,更在意的是竟然同样一声不吭,跑到外面来透气的库洛维。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并不是说库洛维有多么强的潜行能力,而是提恩基本不会去关注那些没有威胁的人,怎么走,从哪走。 就像是你不会关注一个路人是几分几秒经过你身边的一样。 不关注却又非常的意外,那是因为库洛维平时根本不离开塞莉半步。 大概是发觉了提恩异样的目光,库洛维竟然少见的开了口。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人,遇到不喜欢的东西,也会和你一样选择出来透透气。” “你应该习惯了吧?我是看的出,塞莉是非常喜欢这些东西的。” “有关科学的东西吗?我倒不觉得大小姐是喜欢,而是她在这方面,是有着她独有的优势——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大小姐打算依靠这些,提升自己的地位和名誉。” “...” 库洛维的这番话还是比较好理解的,毕竟科学和宗教这两样,是最好包装自己的手段,也是最好糊弄民众的手法,可真想不到的是——她会说这些话。 按照提恩的理解,库洛维对塞莉的态度,应该是完完全全的主从态度,从之前的态度来说,库洛维应该是比较接近德维尔的类型,对主上完全不会有任何抱怨才对。 怎么感觉这么说有点不太对?好像又对?这怎么形容才好呢? 羡慕迷茫之中的提恩,只能尴尬的摸了下脖子。 见到这个动作的库洛维是直接移开了视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只要是人,怎么可能不会抱怨呢?尤其是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那种舒服的日子——唉,我们羡慕的终究只是他们的享乐,而不是羡慕他们的付出,我懂这个道理,所以我一直不说而已。” “——库洛维,我还真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很简单,我不喜欢那些东西,尤其是科学和宗教。提恩你也应该能明白吧?我们和这些东西是真的扯不上关系,也不该扯上关系。” “可西菲尼的生活,最不可能离开的,也就是这两样,贵族主导科学发展,神教徒们用宗教教化人心。” “也许吧,也许对大部分人来说是这样的,可我们不一样吧,提恩。” “...” “不用在意,我只不过是从小就对这种让人困意横生的东西没有兴趣,我还以为提恩你也会这样而已。不过看来我猜错了?你对科学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其实我也没什么感觉——不对,应该说我也不怎么喜欢在里面听他们鬼扯。我看塞莉和学会的那群学士,又扯到什么显微镜上了,那东西真的很让人头疼,要我听他们这么鬼扯,还不如躺着睡一会。” “过去大小姐在西菲尼,见的最多的就是这群学士,也最喜欢和这群学士探讨这些我们听起来会无比头疼,并且我们看来毫无意义的事。” “接触最多的是学士吗?西菲尼的学士们可都不容易呢,他们绝对没圣城的学士来的高傲,如果不定期鼓励和认可,他们多半会把自己研究没了。这也是完全是因为重视程度不同所导致的问题吧,神圣帝国制度全面——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尤其是圣城的学士,他们完全是应对了那句话,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可如果我说大小姐接触这些学者是为了某些事情在准备呢?” 和学会的人接触,能准备什么呢? 无非就是科学相关的事情,科学方面相关的东西可就太多了,可库洛维此时说个自然是和现在的事情有所关联的,而关联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她明显指向的是废料。 这可不是一个好事,如果真的和塞莉扯上关系了——真的就是最糟糕的事态了。 “你该不会想说废料到这里,是和大小姐有关吧?这只是一个纯粹的意外而已,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可是提恩,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会在填埋废料时,会少了那么两块?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丢失了?你说这不和公爵一家有关,你自己相信吗?而且据我了解,流民组织是突然叛逃的。” “从乌布利那了解的?库洛维,我给你个建议,情报贩子的话,不能全信,而且你真的觉得,塞莉是那种会用这种手段去谋害他人的类型吗?” “大小姐是那种只要能胜利,那就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的获得胜利。”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是胜利呢?” 提恩虽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但还真的有必要和库洛维谈一下。 她明明是这里年纪仅次于库洛维的,可为什么反而比两个比她年龄小的要不懂事呢? 无奈的提恩,只能叹了口气。 “废墟之中的胜利,是胜利吗?让大地满布疮痍,烈焰荡平一切的胜利是胜利吗?就算我们战胜了这个大陆上所有的国家,制霸了整个大陆,成为了唯一的霸权。这是一个伟大的事,可在我们的荣光大道上,也许只需要没有姓氏的人,从背后刺上那么一刀,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葬送掉。” “——” “之后会怎么样?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价值,世界会再一次的陷入混乱,也许我们会迎来短暂的和平,可这注定是给战争的准备时间。准备好了会怎么样?我们自然会不断的重复着愚蠢的行径,所以我们必须获得正确的胜利,否则我们一定会沦为历史的笑柄。” “——” “现在已经不是野蛮的时代了,不是力量至上的年代,我想塞莉是最明白如何取得正确胜利的人,所以库洛维,不用想的太多,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糟,也没你想的那么黑暗。” “...(掌声响起)” 这声音自然不可能来自于库洛维。 提恩此时也注意到了迎面走来的丘吉尔。 “要是你的理念——不对,应该说那些年轻人,要是有你一半的觉悟,我们圣城也不会这么糟糕了,他们也不会这么愚蠢了。” 丘吉尔看向了远处。 就这么凭空指点了好几下。 “我告诉他们我们需要胜利,却没办法告诉他们我们需要的是什么样的胜利,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每个人胜利的标准都不一样,我没办法告诉他们什么不一样,因为这是需要自己去理解的,可有些人理解不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的丘吉尔,摇了摇头。 闭上眼睛后,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见到丘吉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提恩立刻为这位会长带起了路。 —— 进门也不过数秒,众人从简单的问候到正事的商议,也进展的十分迅速。 只不过花了半个小时,就确认了操作的步骤,以及流程。 此时的提恩,也终于了解到,az5管道废料的封存工作将会在下午四点正式实施。 而现在已经三点了,此时提恩透过窗户,注意到了外面的人已经开始了准备工作。至于里面的人?确认了之后,也就让手下按部就班的去做事了,带头的人么,自然是要留下来以应对突发事件。 目前没什么事情可做,那么自然开始了闲聊? 首先是霍格学士,开始劝导塞莉离开这里。 “大小姐真的不打算去避难吗?这个监测处,已经是距离az5管道非常近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东西已经玻璃化了,如果靠近接触这些东西的话,影响还很巨大,但已经没有了燃烧之时的高扩散性,保持一定的距离,影响不会很大了。” “大小姐——” “别在意我了,各位在圣城的身份地位。哪个不比我高?各位都不退缩,我这个祸事的源头,怎么能跑呢。” “大小姐的到来可不是祸事,而且也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把所有的——责任不在大小姐,大小姐就别多想了,而且大小姐这年纪,还是去避难的好,不要影响到了未来。” “我不用在意,我身上也有个保命的东西,没这么容易受影响。” 塞莉应该也是突然想到了有关翠玉碑的作用。那东西能够让下任教皇带着,绝对不是什么幻想出来的东西,作用是肯定有的,只不过会不会对这个所谓的辐射奇效,就是塞莉也有点怀疑的。 现在塞莉想要做的,自然也比较好猜。 “霍格学士,你这应该有收集的az5管道里面的物质吧?” “有那么一点,大小姐是想要做些什么?” “我今天也是刚得到了这个保命道具,也想试试到底有没有效果。” “这东西可不安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不好办吧?” “我倒不担心这东西出问题,毕竟也算是神代产物,我倒有点担心你保存这些物质的方式,要是泄露了,那问题挺大的吧?” “那正好,我拿出来给大小姐看一下好了。” 这么说着的霍格,示意了下众人周围的一个大铁桶。 用铁质的大桶存放那些物质吗?怎么可能,这些物质多半是通过那个机器吸收空气之后存下来的,可那能有多少东西? 了解到那些东西就在桶里的塞莉,走近后敲了一下铁桶。 并没有出现想象中铁桶独有的清脆响声,而是一种非常沉闷的特殊声音。 “这是实心的?” “铁桶只是一个外壳而已,里面是填充了混凝土,虽说我们一开始有把这个当做疫病,但后来慢慢也发现了异常,但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称呼。” “早晚你们也会发现的吗?这玩意的命名权恐怕已经在我们西菲尼手上了,毕竟是我们最先发现的。” “这也不是很重要,科学可没有国界,也没有主流。” 笑了一下的霍格学士,打开了铁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一个被铅裹起来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只能看到是被铅裹起来的东西。 塞莉示意霍格不要继续打开了,她就这么试着接触了下覆盖的铅。 什么反应都没有,意料之中?毕竟塞莉之前说了铅可以起到有效的隔绝和防护作用的?大概也是知道这似乎没什么效果,塞莉只能示意霍格继续拆解。 随着第一个块铅块的落地,提恩猛然感受到了异常巨大的压力。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了,那异常到让人窒息的粘稠感。 “呼——这感觉可真不错。” 回过神来的提恩,却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塞莉身上。 由塞莉身上扩散出去的绿光,一瞬间覆盖了所有人,也包括提恩。 除了最初的窒息感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那绿光也不刺眼,属于微弱荧光的类型? 只不过霍格那边似乎觉得这东西很有趣。 “这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果然魔法这东西,是值得深入研究的,可惜所有的魔法使,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们的异常还是挺正常的吧,魔法使都是短命的生物。而且这也不是魔法,而是神代产物,属于还没解明的特殊存在,说不定这玩意只是前代文明留下的产物呢。”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吗?那么大小姐能确定这东西到底有没有防护作用了吗?” “应该是有的,我是估计前代文明是应该知道辐射是什么的,这东西是有防护的作用,只不过——有些东西还是未知的吧,具体能持续多久,又能给几个人提供防护,防护会不会减弱,这方面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没事,能够保护大小姐就足够了,我们可没有打算依靠这些不确定的东西保命,我们可是科学家,如果不相信自己的研究成果,那也太悲哀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 胜利 “也是——” 塞莉摇了下头,拾起了落地的铅块,轻轻的放回了原来的地方,绿色的荧光也就瞬间的消失了。 “真让人意外,没想到这玩意真的有防辐射的作用,唉——明明和我了解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难不成这玩意也有好几种?” “...” 翠绿碑这玩意,天知道到底是什么,之前花冠勇者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只不过这么好的东西,塞莉估计是拿不到的,这也只是保禄二世借给她的。 说不定这玩意是教皇的身份牌?又或者神明庇护下的象征?虽说是目前没有办法解解明的神代产物? 要说在场的对这东西不感兴趣,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外加上他们也实在闲的没事做。 又是霍格问出来的。 “大小姐的这个神代产物,是七神会的东西吗?” “好像是教皇厅的秘宝之一,鬼知道他们有多少秘宝。不过放心吧,这东西不会用来做宗教宣传,因为神学是不能被证伪的,这也是为了几千年来,被认定存在的圣迹一个都没有的主要原因。” “要是这被证伪了,那他们的权威可就一点都不存在了,他们靠的就是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笼络的人心,如果一个环节出错了,那么引起的连锁,那对他们而言可是灾难。” “灾难吗?回头想想,我们人类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的灾难,没有一次是靠神挺过来的,可为什么,他们宁愿去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而不愿意相信自己呢?” “因为人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去相信自己。听风就是雨,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唉——” 塞莉摇了下头,盖上了铁桶的盖子。 再一次转身时,她主动改变了话题的流向。 “倒是丘吉尔会长,工会那边很难处理的吧?真是难为你了。” “也还好吧,外加上那个白马骑士也帮了我一把。那群工会的人,似乎能够意识到自己被什么操控了。我再一次和他们见面的时候,他们简单的答应离开了——等一下,好像这么说也不对,他们算是丢下一切,逃跑了。” “挺好的,我们可不需要懦夫。有个逃跑的战友,在某些时刻是致命的,所以还不如他们不要存在,这样危险反而小一点。” “可这对我们而言,绝对不是好事,尤其是在面临危难的时刻,人不能想着逃跑,不能想着投降,也不能想着放弃。工会应该为了自己争取一些合法的权益,如果他们争取的权益不合法,那就应该争取把这些不合法的变成合法。” “这很困难,而且我也不认为他们有这个的脑子去做这些,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没有一样是那群懦夫创造的。哈哈——有一个,他们破坏了城镇,然后我们去修复,这某种意义上,也是帮助我们换新。” “——” “——” 这里能笑出来的自然只有塞莉一个人,圣城所发生的事,所有的伤痛和悲哀,只有他们自己能够懂得,谁让他们是第一受害者呢? 只不过工会走的这么干脆,提恩还是蛮意外的,按照之前他们接触到的东西,拉姆齐绝对不会是一个单纯的无能懦夫,这家伙应该还是有一点信念和抱负的,能够走的这么干脆,多半是受到了上级的指示? 那家伙的上级是谁?那自然是流民组织。 此时的流民组织完全不想给az5管道的作业添加压力?难道说他们自己也想要解决管道的内的东西?不仅如此,多半是他们自己都没办法处理这个东西了,所以寄希望于学会处理掉这玩意。 这么想的画,难不成连他们的神明都畏惧这个所谓的辐射吗?也不是不可能,之前死于人类之手的神明,已经不少了。 可不管怎么说,取出az5管道内的废料,是一件确定事项,是必须要做的事,且无论如何都不可推迟,所以这群人多半是想到了其中的异常,却又不得不把这件事推进下去。 对现在的他们而言,即便前方是死路,那也是一条必须要走过去的道路,没得选择。 —— 下午四时整。 防护用具准时的送到了这里。 由三位学士们组成的处理班在塞莉的指导下,开始穿戴防护用具。 也是这个时候,塞莉问起了这三位被选定的学士。 “你们之后会有保障吗?” “不知道。而且我们都这个年纪了,保障又有什么用呢。” “那报酬呢,从事这么危险的事,总该有报酬吧?” “报酬?我们有报酬吗?” “十枚银币的报酬。” 回答的是霍格学士,他的回答,是挺让人意外的。 这群人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与死亡同行,却只有十枚银币的报酬吗? 真的只是象征意义随便给了点而已,不过这也没什么,至少那群被选中的处理班,没有任何的意见。 没有就没有吧,这可不是能够计较个人得失的东西。 提恩敬佩这群学士,如果不是他们愿意去做,没有人能强迫他们。而学士又是最了解东西危害的人,而能促使他们接受任务的不是无知,更不是愚蠢,促使他们迈进的是责任,也是人类最伟大的勇气。 穿戴防具只花了不到十分钟,他们全身都被裹在了防护服下。 一切准备就绪,塞莉看着他们,点了下头。 “祝你们好运。” 三位学士用笑容回应了她。 —— 勇士启程,众人只能在地表上期待着勇士们的归来。 按照计划他们会通过zx1,然后打开az5管道内封闭的大门,将废料储存在混凝土构成的铁罐中后,按照原路返回。 至于az5管道之后的影响,按照塞莉的说法,这段管道还是需要重建,里面所有的东西最好都用混凝土封闭,然后把整节管道转移到可废弃的地方,只不过后续的改建,没有现在这么重要了。 放射源已经不在了,污染可以说已经降低到最低了,只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 “至于他们回来后防护服——应该说身上携带的,所有的一切,都一起埋进混凝土里面,不要焚烧明白吗?” “明白,我们已经在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霍格学士指了下身边已经准备好的大铁桶,以及周围还在搅拌的混凝土。 这群学士做事还真是谨慎,把这些问题交给他们处理,也算是个好结局了。 只不过——这个城镇的领主还真的是不靠谱。 商会会长、学会的负责人,连到外来的贵族都到了,这个欧特领主竟然没有到场?那家伙这么害怕的吗? 光这一点,就有点让提恩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虽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有限,就算怕死不来对他本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作为一个城镇的领主——虽说怕死想要活命是人之常情,但身为高层,也不能畏惧到这个地步。 只不过在场的三人,似乎都没有主动提起欧特的打算?看来他们是真的对这个欧特没有任何的期待了。 人呐,活着就为了一口气,现在的欧特已经没有这口气了,唉——人与人真的是不同的,接触多了这种知道自己担当,并且不能后退的人,就把一切都想的太理所当然了,要知道我们的社会构架,他们这类人注定是极少数的。 不过这也是伊莱恩那群人想要看到的吧?不,应该说欧特就是要表现出这种状态,他们才会满意吧? —— 按照计划,三位学士大概需要半个小时,能够走完全部的通道。 这三十分钟对所有人来说都有点太漫长了,何况他们一共等了四十三分钟,才看到了从地下水道上来的学士。 当然,一点防护都没有的众人也不是在管道口等着的,他们是在距离zx1管道的出口大概两百米左右的地方观察。 用望远镜观察,用旗语交流,最前方是穿着了防护服准备进行封存工作的人。 见到来人,霍格学士立刻示意最前面的人作业开始。 随着流动的混凝土慢慢的灌入铁桶,学士们抱着的小铁罐进入了大铁桶封存,废料的处理终于画上了句号。 没错,这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事,简单的走一趟,简单的封存起来。 看着很简单吧?可促使这件事情如此简单解决背后,是学士们的勇气、谋划、以及科学为主的贡献。 塞莉之前也有提到,西菲尼花了数十万金币,才处理好了这东西,至少目前看来,神圣帝国处理这东西的成本应该还没有一个金币吧? 不光成本,az5管道内的废料,可是让第聂伯河受污染至少——反正长到无法理解,甚至还因为处理不当导致了民众的伤亡,相比之下,神圣帝国的处理和应对方式,要比西菲尼不知道优秀了多少,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科学带来的优势。 眼前学会az5管道废料的负责人霍格学士终于满意的呼出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呼——这管道内的东西,可让我们头疼了好久,终于结束了吗?” “可我想还没到庆祝的时候,如果这个废料是封印石的话,那么解开了封印的怪物,也该展露身形了吧?而且这个怪物才是你们防御局真正的目标吧?” “怪物算是我们的研究对象,就像正义联盟的目标是流民组织一样,其实很多时候,不同的组织目标是不同的,可这并不妨碍他们一起工作。” “有意思,只不过那么多人,那么多组织,你们就真不怕利益冲突?你们不管怎么说也是直属于高层的特殊组织,怎么就加入了一个民间的非法组织?” “伊莱恩来我们这,可比西菲尼来我们这耗得时间多,一来一回,估计最起码半年过去了,所以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还是挺自由的。当然,自由的前提是拿出一定的成果,至少要比国立研究院的成果好上一点,这样他们的投资才算有回报,要是没有成果的话,我们估计什么都不是。” “防御局的成果,就是对神代产物——也就是那种怪物的研究吗?这我想应该是国立研究院那边没办法研究的东西。” “谁知道呢,也许伊莱恩那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别把上层想的和神一样,往往他们是不知道的多,也是最容易被欺骗的一类人。” 塞莉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走下了临时搭建的观测点。 看她的样子是打算走近看看? 只不过那些东西,包括衣服都已经全部被装进了那个大铁桶,过去也看不到什么吧? “别愣着了,走吧。别怕,粘附在衣服上的东西,也不会有多少散落在空气了,而且就算在空气里,等我们走近,也早就被风吹跑了。” “——” “——” 塞莉都这么说了,剩下的人自然也是跟上了。 三百米的距离,就算走的再慢,两分钟也能到地方了。 下去的三学士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脱掉了大部分衣物后的他们,坐在椅子上喘着气。 这个年纪的老人,这么热的天,在一个湿热且封闭的环境走了这么久,真的不容易。 霍格按照顺序和三人握了一次手。 “这么热的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职责内,职责内。” “——” “——” 三人的态度都很类似,休息了一会后,三个人各自离开。 没错,就这么离开了,就像是没有来过这一地方一样。 —— 等他们离开,周围学会的人员,并没有这么散去,开始用特殊的设备,开始吸收地下水道的东西? 大概是还有什么收尾工作要做?只不过塞莉东张西望的,绝对不像是想要看他们的收尾工作,这家伙,该不会是在期待什么特别糟糕的事情吧? 大概是因为塞莉的行为,提恩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塞莉,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怎么可能,流民组织呢!他们怎么还不来!一切清理完了,恶棍组织还不登场?这是在等什么!” 看她样子是真的在期待流民组织袭击他们?这群人可都是学士,没有任何战斗力,姑且他们四人还是有能力逃跑的,只不过这群学士肯定会因为他们的逃跑行为而受到牵连。 第两百五十七章 铳围 虽说本来的百号人,大部分人都去参与了铁桶的运输,但周围还剩了不少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学士。 流民组织这要出现了,提恩真的会有点头疼,周围这几十号人,会是他们逃跑的巨大阻碍,所以这种情况下,还是尽早脱离危险区域比较好。 只不过塞莉似乎不这么认为?她竟然说着说着喊起来了。 “喂!混蛋们!我知道你们在,所以赶紧滚出来,带着你们的混蛋神明,滚出来!” “——” “喂!别装死了——快出来!听到了吗!混蛋们!快给我滚出来!” “——” 此时别说是提恩,就是连一旁基本不说话的库洛维,都用奇怪的视线看向了塞莉。 一个能够在大街上,虽说周围除了学会的人之外没有其他路人——可这也是在大街上大喊大叫了,正常人可不会做这种事,更不要说是贵族了。 而且在场的人,包括学会在内的这群人根本不想和流民组织有任何接触。 —— “哈哈哈——看来我们也不得不出来见大小姐一面了。” —— 真的,真的有人回应了?这,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 一时间大脑转不过来的提恩,只能抬起头,看向了屋檐之上出声回应他们的人。 那个站在高处,像个蠢货一样俯视着众人的也不是其他人,就是他们见过的,七神会内传统派的领头人科雄神父。 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平民打扮的同伙,只不过三人都没有配带武器,而且他们站的高处,离地至少也有四五米了,外加上距离也有个十多米,不管怎么说,都是有办法应对的。这里也就放任塞莉和他们说些什么吧。 塞莉看着屋顶上的三人,笑着举起了双手。 “我能说我投降么?或者就这么放我们离开这?”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可惜——晚了。” 最上面的科雄挥了下手,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本来还在打扫的学士们,拔出了藏在衣服里的武器——铳。 这东西的威力提恩可是见过的,是连到神明都能够一击毙命的存在,也难怪塞莉会对着科雄说投降。 虽说这些人的铳相比之前在亚瑟那见到的,要看起来廉价很多?但这也绝对不是能人体能够抗住的玩意,而且他们对手中的东西绝对是非常有自信的,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只藏一把铳,而不选择藏点其他冷兵器。 这周围本来的百号人,其中八成都去运输装有废料的铁桶了,这剩下的二十多号学士,有近九成都是流民组织的人?学会也好,防御局也好,他们竟然已经被渗透到这个地步了吗? 塞莉被围起来后,并没有惊慌,从她之前的反应来看,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怎么可能,要是她发现的早,真的早就跑了,恐怕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没办法离开这地方了,为了避免冲突,也就直接开始试着谈判? 此时的塞莉放下了手。 “你说我们这被十多杆枪指着,不投降还能怎么样呢?所以你们打算怎么样?我可是西菲尼的上位贵族——” “我们对各位都不会怎么样,尤其是丘吉尔会长和霍格学士,你们两位可是我们城镇非常重要的部件。只是,我们的主上意识到了各位有可能影响到他的计划,所以各位需要稍微冷静一下。” “——” “不过各位可以放心,废料我们不会去动的,我们可不是自杀集团,这东西的处理,会按照各位的计划继续进行下去,反正都已经按照计划,搬离到安全的地方了,只不过各位需要改变一下自己认识的环境。” “意思要关我们一段时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各位也都没什么意见吧?” “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大小姐?” “也是——科雄神父,让你的人带路吧,记得晚饭给做的好吃一点,还有,要有酒。虽说我想和你好好谈谈,可我估计你没这个时间了。” “也许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吧,我们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科雄意义不明的回了一句后,示意手下将一行人带走。 —— 没什么好说的,塞莉绝对不是会这样莫名其妙被抓住的人,周围的人,不会一声不吭,也不可能毫无准备。 由此,提恩断定这群人绝对是刻意被抓的。 其实临时关押他们的地方,也就是距离az5管道十分钟路程的一个民宅。 关押也比较简单,可不要小看了这民宅,这地方明显是经过改造的,下面就一个看起来非常牢固的木质牢房。 只不过奇怪的是,那群人也就把他们关进去,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离开了。 塞莉进来后显然是不适应这环境的,左右张望了会,开始敲起了牢房的柱子。 “霍格学士,快告诉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比起我们想做什么,大小姐是怎么发现那群叛徒的?” “人是你们选定的,我是不相信你们会选这么多叛徒出来,学会没这么容易被渗透,其次,这些人身上的火药味道太重了,我可不相信一个平民会没事干弄这么多火药。” “其实我是真的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只不过就如大小姐所说,这一切都是我们布置好的陷阱,一个怪物咬钩的陷阱。” “所以呢,我们要做些什么?你的同伙呢?” “同伙?很快就会到了吧,只不过他们主要还是会先观测下科雄神父,之后才会来解救我们吧?只不过这里相对还是挺安全的。” “可是这地方蛮脏的,我在这种环境下,思考都会受到限制。” 至少在提恩看来,这地方还是蛮干净的,而且这牢房完全不像是使用过的样子。只不过相对阴暗一点,所以给人了一种脏的错觉,塞莉这么聪明自然不可能没发现,说到底还是洁癖作祟。某种意义上,洁癖也是一种精神病。 此时这位有可能是精神病患者的家伙,看向了提恩。 “提恩,开门。” “我看外面有张椅子,而且还干净点,应该会让你好受些?” 这么说着的提恩,轻松的打开了牢门上非常老旧的锁。 就算是新式的锁——也不可能在星钢剑下挨上超过两下,没错!流民组织的人,根本没有打算去触碰他们的武器,就这么让他们带着武器进了牢房。 至少提恩理解不了为什么,也许这群人是非常虔诚的七神会信徒?不愿意触碰武器?也只有这种可能,不然提恩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去限制他们携带的武器。 “外面要舒服不少,呼——” 出来后的塞莉在门口喘了一口气,看起来是轻松了不少? 提恩是理解不了这种精神上带来的压力是什么感觉,只不过看塞莉的样子,大概——大概也理解不了,出来后的提恩也没多想,就这么把剩下的锁也都打开了。 坐在门口唯一一张椅子上的塞莉看着出口的方向。 “霍格学士,你说我们都被带到这地方了,肯定没必要再贸然闯出去吧?” “当然不需要,只不过有点为难大小姐和丘吉尔会长了。” “我和丘吉尔会长,应该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不然也不会让科雄把我们带到这里了。” “学士放心吧,我和塞莉的意见一样,也没什么特别反感的吧,我看科雄是不敢伤害我们的,不用太在意,学士。” 这两人看起来也都很冷静,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故,而显得有些惊慌。 挺正常的,这种情况下大喊大叫也完全没有意义,只不过眼前这个霍格学士,也有必要好好讲一下,他们防御局到底在谋划什么了。 注意到众人视线的霍格,简单的对着众人解释了下。 “我们只是为了找出这个怪物的本体而已,之前也和各位说了,我们防御局打算彻底的封印这个怪物。这次如果这个怪物打算复活?又或者展露身影,那么一定会暴露出它的本体,只要找到这个,这怪物就会迎来属于它的末日。” “和我想的差不多,只不过我会选择等这个怪物彻底复活,然后正面击溃它。只不过你们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对你们来说,这怪物大概还是第一次面对吧?想要把受害范围控制在最低,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大小姐理解就好。” “——” 说实话,提恩可不想再一次面对强的离谱的怪物,那玩意只有面对过的人,才会知道到底有多危险。 没人会喜欢这种——也不一定,像亚瑟似乎就很喜欢挑战这种怪物?估摸着那人也是实在找不到对手,才会对这些怪物感兴趣。 亚瑟是那种能够和这种怪物角力的人形怪物,提恩可就完全不同了,至少他非常清楚,现在的他,无论用任何手段,都不可能战胜德维尔这个人,连人都打不赢,还打算去挑战怪物?是真的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不光德维尔,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可以成为提恩的对手,所以说,他还没寂寞到类似亚瑟那种——病态的心理?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只不过亚瑟的战斗方式,提恩是绝对学不来,也绝对不会模仿。 “你们学会有检测魔法波动的道具,又或者设备的吧?” 塞莉突然问了一个常理之中的问题。 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之前塞莉也就提到了流动元素是这群怪物的食粮,而且学会的那群人,也肯定明白这一点。 —— “没有准备,但是我们可以通过监控科雄。” —— “换个说法吧,霍格学士,你们不是没有准备,而是没办法准备。圣城地脉基本和没,没什么区别,根本不会有魔法使来这个地方进行研究。魔法使的所有研究,都必须要有流动元素,这个地方什么都有,唯独没流动元素,他们来了研究什么?研究自己可以几天不吃饭吗?” “——” “所以这个地方可不光是没有魔法使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地区,对魔法的了解,无限等于零。也许你们能查点资料,但你们学会和魔法使的研究也好,理念也好,都是完全不同的,你们不可能理解的了魔法使的理论和逻辑。” “我必须承认,我们真的理解不了魔法使的那种存在。” “这很正常,只不过我们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虽这么说,但塞莉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而是指了下门。 “我之前就有怀疑,科雄只是一个被丢出来的弃子,而且通过我的名册查询,三年前移民过来的人中,并没有科雄这个人,不不——准确的说,科雄是本地的居民。” “他被抛出来做诱饵?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也就是说,你们的监控注定打水漂了,什么信息都得不到,因为你们根本没办法分辨流动元素的整体走向,甚至感觉不到。说不好听的,随便弄个假的东西出来,你们一定会被骗。” “可是那个怪物一定会显形的,这一点怪物绝对骗不了我们。” “错了,绝对骗得了,昨天晚上我这边的人,可是亲眼看到了那个怪物在石像上投影了自己的身形,当时我还理解不了这是为了什么,现在理解了,他们就是打算用这种手段应付你们。所以走吧,我们该上岸了。” 塞莉挥了下手,身前的德维尔走在了第一个。 她对着提恩用手势表示了呆在原地后,迅速的打开了通往地面的牢门。 几声闷响过后,牢门打开了,太阳的光照亮了黑色的通道。 —— 地面 这根本算不上有防备了,可是完完全全的放置。 一共就两个守卫,一个看守牢门,另一个看大门,除了这两人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这可算不上是关押和拘禁。 可是相比倒在地上的人,塞莉显然更在意这些人手上的铳。 她试着扣了下扳机,什么都没发生,多半是没有装填弹药的关系。 “那什么,这东西应该是你们学会特制的吧?” “怎么可能,我们学会可不会制造燧发枪,而且这东西虽然威力还不错,但是太危险了,神圣帝国早有法令禁止民间私自持有和私自研究。” 第两百五十八章 喊名字 “可你们不是民间,而且你们这地方的枪,可比我们西菲尼的好多了,我们那还在用火绳枪,那玩意是真的不好用,这么看看,我们和你们有几百年的差距吧?” “没这么夸张,按照我的了解燧发枪,这东西距离正式列装,至少还要十年。这么久的时间,足够让西菲尼——不对,是足够让各国去模仿和研究了。” “也是——目前的情况来看,现在也是和平年代,各国的军事建设,基本都是公开的,要是贸然的加快列装,那可是会被认为是战争动员的。神圣帝国现在应该是整个大陆,最不想要战争的一个国家了。” “没人会喜欢战争,傻子除外。” “是啊,那么霍格学士,这枪应该没装填,来帮我装一发看看?” “行,只不过最好不要对着人,虽说对着人也未必能打中就是了。” 看得出霍格学士还是非常熟悉这种类型的玩具,他自己也捡了一把燧发枪,一起装填了起来。不得不说,这玩意装填是真的有点慢和麻烦。 前前后后,至少花了一分钟,霍格才弄好了这两把武器。 拿到装填好燧发枪的塞莉,这一次并没有扣动扳机,她是直接扛起了枪。 “霍格学士,这玩意有效射程有多少?” “理论上是五十米,只不过命中率,要看天意了。” “目前命中率还没确保吗?不过我想也足够了,我想伊莱恩现在考虑的绝对不是继续研制这类武器,而是用什么的法律来限制民间这类武器的数量。要是弄得枪店比餐馆还多,那也不知道未来的神圣帝国会是什么样。” “自由帝国,枪战每一天?这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不是普通民众能够控制的东西,只不过,也未必会像外界想的那样危险,人的道德和法律上的约束,比一般人想的要有力的多,虽说这东西本质就很危险,这一点肯定没错的。” “哦——” 塞莉拖长了声音,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了出去。 当然,提恩和德维尔都认为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才会选择这条路的。 外面——本来就戒严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塞莉是看都不想看周围的环境。 “其实我刚才就在想,为什么流民组织要玩这么一出,真的把我们当傻子了吗?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才大小姐的推论——” “依旧是昨天的事,那个怪物知道城镇内有魔法使——也就是说,那怪物知道我能够观察城镇内的元素流动,唉——我是真的想不明白这怪物干嘛要玩这么一出。” “塞莉,也许这些怪物只是想要走个流程?” 这话是提恩说的,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这些怪物的行为模式并不是能用人的标准来衡量的,站在人的角度反而不一定能理解他们,当然,人也不可能站在怪物的角度,因为我们又不是怪物。 所以结论是什么?那就是在没有接触到怪物的情况下,不要去推断这些生物的逻辑和思想,推测不出来的。 只不过提恩还是比较好奇的,这个白马骑士和之前他们所遇到的怪物,到底有什么不同呢?这些怪物,有的是被封印了,有的只是因为能源不够,而没办法展现在人世,总的来说,这些怪物还是很奇怪的吧。 研究——也没有研究的必要,这玩意也没法研究,活着的时候肯定不会配合你,死了什么也不剩下,还能怎么研究呢? 当然,眼前的所有人都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 他们现在主要思考的还是他们需要面对的,这个怪物的应对方式。 塞莉是第一个开口的。 “提恩,你上楼梯看看情况?拿着,这是望远镜。” “这个距离,你就是给我望远镜,我也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我也觉得有必要上去看看,从之前的行为来看,他们是很喜欢楼顶的。” 提恩虽然不认同塞莉所说的,不过还是收下了望远镜。 这玩意从外表来看,还是非常昂贵的? 潜伏在屋顶四处观望,这对提恩来说绝对不是难事。 只不过,他可没有爬在民宅的楼顶观望的习惯,这么点高度能观望什么呢? 好在不远处,就有一个三层楼高的建筑,在那地方应该能看到不少。 —— 天守阁 这三层高的楼,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个名字,也许是地区的景点?也不太可能吧,这可是在居民区的,多半只是一个有钱人的癖好? 提恩也是没管里面的情况,迅速的爬上了二楼的楼顶,就在他试图往第三层爬时,一种特殊的声音环绕在了他周围。 口哨声?不对,这是笛子被吹响的声音?而且是从上面传来的? 抬起头的瞬间,提恩感觉到了风压,就在这一瞬间,他没有选择后退,而是往前迈了一步,不对,这不是迈,而是整个人滚了下去。 勉勉强强挂在了二层的边缘,提恩是立刻重新回到了二层。 此时他终于看清了从空中落下的——人形怪物。全身披着乌鸦的羽毛,勉勉强强有点布条算是衣服?武器——武器就更奇怪了,像小型的镰刀,但是这武器和普通镰刀比,要多两个刃,如果不是底下有个手柄,这玩意还真的和飞镖一模一样。 等一下,这玩意硬要说的话,更像一个不会转动的风车吗? 怪物转身的时间,已经足够提恩拔剑了。 从高空落下的袭击,还是先别去考虑这东西怎么掉下来的了,这玩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鸟头怪物,而且看起来脏兮兮的。 转身确认目标后,那怪物一刻犹豫都没有的直扑提恩。 距离五米,这样贸然的冲刺,等同于无意义的送死。判断出了攻击轨道的提恩,已经架好了武器,打算进行防守反击了。 只是这个世界总是会发生超出他预期的很多事。 比如眼前这个怪物在冲刺的同时,丢出了手上的两把四刃的镰刀。 这玩意和子弹的速度相比,那慢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了,提恩并没有选择回避,而是从下往上的一个挑击,同时被丢出的镰刀,一次就全部被击飞了。 可看似轻松的动作背后,却是付出了防御反击的可能,面对扑来的鸦人,提恩只能选择侧开一步——可就是这么一步的距离,差点让提恩丢了命。 这鸦人与提恩距离两米之时,一瞬间停住了脚步,纵身一跃,那是正常人绝对不可能达到的高度。也就在此时。鸦人身上的羽毛,竟然全部都可以变成弹射的利刃,这是正常情况下,绝对不可能规避的攻击模式。 救了提恩的,是高楼并不坚固的屋顶。 强有力的一击,星钢剑斩断了木质的横梁,成功的击碎了木质的楼顶,也在这个瞬间,提恩跌入了天守阁内。 啊——每次面对这些怪物,都没有一次能轻松解决的,提恩虽然现在浑身都痛,但可没有给他去揉揉的痛处的时间。 落地的瞬间,他一个翻滚就藏到了一个柜子后面。 “呼——” 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已经没有了羽毛的鸦人,下一个瞬间就跟了进来。 试图寻找提恩踪迹的怪物,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从柜子后,突如其来的袭击。 “——” 没有声音,提恩甚至感觉自己是刺中了一块木头。 明白这东西不可能是人后的他,下一个瞬间就将这个鸦人砍成了数段,确认了怪物已经完全失去光亮后,提恩踢了一脚地上已经变成木头的怪物。 “这算什么?全是木头?这怎么可能。” 不光是怪物的身体变成了木头,与这个怪物有关的一切,都变成了木头。连这怪物之前使用的武器都是,提恩知道自己之前接触到四刃镰刀,绝对是铁质的,可现在眼前的就是木头,用剑刺一下就能刺穿的木头。 还有那翅膀,是麻布构成的翅膀?这东西也能飞起来? 理解不了,再一次呼出了一口气的提恩,平静的开始寻找通往三层的路。 现在的情况,还是别走外面的比较好,这鸦人已经足够难缠了,面对这种对手,尽可能的避开比较好。 说起这天守阁内,这里面的东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展览馆? 至于展览的东西么,是非常奇怪的树根。 各种各样的植物根茎,明明是叫天守阁?树根这东西,哪里和天有关系?难不成这天是指天上有怪物来帮忙守卫? 真要这样,这天守阁,多半就是流民组织真正的老巢了?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就找到呢,那群家伙可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打消了自己无聊的想法,提恩跨上了第三层的通道。 毕竟这些树根好看在哪里,他肯定是理解不了的,要说艺术品味,四人中提恩的品位绝对是最差的,不光艺术,各个方面的品位都挺差的。 平民出身有什么办法呢?不对,不是平民,而是贫民出身,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算是自嘲了一句,提恩也见到了天守阁的第三层。 天守阁内部的整体风格,看着还是挺偏向西菲尼的那种风格,虽说从外面来看,就只是一栋普通的神圣帝国风格的建筑而已。 “西菲尼风格的建筑吗?” 提恩姑且是举着剑,四处观望着。周围总体和二层差不多,全部都是树根的艺术品。 看来这宅子的主人可不是一般的喜欢这东西。 三层的尽头,是一扇被关闭的门,不同于之前见到的正常房门,这扇门明显是木质的移门,而且提恩听到里面有响动。 这个时候还能在禁区里的,除了那群人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看来还真是误打误撞,莫名其妙的到了——等等,现在还是别想了吧。 —— 提恩是没有犹豫的直接拉开了移门。 意料之中的,里面是一个坐着瞻仰着褐色树根的中年人。 看起来四十多岁,可胡子都快比头发长了,身上穿的也就是普普通通布制的衣服,看起来是没有穿戴任何的防具,至于武器,一边的架子上倒是有两把刀。 提恩是什么都没说,小心的戒备着,只不过眼前的那个中年人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走到武器架旁,并没有第一时间拿起武器。 他明显见到提恩后,楞了一下。 “你看起来,才十六七岁吧?” “我十六周岁,生日还没过多久呢,虽说穷人不过生日。” “唉——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被派到凯伦城去执行任务了。” 那个中年人这么说着,竟然直接放下了想要拿武器的手。 “你是什么年龄开始接受训练的?” “十二岁。” “看来西菲尼也不是没有改变,过去我们是七岁开始训练的。你们是怎么训练的?训练的课程有什么?” 不知道这个大叔误解了什么,似乎把提恩当成了和他一个体系出来的人? 提恩并没有打算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我知道你们是地下机构培训出来的间谍,我和你们不同,我不是诺曼家族的人。” “可你在为诺曼家族做事,不是吗?” “...” “想知道我们主要训练的都是些什么吗?其实都是很简单的课程,除了常规的体能和战斗训练外,大概也就投毒、窃听、跟踪、生存——还有最重要的服药课程。” “服药?你们用了什么?” “聪明药——不会吧?现在诺曼家不用了?怎么可能,不用这种药,怎么锻炼五感?你能够通过鸦人的考验来到这里,五感绝对比我还要优秀,你说你没有用过这种药?” “没有,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接受训练开始,就没有吃过药。” “喂喂喂——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中年男人抱住额头,手已经搭上了武器架。 “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到头来,那种手段已经被淘汰了吗?喂——十六岁的小鬼,你知道聪明药的副作用是什么吗?没几个人能活过四十岁,三十岁往后,他们的身体就会变得非常的脆弱,睡眠时间会越来越久,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最后不声不响的就死了,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睡过去,人就没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 鸦人战 “可你活的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我——做的是教官,而不是间谍。我是负责训练他们的人,是负责教导他们的人,也是负责送他们去死的人。” 这么说着的中年人,终于握上了武器。 双刀?提恩本事这么认为的,可看到他将两把双刀拼接起来,提恩又一次见识到他第一次见到的诡异武器。 那武器的长度已经和长枪差不多了,只不过这种武器只能握中段,实际的攻击距离和剑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只是看起来长了点而已。 随着对方挥舞起来的武器,提恩对着中年人举起了剑。 可对方挥舞着武器,却完全没有攻击过来的样子。 中年人将武器举过头顶。 “你知道间谍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吗?” “完全不想知道!你们即便想说自己是受害者,我也绝对不会相信,我没这么蠢,而且你们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我都非常清楚!” “我们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可直到我们遇到了属于我们的神明,她教会了我们宽容的对待一切。” 旋转的利刃袭来,提恩是近乎本能的想要去规避这双刀刃,可是他克制住了本能。 面对利刃,提恩没有退缩。 那是一个漂亮的圆形,告诉旋转的双刀似乎能够撕裂一切。 可这个攻击方式,也就是双手旋转着诡异武器的方式,在提恩眼里,是无比愚蠢的,因为只要扼制住这武器的中段,对方就不可能有任何攻击的机会! 看似牢不可破的防御圈,实际上只是一个漏铜百出的小花招。瞄准了对方挥舞的空隙,提恩横剑的挥击,如他预想的那般直接中断了对方的旋转攻势。 “怎么可能!” 就这么在中年人的惊呼声中,提恩一击击退了玩着古怪招式的他。 不得不说,这双刀的刀柄可不是一般的硬,如果使用的是一般的材料,估计挨上这么一击就已经结束了。 “——” 提恩的攻势并没有因为对方后退而停下,伏低了身体,以对方失重后最脆弱的腰部为主要的攻击点。 三步的距离,一瞬间就拉近了。 武器分开的声音,双刀回归了自己本来的样子,被逼无奈下的改变,却没有迎来想要的结果,失重状态下的人,怎么可能用全力来进行防御。 —— 意料之中的,试图防御的一把刀直接被击飞了,意料之外的大概就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左手会被扭断。 那本就是强与他数倍的力量,却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打算强行对抗,被扭断,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即便剧痛袭来,他依旧没有放弃抵抗的意志,提恩挥剑过后的空隙,在他看来是唯一的制胜关键。 “去死吧!” 那是因为剧痛带来怒气的吼声,倾尽全力的挥击。 瞄准了对方头部,容不下任何仁慈的反抗。 可迎接他的并不是幻想中的胜利,更不是他神明期望的未来。 —— 那是如同泡沫一般,一触即溃的幻想。 —— 握着武器的手,再一次被扭断了,看着落地的武器,以及朝着不可思议方向扭曲的手臂,疼痛来带的却不是恐惧,而是—— “哈哈哈——哈哈哈——” “...” 落地的武器一共有三把,提恩击飞了对方左手武器的同时,立刻松开了自己的剑。 他擅长的本就不是剑术而是近身的搏击。 对方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么自然,他不会放过夺取对方武器的机会。 尤其是那将握着武器的手送到他眼前的天赐良机。 握住对方手之后,一个漂亮的肘击——当然肘击的目标不是对方的身体,而是挥剑过来的右手,随后骨头断裂的声音回响。 明白了对方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提恩,只不过是推了一下,中年人自然的就倒在了地上。 笑着倒在地上的中年人,就这么看着屋顶。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圣主会把你当做最大的威胁了。” “我是最大的威胁?” “还不明白吗?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针对你,而不是针对其他人,一切都是计算好的,包括你出现在这里。” “...” “最为可怕的就是,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存在到底有多危险。” 提恩觉得白马骑士把他当做最大的危险,这一点似乎不奇怪,首先是星钢剑在他手上,这对他们这些神代产物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威胁,而且那群人中间,也就他一把星钢武器,所以他是最大的威胁,这一点没问题。 只不过要说他自己有多危险?他是自认为自己和这群人完全不同,不会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便这是神明的旨意,他也不会去做。 只不过这个中年人不知道误解了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聚集地会有这么多树根吗?” “不知道。” “落叶归根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我们是背叛祖国的人,一辈都回不去了,可我们真的想回去,回到我们自己的家乡。” “...” “听起来很蠢是不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眷恋,认为外面会让我们过的更好,可为什么,现在这么想着要回去。” “只是想要回去,这应该不是难事,只要你们想的话。” “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断掉的手臂根本没有办法举起,中年人就这么看着天花板傻笑着。 提恩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也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不愿去考虑这些问题的提恩,也就干脆的坐了下来。 “你们的神明到底是什么?” “那是伟大,而又圣洁的存在。” “...” 提恩感觉自己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你对一个脑子坏掉的人说这些,又能有什么意义呢?他们理解不了为什么的。 “你们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切都是圣主的指引,一切都在圣主的掌控中,包括你。” “...” “我们生来皆有罪,而人世的痛苦,是对我们的责罚,生老病死,亲友离世,我们生的痛苦,死的无奈,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我——一个可怜的,无能的小人物,想要试着去反抗,可到最后,我依旧是大人们手上的棋子,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反抗不了。” “——” “你知道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吗?我们潜逃出西菲尼的时候一共有一百三十二人,这才几年?三年不到,我们已经只剩下三十个人了,一百零一个人,一百零一个人!无意义的死在了我们的错误下!他们本不该这样!” “他们因为服药死的吗?” “是啊,我明明知道这些药物的副作用,我也知道,这不该给他们,可这是命令,这就是我需要完成的职责。我想要试着保护他们,所以在遣散令到达的时候,我反抗了,我努力的反抗了!可——我什么都没做到。” “你们很不幸,可我却不同情你们,路是不同的人走出来的,只不过你们走错了而已,而造成这个错误的,不是我们,我们也不会去做这些事。你就看开点吧,大家都是一样的,早晚都会死,只不过我们都希望自己能够多活几天就是了。” “——” “要是认为所有人都会对你们感同身受,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走上这条路,即便那些人是我亲手送走的,可这就是我的职责,就像一个刽子手,不应该怀疑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 “你自己都说了,这是你的职责,这是你选择的职业,这是你选择的未来。就那些被你们蛊惑了年轻人一样,他未来如何?又能如何?试图用暴力去解决问题的人,永远没有资格,也没有可能站上顶峰。还有,你说你后悔你做的,可你现在做的,比你过去,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他们愚蠢,是圣城的制度上有漏洞,你想说这是我们的错吗?不!这是他们自己的错误,这些人不配拥有这么优越的生活!我们也不是一定能成功的,事实上我们也没有成功过,丘吉尔站出来了,制止了所有的暴动,现在圣城重归了平和。” “可三年前的暴动让圣城民生遭受了重创,三年过去了,现在圣城的总收入不过是三年前的五成。你想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到吗?不——你让他们生不如死,而且这是不可逆的,越来越多的资本会离开这地方,越来越多的人会离开,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差。” “——” “可那些被你们洗脑的年轻人绝对不会意识到这是他们的错,而会把所有的问题归咎给其他人,他们会一次又一次,一代又一代,不断的冲击那些可能被燃起的火种,最后这个地方会变成什么样?” “谁知道呢?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们也不想知道。只不过,这个地方没你说的那么糟糕,丘吉尔还在,商会就能发展下去,学会还在,未来的发展就可以得到保障,工会还在,那民众就还有维权的可能性。” “还在?丘吉尔会长已经五十多岁了,他还能工作几年?他的继任者可能和他一样被信任吗?而且发展?三年前他们的生活多么优越?三年后的他们甚至不如三年前?他们还会认为自己在前进?” “——” “现在的平静,只不过是给下一次暴乱的准备时间而已,想要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那三年前的暴乱就不应该发生!” “这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和我们无关,即便这是错误的,他们也选择了这条路,不是我选择的,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是圣城的居民、圣城的年轻人,是承载着圣城未来和现在共同选择的。” “如果指望他们来承载未来,我们早就灭绝了。” “还有圣城只不过是名义上南方的经济重心,就算闹,又能闹多大呢?而且神圣帝国也不会答应他们这种愚蠢的条件,最后只不过是用自己的血,来证明自己的愚蠢而已。” 一般人的思维,基本和这个大叔一样。怎么想的呢?他们会认为,这只不过一小部分年轻人脑子不正常而已,又或者这群成年人心里也想用这种方式发泄不满,某种意义上,这些一般人,还是支持他们的。 认为闹不大,认为最多也就这样子了,认为这没什么,局势不会失控,一切尽在掌握,可往往灾厄的源头,都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 也许最初只是有人出声反对,然后演变成一小部分人对一小部分的伤害事件,之后变成一小部分人对一大部分人进行伤害,慢慢的,这一小部分人不在是少数,而大部分人,慢慢的变成了少数。 一切都有一个演变过程,如果某种恶劣的行径能够因为某些原因而得到认同,或者得到全社会的默认,那这个城镇也的确该走到头了。 现在的圣城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他们正在慢慢的从根上腐烂到全体,而不是叶子腐烂到根,这是最坏的一种情况,因为这代表着他们已经没救了。 当然,一切的始作俑者,绝对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们多半也没想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说不定他们只是想要发泄下自己的压力而已。 提恩指了下最前面的树根。 “我可以保证,如果是欧特继续担任领主,当暴乱发生之后,他一定会同意这些暴徒们的请求,因为他们没有选择,他是圣城的领主,他不能伤害平民,又必须保证城镇的存续。他应该是最不希望看到城镇变成废墟的人,所以他一定会答应暴徒们所有的请求,即便——这是错误的。” “这会毁掉他们的未来,没有这么愚蠢的人,更没有这么愚蠢的官僚。” “可当暴徒变成多数,并且他们都知道如何用武力去威胁你,那么少数聪明人控制的政府也好,财富也好,又有什么意义呢?就和你们一样,一个间谍组织,被命令解散,却不想要离开,所以你们选择了叛逃,这有什么意义呢?你们是间谍,叛逃了又怎么了样?” 第两百六十章 长刀战 “如果刀架在了你脖子上,你会不反抗吗!” “他们要的是解散,而不是要你们自杀,我相信西菲尼有足够的能力,来帮你们重归正常人的生活,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被舍弃的,只不过是你们这么认为的而已。” “受益的永远是上层,受害的永远是我们,诺曼家欠——” “没错,是诺曼家欠你们的,可你们并没有给他们一族还债的机会。你们只是逃避了,而不是面对了,是啊,西菲尼很糟很糟,穷人们吃不饱饭,还常有被饿死、冻死的,可只不过三年时间,就是你们离开的这三年时间,西菲尼已经慢慢的能够养活自己国家的所有人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这也许就是你们眼中,肮脏、**、无能的政府吧?一个不断的增加居民收入,一个不断改善居民生活环境,一个不断的改善着各种民生的政府,一个不断的惩戒各种无能和**官僚的政府。” “这本就是他们该做的!” “是啊,这本就是他们该做的,但至少,我们应该给他一个公正的评价,不是吗?” “那过去死了的人!这到底要怎么算?他们难道不是白死了吗!” —— “够了!” —— 就算是脾气很好的提恩,也有点无法忍受这个怪异思维的混蛋了。 他一直在说公正,公正的评价,西菲尼的发展有目共睹,为什么还要用各种污言秽语去侮辱!难道他们眼睛瞎了吗? 没有瞎,只不过他们不愿意见到自己活得很好,他们会一直活在过去,一直否认过去的历史,似乎这些本不该发生,可这就是发生了,这就是不可回避的历史。 想要否认所有屈辱的历史?想要否认所有发生在这块土地上所有的不公?敌视所有过去的历史,试图用各种方法去粉饰,去远离? 拥有这些想法的人,根本不配为人。因为过去生活在这些土地的,不是其他人的,而就是这群想要否定过往一切人形畜生的祖辈们。 提恩指着前面的树根。 “成天念叨着,过去死了多少人,过去多么的黑暗,过去多么的屈辱,过去多么的愚蠢!你是不是还要把前朝旧事翻出来侮辱下自己?痛恨过去?痛恨的祖辈?厌恶过去的人呢?厌恶你的父辈?” “...” “不要忘记了,这个国家,这个时代,是我们祖辈共同组建的,文化也好,历史也好,传统也好!都传承给了我们了!也许他们是有做错过、有无能过、有软弱过,有被欺压过,但他们也应该得到尊重!因为他们没有放弃,没有后悔,他们选择了艰难的活下去。” “...” “一切都是有价值的,你怎么知道你自己辱骂的历史,构成那个历史时代的人,没有自己的祖辈呢?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全部都是耻辱,是不该存在的——我想可以用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来反驳你!让你存在这里,用现在的眼光,去侮辱着过去的朝代历史,这就是他们应该存在的理由,因为如果不存在,你也不会降生于世。不要忘记了,自己是本国人,而不是移民过来的殖民者和强盗!” “...” “放下仇恨和偏见,对也好,错也好,这都是不可能回避的现实,已经发生了,而且还是必须要承认和接纳,没有必要否认一切,因为,你就在这里啊,他们的未来都在你的手中,是你选择了,而不是他们选择了。” “——” “不要逃避责任,你怎么带他们离开的,那就应该怎么带他们回去,就像落叶终会变成养分,被树根吸收一样,他们也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回不去了,已经回去不去了,我后悔可又有什么用呢?我们——” “回的去的,相信我,西菲尼的人,不——不光是西菲尼,各国各地的人,都是一样的,他们乐于也善于接纳自己的同胞,即便你过去背叛了他们,可你依旧是西菲尼人,不会因为你离开过,而不接纳你的。” “那我所做的到底有什么意义?我是为了什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都是错误的吗?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我们——” 中年人哭了起来,是啊,一切都是错误的。 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得到了错误的结果。 这也许就是之前提恩所提到的,一个错误的胜利方式,一个本不该存在的胜利。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上这条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意识到这是错误的,这才是这个错误的胜利真正可怕的地方。 偏执于眼前所见到的,而忽视了未来所需要的,这绝对不是一个应该被提倡的存在,也不是一个可以被理解的存在。 可未来注定是越来越多的人只看到眼前的惨状,而不是去思考惨状背后的必然。 “我是真不想去管你们这些人,你们无论在哪里都是罪人,但我想,你们还有赎罪的方式,不是向神祷告,而是向我们——告诉我怪物的藏身之处。” “已经晚了,已经晚了,出去吧,出去你就能看到一切,而我阻止不了他们,可是提恩——我相信你能做到,帮我阻止他们,带我们回去吧。” 真是一群麻烦的邪教徒。看着像人,却又最不像人的家伙,是最让人讨厌的存在。 眼前这个流民组织过去的教官?又或者说队长?他似乎并没有丧失神智,只不过显然他现在并不是流民组织的实际控制人,所以接下去要面对的,才是真正麻烦的存在。 “我会的。” 收好了武器,整理好自己的防具和衣物,提恩掀开了屋顶的窗口。 —— 天守阁顶 这个地方的视界,比想象中的要宽阔一点吧? 此时提恩也注意到了天空中飘着的一个类似风筝的东西,从那玩意的构造上来看,多半是之前那个鸦人所在的地方。 从那么高掉下来,倒也不怕把那玩具给摔坏?虽说那玩意有翅膀,但那个构造的翅膀,绝对不可能承受太大的压力——想这些也没用,人可不会飞。 移开视线,提恩没有见到三层那个中年人所说的神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什么都没有,除了风的流动比较奇怪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至于风的流动哪里奇怪,其实就是风比较大——不对,这是在持续的增大。 这多半是和魔法有关的东西,还是下去问问塞莉吧。 反正她们已经在楼下了。 —— 等提恩到楼下时,强风已经吹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众人不得不暂时进入天守阁一层避风。 也在此时,提恩和塞莉说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 听完后的塞莉指了下提恩的衣服。 “我就听到很响的一声,还有乱七八糟的响声,没想到这里就是流民组织的大本营。” “三层的那个人,需要带下来问问吗?” “不必了,那个人知道的也有限,没什么必要问。只不过外面那风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我们要考虑下怎么往前走。” “大小姐,这风是有什么其他的寓意吗?” “多半只是白马骑士为了给自己恢复的时间,故意弄出来的玩意。只不过就目前而言,虽说已经开始诡异的涌出流动元素了,但周围的流动元素量依旧不多,我是完全想不明白这群人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 “——” “霍格学士,丘吉尔会长,我虽然很想说你们两位可以留在天守阁,但我想留在这也未必安全。按照之前提恩描述的那个怪物,那玩意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应对的,虽说前路危险,但两位最好还是跟着我们一点。” “当然没问题,不管怎么说,我们学会也是有武器对付这个怪物的,而且我也想亲眼见一下这个怪物到底什么样子。” “我虽然不想见,但现在这情况,最安全的应该就是你们周围了,我自然也没意见。” 这两人又能什么意见呢?作为普通人而言,他们表现的已经足够好了,现在的异景如果是一般人见到,估计早就吓得不敢出门了。 至于提恩之前也见到了各种诡异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心态上的变化——他只是认为自己的接受能力比较强而已,年轻人就好在这里。 得到了两人回复的塞莉,点了下头,对着德维尔伸出了手。 “德维尔,圣城地图。” “——” 迅速的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后,交给了塞莉。 之后么,塞莉也不知道往随身的水瓶里添加了什么,反正就是本来透明的水,倒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紫色了。 这个颜色——很像之前安东尼用来检测魔法波动的东西,而且使用方式什么的,基本就是那东西吧?只不过塞莉能够凭空做出这玩意? 塞莉就这么倒在了地图上,紫色一瞬间蔓延了整张地图,而下一秒,颜色全部消失了。 不对,应该说除了一大一小两个点之外,全消失了。 “那个报警系统,果然没有生效吗?城内的元素都乱成这样了,能生效也是见鬼了。” “大小姐,这是?” “就是这里,我们的目的地。霍格学士,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塞莉指向的地方,霍格学士下一秒就说出了地点。 —— “普里皮亚季的切尔诺贝利试验区。” —— “有意思——有意思至极。” 塞莉听到这个名字后,竟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她轻轻的点了三下这个地点,随后就直接把地图丢给了德维尔。 “我们走吧,要是晚一点,这大概就演变成影响数万年,间接影响几千万人的大规模灾害了。当然——我们谁都别想活下去,就算侥幸逃掉了,但是相信我,我们没人能活过五年。” “——” “——” 不知道为什么,塞莉突然断定了这个事件的结果,明明现在什么都不清楚? 只不过提恩肯定是不会问的,没这个必要,而且相比后果和灾难,他更在意的显然是如何应对这个强风,外面的瓶瓶罐罐都已经被刮得到处跑了,继续这么增大下去,早晚会把人都刮飞的。 塞莉不是会魔法吗?她是不是能用魔法—— “我可没办法应对着强风,魔法可不是这么便利的东西,而且魔法我也只是会一点,所以我想到的办法是——我们快一点跑过去。” “耶——” “——” “——” 这突然说胡话是什么鬼? 跑过去?这能够跑动的只有德维尔和提恩两个人,剩下的人跑过去?这地方距离切尔诺贝利至少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就是让这群人跑个十分钟,估计都困难。 就在提恩困惑塞莉这个诡异的想法,却又不得不往前走的时候,塞莉突然用力的把他拽向了后方。 “提恩——你看到切尔诺贝利前面的一个小点了吧?这个地方叫伦琴,这就是这个强风的固有魔法所在地,你先走,想办法破坏掉,之后不要进去,就在门口等我们,明白吗?” “果然是要去做吗?只不过破坏这个固有魔法,不会让流动元素爆发吗?” “不会,因为这个地方的流动元素正在倍增,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达到常规地脉的程度,所以放心好了,只不过你要尽快。我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吹上天了。” “了解——” “那么,拜托了!” 塞莉拍了下提恩的后背。 听声音是用了蛮大的力气,只不过提恩身上的防具是皮质加上锁子甲的,这么用力的拍一下,疼的也只是她自己。 “啊——痛痛痛——啊——” 听着背后传来的哀嚎,提恩是一步都没有停的冲了出去。 —— 这风多半是和流动元素倍增一样?又或者这就是普通人感知流动元素的一种具象化? 最初的十分钟还好,虽说风大,但还没有影响到继续往前走,可现在,提恩已经开始感受到巨大风浪带来的阻力了。 逆风前进,虽然问题还不大,可要是这时候,被之前那几个鸦人袭击,那就有点——有点糟糕了。 可要是连这点事情,都要让凡人称心如意的话,他们是不是也就不配为神了?何况这还是想要杀死他们的普通凡人。 再一次听到了在屋顶之上的哨声,而且是两声。 第两百六十一章 切尔诺贝利 “真是让人讨厌的怪物们。” 提恩无奈的停下了脚步,可他并没有拔剑,之前和鸦人的战斗中也体现出来了,星钢剑对这种怪物没什么特别的效果,所以也就干脆不用了。 周围是还算开阔的街道,只不过各种各样的东西,不断的被风带离着。 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甚至还有不少花盆。 其实提恩想,如果这地方多点碎石,大概根本不需要鸦人过来,直接等人到了,大风一起,估计就是那怪物亲自来,都会变成碎渣。 “——” 强烈风声带着不同寻常的翅膀煽动声,两只鸦人从不同的方向袭来。 早有准备的提恩,自然是非常精准的避开了从上空而来的突袭。 不买明白为什么这群鸦人攻击之前都要吹口哨,只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自己能吹口哨的样子,多半那声音是一个启动必须要的仪式吧? 不明白归不明白,这次的两只鸦人并不同于上一次,一只落地后并没有选择步行,而是挥动翅膀,双脚腾空,而另一只则是挥舞着诡异的四刃镰刀正面袭来,真是一刻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明白会被前上夹击的提恩,往后退了一个大步,避开了前方鸦人疯狂的挥击,随后转身击碎了飞来的瓦罐。 提恩身处逆风位,而怪物顺风,可风注定是从下往上,这也就意味着从上方袭来的怪物是不可能越过正面袭来的鸦人,这怪物的翅膀,可不允许它承载过大的压力。 听不明白?没事的,听声音就可以了。 那是尖锐物穿透布片的声音,强风席卷着分离的瓦片,撕裂了上空鸦人的羽翼。 这些鸦人的翅膀,根据提恩之前的观察,脆弱的和纸一样,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提恩的想法的也得到了验证。 与此同时,四刃镰刀从提恩身后袭来——怪物可不是人,根本不会顾忌自己队友的生死,他们的存在目的只是为了杀死敌人。 “——” 提恩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怪物会这样攻击,背对着鸦人的提恩,依靠对风压的感知,避开了从背后袭来的利刃。 身形交错的瞬间,他成功的控制了鸦人的手臂,而就在鸦人无法动弹一步的时候,全身鼓起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这是鸦人要释放身上羽毛的一个前兆,之前提恩差点因为这种诡异的攻击而差点丧命,现在怎么可能让它再一次展露这种攻击。 只不过这怪物试图扩散羽毛,这一件攻击模式,也在提恩的预料之中。 转移注意力的瞬间,怪物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怪物的身体越过了提恩的肩膀,头部与地面完美的接触。 过肩摔。 格斗技巧之中,杀伤力最大的几个招式之一。 也正如提恩预料的那般,鸦人没有人能够在站起来,挣扎了几秒后,就变成了木头。 至于身后那个摔落的鸦人,早就变成了刺满了瓦片的木头。 倒不是风太强,把这东西给扎成了刺猬,只是这家伙冲刺的太快,翅膀被刺穿后,一瞬间没有办法控制好浮空的状态,重重的撞上了地面而已。 这种撞击,就算是神,脑袋也估计要凹下去很多。 “呼——” 相对轻松的解决了两个鸦人后,提恩本打算赶紧离开的,只不过周围建筑里的异响,吸引了提恩的注意力。 这几个鸦人,多半是类似傀儡的东西,如果说不是怪物控制的,那一定会有施术者在旁边。而周围的响动一定是施术者——到底要不要去抓这个人,不去了,抓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浪费时间,现在最重要的是解除这个强风的固有魔法。 本来是打算放过周围的家伙,只不过,你想放过他,他未必想要放过你。 而且这个年代,并且还是白天的情况下,穿黑色的潜行服——眼前这个拦路的,提恩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你——” “——”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按倒在了地上。 甚至连阻碍都算不上,顶多就是踢飞一块小石子的程度。 莫名其妙的挡路人,莫名其妙的——等一下,这个人好像是魔法使?从刚才的接触来看,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战士,太脆弱了,而能够操控这种傀儡的人,也必须是魔法使。 “你是谁?” “喂——痛痛痛痛——” “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人被按住的手臂已经朝着诡异的方向扭去。 明白要是继续说胡话,多半会被当场扭断手臂的家伙,立刻坦白了一切。 “我只不过是个缺钱被雇佣的魔法使,纯路过的魔法使,大人,放过我吧!” “——” “大人,是想要破坏那个固有魔法吧?我这里知道一条捷径,流民组织的人都是走下面的,上面风大,路不好走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夏尔大人给的钱更多,大人,我一个魔法使,拦路可不是为了——” “我看你操控鸦人,可没有留情的余地。” “收钱办事,大人就理解一下吧?” “——” 并不是想要选择相信,而是现在的风压越来越大,大概再走几分钟,这强风就会让人寸步难行,而且这个人提到了夏尔,虽说不值得去相信,但有必要去看一下那所谓的地下通道是什么样子。 魔法使对提恩来说够不成什么威胁,这种距离下,这个魔法使要是有什么异动,那他就是自寻死路,这魔法使多半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提恩是轻轻的松开了手。 “带路吧。” “可是大人啊,这个固有魔法想要破坏可不简单,至少我不认为是用剑能够破坏的,当然,大人要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对——应该说白死的决心,还是可以去试一下的。” “不想让你的嘴亲吻地面的话,就闭上嘴。” “好好好,我的大人。” 魔法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给提恩带起了路。 —— 说是带路,其实也只是带着提恩进了一间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民房。 提恩进来就发现了,这个民房里有几个非常独特的机关,随着黑衣魔法师按动机关,一条暗道出现在了他眼前。 并没有着急进去,急着进这种地方,那就是找死。 随便指了下漆黑的通道,提恩示意魔法使先走。 “你先走。” “我就知道的大人,我可是收了夏尔大人一大笔钱,请相信我的职业道德。” “相信魔法使?那你是要我把灵魂卖给魔鬼吗?” “唉——大人啊,我们可不是魔鬼——只不过有的时候,我们会比魔鬼更可怕。” “好了,快带路。” 提恩并不想和这个魔法使多说什么,而且,从之前白马骑士对魔法使的态度来看,按理流民组织不应该和这些魔法使有太多的关系。 只不过特殊条件下,这些怪物还是会依靠一下魔法使的,不管怎么说,普通人也不知道怎么弄出那么多的流动元素量,不依靠他们魔法使,也没其他人可以选择。 至于这个魔法使叛变是真是假,提恩也不确定,所谓的魔法使,可不是能够用人的标准去衡量的,他们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 —— 地下暗道,一开始走的时候,提恩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可随着越来越深入,周围的灯光越来越亮,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庞大,分支众多的地下暗道。 按照提恩的计算,如果从上面走的话,也最多也就十分钟,如果这地下通道顺利的话,这么走最多也就五分钟。 这已经时通过第五个分叉口了,而且通道从一开始的只能一个人走的通道,已经变成了五六个人可以并肩走的宽度了。 前面的魔法使没有回头,一边往前走,一边和提恩说起了有关地下暗道的事。 “这到底是怎么建成的?大人一定在想这个吧?” “你知道为什么?” “这是四百年前遗留下的产物,过去本地的花之魔法使,曾经构思了一种处于地下的交通工具,设计图什么的都留下了,可整个项目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突然中止了。这个地下通道,也就被下令掩埋和爆破。” “爆破和掩埋?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是啊,当时负责这项工程的人,并不忍心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的地下通道就这么废弃,所以就封了入口,没错,只是封了入口。” “一时没忍心,后面变成了流民组织使用的地下通路吗?这也不知道是慈悲还是作孽。” “当然是慈悲啊,等流民组织覆灭后,这四百年前的地下通路,绝对是超出想象的文物,而且是研究史实重要的存在,说不定当地的学会,还会继承花之魔法使的想法,以这些通道为基点,重建四百年前没有完成的功绩。” “功绩吗?学会那群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绝不认为一个能够从民居里进去的通道,会有什么好结果。” “啊——这就是大人误会了,民居里面的通道,那些大大小小的通道,都不是四百年前的东西,而是发现了这个地下通路后,流民组织自己组织人手挖掘的。那些小通道是有点影响,但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弥补的,比如说四百年前研发失败,现在研发成功的混凝土,只要用上了这个东西,那些小通道可以轻松的填补。” “好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旅行魔法师,只要给钱,什么事情都做,无论是杀人,还是投毒,又或者蛊惑?反正什么都会做就是。” “你还真是一个人渣。” “大家都是为了钱活着,大人也是一样的吧?不是眼前的金币打动不了大人,而是数量不够。我想每个人都有价格的,只不过大人高一点,我少一点。” “不要说得所有人,都是被金钱支配的奴隶一样,只要价格够了就可以卖掉自己?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我们虽然不是金钱的奴隶,但也绝对不是支配者,因为不是钱为我们活,而是我们为钱活,现在如此,未来也是如此。我们的社会是黄金的基地,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站在这基地上的,至少我不是站在这个基地上的人。” “——” 不想反驳的,无意义的话语。 每个人活的方式不同,也许大部分人都和这个魔法使说的一样,但这个世界,不单只有他们这么一种人。 只不过这些人注定理解不了,因为他们太多了,充斥在了所有人的周围,所以他们不是错的,这就是一种现状,一种人的本质而已。 好在也就这么五六分钟的功夫,提恩知道自己到站了。 看着宽阔的阶梯,已经庞大的通道,就是他也有点感叹来源于四百年前的独特构思,以及奇妙的设计。 “我就只送大人到这里了,我不怎么喜欢看人被撕碎的样子。” 魔法使对着提恩挖了下腰,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种消失方式,提恩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没什么意外的——只不过塞莉好像不会用这种魔法?反正没见她这么消失过。 撇开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提恩迈上了阶梯。 —— 伦琴 这个地方本来是一个纪念馆,一个学会开设的,为了纪念威廉·伦琴的物理学家,于1895年11月8日发现了x射线。 虽说这个东西,目前的圣城学会依旧没有办法依靠他的理论,重建当时的设施,复原当时的科技成果,但x射线的存在,一定是未来科学届最为着重的几个领域之一。 这是关系到未来人类,最为重要的医学领域,诊断上的重要发展。 但要注意的是,这位物理学家,不只是发现了x射线。 如对电介质在充电的电容器中运动时的磁效应、气体的比热容、晶体的导热性、热释电和压电现象、光的偏振面在气体中的旋转、光与电的关系、物质的弹性、毛细现象等方面的研究都作出了一定的贡献,由于他发现x射线而赢得了巨大的荣誉,以致这些贡献大多不为人所注意。 第两百六十二章 地下暗道 ... ... ... —— 这个纪念馆,还真有学会的风格,光门口那长到惊人的看板,就足够劝退一般人进入其中参观了。 科学家都是严谨的,可严谨到了这个地步,这——这怎么形容好呢。 反正提恩对这个东西是完完全全没有兴趣,外加上那风已经可以撕裂外衣了,估计再过一会,人就可以在天上漂了。 他并不打算看见塞莉被强风撕碎后的残肢断臂,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都要靠塞莉给的报酬呢,为此,提恩小心的打开了纪念馆的门锁。 意料之中的守备松懈,不对,应该说完全没有人守备,虽说如果不是那个魔法使带路,他还真的没什么办法来这里,但一个人都不留,这不是也有点问题? 好像也不奇怪,固有魔法这东西,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被破坏的,那玩意可不是一个魔法阵,给你涂抹下就能破坏,而就算能够通过物理的方式破坏,那爆发出的流动元素量,也绝对能够炸死周围的所有人。 有关这一点,之前塞莉还是和提恩提到过的,像他这样,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极其特殊的魔力解构的星罗,真的是无法用罕见来形容。 顺便说一点,提恩的魔力解构,并不是破坏固有魔法,而是从根本上解构魔法的元素构架,只要构架消失了,那么内部的元素就会散去。可以说是一种极其和平的解除方式,只不过这种方式是闻所未闻的。 那个所谓的神明——不光这个怪物吧,之前所有的怪物,都没有能够了解到提恩拥有魔力解构的能力,他们都在固有魔法上吃了大亏——吗?好像也还好吧? 咳——发觉整个纪念馆都没有一个人的提恩,叹了口气爬上了楼顶。 他倒不是为了模仿塞莉站在高处看看,而是为了寻找固有魔法的所在地。 至于一个不懂魔法的人,怎么分辨魔法——所有的魔法,都有一个重要的共通点,那就是魔法一定会发光。对提恩而言,只需要找到发光的东西,那就是他的目标。 环视一圈,提恩在屋顶的最高处找到了散发着绿光的装饰品。 “猴子?” 没错,那装饰品竟然是一只猴子的雕塑。 真不知道流民组织到底是什么品位,一只绿色的猴子? 摇了下头的提恩,对着雕塑伸出了手——却什么都没有接触到。 “...” 再一次试着触碰,这一次提恩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手挥空了。 这东西是幻象?那个怪物还真是让人讨厌,又是鸦人,又是幻象的,他自己就不嫌麻烦吗?明明这些手段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一般人见到这种幻象,考虑的多半是固有魔法并不在这个纪念馆里,可提恩完全不同,他是接到了塞莉明确的定位后,才来这里的。 同样是魔法,怎么可能塞莉的魔法会被怪物的魔法误导呢?这也就是说,固有魔法一定在这地方,只不过是被藏起来。 藏东西在提恩面前,毫无意义,他最为擅长的就是寻找被藏起来的东西,这是与众与生俱来的卓越才能,虽说平时完全没什么用就是了。 再一次环视了这个普通的纪念馆,提恩试着找一点不同的东西出来。 可一圈下来,什么都没发现,这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如果说没有藏在表面,那么也只有在地下了。 如果这群神经病真的把固有魔法埋在地下十几米的地方,至少提恩目前是绝对没有任何办法的,只不过固有魔法那东西,能埋地下吗? 对这方面有些陌生的提恩,自然不知道这个问题要怎么处理。 无奈的他,只能把视线投向了那只猴子。 “绿油油的猴子,猴子——” 那个怪物肯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而这个猴子却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这个猴子多半不是一个用来戏耍众人的道具,而是摆在这里,别有深意。想到这里的提恩,自然的想到门板上那长的惊人的介绍。 “x射线,猴子——x射线最大的作用是透视——透视吗?大概是透过表皮,看到本质的意思吗?本质吗?猴子的本质是什么呢?” 提恩是感觉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但还是再一次对着绿色的猴子伸出了手,依旧什么都没有触碰到,只不过这一次他试着触碰这个猴子的底座。 “——” 猜对了。 这个猴子的底座根本不存在,而且这个猴子下面,显然是有一个藏起来的暗格。 因为绿光的关系,这个暗格正常情况下是完全不可能被人发现的,如果不去这么试着触底,那这个固有魔法,还真的没有办法找到。 可是这个暗格里的东西,竟然比想象的要牢固的多,至少提恩两只手一起用力都没办法把那东西抽出来。 根本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设计的,反正里面绝对不可能是木质的构造,没办法的提恩,只能拔出了星钢剑,对准了暗格。 按住剑柄,深吸了一口气,全力刺了下去。 “咕——” 难以置信的窒息感,虽说意识转瞬间就恢复了,可刚才那么一瞬间的失去意识,让提恩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周围到底在发生什么。 巨大的响声响起,提恩跌落到了地面,感受着麻痹身体慢慢传递而来的痛感,他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气,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眼前已经彻底变成废墟的伦琴纪念馆,完全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 “...” 可就在此时,他注意到了脚边屋顶的残骸,已经彻底的变了一个颜色。 难道说——整个屋顶,都是固有魔法吗?还有这种事? 遭受了巨大不知名冲击的提恩,选择闭上眼睛,靠着废墟休息了起来,反正还要等塞莉到这里,先休息一会吧。 —— 大概休息了十五分钟。 提恩听到了周围传来的脚步声,靠着墙站了起来。虽说身体还有点异常的难受,但已经不影响正常的行动了。 看着来人,也正是他期待着的塞莉一行人。 先到一步的塞莉,竟然到了这地方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捂着头,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不过周围的人,包括德维尔在内,都出现了异常反应。 “冷静——这地方的流动元素太多了,听我的,放松——放轻松,让我们的身体去适应这个感觉,只要适应了——咳——我估计是适应不了了——呕——” 塞莉的反应是最大的,周围的人也差不多。 也只有经过训练的德维尔和提恩两人,没有靠着周围的废墟吐起来。 这种情况,真的有点太糟了吧? 先不说呕吐的情况,就说现在所有人都一副要死了的样子,这——问题是不是有点大? 可提恩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看着塞莉,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 好在那边的塞莉吐了一小会,就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库洛维——水——水——” “——” 提恩视线里,塞莉就这么拍了几下水袋,随后这个水袋就诡异的鼓了起来。 等这些水袋鼓的像个气球,她又取出了几个大的布片,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这两块布的边缘就粘结了起来?反正这几个布片也鼓得像个气球。 随后塞莉示意众人,去吸气球里面的气体。 “这是面氧气,吸一会应该能缓解很多。这个地方被爆发出来的流动元素,模拟成了高原环境,我们现在都产生了高原反应。提恩,德维尔你们两个也调整下——呼——” “——” 众人按照塞莉的指示,抱住了这个布片构成的类似枕头一样的氧气袋。 也不知道塞莉用了什么方式,明明是布片,却完全不透气,可相比塞莉所使用的魔法,提恩感觉自己吸了几口氧气,简单的调整了呼吸之后,要比之前好受了许多。 也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了塞莉的声音。 “赶紧离开这地方吧。” “...” 一行人可以说是跌跌撞撞的,慢慢的离开了已经变成废墟的伦琴纪念馆周围。 众人的情况,都勉勉强强,除了库洛维有些走不动,需要德维尔扶着走——虽说提恩很想说,让德维尔抱着库洛维走,这样反而走的更快,只不过这情况下肯定说不出。 一路跌跌撞撞,慢慢悠悠——是真的走不快,就算是提恩,估计这种状态下,也根本跑不起来,这个所谓的高原反应,比想象的要限制体能的多。 —— 切尔诺贝利试验区 门前 好不容易到了这地方,塞莉第一件事情就是靠着门躺了下去。 这也难免,就是周围的其他人,也是一个又一个靠着门躺了下去,这都已经到敌人老巢了,松懈——这倒也不是松懈,而是一口气走了十多分钟,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高原环境,众人出现这种疲劳也非常正常。 虽说表示理解的提恩,并没有和他们一样倒下去。 靠着墙,喘着气的同时,还不忘记询问刚才的情况。 “塞莉,那个地方为什么产生高原反应?” “我也不知道,但那情况多半不是怪物设计的,只是各种意外导致的,好在彻底的脱离了那片区域——我们要注意,尽可能不要陷入那片区域。我们现在能够采取的措施,也就是用这些氧气袋,没其他办法缓解高原反应。” “那地方不会一直这样吧?” “顶多持续几天,几天之后就会正常的,只不过,我们真的要注意下,如果那个白马骑士跑进那地方,真的是个麻烦的事情。” “呼——” 塞莉所说的麻烦,提恩还是能理解的,因为圣城内根本不可能有魔法使,所以如果真的要处理这怪物,多半是需要像他这样有优秀战斗能力的人,而显然,在那块区域,被限制的最多的就是体能。 没有办法应对的高原反应的情况下,提恩还真没有自信能够在那片区域里站多久。 只不过霍顿那似乎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还有另一边的丘吉尔,他恢复的似乎比年轻人都快,明明是个五十多岁老头了? 也算在此时,众人终于有机会看一下,这个切尔诺贝利试验区,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其实从外表上来,很接近与普通的建筑,只不过——庞大的烟囱,彻底的区分开了试验区和周围的建筑。 塞莉自然是第一个问出来的人。 “霍格学士,你该告诉我们,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吧?” “这个试验区,是我们火力发电的一个试验场。” “我之前和你们说,蒸汽机这东西还没复原——你没反对,这地方就已经开始火力发电了?霍格啊,我知道你们有国家利益的关系在里面,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真话,只不过啊,你可是科学家,该反驳的也还是要反驳一下的。” 不知道塞莉这是在抱怨什么。 就算霍格有隐瞒,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科技资源可是一个国家最为宝贵的财产,为了保护这份财产,进行一定量的隐瞒,也是非常正常的。 看霍格那也理解不了,但他还是道歉了,不管怎么说身份差摆在那,不道歉,还指望对方和你道歉吗? “非常抱歉——有些时候,上面的命令,会让我们不得不隐瞒一些东西。” “算了,没什么。” 塞莉示意了下提恩,意思自然是打开这扇门。 没什么好犹豫的,只不过提恩并没有选择动静较小的开门方式,而是一脚踹开了这看起来非常厚实的大门。 其实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木门,现在除了皇室金库,也没其他地方会用上铁门。 可就在此时,霍格学士突然摸了摸断裂的门板。 “这——这可是我们特意加固的——” “好了,霍格学士,我们的加快了,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塞莉指了下门内已经严阵以待的一大群黑衣人? 这群人的打扮和之前提恩见到的那个魔法使一模一样。 这也就是说,这群人多半一样是被雇佣的亡命徒? 神圣帝国到底哪来这么多亡命徒? “没时间和他们纠缠了,你们退下!” 意外的最先站出来的不是德维尔和提恩,而是塞莉。 第两百六十三章 苍岚之翼 她对着门内的人抛出了一个水袋,意料之中的被弓箭给射穿了,可就在被射穿的一瞬间,从水袋内涌出的——难以置信的,如同洪水一般席卷了门内的所有人。 那些亡命徒,一瞬间哀嚎着就被全部被击倒了,紧接着,就给冲走了——没错,全部被冲走了,只不过是丢出了一个水袋,短短三秒内,二十多个黑衣人,已经从他们眼前彻底的消失了。 对此毫不在意的塞莉,第一个踏上了还有点潮湿的地面。 “呼——快走吧,这个流动元素的密度,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要是再晚点,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切尔诺贝利发电厂内部。 这里面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糟糕的多吧。 首先是各种毫无美感,到处——提恩是不知道怎么描述,反正在他眼里,到处都是铁质的管道,而且乱七八糟的。 “呜哇——这情况可真够糟糕的,只不过能做到这个规模,你们学会其实已经用上电了吧?也难怪你们一直在强调研究电子显微镜,我之前还在想,那东西没电怎么用。现在想想,你们发电厂都造出来了,只不过不给平民用而已。” “没大小姐想的那么夸张吧,现在这个发电厂还在试验,而且发电效率实在是低下,我们也正在考虑怎么——” “那就加快吧,相信我,电力会是改变这个世界的魔法。” 科学和魔法? 这本不是一个可以放到一起对比的东西,可就如塞莉所说的,科学是改变世界的力量,魔法也是。某种意义上,这两方的目标都是相同的? 谁知道呢?只不过看眼前的情况,丘吉尔似乎对这个发电厂一无所知? 按理他应该是这个镇子的实际控制人之一了,这些事情都不知道——这难道说,他也是一个摆设吗? 此时的塞莉也发觉了。 “丘吉尔会长,你也不知道这东西吗?” “学会这些东西,可不光是瞒我们,多半连伊莱恩的上层,都隐瞒了吧?我之前在伊莱恩任职的时候,就有接到过报告,说圣城学会的经费存疑。可也只是有这么一份报告而已,你们学会高度自治,我们还真管不到你们。” “没想到丘吉尔会长还记得,这个发电厂真的花了我们太多钱了。也就如会长所言,我们对伊莱恩也采取了保密措施。因为这个——怎么形容才好呢,这对我们来说,真的太过于重要了,重要到会影响——会影响几十代,甚至几百代人的存在。” 看霍格学士是对着这些铁管是充满了喜爱?明明完全没有美感?甚至乱七八糟的影响到了正常的走路? 这也许就是科学家独特的美感吧?反正在场的人除了他自己,是没有一个人对这些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摸着这些和众人解释,这么做的原由。 “所以我们想根据我们学会的传统和先例,也就是在涉及到影响过于巨大的东西时,可以选择保密进行秘密研究。” “传统和先例?什么时候的?” “四百年前,花之魔法使主导下的,修建地下水道的工程。当时这个造福了整个圣城的大工程,是秘密进行的,直到所有的工程完工,民众才知道这些事情。” “所以,你们也采取这个方式?可你要知道,这东西——等一下,塞莉,你能和我解释下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吗?” 看得出,丘吉尔很想批判学会,可他显然对这个电力一无所知。 而这时候肯定又不能问唯二知道的霍顿,那么他能问的,也只剩下塞莉一个人了。 塞莉咳嗽了下,指了一下周围的管道。 “其实就是烧热水,使水变成高温、高压水蒸气,然后再由水蒸气推动发电机来发电。只不过这个电能要怎么使用,能有多大用处,这是无法估量的,至少我认为这绝对不是能够和地下水道比拟的东西,霍顿,你不该隐瞒这些。”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尤其是被伊莱恩特派过来的丘吉尔会长知道——只希望丘吉尔会长能够替我们美言几句,千万不要搁置了这个研究。因为电力对我们而言,真的是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 “我不是被特派过来的,只不过是年龄大了,回故乡养老而已。” “可是丘吉尔会长在伊莱恩的影响力,依旧是最大的一位,只要您愿意——” “这你就不要想了,我只不过是个被民众抛弃了的旧贵族而已,没这么大的影响力,而且我真要有这个影响力,早就当选首相了。” 丘吉尔叹了口气,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他是转向了塞莉这边。 “那个怪物,在发电厂里面吗?” “在也不在,那玩意就在我们看到的那个烟囱里。” 塞莉说到这里竟然笑了出来。 “哈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把自己的马烤了吃肉,反正他真的在烟囱里。” “烟囱?那个大烟囱?” “对对对,就是那,不过我先确认下,这个发电厂没有在工作吧?” “当然没有,这个发电站可是在普里皮亚区的,不光如此,我们还提前做了准备,拆离了许多重要的设备,这地方是不可能运行的。” “那么熟悉这里的霍格学士,带路上天台吧。” “...” 此时的霍格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想要说出的,却没有开得了口。 只不过他自己不想说,那自然其他人也不会问的。 —— 天台。 这个地方是平顶的,而且顶部铺设了很多黑色的东西,听霍格说是防水层。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地方要防水——也不对,就是因为是平顶的,所以才要防水。 那个大烟囱周围,从远处就能看到围了十多个人。 只不过这次的人和之前所有见到的都不同,他们身上披着的都是——西菲尼的传统服饰?应该说是凯伦城那边贵族独有的一个特殊的披风。 诺曼领这边的贵族,是没人会带这些的,能够认识这东西,也是见到了之前齐格皇子有戴这东西。 塞莉见到那群人,反应自然是最大的一个。 “喂!你们在烤鸡吗?要不要我给你们带点木头?” “...” “...” “...” 没有一个人回应塞莉,就在众人思考是不是要有所动作的时候,眼前的那十多个人,一齐跪下了。 耀眼的白光从烟囱中爆裂而出。 —— 玻璃一样的人形,慢慢的降临在了众人眼前。 —— 全身透明的玻璃,从身体曲线来看,应该是女性?只不过这种明显是怪物的东西,要说是女性,这也有点不符合常理了吧? 只不过那怪物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是对着众人抬起了手。 “吾乃莫洛,代表了七神之中的少女——摩洛,象征的是人世间的宽容。” “...” “...” “...” 所有人都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眼前这个生物,姑且还算是有理性的,和之前那种一言不合,就要毁灭人世的怪物完全不同。 要是和之前一样,反而会让人好办一点,和这些怪物交流,鬼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只不过塞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我以为他们是在烤鸭子,没想到是在提炼玻璃?只不过那个自称少女的——你的各方各面,都不像一个少女。” “这是象征而已,西蒙的信徒,此时你跪下,我能够宽恕你的一切。” “宽恕?向你吗?哈哈哈——宽恕了我是不是就能上天堂了?不错的想法,不错的去处,但是!我拒绝!” “我问汝,渴求死亡吗?我问汝,渴求活着吗?若你想活,那便跪下乞求原谅,我会倾听你的诉说,我亦会宽容的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你跪下后,可以毫不畏惧的和我说你所经历的一切,我会将你的事迹,告诉我主。” 自称少女的摩洛,举高了手,而此时已经到了黄昏。 “可你偏偏要成为我的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与我,自找患难。你的愚钝,也算是我的无德,我正是困扰于这点,所以才降临于世,来到你的身前。” “够了,这里没人会相信你的鬼话,告诉我们,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给人世带来属于我主的光芒。” 这句话后,周围的那十多个人,慢慢的抬起了头,慢慢的将双手举过头顶。 这不是要进行什么献祭仪式吧?按照之前那个天守阁里,那个队长所说的,这群人的愿望应该是回到故乡。 —— 那是从众人手中延伸出的彩虹,而这个自称少女的怪物,踏上了由信徒们开启的彩虹之桥。 —— 无法理解的声音,回响在了所有人的周围。 那是无法理解的强烈的压迫感。 —— “跪下吧,祈祷吧,我会给予你们想要的一切。” —— 怪物的声音不断的诱导着、压迫着所有人。 可即便如此,除了那些信徒外,也没有人跪下祈祷。 霍顿抱着头,不端的摇晃着,看起来是想要驱散脑海中的声音。 “够了!我们早已经不是需要你们了,我们的双脚立于大地,不是因为有神明,而是因为我们站在这里!” 就像是受够了一样,霍顿对着摩洛挥动了手。 红色的烟雾,升上了天空。 —— 如果说,科学也是一种宗教的,那他们的信仰源泉,一定是依靠自身前进的固执追求。 —— 科学家一定是宽容的?懂道理的?圣人一般的存在? 怎么可能呢?如果他们不是固执到一种地步,不讲理到一种地步,暴躁、狭隘、极端等等负面情绪于一体,他们怎么可能,对一个常识中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去付出一生来进行,危险的研究呢? 正常人连上班这种简单到要死的事情都会觉得累,何况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的研究呢?你可看不到研究的未来,更不知道这研究对未来会有什么影响,科学的探究,也是对真理的探究,可能追求真理的永远只是一小部分人。 可这个世界就是有这样的一群人,把所有人的美梦都实现的——伟大的人呢。 —— 突破了红色烟雾的,是天空的羽翼,也是科技与人类梦想的结晶。 —— 强烈的呼啸声,可没有人畏惧,更没有人想要移开视线。 那是无数代人的梦想,那是无数人的幻想,此时此刻,在此地,终究得以实现。 —— 苍蓝双重机翼,呼啸而过的巨大螺旋桨声,那是人实现梦想的吼声,亦是自我突破的呐喊,更是对世间万物发起的挑战。 —— 第一次,怪物舍弃了柔和的语调。 第一次,怪物出现了名为愤怒的感情。 第一次,怪物认为圣主的爱,出现了偏离。 “这是亵渎!凡人们登上了天空!那是属于我们的领域!圣主绝对不会允许你们污染我们的圣地!你们将会受到神罚!” “不!会受到惩罚的是你啊!” 霍顿指向了怪物。 随之而来的,是无法理解的机械怪物精准的投下的——漆黑的,不知名的东西。 剧烈的响声席卷了周围的一切。 烈焰荡平了大地,天空之翼也就此远去。 可短暂的登场,并没有能够击破怪物的防御。 透明的身体折射着血色的黄昏之光,它甚至没有沾上一丝一毫的灰尘。 可当她转过头时,本来位于视线之中的人,早就已经没有了踪迹。 “去找他们!我们必须替圣主净化天空!” 怪物的内心已经完全被愤怒所占据了。 —— 脱离了爆炸的范围,众人并没有因此喘一口气。 一切都还没结束,按照提恩对这些怪物的了解,那一发炸弹绝对不可能直接将这个怪物击倒,之前他可是用过类似的手段。 这些怪物,一个个硬的超出常理。 只不过相比怎么处理怪物,众人显然都对刚才出现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心。 即便下一秒有可能被怪物追上,可此时的众人,都想要问出来 被一群人看着的霍格无奈的耸了下肩。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那东西是双翼机,飞机的一种,我们圣城学会,整整花了二十年时间,才勉强做出了一架能飞的出来。” 第两百六十四章 燧发枪 “...” “...” 相比其他人的惊叹,塞莉是唯一一个还在怀疑刚才发生一切的人。 此时的她一边摇头,一边拍头。 “别的不说,你们怎么做出来引擎的,那东西是现在能够做出来的东西吗?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明——你们飞机是烧什么的?” “是汽油。” “汽油?怎么可能?你们是怎么提炼出来的?你们哪里来的石油?帝国南方不可能有油田,而且你们怎么知道要用石油的?” “提炼还算比较简单的吧?蒸馏就有了,我想要比提炼精油简单的多。至于汽油机,那东西也是战争前的遗产,只是近几年,我们才勉强的复原了一部分而已。” “——这就是,没有被战争波及到的好处吗?我们都在为蒸汽机努力的时候,你们已经开始用汽油机了?连飞机都造出来了?这种蠢事——这——呼——” 塞莉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 其他人自然是理解不了她为什么露出这样奇怪的表情,甚至连一旁的库洛维,都有些意外的主动靠了过去。 好在这种状况只持续了一小会,塞莉就已经恢复了过来。 “比起这些,霍顿学士,那怪物可没这么好解决,接下来怎么做?” “我想那怪物也没那么好解决,本来那枚炸弹,就只是给我们逃生争取时间而已。” “接下是打算?” “炮击——我们打算用火力覆盖整片区域。如果一枚炸弹解决不了她,那就十枚,十枚不够,那就一百枚!” “炮击?你们哪来的炮?” “大小姐,你很快就会见到了,快走吧,最多还有三分钟,这片区域就要不存在了。虽然心疼这个试验区,但这些都是可以重建的。” “——” “我们在这地方修建了一条地道,是专门给我们逃命用的,走吧,离开这。” 提恩不知道此时的塞莉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她愣了好一会,才转身跟上了霍顿。 —— 地下通道 相比于之前见到的,这个就要狭窄太多了。 也就在众人走到一半的时候,地动山摇说不上,但周围强烈的震动,以及他们在地下都能听到的响声,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塞莉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指了下上面。 “这是——” “看来炮击已经开始了,大小姐,我们的飞机可不是单单的用来投弹的,他真正的作用是观测,给后续炮击进行落弹观测。” “不是,我是问,除了飞机,火炮这东西你们也做出来了?这——” “是做出来的,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连伊莱恩都不知道我们有飞机和火炮,一切都是为了对付这个怪物所作的准备。” “你们也真够可怕的。” “我们可怕吗?不不,我们也是会为流民组织的人祈祷的,希望他们能在炮火下,剩点残肢断臂。虽说我觉得不可能,但是——他们还是自求多福吧,最适合邪教徒的地方,只有地狱,当然他们的神要说那是天堂,他们也可以去,反正他们不适合活在人世。” 此时的霍顿才算是暴露了自己真正的本性? 很正常,丝毫不意外,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有任何立理由去同情和理解邪教徒。 何况霍顿还是以学识和理智著称的学士呢?也许对他们学士而言,邪教徒抓到之后,就该直接处决。 “我们现在到头了。” 这条地道并不长,看样子最多也就五十米不到的样子。 只不过与其说是逃生通道,不如说是被藏起来的地下避弹设施。 到头了的霍格也没有往上走,而是就这么在门口看起了时间。 大概是为了打发时间,塞莉靠着墙壁,感受着地面的震动,问起了身前的霍格。 “这些火炮飞机的,再配和上之前邪教徒们拿着的燧发枪,我说你们藏了一个能够毁灭整编军团的武器不过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准备有预谋的叛乱,而且还是能够彻底掀翻那些贵族们统治的大叛乱。” “我们可没有这种想法,贵族老爷们可是我们的主要赞助,没了他们,我们可没办法进行研究,只不过他们未必这么想,你看,不就是为了调查这些,伊莱恩才把丘吉尔会长派来了吗?他可是伊莱恩最有权势的几个大贵族之一呢。” “我不是伊莱恩派来的人。” “当然,丘吉尔会长肯定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只不过伊莱恩的人,肯定不会这么想。三年前,会长认为自己能够平息暴乱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 “因为伊莱恩的贵族们,命令自己的手下,抓捕了那些暴徒的带头人,并且秘密处决了,所以他们没了领头人,自然也就听会长的了。” “这怎么可能,领头人被处决?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 “这也不是需要消息的事情吧?也许会长还没发现,自己商会手底下,早就已经被伊莱恩的贵族控制了,并且——他们再利用这些商会,对我们进行调查。只不过丘吉尔会长不用在意,我们隐藏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 “——” “只要这个怪物死在这里,我们圣城的未来——我们圣城就会有未来!所有的一切,都会是值得的。” “我看未必。” 塞莉此时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见。 她指了下还在震动的上方。 “至少霍格学士,以你们为首的一批人,估计是看不到圣城的未来了。你们已经不是跨越时代了,而是确确实实的,已经与其他地区,甚至和你们自己国家,拉开了巨大的差距,这是常人理解不了的差距,这也是不是现在人,能够接受的时代。” “接受不了?这也是现实,他们没得选。” “是没的选择,可也要讲究一个接受的过程,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东西被挂上火刑架吧?你更不想看到自己努力出来的成果,全部被一把火烧尽吧?” “这怎么可能——” “可能!当一件事情超出了所有人想象时,大家会做出来的判断不是努力接受,而是努力的去破坏掉它!只要有了源头,那只要毁灭掉源头,一切都会回归到过去,相信我,霍格,无数的人会这么想,也会这么做。” “可我们已经做出来了,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所以你想要成为殉教者吗?你们是科学家,必须要得到保护——我说的没错吧,丘吉尔会长?” 塞莉的意思非常的诡异,至少提恩不明白她的想法是什么。 大概的意思就是她认为民众会抵制超越了时代的科技,以及抵制改变,可这怎么可能呢?人最难控制的就是好奇心,就像那飞机一样,也许会有很多人接受不了,但总会有人愿意登上飞机,然后从上空俯视一切的。 只不过丘吉尔似乎明白了塞莉的意思? “各个方面的压力都会袭来,民间、宗教、地方、甚至是你们内部,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变革,至少现在这个时代,接受不了你们展现出来的东西。”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你会死的意思,不要小看了所谓的恐惧。” “...” 霍格现在一脸奇怪的看着最前面的丘吉尔和塞莉。 估计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了,霍格虽然想问,但已经没时间去问了,外面的炮击已经停了下来,震动也已经消失了,是时候出去确认怪物的死活了。 —— 重新回到地表 时间已经到了夜晚的七点。 漆黑的夜晚,眼前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不用急。” 霍顿这么说着,看了下天空。 众人眼中,那是一颗在众人天空绽放的流星。 “别怕,只是一般的照明弹而已。” 昏暗的灯光,让众人勉强看清了,他们所在的位置,以及——切尔诺贝利的惨状。 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烈焰真的就这么烧完了所有的东西,连最后的那么一点残存下来的碎片,都显然有燃烧的痕迹。 “看来一切都在你们的意料之中呢,霍格学士。” 塞莉拾起了地面的一块碎石,漆黑的碎片。 “不得不承认,也许你们的存在是有必要的,只不过霍格学士,你们真的想到了这些——这些情况吗?” “当然,我们是严谨的,爆炸的当量都是经过严密计算的。” “可你们大概不会看到这些东西未来的样子。” “未来的样子?” “算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处于炮火中心的怪物吧,希望那玩意还能剩下点玻璃渣。” 跨过依旧有温度的废墟,众人来到了之前所在的屋顶——虽说现在屋顶已经变成了地面,该在的东西,也仅仅能找到一点碎片,但怪物还在那。 没错,那个自称七神之中代表了宽容的少女——摩洛,它还没死。 与之前踏上彩虹桥相比,现在的怪物要落魄的可不止一点半点。 全身都出现了裂痕,它倒在废墟中,面对着众人,依旧愤怒,却无可奈何。 也不知道塞莉是怎么想的,她竟然靠近了那个怪物,蹲在她身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凡人能够理解神明?告诉我凡人,我在想什么,如果你答错了——” “毁灭,这些东西发展起来就意味着毁灭,如果武器不是为了杀人而存在,那毫无意义,而如果你的本质是宽容,那么你绝对不希望看到这些。” “你说对了——凡人,西蒙的信徒,传承了数千年,他们的思想依旧是那样子,不可改变,也不可逆转,无聊的凡人。” “可我想做出这些的人也好,怪物也罢,他们都不会意识到,这个东西对后世的影响。只不过我和你意见相差最大的地方就在于,我不认为他们做错了。” “会有无数的人因为这些武器而死,无数的惨剧,会因此发生,你却说它没有错?” “它是会杀死很多人,但同样,也能拯救很多人,这本就是一把双刃剑,而怎么使用,那就是我们的事了。” “过去你们祈祷着,过去你们祈求着,现在你们已经能够主导自己的命运了吗?挺好的,挺好的,可我只希望你们的未来,不要因为部分人的愚蠢,而让你们彻底的灭亡,你们是世界认可的存在,不要就这么消失了。” 怪物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 随后怪物就这么在众人眼前崩碎了,如同落地的镜子,一瞬间就碎了一地。 什么都没剩下,除了满地的碎片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注定是一个不会有相信的故事,也注定是一个不会有人相信的传奇。 “这大概是我们见过,最仁慈的一个怪物了,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所谓的神明吧?可雏鸟终会展翅,我们也是时候离开她了。并非世间不需要你,而是你选择了离开世间,愿明天到来之时,你的名字会被记住。” 也许在外人听来,塞莉这番话是对怪物做出的诀别,而熟悉她的人都明白,这是她独有的,念悼词的方式。 相比之前所有的怪物,这个怪物大概是最看得起他们人的一个了,唉——虽然对这个怪物有同情,可这注定是人选择前进的方式。 即便会流血,会流泪,会牺牲,可我们都不会停下脚步的。 —— “很好,很好,没想到你们真的解决了这个怪物。” —— 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在了众人周围。 与此同时,燧发枪独有的枪声,回响在了众人周围。 “这一枪只不过是示警,各位要是真的在动,那么就别怪我们开枪了。” 又一枚照明弹打亮了天空。 此时众人注意到,他们已经被一圈手上握着燧发枪的蒙面人给围住了。 提恩是一瞬间就点清了人头,连带带头的,一共十二人。 这种情况,还真的没人敢动,就算提恩有本事能够不被铅弹命中,可周围的人,绝对没这个本事。 可以说周围的人,全部都是人质了。 “怎么样?你们又打算把我们关押一圈吗?有什么意义?做秀也请你们,做的像一点,而且你们的神都死了,你们是打算集体自杀陪葬吗?如果打算这么做,我绝对不会阻止你们,所以放我们离开吧。” 第两百六十五章 动 “一切都在计划中,一切也都在预料之中,虽说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一切都还是可控的,没什么特别大的疏漏,所以请大小姐放心,我们可没有自杀的打算。” “你们什么意思?一切都在计划中?开什么玩笑!” “哦——大小姐生气的表情,意外的不错呢。看来大小姐也想到了,我们真正的目的。” 蒙面人转身看向了月亮。 那是只剩下一点点的残月,只不过那个蒙面人非常的满意。 “我们是西菲尼流窜过来的,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一群背叛者,起初我们的日子糟透了,祈祷过了,用尽各种方式祈求过了,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你说我们为什么还会去信仰神明呢?” “——” “我们放弃了信仰,反而出现了转机,被封印在地下的怪物找到了我们,给予了我们丰厚的报酬,也就是隐藏在地下的各种各样昂贵的文物。我们的日子开始过的不错了,可是我们见不得光,所以我们一直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见光呢。” “你们打算做什么!” “我们只是想要见得光,可这个城镇完整的体制,完整的历史,完整的居民,这个城镇的一切,根本不可能接纳我们,我们不可能融入他们的生活,更不可能融入他们的地方。可我们喜欢这个地方,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只要把这个地方变成废墟,把这个地方的一切归零,我们所有人是不是就能重新开始呢?” “你们做不到的!不可能做到的!” “做得到!各位也应该见识到了,这火炮的威力,大家也应该知道,如果给这城镇覆盖一次,用炮弹覆盖一次,我们真的没办法改变这个城镇吗?” 听闻自己研究出来的火炮,要被用于毁灭城镇,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自然是霍格。 他对着站在废墟高处的蒙面人高喊着。 “你们不可能做到!那是我们的东西,你们怎么可能——” “可能,当然可能,你们终究只设想了针对怪物,认为只要解决了怪物,所有都能解决了,我承认你们这方面的能力——也许你们是针对怪物的专家,可别忘了,我们是针对人的专家。” “不要认为你们会成功!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只要他们还在,你们绝对不可能成功!” “你还能指望谁呢?正义联盟?你真的还在指望他们吗?” 这么说着的蒙面人丢出了手上的一枚纹章。 而见到那没纹章的霍格,竟然跪倒在了地上,他就这么抱着纹章,情绪竟然完全失控的大哭了起来。 他什么都不说,众人自然理解不了为什么,只不过是一枚纹章而已,此时那最上方的蒙面人,代替霍格进行了解释。 “这是正义联盟的纹章,从一开始这个镇子就不存在什么两极对抗,只不过是为了方便我们统合情报而已,顺带让这些人认为,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在暗中保护这个城镇。这方面,我想我们做秀,做的还可以吧?大小姐。” “你就别打击这群单纯的科学家了,他们都是学士,没兴趣也没能力和你们玩这么多权力的游戏,而且我想你也可以展露自己真正的身份了吧?” 塞莉短暂的停顿了下,念出了蒙面人的名字。 —— “圣城的领主——欧特。” —— 也算是回应了塞莉的想法,蒙面人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于此同时,他深吸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这么热的天,你让我戴这么面罩这么久,我还真的有点闷。” “欧特——为什么——” 跪倒在地上的霍格,这一次是被气的吐了血。 他就这么指着上面的欧特,无力的挣扎着。 一旁的人看着这情况,也表示无能为力,霍格这么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可是被一群间谍给捧上了正义联盟的核心成员,这个看起来对正义联盟拥有实际控制权的领导者地位。 可以说他是完全的相信了这个组织,可——组织背叛了他,他是被完美利用的挡箭牌,甚至有可能是流民组织入侵学会的一个重要渠道。 现在一切揭露开,如果这个城镇要被毁灭,那么他的责任至少有一半,圣城几十万居民,天知道一轮炮火下来能活几个。 这么重大的责任,正常估计都能懊悔的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 只不过塞莉也算即时开口劝解了一句。 “别激动霍格学士,把自己气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看,他们应该还没控制到那些火炮呢,而且我也不觉得你们有储存能够毁掉整个城镇的炮弹,那玩意应该很难做出来才对,比如白火药和白火药什么的。” “存在的大小姐,也许是被我们骗了——又或者是被我们诱导了,他们当时足足生产了一千枚炮弹,这一千枚炮弹,就是炸平两个圣城规模的城镇,都不是问题。” “耶——” 这一次意外的是塞莉了,此时的她生气的抓起了倒在地上的霍格。 “你们造这么炮弹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和怪物同归于尽?喂喂喂,你们怎么做到的?哪来的这么多钱?而且制作这么多东西,你们——” “都是在我的主导下,慢慢做出来的,三年时间,都是为了筹备今天的一切。” 最前方的欧特,算是代替无法说话的霍格,回答了众人。 这,这还真的有点让人说不出话了。 塞莉无奈的拍着头。 “这到底算是什么事——丘吉尔会长,伊莱恩真的没有注意到吗?还是说他们真的就打算牺牲圣城?圣城可是名义上的经济重镇,这要是就这么没了,整个南方经济都会受到重创。帝国上层到底是在想什么?” “——” 被这么问了的丘吉尔闭上了眼睛,随后长叹了口一气,蹲下来轻轻的拍了拍霍格的背,然后就这么坐到了地上。 “我来伊莱恩之前,曾经有人告诉我,帝国南方和北方的矛盾激化,早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使神圣帝国爆发内战。没人想经历这么一场南北内战,所以伊莱恩就想,试着同时分化两个地区的人。” “分化到要毁灭南方的风向标?等一下——原来这个意思吗?” 塞莉放下了手,和丘吉尔一起看向了最顶上的欧特。 “霍格学士,你还记得吗?你和我们说就‘其实很多时候,不同的组织目标是不同的,可这并不妨碍他们一起工作。’如果说伊莱恩那边和流民组织的目标是一致的,那么,也难怪伊莱恩会什么都不说,默许他们做这些了。” “伊莱恩?为什么伊莱恩要默许这些事情?” “因为圣城是整个南方的风向标,而且圣城也坏到骨子里了,这一点从三年前失控的暴动,就能看出来,无论是体制,还是教育,无论是年轻人,还是成年人,又或者老年人,都已经没救了。由此我们判断,圣城发展的各个方面毫无疑问都是错误的,至少不适合这个时代,也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 “——” “我想三年前,大概是伊莱恩给圣城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他们能够自主的平息暴动,那么他们会着手改制圣城,因为圣城理智的声音,强过了错误的冲动,至少这地方的大众,还有自控的能力。可事实证明了,圣城中的所有人,都丧失了自控能力,所以,当一个地区的整体制度以及教育方针出现问题时,除了彻底毁灭之后重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错了吗?怎么可能,我们——” 丘吉尔面对霍格学士的追问,选择了沉默。 只不过另一边还是很生气的塞莉,由她回答了霍格的问题。 “你们错了,从上到下,都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也许你们大部分人都认为三年前的事情是错了,可如果真的意识到了,那么三年前的事件,不应该由丘吉尔会长出面,而是在圣城内部解决了,至少,不应该把城镇拖到毁灭的边缘。” “——” “无论做什么,他们都应该有一个底线,那就是无论什么诉求,都不应该建立在破坏自己城镇和自己生活的条件下,因为这样的话,你们对国家而言,就已经是破坏者和反叛者了,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要去保护你呢?国家与人民的关系,说白就是利益关系,国家给你发展的机会,而你给国家创造收益,说白了就是互相利用。可当你对国家没有了利益,甚至还要破坏现在的一切,那你就已经是不需要的存在了。” “——” “不要说什么现在破坏了未来还能重建,你能破坏一次,那就能破坏两次。如果这种底线从一开始就突破了,那未来只会有无数次突破底线,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受这样反复的破坏,更不会有人会愿意去相信一个突破了底线的人。” “——” “一个人还好处理,可是当一群人,一个城镇的人,都突破了底线,那么这个存在还有必要存在吗?没有!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了发展的毒瘤,变成了法治的障碍,变成了经济的拖累,如果不进行彻底的,剔骨换髓般的改制,那么这个城镇一定没有未来。” “...” “可你要注意,这个改制,改的可不光是制度,还有人的思想和精神上的改制。那要怎么进行剔骨换髓的改制呢?唯有从毁灭后的重建,从废墟中重新燃起文明的火种,从根本上,建立起一条对底线的恐惧和畏惧,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改变这个城镇的所有人。” “所以——所以伊莱恩——就打算舍弃我们吗?我们——” “咎由自取这句话,霍格学士有听过吗?而且这不是国家舍弃了你们,而是你们舍弃了国家,是这个地方的人,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家,毁掉了自己的城镇,你能想象到这样的扩散出去会怎么样吗?不清除掉他们,难道等着他们毁灭国家吗?” 塞莉的意思,那自然是除了当事人之外,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只不过这个道理,未必真的会被被施行,又或者说,伊莱恩的高层未必会这么冷血。 即便说这个地方的民众已经不可救药,并且已经会严重拖累他们前进的步伐,他们高层也未必能够如此冷漠的选择放弃他们。 不是因为他们作为人,感性还能够超越理性,不不不——他们位高权重,做的最多的选择,就是舍弃,他们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感性而选择去同情他们。 之所以伊莱恩不会这么轻易的舍弃他们,只是因为他们——还是神圣帝国的民众。 没错,就是这么单纯、简单的原因,同时这也是他们最重要的责任,保护国民。为此即便这些人不想要成为你的国民,甚至已经成为了你前进的阻碍,可你舍弃不了他们,这就是所谓的责任和承担。 所以国家才会宽容你,理解你,并且适当的满足你的请求和愿望。 而展现在圣城的,大概就是伊莱恩选择了他们中,最有能力带领民众走出困境的丘吉尔,让他来这里,改变圣城的一切。 还记得在伊莱恩,丘吉尔的政敌是如何评价他的吗? 丘吉尔是大家一致认为永远不能成为首相的人,可是他同样也是在这危急关头获得大家一致欢迎,认为是唯一可能出任领袖的人。 而现在的帝国南方,已经迎来了最危难的关头,所以伊莱恩把丘吉尔会长送来了这里。 可是——丘吉尔会长再努力,圣城也好,整个南方也好,这些问题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这会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慢慢的矫正,而这凭空浪费的时间,足以让上层选择对流民组织睁只眼闭只眼。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甚至可以说,流民组织有可能得到了伊莱恩的支持。 这对圣城的居民来说绝对是灾难。 可此时的丘吉尔,对眼前这个疯子的行为,却感到的疑惑。 “所以你们认为你们毁灭了整个城镇,让——我是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你们打算用什么名义?又或者说,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做?你们不可能杀光这个城镇的所有人,而且总要有人承担责任的,你们绝对逃不掉。” 第两百六十六章 二 “对啊,总要有人承担责任的,可你们不可能把真相告诉民众。你们接受不了,民众更接受不了,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解释。是工会的做的,他们为了反对商会的一切,所以选择盗窃了学会的钥匙,偷偷的选择用火炮袭击了商会,当然,城镇最后那样子,只不过是弹药库被诱爆了而已。” “工会?这谁能接受?他们是这个城镇的居民!我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可这么做的,就是他们。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但现实就是这样,去操控火炮的,就是工会的人,就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所有的恶名,都由他们自己承担,何况这本就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愚蠢,而招致的灾难。” “真的是太蠢了,蠢到让人说不出话,可这就是我们的选择吗?不,应该说是当地人的选择,他们自己选择了毁灭吗?” “这种事情在几千年前并不少见,天知道有多少民族选错了道路,而就此灭绝?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回归了最初的恶,我想那会是一个美好的时代,对我们而言,也会是一个美好的未来。” 丘吉尔看起来是放弃了,他不再去否认这个疯子所提出的可能性。 事实也是这样,工会本就是流民组织手上的玩具,博够了眼球,那么自然要拿出来利用,这也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没有对错,这只是单纯的底线问题。 这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去做的事,可这群人从三年前的暴动事件后,就已经没有了不会做的事,更没有了为人的底线。 听起来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当然,主要是他们真的一点惩罚都没有受到。这自然会让人想到之前怪盗亚森组织,塞莉坚持要这群年轻人去坐牢,而不对他们网开一面,现在看来是完全正确的。 如果不让他们疼,怎么让他们知错?网开一面,是打算让他们做的更极端吗?还是打算让他们破坏的更彻底?不请求从严处理,对这群人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可圣城的领主,是一个名为欧特的,平民出身的间谍头子,他当然是最不希望看到这些年轻人悔改的,从轻?他根本不可能去审判他们,因为这个城镇还不够糟,这些年轻人,也需要更多的“勇气”去支撑他们做蠢事。 是圣城制度上的缺陷,让一个间谍组织,并且还是以毁灭城镇为首要目标的间谍头子,坐上了领主的位置,而这位领主,纵容、主导了一切对他目标发展有利的事,并且还协助这些人,给他们资金、策略上的各种帮助,甚至还分化了能够维持城镇治安官们的去权力,让政府的内部出现混乱。 等等——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当然理所当然!这位领主的存在目的,他的目标就是为了毁灭城镇,所以他没有一点问题,而被洗脑了相信他——相信他们这群流民的人,才是真正的犯罪者。 愚昧是把他们推向毁灭边缘的原罪。 而现在,就是他们为自己愚蠢付出代价的时刻了。 —— “时间到了,大家一起欣赏下,美丽的烟火吧。” —— 欧特张开了手,闭上眼睛,开始感受他所主导的残忍的夜晚, 随着城镇内燃起的火花,以及扩散出去的爆炸声、哀嚎声,一切似乎都已经注定,一切似乎都已经无可挽回。 —— “你们一切都算到了是吧?甚至连神明都被你们利用了,可是——你们真的认为,一个国家,会舍弃自己的国民吗?” —— 塞莉的声音,回响在绝望的氛围中。 她却对周围的爆炸声,以及足以照亮城镇的火焰,没有任何的同情和不安,她完全不担心事态进一步恶化。 “如果我是伊莱恩的高层,那我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国民,但却有必要给国民一个警示,给他们树立起一道名为恐惧的心理防线,所以——情况你也看到了。” 塞莉所说的看到了,让众人突然发觉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那就是炮火只有第一波响声,之后就没了,装填的速度比较慢?不可能——之前他们在地下通道时,那炮火可是连绵不断的,按照之前见到的效率,最多只要四个小时,就可以打出那一千发炮弹,可现在,三分钟过去了,只落下了第一波。 “你也看到了吧?伊莱恩的高层没你想的那么好,却也没想的那么坏,这个城镇是烂到骨子里了,但就像骨髓的存在是为了造血了一样,南方不能没有圣城,神圣帝国也不会舍弃国民,所以,你的计划要落空了。” “落空?怎么会——” “丘吉尔会长,差不多也该走了吧?” “也是,现在差不多也快九点了,经历了这么多我也够累了。” “你们到底再说什么!” 丘吉尔扶着霍格站起来,单手对着上方的欧文做出了一个v的手势。 与此同时,他笑了起来。 “很简单,你听。” 众人都听都到了丘吉尔所说的响声,那是明显不同的枪声。 所有围着他们的人,一瞬间就倒了一半,而剩下的一群人,也被从周围涌出的更多人给控制住了。 丘吉尔整理了下自己的帽子,走到了已经被按在地上的欧特身前。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舍弃自己的国民,这是国家的底线。我们和他们那群无底线的人不同,我们也永远不会成为他们,可即便如此,牺牲也不可避免。” “丘吉尔——!” “不要生气,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你们会被接纳的,在监牢里被犯人们接纳。我以临时市长的身份在此宣布,你们意图颠覆国家,并犯有间谍罪,在此时此地被我们逮捕了。” “开什么玩笑——我们只距离!只距离那么一点点了!” 欧特不死心的挣扎着,可他完全动不了。 “我不会这么结束的!绝对不会!” “把他带下去,之后去通知治安队,让他们维持秩序,顺便组织民众,控制火势和救人,还有去把我的演讲稿拿来。” 从开始到结束,其实前前后后也不到半小时。 一场彻头彻尾的灭顶之灾,就这么结束了,现在想想,还真的让人感觉到了恐惧。 这大概就是所谓,国家的力量吧?流民组织已经很聪明了,而他们终究是外来人,终究是少部分人。 此时的塞莉鼓起了掌。 “恭喜,恭喜,这么棘手的一个大问题,恭喜丘吉尔会长终于解决了。” “我能解决的更早,可他们真的很难查到。如果不是塞莉大小姐来了,我想他们还真的有可能再藏上十年八年,到那个时候,我们大概真的只能放任流民组织毁灭城镇,却毫无办法了,目前来说一切的损害,都在可接受范围内吧。” “挺好挺好。” “只不过塞莉大小姐,你是怎么发现我们有准备的?” “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会长,老鼠在地下吗?那个时候,丘吉尔会长是真的准备了人手,打算下去抓这些老鼠的。要知道这些老鼠可不是简单的存在,会长这么有自信,说明自己的手下也绝对不差,所以我就在想,这个城镇下面,是不是隐藏了一支特殊的精锐部队,目前来看一切推断都是正确的,会长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吗?我要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伊莱恩那边虽然有过一定的预见,但他们也没有想到学会藏了这么多东西,更不会想到这个流民组织,有这么难找,有太多事情超出我们的预期了。” “学会的事情能隐瞒会长这么久?这些东西少说都要开发个一二十年的,一点风声都没走漏?霍格学士,你们解释下为什么呢?” 此时被问到的霍格学士,虽然是躺在担架上的,但气色相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他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咳嗽了两声。 “咳——因为圣城的学士,都是家族制度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保密工作自然好做,只不过我们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有被这群畜生利用到的一天。” “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休息下了。之后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丘吉尔会长你办了。” “分内之事。各位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告辞。” 塞莉这么说了一声之后,跟着运送霍格的担架,一起离开了切尔诺贝利试验区。 —— 再一次回到了七神会的临时宅邸。 走了过多路的塞莉,是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 “虽说过程有非常多的意料之外,可至少结果是意料之中的,那么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要是饿了大家就去吃点东西在休息,只不过我大概是吃不下了。” “那我就先去吃点东西了。” 这话自然是提恩说的,一下午没吃东西,又耗费了那么多体力,当然会饿,只不过现在圣城这样子,也不知道厨房的那群人还在不在。 —— 可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提恩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校舍中。 —— 无奈的他,只能耸了耸肩,选择往外走。 可就在昨天那个雕塑那,提恩见到了火光。 而围坐在篝火旁的,竟然是白天给提恩带路的那个魔法使。 “你总算到了?饿了吧?来一起吃点烤肉怎么样?” “昨天是你,今天又是你?我是真不知道你到底做些什么。” 嘴上说着无奈的话,手却接过了魔法使递过来的烤——烤兔子? 提恩一口就尝出来了这是什么食材。 而且这个家伙,虽然是个魔法使,但烤肉是做的真的好,明明只放了?不对,这怎么放了香料?香料他放的起? 篝火的正中心,就是昨天摩洛显现身形的那尊雕塑,看了一眼也没在意的提恩,就这么坐到了魔法使的左侧。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光只是为了做这些烤肉吧?还有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可别说是你自己的,你绝对买不起香料。” “兔子是学生养的,香料是厨房找的,至于目的,我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协助丘吉尔做事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学生养的——算了,那么,你又把我找过来,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的名字是蒙巴顿,也算是丘吉尔在伊莱恩时期的好友,也是因为有这层关系,伊莱恩才把我派过来,虽说我来这也好几年了,却没见过丘吉尔一面就是了。至于我找你,我是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在那个高压环境下活下来的。” 魔法使感兴趣的东西,果然只有魔法吗? 这个叫蒙巴顿的人,虽然提恩不喜欢,但还是把之前塞莉提出来的东西,和应对的方式告诉了他。 听完后的蒙巴顿,尴尬的笑了两声。 “高原反应吗?我们是太过纠结于元素理论,而忽略了最常见的人体反应吗?有意思,有意思啊。” “那么你了解完了,我差不多该走了吧?” “再等一下吧,也不急,我和你说说有关夏尔的事吧?” “有什么好说的,夏尔只不过是被你们利用的一个可怜的年轻人而已,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而且我相信,他到死,也不会知道所谓的真相,他注定会被你们和流民组织的思想洗脑,然后玩弄至死。” “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也应该知道,明白的越多越危险。夏尔现在虽然这样子,可维持现在这个状态,他的未来才会是光明的,不像我们,未来早就蒙上了黑色。”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绝对不同。” “也是——也是呢,只不过你今后要注意点,你是那种容易被怪物盯上的类型,因为你在他们眼里,是绝佳的信徒,虽说你不会去相信他们,可万一要不是我诱导了你的视界,而是其他人,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说,你们这些魔法使是真的讨人厌。” “那么小伙,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个情报,要注意库洛维和安东尼两个人,他们多半是一伙的。饭也吃饱了,我差不多也该回伊莱恩汇报情况了。待在这地方可真的不好受,这地方的流动元素,可稀薄的让人窒息。” 第两百六十七章 局 见到要起身离开的蒙巴顿,提恩突然想到了还有一个事情。 不用说,自然是在他离开前问了出来。 “等一下,你们是怎么把流动元素覆盖出去的?” “从天空,我们往往注意到的都是地脉,因为天空的力量是我们没有办法利用的,可摩洛不同,她是七神之中少数亲近天空的神明,所以她的流动元素都来源于天空,我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替她制造了一个祭坛,也就是那个大烟囱,让她能够连结到天空而已,当然,所有的流动元素,都是她自己从天空中吸取的。” “好吧,我承认我听不懂。” “没关系,反正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也不是我们魔法使追求的道路。” 走了两步的蒙巴顿突然回头。 “记得把它们埋好。” “喂!这大半都是你吃的!喂——” 提恩虽然想要抗议,但蒙巴顿就这么在他面前消失了。 无奈的他只能看着满地的兔子骨架,无奈的收拾了起来。 真不知道那些学生明天见到自己养的小白兔,变成骨头了会是什么表情——为了照顾一下这些学生的心情,提恩只能选择把这些骨头丢进了火堆。 —— 而此时另一边,丘吉尔已经站上了市政大厅的高台上。 他手上那演讲稿,慢慢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神圣帝国此刻正高踞于世界权力的顶峰。对我们的民主来说,这是一个庄严的时刻。拥有最大的力量,也就是对未来负有令人敬畏的责任。放眼四顾,你不但觉得已经尽了应尽的责任,也感到忧虑,恐怕以后的成就未必能达到这样高的水平。对你我两国来说,现在都有一个机会在这里,一个明确的、光彩夺目的机会。如果拒绝、忽视、或浪费这个机会,我们将受到后世长期的责备。” “——” “——” “——” “——” “——” “——” “——” “——” “倘若神圣帝国所有道义上、物质上的力量和信念,都同你们的力量和信念兄弟般的联合在一起,那么,就将不仅为我们、为我们的时代,而且也将为所有的人,为未来的世纪,带来一个广阔的前程,这是明确无疑的!” —— 这是被后人称为铁幕演说——也是神圣帝国南北两极冷战开始。 —— 由此开始,神圣帝国的政治体系,正式出现了分裂。 从开始到结束,这演说时间也不算长,可对下面的人来说,他们多半也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听不懂,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废墟之中欢呼。 —— 那是从人群之中不蔓延出去的,代表了胜利的v字手势。 —— 最黑暗的时刻,由胜利开始,也由胜利结束。 此时此刻,丘吉尔真正的带领民众,走出了最艰难的困境,迎来了新的挑战与巨大的机遇。 —— 这是众人来到圣城的第六天。 七神会临时宅邸 七时 一大早提恩就醒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待在房里不动,而是选择爬上了楼顶。 他也想要看看,圣城年轻人所做出的的选择。 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看到了很多步入学堂的学生们。 虽说昨天发生了那么多糟糕的事,可学生们依旧来上学了,只要年轻人还能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那圣城就还有未来。 挺好的,挺好的,只怕丘吉尔他们付出了那么多,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可现在看来,一切都还接受的了,至少他们还看得见未来。 看到一切正常的提恩,翻身就下了楼,而在一次回到宅邸时,意外的塞莉已经醒了。 此时的塞莉也没在吃早餐,就这么中庭看着大门发呆。 听到响动,看到提恩从高处落下,她是歪了下头,问了一句。 “你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什么了?” “学生们来上学了。” “挺好的,学生不去学习,怎么给国家和城镇带来未来?靠掠夺和战争吗?还是打算依靠乞讨?时代已经变了,野蛮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我昨天见到魔法使了,就在后面。” 此时提恩把昨天有关蒙巴顿的事说给了塞莉听。 听完后的塞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绝对不是她不感兴趣,而是她显然是在考虑另一件更麻烦的事情。 提恩是自然的想到了蒙巴顿昨晚和他说的,安东尼和库洛维是一伙的,这就有点有意思了,安东尼怎么看都是保禄二世的亲信,而库洛维则是诺曼公爵的眼线,如果说这两人是同伙,那么保禄二世和塞莉的关系,诺曼公爵早就应该知道。 可显然诺曼公爵是不知道,这整件事情都很奇怪吧,也只能等后续发展了,反正提恩绝对不会像塞莉一样,在这里思考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无论你怎么想,事态都会发展下去,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看看接下去到底会怎么样,反正过会保禄二世和安东尼就要回来了。 今天都已经是第六天了,他们在每个城镇最多也就停留七天,再没动作,他们可就要离开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安东尼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他们走。 此时的塞莉,抬起头看着天。 “提恩,你说他们这些从小接受错误教育的人,未来会怎么样呢?” “前提是他们还有未来的话,我可不认为接受了错误教育的人,能在这个世界活很久。如果死的够快,你也许注意不到这些人存在过。” “你这个人比我想的还冷漠,也许你的思想境界是最接近伊莱恩高层的,他们是宁可牺牲少部分人,也一定要纠正错误的类型,虽说这肯定没错,因为错了的是这个城镇的所有人,所以他们必须要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即便要付出的是鲜血和生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矫枉必须过正,有点代价再所难免,倒是塞莉你说丘吉尔会长在做些什么呢?” “演说,演说过后,就是动员治安队,抓捕反逆份子——简单的说,就是清算的时间到了,他们要为三年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算三年前的账了吗?三年前那么多年轻人,抓的完吗?不对,要说的应该是,真抓了,那整个城镇还有年轻人嘛?神圣帝国年轻人的未来可不是坐牢啊。” “不知道会牵扯多少人,但所有犯错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至于坐不坐牢,那就是另外一事了,也不是所有的示威活动,都会被抓去坐牢的,而且法律里本来就有轻判和重判的选择权,但当时被抓到严重罪证的人,肯定是要坐牢的。” 塞莉指了一下中庭用来装饰的一块石碑。 “这些都不重要,我在想的是,随着这次大规模的抓捕和审判,神圣帝国法治的基石一定会落实,法不责众将会彻底的成为历史,这也就是说,神圣帝国的法治化进程,会推行的比我们西菲尼要快太多了。” “挺好的——” 就在提恩这么认为的时候,宅邸的门被敲响了。 现在才七点半,难不成是保禄二世回来了? 可提恩开门,见到的却是治安官打扮的人,押着——乌布利,而最前方的自然是丘吉尔会长,不对,现在应该是丘吉尔市长了。 丘吉尔刚进门,大概是在餐厅吃早餐的德维尔和库洛维听到了响动,所以也从餐厅走过来了,可以说所有人都齐了。 塞莉是看着带着枷锁跪倒在地的乌布利,问了出来。 “丘吉尔会长——市长?丘吉尔市长这是?” “我们在抓捕三年前的暴徒时,意外的抓到了这个人,虽说他刚来这里没多久,但他的同伙把他供了出来,他也是有参与三年前暴乱的人。本来就应该直接收押的,可是他说,塞莉大小姐能证明他的清白。当然,塞莉大小姐即便不能证明他的清白,也可以用外交特权,把他带走,出了城,我们就管不了了。” “所以就押过来找我了吗?” 塞莉站了起来,绕着乌布利走了一圈,什么都没说。 意思多半是很明确的,就是看乌布利本人是不是想要得救了。 “大小姐,我可是一直为大小姐做事的。” “可你也不止为我做事,我这个人吧,一直很讨厌两面三刀的人,尤其是那种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我的情报换取了多少好处,我想今天就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虽说之前提恩有和塞莉提起过乌布利相关的事情,即便他不说,塞莉也早就察觉到了乌布利这人是个双面间谍的事。 之前提恩也算是警告过乌布利,双面间谍的下场,毫无疑问是最惨的,因为两边的人,都是被他一个人利用的,那么只要他没用了,那么自然会迎来悲惨的结局,只不过提恩也没想到,乌布利的结局来的这么快。 塞莉放慢了脚步,继续围着乌布利绕着圈。 “所以乌布利,你想活命的,那就告诉我真正的刺客是谁。只要你老实交代这一点,我就饶你一命。” “是库洛维!大小姐,不是我不说,我早就想告诉大小姐,可大小姐绝对不会相信。” 相比身后库洛维的退后,塞莉算是抛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一个即便是提恩,也会问出来的问题。 “我是不会相信,给我一个理由,库洛维是刺客的理由。” —— “库洛维根本不是西菲尼人,她是德罗帕萨雅女王——******,玛丽·温莎的曾孙女,真名是夏洛特·戴安娜!” —— “——” “——” “——” 在场的人,包括丘吉尔在内,都因为乌布利说的话,而出现了明显的表情变化。 ******,六十年前领导了抵抗西菲尼非正义战争的领导者,也是德罗帕萨雅的民族英雄,曾经一度是德罗帕萨雅的真正领导者。 曾经——可后来因为国内因为战争后遗症,民众对伊丽莎白皇室失去了信任,从而发生了军事政变。 以攻占巴士底狱为信号,德罗帕萨雅的大革命正式吹响了号角。 之后,理所当然的大革命成功了,而伊丽莎白皇室的所有人,都被推上了断头台,英雄的血脉就此断绝。 而现在你告诉我,本应该断绝了的血脉,出现在了这里?鬼才会信。 塞莉挠了下头。 “怎么可能,你要是想要编造谎言,还是编个靠谱的吧。库洛维是公主?她——” “德罗帕萨雅的新政权,并没有解决他们国内的问题,他们也没有能力解决,这也是他们六十年来,越来越贫穷的原因,现在民间想要推翻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可他们需要一个名义和大义,所以复兴皇室,自然成为了他们起义的名号。” “******全族都被送上了断头台,这在我们的历史中,也是有写到的!” “可当时皇室的影响力依旧存在,虽然大部分人都被送上了断头台,但威廉王子被秘密送到了当时最危险的,德罗帕萨雅和西菲尼的边境,而他唯一的女儿,就是库洛维,也是大家眼前的夏洛特公主!” “所以你想说,威廉王子被新政权暗杀?所以他们的女儿被我老爹接收了?喂喂喂——让邻国的公主给自己女儿做仆从?你认为我老爹脑子坏了吗?” “夏洛特公主的身份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而且大小姐,您什么时候见过库洛维有做过下人的事?又见过什么时候,有人敢指责她?正是因为安排在了大小姐身边,所以她才能够得到寻常人根本得不到的特权。” “——” 这一点提恩还是察觉到了的,之前他也有提到过,库洛维是比塞莉还要会使唤人。 如果库洛维真的是邻国的公主,那让她跟着塞莉,还真的好过把她单独的放置,因为实在没人敢在诺曼的领地,欺负公爵家女儿的玩伴,即便是皇室也不敢。 这个道理似乎讲得通,可是——可是,这怎么说呢,只要库洛维自己不承认,这里没人会相信的,所以在场的人把视线都转向了她。 被看着的人,就这么点头了。 “也许是的吧,有些事情太久远了,我也记不清,但我的本名的确是夏洛特·戴安娜。只不过我是公主这件事,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第两百六十八章 冷战开端 “呼——乌布利,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几个?还有,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我听一遍,不许有任何隐瞒。” “遵命,大小姐。” —— 其实整件事情也算是比较简单的。 也就是某天边境的巡逻队,找到了一个坠崖的马车。 德罗帕萨雅和西菲尼的边境,本就全部在诺曼公爵的控制下,可以说边境的所有部队,本就是隶属于诺曼公爵的,所以只通知了他,这是完全的没有问题。 初步调查下来,坠崖马车是遭到了袭击,进一步调查后,隶属于诺曼公爵的巡逻队,找到了重伤了的威廉王子和夏洛特公主。 之后么,无非就是威廉王子讲述了下自己的遭遇,以及不愿意成为傀儡的意愿后,就去世了。出于人道主义,以及威廉王子的请求,诺曼公爵答应了威廉王子的请求,也就是让夏洛特公主在西菲尼生活。 本来诺曼公爵是不打算照顾威廉王子的女儿,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麻烦事。随后就把夏洛特交给了属下,让他们去照顾,可属下并不知道夏洛特的公主身份,所以就把她当成了一个被诺曼公爵看中的有才能的特殊人才,送进了流民组织。 之后么——诺曼公爵离开前想要再见一次夏洛特,结果被告知送去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组织,之后诺曼公爵了解到了这个组织的存在方式以及作用,开始着手解散这个组织的同时,接纳了身边人的提议。 那就是安排到塞莉身边,既能让身份相近的两人——也就是陪一下自己的女儿,这样也能保证夏洛特公主的生活。 想到自己领地内的人,个个不可信任,外加上眼前的夏洛特公主,也实在没有地方安排,于是就这么被安排到了塞莉身边。 之后么,随着塞莉的成长的过快,诺曼公爵需要监视她时,更名为库洛维的夏洛特公主,自然就成了第一人选。 —— 这个说法,姑且还算是能够理解的,而且其中很多事情,也基本和库洛维之前告诉提恩的一模一样。 如果这是真的——那整件事情,就有点奇妙起来了。 塞莉的反应也算是比较奇怪的。 “我倒不在意,我老爹想要知道我做什么,毕竟他没时间亲自来了解我平时都在读什么书,见什么人,通过第三人来了解这些,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么——乌布利,你说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库洛维能够成为暗杀者的理由。” “没有理由!大小姐,库洛维可不是一开始就跟在大小姐身边的,而就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被树立起了一个错误的价值观,一个错误的逻辑理念,就像是圣城的年轻人,他们只不过短期内接触了流民组织,就可以在流民组织的煽动下,利用火炮袭击自己的城镇,杀死自己的同乡,甚至亲人。” “所以你想说库洛维和他们一样?” “就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比接受了错误教育更可怕的事,只要诺曼公爵的命令到了,她随时会毒死大小姐。” “这就更不靠谱了,老爹要杀我?不可能的,乌布利这种鬼话,你还是少编比较好。” “不——我不是说诺曼公爵下的命令,而是诺曼公爵的命令,诺曼领地内会有很多人,尤其是旧贵族派的那群人,他们完全可以用诺曼公爵的名义下达命令,我想他们是最希望大小姐死的人。” 乌布利的脑子转的还是非常快的,塞莉显然是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现在还有外人在场,有些话即便知道,也必须否认。 血亲之间的互相残杀,是帝国南方最为忌惮的一件事,说白了,这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会影响到诺曼家族整体的评价。 至少乌布利在保存诺曼家脸面,这一点塞莉肯定是很满意的,只不过她并没有打算把话题就此结束。 “所以呢?命令到了吗?”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很快就会到了。” “这也就是说,你没证据,只不过是通过你手中的情报,这么判断了出来?很好——至少你也说了点实话。” 塞莉对着丘吉尔点下头,随后丘吉尔摆了下手,身后的治安官立刻给乌布利解开了镣铐,随后治安官立刻离开了。 看着活动着的乌布利,塞莉指了下门。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但你不要想回去了,去其他地方吧,按你的本事,你能活的很好,记住别回去了,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感谢大小姐不杀之恩。” “——” 塞莉是看着乌布利这胖子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下头。 随着大门被关上,她长叹了一口气。 “多谢丘吉尔市长给我这么一个——” “都是人情,而且我想伊莱恩也非常想要把这个人情送给大小姐。” “人情是要还的,他们当然乐意,唉,这次的事情,唉——丘吉尔市长,算账打算怎么算呢?要给他们什么惩罚呢?” “因人而异吧,而且审判是法官的事,我说了可不算,当然,塞莉大小姐如果问的是欧特他们这些流民组织的人,他们的处理权限到的确在我这,他们可不需要走流程审判,日内瓦宣言里可不包括间谍,他们既不是战俘,也不是平民。” “这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流民组织的事吧——我也有错,所以希望丘吉尔市长出于人道主义,留他们一命吧。” “这个时代,即便是秘密处决间谍,也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了,对我们的声誉也有影响,虽说我们不会公开他们的身份,但我们也不会杀了他们。他们会活着,也会保留他们的部分财产,可他们之后的人生,没有工作,没有权力,没有朋友,没有人会和他们说话,也没有人会听他们说话。” “那正义联盟呢?那作为反抗者的集团,对市长而言,还是很好用的东西吧?” “当然好用,正义联盟会被我们选定的人继承和发展,当然也包括流民组织,那些不如他们的人,将会继承流民组织的一切,他们的贡献,将会成为其他人的贡献,他们会活着见到这一幕,见证自己所创立的一切,归我们所有。” “不得不承认,伊莱恩比我想的要明智,丘吉尔会长也比我想的要残忍。” “可这些都是必须的,如果是塞莉大小姐,也会这么选择的吧?” “我吗?也许吧,说不定吧。” 塞莉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否定还是认可。 —— 丘吉尔也算是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只不过对欧特他们的处理方式,这是好是坏,提恩就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至少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可这些人——怎么说呢,算了,这也不是能评价的事情,而且看塞莉的样子,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了。 相对这些与提恩只算得上是同乡的流民组织,眼前一个人,真实身份为公主的库洛维,才是众人真正要注意的一个吧? 此时察觉到众人视线的库洛维,少见的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你们别这么看我,即便我真的是公主,也只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公主,我本人没有任何价值,对所有人而言,都没有价值。还是说你们想我回德罗帕萨雅?做一个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选择的傀儡?我觉得还是有选择的人生,更适合我一点。” “我也不会让你回去的,真的要让库洛维你回去,对我们每个人而言,都没有好处。只不过库洛维,怎么说呢——” “大小姐是在担心,我会下毒吗?” “这倒不至于,我想库洛维你应该能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够给西菲尼带来光明的人,只要明白这一点,那就不会有人对我下手。” “光明吗?” “库洛维不用想太多,你也没有理由帮我老爹做事。” 就在这个时候,保禄二世一行人,推开了大门,走了进来。 捡到保禄二世的塞莉,和之前见到丘吉尔完全是两个态度,立刻满脸笑容的起身迎接。 “舅爷——” “哦,塞莉,你没事就好,昨天晚上,我是真的担心——” “舅爷你看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该放心了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七神会一向劝信徒平和向善,这位未来的大主教,现在的表情和态度,可完全没有平和的——也不对,不能这么说,人嘛,没有喜怒哀乐,那还是人? 短暂的相聚过后,保禄二世提起了昨天他见到的异景。 也就是昨天那个摩洛对他们说的话,似乎城内一些相关的人也听到了。 按照提恩的记忆,昨天那个怪物,只是说了一点“跪下吧,祈祷吧”什么的鬼话,可他们听起来是鬼话,但如果是回响在一般信徒的耳边回响,那就未必是鬼话,而又可能被误认为天启了。 塞莉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那舅爷,这个所谓的神明,她所说的一切,该怎么看待呢?” “祈祷不会有回应,因为神明所在的世界,可听不到我们的祈祷和祈求,但当我们到达神的身边时,神会答应我们一切的要求,神会实现一切,但绝对不会是在人世。所以我绝对不认为我昨天听到的是天启,而应该是恶魔的诱惑。” “那个怪物叫摩洛,安东尼你那边所说的编海录什么的,上面有这个名字吗?” “好像是有的,是什么琉璃的化身?我也记不太清了。” “没什么——倒是舅爷,晚点能帮我抄录一份那个编海录给我吗?我也想知道我们遇到的到底是什么,如果说**目录圣省那有能弄起这些东西的资料,我们最好搞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生物。” “圣省那边可有点不怎么好办,本来三家的争端日益扩大,只不过我尽力和他们交涉吧,尽可能弄到编海录的抄写本,但我估计没个一年两年的,这东西还真弄不到,也许等我成为教皇,大概就会方便不少。” “也不急这么一时,虽说这些怪物最近给人一种集体复苏的感觉,但应该只是凑巧而已,只不过不确认这种生物到底有多少,还是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要是这些东西真的集体复苏,那大概也是他们这个种族,走到了尽头了,塞莉,世界变化,变得越来越适合我们人,这些怪物,是不是已经要到头了?” “也许吧,可见证一个种族的灭亡和灭绝,这其实是一件非常残忍和残酷的事,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和他们好好谈谈,能不能和平共处什么的。”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塞莉你的仁慈,将会成为你最大的武器,现在是和平年代,我们需要的不是暴君,而是治世的仁君。我想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我说的没错吧,安东尼。” “大主教?” 被突然扯进话题的安东尼,自然不明白为什么,可被提到了,也只能这么回应了一下。 只不过保禄二世并没有回应他的疑问,而是更直接的问了出来。 “我知道你和诺曼公爵有联系,也知道你是他安排在七神会的眼线之一,只不过,你什么都没有告诉他,这也是我一直把你带在身边的原因,为了让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也想让你明白,我们西菲尼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类型的领导者。” “——” “圣城的现状你也看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还是你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安东尼,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说的原因,因为你也察觉到了,我们西菲尼真正需要的,所以安东尼,听我一句吧,诺曼公爵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 “——” “旧贵族派的统治,也是时候结束了。” “所以大主教,您打算将恶魔之子推上神明祝福之位吗?她可是逆位星罗的持有人,是神明否认的人,大主教!” 理所当然的否定,和他之前所有行为都完全不同的否定。 第两百六十九章 传奇的人们 这一点没什么让人奇怪的,只是保禄二世的回应,却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明明你之前也认为这是一种自然现象?说到底,你们只不过是对所谓的神明,过于信任和信赖了,安东尼,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下任教皇竟然说出了否定神明的话?提恩不是听错了,而是保禄二世真的这么说了。 他可是下任教皇,一个宗教的领袖,按道理来说,他是绝对忠诚的信徒,信仰应该充斥了他的大脑,可——可这怎么,他自己就否认了信仰呢? 不要说这不是否认的信仰,保禄二世已经对神明产生了怀疑,这就已经是背弃了信仰,背弃了他的神明。 只不过保禄二世并没有等到安东尼的回应,无奈的他指了下地面。 “昨天你是整个研究所,唯一一个跪下祈祷的,你对那个所谓自称神明的生物跪下了,这说明什么呢?你还抱有不劳而获的期待,如果那个自称神明是恶魔呢?你是打算把自己的灵魂卖给地狱吗?别说你不会,你肯定会,而且还非常廉价。” “大主教——” “我们不能畏惧改变,更不能畏惧发展,我们七神会的目标是让所有人的幸福,而不是让所有人都信仰七神。而当一个有能力的人出现时,并愿意用自己的能力,让这个世界变好时,即便他没有信仰,我们也应该奉献自己的力量。” “这不是信徒们该做的,我们不能为了更好的生活出卖自己的信仰,我们不能屈服于物质,我们要追求的难道不应该是高洁的精神吗?” “我们在成为信徒之前,更应该成为一个人,那么作为一个人,追求更舒适的生活,更好的待遇,更公平的竞争等等,有问题吗?从人的角度,我们追求的一切,有错吗?不要因为信仰,而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人,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喜好和追求。” “——” 保禄二世的思维已经不能说是超前了,这根本就不应该是一个宗教徒的思维,提恩甚至怀疑,保禄二世能到这位置,是不是掌握了七神会内部所有人的把柄。 如果这话在西菲尼公开说的话,不管你是谁,信徒都会把你推上火刑架烧死。 不要说安东尼理解不了,就是提恩他们也理解不了,恐怕在场能够理解保禄二世思想的人,只有塞莉一个人。 安东尼显然是放弃了思考,却没有放弃自己的目标。 “大主教,如果我不放弃呢?” “我不知道,但你肯定回不去了,你就留下吧,随你做什么。” “到头来,被放逐了的是我吗?” 听到自己结果的安东尼,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可声音,还是透过手掌传递了出来。 “大主教,教皇厅可不止我一个,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是站在诺曼公爵一边的。” “现在只剩你一个了,其他人都已经归属于我的麾下了。” “我看未必,比如说在场的,就还有另一个。” 安东尼抬起了手,指向了库洛维。 没有人意外,更没有人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刚才乌布利已经什么都说了,还能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呢?指望库洛维?一个不能再寻常的仆人?提恩是想不到这个人如果真的去做暗杀,除了下毒之外,她还能有什么杀人方法。 只不过安东尼似乎不这么认为? “库洛维,该你动手了。” “我拒绝。” “——” “我可不是刺客,安东尼,我虽然会为诺曼公爵做事,但并不代表我会做一条狗,我从某些方面,比你更像一个人。” “果然是这样,啊?诺曼公爵最初给你的命令,是不要让塞莉活着出海因森林,果然从一开始你就背叛了吗?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家族呢。” 这么说着的安东尼抬起了手。 “可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贵族出身,我懂得什么责任。” 一把很短的燧发枪从腰间拔出。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声已经响起了。 可他瞄准的目标并不是塞莉,而是另一侧的库洛维。 硝烟散去,库洛维完好的站在原地,而挡在她身前的人,将剑重新入鞘。 就算是安东尼,也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更不要说是其他人了。 保护了库洛维的人,是德维尔——德维尔在他拔枪的一瞬间,就挡在库洛维身前,她没有选择保护塞莉,而是就这么挡在了库洛维的身前。 —— 并不是用身体去挡的子弹,而是就这么,用剑斩断了袭来的铅弹。 —— 难以置信,这根本不像是人能做到的——不不不,就算是神也做不到。 至少提恩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只不过,眼前就这么发生了。 所有人都在感叹德维尔的反应和剑术,甚至连安东尼都一脸震惊的丢下了手上的武器,不可置信的念叨着。 “这算什么?喂喂喂——我不是在做梦吗?” “果然,你真正的目标是夏洛特公主吗?安东尼这么做没有意义,你什么也得不到,你只会把自己唯一拥有的生命无故的浪费。” “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认为袭击大小姐毫无意义而已,只不过没想到连库洛维都有人保护。德维尔,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你难道不应该保护的是大小姐吗?你这个骑士可真让人有点看不懂。” “够了,安东尼——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回国等死,第二放逐,除了西菲尼之外的地方,随你去好了。” “我就留在圣城吧,也许总有一天圣子会来到我们身边的,而我愿意成为他的导师。” “随你吧,顺便给你一个提示,现在的圣城出版社,缺少一个新闻的获取方式,去和夏尔一起发展这块的东西吧,对大家都好。” “行吧,行吧。只不过大小姐,把夏洛特公主留在身边,将会是你最大的错误。” “不是我的错误,你刚才看到了,真正把她留下的可不是我。”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有点看不明白了,也许我错了吧,可我想,我不会错太久了,我也没有了继续犯错的结汇,可大小姐一定会错下去的。” “谁知道呢?也许吧。” 莫名其妙的对话,莫名其妙的回答,这几句话里面想要表达的,大概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明白,又或者双方都没打算让对方听懂? 反正提恩无所谓,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不是很重要的事。 —— 似乎一切都已经迎来了尾声,而这也许是新的开始。 被放逐了的安东尼,改名为安东尼奥,联合夏尔经营的出版社,建立起了一个新的行业,名为报社。 他们也在圣城,发行了神圣帝国的第一份报纸。 新闻业的诞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更多的光明,也带来了更多的黑色。 夏尔找到了他想要的未来,安东尼也找到了,至于其他人? 他们未来,谁知道呢? 那可是他们要走出的路。 —— 七神会南方分部 一切祸乱平息之后卡利神父成功的当上地区主教,只不过,七神会的信徒,是越来越少了,可是学校却越办越好了。 直至西菲尼的教育制度被整体的引入,当然——不是一点不改的抄袭,帝国南方还是做了很多地区新的呃修改,没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地区主教的身份,也逐渐的变成了地区学院的管理人。 七神会的南方分部,也在不久之后,正式更名为——南方教育分部。 —— 超自然防御局 圣城学会展现的新式武器,震惊了全大陆,而此时的神圣帝国,意外的慷慨,他公布了所有的研究资料,以及武器的工艺流程。 只不过是两个月后,各国都已经开始了双翼机的研制,以及火炮的试射。 各国都在军备上,前进了一大步——当然只是表面上而已,这些被飞机和火炮遮蔽了双眼的愚蠢家伙,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神圣帝国真正被藏起来的宝贝是什么。 真正被藏起来的,是能够带领他们跨越时代的发电厂。 可惜那些国家中,除了西菲尼之外,没人对这个东西感兴趣,而这份愚蠢,彻底的拉开了各国之间的差距。 —— 怪盗亚森依旧活跃于各个场合。 当然,他们已经不局限于偷盗了,他们成为了超自然防御局的调查机关,专门进行超自然事件的调查和研究。 当然——他们进行的调查中有超过99.9%的事件是伪造的。 而那0.01%的真实事件,则是圣城的玻璃人事件。 至于怪盗亚森的组织构架?早就没人知道和关心了。 —— 工会,劳工联合。 本来因为铁幕事件而被民众彻底的敌视,本来就是圣城方面宣布他们不合法,甚至列为恐怖组织,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丘吉尔做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选择。 —— 劳工联合,正式成为了政府的职能部门,正式的部门名称为——劳工部。 —— 存在目的就是让国家出面干涉,并且直接保护工人们的权益不受到侵害。 而次年,名为劳动法的法律,正式成为了神圣帝国不可侵犯的法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工会成为了真正意义上,拥有了部分权力,并且能够用这份权力,保护工人们的保护机构。 而圣城工会合法后的第一任工会领导者,劳工部的部长,由神圣帝国撒冷区市长、伊莱恩议员温斯顿·丘吉尔担任,而副会长则是一度被所有人厌恶的,旧工会会长——拉姆齐。 —— “呼——真热。” 格鲁希呼出了一口气。 九月的夜,依旧炎热,明明已经入了秋,可夏天就像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被称为黑色暴动的混乱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暴动带来的影响已经彻底消失了,可这暴动带来的创伤,遗留在了所有圣城居民的心中。 而身后的监狱,就是那群制造混乱的罪犯们,最应该呆的地方。 狭小的空间,每日三餐一模一样的食物,那对正常人而言,是生不如死,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有怨言,仿佛他们都在等着什么一样,明明没有人能够回应他们的期待。 “——(警报声响起)” 格鲁希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周围,紧紧的握住了手上的燧发枪。 随后,火焰掠过了他的身体——那是玻璃在爆炸中碎裂的声音,亦是墙体被炸裂的悲鸣。 骑着马——没错,一个在火焰遍布地方骑着马的男人,这么走近了他。 “停下!” “我是来带我的学生们离开的,不要妨碍我。” “我命令你停下!” 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格鲁希虽然恐惧,可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可随后——马儿跃起了。 伴随着马儿的嘶吼,他勇气消散了,他松开了我这枪的手,就这么跌倒在了地上。 随后,他看到了监狱里,那些被关押着的暴徒们走了出来。 一共三十一个暴徒,全部趁着混乱逃出来了。 他们见到骑着马的男人,都笑了起来。 “教官,你来的可太晚了。” “教官——” “教官——” “——” “——” 所有人都称呼他为教官,可这个人似乎不认同这个称呼? 他用马鞭指了下外面。 “不要叫我教官了,叫名字吧,只不过各位应该还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名字吧?” “教官不是叫教官吗?” “名字?那是什么?” “——” “——” “喂!你们这群家伙,哪有人的名字叫教官的!” 男人的手举向了天空。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的名字是拿破仑·波拿马!今后称呼我拿破仑就可以了!” “我觉得还是教官更方便一点,我们都称呼习惯了。” “——” “——” “教官——我——失败了——我——” 断断续续说着话的前任领主欧特,不断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可他的行为,他过去的一切,都没有被周围的人记恨,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而最后一个走过的人,就是拿破仑。 他用剑鞘猛拍了下欧特的后背。 “喂喂喂——你们够了,称呼的事情我们晚点在讨论吧,我们该回去了。” “我们回哪里?” “家乡——我们自己的国家。” “终于要回去了吗?终于——” “——” “——” 这对格鲁希而言,是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面。 那三十多个年轻人,看起来都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全部笑着哭了起来。 —— 这些暴徒,原来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人呢。 —— 这是格鲁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唯一的一句感叹。 —— 而此时,黎明来临了。 丘吉尔市长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监狱的外围。 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被破坏后的监狱,而是看到了地上的一个印章。 随即他制止了打算追捕的属下。 “让他们去吧,你们去也给关隘们传达下我的指令,不要阻碍他们,但不要给他们帮助,只需要给他们放行就行了。” “大人——” ——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孩子,我们这些做大人的,总该对孩子们宽容一点吧?” —— 显然周围的人并不理解这位市长大人的想法,只不过命令就是命令,他们依旧选择照做了,他们就这么放走了他们。 —— 随着太阳升起,被马蹄践踏过后的青草,并没有因此而失去生机,反而裹挟着露水的他们,迎来了新生。 第四卷圣都水患篇终 第两百七十章 酷夏 “热死了——热死了!啊啊啊啊啊——” 已经在马车上热的有点精神失常的塞莉,已经开始左摇右晃的折磨起了库洛维。 此时的提恩终于感到了幸运,毕竟不用和塞莉同坐一辆马车,如果要是他被塞莉这样左摇右晃的,按他的性格,多半会直接把塞莉丢下车。 离开圣城也已经有一个月了,时间也来到了八月中旬。 这也是众人从西菲尼出发后的第三个月了。 现在是一年之中,最热的一段时间了。 就是这些马匹,让它们走个两三个小时,也必须停下让它们休息下,喝口水什么的。 也是这个原因他们最近的行程变得非常的缓慢。 只不过,此行的目的地,是比较不被外界所喜欢,并且被大多数民众远离,但塞莉特别喜欢的水中城市——威尼斯。 当然这个水可不是淡水,而是海水,本来是可以绕过这个地方的,不对,应该说本来就没有计划通过威尼斯前往卡西尼亚,少绕这么一圈,可以少走半个月的路,只不过塞莉是想要去海边那种不详的地方,也没办法,她说了算。 此时的塞莉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停下来摇晃着库洛维的手,无奈的挠着头。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威尼斯,啊啊啊啊——我怎么一点海的味道都没有闻到。” “塞莉,海的味道是什么感觉?” “海带的味道。” “耶——” “不然会是什么味道?” “——” 这提恩还真被问住了,他还真没去过海边,虽说西菲尼也有临海的城市,但那些城市,都不在诺曼家的领地内,这么想的话,其实塞莉也未必见过海? 那这也能理解为什么塞莉对海滨这么期待了,不管怎么说塞莉也只有十六岁,怎么可能对未知事物没有期待呢?而且那些什么文学家、诗人什么的,可都是对海有着非常高的评价和美化来着?看书看的最多的塞莉,自然是被毒害的最严重的。 “塞莉,你最好不要对海边有什么特别大的期待。” “你肯定认为我没去过海边对吧?我告诉你,我去过的,过去被皇室邀请着去过几次海边,我和你说,海边真的漂亮,而且海里面的各种鱼啊、虾啊、贝啊,都特别的好吃。” “大小姐吃过那些不详的东西?” “当然——临海的人可都是吃过的,而且你知道么,六勇者之一的激流勇者,就是海滨出身的人,她都能吃,怎么普通人就吃不了了?你们啊,对海这种东西,误解太深了。” “那个唯一一个女性的勇者?她好像瑞罗菲尼出身的?” “对对,就是她,传说中是一个拥有如海洋一般蔚蓝长发的美女,虽说我认为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蓝色头发的人,按照目前的研究来说,我们头发颜色的构成是红色素和黑色素,这两个颜色调和出来的各种颜色都有可能,但唯独蓝色,这可不是红黑能调出来的。” “毕竟是传说,有点异常什么的,挺正常的吧。” 来到了海边,那自然会提到六勇者中,唯一亲近海的激流勇者吗? 知道激流勇者最后的下场吗?她应该算是最惨的一个了,被瑞罗菲尼流放了——可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流放,而是把她绑在木筏上,随风漂流了。 至于流放的原因,其实就是常见的脑子不够用,被一些人给利用了,之后卷入了自己不擅长的权力争斗,最后葬身在了这个漩涡中。 只不过瑞罗菲尼距离威尼斯可不是一般的远,最起码都要走一年了,这里,应该和瑞罗菲尼没有任何关系才对。 外加上瑞罗菲尼可是魔法之国,提恩是真的不想和魔法使有任何的关联了,那群家伙根本不是人。 可一边的塞莉接下来的话,破坏了他的幻想。 “而且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威尼斯吗?因为那地方是少数地脉没有衰减的区域,我们之前走了那么多地方,其实地脉都不算正常,我想应该能在那地方见到不少魔法使,说不定还能见到瑞罗菲尼的研究者。” “——” 能够期待和这群非人生物见面的,大概也只有塞莉这样奇怪的人。 不过考虑现在的塞莉能够使用魔法,想要和同类人交流,也算是正常的事,可——这群魔法使,他们想藏,你还真有点找不到他们。 当然,提恩还是期望这些魔法使,最好不要出现,那群人可是灾厄的代表。 “海边真是一个好地方,可以穿凉快的衣服,还有好吃的、好喝的,真想快一点到威尼斯,我真的太期待水城了!” —— 往往期待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塞莉期待了,也期待过头了,也许她现象中的威尼斯应该是更繁荣、更漂亮的水中城镇?可现实是,威尼斯作为一个临近卡西尼亚和神圣帝国边境的城市,自然不可能有多么繁荣。 真正的帝国南方繁荣城镇,其实就是圣城那些地方——虽说威尼斯算不上荒凉,但这地方怎么也没法和之前的那些城镇相提并论。 “喂喂喂——这也太糟糕了吧?说好的水道呢?说好的海上城镇呢?怎么全是陆地?海呢?海哪去了?” “那边吧?” 提恩指了下他们视线之中能够看到的蓝色——壁画。 没错,这个地方的海洋,是壁画。 其实这个年代下,真的愿意把海水引入城镇的,估计还真的没有,要知道海可是不祥的,即便是海边的居民,也多半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们都是尽可能的远离海洋,更不要说什么,把海水引进来了。 此时的塞莉看着壁画,无奈的敲着车窗。 “喂喂喂喂喂喂——” 而就在此时,提恩注意到了一个迎接队伍的到来。 领头的自然是因为穿着贵族服饰而满头大汗,甚至脸色有点因为缺水而发白,却不得不维持笑容的领主大人。 “欢迎大小姐,我是布莱德·本,威尼斯的领主。” 这位领主的年龄大概是四十岁出头,男性,体型来说也算是比较正常的——不光体型,各个方面都挺一般的。 塞莉见到这领主后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走下马车。 “感谢迎接,我是塞莉·诺曼。” “大小姐,我们可等了好久了,请——今天我准备了一桌宴席——” “等一下,布莱德领主,宴席的地方能看到海吗?” “能的,如果大小姐不喜欢,我可以让人把窗户遮起来。” “千万别,我专门绕道威尼斯,可就是为了看看海,结果到这地方一看,除了壁画之外,什么海的元素都没,布莱德,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这——大小姐,这事情说来话长,我们先坐下,凉快一会,再慢慢谈这件事。” “也是,布莱德领主,请。” 塞莉少见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期待海的景色。 —— 圣马可宫 虽说名字里面有宫,但并非宫殿的意思,这也只是一个高级的旅店而已。 只不这建筑,是他们途径这么多城镇见到的最高的建筑了,大概有七层楼的高度。 一般神圣帝国的建筑,都是严格限高的,即便是政府建筑,又或者富商的建筑,也都不会超过三层。 这地方能够有个七层楼高的建筑,是真的很少见了。 只不过从威尼斯的入口,到这个旅店,路程比想象的要长的多,大概走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好在不是让人一步步走的。 等到了这个圣马可宫,已经过了中午的十二点了。 不过与其他城镇不同的是,这圣马可宫的第七层除了他们五人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布莱德这个领主,竟然一个社会名流都没有邀请,甚至连当地政府的官员都没有带,这算是单人宴请了,这在过去途径的城镇中,可是从未见到的。 过去那些领主,恨不得连全镇的居民都弄出来欢迎,像这样朴素的迎接——虽说圣马可宫吃一顿,也不算朴素了,但相比之前的,那可不是朴素了一点半点。 虽说这地方热的让人有些难受,不要说是塞莉,就是接待的领主布莱德,也被热的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好在终于到了,坐下来喝两口冰水,众人也算是凉快了不少。 只不过相比提恩和布莱德在意的水,塞莉抱着水杯趴在了窗户的边缘,现在她的表情可完全不是开心,语气也是彻彻底底的失望。 “虽说这个地方是能看到海,但我不是想要看到这么狭窄的海——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建了那么大一个坝?难道就是为了阻碍海水吗?可是海水距离那坝少说也有几百米了吧?” 此时众人也都走到了窗边。 提恩眼中的海洋——真的就只能看到一点点蓝色的海水,然后没了,看得出威尼斯的民众是建立了一个看着很宏伟的大坝?那玩意也不知道怎么说,看着像是大坝吧,只不过海边上的大坝,这可真有点奇妙的感觉。 大坝这东西,众所周知是拦截水的建筑,可这地方是水城,外加上那个大坝,实在没有起到任何拦截的作用。 另一边的布莱德看起来也很无奈,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大概是他也觉得那东西的存在,是有点不合时代。 只不过被热的有些发晕的他,再一次喝了口水后,才回应了塞莉。 “大坝的问题,也困扰我们很久很久了,可有些东西,即便我想要去改变,也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果然是大坝维护很花钱吗?那就干脆别弄了,把海水引进来,安安稳稳的做几百年前,文艺复兴时期的水城威尼斯不好吗?你看看现在的威尼斯,像什么样子。” “大小姐有所不知,我是想管,却也没办法管,那个大坝可不是民生工程,而是军事工程,伊莱恩的人,至今都认为这个大坝可以成为第一道防线,抵御从海里面涌上来的魔物。” “可事实证明,怪物不是从海里来的,而是一种元素意志形成后的产物,这个理论都被证实了两百多年了,伊莱恩的人还迷信这东西?还相信海洋是炼狱?” “不光伊莱恩,普通民众对海洋的畏惧,四百年的时间,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加重了,对此我也有点无奈啊。” 普通民众,包括提恩在内,都对海洋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 理由不是别的,而是因为四百年前,所有的魔物都是经由海洋——不对,应该说全部都是从海里涌上了陆地。 按照那个时候的说法,海洋就是地狱,魔物是地狱里面的恶魔。 说白了这就是四百年前战争的后遗症,都说仇恨会连锁下去,畏惧和对某些人、某些物的恐惧,也会延续下去。 比如说,现在洛马斯特大陆的民众普遍都对海洋有恐惧感,即便塞莉提到了,学者们早就证明了海洋并非地狱,也并非怪物们的温床,可接受程度——普遍都没接受。 只不过看塞莉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此时的她给布莱德提了一个很不靠谱的建议,又或者说十分接近她行事风格的一个做法? “先斩后奏,你看那地方虽然是军事设施,但也没军队驻守的,先拆了,回头和伊莱恩禀报下,反正传达也最起码要两个月的时间,等伊莱恩的人意识到什么,这东西早就没了。” “这——” “就是他们后悔,也不会舍得钱,重新造个完全没用的玩意。” 塞莉指了下桌子上的烤鸡。 “你看到那只鸡了吧?那大坝就是这个鸡的肋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想伊莱恩那边,也需要有个人来帮他们了断下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这东西每年要花下去的维护费什么的,可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可要是真放弃了了吧,万一要是有什么问题,那也不是开玩笑的,虽说学会和魔法使协会那早就证明了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但万一呢?” “——” “伊莱恩那的心态,差不多就是这样子。说起来我们西菲尼,凯伦城那边的人也都差不多,想要省钱,可又担心出现什么问题。所以布莱德,你这么做,我想伊莱恩那边,还会感谢你的。” 第两百七十一章 提议 “伊莱恩那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可大小姐,现在拆除大坝最大的阻力,可不是我们内部,而是这地方的民众,威尼斯可是有二十六万人口大城镇,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们可找不到人去拆。” “所以你想说,当务之急是驱散民众心中对海洋的恐惧吗?这不是最好做的一件事情吗?虽说目前接触海洋和在殡仪馆做事没什么区别,但——总有人愿意做的。所谓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个领主大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塞莉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和商人们推广新品的手段一致,无非就是弄点优惠,弄点不要钱的东西,吸引注意力。 花点钱,改善民众对海洋的观念和看法,只不过这个海洋,真的有这么大的价值吗? 而且塞莉也未必能够了解海洋的价值,要知道过去的诺曼领地里,是基本没有沿海的地区的,所以他们诺曼一族,也未必对这个海洋有多少了解。 只不过塞莉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她是一个人重新走回桌前,拉开右侧第一席的椅子坐下了。 “领主大人,这个点了,也该饿了,我们先吃点。” “好好——” 这么说的布莱德坐到了最前方的第一席位。 只不过相比塞莉已经开始吃起了桌上的食物,布莱德更关心的是如何改变民众对海洋的认知和恐惧。 他是又喝了一口水,就这么问了出来。 “大小姐觉得要怎么悬赏,才比较好呢?” “我只是举个例子,不是说真的要弄什么悬赏,而且这个年代吧,没有什么是比假期和祭典,更让人开心的,所以你懂的吧?” “祭典吗?这方面得要和商会那边协商,我们——” “协商什么?什么时候举办?怎么采购他们的商品?还是如何雇佣他们的人力?又或者讨论怎么给他们送钱?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布莱德领主。” “大小姐的意思是?” “我一路走来,除了少部分经济和建设特别好的城镇,他们那的财政不怎么困难外,基本所有地区的财政,都少有余裕,威尼斯竟然还有那么多钱来举办祭典吗?就算有,我也觉得应该省点钱,钱绝对应该花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可大小姐,要让商人们给自己的工人们放假,这可就是在用刀割他们的肉,如果连祭典的钱都要让他们出,那不是割了他们肉,还要吸他们的血吗?” “我们不是吸血鬼,他们才是,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放他们的血,而且没必要这么保护这群资本家,该他们出血的时候,就该让他们出血。何况举办祭典对他们而言,也不是坏事,甚至可能创造更多的收入。” “这——” “你告诉他们,有三天准备时间,第四天就举办祭典,到时候所有工厂必须放假三天,并且政府会在海边举办一个大规模祭典,届时城镇的至少八成人口会参与其中,现在要他们拿出一套方案来,迅速的拿出一套为期三天的祭典方案。” 塞莉是随口胡编的?这倒不至于,虽说过去的西菲尼没有举办过——不能说没有,而是没有以官方的名义举办过这些大规模的节日活动。 之前西菲尼所有活动的名义,都牵扯上了七神会,也就是说,其实这些节假日活动,都披上了宗教的外皮。 先不说名义什么的,就结果而言,还是非常成功的。 虽说放假会减少商人们的收入,但同样,放假带来的经济效应,也是能够弥补这些商人们缺失的部分,总的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双赢——局面?又或者说双赢的假期? 只不过说的这么笼统,布莱德可未必能听懂,要知道他们一路走来,可从没有听说过神圣帝国会弄什么节假日,又或者休息日的。 他们在搞这方面的东西,恐怕是没什么的经验的,只不过塞莉似乎不在意这一点?她举了下杯子,视线再一次看向了窗外。 “不要交给一家做,招投标,让他们自己竞争去,这样对市场也好,对我们也好,都是好事,而且最要的一点,想要冲淡恐惧的最好方式,是用快乐的事情,让人放松之后去接纳。至于什么样才能够算是快乐的事——我想就目前神圣帝国的现状,对普通民众,没有什么是比固定假日更让人开心的东西了。” “大小姐说固定假日?是要把这些假日纳入法律吗?” “没错,这不奇怪吧?人也是休息的,当然,未来的人肯定会嫌弃假期太少,但我想现在的人,肯定会对布莱德领主感恩戴德,没有什么是比民心更重要的东西了吧?” —— “三天后吗?那我们只有一天时间拆除大坝,剩下的两天是来布置祭典的会场?听起来很难,但我想试着努力一下看看。” —— 布莱德的这句话,才是让提恩感觉到震惊的话,这人真的没意识到,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吗? 三天,准备一个至少十五万人参与的祭典? 你确定这不是活在梦里?要是这个祭典因为某些原因出了问题,这责任可就大了去了,这种没事给自己找事的做法,至少提恩是头次见到做官的这么选择。 —— 圣马可宫 就在这旅店吃完饭,就直接入住了,按照布莱德的说法,这本就是全镇最好的旅店,在这里休息是最合适不过的。 等到众人入住——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房间分配,依旧是两间房,塞莉和库洛维,提恩和德维尔。 等到布莱德在接待处告退后,塞莉少见了对着离开的人感叹了一句。 “真是厉害的人。” 她竟然用厉害这两个字,评价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四十岁大叔? 之前提恩可从未听过塞莉这么说,就是连跟随塞莉多久的库洛维,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还问了出来。 “大小姐,这位布莱德,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善于接纳意见,并且还有足够的决断力——如果说我们的世界想要往前迈进,他这样的人才,才是最重要的,当然,光有决心也不行,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决心反而会成为我们认清自己的障碍。” “呃——” 对此完全不想理解,也不想听的提恩,只不过是点了下头。 随后就主动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 —— 旅店最高档的房间。 其实相比之前在其他南方城镇见到的,威尼斯的最高档的旅店,还是要差了不少的,不过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提恩这么急着回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太热了,所以打算拆掉自己身上又闷又热的防具,其实一个月前,他和德维尔都已经不佩戴这些防具了,只不过今天是知道要见领主,所以才特别穿上了。 虽说也不知道为什么见这些大人物,要穿戴好防具,反正提恩和德维尔都带这么选择了,现在会面终于结束,那自然是赶紧拆掉这些玩意。 急急忙忙的脱掉了身上闷热的防具,提恩并没有急着穿衣服,而是就这么看向了窗外——现在是真的热,热到穿不上衣服。 现在想想,那些贵族的衣服,包括这地方的领主服饰,都比这些防具要闷热,也真是为难这群人了,明明穿什么区别都不大。 可所谓的形式和传统,神圣帝国是最重视这块的东西,这东西也有利有弊吧,不能全部否决,也不能全部承认,做好这方面的取舍和共存什么的,才是上层贵族们需要思考的问题——大概? 提恩此时也冷静了不少,然后选择去洗个冷水澡继续冷静。 —— 天是真的热,热到让人只想待在旅店里。 可——某位大小姐大概率不会这么想。 提恩是刚洗完澡,就立刻被塞莉喊了过去,他现在可是连头发都没干,随手把星钢剑绑在腰上,穿着宽松的衣服就跑了过去。 可刚进到另一边的房间,刚注意到塞莉也换了一身相对宽松的衣服,就立刻被告知了个非常奇怪的事。 “走!我们一起去海边看看!” “不过我们要等下德维尔,她应该需要和我一样卸掉点防具,不然——真的会热晕的。” “我们没打算这个点就去,最起码过了两点再往海边走。德维尔去吧,我们就在这等你,顺便最好也洗个澡,凉快下,喝口水,不急。” “明白,大小姐。” 德维尔说完后也就这么离开了。 至于剩下的三人,提恩是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看向了外面。 他们所在的楼层是六楼,这高度可能看到很多很多有趣的东西。 只不过另一边的塞莉,显然没这么好的耐心看着外面发呆。 “我们做点什么呢?做点什么好呢?” 这么念叨着的塞莉,已经开始在房内晃悠起来了。 如果是普通情况,提恩多半会建议吃点什么喝点什么,看点什么,只不过塞莉这位爷,首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其次她也不是一天吃到晚的人,用餐时间什么的还是挺准时的,除了三餐之外,基本什么都不会吃。 至于玩的东西,这地方又能有什么玩的呢?而且她自己又是魔法使,自己用魔法弄点玩的出来,比从外面找要简单的多。 “呐——提恩,我们来讲鬼故事吧?你看看——” “鬼故事吗?我还以为塞莉你对这种毫无意义的故事,没有丝毫的兴趣的呢。” “虽然我们都知道鬼故事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是荒诞,并且毫无意义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害怕,是不是?你看这么热的天,用让人感到寒意的故事,来给我们降降温,难道不是最合适的消遣吗?” “这个降温有个前提,那就是——会怕。可塞莉,我不觉得你是会害怕的,而且——库洛维她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别在意,库洛维只是不怎么喜欢这类故事而已,我还是特别喜欢的,什么怨念杀人啊,什么诡异的残忍祭祀啊,什么房间床底下有被封印的女鬼什么的啊——我都很喜欢!” “大小姐——” 库洛维是少见的主动出言反驳?又或者说抗议? 提恩是看得出,她对这方面,大概是真的会害怕?明明大场面也见了那么多了,生死边缘都徘徊那么多次了,还会怕这些不存在的东西?这位库洛维——虽说她本来也就是公主,但这也太——太什么呢?天真?或者说——提恩竟然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了。 无奈的他立刻放弃了思考库洛维相关的事。 “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类故事,所以塞莉,我们换个事情做吧?想要凉快的话,我想想,我刚才上楼的时候注意到大厅有不少乐器,我们可以去看看那东西。” “我也看到了,一楼的乐器那可不是一般的多,都够组建一整支交响乐队了——可提恩,你是会弹钢琴,还是会拉小提琴?我先说,我什么都不会。” “库洛维——” 提恩是把希望放在了库洛维身上,可后者的摇头,只能让话题重新回到鬼故事上。 鬼故事吗?唉——提恩虽说不会怕,但对这种事情——好吧,我承认,我不会讲故事,是会把悲剧说成喜剧,把正派说成反派的那种程度。 为了避免被嘲笑又或者无意义的浪费时间,这里提恩自然把视线转向了塞莉。 “那么塞莉,提议者,是不是该说第一个故事?” “行啊,你看我们都来海边了,我就讲个和海有关的鬼故事吧。” 看得出,塞莉是兴趣满满,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会感觉到怕的,也就库洛维一个人而已,难不成她是为了威吓一下身边的贴身女仆?应该不会吧,库洛维也没做错什么吧? 塞莉讲的故事吧,其实也不复杂,蛮好理解的,大概的意思就是。 —— 过去在海上,有一个吃人岛,每隔一百年左右,会浮现一次,出现之后会用各种各样的金银财宝,诱惑人上岛,可上岛之后,岛就会拽着人下沉,最后成为岛的养料。 —— 主要就是这么一个概念的故事,只不过塞莉用上了很多刻意加工过的,能够让人感到恐怖的对话和描述。 第两百七十二章 提议 提恩没吓到,倒是身边的库洛维被吓得捂住了耳朵,这个反应——提恩是没有想到的,按照他之前的了解,库洛维的性格应该是和塞莉差不多的,可现在看来,这性格差距,还真有点巨大了。 只不过相比这个什么吃人岛,提恩比较感兴趣的是有关海的事。 “塞莉,之前也有提到,就是魔兽全部是从海里面爬上来的,按理海里的东西,不是应该没人吃了吗?可我们今天中午在七楼吃的,可有不少海里的东西呢。” “比如生蚝、龙虾、海带对吧?吃这些东西,吃了几千年了,哪会因为几百年前的事情,弄得不吃海里的东西呢?而且你之前不是认为盐都是海里的吗?你也不喜欢海,盐还不是照吃吗?虽说我们吃的盐不是海盐。” “——” “只不过,现在的造船业、渔业,都因为传统观念的原因,萧条到了一种地步,外加上也就和你说的一样,海产品运输本就比较困难,所以基本除了沿海的城镇,还真没多少人有兴趣去吃这些海里的东西。” “虽然很好吃?我对吃的东西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抗拒,只不过我看威尼斯的居民,对海的抵制和反感,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他们每家每户都很喜欢海里的东西呢?唉——我也知道不可能,如果他们真的喜欢海,他们早就拆了那大坝了。只不过这就是人!没有人主动带头往前走,他们就只会永远的徘徊在原地。” “所以他们选出领导者,并且服从。” “是啊——” 提恩是随口胡扯了点,可塞莉的注意力并没有转移,此时她指了下窗外。 那是大坝——应该说是海洋的方向吗? “我之前说的那个鬼故事可不是我编的,而是神圣帝国船员们的亲身经历,传闻是一百年出现一次,而现在,差不多又是这个人吃人岛浮现的日子了,说不定我们还真能见到,那个传说中依靠人骨撑起来的岛屿。真是让人期待呢,你说是不是,提恩?。” “正常人可不会期待这些东西。” 提恩是少见的对塞莉说了实话,虽说提恩不认为这个所谓的吃人岛是存在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传闻和怪谈九成九是杜撰的,剩下的零点一成,是各种各样误会导致的。 只不过如果真的存在那种东西,提恩是真的不想遇到,没人喜欢去坟地闲逛吧?正常人都不会有这个兴趣的。 可总会有一个两个那种另类,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塞莉大概就是这种另类,这大概就是书看的太多,读傻了的类型吧? 只不过这个城镇的居民,也许并不是真的非常厌恶海,不然也不会把海画在城镇的街道和房子上了。 而且临海城镇经济发展受限,他们想要更好的发展,也必须要依靠海洋,恐怕他们自己也普遍接纳了,只不过是因为心里还有抵触,所以没有办法自然的去接受。 应对这种方式的做法,那自然是把他们接纳的东西,全部塞给他们,当然,可以选择较为缓和的方式,比如给出一定好处,提升大众对海的了解,又或者大力发展造船业、渔业,给民众更多的就业机会和创造财富的能力。 至于塞莉的做法么——提恩并不想评价,她是在西菲尼强硬惯了,过去诺曼家族的做事风格一直是这样,他们只要做出了决定,那就根本不会理会民众的想法,强迫他们去改变和接受,这种做法固然见效迅速,可却会埋下不少祸根。 只不过要进行产业改革,农业改革,劳动改革,真的不需要太过温和的做法,简单的道理,你去和奴隶主温和的讲,要给奴隶发工资?保证奴隶的人权?你看他们会把你踢出去。 唯有用刀架着这群混蛋的脖子,让他们选择,释放奴隶,又或者脑袋和身体分离,他们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只不过神圣帝国的法治基础和西菲尼是完全不同的,帝国的法治,普及和建设的程度,领先了西菲尼至少一百年。 所以有些时候,西菲尼为了强行竖立法治观,所做出的一些强硬手段在帝国并不适用,只不过吧,有些时候还是适用的。 只不过提恩在意的不是做法,而是效果。 “塞莉,海到底能带来多大的效益呢?” “不可估量,而且未来的东西,谁知道呢?而且你不要认为所有东西都是没有代价的,他们获取利益的同时,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不过这份代价是什么,我们目前也不清楚而已,可不清楚不代表没有。” “比如那个吃人岛,也许就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 “喂喂喂——怎么可能呢,代价要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咯,而且你也看到不少神代产物了,怎么还认为这吃人岛是自然形成的?我看啊,如果这东西真的存在,那多半也是一个沉在海底的神代产物。” “那我可真的不想见到那玩意,每一个神代产物对当地人,以及我们这些外来人来说,都是灾难。” “可这些灾难都被化解了,被人解决了,我们可不能畏惧灾难。而且该讲故事了,快讲!讲不好听就罚你喝酒。” 塞莉是早就发觉了提恩不喜欢酒,用这个作为惩罚最合适不过。 也在此时德维尔换好衣服,拆掉了防具后,敲门进来了,她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缩在角落里的库洛维,以及靠着窗户看外面的两人。 “...” 什么都没说,德维尔打算立刻退出去。 只不过都进来了,哪有这么好走?塞莉立刻喊住她。 “德维尔——” —— 提恩被嘲笑了,被狠狠的嘲笑了大半个小时,并且还被要求喝了一整杯葡萄酒作为惩罚——这也没办法,他是真的不会讲故事。 用塞莉的话说,他能把恐怖故事说成喜剧笑话,这大概也是一种才能。 “也许你之后可以去做做看喜剧演员,绝对能够逗笑很多人。” “因为能给他人带来欢笑?我想比起笑容,他们更需要的是食物和金币,如果我有能力的话,还是多创造点工作岗位比较合适,当然去做喜剧演员能让我自己开心点。” “没想到你还挺有志气的,只不过喜剧演员也可以是一份伟大的工作,前提是你必须要有逗别人笑的能力,至少我觉得自己没有。” “也许塞莉你是一个——” 提恩是选择了和塞莉进行无意义的鬼扯。 喜剧演员?他是绝对没这想法,他可没有逗别人笑的能力,至少在场的四个,只有塞莉一个人笑的很开心,另外两位则是一脸无奈。 不过好在磨蹭到了两点,该前往海边了,虽说天还是热的出奇,但至少温度已经开始下降了,也许等到海边,就可以到适合的温度了? —— 热——热的离谱,热的出奇。 即便隔着鞋子,提恩都能感觉沙滩上传来的热度。 现在都已经三点多了,还这么热,看来夏天的沙滩是真的不适合普通人去。 提恩是这么觉得,可塞莉那边,显然不这么想。 那个人——竟然脱了鞋子,撩起裙子,跑到了海里,然后呆在了那里,呆住了,没错呆住了!看她的样子绝对是想要接触下水,可裙子不是鞋子,不能脱掉的。 犹豫了好几秒,这个家伙竟然选择咬住了裙子。 咬住了——成功的解放了双手,啊啊啊,这也是贵族?这是连小孩子都不会做的事啊! 塞莉是把提恩对贵族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的击碎了。 好在塞莉并没有咬裙子太久,急急忙忙也脱了鞋子的库洛维赶过去,帮她把裙子——提恩那距离也看不到她做了什么,反正操作了一下之后,塞莉的裙子已经短到膝盖上方了。 好不容易能够好好活动的塞莉,往海里又走了两步,再对着岸上的人招起了手。 “海里超凉快的,你们也下来看看啊!” “好吧——” 相比这两人急急忙忙把鞋子丢到一边,提恩和库洛维则是整齐的摆好了鞋子,卷起裤管,才慢慢的走了下去。 海水,其实也是透明的?明明之前从大坝上看是漂亮的蓝色? 不去管它了,还是快点走吧。 “意外的,真的很凉快。” 这话是德维尔说的,凉快也算是凉快吧,只不过这是和沙滩相比的凉快,海水给人的感觉还是挺温和的。 这些人倒是真的能够一点顾忌都没有的走到海里呢。要知道他们周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的,甚至之前他们通过大坝时,都被不少人看着,多半是这地方的人,也没几个会和他们一样,主动接近普遍认知的不祥之海。 “好想在海里面游上几圈——虽说——” “大小姐,可千万不要这么做,这个地方的人可是非常讨厌海水的。” “说说而已,而且你看我穿的这么厚重,怕是一吸水,整个人就沉下去了。我还没急着自杀呢,只不过我看提恩你穿的这么少,脱掉游游看吧?” “这就免了吧,我可没穿湿衣服的习惯,而且穿着湿衣服到处走,是真的会生病的。” “我可不这么觉得。” 举起双手的塞莉,用一种非常类似大叔的动作,不断逼近着提恩。 只不过提恩完全没有在意这位大小姐诡异的恶趣味。 就是再给她十只手,也绝对不可能抓到他,而且以塞莉的体质来说,只漫过脚腕的海水都已经能够阻碍她往前走的速度了,提恩是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躲不开塞莉诡异的扑击和试图抓住他衣服的双手。 不用说,提恩只不过是往前走了一大步,就避开了塞莉的扑击。 “塞莉你就饶了我吧,我是真不想生病。” “你这家伙!看招——” “...” 提恩是早就预料到了塞莉会选择朝他泼水。 人都扑不到,更不要说比人速度还慢的水了。 只不过他还是被泼到了,只不过不是塞莉泼的水,而是身后库洛维泼的。 “干得漂亮,库洛维!” “——” 库洛维此时对着提恩做了一个鬼脸。 无奈的提恩只能叹了口气,他是完全没想到库洛维也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至于反击什么的,提恩肯定是想都没想过的,至于生气?也没这个必要,库洛维泼的水又不多,外加上如果不被泼到,塞莉绝对会无休止的朝着他泼水——其实人泼水倒没什么可怕的,就怕冲动之下塞莉用上魔法。 湿掉一点,或者被大水冲走,提恩还是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谁让这位大小姐,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类型呢? 连续做了几个鬼脸的塞莉,双手捧起了一点海水,就这么看着水从掌心流逝。 “我们往前走走,找找看海鸥,说不定还能看到海豹,还有鲸鱼?反正往前走走看。” 大概是感觉到凉快,所以心情变好了?现在的塞莉是满脸笑容的往前走着。 只不过相比她,提恩是摇下手,和德维尔一起回岸边穿好了鞋子。 塞莉那边则是库洛维拿着两人的鞋子,跟在塞莉背后。 蓝色的天空,蓝色的海,金发少女慢慢的往前走着。 这本是一个漂亮的画面——可,主角是塞莉,至少提恩是感觉不到眼前的场景有什么漂亮,又或者可爱的。 大概是塞莉往前走的姿势太诡异了吧?这可不是少女的走姿,现在塞莉的前进方式,过于接近酒鬼大叔那种踉跄的步伐。 “好累——虽说很凉快,但真的好累,还有你们见到有鸟了吗?” “前面,好像有动静,多半就是大小姐期待的鸟了吧?” “呼,这海岸还真诡异,明明都没人,怎么可能什么动物都没呢,我们走到现在,连条鱼都没看到,这到底什么鬼?这地方捕鱼的人又不多,海产应该特别丰富才对。” “...” 其实也就走了五分钟,只不过就和塞莉说的一样,这海滩安静的有点诡异了。 大坝距离海滩可是有十分钟路程的,这也就是说,基本这地方就是无人区了,也基本不会有人往这地方跑。 第两百七十三章 贝多芬 无人区却连一条鱼,一只鸟都没?也许只是海边的生态环境不一样?可再怎么不一样,应该不会是这样子吧?虽然感觉奇怪,但提恩也没特别大的反应,要是真有什么意外情况,塞莉这个会魔法的,自然是能够第一时间感知到。 而且根据提恩听到的动静,前面多半是有鸟了。 —— 白色的海鸥,围在了少年身边,蓝色与白色,像极了天空与云彩的关系。 —— 提恩和塞莉见到少年的第一反应都不是他的人,而是他周边的鸟。 那些鸟可就是这么围在少年身边,仿佛栖息在一块岩石上。 “这么多海鸥围在这人身边,看来他们是互相认识?这个时代下,还有人愿意主动接近这些,真的是很少见了。” 塞莉这么念叨了一句,走到了距离少年五六米的地方,喊了出来。 只不过后者完全没有回应,依旧呆呆的看着平静的海面。 再一次试着喊了两声,对方依旧没有反应,此时的塞莉直接走到了少年身前。 而此时,少年才注意到海鸥被惊起,这才看到了塞莉一行人。 “你这个人,怎么喊你没反应的,看你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 少年依旧无动于衷,而此时提恩也察觉到了少年的异常。 他走过去对着塞莉摇了下手。 “塞莉,我估计他是听不见,所以你说什么估计都没用。” 提恩的本意是想要塞莉放弃和这个少年交流,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塞莉竟然挠了一下头,对着少年指了下沙滩。 “听不见就听不见吧。” 塞莉叹了口气,随手捡了一个贝壳,就开始在沙滩上写起了字。 —— 为什么你身边这么多鸟? —— 诡异的是,少年竟然也用贝壳写字回应。 —— 因为我在这。 —— 奇怪的一问一答,这个少年的穿着,看起来多半是一个贵族,只不过这个年纪大半天能够跑来海边,多半也不是什么名门了。 虽说威尼斯作为临海城市,本就没什么名门贵族,因为对海洋的偏见的,有部分靠海的名门,也早就全部都迁移到了内地了,当然——神圣帝国的贵族,现在也只是单纯的荣誉性质,并不是说所有贵族都和西菲尼一样握有实权的。 神圣帝国的名门贵族,虽说未必有权,但绝对有钱,他们可是站在行业最顶端的,并且拥有最多资源的人——只不过眼前的这位,大概也就只是一般贵族吧。 塞莉和少年的交流并没有停下。 —— 你是养鸟的? 不,我只是会偶尔过来喂他们吃的。 为什么沙滩上只有你这么一处有鸟?鱼呢?鸟呢? 四百年来,一直这样,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大坝这片区域,就是没有这些。 没有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看到真正的海滩,从西边走,也就是没有大坝的地方最合适观赏。 西边?可这里也是海滩? 当地人都说,这是被诅咒的地方,也只有迷路了的旅客会来这里。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听声音,我能听到海的声音。 —— 表示无法理解的塞莉,直接丢掉了手上的贝壳,站起来的她,指了指最前面。 那是除了蓝色的海水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也许这个听不见的少年,想要看到的,就是那片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吧? —— “贝多芬!” —— 海岸边,一个贵族少女打扮的人,从远处慢慢的接近的众人。 一路小跑过来,只不过贵族的服饰实在是厚实的让人透不气,就连提恩都觉得这位贵族小姐,实在是有点太累了。 只不过相比跑过来的贵族小姐,塞莉本来移开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少年身上。 “贝多芬?路德维希·贝多芬吗?” 只不过塞莉念叨的话,这个听不见的少年肯定是听不到的。 塞莉笑了下,视线来到了跑过来的少女身上。 那个人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先是按照贵族见人的流程,拍了拍衣服,整理了一下袖子和领子,随后才开口和众人说了第一句话。 可刚打算开口,这个少女见到塞莉后,显然楞了一下。 “...” “...” 塞莉也没说话。 这气氛可真够诡异的,要知道眼前这个少女,还是挺漂亮的——虽说年龄和塞莉差不多,呃——之前塞莉对所谓漂亮的追求,显然更偏向于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女性。 同龄的人,塞莉好像是的确少有兴趣,这种喜好在贵族里面并不少见就是了。 大概愣了好几秒,连到坐着的贝多芬都站起来了,塞莉笑了下,又指了一下海边。 不明白什么意思的少女,这次总算是开了口。 “请不要害怕,如果是迷路的话,我可以带各位回去。” “不要怕?哦——你是把我们当成迷路的旅客了吧?不用在意,我们是自己走到这的,只不过这地方的海滩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主动接近这里吗?” “漂亮的小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琪丽爱泰·维克伯。” “伯爵家的女儿?耶——这倒是真少见,我们在神圣帝国旅游这么久了,还第一次见到伯爵家的人,我们一路走来,最多也就见到的是男爵,真的是让人意外。” “请问各位是——” “西菲尼的旅游贵族,塞莉·诺曼。” “提恩·英格。” “德维尔·贝克。” “库洛维。” “塞莉——大小姐?非常抱歉——” “你又没做什么需要抱歉的事,这个道歉可真奇怪。” 琪丽爱泰拍了一下身边的贝多芬,然后拉着他一起弯腰表示歉意,是按着头强行让他弯腰的那种道歉。 伯爵的贵族级别,都已经是绝对的上位贵族了,只不过神圣帝国的制度使然,这个伯爵多半也和男爵子爵的称呼差不多,不过他们还是会很有钱的,这一点从琪丽爱泰的穿着上就能看出来,她衣服的材质,可是和塞莉差不多的。 至于会不会和塞莉一样,稍有磨损就直接丢掉,这就不知道,毕竟在常人看来,塞莉是暴发户般的贵族。其他的么,这位名叫琪丽爱泰的贵族大小姐也是带了一个随从和护卫的,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佩剑护卫,以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随从。 只不过他们走的比较慢,等众人介绍完自己,才慢慢的跑到了他们身边。 这两人见到自己家的小姐在道歉,也就一起跟着开始道歉了。 这场面还是真诡异,大概在外人看来,这绝对是欺凌的场面啊。 好在周围完全没有其他人,只不过这场景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无奈的塞莉只能尴尬的笑了起来。 “这位应该就是路德维希·贝多芬吧?” “塞莉大小姐——竟然是知道贝多芬吗?” “当然——咳,你也知道我们西菲尼现在和过去,做的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就是乐器,乐器之中,做的最好的就是钢琴,只要是西菲尼出产的,那更是一等一的高档品,所以我们国内的音乐家还是蛮多的,虽说受制于七神会,不能在民间演出,但他们这群人,还是在贵族圈非常受喜爱的。” “——” “咳——我也是之前听乐师他们有谈起过贝多芬,神圣帝国最出名的天才音乐家,是最有望继承莫扎特名号的人,只不过没想到,贝多芬是个听不见的人。” “他以前能听见的,两年前开始出现耳聋的症状,现在病情恶化,他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上天虽然给了他才能,却没有打算给他施展——所以大小姐,能不能看在——” “我之前就说了,你们没什么冒犯我的地方,不用这么紧张,而且我又不是什么恶棍,你看我们年龄相近,没必要这么客气。” “大小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移步到我们府上喝点茶吗?” “当然可以,我走了这么多路,也有点累,而且我对贝多芬,也很有兴趣。” 塞莉对某个人有兴趣时,那个人绝对会倒大霉。 只不过这个贝多芬应该已经够惨了,作为选择了音乐作为未来的年轻人,却因为疾病而丧失了听觉,这等同于失去了未来。 只不过提恩从塞莉那看到的并不是她对贝多芬的同情,而更多的是兴趣。 —— 维克伯伯爵宅邸 这栋建筑是距离海边最近的一栋豪宅了,大概只要出门走个半小时,就能够到达海滩,当然这个海滩可不是指的他们之前去的大坝前的那个海滩。 伯爵宅邸距离那个大坝海滩,至少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当然这是走的,坐马车的话,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到。 只不过马车行进的速度已经算是挺快的了,可众人回到伯爵宅邸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四点。 而等泡好茶,众人坐在庭院里,都已经接近五点了。 负责接待的自然是把塞莉带来的琪丽爱泰,这宅子里也没其他人,虽说都五点了,可伯爵家的其他家属,一个都没回来呢。 这一点甚至连塞莉都觉得挺奇怪的。 “伯爵家的人,都这么忙吗?我想就是一般工人也差不多该到家了吧?” “可家父的工作比一般工人要重要的多,那自然也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家父平时都要九点之后才会回来,好在白天走的比较晚,大概九点才会出门。” “早九晚九吗?努力是好事,可不要努力过头了。” 也不是塞莉想要提及别人的家事,只不过,她本来想要提及的人,回来之后,就直接告退了,虽说琪丽爱泰有打算拦一下贝多芬,可被塞莉阻止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怎么说呢,两个人都不好主动提起贝多芬,所以话题就诡异的转向了,伯爵一家身上。 姑且话题还算是正常吧,也就是了解下伯爵平时是做什么的。 首先,他们一家不是做官的,虽说经商,并且经营一家挺大的商会,但伯爵也不是经营的什么特别高端的产业,而是经营与海产品相关的东西,并且正在研究如何把一些不易运输的海产品送到内陆。 如果这个研究成功了,他们一族将会一举成为海产大亨,毕竟现在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对手,威尼斯的所有渔业,大半都在维克伯家手上。 只不过真要这么好研究出来,那临海的所有渔业巨头,都是海产大亨了。 也就在了解到维克伯伯爵的研究陷入停滞状态时,意外的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动静。 塞莉端着杯子,示意了一下外面。 “看来是令尊回来了?” “不会吧?五点就回来的父亲?我这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了。” 琪丽爱泰立刻放下了杯子。 “抱歉大小姐,我先失陪一下。” “去吧去吧,可不能怠慢了家主。” 看着琪丽爱泰离开庭院,众人也都听到了大厅传来的声音。 “父亲?” 看来还真是维克伯回来了。 只不过众人听到的不是父女见面的常规对话,而是维克伯一回来就开始奇怪的抱怨起来,而且听起来很生气。 “那个该死的布莱德,突然间召集全镇的商会,然后告诉我们,明天大坝就会彻底的拆除,之后就让我们准备一个为期三天的祭典,每家商会都可以准备一份计划上交给他们,也就是让我们投标竞争——那群混蛋,到底想要怎么压榨我们?” “那父亲打算退出这次祭典吗?” “怎么可能,就是他们全部退出,我们也不能退出——不,应该说我还指望他们全部退出呢,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利益巨大的事,谁控制了祭典,谁就有权利决定其他人商品的展示权,而这个权力,就意味着把竞争权牢牢的控制在了自己手里。” “——” “而且只要这祭典只要成功举办,那就意味着我们将会彻底解除海禁,未来渔业会发展的更好,我们也能建造更多的船只,所以我们应该是最期望能够完美举办祭典的人,能赚钱的事,没人会讨厌的。” “父亲大人,我和贝多芬在海边遇到了一位外来的贵族。” “一般也都只有读书读傻了的人,才会主动靠近书本和绘本中描绘的海,明明那玩意只是大了不知道多少的湖而已,能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对了,是哪里的贵族?“ 第两百七十四章 天才 “是塞莉大小姐——” “...” 之后的声音么,至少提恩是听不到了。 只不过不到半分钟后,他们就见到了绅士风穿着的维克伯伯爵。 他竟然穿的是不是贵族装扮,这一点还是挺让人意外的,虽说塞莉对这位伯爵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不过伯爵见到塞莉是立刻摘下了帽子。 “塞莉大小姐——招待不周,请多见谅。” “挺好的,没什么不周的。” 说完这句,塞莉示意了下众人坐下。 “伯爵这么早回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写投标书吧?” “当然——我还要参加大小姐接风晚宴呢。” “我倒有点想知道,伯爵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我们一周前,所有的商会都接到了通知,告诉我们有一位大人物要来,还特意发给了我们几张画像,供我们辨认。” “画像我就不想看了,这个时代的画像,就是一个美女也能化成丑八怪,伯爵能够依靠这种画像认出我,也真是辨识能力特别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画像和大小姐有什么接近的地方,只不过我想在神圣帝国,可没有人敢冒充他国的贵族,我们神圣帝国最出名的就是报复心重,而且是不计成本,疯狂的报复。” 神圣帝国的报复心重?这在大陆可是出了名的。 过去在慕尼黑运动会期间,九名神圣帝国运动员和两名保安被恐怖组织“黑色九月”杀害,神圣帝国做出的应对是斥重金追凶,并且组建暗杀队伍,开始全球缉凶,要对方血债血偿,没有宽容,亦没有仁慈。 这场报复行动足足用了七年,直至“黑色九月”的十一名组织领导者被杀光,为十一名神圣帝国人抵命,这次行动才彻底的结束,而这一行动,也导致了恐怖组织“黑色九月”最终走向了覆灭。 神圣帝国可是能够动用国家力量,来进行非常规报复的超级大国。 要是有人在他们国家用他国贵族的名义骗吃骗喝,多半“狭隘”的神圣帝国,会用尽一切手段抓捕他,折磨他。 塞莉对维克伯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倒是我出现在这里,不耽搁伯爵做些什么吧?” “怎么会,我可是商会会长,投标书这种小事当然是属下去做,我到时候审核下就可以,这早回来纯粹就是为了换身衣服,准备去参加大小姐的晚宴。” 神圣帝国普遍主要宴会都是在晚上,而不是中午。 这一点和西菲尼的差距就挺大的,也少有地方领主会在中午隆重接待塞莉。 塞莉对此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一路过来,也只是偶尔会抱怨“晚上吃得多绝对会胖”一类比较怪异的话,其他想法还真没有。 此时的塞莉也自然的把话题转移到了伯爵的装扮上。 “维克伯伯爵这身衣服,可比传统贵族服饰好看多了,唉——伯爵啊,你可不知道夏天穿这么重的衣服是有多热,这可真的是一种折磨。” “可我想很多平民都想要穿这些衣服呢,可他们穿不了。” “这些都是小事,我在海边可见到了,那个——在我们西菲尼评价极高的天才贝多芬,只不过看他的状况不太好的样子?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也算是维克伯的出现,给塞莉了一些机会询问有关贝多芬的事。 问他是最合适的,要是问他女儿,可不知道会有多少自己的主观,以及偏袒在里面。 维克伯想了一下,就说起了有关贝多芬的事。 “贝多芬他的性格吧,一直是这样的,不怎么会笑,也不会怎么会表达自己的情绪,这其实和他家庭环境有点关系吧,最近两年又因为病情恶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碰钢琴和其他的乐器了。” “大半年?钢琴这东西据我所知,就是一个礼拜不去练习,都会生疏——难道说贝多芬是打算放弃了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上天的玩笑,他给了你短暂的曙光,却又迅速的剥夺了,也许贝多芬的才能,是连神明都嫉妒的吧。” “维克伯伯爵和贝多芬一家,应该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吧?可我看贝多芬现在居住在伯爵府的样子?” “他本来是给我女儿的堂姐、堂妹请来教授她们钢琴的,可后来和我的女儿比较投缘,所以就让他来我们府上暂居,外加上我和他父亲也是旧识,所以也就过来了。” “嗯——所以伯爵,你认为未来,贝多芬是放弃呢?还是继续下去比较好呢?” “我想除了放弃之外,没有其他选了吧?他做音乐,如果听不见,怎么知道旋律的好与坏呢?恐怕从他听力被上天夺走之时,他的音乐梦就已经破灭了。” “不是这样的父亲——还没有结束,贝多芬他——” 面对自己女儿的反驳,维克伯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谁都会这样认为,谁都会这么认可,不管怎么说,贝多芬都聋了,而一个聋子音乐家,在整个音乐界,也是前所未闻的。 按照塞莉一贯的做事风格,以及性格逻辑,她多半也会认同维克伯的想法吧? —— “伯爵,我看未必失去了听力,就是音乐家生涯的结束,贝多芬可不是一开始就聋了的,他把所有的声音,都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我想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忘记,只要不忘记,不放弃,他就能继续创作下去。” —— 少见的,塞莉认可了这种基本不符合常理的事。 记在了脑子里的声音吗?可贝多芬已经不可能再一次听到声音了,这意味着什么呢?那些声音会慢慢的在他的记忆中变质,并且没有办法矫正。 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因为遗忘声音的本来样貌,而导致他们音乐人生命的终结。 所以正常情况下,都会劝他们放弃,选择另一份更好的职业。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塞莉也会这么说的,只不过对待贝多芬,她似乎完全不这么想。 “上天只不过是夺走了他的听力,可没有夺走他的才能,相信我维克伯,贝多芬这个年轻人的未来,是不可估量的。” “当然——我会尊重他的选择,只不过,最难做出抉择的是他自己,如果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他真的该换一条路走走了。” “这伯爵大人说的在理,要是连他自己都没办法走出来,主动的面对自己的缺陷,那他是该走到头了,只不过我看他未必会这么想。伯爵,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说贝多芬肯定会选择,把这条路走下去。” “都已经大半年没有触碰乐器,大小姐依旧认为贝多芬会选择走下去吗?大小姐,赌约的筹码是什么呢?” “我听你女儿说,你正在研究一种能够长期保存海产品的东西。这玩意我们西菲尼也在研究,而且已经有了成果,我们现在保证这类海产品至少十二个月不变质,如果贝多芬放弃了,我就把这套技术完整的送给你,你看怎么样?” “当然——当然,我们也有听说,西菲尼研究出了一个特殊的东西,能够长期保存一些不易保存的东西,那要是大小姐赢了呢?大小姐是想要什么呢?” —— “一个要求,不是我来提,而是贝多芬,如果他选择了继续做音乐,那么伯爵大人,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你都必须答应他。” —— “我想这会是一个对等的赌约,只不过大小姐,真的这么自信吗?这份研究可是价值连城的,这么送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你说的这话可真奇怪,算了——” 塞莉笑着摇了摇头,并且示意维克伯看一下琪丽爱泰。 “与其问我,不如问下令嫒,我想她才是真正了解贝多芬的人。” “...” 虽说琪丽爱泰是打算说什么,可显然,无论是维克伯,还是塞莉,都没有打算让她说出来,这可是赌约,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那也太扫兴了。 —— 大概是六点左右,塞莉是主动起身告辞。 宴会是七点,差不多从这里到宴会主场,也需要一点时间。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出伯爵府,门口已经准备好了回去的马车。 虽说他们之前也是坐马车旅店来这里的,只不过现在这辆马车和旅店的马车相比,那豪华的程度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才是配得上我身份的——这话我自己都不信。” 塞莉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胡话。 也等她确认了领主的书信,众人才坐到马车上。 这马车是真的大的离谱,就是塞个二十个人,恐怕都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车厢虽然大,但也只是给人一种空荡荡的——空虚感? 马车行进中,人即便站出来,也很难来回移动,而且也没有来回移动的必要,谁没事干在马车里面到处走? 虽说有准备一些水果和饮品,可显然塞莉对这些不怎么上心,反倒是另一边的库洛维,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尤其是海带和紫菜烤干后制作出来的薄片。 “大小姐,这个东西,还真的蛮不错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近海城镇,这些特产是肯定少不了的,这玩意碘含量挺高的,吃太多也不是好事,但不吃吧,也有问题。” “...” 相比塞莉,库洛维是一个人吃了不少那些东西。 好像这个人,之前也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吃的比较多的类型,有的时候甚至吃的比德维尔还要多。 倒不是提恩才发现,而是之前,他根本没有好好注意过,这个根本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贴身女仆,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了解到了库洛维的真实身份,流落异国的德罗帕萨雅皇室的唯一血脉,夏洛特公主。 也是这个身份,库洛维才慢慢的进入了提恩的视线。 这个人,其实从样貌上来说,也绝对是属于那种——那种万人之上的顶点的那种——其实提恩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女性的样貌,他理解的漂亮,也只能用数字来衡量。 大概意思就是库洛维长相也挺不错的,只不过因为身份,基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塞莉身上,而不是她身边那些不知名的人身上。 仔细看看的话,其实库洛维的贵族气质,还有见人的礼仪,以及各方各面,都比这位大小姐要好的太多了,明明是一个环境长大的人? 只不过是年龄差了两岁,这性格和行为方面的差距——要是让塞莉和库洛维互相换件衣服,说库洛维是贵族,估计也没人会怀疑。 “你这家伙,绝对在想不好的事情。” 塞莉是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让提恩把视线重新移回了塞莉身上。 这位大小姐别的都挺迟钝的,唯独在捕捉周围人想法这一点,极其敏锐。 注意到提恩移开视线的塞莉丢给他了一个苹果。 “你这家伙,过去都是看着天走路的,最近见了鬼一样,突然能看到人了?只不过提恩,你要是认为,我和你认识的常规贵族不一样,那你估计还真没错。大部分贵族的子女,都差不多是和琪丽爱泰一个样子,女的端庄大方,男的谦虚礼让。” “这也是大家憧憬贵族的原因吧?” “过去的他们可不是这个样子,嘛——反正西菲尼民间对贵族的评价都不好就是了,不管怎么说,西菲尼的贵族,基本个个手上都握有实权,神圣帝国就不一样了,他们的贵族称号,已经变成了一种荣誉了。” “这个之前听说过了不少次了,可这能带给这些贵族什么变化呢?特权消失了吗?没有,他们依旧有特权,并且依旧作为上位者生存着,只不过是生存的方式稍微起了一点变化,但总的来说,没多大变化。” “你也知道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民众眼里,他们的变化很大,可在我们眼里,他们只不过是把黑色的部分给藏起来了。就像是你用披风藏起星钢剑一样,靠近你的人都能注意到——只不过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神圣帝国的贵族就是——黑色的部分藏起来之后,人们就突然觉得,贵族似乎很好,可他们的内在,该什么颜色,还是什么颜色,人是不会变的,这种黑色,也会一代又一代的被他们传承下去。” 第两百七十五章 玛奥 “——” “所以吧,我的样子,才是贵族真正的样子——傲慢、自负、暴食和——什么来着?” “疯狂?” “喂——我看起来像个疯子吗?只不过啊,疯子贵族还真不少呢。” 提恩是也有点不明白塞莉所这些是为了什么,她莫名其妙的提起了贵族本质的东西,这和她展现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还是她觉得,因为本性如此,就不需要遮掩吗? 应该不至于有这么错误的逻辑和观念吧? 此时的塞莉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不知所云?她是立刻岔开了话题。 “我是比较另类的贵族,甚至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贵族,但同样也不是一个平民,我是更接近于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谁都了解,也谁都不了解的类别。” “塞莉,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区分我们的,可不是贵族和平民。” “可人却被分成了两类,有姓氏的和没姓氏的,这将会成为民众与民众之间,巨大的鸿沟,我说这是陋习,也毫不为过了。” 有关姓氏的争议吧,近几年也是闹得很厉害,而且还是一年闹得比一年的大的那种。 很多人认为姓氏会带来歧视什么什么的,其实影响也没那么大吧,至少提恩也见过很多没姓氏,却能够位居高位的。 与其说是姓氏区分了人,不如说是才能区分了人。 无能的人在哪里都是废物,有能力人的,无论什么出身,都能出人头地。 只不过塞莉这个上位者似乎不这么认为?这就是很有意思的一点了,按理出身上位贵族家庭的塞莉,不可能不明白才能决定一切的道理。 虽说疑惑这方面,可提恩依旧是顺着塞莉提出的姓氏制度,问了下去。 “所以塞莉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彻底的废除姓氏制度吗?” “怎么可能,与其废除,不如大家都有一个姓氏,这样不是更好吗?这种贵族称号什么的,反正当代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还不如大方的让大家一起使用。”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能影响几代人不知道,但这绝对有意义,你可不要小看了精神带来的力量,而且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有姓氏的人是成倍的增长,如果真的没有意义和价值,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努力工作,想要得到姓氏了。” “别的我不知道,可我想这话要是被传统贵族听到,他们多半会很生气的离场。” “这个想法也的确是我第一个提出来的,那些反对姓氏制度的人,都只想着废除,却不想着促进文化融合来解决,至于你说的传统贵族会生气,你看作为唯一传统贵族的我,生气吗?不生气的,我们没那么看重所谓的荣誉。” 自己认可自己?这到底是什么鬼? 虽说近几年贵族制度的松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贵族领主们,总是能够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赐予下面的非贵族姓氏。 现在的姓氏制度,早就没有了原先那种仪式感和使命感,也许真的有一天,普遍姓氏制度会有到来的一天吧? 提恩是不关心这些,他已经有了姓氏,并且还是一个传统贵族了。 与我无关,那我为什么要去管呢?都与我无关了,还要无感同身受的去理解?凭什么?凭我闲的慌,没事做吗? 不过——塞莉想的肯定要比提恩多。 “现在这个时代,早就不是出身决定一切的时代了,如果放任这个制度继续下去,早晚会变成妨碍我们发展的毒瘤。这方面的改变自然是越早越好,虽说会引起一部分人的不满,但总比变成癌症之后割除,要好受不少。” “嗯——是啊,是啊。” “算了,这些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对你们来说。” 看得出塞莉是放弃对众人解释姓氏对普通民众的重要性了。 而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库洛维竟然吃掉了所有的海苔以及晒干之后的海产品,比如白色的鱿鱼干、螃蟹等等一类的,看起来还不错的东西。 真不知道她吃这么多,过会还吃不吃的下饭。 —— 宴会会场 是一个非常大的庄园,名字叫海湖庄园来着?这是一个大的出奇,豪华的出奇的海边庄园,这庄园是直接归属于本·布莱德名下的非政府设施。 可这地方经常用来接待一些贵客,亦是整个帝国南方最上层的交际圈。 而此时,提恩也是终于见到了威尼斯真正的高官以及富商们。 总的来说和之前城镇见到的差不多,基本也就只是问候一下级别而已,并不会深入的交流和刻意的讨好。 塞莉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短暂停留的过客,而这个过客能够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其实非常小,所以大家也都只是表面上走个流程而已。 一大套流程走下来,布莱德也招呼众人坐下。 “大小姐,一路走来,我们威尼斯和其他的城镇相比,是好呢?还是坏呢?” “当然是好,又坏。好在这个城镇的天然优势,无论怎么发展,前途都是一片光明,这是好的地方。可这也是坏的地方,我看那些富商们,一个个都还在头疼怎么写投标书,难道商人写的最多不应该就是投标书吗?这地方人不适应,说明这个城镇过去是垄断性质的资本居多,当一个行业失去了竞争对手,一家独大,布莱德领主认为这个行业还会有生机吗?” “大小姐果然厉害啊,一眼就看出了我们威尼斯现在的病症,可这也没办法,我们威尼斯地处海边,是帝国最南方,我们如果发展工业,我们的产品,很难运输至其他国家和帝国内陆。我们的交通状况,限制了我们的工业发展,而如果发展其他的,又容易出现竞争不够激烈的情况,也就是大小姐见到的现状。” “因为民间普遍不看好临海城镇的发展吗?这是大错特错的事情,就说我们西菲尼,你说皇室那群人,为什么只分给了我们一点点的临海城镇?他们要是真觉得那地方没价值,早就一股脑全部塞给我们了,可他们这么做,他们宁可把肥沃的土地给我们,都不愿意放弃,看起来毫无价值的临海城镇。” 塞莉指了下会场中间特意悬挂起来的,威尼斯城镇的地图。 拍着代表海的部分。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的未来,谁控制了海,谁拥有海权,谁才能控制未来的一切!未来的发展中心可绝对不是现在整个大陆的交通核心巴黎——而是威尼斯。” “大小姐的意思是?” “——” “——” 看得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塞莉的话表示了疑惑。 现在的海洋就是彻头彻尾的未开发区域,也是没有人愿意开发的地方,相比陆地,海洋太过危险了。 天知道海里面有多少魔兽,说白了就是恐惧,限制了人们对海的发展。 而此时,塞莉告诉他们,海洋是未来绝对重要的经济、军事重心,你说他们会怎么想呢? 当然是理解不了为什么,至少提恩理解不了。 只不过这并不妨碍周围之人的称赞。 “大小姐——” “大小姐果然有远见。” “——” “——” 在场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称赞之声更是连绵不断。 豪华的宴会,富商、政客、名流云集的地方,眼见和学识,却和贫民窟中的人,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是吃的好了点,穿的好了点。 真是讽刺啊,威尼斯的未来,就在这些人手上吗? —— 宴会中途,塞莉是示意提恩跟着她出去透透气。 之前这个人好像也有提到过,她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宴会不光是人多,就算是提恩也很不喜欢这地方,太过虚伪和虚荣了。 来到海湖庄园外,绿色的草坪,以及几棵明显是经过修整才特别漂亮的椰子树。 塞莉是看了一下周围,确认了没有人,才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此时撑着下巴的她,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走了这么多路,都三个半月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环境吧?” “塞莉你指的是?” “这么像贵族圈的贵族圈,我们是第一次见到吧?” “这才是正常的吧?只是我们之前见到的人,都实在是太过异常了,这种现状才符合神圣帝国本来的样貌,这也是我们想象中,有钱人的样子。” “一个只要能赚到钱,什么都可以做,也毫无下限的东西么?我真想知道他们还算不算是人,不对,要说他们不是人,也有点侮辱牲畜了。” “可他们就是有钱人,比穷人有钱多了。” “他们缺少竞争,缺少危机,一家独大只会带来盲目的自信和膨胀,到头这些富人倒霉了,受苦了的可是底层老百姓。” “只不过塞莉,这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东西吧?也和我们无关。” 与其说塞莉是什么热血青年,还不如说她做什么事,都会从上位者的角度考虑,而不是从平民和外人的角度考虑。 这也会导致塞莉出现这样的情绪,没有人会喜欢这么一个圈子,除非和他们是同类人。 只不过一般人的反应不会这么大,因为这个圈子要么是他们想要加入的,要是嫌弃打算远离的,两者都对这个圈子的内幕,不会有什么兴趣。 “我只是想到这么一群人渣,未来会得到一笔巨额的财富,丝毫不努力,就这么躺着得到一笔够他们几十辈人花费的财富感到——不公,这群人配不上即将得到的财富和地位,他们就应该迎来破灭惨死的结局,他们不该有好下场。” “可是塞莉,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一个人运气好,那也是他的命,就是嫉妒,我们也没办法,运气带来的一切,我们这些没办法控制运气的人,又能怎么样呢?这地方的人,看着一个个肮脏的不得了,可他们走到这一步,以及未来能够获得的财富,就算全部归结到运气上,那又能怎么样呢?” “运气吗?哈哈哈——穷人之所以穷,就是因为运气不好吗?唉——你别说,还真是这样,真的无可奈何,这群人看不到未来海洋的价值,更不了解,海面上有什么存在。” 塞莉的语气显然十分郁闷,可她也没办法,就和提恩说的一样,这群人是德不配位,可他们有钱,即便是靠运气得来的,只要在他们运气还没用完之前,他们就一定能坐在这位子上,无可奈何。 人与人的差距,往往在才能之上的,是运气。 明白这一点的已经不打算纠结庄园内,那些让她反感的幸运儿们。 “提恩,你能够看到海的尽头是什么吗?” “看不到。” “那你知道海洋里面有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说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呢?” “想不出。” “如果说除了海洋,还有其他的陆地,还有其他的人,其他的文明、语言,你会相信吗?” “也许吧。” “而这也一切,都是要靠着还能去探索和发现的,只有控制了海权,才能够发展国家的未来,不——没有了海权,那一个国家就不完整。” 塞莉对海洋的重视程度,超过了常规的理解,这一点完全不奇怪,因为诺曼公爵最缺的就是临海的地区,为此他们研究海洋,自然应该是最多的,正是因为他们没有,所以才能看到它异常的价值。 至于塞莉所说的,提恩也不知道对错,这完全是他知识的盲区,只不过现在大陆各国的国土面积基本已经有了一个定论,可以说依靠战争强行吞并他国领土,这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未来的人口越来越多,需要的资源也就越来越多,而土地有限,那么——除了发掘一块新的土地之外,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 而如果和塞莉假设的一样,海洋上还有其他和他们类似的大陆,那么未来海洋必然会成为各国最为重视的存在,因为一个国家的未来,都在这上面了。 弱小的国家可以因为其他大陆的资源,而变强,而强国也可以依靠这些庞大的资源,而变得更强,而且有哪个国家会拒绝他们需要的资源呢? 第两百七十六章 名流 这一点,提恩还是能理解的。 只不过提出这个可能性的塞莉,似乎不怎么看好这个未来? “我们已经有过预见了,并且已经开始偷偷摸摸的发展了,只不过吧——发展的并不是很好,说白了还是资源不够,没办法成为“大航海时代”的先驱者,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合作方,而这个合作方,没有比神圣帝国更合适的了。” 航海需要什么?那当然是船,诺曼公爵家那么一点点的临海地区,想要发展造船业?谁都知道不可能。 所以说塞莉专门跑来这地方,还是另有所图的? 这些上位者,有钱人的想法真是复杂。 “航海?塞莉你绕道这里,就是为了造船业来的吗?” “不然你真以为我是为了玩水过来的?我还没这么闲,只不过来了这里,我是真的有点绝望,看这群上层人士,就知道他们的产业有多糟糕,合作?唉——我感觉自己浪费了大量的时间,这些人根本不适合合作。” 塞莉的失望溢于言表——可你白天玩那么开心,也不见得有多少失望吧? 而且一个人,什么都考虑的是公事,这也不是好事,她这个年纪,更注重的应该是享乐和学习,如果一个国家,需要她这个年纪的人站出来,那这个国家也足够悲哀的了。 只不过,似乎不用提恩来开口说这些不合适的话。 此时提恩也注意到了从宴会厅走出来的人。 琪丽爱泰,没错,那个伯爵家的女儿,也是出现在了宴会上的,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是很喜欢那地方。 她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寻找塞莉的所在位置,找到后,自然也就靠了过来。 “看来大小姐和我一样,也不怎么喜欢那里的环境。” “当然不喜欢,有哪个年轻人,会喜欢和向往一群只会吹嘘自己多有钱的渣滓呢?他们是可以有钱,但你要对着别人吹嘘,那还真没多少人会喜欢你。钱是很重要,但没有重要到凌驾于尊严之上,你要认为有人别人会因为有钱恭维你,也许是这样,是会有很多人去恭维你,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应该也没大小姐说得对那么严重吧,他们的交际圈一直是这样的,我父亲也很不喜欢他们,但无奈,他们可都是生意上重要的金主,只不过父亲和他们接触得多,也经常教育我,千万不要成为他们这样的混蛋。” “唉——威尼斯只要还有你父亲这样的人,那就还有未来。而且琪丽爱泰,我也注意到了你和他们不同,从你对待贝多芬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我和贝多芬是非常好的朋友,虽说——” “不用在意,我不指的私人关系关系,是那什么,就是你对待他的态度,虽然贝多芬也是贵族出身,但和你们一族的阶级差,恐怕不是一点半点吧?” “贝多芬不是传统贵族,他的姓氏是从他父亲那代开始的,他父亲是宫廷乐师,因为才能得到赏识,所以被赐予了贝多芬这个姓氏。” “这么看神圣帝国和我们还真差不多,都知道用姓氏去笼络民心。” 塞莉示意了一下靠的比较远的侍从过来。 随后让他们准备点酒,与此同时,也问了下琪丽爱泰。 “你喝酒吗?” “抱歉大小姐,我不怎么喝酒。” “真可惜。” 塞莉是不是也该察觉到了?这个年纪只有她一个人是抱着酒瓶的?这绝对不是好习惯,更不是值得可惜的事,只不过这个人,不是听得进其他人话的类型。 琪丽爱泰似乎也没有在这方面多说的想法?她靠过来,多半不是来和塞莉讨论什么国家大事的,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这个年纪和塞莉一样思考这些问题。 她来这里,目的就要单纯的多,纯粹就是为了人。 “大小姐真的认为贝多芬会重回乐坛吗?” “当然——琪丽爱泰,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贝多芬,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可大小姐,也许正是因为我了解他,所以我才会想,是不是该让他放弃。” “这倒真是一个奇怪的事,琪丽爱泰你是想否认贝多芬在音乐方面的才能吗?还是你觉得他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都不是,只不过我想这不是贝多芬最愿意和最喜欢的一件事。” “喜欢的事情吗?” 有才能,却未必喜欢用这个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这种人说实话挺多的,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依靠自己的才能活下去,这是真没办法的事,谁让依靠才能,才能更轻松的活下去呢? 这也是为什么人活着活着,都会往自己最讨厌的方向发展。 不是这个社会畸形,而是自己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一个自己不愿意见到,却无可奈何的变化,并且只能接受的变化。 此时的琪丽爱泰开始讲述她眼中的贝多芬。 “音乐不会让他快乐,他四岁起,就被父亲强迫学习音乐,他父亲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培养出一个音乐神童,他八岁就已经登台演出了,我不敢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更不敢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童年。” “所以琪丽爱泰你认为继续音乐之路,会让贝多芬痛苦?会夺走他人生的一切?还是你觉得这条路,不值得用自己的一生去探索?” “我——” “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我只能对你说,你还是尽早远离他比较好。贝多芬需要的是支持他的人,而不是劝导他放弃的人。” “大小姐,他只是听不见了而已,他能说话的,可是他不说话,他不想要再听见声音了,如果说这是神明夺走的听力,我想这也是神明了解了他的经历和遭遇后,对他的同情,所以给了他一条放弃的道路。” “这不是我们能给他做出的选择,我们说什么也没用,而且我们也不需要去劝导他,更不需要给出建议,如果未来的路,不是自己选择的,那这条路就一定是错误的,痛苦也好,难受也好,没有价值也好,可这至少是他做出选择。” “...” 这两人的意见是完全相反的?琪丽爱泰认为不喜欢的事情可以不去做?也可以放弃?然后塞莉认为,即便不喜欢,可只要自己选择了,那就有走下去的价值?好像也没什么冲突的地方吧啊?说是相反好像又不对。 可这两人的意见,显然是——有冲突的。 冲突地方,似乎是在选择上?提恩是有点听不明白这两人什么意思,反正在他看来,贝多芬无论怎么选择,他的未来也是注定的。 当一个人失去了人体正常的功能,那他的未来会无限的缩小,可能性也一定锐减。 而他才不到二十岁,这的确某种意义上是一种灾难,而且他可以选择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提恩是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需要听力,虽说可以用其他的替代,但——听力一定是最好的。 可显然有塞莉这个类别的人,什么类别?那当然是完全不在意对方身体上的缺陷,能够把他们当做正常人看到的类型。 琪丽爱泰不是这样,因为这个人有缺陷,所以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不能去做,也不能做,他们应该得到保护和优待,而不是历练和打击。 是啊——聋子、瞎子、哑巴、缺手缺脚的是可怜啊,可他们也是一个人啊。 过度的优待,本身也就是一种歧视。 说不定在他们里,塞莉的不顾及做法,其实对他们这些人也是一种善待呢。 所以说他们意见相反,是对的也是错的,可他们两个,恐怕不会这么想,也注定没有办法互相理解。 而此时更占据主动的,自然是塞莉。 “琪丽爱泰,我给你的意见是和他保持距离,不要给他任何的建议,即便他问你,你也不要给建议,当然,你可以和他说出去吹吹风——哦,琪丽爱泰,你知道为什么贝多芬白天会出现在海滩吗?” “我也不清楚,自从他自从耳朵出现问题后,一直往大坝海滩跑,明明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他告诉我们,他在听声音,你说他听的是什么呢?” “——” “好了琪丽爱泰,不要想得太多,也不要说得太多,人活着该做出的是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帮助他人做出的选择,不要被眼前的事与物,给蒙蔽了,我们要往远处看。” 塞莉说到这里,就已经站了起来。 顺手指了一下前方,海的方向。 “你能看见大海的尽头吗?看不到对吧?没人能看到,可我们早晚有一天,能够知道的,大海的尽头是什么。” 提恩是完全不想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猜谜吗?这些名流和贵族,说话可真够累的。 —— 重新回到宴会厅,此时宴会之中讨论的主题,也从之前无意义的内容,变成了一个即将举办的宴会,以及拆除大坝的工程上。 按照布莱德的说法,那个大坝的拆除方式是——直接炸掉,炸碎,然后把大石块搬走,之后铺一层混凝土就结束,顺利的话,明天上午就能完工,然后混凝土要风干两天。 也就是他们大概只有半天的时间准备会场,这种近乎不讲道理,没有商量的做法,在场的商人和名流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之前的维克伯伯爵也说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谁握有祭典的主办权,谁就是这次祭典的实际受益者,可不要认为这些商人会做什么亏本买卖,这祭典可不光是有利可图,甚至可以说是能让他们获益无数。 只不过让提恩感觉到意外的是,这些商人们对拆除大坝这件事情,都没有任何意见。 那玩意对外宣称是大坝,但实际作用是等魔兽上岸时,作为第一道防线进行防御作战的,虽说早就有学士和魔法使对海中已经不存在魔兽下了定论了,而且也已经过去四百年了,期间一次都没有接到过魔兽再次从海中登陆的消息。 可这群人是不是也太放心了点?过去魔兽可是从海里登陆上岸的。 只不过无论是塞莉,还是布莱德,都没有去问这些人想法的意思,做出决定的是他们,和这群人商议,也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而且塞莉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 “只不过布莱德,我们今天去大坝前面的海滩看了下,就是把大坝炸了,海水也不会被引流进城内,可过去威尼斯不是水中城镇吗?怎么水全没了?” “关于这一点,大小姐是有所不知,过去我们的城镇——本来是在海上的,可四百年前战争的关系,我们在城镇重建过程中,所有的居民都有意的远离了海面,然后时间久了,海水也就漫过了过去的城镇——应该说是废墟。” “也就是说大坝海滩往前,过去都是城镇吗?后来变成废墟,也就懒得重建了?” “大坝前的那片海滩不是,那地方一直这样,但其他区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过去的人怎么想的,我们是没办法知道的了。” “也是,只不过布莱德领主,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参观一下威尼斯的造船厂。” “大小姐对这个感兴趣?当然——没问题,大小姐愿意来参观,我想能给我们的造船业带来新的机遇。” “那我可非常期待明天我们的会面了。” 这是这次宴会中,塞莉唯一说出的真心话。 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真够累的。 —— 宴会结束,回到了旅店的塞莉是疲倦的摇晃着回了房间。 提恩倒觉得还好,反正也不会有多少人主动找他搭话,相比塞莉那的应酬不断,他这——那可不是能用轻松来形容的了。 德维尔见到塞莉那情况,也没多说什么,也跟着提恩一起回了房间。 虽说天热,但对两个经受过大量体能训练的人来说,这点疲劳还真感觉不到累。 回了房提恩是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后就看向了窗外亮着的街道。 六层楼的高度,像个蠢货一下俯视着下方,即便下面什么都没有,估计还是有不少人会喜欢这种感觉。 第两百七十七章 毁坝 谁让这注定不是人的视角呢,也许会有很多无聊的人,就喜欢用这种方式,来体验下非人的感觉?又或者非人的思维? 明明什么意义都没有?人注定是人,不可能成为神,更不可能成为其他生物。所以这所谓的理解,只不过是当事人幻想出来的一个泡沫而已。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另一边的德维尔坐到了他对面。 “提恩,你相信海里会涌出魔兽吗?” “我可没见过魔兽是什么样,之前虽然见到一些类似的,但那东西可不是魔兽吧?” “当然,真正的魔兽,即便你只是看着它,你就能产生恐惧的怪物。” “德维尔你也害怕了吗?” “过去我师傅和我说,每一个人都是胆小鬼,所有人都会害怕,我自然不例外,只不过,责任和荣誉能够给你面对它们的勇气,我们人可是最容易被欺骗,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呢,为了奇怪的名誉和责任。” “这可不奇怪德维尔,四百年前的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提恩,你是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军备比四百年前要好了多少,我真的难以想象,四百年前,我们人类到底是怎么从这些怪物手上获胜的,要知道我们可不是简单的幸存了下来,而是战胜了这些怪物,把他们逼入了森林,可我们现在都没有办法进入海因森林的核心区域,而过去核心区的魔兽是被我们逼进去的。” “现在还没办法战胜他们吗?明明我们的各方各面都比四百年前要好?” “提恩你说对了,我们还真没办法进去,核心区的怪物可不是我们人能够解决的,至少不是我们这个时代能解决的。” 德维尔这话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过去的她可是指挥过对魔物的军事行动。 听说动员了大半诺曼领地的军队来着?最后却不得不放弃?这应该也算是一次失败的军事行动吧? 对这方面,提恩是不想多问,他可没打算在这里面对魔兽什么的,而且多半也不可能面对所谓的魔兽,谁让他的星罗有规避魔兽的能力呢。 只不过就目前的时代而言,这些魔兽,已经对人构不成威胁了。 “等火炮和飞机这东西,我们西菲尼做出来了,大规模列装了,到时候彻底清剿这些怪物,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核心区可不是地狱之门,破坏了也不会有无数的怪物涌上来,它们再强,也是势单力薄。” “提到地狱之门,提恩你知道过去的海洋,就被宣扬成了地狱之门吗?” “魔兽可都是从海里面爬上来的,这么宣传也不奇怪吧?只不过我对海洋了解的也不多,德维尔你和我说说海和魔兽的关系吧?” “我了解也不是很多,大小姐应该知道的更多一点,只不过这个点大小姐和库洛维差不多都睡了,我也就和你说点我知道的吧。” 德维尔并没有选择低头看地面,而是选择抬头看天。 那是没有月亮的星空,只有少数星星在天空闪耀。 —— 海和魔兽的关系,起初大部分人因为魔兽从海里面涌出,而认为海是魔兽的温床,海和地狱之门也是这个时候挂上等号的。 所以等四百年前的战争结束,几乎所有的临海城镇都远离了海洋,并且还高筑了类似威尼斯这样的大坝,用来当做防御工事。 只不过后来随着时间推移,魔法使和学士们慢慢的解明了魔兽的构造,他们与海洋里面的物质相比对,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即并非海洋蕴蓄了魔兽,而是世界往海洋里播撒了魔兽的种子。 当然学士和魔法使提出的假设是不同的,魔法使的假设是世界本就是一个生命体,而四百年前的战争,是世界想要否决人的存在,所以进行了大规模的元素干涉,而干涉后的结果,就是海里播下的种子,这也是这些魔兽只针对人,而不针对其他生物的主要原因,而现在世界承认了人,自然也没有了播下种子的必要。 而学士那边的假设则是,魔兽的诞生是一个非常特殊情况下的巧合,多半是这个世界和人类的一个恶作剧,他们断定这是一个短暂出现,并且迅速消亡的一个种族,并且认定,海洋中并不存在魔兽再次诞生的可能性。 反正这两方的逻辑,也没几个人能想明白,但这两方都断定了,海洋不会出现魔兽这一个可能性就是了。 而且这都已经是三百年前的结论了,要是能被证伪,也早就被证伪了。 只不过民间的接受程度,一直很不好吧,就像是三百年前,这套理论刚发布时,大部分人都说这是谎言什么什么的,即便是三百年后的今天,也依旧没多少人愿意去接近海边。 —— “老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们人是畏惧了海洋整整四百年了,也差不多是时候重新开启航海的大门了吧?” 这句感叹当然是德维尔的,这多半也是诺曼领地内,大部分贵族的想法吧。 都说缺什么,那就会想什么,诺曼领地最缺的就是海,想得最多的自然也是海。 “如果说这个大陆哪个国家的造船业最发达,那自然是神圣帝国的临海城镇,而威尼斯,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虽说他们有钱人的圈子看起来不咋样,但他们能这么有钱,肯定是有原因的,不会是大风刮来的。” 这话自然是提恩说的,他虽然对这些有钱人没什么好感,但他们能有钱,绝对不可能只靠运气,虽说运气是很重要,但这些人,应该也是有一定实力的。 —— 众人来到威尼斯的第二天,早上九点。 提恩他们在布莱德的接待下,来到了威尼斯最大的造船厂。 此时的提恩看着眼前的船坞,无奈的笑了下。 “看来他们的钱,还真的都是大风刮来的。” 可相比提恩,塞莉应该是最不能接受的一个吧?她来之前,可是兴致最高的一个。 现在也肯定是最受打击的一个,现在的她是愣了好一会,然后指着船坞里的小扁舟。 “你告诉我这是船?你没和我开玩笑吧?这是船?” “当然是船。” “渔船呢?你们的渔船呢?别告诉你们用这种东西打渔!一个海浪就把你掀翻了,这是海,不是湖——你造这玩意,是打算谋财害命吗?” “渔船的话,都在商会的手上,那些东西造价很高,每一条船都至少需要几百枚金币,还有大小姐,这本就是运往内地的,本就是在湖上面使用的,而不是在海上的漂的。” “湖上的舟,要在海边造?为什么?内陆无论是运输,还是材料,都远比海边的要方便的多吧?而且这种扁舟,一条值几个金币?” “每一条船都在二十金币左右吧,还是挺值钱的,并且挺受欢迎的,神圣帝国的富人圈,似乎把乘坐这种小舟在湖上漂,认为是一种风雅,虽然我理解不了为什么,但他们喜欢,并且也愿意源源不断的订货。” “——” “至于为什么在海边,这就和我们威尼斯的历史有关了,过去我们是水城,而他们理解这个水,是湖水和淡水,他们认为我们湖里面的城镇,所以我们一开始也很名莫名其妙,但钱总要赚的,这一条船的成本最多也就一金币,半个月能造十几条,每个月这个船坞的产值都能达到上千金币。” “卖的这么好?真的假的的?喂喂喂——德维尔,你会花一年工资,买这么一条船吗?” “不会。” “那看来你还不够有钱,理解不了有钱人的思维,神圣帝国的有钱人,那才是真的有钱人,呼——我们都是穷鬼。” “大小姐,这就不一定了,也许对这些有钱人来说,他们花几十金币和普通人花几十个铜币是一样的概念。” “那么布莱德,你是有钱人吗?” 被这么问了的布莱德,显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 作为个传统贵族,并且还是握有城镇最高权力的长官,你要说他穷吧,他肯定不穷,但你要说他富吧,那问题也有点大。 想了好几秒的布莱德拍着扁舟的船舱。 “我要买也买得起,只不过,我可没地方飘这舟,所以要说我有钱吧,也有点,但也不是那种很有钱的类型。” “算了,我就不问了,你们的经济来源,我可没兴趣,但是有一点,我们西菲尼的官员,如果有人买的起这个扁舟,那他后半辈子就要在牢里度过了。” “西菲尼的官员问责制度,可是在整个大陆都非常出名的,民间想要引进这种问责制度的人,可不在少数。” “可决定要不要引进的是谁呢?是你们,那你们会做损害自己的事情吗?” “不会——” “当然不会,你们又不是傻子,民间再怎么想,也不会影响到你们,到时候你们只要刻意制造点不切实际的黑幕,又或者捏造点假新闻,抹黑一下我们西菲尼的官员和制度,顺便加固下对我们的固有印象,贫穷、落后、野蛮,让民众认为我们一团糟,之后让民众放弃引入问责制度,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大小姐说法我难以否认,只不过,我想我们还有更好的手段——自然而然的略掉所有有关问责制度的事,只要他们不知道,那自然——没人会在意。” “高,高啊,可未来这消息,可未必这么好封杀了。” 塞莉还算是很有兴趣的走进了船舱。 这里面的构造,不得不让提恩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有钱人会选择的。 里面的东西虽不多,但却精致漂亮,都是相当有档次的东西,如果不是提恩他们感觉,这东西是真的用不上,多半还真的会有去买这东西的想法。 众人也就这么跟着塞莉晃了一圈,随后就直接走到了工厂外。 顺带一提,这个船坞不是建在海边的,而是就这么建在了一个没水的角落里。 到工厂外面的塞莉,左右环视了下,随后看向了海的方向。 “布莱德,带我去看看商会的渔船吧?我真正想看的是有用的船,而不是装饰品。” “商会的渔船都是定制的,虽说的确是本地出产的,但——这并不是一个能够长期运行的项目,因为缺少客户,所以他们这些商会,是共同组建了一个造船厂,当然,一年里有十个月是停工的,现在也是停工的。” “没事,这些都不重要,走走走,带我看看船去。” “好吧大小姐。” 渔船也的确没那么容易坏,维护和制造本就是两码事,而且这东西这么贵,普通的渔民是肯定买不起的,而且普通民众对海的畏惧程度,某种意义上,也不存在私人渔户的说法,现在捕鱼,应该都是企业性质的集团作业。 又或者说是类似工厂的轮班制度?提恩的想象力有限,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就这么多。 —— 真正见到企业规模的渔场时,提恩发现自己的想象力是真的不够。 虽说是有隶属于企业旗下的渔船,但大部分都是私人渔船,他们只不过是和企业签订了销售合同而已,虽说统一了很多很多东西,并且做出了一些规范,但总体而言,还是非常自由的存在? 哦——他们来的是隶属于维克伯伯爵旗下的,远洋渔业的码头。 只不过相比于渔场的制度,塞莉显然更看重的是渔船。 这地方的船,相比之前的扁舟,已经要大了七八倍了,而且还是漂在海上的——只不过塞莉似乎还不满意? “怎么还是这么小,你们这就没更大的船了吗?” “...” 回答的自然不可能是布莱德,这个人是看了一眼身边渔场的负责人。 那个人挠了挠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勉强做出了回复。 “大小姐,我们都是帆船,基本都是靠风的,可当没风的时候,就只能靠人划,要是再大点,我们可以做出来,但是——没风了,我们可就未必划得动了。” 第两百七十八章 扁舟 “还在靠人力划船吗?算了,你们有能出海的船吗?” “有的,大小姐。” “那——” 塞莉的意思是显然想要出海看看,只不过她话还没说出口,就立刻受到了阻拦。 至于阻拦的会是谁,那自然也只有布莱德了。 “请等一下,大小姐,海不同湖,第一次乘船的人,可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最好——先适应一下。” “不必了,我可不晕船,走——带我们去能够启航的船上看看。” “...” 负责人自然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在等布莱德的表态,后者是下一个瞬间就表态同意了。 只不过去看下他们捕鱼的工作场景而已,这本就没什么危险的,布莱德本就不会拒绝,之前的态度,只是告诫下塞莉会有不良反应而已。 —— 众人上了一艘看起来非常大的渔船,这应该是整个渔场最大,条件最好的一艘渔船了。 并且为了接待塞莉,拆掉了大多数的捕鱼用的工具,只单纯了留了一个标志性的大渔网和起重器。 其实提恩估计塞莉并不是想要开捕鱼的场景,而是单纯的想要到海上漂漂看。 就在众人在临近启航前,大家都注意到了从远处跑过来的三个人影——也算是见了好几次的琪丽爱泰。 等到这行人上船,他们也终于了。 随着慢慢离开码头,塞莉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刚上船的三人身上。 “这倒真让人意外,琪丽爱泰你也是大小姐吧?” “我这个大小姐和塞莉大小姐相比,那可就差远了——” “你们特意从渔场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和我们一起出航吧?” “家父还在市政厅参与投标的事宜,实在来不及赶回来,所以就让我代替家父,给各位介绍一下我们的渔场。” “现在也都在海上了,没什么特别好介绍的吧?” “有挺多好说的,只不过大小姐,现在都十一点了,也该吃点了什么了吧?” 此时的琪丽爱泰抬了下手,身后的两个随从,立刻就举起了手上准备好的海鲜。 有龙虾、螃蟹,还有各种贝类和奇怪的鱼类。 琪丽爱泰并没有看,她又拍了下手,从船舱走出来的工人们,迅速的摆放好了桌椅。 “大小姐、布莱德领主,请坐。” “都坐,都坐。” 虽这么说,但塞莉是第一个坐下的。 她的体力可不允许她走了这么久情况下,还站着。 等她坐下,众人也就都落座了,坐下还没几秒,饮品也摆在了众人面前。 没有酒,都是果汁。 可相比饮品,大家也都注意到了端上来的新鲜海鲜。 生蚝什么的提恩还是认识的,只不过这玩意在西菲尼,可没人会生的端上来。 厨师装扮的人,迅速的拆开生蚝,然后配上一小片柠檬摆放在众人面前。 那是比手掌还大的生蚝,看着饱满洁白的蚝肉,说实话,提恩是打算生吃看看,但有这想法,却未必会这么做,这大概就是**支配了思想吧? 至少塞莉没吃,并且还指了下。 “你们这的生蚝都不是蒸或者烤着吃的?” “我们的生蚝可是非常新鲜的,一直有海中牛奶的称呼。” “这一类东西,寄生虫可不少,你们就不怕吃出病来?” 可塞莉这么说着的时候,另一边的布莱德领主已经吃完了厨师摆上来的大生蚝。 只是简单的拧了点柠檬汁上去,就一口全吞下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很满意?看来味道是不差,但长久以来的习惯,可不会因为旁人的满意,而出现任何变化。 塞莉看着布莱德摇了下头。 “我还是更喜欢吃熟的,还有布莱德,你少吃点生的,寄生虫病什么的很麻烦的,那可不是肚子疼两天就能好的,别到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什么海里面的寄生虫少,都是屁话,湖可没海大,海里的寄生虫会比河里少?生命力和适应力会比河里的弱?怎么可能呢?所以我们能吃熟的,就尽量吃熟的,少吃生的,不健康。” 塞莉所说的,也是西菲尼普遍的认知和观念,老祖宗一直强调煮熟了再吃也不是没道理的,有关这一点,之前学会也有公开提过,70°煮个十分钟——也就是只要煮熟了,基本能杀死所有的寄生虫。 至于寄生虫病会引起什么?那可就太多了,每年因为寄生虫病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基本都不在西菲尼境内,因为大部分西菲尼人都对这个病症有一种恐惧感,所以不管是什么情况下,再怎么饿,也都会等煮熟再吃。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好习惯,只不过他们这些临海的人,可未必能明白了,生吃习惯了什么的,即便每年有人因为寄生虫病而死,他们也多半不会重视,毕竟现在的医学,还是非常难以证明这个病症的危害的。 所以才会有了海里的寄生虫难以在人体生存的奇怪言论,并且还有了什么海里寄生虫只会让你肚子疼几天的诡异说法。 要知道寄生虫的种类可是多的惊人,危害也是大的惊人——虽说生蚝的寄生虫很少,生吃的患病率和中头奖无异,可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中头奖的那个呢? 还有就是,在场的这几个人,只有布莱德一个人生吃这东西,连到琪丽爱泰都没有去动这个生蚝,并且等塞莉说完,她是立刻就挥手示意厨师拿下去烤和蒸了。 塞莉见到厨师端走生蚝,还特意关照了一句。 “记得里面放点粉丝——对,刚才我还看到龙虾了,龙虾你们打算怎么做?可别告诉我也打算生吃。” “我们是有做刺身的打算,只不过大小姐不喜欢,所以我们打算油炸了。” “油炸?我还没吃过油炸龙虾呢,去做吧。” 可随着能吃的东西撤下去了,众人的桌子上,也就只剩下了饮品。 不过塞莉似乎并不在意?虽说布莱德那看起来有些对生蚝恋恋不舍?那个人,真的是喜欢生吃这些东西。 也许是塞莉为了打消布莱德奇怪的想法,主动提了有关大坝的事。 “布莱德领主,大概是几点炸掉大坝?之前在宴会上听说是上午就能搞定?怎么到现在一点响动都没有的?” “时间变了,预期是下午两点左右,昨天晚上勘测的时候,有了一点意外的发现,所以稍微的延迟了一点时间。” “意外的发现?多半是发现那玩意比想象的硬吧?我知道你们绝对认为那是夯土堆出来的吧?要是在我们西菲尼,这种建筑多半还真是土制的。” “夯土?基本和大小姐想的一样吧,那个大坝比想象中的要硬太多了,所以需要挖更多的洞和填充更多的炸药。” “意思就是动静会很大?看来我们跑海上,还能从远处观赏下大坝被爆破的场景?” “安全起见,我还是不建议大小姐去那地方。”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几大盘龙虾已经炸好了。 一个个都是金黄色的面团子?提恩是也没多想,就切开了这油炸至金黄的面团,雪白的大块虾肉,也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塞莉尝了一口,也没有继续之前爆破大坝的话题,不是她怕了,而是那么大动静,肯定会聚集很多人围观爆破,人多了,塞莉的心情也会由好变坏。 所以她选择了龙虾的话题。 “布莱德,这龙虾怎么样啊?是不是比你生吃要好?” “应该说各有风味吧?这龙虾肉可是偏甜的,就是什么都不蘸也非常好吃。” “看来布莱德领主还真是生吃的狂热爱好者,我之前也见过你这种喜好的人,就是安茹皇室的第七,还是第十一皇子的,就是特别喜欢生吃的,现在已经是他忌日的三周年了。唉——布莱德领主啊,我看你也就四十岁不到,路还长着呢。” “——” 塞莉这话,反正提恩不知道该怎么接,一脸尴尬的布莱德,也只能干笑了几声。 好在另一边的琪丽爱泰,并没有和周围的人一样沉默,她是迅速的转换了话题的方向。 “布莱德领主延期了爆破的时间,同时也延期了投标书的上交时间,这可是给我父亲这种一晚上没睡,专心写投标书的人,缓了一大口气。” “这一点我也是考虑到了,要你们一晚上就弄出投标书,也实在是困难,正好也有理由,那就让大家再商议一会。” “也是因为突然得知了投标书的提交,延期了三个小时,所以家父就特意去了一趟市政大厅,再审核一遍投标书,结果没赶上接待大小姐和布莱德领主,真是万分抱歉。” “没什么——” “我也觉得没什么,反而我觉得由琪丽爱泰你这样的美女陪我们用餐,要比老头子和我们一次用餐,要好得多。” “大小姐——我和大小姐可比不了。” “哪里哪里。” 眼前这两人诡异的陷入了互相称赞的状态中,提恩是——也没什么办法。 其实琪丽爱泰和塞莉,两位可都是相当漂亮的美女?这可不是他评判的标准,而是通过周围人的评价了解到的,他自己依旧是那种没办法评价他人相貌的类型。 按照直接所有见过塞莉和琪丽爱泰的人来说,琪丽爱泰是相对更偏强势一点?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只不过这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更有气势的肯定是琪丽爱泰,没错,并不是性格上更强势的塞莉看起来更难以接近。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虽然比塞莉大不了多少,但个子至少有一米七五了,而塞莉那就是相对可怜的只有一米六出头吧,虽说塞莉这个年纪已经不算矮了,可和她交流的人,多半没几个会把她当十六岁。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他们家族的基因在那,诺曼家初代可是兵士——武官出身,即便是已经放弃了修习剑术的第三代诺曼公爵,也有一米八五的身高,而且身体线条什么的,也都非常优秀。 至于长相么——这两个人也不是一个类型的,虽说他们穿的都是贵族服饰,用的材料也都差不多,但塞莉气质还是要比琪丽爱泰好太多了。 气质是怎么来的?是自信,塞莉的自信远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提恩虽然好奇这个人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但目前的情况而言,她还真的没做错什么,即便错了,也有其他人替她买单,完全不用担心责任问题,这要是换了其他人,虽说未必会有她这么自负,但自信也肯定会比常人强上太多。 虽说气质上的差距很大,可在提恩看来,这两人只不过是高了点和矮了点的区别,明白自己没有办法进一步分辨什么真善美,他也就干脆的放弃了。 而此时端上来了第二道美食,煮好之后放凉一点后的大螃蟹,并不只是螃蟹,按照厨师的说法,蟹肉也和旁边的海鱼一起煮了汤,只不过这汤清澈透明,却非常的香——真的是香气扑面而来。 喝了一口看起来非常清澈的白汤,醇厚的海味溢满了全身。 不得不说,虽说是临时准备的,但这厨师是真的非常有本事,手艺也是惊人的好。 —— 众人在船上用餐,吹动风帆的海风给了一种非常特殊的舒适感。 吃完之后,琪丽爱泰是非常迅速的让人准备了躺椅,可是塞莉按照习惯,是不可能吃饱了就躺着的,她是表示自己要走两步,也询问了下附近海域的情况。 只不过附近海域似乎琪丽爱泰也不熟悉,说了声抱歉的她是立刻亲自去找船长来给众人介绍海域。 也就琪丽爱泰离开的这么一小会,塞莉突然抓着提恩问了个非常怪异的问题。 “提恩,你会游泳吗?” “当然——” “我不会,要是我掉下去,多半会淹死,所以得小心点。” “——” “别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本来诺曼领地就没什么海滨,你让我去哪里学游泳?难不成在自己家建个游泳池?” “塞莉,这难道不可以吗?建一泳池什么的,贵族圈里还是挺常见的吧?” 第两百七十九章 扁舟 “当然不可以,建一个游泳池要多少钱?维护起来要多少钱?本来我们家佣人数量就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人数——也就是少,要是为了弄这个游泳池,一下子增加一倍的人员配置,这是真的没必要。” “没想到大小姐,还挺节俭的——” 这话是布莱德说的,听起来是挺清廉、节俭,说不定还会认为塞莉很会持家? 怎么可能!她之前旅途中丢掉的旧衣服,都够付全部佣人们一百年的工资了,这个人不是节俭,而只是单纯的认为,没有必要。 至于没有必要的理由可不是什么清廉、节俭,而是——她不喜欢。 塞莉要是真想学游泳,哪会因为没有地方而不学?提恩也是去过他们家澡堂的,就那大的出奇的澡堂,都可以让塞莉学会游泳了。 只不过人嘛,尤其是对他人不够了解的,听到某些事情后,总会以主观——也就是从好的方向思考问题。 布莱德就是典型的,只看到了表象,就对某些事某些行为产生了好感,但这也没什么问题,不是人人都有看穿人本质的能力,往往都需要长期的相处,才能了解一个人。 只不过,选择对某人有好感,并且把立场偏向于某人,这就会导致一个问题,那就是会容易被误导和欺骗。 比如说现在塞莉所做的和所说的。 “布莱德领主,我途径这么多城镇,领主大人可是我见过最优决断力的一个,我想领主大人能够好好的发展威尼斯,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发展吗?其实大小姐也应该看到了,我们威尼斯一直是南方发展最为迟缓的几个城镇,地理问题也好,人口问题也好,很多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现在整个大陆,依旧在用马匹作为主要的运输方式,而身处于洛马斯特大陆最北边的威尼斯,自然是最吃亏的,相比于西昂的经济核心巴黎,四通八达,是真正的大陆交通运输的核心,威尼斯当然是不能比,也没办法超越。” “——” “我是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巴黎都会是整个大陆的交通核心,但一定会有变化的,传统运输方式实在是太慢了,就说从你们威尼斯跑到西昂的边境,少说要跑七八年了吧?我是想不到除了黄金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运输这么久不会贬值的,所以说——未来的主要运输方式,一定是航运。” “航运?大小姐是说走海路吗?只不过我们现在都是帆船,恐怕比用马匹运输,快不了多少,而且成本也要高太多了。” “成本和利益是成正比的,你成本高,那么自然利益也是巨大的,至于你说的帆船的问题,圣城撒冷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 “我有听说圣城弄出来了汽油机和飞机?只不过那东西造价更是离谱,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搬到船上用,可我想,我们船只肯定不是最优先级,他们多半还是会把主要的发展精力集中在陆路运输上。” “他们当然会这么想,因为他们思考的是传统的运输方式,可是布莱克领主,根据我们的研究和未来发展的趋势,我可以断定,陆路运输一定是最慢的运输方式,而海运,随着未来新地域的开拓,一定会迎来空前的繁荣。” “新地域的开拓?大小姐的意思是我们还能发现新大陆?” “我们除了洛马斯特大陆之外,还发现过什么新大陆?布莱德,新大陆一定存在,而且必然适合我们居住,所以未来的发展,你应该能看到。” “未来的发展吗?既然大小姐都这么看好了,那肯定没错,等这大坝拆了,我就找个合适的地方,弄个大船厂!” 完了,这个叫布莱德的领主,完全相信了塞莉的话,这可不是用糟糕就能形容的。 他身上可是背负了一个城镇几十万人的利益,他可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做出决定,至少也应该和幕僚商量下。 虽说塞莉说的未必是错的,但在这种情况下,这么简单的听信了片面之词,这——这也有种奇妙的感觉吧,虽说提恩完全不打算开口说这个问题,反正威尼斯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而且万一这是一条阳光大道,他要是开口阻拦,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他可背不起这种责任,也不想背。 与之相反的大概就是塞莉的做法和说法了,之前也提了,塞莉并不是一个需要承担责任的人,就像现在的布莱德,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注定没人会怪罪到塞莉身上,即便这是由塞莉提出的,毕竟执行的一方可不是她。 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怪罪于只是提出意见的第四方,也没理由怪罪就是了。 也就在布莱德打算继续确认造船厂事宜的时候,琪丽爱泰带着船长走了过来。 这个船长的打扮可真有点怪,首先是三角的帽子和蓝色的制服——提恩之前是完全没见过水手和船长,所以突然见到才会觉得有点奇怪。 只不过这并不妨碍船长把手上的地图铺在桌子上。 “我们现在就在这一片,普罗海域。” 船长指的正是地图的正中间,而此时提恩也注意到了地图上标示的一个地点。 那是即便看不懂地图的人,也能看出来的标志性地点。 “大坝就在我们前面?有点意思,明明从我们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距离大坝有点远,就是顺风九节航速的情况下,也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九节航速?这么快?十分钟能到,我算算,差不多也就是四海里不到?那也不算特别远吧?按理是不是能看到?” “大小姐会算航速?只不过虽说不算特别远,但大坝也就只有五米多高——” 那船长显然是估计布莱德,所以没把话说下去。 好在另一边的布莱德是立刻接了过去。 “那坝虽说看起来很像小土墙,但是真的硬的出奇。” “五米多高?” “还有就是身高的问题,大小姐如果想要看到大坝的话,我们这艘船的桅杆有十五米高,可以让大小姐看到大坝的所在方位,只不过——我们的望远镜没有那么好,看的估计会有一点模糊什么的。” “没事,我视力好得很。” 塞莉是这么答应了——只不过提恩还是挺担心的,担心塞莉没有体力爬到桅杆顶端。 —— 虽然说是帆船,桅杆普遍都非常高,只不过船长带着众人去的那条桅杆,上面并没有悬挂风帆,而是一个圆顶,不对,怎么说呢,这根本不像是桅杆,更像是搭建在船上的一个原型高塔,虽说是镂空的。 整体看起来还是非常牢固的,还有就是——这不需要爬上去,中间是有螺旋形的楼梯的,虽说比较狭窄,一个人通过也有点勉勉强强的感觉。 “你们都留下好了,就我和提恩,以及船长三个人上去就好,我想上面也承受不了太多的人,而且上面肯定风大,各位别感冒了。” “大小姐也注意。” “——” 提恩是没说什么,他是选择了跟在了船长的身后,没办法,谁让塞莉这个有洁癖的家伙,死都不愿意跟在一个身上有浓烈味道的船长身后呢? 好在上去的路也不长,外加上隔着一个人,塞莉的声音那船长也能听到,他们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就到达了顶端。 塞莉到达之后第一件事,可不是瞭望,而是体力不支的靠在护栏上喘着气,与此同时,还指了下身边的?提恩是不太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这肯定不是桅杆,但要说是其他的建筑,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只不过塞莉似乎知道这个东西? “没想到你们都用上鸟笼式桅杆了,苏霍夫的设计还真的能够在木质帆船上实现?船长,现在也没外人,你得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渔船。” “大小姐知道鸟笼式桅杆?” “回转双曲面缆线和原型带箍构成的格栅式结构,这就是鸟笼式桅杆的代表,我们诺曼家最缺的可就是船,对这些船的了解,可比其他贵族和国家要清楚的多。” “也就如大小姐所说,这就是鸟笼式桅杆,大小姐看那边,那就是大坝。” “喂——别回避我的问题,这船不是渔船吧?” “大小姐,这船不是渔船又能是什么呢?” “我现在都已经有点怕了,你们神圣帝国可是连飞机、大炮都能藏,要是现在告诉我你们有战舰,我也不奇怪了。” “战舰?这是听都没听过名字。” “算啦,藏起来也和我没关系,反正没人会和你们打海战,而且现在整个洛马斯特大陆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 “呼——上面可真够冷的,明明是大夏天的。” 塞莉摸了摸肩膀,随即问了下提恩时间。 “几点了?” “现在才一点不到,还早呢。” “那看一会我们就下去吧,对了——船长,你的名字是?” 塞莉的视线,也是正式转向了她很不喜欢的船长身上。 有关名字的问题,并不是船长不说,而是普通人,不是在特殊情况下,是不能够对贵族报出自己的名字的,除非贵族问。 虽说神圣帝国的贵族制度已经只存在于形式了,但这种明显区分高低贵贱的做法,还是保存了下来,这大概也就是塞莉之前提到的,所谓贵族制度的遗毒。 被问了的船长,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大人,我的名字是麦哲伦。” “麦哲伦吗?你知道整个威尼斯有多少种你们这类的船吗?” “只有这么一艘安装了鸟笼式桅杆的,这种桅杆是用钢缆固定的,对船体的要求比较高,也就只有服役不到三年的维多利亚号能够安装。” “能有一艘都不错了,整个大陆大概也就这么一艘罢了,船长,你告诉我,你想不想去看看海的尽头?” “大小姐——海可没有尽头。” “...” 提恩听来,这两个人的话,还是挺奇妙的。 海的尽头这种东西,学会也早就反复强调过,这不存在。只不过如果说我们的世界没有尽头,那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学会表示需要探索,但谁都知道探索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所以即便学会那早就把海的尽头这种听起来很浪漫的东西给否定了个彻底,但依旧有不少人认为,海的尽头是存在的,并且还认可天圆地方学说。 当然——塞莉这个和学会走的非常近的人,是肯定不会接受几千年前的理论和逻辑的,她在这里提一下,也只不过是想看下麦哲伦的反应。 目前来看应该挺满意的? “麦哲伦,如果未来让你带领一个船队,去探索,并且证实学者们的推论,你愿意去做吗?你愿意为之牺牲自己所有的一切吗?” “如果真的要走一圈的话,从威尼斯出发,一直往前走,一直一直——我也不知道会走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会走过多少路,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饿死、渴死,会不会遭遇风暴淹死,会不会染病身亡,可我想我无论迎来的是什么样的结局,我的名字一定会被后世牢记,没有错吧?大人。” “是这样,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呢?” “这不是一个需要做出选择的事,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活着,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世界第一的资格和能力,何况这还是一个能够留名青史的机会。大人啊——我怕的是轮不到我,而不是我不会去做。” “留名青史的机会吗?麦哲伦啊,我真的挺羡慕这样的人,单纯,但却无比坚定,从不会怀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可就不一样了,我啊——有的时候也会经常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不这样呢?反复的思考,反复的折磨自己,可到头得出了什么结论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塞莉说了一大段意义不明的话,反正在场的提恩和麦哲伦是都没有听懂的。 叹了口气的塞莉,是第一个走下阶梯的人。 第两百八十章 漂浮 —— 时间还早,之后在船上陷入了无聊的闲谈中。 也不算特别无聊,这位琪丽爱泰,也并不是久居深闺,大门不迈的大小姐,而是比较喜欢跑出来,并且还喜欢上船到处漂的人。 对渔业的了解也非常多,就比如说抓螃蟹、龙虾什么的都不是用渔网,而是用装有饵食的笼子,以及人工捕捉的方式。 之前还以为是用渔网一口气捞上来的,现在想想怎么可能,这些玩意又不是鱼。 只不过这么一位,听起来似乎对艺术毫无追求的人,怎么就和贝多芬走的那么近呢? 不用说,提恩能想到的,塞莉也能想到。 “那么听起来,我就有点想知道贝多芬和琪丽爱泰你们认识的故事了,我看你们走这么近,绝对不是一般朋友。” “这——说起来来就有点复杂了,之前我父亲也提到过,贝多芬本来是来教我堂姐他们钢琴的,只是后来他耳朵的情况越来越糟,我也就让他来教我钢琴了,当然,现在是养病为主,钢琴的学业也就暂缓了。” “养病吗?我估计也需要养一下心病,贝多芬的耳朵多半是治不好了,你也不用抱太大期望,而且已经这样了,贝多芬也是该考虑下自己的未来。” 塞莉说到这,显然停顿了下。 随后她立刻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是想听这些,你是怎么见到贝多芬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 “贝多芬在我们威尼斯的贵族圈,知名度可是很高的,只不过,我父亲和贝多芬的父亲是好友,所以自然也就接触的多了点,我其实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贝多芬了,只不过他未必认得我,过去见到他基本都是在钢琴前面,他根本没有时间看旁人一眼。” “神童背后,往往都是极其残忍的教育方式,这也没什么,而且他成功了,这也说明了贝多芬是有这方面的才能,毕竟有无数的人想要用这种方式塑造一个天才,可成功的只有贝多芬一个。” “是啊,贝多芬是脱颖而出了,而是他也失去了很多,他从小到现在,没有一次弹钢琴是笑着的,而且他家庭情况复杂——他父亲酗酒成性,而且等贝多芬成名后,依旧没有任何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酗酒成性?酒鬼也是瘾君子的一种,而且对孩子来说,父母的影响实在太大了,我听你这么说,都有点担心贝多芬的心理状态了,要真走上绝路,那还真可惜的,明明是一个音乐方面的天才。” 此时塞莉的态度相比于昨天要缓和太多了。 这其实也挺正常的,也没有人比塞莉更懂得家庭对一个孩子的重要性了。 只不过这个琪丽爱泰,真的非常懂得如何转移话题,显然塞莉想知道的并不是有关这些无意义的事,可她都回避了大部分与自己有关的内容。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塞莉完全没有打算继续问下去了。 “真好啊——我也希望有个和你一样的朋友,我想我肯定会注意到你的。” “——” 提恩是看了一眼周围,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虽说这船挺大的,但也实在是没地方可去,也只能在这里听他们说些无意义的话。 至于和其他人说点什么?提恩是没这个想法,并不是他有什么孤独症,而是他和这些人实在不会有太多交集,本就是只会在这里见一次面的人,没必要热情的像个老农民。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大概就是他们在进入麦哲伦所说的普罗海域后,就完全没怎么动过,风帆什么的也完全收起来了。 这算是提恩唯一有点在意的东西,也是因为这一点,他靠近了麦哲伦所在的地方。 说到麦哲伦,这位船长被喊来之后,就一直没离开,按照琪丽爱泰的说法是,打算留他在这里和众人解释一下附近的海域,以及他们目前探索的最远距离什么的。 可之前回来之后,塞莉就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有了兴趣,这一点提恩和麦哲伦都能理解,因为塞莉她想要了解的,是比他们目前探索的距离,要远太多太多了。 虽说是塞莉没了兴趣,可琪丽爱泰并有让麦哲伦离开,现在的麦哲伦看着还算悠闲,但在场的人,已经没有一个关注他的了。 也明白不会有人去找他的提恩,选择此时靠过去,也是最好的时机。 “麦哲伦船长——” “大人?请问是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我们是打算停在普罗海域吗?” “可以往更远一点的海域,但这里是最安全的,基本没有什么风浪。” “没有风浪吗?” 按照提恩的了解以及之前塞莉的部分讲解,海洋的天气变化好像是要比湖面极端的多,而这个地方没有什么风浪,外加上这片区域和大坝海滩又非常近。 这两个诡异的地方重合了吗?反正是感觉有点奇怪的提恩,也就顺口问了出来。 “船长,我们之前去过大坝海滩,那地方除了几只鸟外,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个普罗海域,就是在大坝海滩的正前方吧?这两者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过去有这么一个传说,就是说大坝海滩过去,有一个魔物的巢穴,后来被勇者们攻陷后烧毁了,可这个魔物巢穴并没有死透,它带着一大块陆地沉到了海底,慢慢的等待复苏。” “这我到没听过,但我听过有关吃人岛的传说。” 提恩虽然表面上没有展现出来,但有关勇者的故事,还真的让他有点紧张,因为一路过来,只要和这些勇者扯上关系,那绝对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麻烦事。 而且连勇者都没有解决掉的怪物,他们——他们还真有办法解决,只不过没人会喜欢这么危险的东西,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次都是小事。 不是怕死什么的,而是提恩总感觉自己每次卷入这些事件,收益和风险根本不成正比,不说感觉亏什么的,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赌上自己性命的冒险。 虽然不想牵扯其中,但这也是一个必须要谈到的东西。 至于麦哲伦听到吃人岛有关的信息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外界各种各样的故事都有吧,我说的,也只是那些故事中的一个而已。” “都四百年了还没浮上来,大概也是一沉到底了,我想也没人希望那东西浮上来。” “魔法使那群人,也许还希望那东西浮上来,他们可是恶魔的信徒。” “魔法使吗?听说这个地方魔法使不少呢?” 这话可是之前塞莉提到过的,只不过提恩是没想到麦哲伦对魔法使也有偏见,因为在一般人看来,这个做船长的和魔法使是一样的存在,都是非常不详,并且危险的一类人。 明明都是被人厌恶的,却不抱团取暖,甚至还互相厌恶吗?魔法使那类人,说不定是连自己都厌恶的那种,当然——塞莉这个人除外,她并不是纯粹的魔法使。 只不过连这个船长都知道城镇内有魔法使,看来这个地区的魔法使是真的有点多了。 一般情况下,魔法使都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份的,可总有藏不住的时候,一般被人发现了也只能转移工房什么的,目前来说,是绝对没有人愿意这群危险分子做邻居的。 厌恶?甚至有恶意什么的都正常,就比如眼前的麦哲伦,提到魔法使后,脸上的笑容是明显的消失了。 他指了下城镇中心。 “魔法使在这个城镇是真的不少,主要也没有法律把他们赶出去,而且商会那群见钱眼开的,可不会顾忌自己是不是和恶魔做交易。” “魔法使是惹人讨厌的存在,只不过据我所知,魔法使并不是群居生物,这个城镇那么多的魔法使,不会有什么冲突吗?” “这群人本来就见不得光,就算有冲突,这几十万人的城镇,就算不见了一个两个人,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也是,没人会在乎下水道少了几只老鼠。” 提恩并没有问为什么魔法使会聚集在海边,又或者问魔法使出现在这里是研究什么。 作为普通人而言的麦哲伦,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而且显然也不是会去了解这些魔法使的人。只不过,提恩知道有个人肯定清楚城内有多少魔法使,并且这些人都在研究些什么。 —— 本·布莱德 —— 本地的领主大人,作为领主来说,他甚至可以不用关心治安的问题,但他们一定会着重关注那些魔法使。 那群人实在太危险了,可他们的存在,又是有必要的,要知道就是什么都能推上火刑架的七神会,也从未烧死过魔法使,极端如七神会,都不敢对魔法使动手,何况是要遵守法律的国家呢,所以一般情况下,也只是把魔法使监视起来,并且经常问问情况。 会有可不能不知道吗?绝对不会!放置魔法使不管,那可是无异于自杀的行为,天知道这群人会不会在市区弄出一个能炸死几万人的炸弹,他们的研究可以说是完全不可控,并且十分危险的。 提恩再一次看了一眼惬意的躺在椅子上的布莱德,这个人明明是陪着接待的,却是最享受的一个,也真是奇怪的人。 —— 两点整,此时提恩依旧跟在了塞莉身边,只不过相比之前,除了麦哲伦之外,还多了琪丽爱泰和布莱德两人。 这个叫做鸟笼式桅杆的东西,是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的观景点? 提恩是不愿意多想,另一边的布莱德是看着自己的怀表,开始了倒计时。 “0——” 随着倒计时的结束,众人通过望远镜,都观察到了大坝倒塌的那一幕。 虽说听不到什么声响,但数秒过后,即便是维多利亚号这么大的船,依旧感到了从远处传来的震动感。 塞莉晃了两下,稳住了身形。 “这动静可真够大的,希望不要有脑子不正常的近距离观察吧,不然真死了,布莱德你可是要为他买单的。” “我可不会为他买单,但会处于人道主义,给他一个金币作为丧葬费。” “一个金币也不少了,换我只会给十个银币。” “十头生猪的价格?” “一头牛的价格。”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这大概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懂的笑点,至少琪丽爱泰没有笑,也没有去看他们,这两人的玩笑,可不是正常人笑出来的。 他们两人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没有变的方向,更剧烈的震动,让提恩都不得不去扶住护栏,才勉强稳住脚步,没有跌倒。 这是突如其来的震动,谁都没有想到的,震动竟然还有第二波?难道说爆破工程没有成功?所以炸了第二次?可为什么第二次的震动比之前的要强了几十倍? 提恩是瞬间选择用望远镜看了一眼大坝的情况。 “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可能——” “提恩,不要看大坝,看大坝海滩,有东西上来了。” 提恩是立刻调整了望远镜的角度,就在此时,他看清了从海底上来的东西。 —— 从远处看的话,那就是一大块白色的光秃秃的石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绿色的海藻都没有,而且这块石头——竟然是浮空的。 —— 没错,这是一块巨大无比,却浮在天空的石头。 只不过距离海面也不算特别的远,也就两三米的浮空距离这样?他们隔得实在有点远,还有太多是看不清的了。 “麦哲伦!扬帆!靠近那地方。” 能够这么下达命令的自然也只有塞莉一个人了,其他人显然还在思考。 不过没人反对,只是单纯的靠近一点,也不会有人觉得危险。 —— 距离大概浮空石头,还有三四百米的时候,维多利亚号停下了。 十多米的桅杆,足够他们看清石头上的一切,而此时提恩才终于注意到,这并不是一块浮空的石头,而是——一个小岛。 距离海面差不多和之前提恩估计的一致,就三米左右。 第两百八十一章 浮空岛 只不过从远处看起来光秃秃的不同,位于桅杆之上众人清楚地看到了,那块巨石?不,准确的应该说这是一个小岛,小岛的最中央,是一个洁白的如同用水晶塑造而成的——神殿,并且还是七神会的神殿。 更多的东西提恩也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到一个漂亮过头的七神会神殿,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几个石柱和不知道什么的装饰品?除了这些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另一边的塞莉竟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并且还说出了诡异的赞叹。 “这东西在海底沉了这么久,竟然还这么干净?这东西到底是怎么维护的?” “大小姐,你认识这个东西?” “大小姐,这是什么?” 此时鸟笼桅杆也就剩下了他们四人,塞莉也没有隐瞒, —— “是星之岛,是星之民所建造的星之岛。” —— “星之岛?” “——” 不光提恩没听说过,在场的其余两位上流人士,也完全没有听说过。 会浮空,这东西多半是和魔法使有关的东西。 塞莉指了指前面的浮空岛,和众人解释了起来。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们的文明之前,是存在一个史前文明的,那么我们是怎么判定史前文明的存在呢?又是怎么判定,他们的文明要高于我们呢?作为最重要的一个佐证,就是星之岛的存在,只不过我们目前依旧没有办法了解所谓的星之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大小姐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问这话的自然是布莱德,他应该是这里最担心这个星之岛有什么危害的人。 只不过看塞莉的样子,这个星之岛,多半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放心吧,没什么特别的影响,反正也没人上的去。” 塞莉的手不断的对着那个所谓的星之岛画着圈。 “这些星之岛,一个个都被目前完全无法破解的魔法保护着,那魔法,基本不可能——等一下,我们好像还真的有办法进去,防护魔法也是魔法。” 说到这里的塞莉停下了画圈的手,同时按下了指向提恩的手。 调整了下呼吸的她,重新看向了星之岛。 “我想我有办法上去,只不过这到底有没有上去的必要——吃人岛的故事,可就是你们神圣帝国海域内的,万一这玩意真会吃人,那也是个麻烦事。” “吃人岛吗?类似诡异的故事不知道还有少呢。” “听起来不现实,可万一要是真的呢?只不过这么放置,恐怕民众也会对这个星之岛产生过大的兴趣,虽说他们接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要是正好塌掉的时候聚集在下面,那可不知道要准备多少棺材。” “这东西会坍塌吗?” “当然会,这次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浮出来了,但按照星之岛的记载,这东西如果主动浮空,那就意味着能源枯竭,至于能继续存在几天,这需要计算——布莱德领主,把威尼斯所有的魔法使都召集过来吧。” “果然和魔法有关?我先让治安队把普通民众隔开吧。” “反正你们大坝也在施工,完全不需要在意,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就好,星之岛的东西,就交给我们好了。” “大小姐是打算直接去见魔法使吗?他们可不是人——” “我一路过来,魔法使虽然见得不多,但也知道他们是什么生物,我想没有任何一个魔法使能够拒绝探索星之民遗产的东西,而且就算布莱德领主你想要去参与这些事情,也会被魔法使耍得团团转的,你需要一个对魔法有一定了解的去应对这群人。” “——” “我虽然懂的不懂,但对魔法这块的了解,肯定比你们那的人更多,当然——你要不放心的画,可以让琪丽爱泰陪着我。” 塞莉会莫名其妙的拉不认识的上船吗?显然不会,这个琪丽爱泰,显然是有塞莉在意的,才会拉上她。 而眼前的这个领主显然也有点理解不了为什么。 “大小姐,琪丽爱泰她应该也不懂这些吧?” “当然——只不过,这个年头做什么都要钱的,所以即便是魔法使,他们也需要一定量的赞助经费,所以他们多半会通过售卖一些特殊的技术,就比如说这艘维多利亚号的建造技术,应该就是从魔法使那买来的设计图吧?” “——” 被看着的琪丽爱泰,竟然点了头。 她竟然承认了他们向魔法使购买舰船的设计图纸,这可是和恶魔做交易。 “我知道布莱德领主你有点难理解,但这不是一个奇怪的事,这四百年,要说谁走的和海最近,那注定只有魔法使,即便是学会的那群人,也是等到海禁解除,才慢慢的接触到海洋,并且多半还都是持有抵制思想的。” “我从没见过有魔法使造船——” “那是因为他们没必要,就像是瑞罗菲尼的魔法协会,他们可不缺钱,而且也不会想要往海边跑,可不是所有魔法使都是在瑞罗菲尼那种体制内的。” 说到这里的塞莉,主动走到琪丽爱泰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现在的魔法使都已经没那么严肃了,也没那么短命了,大部分魔法使都只不过是形式上的继承了魔法研究,大部分魔法使家族都已经转业,继承了他们父辈们的副业,副业对他们一族而言,恐怕才是最赚钱的,我想你那的舰船设计师,就应该是魔法使家系的吧?” “——” 连了解塞莉的提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推断出来的,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而且魔法使转业?这种话,就像是和你说,恶魔辞职了一样。 只不过,现实远远比小说,要比故事和传说更离奇。 “是这样的,魔法使的传承是很容易断绝的,没有魔法使才能的人,也自然只能选择转业,而且转业的魔法使,我们都不会把他们和魔法使归为一类。” “琪丽爱泰,这就是你们被骗了,固然魔法使的才能是靠运气决定的,但并不存在魔法使转业,因为只要能够成为魔法使的人,依旧会成为魔法使,而没有资格的,要么被送走,要么就作为普通人养大,当一个家族都彻底的断绝魔法才能时,才会出现魔法使家族转业的情况,只不过这种情况非常少。” “——” “这也就是说,这群人根本没有转业,只不过是用转业的名义,让你们赞助了他们的研究而已,现在这个世道,估计还真没什么人会愿意赞助魔法使的,所以这种手段,不奇怪,反正在我们西菲尼,这样的魔法使挺多的。” “我们是不会赞助一个魔法使进行诡异的研究,只不过那群人,没有一点尊严吗?要用这种手段行骗。” “尊严?魔法使本就是一群大骗子,你指望他们有什么尊严?两位,千万不要相信魔法使的任何一句话,因为他们除了谎言,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塞莉对魔法使的评价这么低?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还以为塞莉是比较能理解这群魔法使的人呢?不——应该说正是因为她理解这个群体,才会厌恶他们。 她自己的话,也算是个没有接受过正统魔法教育的魔法使呢。 —— 维多利亚号并没有回港,而是在塞莉是示意下,直接停靠在了海滩。 这差不多已经算是搁浅了,不过也没事,按照麦哲伦的说法,只要潮水上来,还是很好下去的,既然船长都这么说了,问题也不会大吧? 不去管这些了,就算回不去,晚点找人推下海问题也不大,反正无论是塞莉还是布莱德,又或者是琪丽爱泰,都没有回港再走回来的想法和时间。 下了船的布莱德是立刻挥着手,跑向了施工工地,之后开始对现场开始封锁。 按照船上临时商量的结果,无非就是封锁大坝海域周围三公里的区域,然后大坝施工继续,反正大坝本来距离海滩就挺远的。 维持好治安,不要让好奇心过剩的人靠近这片危险区域,并且召集威尼斯城镇内的所有魔法师,是布莱德主要要做的。 至于离开的琪丽爱泰,她只不过是先去找认识的几个魔法使,让他们过来先帮忙。 只不过一小会,海滩之上,也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但也不是把他们晾在这吹风,水手们还是帮忙摆好了桌椅,以及准备了一些食物和饮品。 也一直到这个时候,提恩才能开口问问眼前这个星之岛,到底是什么。 “塞莉,这个也是神代产物吗?” “准确的说,没有星之岛,就没有神代产物这个称呼,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藏了一个星之岛,这大概是最后一个存在与世的星之岛了。” “最后一个?这东西一共有过多少个?” “差不多有记载的有六十个吧,没记载自然消亡的,天知道有多少个。这玩意没人进去过,但学会也好,魔法使也好,他们都从星之岛的残骸中,找出了一点有关的线索,这大概是过去星之民们的住所。” “天空上的住所?他们这么喜欢飘着的吗?” “所以他们被称之为星之民,就是因为他们是飘着的,可至今我们都不知道这些星之民长什么样,说不定和我们一样?” “比起这些,星之岛为什么浮在空中,是因为魔法吗?” “当然,根据魔法使的调查,星之民是完全依靠魔法存在的文明,似乎是一个平均寿命不到三十岁的特殊种族,所以他们灭亡了,寿命短,长得慢,独居,出生率低,依赖魔法,这些要素凑在一起,我还真没办法想到除了灭亡之外,还有什么发展的可能性。” “耶——” “星之民的研究有限,我估计这还是我们人类第一次登上星之岛。” “耶——” “别耶——了,你也要跟着上去,也得靠你解除星之岛上的固有魔法。” “塞莉之前我想问了,是不是所有的魔法,都是固有魔法?难道没有什么普通魔法,又或者流动魔法的说法吗?” “当然没,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魔法最重要的一部分是魔法构架,你要构架,那么一定是固有魔法,而没有构架的魔法,不存在于世界。” “那为什么还要称呼魔法?不直接全部称呼为固有魔法呢?” “魔法和固有魔法,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吗?不过,很久很久之前,是存在过除固有魔法之外的魔法类别,但这种魔法的传承都断绝了——我听过的好像也就两种,一个是黑魔法,是把自身改造为元素构架,指定施法的类型,他们的魔法借由自身施展,而非构架。” “——” “另一种是界魔法,人对这种魔法的了解,还只局限于传说,谁都没见过,大概的描述就是,我们的世界分层次,人世只不过是其中一层,而界魔法是由外界的元素构架干涉人世,所以不存在魔法构架。这个魔法吧,我们姑且还是能理解,我们之前也去过特殊空间来着?我们的世界是多层这一点不难理解,但是你说那些世界进行干涉,这我是真理解不了。” “能进行干涉,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很奇怪,因为无论任何世界,也就是所谓的特殊空间,其基轴一定是我们人世,可以说我们人世之外是会有很多空间和世界,但这些世界,一定是建立在人世上的,就像是你必须要在土地上搭房子,而不是在天空中搭房子的这个概念。这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干涉他们,而他们不应该能干涉我们。” “好吧,我听不明白,比起这些,这星之岛应该不会喷火焰,又或者自爆吧?之前我们去星之塔,可差点就没命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都说了,我们是第一个踏上星之岛的人,上面什么样,会有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说不定只是寻常的人家呢?只不过,我们从桅杆上,也看到了那个神殿,我估计多半是一个宗教场所吧,不会有多危险的,而且也应该挺欢迎外人的。” 第两百八十二章 克罗 “我也只能这么希望了。” “我还是挺期待这岛上还有星之民的,要是星之民真的能上天入地——说不定他们还能眼睛射出激光?真要这样我会给他一个披风,还有把红内裤给他外穿。” 塞莉的恶趣味,真是一如既往。 不去理会这位脑子异常的大小姐,提恩是看着距离两百米的浮空岛,只能暗自祈祷不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也不要莫名其妙的有怪物看守。 —— 祈求毫无意义,这一点在提恩看到琪丽爱泰带来的两个魔法使后,就——就彻底的放弃了平安上岛观察后回来的想法。 一男一女,男女年龄看起来都没有超过三十岁,只不过男的是后半,女的是前半,可考虑魔法使普遍活不到四十岁,他们这个年龄也不算小了吧? 男的名字是玛奥·伊苏拉,女的名字是莉亚·尤斯。 听说一个是专攻水元素研究的,另一个是专攻大气元素研究的。 鬼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简单的介绍过后,能不避开这两人的也就只有塞莉。 “有关星之岛,你们两位应该都知道吧?” “——” “——” 得到的回应是一致的,这些本就是他们这些魔法使特别关心的东西。 至于星之岛是什么,里面有什么,是什么作用,这两人的意见差距就别较大了 玛奥的认知里,星之岛是前代文明的遗物,仅此而已。 而另一边的莉亚,似乎对这个星之岛抱有非常巨大的期待,她认为上面会有很多已经失传了的魔法研究。 这两人的争端也是由此开始,至于争执的主要原因,无非就是玛奥认为上面即便有前时代的魔法研究,多半也是无意义的东西,因为当代的流动元素,根本不是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前的浓度,意思就是那些假设,摆在今天也是毫无意义的。 而另一边则认为,他们可以根据简化其中的构成,以达到这个魔法的效果,她是认为前代的魔法,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法。 这两人的主要争议,也就是在是否要利用有可能发现的前世代魔法研究。 至于塞莉打断的方式也非常简单。 “我现在也只能保证能上去,上面有什么,我想还是不要抱有太多期待,这些争论,还是等找到这所谓的研究再说吧。” “大小姐说的对,只是大小姐,我们真的能登上星之岛吗?过去几千年,可从没有人上去过,按照我们的了解大部分情况都是等这个岛崩坏之后,去搜寻它的残骸。” “别问,问我也不会告诉你怎么上去,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可以上去就可以了,我找你们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你们给我计算一下,这个岛什么时候崩坏。” “——” “——” 至此两人问身边的人要了纸和笔,开始了计算。 —— 他们计算开始,时间也是飞速流逝。 已经来到了晚上的八点。 海滩边也搭好了一个帐篷,坐着计算的人数,也从两个变成了八个。 按照布莱德说的,目前有时间靠过来的人,也就这么六个,其他的几个魔法使,都还有任务在身需要去办,所以暂时过不来。 塞莉是表示大概足够了,也就没让布莱德去催促魔法使来这里,按她的说法是,本来就没打算带这么多人一起上去。 至于现在?塞莉是没兴趣在帐篷里等这些人计算,外加上晚上的海边也没白天那么热,塞莉也就只带着提恩,沿着海滩散散步。 往前走了两步的塞莉,把脚边的石头踢进了海里,随后转向了星之岛的方向。 “提恩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晚餐不好吃?” “喂——” “我们这地方可看不到上面的样子,从下面看,也只不过是块光秃秃的石头而已,什么都没,也不像有什么的样子。” “想这些没用,反正我们肯定要上去。只不过——提恩你要多注意玛奥和莉亚两人,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我看他们关系不怎么好,的确不像是朋友的关系。” “有的时候,作为同伙是不需要太好的关系,只需要共同的利益和目标。” “可要这两人合作,我估计还真的有点困难吧?” “提恩,还记得这两人的魔法专攻吗?一个是水,一个是大气,而他们是和维克伯一家有关的魔法使——也就是说,他们一个是研究船体,另一个是研究风帆的,你说这两人的关系,可能不好吗?” 船体和风帆?商会的船体设计图,是这两个人做的? 那玩意可不是简单的协同就能做出来的——最重要的是他们隐瞒了他们的关系,甚至还用难懂的方式,表述了他们的专攻? 这不说他们是另有图谋,估计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想到这的提恩,和塞莉一样,踢了一块石头进海里。 “看来所有的魔法使,真的都是骗子呢。” “谎话每个人都会说,而且我也不认为,他们谎言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不知道谎言的惨痛,又怎么知道真相的重要呢?不见到那些被骗后痛哭的老人,又怎么知道谎言的可恨和诚实的重要性呢?” “——” “而且在这件事情上,如果我们没法分辨的被骗了,也是活该被骗了,所以提恩,多注意这些魔法使,他们是天生的的骗子,也是天生的混蛋。” “好吧,我会多注意的。” 提恩是心想,你所说的天生的骗子和混蛋,是不是包括你自己呢? 虽说塞莉是不能和传统魔法使相提并论就是了,但你们都会用魔法,光这个共通点,就能把你们全部归类进魔法使了。 还是不要想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了,提恩是立刻换了个思绪。 “塞莉,今天是在这里休息呢?还是回旅店呢?” “当然是回旅店,这么热的天,你不洗澡能活吗?你能睡着吗?” “...” 果然是多问了,只不过这个点了,也是时候问一下了。 要不然拖到十点,回旅店要个差不多一小时,等塞莉什么都准备好,躺床上估计也要一点多了,这要是她明天起不来,对大家而言,都是大问题了。 “都已经八点多了,我看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还要和布莱德交代一下,做梯子的事情呢。” “梯子吗?做个台阶不是更好吗?” “让他们自己选择吧,反正我们说了也不算。” 就在这句话后,提恩突然注意到了塞莉脸上的表情变化。 而相比塞莉的惊讶,提恩更在意的是星钢剑传递过来的灼痛感,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塞莉她看着的地方是星之岛——提恩是立刻转过头,同样看向了星之岛。 —— 那是如同夜空之中的第二颗月亮,柔和的银色光芒遍洒大地。 —— 光亮全部都是由底端,那看起来像光秃秃石头的东西散发而出的。 漆黑的海面,已经完全的变成了漂亮的银色。 此时耳边也传来了塞莉的声音。 “提恩,有什么感觉吗?” “挺漂亮的?” “为什么是疑问的语气?而且你这家伙的品味可真是毁灭性的,这种给人一种温柔感觉的颜色,你怎么评价的这么——” “也许吧。” “...” 塞莉连连摇头,选择往已经搭建好的帐篷处,走了过去。 —— 只是回到营地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却让提恩他们有点意外,在场的所有人都睡着了,并不是昏迷了,而是单纯的全部睡着了。 面对着奇怪场景的塞莉,并没有选择让提恩喊醒他们,而是示意提恩继续往前走。 而随着往前走的越来越远,他们也到达了前方的大坝工地,这地方的工人们,竟然也都睡着了。 从大坝往下看,整个威尼斯都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这——难道说整个城镇都睡过去了?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塞莉感叹了这么一句后,指了下自己,又指了下提恩。 “你说我们两个怎么就没睡过去?” “星钢剑刚才给示警了,这有可能是怪物的手段。” “怪物吗?这星之岛上的东西,还真有点难以确认了。” “反正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东西,塞莉我们是要把他们喊醒吗?” “先去找布莱德吧,先让他这个领头人了解下现状是最好的——” 好在布莱德并没有在市政大厅,而是就在这个大坝工地的现场。他们两人是没走几步,提恩就发现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布莱德。 提恩是拍了拍布莱德的脸,后者就如同他预料的那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只不过睁眼的那人,显然是吓了一跳。 “布莱德领主,醒了就好,就怕你醒不过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 醒来的人,看向了周围昏睡的其他人,自然是展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好在解释这一点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并且这个布莱德也有良好的接受能力。 按照塞莉的解释,就是星之岛上有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些人全部陷入了昏睡,只不过目前来看也没有什么危害,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听完后的布莱德,一脸疑惑的看着外面那个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星之岛。 “大小姐,该不会是这个星之岛在警告我们,不要拆除大坝吧?” “拆都拆了,你还能怎么样?给它重建?而且我不认为星之岛有什么独立意识,我是估计这东西多半只不过是一个睡眠装置,就像是父母告诉孩子要睡了,然后关灯一样的感觉。” “那大小姐,我们要喊醒他们吗?” “没必要,就让他们睡会好了,人嘛,有的时候是需要休息一下的,我也正好和你商量下,我们需要登上星之岛的东西。” 这两人也是识趣的没有在帐篷里打扰其他人的睡眠。 而是一起到了大坝外的海滩上,开始谈起了登岛需要的工具。 探讨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而这二十分钟,星之岛的银色光芒也由亮慢慢的转暗,最后消失——而就在消失的一瞬间,海滩的帐篷也好,大坝的工地也好,他们都明显注意到了,昏睡的人醒了。 至于他们讨论登岛工具的结果,也就是他们打算在维多利亚号上搭建一个类似阶梯的东西,好方便他们登岛,顺便布莱德也问了下能不能带着他一起上去。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不行。 也许之前塞莉还会答应带着布莱德上去,可现在知道了上面有个不知名的怪物,怎么想也不能带着本地领主上去,这个布莱德怎么看都是普通人,要是遇上之前类似的怪物,那是绝对要死在那的。 要是一个领主和一群魔法使去了一个不知道的地方,然后死了,这罪名和污名,就是绝对洗不掉了。 对此表示失望,却又理解的布莱德,只能叹了口气,往大坝的方向走。 —— 重新回到帐篷营地,此时的魔法使一个个都靠着椅子,似乎是在努力思考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而看到塞莉他们回来,第一个跑过来的自然是库洛维,那个人第一眼看的是塞莉的衣服,大概是确认了衣服还很干净的情况下,叹了口气。 “大小姐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而且看你们的样子,也就睡了二十分钟,问题不大的。” 塞莉说完这些,走到中央,轻轻的拍了拍手。 “清醒的都往这里看一下,我和你们说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表述的时间并不长,本来也就是个简单的事——无非就是星之岛发光,这群人全部倒头睡了二十分钟,仅此而已。 这群魔法使听完后,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又继续开始计算了起来。 这倒是挺让提恩意外的,按道理,这里不应该探讨下可能性吗?这群人可是魔法使,而让他们昏睡的,除了魔法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可这群人冷漠的态度,让人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塞莉说完后也没去管他们,就这么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大坝海滩。 —— 也是在回去的路上,提恩依旧有点在意刚才帐篷内的情况,那个时候的魔法使们,怎么可能集体沉默,一个字都不说呢? 第两百八十三章 助眠 有疑问自然会问出来,而问的人呢,自然是比较了解魔法使的塞莉。 “塞莉,你说那些魔法使是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认为他们会和学者一样对这些东西做出研究和探讨?提恩啊,他们可是魔法使,不是学士,要是真的和学士一样,他们也不会被区分开了。” “可一句话不说,是不是也太诡异了?” “每个魔法师,他们一旦决定了专攻的方向,那么他们的一生,都不会离开这个方向,如果不是认为这个东西对他们有帮助,他们是不会参与进这件事情的,所以说,上面那群人老是会认为魔法使有可能威胁他们的生命和权力,这其实也是一个奇怪的偏见。” “——” “魔法使是一群非常单纯的人,他们通过自己的专攻,走上真实之路,是什么都会做,也什么都可以付出的极端人士,只要你不妨碍他们通往真实之路,他们是根本不会理你的。就像这次的星之岛,如果不是他们认为岛上有可以促进他们专攻研究的东西,他们根本不会聚集在这地方。” “这——” 明明是一群骗子、混蛋?却是一个单纯的混蛋?整个人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自己的专攻?为了那所谓的真实之路? 为了这条道路,什么都可以做,什么也都可以放弃? 这到底是多扭曲的人生和选择呢?反正提恩是完全理解不了这群所谓的魔法使。 “总的来说,你只要主动和他们接触,并且远离他们,他们也就不会把你当做危险和实验材料,当然你自己主动凑上去寻死,我是也不知道你能活几天,魔法使这种生物,也就是这样简单的存在而已。” “那这所谓的真实之路,又有几个人到达了呢?” “谁知道呢,魔法使本来就是独居的生物,并且还是哪天突然消失了,也没人会在意的类别,而且他们和学士不同,同样是探究之路,学士们会留下很多很多的痕迹,而魔法使却不会,所以有的时候吧,还真的不能把魔法使当做人来看。” “——” “喂,你刚才是不是用很没有礼貌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魔法使,虽然我会魔法,但我可没有接受过魔法使教育,而且这个世界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都可以用魔法,难道他们就是魔法使了吗?这一点你可是要好好的区分开。” “好吧。” 明明之前似乎有承认过自己是魔法使?虽说是半个魔法使? 算了,还是不要和塞莉纠结这些了,都是没意义事,而且他也不想了解有关魔法使的一切,这种生物你了解的越多,越不舒服。 就像一个普通人,去了解蟑螂的生活模式一样,没人会想了解的,大部分人想的,都是如何灭绝这类让人厌恶的生物。 —— 圣马可宫 回到旅店的时间,已经快要十点了。 因为星之岛发光的事件,延迟了一个小时,不过还好,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塞莉和库洛维两人是直接回房了,提恩和德维尔两个人,则是在三楼稍微吃点东西。 其实说白了两人的体力消耗是比那两位要大的多的,虽说走的是一样的路,但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体力消耗,就不是那两人能比的了,外加上他们中午吃的海鲜,实在是没办法让人填饱肚子,尤其是对他们这些高体力消耗的人来说。 一只看着比手臂还长,比大腿还粗的龙虾,能吃的也就拳头那么点大的虾肉,这怎么可能吃饱嘛。 虽说还有其他的生蚝、鲍鱼的,但也都只有一个两个的,食物吧,好吃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填饱肚子。 也是在吃饭的时候,德维尔主动提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主要是问下,星之岛上是不是会有类似之前的怪物什么的,她的直觉一向是挺敏锐的,即便塞莉没说,也猜了个七八成出来,而且一路走来,也该联想到是不是有怪物了。 “这岛上的怪物,多半没那么可怕吧,因为真的要对我们有很大的敌意,差不多就不是让我们睡觉,而是让我们去死了,而且也不是一定有怪物。” “可不管怎么说都逻辑非常的危险,大小姐不愿意放弃登岛吗?” “你也应该知道,她不会放弃的,多半会带着一大票魔法使上去,只不过也不用这么担心,一切都是好解决的。” “我只是担心大小姐和魔法使走的太近。” 提恩是不明白德维尔在担心什么,这个人可是连铅弹都能够斩断的怪物剑士——虽说和她的怪物师傅比,是有点差距,但这对正常人而言,也是一等一的怪物了。 这样的怪物竟然会畏惧魔法使?魔法使对他们而言,难道不应该是脆弱的和一张纸一样吗?想要杀死那些他们不喜欢的魔法使,难道不是和撕碎一张纸一样简单? 虽然有些困惑,但这并不妨碍提恩应付。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还记得塞莉过去说过,她也算是半个魔法使吗?她对魔法使的了解,远多过我们。”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我才担心大小姐会不会走上魔法使的道路。” “据我所知,成为魔法使是要舍弃掉一切,终身只有一个目标,德维尔,你认为塞莉能做到这种事情吗?” “...” “她可不是什么修士,最简单的,你要她让在酒和成为魔法使之中选一个,恐怕她都不会选择成为魔法使,这也不会是属于她的命运。” “也是——要大小姐投身魔道,恐怕比让她放弃——没什么。” “你明白就好,威尼斯的美食总感觉比其他的地方要好吃的多,尤其是那黑墨鱼面,还有这个豌豆浓汤,这明明是绿色的汤汁,却异常的鲜美,天知道他们用了多少海鲜。” 提恩是比起德维尔无聊的想法,更在意这些美味食物是怎么做出来的。 可惜他的想象力过于匮乏,对这些美味也只能停留在吃上面。 —— 这也是众人来到威尼斯的第三天。 威尼斯的清晨与其他城镇完全不同,打开窗户就能够闻到海的味道。 那是不同于寻常的——说实话提恩是什么都没闻到,但脑子不正常的以及诗人们肯定会这么描述。 也许还会有人觉得威尼斯的空气充满了自由,又或者觉得恶臭?然后说这地方的人不环保?反正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远不要低估了人口基数带来的低能族群的下限。 而此时喝着牛奶,吃着白面包的塞莉,指着窗外已经开始风干的旧大坝区域。 “整个神圣帝国,有脑子的人真的那么少吗?难道他们真的想不明白,未来海运以及航海带来的可能性和财富吗?” “神圣帝国是全大陆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我想他们不缺资源,而且谁也没办法保证,未来发现的岛屿上,不是魔物遍布的地方。真的要开拓那种区域,就目前的科技来看,还是非常困难的,我想至少要等飞机和火炮全部普及和正式列装,神圣帝国才会开始准备开拓海外的新大陆吧?” “飞机和火炮普及?那我估计至少要五十年,而这五十年间,只要有不怕死的国家或者个人,去探索和发现了一块新大陆,无论迎来的是什么样的大陆,我想都会掀起全大陆的航海狂潮。” “航海狂潮吗?那民间的对海洋的恐惧,要怎么解决呢?” “如果我说,对所有发现新大陆的人,赐予姓氏,并让其成为当地的领主,未来十年内税收的一成归他所有,提恩你会答应去做吗?” “一块刚发现的新大陆,十年的税收你就算全给他,也拿不到多少吧?不过领主的地位和贵族的称号,这还是很诱人的,说不定我会去做。” “提恩,你要认为新大陆没有税收这就大错特错了,万一那块地方是有金矿呢?十年内开采金矿的一成,天知道这会是多大的财富,而且不光这些,我想无论多差的新大陆,总有些可以转变为金币的东西。” “——” “航海是暴利,发现之后摇身一变,就是暴发户,而且全大陆所有的国家,都不会吝啬这点钱,没有什么比扩大国土面积,更重要的了。” “我想国家肯定愿意出这笔钱,只不过我想大航海时代的到来,一定会把我们的文明重新拉回原始时代,当然不是我们本土,而是海外的那些新大陆——天知道到时候,那些为了钱聚集在一起的人,会做出多少让人恶心的事。” 一群为了钱聚集在一起的人,让他们在一个本就没有规矩的海洋上,遵守秩序? 不可能的,海洋就是一个法外之地,而身处于这种环境,又在巨额利益的趋势下,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大航海时代的到来是幸运,同时也是不幸,提恩是不怎么想关注,反正参与大航海时代的人,肯定不会有他,也不会有在座的任何人,但看塞莉的样子,绝对是推动者。 “所以塞莉你在想的是如何制定规则吗?可即便有规则,涉及到领土,恐怕也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进行争辩——也就是战争。” “目前的洛马斯特大陆,没有一个国家敢开第一枪,谁动了这个手,谁就会成为历史的笑柄,所以规则的存在,只不过是给了大家一个合理互怼的地方,并且让大家互相让步的区域,仅此而已。” “...” “只不过就和你说的一样,未来开拓新大陆,带来的就是野蛮的殖民主义,即屠杀原住民,奴役或者残害——反正这种事情要多少有多少,能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就是我们文明的发展史,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从野蛮到文明。只不过我们可以减少一点这个过程所需要的时间,尽可能的少迫害点当地原住民——当然,前提是有的话,我想我们制定的规则主要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名以及发现新大陆的合法权益。” “所以塞莉你打算怎么做呢?” “既然大家都不想打仗,那么大家都需要一个合理的平台,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共同组建一个平台呢?一个大家能交流和对话,能互怼的平台。” “——” —— “联合国,一个由主权国家组成的国际组织。联合国将会致力于促进各国在国际法、国际安全、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人权及实现世界和平方面的合作。” —— 听着是挺合理的存在,和这个合理对国家而言是非常不合理的。 首先大陆大陆八国的文化、信仰、法律上的差距巨大,想要这些人联合起来,那就一定会损害到大部分人的利益。 有哪一个国家,愿意损害自己的利益,来和一群道不同的人,共同组建一个平台呢?而且这个平台绝对不只能是摆设,这意味着什么呢?这个组织一定要有实权。 提恩也是自然的提出了这一点。 “可共同组建的这个平台,一定要有实权,不然,这只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而已,塞莉你真的认为大陆各国会有把权力交出来的想法?” “为什么是大陆各国把权力交出来呢?提恩,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可没权力的话,这个组织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说是联合国没有权力,而是这个权力,不是大陆各国交出来,而是大陆各国赋予他权力,简单的说,就是我们给他的,而不是他有的。”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他有权力?而是别人给他权力? 这提恩是真的有点理解不了的,洛马斯特大陆一共八个国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算是小国,即便是军事实力存在差距,可民族意识已经觉醒的当代,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征服另一个国家,基本就是完完全全的不可能。 强行爆发战争的结果是什么?那么自然是两败俱伤,不死不休,谁都不会有任何的好处。愿意做这种蠢事的国家应该是不存在的。 只不过——由各国赋予这个联合国权力,这还真是一种奇妙的说法。 第两百八十四章 狂犬 不要小看了这两句话颠倒过来的含义,这里面包含的意义可是完全不同的。 塞莉是放下了手上的杯子。 “听起来是不是差不多?可是本质是完全不同的,我举个例子吧,我们一共有八个国家,当因为某块新大陆产生争执时,其他七国都同意,一国反对的情况,会是什么样子呢?七国会强行通过吗?不会的,大家会好好商量,各自做出让步,来让协议变成八个人通过,这就是所谓的各国赋予联合国权力。” “——” “那如果是联合国赋予我们权力会是什么样呢?那当然是少数服从多数,强行无视反对国的声音,真要这样,联合国根本不可能组建,没人会愿意成为刀板上的鱼肉。” “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想法,未来真的因为海权闹出矛盾了,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谈判方式,也是个不错的谈判地方,可真的你能组建吗?” “联合国的本质是一个避免和化解大国直接对抗的框架,说白了就是各国手中的一个谈判桌,要是有人认为联合国是能给他们伸冤的地方,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应该有这么傻的人吧?” “永远不要低估了一个人愚蠢的底线,往往正常人,都是想不到他们底线的,而且蠢货不蠢,那也不是蠢货了。” 人的底线? 正常人可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人和人渣是不一样的,完全没有任何共通点。 虽说时代在进步,可注定有部分人是在倒退的,对待这部分人,也不用太在意,再怎么闹腾也就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前面的塞莉也是没有纠结于可能出现的智力障碍人士。 “我本来以为联合国的计划,包括大航海时代的来临,都有可能要延迟很久,可见到了飞机、大炮,现在又见到维多利亚号,这个世界发展的速度,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未来到底会怎么样,我们还真的不太好预期了。” “往前走总是好的,有问题就慢慢解决,有些问题也不是一代人就能解决的。” “也是,也不想着一定要解决,慢慢来就是了。”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吧,着急也没有用。 可这不是说,要你停下或者什么都不做,只要尽力了,也就没人会怪你。 前提是尽力了,能做的都做了。 —— 差不多十点多的这样,一行人来到了大坝海滩边的帐篷处。 天知道这群人算了多久,可也已经有结果了,提交报告的是玛奥这个主攻水元素的。 塞莉是看着一下演算的过程,以及最后的结论,拍了拍手上的报告书。 “你们的意思是后天的下午五点左右会崩塌?看来给我们准备的时间是真的不多。” “大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能上去呢?” “等梯子搭好就能上去,当然,是我们先上去,而不是你们,可别跟着我们,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切都按照大小姐吩咐准备,没有大小姐,我们可绝对上不去。” “你明白就好,我这里先去和布莱德领主通报下情况,他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好的,大小姐。” 这群魔法使是没有任何一个开口问,一个个要么躺着,要么坐着休息。 大家彼此都不说话,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认识。 提恩看着帐篷内的情景,不由得感叹了一句,魔法使这群生物,是真的和人完全不一样,是比较类似于狗熊的独居生物? —— 得到了具体的数据,塞莉自然是直接往不远处的大坝海滩工地走去。 大坝工地的进展比想象的要快得多,又或者说是因为爆破的比较彻底?现在只是上午十点,就已经开始了浇筑作业。 这意味着什么呢?接下来只需要等风干,这块区域就可以对外开放了。 也是在大坝工地的现场,众人见到了布莱德。 这个人比起那个诡异浮着的星之岛,更注重的是这边的大坝工地,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官员,对他们这些官员来说,没有什么比务实,更重要了。 两人会面,也就简单的互相了解下情况。 布莱德给的信息是什么呢?也是在后天,这块区域就可以布置祭典所有需要的一切了,还有就是通向星之岛的阶梯,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建好。 撇开阶梯的问题,仿佛一切都凑在了后天,一起发生,只不过相比大坝工地只能等着和派人巡逻外,星之岛的登岛以及探索,估计才是今明两天中最重要的事。 布莱德是表示这些东西不怎么重要,他自己也没什么兴趣,但作为本地的领主,还是会派一两个人上岛进行观测和记录,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至于岛上如果有东西,存在归属问题的话,布莱德是询问了下塞莉的意见,而塞莉则是说捐给专门的研究机构比较好。 而布莱德的态度却是,那东西如果有塞莉感兴趣的,可以让塞莉带走,他可以用塞莉帮助登上星之岛付出的报酬为由送给她。 听到可以拿走岛上的东西,塞莉是很开心的打算结束话题,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走过来的琪丽爱泰,在大坝外对着众人挥起了手。 “看来,琪丽爱泰是有事情要找我们。” “维克伯伯爵也是当地最有名望的一家,也是对海洋最看重的一家,唉——既然他们家的大小姐主动找我们,那这个面子——” “走吧,我猜这事情多半是和贝多芬有关系,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帮助一下这个音乐天才,要是才能白白浪费了,那也太可惜了。” 意外的这两人意见是比较统一的,互相点了下头,两人一起走下了大坝工地。 —— 这两人来见琪丽爱泰,目的估计是完全不同的,只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人一起来走下来和她碰头就是了。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琪丽爱泰竟然没有能够进到封锁的区域内。按照提恩的理解,维克伯家可是伯爵,在当地应该绝对算得上有钱有势,只不过现在看琪丽爱泰的样子,多半只能算是有钱。 这其实是好事,如果让商人这种利益集团过多的干预城镇管理和建设,那他们就会成为特权阶级,虽说他们本来就是特权阶级,但他们现在的特权,并没有凌驾于法律之上。 至少没有成为一方地主恶霸,不是吗?而且真到了那一步,估计他们商会的东西也卖不出去了了,他们商会主要客人还是平民。 见了面的一行人,并没有找其他地方去交谈,布莱德挥了下手,治安官放行后,他们是又从走下来的地方,走上了上去。 不得不承认这还是真是诡异,他们这么一行人,就这么往返了一次,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些上位贵族。 塞莉是比布莱德更靠近琪丽爱泰的,那么自然,也是她第一个问出来。 “琪丽爱泰,你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看这无聊的工地吧?你要是担心维多利亚号,这倒不需要多想,要是弄坏了到时候让布莱德买下来就是了。” “大小姐——我们可买不起维多利亚号,而且这么大一艘船,也没这么好弄坏的。” 相比于布莱德笑着说的,琪丽爱泰那边的神色显然是要更严肃一点? 这多半是要有求于人了,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有什么会求到在场的人。 她是笑了下,随后叹了口气。 “一艘维多利亚号,到也只是小问题,只是大小姐,星之岛的探索能不能带上贝多芬?让他跟着上岛看看有没有能做的。” “带上他?这——琪丽爱泰,你是听谁说了些什么吗?” “——” “虽说星之岛上是有可能存在治愈贝多芬耳朵的办法,只不过这概率,真的是低到了一种地步,我个人还是不怎么愿意带上他的。琪丽爱泰,星之岛上十分危险,我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所以——” “贝多芬他自己也想要上去看看。” “是这样吗?我理解了,可以带上他,如果是他期望的话,你们就随便给他做点准备吧。” 塞莉竟然直接答应下来了?她真的能理解星之岛有多危险吗? 普通人上去,是很有可能瞬间变成肉酱的,那个贝多芬只是一个音乐家,可提恩虽然反对,却也没有办法开口。 也只能随着她了,而且如果真的贝多芬死在了星之岛上,那也是他的命了,是他自己要上岛的——唉。 —— 相比大坝工地提恩的唉声叹气,维克伯伯爵府内,还是比较忙碌的。 得知了贝多芬想要登上星之岛的维克伯家的亲属,也就是琪丽爱泰的堂姐、堂妹,这两人是亲自送来了两套防具。 也算是用好意在折腾贝多芬吧,要知道贝多芬可没有经受过正规的体能训练,你要他在这个天气穿上那么厚实的防具,这不是要他命么? 穿上第一套钢制防具,贝多芬是干脆的直接走不动路了。 至于第二套皮质防具,虽说能走路了,但是走几步,贝多芬汗如雨下,面色发紫,不得不坐下喝起了水。 “这可怎么办呢,姐姐。” “这可怎么办呢,妹妹。” 这姐妹俩互望一眼,最后又把视线移回了贝多芬身上。 明白这两人又要折腾他的贝多芬,是立刻写起了字。 —— 我觉得星之岛没那么危险,应该不需要这些防具。 —— 姐妹俩看到之后,也是立刻拿起了笔。 —— 过去我们这可是有魔物巢穴的故事流传来下,那什么星之岛,万一真的是魔物的巢穴,可一定要准备好应对的方式。 就是,而且不光魔物巢穴的东西,我还听说有的地区有吃人岛的故事流传,这个星之岛上,天知道有些什么,所以贝多芬,你能不能不去?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 贝多芬知道这两人都是好意,可有的时候,人必须要做出选择。 而现在,就是他做出选择是时刻,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这么回复了。 —— 如果岛上有治愈的方法,那就是天意让我继续做音乐,如果没有,那也是天意让我放弃,所以这是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抉择。 —— 此时的贝多芬,已经把自己的未来,压在了一个如同硬币正反面的东西上面。 正面,那就做下去,反面,就干脆的放弃。 这不是合理的判断方法,但却是最简单的,对贝多芬而言,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所以也就干脆的把一切都交给运气。 人活着,想要做成任何一件事,那就必须要有运气,这么想的话,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只不过眼前的这两姐妹,似乎完全不这么想。 —— 我知道贝多芬你考虑这个问题有点时间了,可是贝多芬,我们........... —— 做姐姐的,拿着笔一直点着纸,良久没有把话写出来,看得出她们都很犹豫。犹豫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说出来有什么不好的吗? 不好的方面那就太多了,她们也从见过失聪了的人,能够成为音乐家,她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她们的想法也许没有错,可没有听力,那就等同于被剥夺了才能,而没有才能的人,走上了一条必须要依靠才能活下去的职业,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而且要是真的这么好做出选择,贝多芬也早就想通了,也根本不会把选择拖到要运气来决定一切。 要知道,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未来,可谁又能保证他的未来呢?没有人能保证,至少这两姐妹承担不起一个人的未来。 每一个人都是胆小鬼,哪里来真正的勇士,所以对待贝多芬,她们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劝导和给出建议。 虽然反对这种做法,但这两人也是无可奈何。 贝多芬也是注意到了为难的两人,也算是为了舒缓下空气,他主动指了一下这两人带过来的武器。 武器的种类还是蛮多的,有卡西尼亚的著名弯刀,还有西菲尼那边的骑士剑,甚至还有贵族的细剑,贝多芬倒是不觉得这两人受累,是感觉她们两人身边的随从受累。 第两百八十五章 结论 这少说都有二十把武器了,贝多芬随手拿起一把——竟然需要双手,才勉强能够举起这把骑士大剑,真不知道这些随从是怎么搬过来的。 举起来都困难,还挥剑?贝多芬是看了一圈下来,立刻摇了头。 他非常清楚自己不适合使用武器。即便是相对轻巧的细剑也不行,鬼知道到时候刺的是友方还是敌方。 本身让不会使用武器的人持有武器,就已经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了,所以贝多芬想了下,还是拒绝了这两人的好意。 —— 我不适合使用武器,而且让我持有武器,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 “也是,早知道就听琪丽爱泰的了,只不过没武器还是有点让人放心不下,妹妹你那有短剑或者匕首吗?” “有是有,只不过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吧?本来贝多芬就不会用武器,我们想着给他带武器也只是为了威慑,那群魔法使可不是个东西,和他们接触要是没点威慑,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把他卖给恶魔。” “也是,等亮出匕首的时候,也早就落入恶魔的肚子里了,还是给他减轻点负担吧。” 这两人一商量,最后结果还是给贝多芬减轻了负重。 —— 好不容易送走两人,贝多芬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是一间摆满了各种乐器的地方,其中有名贵的,也有普通的。乐器这东西,并不是越贵的越好,而且贝多芬也不是很乐意使用过于昂贵的乐器。 他一直以来的理念是,音乐不应该只是有钱人们的玩物,而是应该被推广出去,并且能够被所有人接受的存在。 只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了。 贝多芬这半年来少见的触碰了下这些乐器,却发现上面早就积攒了一层薄灰。 到底已经多久没有清理过这些乐器了呢?已经记不得时间了,只记得过去了很久——很久。 可就在他拿起短号打算清理的时候,如梦魇一般袭来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中。 —— “你不需要朋友,你不需要娱乐,你不需要——除了音乐你什么都不需要!” “把这首曲子弹顺畅了才允许吃饭!” “你以为你只要弹得好我就不会打你吗!” “谁允许你停下的!” “我说!不行!” —— 一瞬间,周围所有的乐器变成了血海,而这些乐器上溢满了的是他自己的鲜血。 回过神来的时候,短号已经落到了地上。 贝多芬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明明已经听不到了,为什么还能听见那该死的声音,真是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想要把这些乐器丢出窗外,可每次,他都没办法做到。 他甚至连打开窗户的勇气都没有。 —— 人活着就不能没有勇气,而现在这份勇气指的是什么呢? 提恩觉得就是劝导塞莉不要抱着酒杯和——靠着人家漂亮女招待,提出各种无意义和奇怪的要求。 现在他们在哪? 圣马可宫一层,那个摆满了乐器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在这,主要是得知了那梯子,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完工,那也就是说今天没事做了,是完美的假日。 塞莉是肯定不愿意顶着烈日在外面闲逛,也不愿意和那群魔法使交流过多,那么剩下的室内娱乐,除了吃喝,是不是也该想点正常的? 反正现在的塞莉就是让圣马可宫的接待找了一大票会弹奏乐器的——提恩也不知道这群人哪里来的,反正也算是临时组建了一个交响乐队,虽说他们本就是一个乐团的? 这明明是一个乐团的——那演奏水准,就是提恩这个不懂音律的人也听得出,那可不是一般的糟糕,现在的提恩也有点怀疑这群人是不是临时过来凑数的,一个乐团的默契这么差吗?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情况?确定他们不是在表演喜剧,而不是演奏乐曲? 只不过塞莉却是意外的叫好? “不错,不错,临时组建的交响乐队,能够演奏出这样的曲子,是很不容易了。” “大小姐——我们是一个乐团的——没什么,大小姐开心就好。” 听到金主的夸奖,那么演奏者自然是很开心的,这也意味着他们能够得到更多的赏钱,那么这群人更自然的开始称赞起了塞莉。 可提恩是清楚的,塞莉并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恭维,她临时弄这么一出,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如果你要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多半会告诉你“因为乐器就摆在那”,因为在那,所以找人过来演奏一下看看,听起来很奇怪的逻辑,但在这种任性而为的大爷脑子里,似乎还真没什么奇怪的。 “你们知道贝多芬这个人吗?” 塞莉询问贝多芬的事,这一点还是挺意外的,按道理,如果塞莉对这个贝多芬有过了解的话,多半是不会询问他们的。 可要是不了解的话,之前塞莉也提到了不少有关贝多芬的事,听起来似乎很了解这个人的样子,而现在又再问这群从事音乐行业的人? 提恩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了下去。 都说同行是冤家,而且贝多芬是那种有上位贵族赞助的同行,正常人嫉妒都不奇怪,何况是这些没什么才能和能力,却跻身这个业界的人呢?但意外的,贝多芬他在这些人里面的评价蛮好的。 是一个懂礼貌,会做人的年轻人,大家都充分肯定他的才能,但他却没有恃才傲物,友善的对待所有人。 在场的每一个贝多芬的同行,都对贝多芬的患病表示同情。 这可真是一个奇怪事,就是连听着的塞莉觉得不太对劲,这些人的口径实在是有点过于统一了,统一的不像是一堆人对一个人的评价。 塞莉是肯定听出异常了,只不过她什么都没说,笑着丢出了一袋金币。 等到人群散去,塞莉起身回房还没走两步,就停下了,随后转身看着那群乐师离开的方向,她拍着下巴,摇着头。 “提恩,我在想那个贝多芬,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人格魅力,能够让一群大他一圈的人,对他一点意见都没,甚至连嫉妒都没。” “应该是被收买之后统一口径了吧?” “我想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口径再怎么统一,也不会统一到这个地步,我想这群乐师是被人下了暗示,多半是有人想要藏起有关贝多芬的一切。” “贝多芬只不过是一个做音乐的,他能有多大价值?而且魔法使会对音乐感兴趣吗?” “不会,但我估计,如果魔法使真的对贝多芬有兴趣,那么一定说明贝多芬被牵扯进了他们的魔法研究。本来琪丽爱泰今天过来找我说,要贝多芬上岛就够奇怪的了。” “他们的背后是魔法使作祟吗?” 魔法使是一群非人的生物,所以他们做出你无法理解的事情,完全属于正常范畴内,这也算是一种常识了。 塞莉考虑的这些问题也并非多想,而是如果不在意这群魔法使,天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尸体。 这可不是提恩的偏见,而是魔法使的研究一定伴随着大量的死亡,他们自己也好,别人也好,一定会有很多人死,民间的偏见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经验总结。 而现在这群人盯上了一个做音乐的贝多芬吗?天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我想吧,德维尔和库洛维你们两个先回去,我和提恩去城镇里面打听点消息。” “大小姐,天气热——” “也对,我换件衣服,这种贵族服饰真的是要热死人的。” 提恩虽然很想说,打听消息什么的他一个人去就可以,可——有关魔法的东西,还真的得让塞莉陪着去,他可没办法分辨这群人说的是鬼话,还是真话。 还有这群魔法使连乐团的人都能下暗示,天知道整个城镇的人,是不是都这样了。 提恩是也没跟着上楼,就这么在楼下等了起来。 —— 一来一回半个小时。 等塞莉换完衣服都已经快下午两点了,好在这个点太阳是最大的,也是逐渐开始减弱的时间点。 要说塞莉换的这身衣服,虽然已经不是贵族服饰了,但依旧——提恩看着是依旧很闷热,不过女性服饰和男性服饰的差别本来就大,比如说男的可以穿裙子,女的就不行。 现在的塞莉,只要不开口说话,那还是很像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的,闭上嘴不说话的话。 “提恩你盯着我干嘛,走吧。”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很久之前,我和大小姐说过——” “说过要我打扮成落魄贵族的?你看我现在不像吗?” “像——像。” 像才有鬼了,这个人真的完全不像是十六岁,完全给人一种四五十岁油腻大叔的感觉。 这家伙的成长环境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另一边的库洛维挺正常的? 想是这么想,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比如说——拦下打算从正门出去的塞莉。 “我们走后门出去比较好,大门只有一个,而后面有很多,监控起来的难度也比较大,也能安全不少。” “行,走吧。” 这次一次塞莉倒是没冲在前面,不管怎么说她肯定是不认识路的。 另一边的提恩虽是第一次走,但找隐藏通路,避开视线,还是轻车熟路的。 —— 路边的餐厅,名字是猛汉。 这名字是很奇怪,却是平民区最受欢迎的一家餐厅。 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出来后塞莉就说让提恩找一家当地人最多的地方,本以为这位大小姐会到人少的地方施展魔法探路什么的,意外打听情报的方式还算朴素? 不用说,塞莉走进餐厅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这也在提恩的意料之中,并且也是他阻止塞莉给自己带奇怪的面纱和头套。 没这个必要,因为和可以避免一些无聊的人主动靠近,提恩可不想在处理苍蝇上浪费太多时间,这样光明正大的走进来,能够某些不自量力的人放弃靠近。 进店之后也基本都和提恩想的差不多,果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靠近他们。 店内的吵闹声只不过停了六七秒,之后一切恢复正常,没想到的是连店家都有点不敢靠近,这还真让人意外。 另一边的塞莉,姑且是坐下了,这餐厅是平民区的,价格什么也很便宜,但设计这家餐厅的人,可是真的有点本事,整个餐厅所有的桌椅基本都是使用的木头做的,整体颜色都呈现偏暗色调,主体颜色都是褐色为主。 这给人一种什么感觉呢?很像是几百年前的复古风格,并且因为桌椅颜色是褐色,就是不显脏,甚至部分无法清理的黑色痕迹,会给这些桌椅带来一种特殊的年代感。 “两位大人,请问要吃点什么呢?” 也在提恩看完一整圈餐厅,服务员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他们面前询问起了用餐。 虽说现在才两点四十左右,但进餐厅不是吃饭,难不成是坐着闲聊?可提恩虽然能吃点,但另一边的塞莉,可就没这个习惯了,她用餐的时间还是非常规范的。 不过好在她自己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我是走路走多了,被热的有点晕,你们这有什么可以降暑的食物或者饮品吗?” “大人,我推荐绿豆汤,还有凉菜毛豆。” “记得往绿豆汤里面加蜂蜜,还有——你们黄瓜切条,弄点豆瓣酱上来吧。” “明白了大人。” 塞莉是自己就点好了食物?感觉到服务员看向自己的提恩,看了一下周围喝酒吃肉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点餐。 他回过头,小声的问了下服务员。 “你们这三点不到,就开始喝酒了吗?看着人数可不少呢?威尼斯不是有这么多的无业游民吧?真要这样,你们这的情况可真够糟糕的。” “这倒不是,大人这些人都是有工作的,只不过他们大部分都是水手,工作时间飘忽不定的——我是听说他们每次出海都非常看运气,运气好就能像今天一样,早早收工回家,运气不好,在海上漂几天也有可能。” “等等,你说他们是靠运气捕鱼?难道捕鱼这东西,不是捕的越多越好吗?捞上来的鱼越多越赚钱吗?” 第两百八十六章 楚论 “大人这么想也没有错,只不过威尼斯的市政大厅,虽然没有限制他们捕鱼的时间,但是那些渔业公司有工作的时间,而且收的量,也是有限的,所以大人——” “原来是有量的限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市场经济的自我调节?所以完成了额度之后,就没事做了吗?只不过水手平时出海也是很辛苦的,能有空下来的时间好好享受肯定没有错,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大人如果觉得吵,我可以过去提醒一下。” “不必了,没什么吵的,大家都在一个餐厅吃饭,太安静就说明你们这些东西不好吃——你有什么推荐的,吃的东西吗?” “我推荐茄汁烩肉饭和扇贝螃蟹沙拉。” “再给我准备一份清淡点的豌豆浓汤吧。” “好的,大人,我这去准备。” 虽说服务员说了去准备,可还是等提恩付了钱才去准备的。 一共将近三银币,这价格可不低了。 付了钱后提恩是仔细的看了下价格清单。 塞莉那三份加起来是一银币,不对,是四份!其他价格都算正常,唯独这个蜂蜜,竟然要加五十铜币,这可真的也有点可怕。 至于提恩的三份,其实也说不上特别贵吧,扇贝螃蟹沙拉这东西,听起来就很贵,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八十铜币,至于另一个烩肉饭,差不多也是七十铜币,剩下的豌豆汤二十铜币。 如果不是塞莉自己要了蜂蜜,她的三份东西也就五十铜币,而提恩的则高达一百七十铜币,差不多三倍多了。 此时的塞莉看了一眼账单,对着提恩摇起了头。 “你说为什么服务员给你推荐的都是死贵的东西,而给我推荐的都是相对廉价的呢?” “难道是因为我看起来比较好骗?” “这不是当然的?而且不说理由让他们推荐?他们当然是把做的最好,也是最贵的东西推荐给你,不过我看着地方的厨师手艺应该不差。” “...” “你看那些水手,他们是能去更好餐厅的,当然——那些更好的餐厅未必会允许他们这么闹腾,但来餐厅,最重要的是吃,也就是食欲,如果他们吃的不开心,肯定不会长久的来这里吃饭的。” 塞莉想得肯定没错,首先有关水手的收入问题,之前在维多利亚号上,也听琪丽爱泰提起过,这些人的收入是很高的,是正常工厂工人工资的四五倍之多,他们可是标准的高收入群体,虽说看起来似乎没那么有钱。 至于为什么她断定这些水手是老食客,理由也很简单,要是陌生人,服务员会知道这群人是做什么的? 此时塞莉关注这群水手,提恩估计还有一个理由,这群人是少数接触到海洋的人。 “塞莉要过去打听点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而且我在想一个问题,这个城镇的魔法使,是不是早就探明了星之岛的存在,只不过这东西,目前的魔法手段来说,应该是检测不到的,而且这玩意在海底,也绝对是见不到的,就算见到了,一般情况下也绝对不会联想到是星之岛。” “...” “可如果他们的目标不是星之岛的话,那整件事情就有点复杂了,我们要重新整理和思考这群魔法使的动机和目的。” “目前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可我们能朝着最后可能性的方向调查。” 提恩是不管什么魔法逻辑,又或者魔法使思维,目前救他看来,如果魔法使在隐藏什么,那一定是和星之岛有关的,这群魔法使的研究也一定是和星之岛有关的。 桌对面的塞莉虽然否认了这个可能性,但这并不没有影响到提恩的想法,这里胡乱推测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就算这群魔法使是别有用心,但现在他们的主要注意力肯定在星之岛上,依现有的东西推测下去,才是最靠谱的。 提恩此时做的选择,还是想要去接触下那群水手。 “我觉得我们还是过去问一下比较好,这群人可不会一直出现在这里。” “也是,过去问问吧。” 塞莉此时也没多想,就这么跟在了提恩身后。 另一张餐桌,那是大的可以容纳十来个人的大圆桌。 桌子上的食物也是各种各样,可唯独少有海货,多半是这群水手在船上吃腻了,下了船怎么也不想吃海鲜了。 这种心理是没什么奇怪的,本来他们就应该对海洋有畏惧之心,只不过提恩有点意外的是——这群人注意到他们走过来后,竟然主动搭起了话。 “两位大人——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各位都坐下,我找你们是有点东西想要打听。” “大人,我们只不过是远洋渔业旗下的水手,除了海上的——大人,不会是想问那个浮空岛吧?那东西我们可是真的不知道,就是那么从海里突然冒出来,我们也没准备好迎接那么大的一个东西。” “倒也不是这个问题,我是想问问你们过去航海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奇怪的传闻,或者见到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 “——” 这群水手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提恩他们摇了头。 “一切都挺正常的,甚至顺利的出奇,最近我们捕鱼都特别的顺利,每一网下去都是大丰收,要是每天都能这样,那日子可就太舒服了。” “那有关大坝前的那个海滩,各位知道什么吗?那个地方,可是挺诡异的。” “大坝海滩那地方,根据祖上传下来的说法,四百年前就已经是那样了,有过魔物巢穴、天然毒矿、毒草,一类的奇怪传闻,但一个都没有被证实,应该说是证实不了。现在肯研究海洋的学士还是太少了,不然早就揭秘了。” “能够留下一个怪谈也挺不错的,偶尔还能吓吓家里的孩子不是吗?” “小哥说的是,我们小时候父母就经常用“你在哭、再哭,魔物就把你叼走”这种类似的鬼话吓唬我们。” “那——你们知不知道有关魔法使的事?” “魔法使吗?听说过去威尼斯是有很多魔法使,只不过这个年代的魔法使,基本都已经不存在了吧?就算存在也只不过是一群短命鬼。” 只不过是眨了瞎眼,本来笑着的水手们,表情全部消失了,脸色有些发白的望着他们两个,话还是继续说,语气却改变了。 这些水手的神色显然有些异常了,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明白这一点的提恩是笑着对他们说了感谢之后,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塞莉你怎么看?” “连到水手、乐团都要下暗示,这地方的魔法使,控制的面还真是广。” “那个暗示是怎么做到的?” “催眠你知道吧?类似于催眠的东西,只不过是借由元素进行的构架干涉,影响不大,但是可以改变一部分认知,正常情况下是一对一的干涉,并且这干涉的持续时间也是因人而异,并不是一直能够持续的。” “接下来,去哪里调查呢?” “不急,你先把点的东西吃完再说。” 塞莉示意提恩看向服务生端过来的食物。 首先是扇贝螃蟹沙拉,一道非常漂亮的海鲜沙拉。 按照服务员的说法,这是威尼斯人自创的特色美食,这道沙拉是用当地的扇贝、虾和墨鱼等多种海鲜混合在一起,配上洋葱等配菜,另外还会加上橄榄油、柠檬汁、白葡萄酒等其他的调味品,味道非常的清新爽口,不需要其他复杂的调味,可以品尝到非常鲜美的海味。 至于另外一道菜,茄汁烩肉饭。 服务员没有过多的介绍,就只是说了下配料是稻米、番茄、洋葱、青椒、胡萝卜、鸡肉。 这烩肉饭——提恩是有点吃不惯,首先这稻米是夹生的,之后整个菜是偏红色的,虽说有番茄和洋葱的香气,但是胡萝卜的口感影响到了鸡肉。 虽说吃还是挺好吃的,但提恩对这些菜,并不是特别的喜欢,没办法虽说提恩和这些人身处一块大陆,但是各国——甚至各个地区的做饭方式和口味差别都非常大。 吃这种本地特色的料理,吃不惯是情理之中,吃习惯了,那才要去考虑,你是不是被当地人给骗了。 这两份食物的总量都不多,提恩自然是很快的就吃完了,而此时塞莉的绿豆汤还没喝完一半,黄瓜条也就只吃了一两根,毛豆更是没动。 这位大小姐,在外用餐虽然说不上优雅,但也没私下用餐那么野蛮。 “塞莉——” “我本来就不想吃东西。地图这东西你带了吧?拿出来。” “...” 威尼斯地图,之前也是在德维尔那拿到了一份。 提恩也就没多想,直接把地图铺在了桌上,并不大的地图,大概也就覆盖了半张桌子。 塞莉晃动了下杯子里面的绿豆汤,轻轻的弹了下杯壁,绿色瞬间变成了紫色。 这个情况之前在圣城也见到过,塞莉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制造魔力感测剂。 随着紫色液体倒在地图上,紫色的点浮满了整张地图。 “看来这个城镇藏起来的东西,还真的有点多呢。” “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这里——叹息桥。” 塞莉指的位置,也是地图上颜色最深的一个点。 —— 叹息桥 造型属早期巴洛克式风格,是一座独特的拱廊桥。 叹息桥是呈现的一个封闭状,也可以理解为一个房屋状。这座桥的顶部是呈现的穹顶状,而桥身则是进行了严密的封闭,只有在朝向运河的一侧特地的留有两个小窗口。 提恩靠近这块区域,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类似构造的桥梁,但是唯有叹息桥是独一无二的,这种封闭式只留小孔构造,可真够奇特的。 “我知道你在想为什么要这么设计,这桥的左端是威尼斯过去的市政宫,也是过去威尼斯法院和总督府的所在地,叹息桥的右端是当年威尼斯的重犯监狱,那是一个封闭的石牢,粗粗的铁栏杆封闭着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狱,据说进了这个监狱,几乎没有人能够活着出来,那本来也不是放活人进去的地方。” “过去的市政大厅?” “不是市政大厅,市政大厅这个概念,也是差不多十年前才提出来的,主要是为了分割贵族权力的,并且也是落实法治化的重要风向标。现在的市政大厅和过去的市政宫相比,除了地方变大了之外,从权力的角度讲,还真的从各方各面来说,都不如市政宫。” “我们西菲尼好像没有市政大厅吧?” “那是当然,如果说市政大厅是市政宫的拆分构架之一,那我们西菲尼是直接越过了市政大厅的拆分构架,而把市政宫的拆分进行到了下一个结构,那就是权力构架的再分解,总的而言,就是各司其职,互不相干。” “——” “别怀疑,唯独在政府制度上,我们西菲尼是远远领先于神圣帝国的,这也是他们拼了命学习我们制度的主要原因,也许要不了几年,他们就能追上我们了。” 塞莉指了一下身边的市政宫大门。 “这地方看起来不对外开放,意料之中,提恩进去后你多注意,这地方应该就是那些魔法使的老巢了,就算不是老巢,他们也在这里聚集过一段时间,反正多注意。” “了解。” 提恩是确认了周围没人后,迅速的打开了市政宫的门锁。 只不过相比提恩的拔剑戒备,塞莉的步伐就要轻盈太多了,反正她也不会戒备,这个人要是没有德维尔和提恩跟着,绝对是走走路能撞上人——不对甚至有可能撞上树的类型。 路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们两人什么阻碍都没遇到,就到达了叹气桥上。 这是一条非常狭窄的通路,看起来最多只能允许两人——好像就是塞莉这个体型,都很难和提恩并肩走,不过也算是允许两人并肩走的。 至于窗口,意料之中的小,但这里面整体的光线并不偏暗,而这条桥的尽头,是一扇牢固的铁门。 可相比提恩对铁门的关注,塞莉是观望起了这个特殊的桥梁。 第两百八十七章 叹息桥 与此同时,她开始念叨一些奇怪的话。 “据传说,过去死囚必须要经过一座封闭式的大桥,这样,透过小窗口看外面的蓝天,以及在桥下的家人时,心中才会泛起悔意。从而,为自己的过错进行忏悔。只有这样的封闭式大桥才能使他们明白,光明、空气、家人的来之不易。只有在这座封闭式大桥上,进行深刻的忏悔,才能洗心革面。” “明明是死囚?洗心革面?到地狱里洗心革面吗?” “这就不知道了,过去是这么记载的,神圣帝国奇怪也不是这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威尼斯从古至今,尤其是从文艺复兴开始,就彻底的去除了宗教,某种意义上所,这个地区对魔法使的敌视应该是最低的。” “我可不感觉这地方的人,有喜欢他们的。” “不敌视未必就一定是喜欢,更不要说平等的对待了,这是两个概念的东西,而且这个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而且魔法使也不会在乎这些。” “——”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提恩已经打开了铁门的锁。 这扇门是隐藏锁的构架,如果是一般人,还真的没办法打开。 “塞莉门开了——” “走吧,我也想看看这群非人生物的生活模样。” 塞莉自然不可能走在第一个,可提恩刚进门,就闻到了一个刺鼻的臭味。 挥了挥手,这另一侧铁门内的房子构造,可真让人有点意外。 完全由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子,之前塞莉好像也有提到过说这地方是石牢的,没想到真的完全是由石头堆砌出来的。 “你看,这地方的建筑很奇怪吧?还有这味道真难闻,难道他们是在学炼金术师,专门搞奇怪的东西么?” 这么说着的塞莉是摸出了随身的手绢,捂住了鼻子,虽说隔绝不了,但多少有点减轻的作用吧?大概,反正她的表情可没有舒缓的样子。 提恩就没这么多顾忌了,立刻开始搜寻起石牢内的东西,只不过晃了一整圈,除了看起来过去是牢房的地方,他是什么都没找到。 “除了牢房之外什么都没吗?只不过这牢房显然是被清扫过的,要不是这股臭味,我还真相信这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那塞莉,我们下去看看?” 这石牢应该是和他们通过的市政宫是一样的,都是两层建筑,可找到楼梯的提恩并没有急着下去,那股刺鼻气味,正从通道上不断的弥漫出来。 塞莉皱着眉头挥了挥手。 “味道可真够难闻的,提恩你注意下,要是身体有不良反应,尽早撤出吧。” “这种味道的东西可都有毒,我想我们看一下,还是赶紧走吧。” 没什么好想的,即便下面是岩浆,也有必要确认下。 提恩举着剑小心的步入了楼梯。 二十阶的楼梯,却因为异常气味而变的各位漫长,并不是提恩走得慢,而是塞莉示意他们慢慢走,如果下面真的是毒气池,他们的身体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可真到了楼下,刺鼻的气味反而没这么浓了。 主要是一层石牢的通风——是真正意义上的四通八达。 甚至等他们到了一层中央,异常的气味已经完全消失了。 而这一层的主要构造,那就非常的接近一个秘密的研究室了,首先是各种瓶瓶罐罐和成山的书籍,以及前面摆满了笔记的研究报告。 看来这地方可不止一个人,只不过相比笔记,提恩是第一个找到了恶臭的来源地。 一个被腐蚀了的铁桶里溢出的无色液体。 相比提恩的不敢靠近,塞莉是看了一眼铁桶上的 “nh3?这是氨水?咳咳咳——他们要这东西做什么?” “呼——” “这边石牢应该也有门吧?我可不想重新走一遍楼梯了。” “有的,这边有一扇门,只不过这个通道多半是条u型的地道,我们应该是从前面那栋建筑里面出来。” 看了一眼提恩指出的地道后,塞莉无奈的拿起了笔记,一边抱怨一边看着。 “这群该死的魔法使,呼——真是让人心烦,希望他们的研究不要让人更心烦。” 魔法使会弄什么不让人心烦的东西?怎么可能呢?本来期待着塞莉再一次发脾气的提恩,却没想到前者不仅没生气,还笑了起来。 塞莉把自己手上的笔记丢到了桌上。 “这群魔法使,呵呵——我想我们可以和他们正式接触下了。” “怎么了?” “他们都是瑞罗菲尼派过来的,这可是明目张胆的间谍行为,走,去见玛奥,我也想听听他们怎么解释。” “他们是间谍?魔法使的间谍?” 魔法使可不会做间谍,这是连提恩都明白的道理,塞莉不可能不懂。 只不过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来逼迫这群暗中搞鬼的魔法使,坦诚的交待一切。 —— 大坝海滩,提恩和塞莉到达这片区域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这个点的海滩边,也就只剩下了玛奥和莉亚两个魔法使。 “说吧,两位瑞罗菲尼来的调查员,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大小姐再说什么呢?我们是威尼斯人。” “我给你们个建议,装液氨不要用铁罐,那玩意有腐蚀性,而且液氨味道那么重,你说一旦泄露出来,多少人能闻到?” 塞莉对他们隐藏了她能调查魔力点的事,而用液氨泄露来作为主要的突破口。 只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被戳穿了身份的两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玛奥甚至都没继续看着塞莉,他的视线是紧盯着浮空的星之岛。 “我们只不过是调查员,不是专业的学士,有些东西做不好,也算是理所当然吧。只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们连我们瑞罗菲尼最新的隐藏锁都能撬开。” “总有办法的,好了玛奥、莉亚,你们两位该和我说说,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吧?不要有谎话,纵是你们有能力给那么多人下暗示,但现在真正抓住你们命脉的人,是我。” “我们当然明白,大小姐可是有着解除星之岛防护魔法能力的人,只要我们想上去,那么自然不能对大小姐隐瞒什么,所以放心吧,我们接下来不会说假话。” 玛奥虽然这么说,可他依旧没有回头,而是就这么遥望着星之岛,讲起了他们这些魔法使来这里的原由。 —— 众所周知,现在是魔道中落的时期,地脉的流动元素在不断的减少,而地脉的存在,对魔法使来说就相当于是生命线,地脉如果彻底消失,魔法使也会一并成为历史。 所以如何延续地脉,这是近百年来,魔法使们主要研究的方向。 可相对所有地区的地脉衰减,唯独威尼斯,数百年来的流动元素没有任何的减少,这绝对不是什么自然现象,那么自然,现在魔法使中的领头羊,也是风向标的瑞罗菲尼魔法协会,派出了调查员来这个地方,调查地脉不衰减的真相。 玛奥他们并不是第一批派遣过来的调查员了,瑞罗菲尼对这块区域的调查已经有七年了,可这七年间,什么发现都没有。 唯独玛奥,发现了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不同于其他魔法使着重调查地脉,他来这里调查的首要目标就是事象轨迹,他来这里之前,就曾提交过一份有关外道的设想。 这个设想的原意就是通过魔法扭曲事象轨迹,来达到维持地脉的可能性。可他的设想却遭到了魔法使协会的批判,认为是违背了世界本意的研究,于是也就被发配到了威尼斯进行地脉调查。 魔法使协会的本意是想要让玛奥理解,即便不违背世界本意,依旧可以让地脉延续下去。可魔法使协会的高层却没有想到,玛奥来了这里之后,一直从事事向研究的他,第一时间就发觉了事向扭曲的痕迹。 这也就是说,当地的地脉并非没有衰减,而是通过了事向扭曲进行了改变的。 他调查的尽头,就是这个大坝海滩,这片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当然他并不知道海底沉有星之岛,可他过去有专门在大坝海滩潜水过,并且通过魔法手段观测到了沉入海底的水晶神殿。 可他们用了各种方式试图接近海底神殿,却从未成功,这也是他们那个研究室弄那么多诡异东西的主要原因。 直至,昨天,他们了解到了自己看到的东西,是星之岛。 —— 提恩听完后,说实话是能听明白的,过去他们在辛格镇,可是见过一个和他们有类似想的家伙,虽说他们的想法似乎不太一样?但做法是差不多一致的? 只不过那个人到最后,都没有这么做,并且当时所有人都阻止他这么做,想必是因为代价巨大什么的,原理提恩是不懂,但他这所谓的事向扭曲和改变,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听完一大堆叙述后,塞莉对着玛奥他们两人摇起了头。 “太愚蠢了,你也好,魔法使协会也好,都蠢的厉害,怎么形容才好呢?就像是两块石头,互相碰撞,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 “我虽然不懂你说的事向变化是什么,但我见过有一个类似你想法的怪物,想要这么做,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相信我,那些人对魔法和事向的理解,远超出你的想象,你和他们比只不过是跳蚤。” “这个世界有人能理解事向变化?我们这些做研究的,也只不过是抓住了它的一角而已,这可是有关世界树的重要研究。” “不必怀疑,我们之前接触的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而且事向变化本就是他们一族百年的夙愿,他们肯定比你懂,所以玛奥,相信我,不要再进行这方面的研究,这注定是一个错误,并且是有可能带来毁灭的研究。” 塞莉这番话,他们这群魔法使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就算是提恩,如果他不是亲眼见到,他也绝对不会相信。 人就是这样,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也不会轻易的做出改变,除非他死了——除非这两魔法使现在死了,不然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塞莉的话。 道理是绝对讲不通的,按道理塞莉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也许是处于对魔法使的同情?可他们真的有同情的必要吗?这个玛奥真的打算继续研究,让领主把他们抓起来处决了不就解决了吗?哪里需要浪费这么多时间。 相对于提恩的不理解,玛奥那边对塞莉的话,也表示了怀疑。 “事向研究带来的绝对不是毁灭,而是新的机遇,这将成为改变世界的力量。” “改变世界不是这么容易的,而且魔法注定是要被淘汰的,无论我们如何阻止,魔法终有一天会彻底的消失。” “——” “唉,我知道道理讲不通,但你总会明白的,而且我想你说的事向干涉,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做到,我只是不忍心你在这么一条毫无意义的道路上,浪费这么多时间而已。” “任何研究都不是没有意义的。” “随你们怎么想吧。” 塞莉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她往前走了两步,一样看向了星之岛。 “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这个年代的魔法使,被误解、被厌恶,能够在这条路走下去,是真的很不容易了,只不过你们为什么要普通人牵扯进去。” “普通人?我们是为了方便调查,所以对接触到的很多人都下了暗示,但我们也没有把他们牵扯进我们的调查。” “贝多芬,你们为什么要把贝多芬牵扯进来。” “这件事情和我无关,大小姐你应该去问弗莱明,他才是这件事情的主导,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调查地脉而已,单纯且无害,至于弗莱明,我们就不清楚他想什么了。” “弗莱明?” “时间也不早了,大小姐如果想知道他,可以明天问下琪丽爱泰,弗莱明可是远洋渔业的人,我们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喂——” 塞莉显然是有更多想问的,可这两人并没有给塞莉问的机会。 第两百八十八章 魔法协会 消失了,这两人用非常诡异的魔法使特有的离开方式,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这两个混蛋,我和他们说话,总有种不是在和人说话的感觉——真是让人厌烦,现在又牵扯出来了一个弗莱明,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认为我们一定会对这个人感兴趣?一定会去调查?” “那要去调查吗?” “当然,啊——虽然很不爽,但也只能去调查了,走吧,去伯爵府,我现在已经不是头疼了,是浑身疼,啊——我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多路,真是受够了。” “——” 提恩是很想说,你一路都是坐马车过来的,走的路大概也没一小时,这就喊累了——现在的提恩还真有点担心塞莉的身体状况。 一个人如果真的感觉到累,还不休息的话,身体是会出大问题的。 —— 五年前 瑞罗菲尼,利市菲尔魔法学院。 跟随着古老预言而展开研究的他们,数百年来,第一次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根源。 —— 尤加特拉希 —— 这是跨越过恒世之河的,魔道开始衰落之后,众人第一次见到世界树的真实样貌。 那无数根线,代表了无数的轨迹,而每一个人的未来,都有无限的衍生,而每一条衍生,都代表了一个世界。 相对于研究所内众人的兴奋,他却没有多少感情的波动。 现在的他们只是见到了,却没有办法进行干涉,而本来应该要进一步深入研究的项目,却突然被瑞罗菲尼上层叫停了。 被喊到了魔法协会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难以置信的冰冷触感。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跨越过无数障碍,终于看到了世界树,只要我们能够控制它,或者只是进行干涉,世界就可以朝着我们预期的方向发展!” “这就是我叫停你研究的主要原因,我们的世界应该让它自己发展,而不是由我们去干涉。至少,这不是我们目前该做的。要是你认为,我们可以干涉世界与自然,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话,那我想你需要长期的冷静下。” “阿尔伯特协会长,你到底明不明白世界树代表了什么!它代表着过去、现在和未来!只要我们能够进行一点点的干涉,就能够改变魔道衰落的世道!” 玛奥对这个白发女人,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他们一族花了数百年时间,终于触碰到了世界树,而现在告诉他们放弃?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接受,这数百年来的努力,十几代人的传承必须要得到一个该有的结果。 “我们伊苏拉一族,只是为了保护我们魔道的传承,而投身这项研究数百年,而你现在想要毁掉这唯一的可能性吗?你是想要毁掉整个魔法界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这是这个世界决定的,玛奥,我知道你们一族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但错误的就是错误的,我们不能进行下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那我们一族,到底是为了什么研究到现在?这数百年来?我们到底——” “我懂得,玛奥,这不好受,但我想放下之后,你们能走的更远,到达真实之地的道路,也会为你敞开的。” “阿尔伯特协会长,再给我一点时间,至少让我把目前的是介乎记录下来吧?至少——至少我们应该知道世界树的本来样貌,为了能给之后研究这东西后人们,给他们点研究方面的提示,这总没问题吧?” “好吧,那么最后一周,一周后一定要停止所有的研究。” 此时的阿尔伯特还没有意识到,她留下的这一周时间,留下了多大的祸患。 —— 重新回到研究所的玛奥,却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他单方面的认为,只要拿出能够改变的证据,那么他的研究一定能够得到魔法协会的承认。 回去后的他,开始了亨氏计划。 可现实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么顺利。 对世界树的事向干涉,也没有这么简单,甚至他们都没有能够接触到世界树。 —— 一周后,阿尔伯特再一次来到研究所的时,她近乎本能的感觉到了元素流动的异常。 可已经晚了,晚了不知道多久了,整个研究所的人,站着的只剩下了玛奥一个人,倒下的人都已经失去了气息。 而在研究所中心的玛奥,也早就不是本人了,他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占据了,现在玛奥身上的元素流动,根本不像是一个人,不——他能够维持自己的元素构架,应该就是附身在他身上的怪物有意为之。 众人急促的脚步声惊动了看着世界树的怪物。 阿尔伯特只是感受到了它的视线,就已经产生了本能的恐惧,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你是谁。” “吾乃恒世之河的守望者,真实之门的化身——利维坦。” “利维坦?守望者和化身?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世界的人,试图与尤加特拉希接近,这是被禁止的干涉,这违背了世界的本意,我来此只是对你们发出警告。” “只是警告吗?我们今后会禁止所有的对世界树的研究,所以——” “唯有这个人可以生还,因为恒久的痛苦,会伴其一生。同时,我也需要感谢下,将我带到这个世界的人,而这份感谢对他而言将会是——” “——” 怪物的话没说完,声音却已经远去了。 阿尔伯特看着倒下的玛奥,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这次事件,总共导致十六人丧生,而对玛奥的处分,暂时还没有一个定论,但作为临时的处罚,将其发配到大陆最北边的威尼斯去调查地脉。 —— 看着那两个离去的背影,玛奥因为感觉到了那个贵族大小姐身上散发的异样气息,久违的想起了一些让人非常不愉快的事。 只有被怪物附身过的他,才能明白那个贵族身上的东西代表了什么。 也许是神色变化过于明显,身边的莉亚少见的主动说了话。 “玛奥老师?” “哦——莉亚,怎么了?” “只是看老师有点在意他们?我们没有理由告诉他们这么多。” “有理由,他们是唯一能够解开星之岛结界的人,也许莉亚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强大的怪物,而那个贵族大小姐,就是其中之一。但是莉亚,对怪物我们不要深究,我们只要能够进入星之岛就足够了,这样我们对世界树的研究就能更进一步。” “老师真的相信他们能够解开防护魔法吗?” “相信,为什么不相信呢?莉亚你也能感觉到那个贵族大小姐的气息吧?那不是人的气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真的能够改变事向——能够改变的话,那一切,都能改变了,莉亚,你也是,我也是。” “我虽然有想要改变的东西,但也不是那么重要,至少比不上老师愿望的重要性。”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世界把这份改变的力量给我们,也是希望我们帮助它做出抉择,我想我们会见到真实之路的,也能见到事向改变的那一天。” 魔法是改变世界的力量,同时也是世界给予人的力量之一。 也许不是最强,也许不是影响最大,但的确是人所控制的力量,与科学一样,是实际存在的,而不是虚幻的。 只不过一个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件不确定的事情上,那他未免也太凄惨了一点,莉亚懂这个道理,但她却无法开口。 她的老师玛奥不会停下,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停下。 —— 弗莱明,这人既不是魔法使,也不是贵族,与音乐那更是毫无关系。 起初找到琪丽爱泰说要见这人时,她的反应也挺奇怪的,不管怎么说,弗莱明也只不过是一个相对比较有名气的医师而已,而塞莉和提恩的样子显然不是去看病的。 琪丽爱泰虽然感觉奇怪,可她不能问,随后就带着众人去了弗莱明的诊所。 那是一家蛮大的医疗设施,说是诊所似乎也有点不太对,这更像是一家非常规范的医院,里面来来去去的人也挺多的。 “这家医院治病的效率非常的高,而且一些重病患者,甚至是传染病患者,在这里疗养一段时间后就能康复,是非常奇特的医院,也是这个原因,我们才找弗莱明做贝多芬的医师,不知道大小姐找他们是为了?” “魔法使的那群人告诉我说,是弗莱明让贝多芬上岛的,我就是想来看看这家伙和贝多芬是什么关系。” “...” “好了,别多想了,问题不大,我们走吧。” 塞莉是没多解释,只是简单的了说了下原由,光听这些,琪丽爱泰免不了胡思乱想。 好在路程较短,二层就是院长办公室了,没错这个弗莱明并不是医师,而是医院的院长,但也会看病?应该吧。 这个叫弗莱明的,本来是因为众人直接推门进去,而显得有点不开心,只不过这人一见到琪丽爱泰,那是立马开始献媚。 “哦——这不是琪丽爱泰大小姐吗?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里来看看?” “不是我要来,而是塞莉大小姐想来看看。” “塞莉大小姐?西菲尼公爵家的女儿——这位就是?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如果要问诊的话——” “我没病,来你这不是为了听这些,来你这就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让贝多芬上星之岛。” “这——怎么说呢大小姐,原因是挺复杂的,让我简单的说明,大概也就是——因为贝多芬的耳朵是确定是治不好了,现在真正困扰他的是心病,又因为他迟迟做不出选择,所以我就给了他一个选择的办法。” 听起来挺合理的解释,引导患者走出困境,这也是医生职责之一。 而此时,提恩也注意到了塞莉的视线集中在了院长室内的几个玻璃槽上,而这玻璃槽内的东西则是发了霉的奇怪东西,好像用学会的说法,这玩意是培养皿来着?只不过培养霉菌?按道理有洁癖的塞莉,根本不会对这些霉菌多看一眼才对。 “弗莱明院长,你应该不是医生吧?” “我当然是医生,不是医生怎么经营医院呢?” “可你身上一股子魔法使的臭味,你说你是医生?我是不相信。” “...” “好了,弗莱明,别装什么正人君子了,至少瑞罗菲尼那帮人是老实交代了,而且我也不认为他们有什么理由去对接触贝多芬的人下暗示。” 弗莱明是魔法使?这一点提恩是完全没有考虑过的,因为他认知中的魔法使,都是独狼式的,根本不会去做与他人合作的事,而现在这个人经营的可是医院,他还能剩下多少时间研究魔法呢? 难道这个人,也是类似于塞莉的,不完整的魔法使? “所以说外来人真让人讨厌——哦,我当然不是说的塞莉大小姐,而是从瑞罗菲尼来的家伙,他们可真的讨厌。两位大小姐,我可没本事对这么多人下暗示,而且不是一个标准的魔法使,我没有接受过魔法使教育,也不是魔法家族传承下来的,我只不过是利用魔法进行了一点医学研究,并且非常有效。” “你是拿魔法在治疗别人吗?” 琪丽爱泰不懂魔法,自然会有这想法。 有关魔法治疗这一点,塞莉之前也说过很多次,魔法不可能存在治疗上的可能性。 此时也算是再一次强调了下这一点吧。 “琪丽爱泰,你醒醒,魔法可不万能的,至少治病这一点绝对不可能,不要了你的命不错了,我说的对吧,弗莱明院长。” “不是用魔法,而是用魔法帮助我达成了目的。” —— “青霉素吗?你们成功提炼这东西我是挺意外的,但也能接受了,我一路过来,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见到,现在见到青霉素,我还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了。” —— 塞莉把柜子里的培养皿丢到了弗莱明身前。 从后者的表情来看,塞莉可没说错。 “真让人意外,塞莉大小姐竟然知道青霉素。” 第两百八十九章 恒世之河 “我从琪丽爱泰那得知说你们这些能治好重病患者和传染病,我算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抗生素,只不过——这玩意的提炼可是非常困难的,我不认为你有这个本事。” “是我的学生,病理学家弗洛里和生物化学家钱恩,两人一起完成的,虽然没有直接的师徒关系,但两人都是依靠我的论文,才发现了青霉素的,他们也承认我是他们师傅,当然——都是形式而已,他们见面也未必会喊我师傅。” “我对你们的形式不感兴趣,这青霉素,也没太大兴趣,虽说是会很有用,但我想未来败血症会比传染病更可怕。” “抗生素的研发,可是让我们的医疗手段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这至少可以拯救千万人,可大小姐竟然认为那群肮脏的水手,更重要吗?” “肮脏,明明你们这两类人都是同样被厌恶的存在,怎么就还互相敌视了——你们的想法可真够其妙的,不过我也不想去理解。” 塞莉停顿了下,非常没有礼仪和礼貌的,坐上了弗莱明的桌子,继续和他交谈。 “所以可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要这么关照贝多芬,为什么要诱导他登岛。” “大小姐知道魔物巢穴的传说吧?如果我说这个传说是真实存在的呢?” “星之岛绝对不是魔物巢穴。” “没错,那如果我说星之岛是被勇者们,用来封印魔物巢穴的,大小姐会相信吗?” “你是说大坝海滩下面,还有一个魔物巢穴?我不会相信的,没这么蠢的事情,而且你说四百年前的勇者有能力控制星之岛?” “不是控制,激流勇者最擅长的就是控制重力,她只不过是把悬浮的岛,给压制到海底而已,魔物们突破不了星之岛防护魔法,算是一个物理的封印方式,而现在星之岛自身到了临界点,魔物巢穴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可不是一个好笑的事情。” “...” 弗莱明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众人跟上他。 虽说塞莉的样子是绝对不想再走了,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没其他选择了,只能跟跟着看看这个弗莱明,到底想要怎么和众人解释。 —— 来到的地方,就是医院的后院。 一个漂亮的小屋子,没进去之前是挺漂亮的。 进去之后——众人要走的竟然是地道,那是没有光亮的,漆黑的地道。 好在路不长,大概也就走了三分钟不到,弗莱明就停了下来,随后所有人都听到了开锁的声音,之后么,那是铁门移动独有的响声。 —— “欢迎来到我们家族的记录室。” —— 并不大的地下室,差不多也就和提恩所住的旅店差不多大小。 没有自然光,但是有灯石提供的光亮,至少比之前暗道要舒服太多了。 虽说塞莉没有兴趣去翻阅这些东西。 “你带我们来看你们家族的记录室?你该不会说,你们家族记录了星之岛几百年吧?” “就如大小姐所想的,这就是我们家族几百年来的记录,而这也是我们和激流勇者的契约,血契——我想大小姐应该知道这个是什么吧?” “——” 提到血契二字时,塞莉的皱起了眉头。 看得出她不喜欢这两个字,只不过她还是和众人解释了一下。 “你想说激流勇者是黑魔法使?按照我知道的,激流勇者可是战士,不是魔法使。” “大小姐也应该知道吧,激流勇者是被审判后处死的,那么为什么魔法之国的瑞罗菲尼,会要处死他们的勇者呢?只是因为简单的参与权力争斗?激流勇者是死的最早的一个,那个年代下,战云密布的整个洛马斯特,我说她的存在即是威慑,应该没有人反对吧?当时瑞罗菲尼的统治者绝对可以选择关押,而不是处死。” “因为瑞罗菲尼作为正统的魔法正派,无法容忍使用黑魔法的勇者存在吗?所以失势后,第一时间就被处决了?行吧,我接受你的说法。” 塞莉摇了下头,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我相信你们一族观测星之岛数百年,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牵扯上贝多芬,那家伙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应该被牵扯进魔法使的事情中。” “我把贝多芬推上岛,并不是因为他是贝多芬,而是因为他是一个音乐家,岛上的情况,各位也都应该见到了,那是一个神殿,而神殿不可缺的一共有三样,分别是信徒、神明、圣乐,前两样怎么样都好,圣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弹奏的。” “那你的换一个更好的音乐家了,贝多芬已经半年多没有弹奏乐器了。” “我需要的不是他去弹,而是需要他的存在,只要他足够优秀,那一切问题自然能够迎刃而解。也许各位还不知道,星之岛拥有摧毁魔物巢穴的能力,只需要我们凑齐这三样,到达神殿中心,就能够让魔物巢穴彻底的消失。” “只需要存在?那我们哪去找一个神明过来?” “星之岛上本就有神明,而神明和我们不处于同一位面。” 弗莱明取下了书架上,已经有些残破的画像。 随着古怪的画像一点点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他们看到的,是从见过的世界概念。 —— “尤加特拉希,俗称世界树,是控制未来、现在、过去的存在。” —— 与其说这是一棵树,还不如说这是一个鸟笼。 一共分了六层。 从图画上的文字来看构造非常奇特的。 顶层的神鹰。 其下是阿萨神之国。 其次是精灵国, 再往下,则是人之国、雾之国、华纳神之国、火之国、巨人国,这一层竟然并列了五个特殊存在。 而人之下,则是侏儒国。 侏儒国之后,则是最底层的死人国。 —— 六层特殊构造的世界树? 不要说提恩不明白,就是对这些奇怪故事感兴趣的塞莉都理解不了。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神就在我们之上,又或者说,就在我们周围。所以我们不缺少神明,至于信徒,谁都可以是信徒,只要凑齐了这三样——” “别重复了,大概我能理解,但为什么四百年前激流勇者不直接利用星之岛摧毁魔物巢穴呢?为什么要留到今天解决呢?” “不知道,也许只是因为她没办法突破防护魔法?虽说到现在依旧没有办法突破就是了,只不过——我想大小姐会有办法的。” “那如果我们失败了呢?到时候会怎么样?” “那就等着魔物涌上海岸,各国再一次开始为期数百年的海禁吧。这对我们而言,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人离开海,不会有什么变化。” “虽然各种意义上,你说的都非常可疑,但这里,我就勉强的相信下吧。” 这个弗莱明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可塞莉已经不想问了?这是断定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吗?这也不奇怪,这个弗莱明本就不像是会说真话的人。 就在离开前,塞莉特别问了一句。 “弗莱明,你是魔法使吗?” “应该是的。” “挺好的,只不过我希望你的后代可不要和你一样。” 留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后,塞莉是第一个挥手离开的。 —— 时间差不多也来到了七点。 两人告别的琪丽爱泰后,到了一家不错的餐厅随便吃了点。 随后,塞莉和提恩坐上了马车,车轮也开始往圣马可宫的方向进行着。 也是这个时候,提恩终于能问了——这可不是好奇心,而是非常重要的情报信息,这对明天登上星之岛,也是至关重要的。 “那塞莉,还要带着贝多芬上去吗?” “肯定的要带着,别人都把毁灭魔物巢穴的任务交给我们了,我可不想成为千古罪人,要是在海禁几百年,我们人可就没有未来了。” “塞莉你真的相信他的话?” “不相信,但万一呢?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反正弗莱明肯定不会上岛,所以带一个贝多芬就带着吧,也没什么特别的影响。” 对多带一个贝多芬,提恩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意见,反正贝多芬对他们的威胁几乎等于零,没威胁的人,多带一个就多带一个吧。 只不过现在提恩真正想知道的,是今天和玛奥他们谈起的事向变化,事向这个词,提恩目前可是完全理解不了的。 “塞莉,事向变化是什么意思?玛奥想要改变的是什么?” “事向变化?其实还是比较好理解的,无非就是事情发展的方向,提恩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无限的可能性,而每一种可能性都代表了一个未来,一个未来则代表了一个世界。而事向变化,则是人为可控的创造出一个世界,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人为控制事情发展的趋向,创造出一个新的未来吗?” “这个玛奥想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知道他想要的是地脉的存续,那么他要做的就是改变地脉衰败的事实,而要做到这一点,就意味着他要去找地脉衰弱的事向点,这一点和之前的置换魔法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但原理上是有点接近的,但也只是有点接近,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对比置换魔法了,事向变化是完全独立,并且特殊的魔法。” “塞莉你的意思是,玛奥想要改变地脉衰弱的现实,那就一定要找到地脉衰弱的原由?然后改变这个原由,来让我们世界的地脉不衰弱?” “他的理论应该是这样的,我也有听说五年前瑞罗菲尼进行过这种类似的研究,结果自然失败了,并且还赔上了所有的研究者,我想大概也是瑞罗菲尼对这个研究抱有了畏惧感,所以看到了有类似的设想,立刻就把他发配到边境,让他冷静一下。” “如果真的控制了事向变化,那——那到底会变什么样?” “没有人能控制事向变化,即便是神明也做不到,但是我认为,可以用事向变化做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总的来说,想要用好还是特别困难的,而且现在的瑞罗菲尼没有明令禁止事向研究,但不支持、不立项这两点,就已经等同于禁止了。” “...” 听完这些是云里雾里?这倒不至于,塞莉说的还是比较好理解的,当然是指的事向变化这一点,一个未来一个世界吗?听起来还是非常浪漫的一件事。 只不过提恩所想的,并不是浪漫,而是比较现实的问题。 “塞莉,你说那些世界和我们的关系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知道,只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认,那就是我们都不具备穿越这么多世界的能力,至少我确定自己不具备,不然,四百年前,我们早就进行勇者召唤,从未来也好,过去也好,不同的世界也有好,反正招募点有用的人过来,无论如何,代价都要比付出无数鲜血的现在要好的多。” “好的多吗?” “当然,只要有穿越世界的能力,天知道我们能从未来弄来什么武器,就算是四百年后的现在,你也看到飞机和大炮了吧?这东西要是摆四百年前,那群魔兽根本上不了岸。” “也是,只不过塞莉,你说的这个穿越世界的能力,是指的从这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吗?那如果把未来的你,召唤到了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谁知道呢?也许两个人瞬间变成了粉末?什么情况都可能吧,反正这注定是不可能实现的存在,至少目前以元素学说为主要研究框架的魔法是绝对做不到的。” 塞莉回避了这个问题,挺正常的,这本就是无意义的话题。 不需要去深入思考和研究,也不用去考虑这些。 —— 漆黑的地下室,弗莱明已经摘掉了灯石。 他拉开椅子,长叹了一口,犹豫了好几秒,他才坐了下来。 随后就这么一个人开始自言自语。 “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这大概就是你看到的未来吧?” “你说你没有看到那个诺曼家的丫头?世界总会变化的,事向的尽头,也不是什么都有,而且你也未必能够看到世界树的全貌。” 第两百九十章 记录 “开始与结束的时间,也是时候到了吧?瑞罗菲尼的魔法使将会成道路的基石,而我们终将成为新世代的开始。” “你还看到什么了?未来也好,过去也好,都告诉我吧。” 自言自语?不——弗莱明在记录这一切,用笔记录着他的自言自语。 也许在旁人看来,他病的不清,可他自己开心就足够了。 看得出,他对现在的这种状况十分的满意。 —— 重新回到圣马可宫,库洛维他们并没有在塞莉房间,而是在提恩这边的房间。 见到两人回来,她们两个人是立马站了起来。 塞莉的样子是累的已经快走不动路了,她随便说了几句,就表示自己要回房休息了,库洛维自然也跟着离开了。 德维尔的反应?她又能有什么反应呢。 大概是德维尔给人的感觉过于正经了?提恩看着她竟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一个他本不会提及,也不会问出来的问题。 “德维尔,如果你能够控制未来和过去,你说你会做什么呢?” “实现愿望?弥补遗憾?” “意外挺普通的,德维尔,我还以为你会说点其他的。” “未来在我们脚下,而过去不可能更改,就像历史一样,这注定是无法回避和无法改变的,我可没有天真到认为自己拥有改变一切的能力,我可不是神。” “即便是神也做不到这一点,只不过要说我的愿望,我还真有个想到过去看看的愿望,德维尔你也知道,我是修道院出身,可我不知道我是孤儿呢,还是被遗弃的,如果真能回到过去,我还真想看看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父母怎么样都无所谓吧?修道院的那些——” 德维尔的话说了一半,就没有说出来,她想说的,提恩也猜到了后半句——因为没有父母,所以照顾他们的人,就是他们的父母,同一个修道院的就是兄弟姐妹。 可现实没这么好,照顾他们的人未必是父母,同一修道院出身的也未必是兄弟姐妹。 提恩是主动摇了摇头,父母对他而言,本就没那么重要,此时提到这一点,只不过是恰巧想起了这一点而已。 “不用在意,我只是不过单纯的好奇而已,除此之外,我对过去和未来,还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期待和期望。” “提恩,我也不知道你的活法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活下去肯定是没有错的,对每一个人而言,活下去都不会错误的。” “也许吧?” 提恩是不明白德维尔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为了开导?这些开导的话,又能有什么意义呢?还是说开导九十意义吗?绝对不是,能够走出困境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想要出来,才能够走出困境,没人帮得了,也没人劝的了。 只不过提恩没必要说这些,即便这个人说的是毫无意义的话,是浪费了时间,可这也许就是他们活着意义中的某一种吧? “也许其他世界的我,活的很开心呢?当然也有可能,我早就饿死或者冻死在路边了。” 奇怪的话,奇怪的理论和逻辑。 更奇怪的是这个不断延伸的命运和不断衍生的世界。 一切都包含其中,却也一切都不在其中。 —— 这是众人来到威尼斯的第四天。 今天也是星之阶梯建成的日子——这梯子建了一整天,这还是挺让人意外的,不管怎么说也是从船上往上,那块大石头最起码也有七八米厚,虽说船也有四五米高,但这三米的梯子,也不是这么好建的吧。 听起来是只要做个正常的竹梯什么的,就能爬上去?可真要这么好做,估计最迟昨天下午就可以做完了,多半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才耽误了搭建吧?反正到那也就知道了。 相比提恩已经喝起了牛奶,另一边塞莉正在试着抬手,她是终于要登上她梦寐以求的星之岛了,虽说她看起来状况有点不太好?多半是昨天走的路太多,有些过劳了? 姑且还是问一句吧,不行就把她丢在旅店就是了。 “塞莉,你样子看起来可有点奇怪。” “我是很想躺着休息几天,可再怎么累,我也上岛,这一点是绝对的,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要成为人类历史的一人!” “只不过塞莉,你是不是平时走的也太少了吧?”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啊,你看你能带着这么重一把剑走这么久,要是给我,我走两步都困难,人和人可是完全不同的。” “好吧,只不过你可要多注意,那梯子可是搭在海上的,而你又不会游泳,要是一阵风刮过来——人没了那么就出大事了。” “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要真掉下去了,倒霉的也是你,你可别对我说你不会游泳,不然我可就得考虑在你脖子上挂根绳子了。” “脖子——我当然会游泳,过去我们这些穷人可都是在河里洗澡的,要是不会游泳天知道会死多少人。” “冬天也是在河里?” “冬泳在西菲尼还是挺热门的,塞莉你难道不知道?” “...” 塞莉听到这话,也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她这个类型的人,门都不出的,你指望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这是不现实的,而且一个人的脑子有限,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应该知道。 “这些东西也不重要,吃完了我们就去大坝海滩吧,给他们一天时间搭建,再怎么难也应该建好了吧。” “要在等一天,估计可以在星之岛上看祭典了。” “明天下午五点就崩塌了,祭典的重头戏应该在晚上才对,而且这梯子要是真搭不好,我也有办法上去。说到登岛的事,库洛维、德维尔你们两个留在帐篷那,监视一下那群魔法使,别让他们给我添麻烦,尤其是要注意下一个叫弗莱明的人。” “好的大小姐。” “——” 这两人现在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塞莉经常带着的并不是同性的德维尔,而是提恩,并不是说提恩本事有多好,而是相对德维尔,提恩的星钢剑对这些神代产物有着特殊的杀伤性,外加上提恩相对德维尔更擅长要用脑子一点。 虽说脑子没办法代替肌肉来让提恩打赢德维尔,只不过这一点目前来说不重要,用塞莉的话来说,就是刀剑的时代已经走到了尽头了。 那为什么塞莉不弄一把短铳带着呢?之前在圣城,保禄二世可是想要送一把类似的武器给塞莉的,可她却认为这东西太危险,走火概率过大,要是一不小心,走走路对着自己来一枪,那下半辈子就要躺在轮椅上度过了。 目前铳类武器,走火的确是一个严重问题,只不过今后肯定也会慢慢解决的,但——塞莉不带这类武器的真正理由是,她不喜欢火药的味道。 没错她只是不喜欢味道而已,明明她自己是最推崇这一类武器的人。 总之目前塞莉身上依旧是不佩戴任何武器的,这也没什么问题,常规武器塞莉挥不动,要是多给她带一把小刀,也不见得能让她多活一秒。 —— 大坝海滩 众人都对出现在眼前的东西感到了惊奇。 今天的海滩上,又多了一艘稍微比维多利亚小了那么一点的船只。 那是以两条船为基底,辅以数条钢缆固定,再以固定钢缆为基底,钉上非常多数量的木板作为阶梯,够成的通向星之岛道路。 这工程量可绝对不小,就连身边的塞莉都感叹了一句。 “弄成这样,也难怪耗时间。” 也就走到大坝海滩没多久,众人就见到急急忙忙跑来的布莱德。 塞莉是隔着有段距离就挥起了手。 “领主大人不着急,慢慢走。” “怎么能不急呢,这都拖了一整天了。大小姐你听我说,这个星之岛不知道是被什么魔法给保护着,我们之前用了很多方法,梯子都没有办法触碰到这东西的边缘,后来没办法,也就只能采取钢缆固定。” “你们打孔倒没有被弹开?” “就是啊,奇怪的事情就是这个,大小姐,你说我们靠过去的东西它弹开的迅速,我们凿上去反倒一点反应都没。” “总的来说也是好事吧,倒是那群魔法使来了几个?” “前天到了的八个,今天都到了,只不过我听说之前有两个比较忙的魔法使,今天也会到场,至于上不上岛,这就不清楚了。” “一共十个吗?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先行登岛的就我和提恩,解开防护魔法之后,大概也就再上来两个魔法使和一个贝多芬,第一批一共也就五个人,剩下的么,随他们去吧,要是安全说不定还能组织民众上去看看呢。” “我也很想上去看看,可目前来说也只能给大小姐献上祈祷了。” 对布莱德来说,现在还真的只能祈祷不要出什么事了。 之前这个星之岛让整个城镇的人陷入昏睡,要是威尼斯的民众出了什么问题,那他的责任可就有点大过头了,可以说,现在的布莱德才是整个城镇最畏惧星之岛的。 只不过这一点,塞莉肯定不会去考虑的,这个布莱德也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虽然畏惧,但也很难干涉魔法使的事。 塞莉一向对于只能看着和说风凉话的人,都算是比较冷漠的。 “倒是琪丽爱泰他们什么时候到?” “我是通知他们九点到,现在也差个二十分钟就到了,大小姐坐一会?” 大概布莱德也看出了塞莉特别的疲劳?立刻就吩咐身边的人给塞莉准备了一杯咖啡。按照之前对这东西的了解,这玩意可不是一般的贵,何况这地方还是沿海城镇,价格不知道比内地要贵多少。 这东西拿出来招待塞莉,看得出布莱德是真的是为了讨好用心良苦?可惜是这位大小姐对咖啡这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多半是因为这玩意是苦的——有喝不惯的人,也算是理所当然。 反正塞莉喝了两口就躺在了椅子上——大概本来是想睡会的,只不过时间实在是短,怎么睡都不合适,这里塞莉也就干脆的和布莱德谈起了大坝工地的事。 他们过来的时候,大坝工地的施工基本已经完成了,施工的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三天前确认施工,两天前开始施工,今天基本已经完成。 就是塞莉也对威尼斯施工队的效率,做出了称赞。 “威尼斯人是真的厉害,换我西菲尼,这种工程最起码要跑半个月——还是说,你们早就准备好了方案,甚至预谋已久,就等我到了,让我来替你背这个拆除的黑锅?” “哈哈哈——大小姐这也看出来了,神圣帝国内部,现在问题真的很大,随着丘吉尔在圣城发布了铁幕演说,南北两极对立,下议会的矛盾凸显,天知道这对立什么时候能结束。” “对立就对立,这也不是普通民众能管的,而且我想他们两方都对威尼斯不会有兴趣的,外加上我看他们早晚会妥协,不管怎么说,也只是意识形态不同而已,争斗也只会局限于政治圈内,圈外不会受多少影响的。” “可上层的对立,会导致很多本不该出现的错误,现在我们国内已经开始学者对这次时间命名了,他们称之为——冷战。” “只要不真打起来,一切都可以谈,哦,不对不对,我说错了,我估计是真的会打起来,在伊莱恩的下议院,政见不合的人们,打的鼻青脸肿,这个时候布莱德你就会感觉自己远离伊莱恩是多么的幸运了。” “我现在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大小姐绕道威尼斯,帮了我们太多太多了。大小姐是不知道伊莱恩的上层有多么重视大小姐,我说他们愿意为大小姐修改和平条例,让大小姐留在国内都有可能。” “他们只不过需要一个自己认可的他国贵族,来帮他们完成一些他们难以做决定的事,就好比你们威尼斯,需要有个人帮你们提出炸掉这个大坝,你们不是不知道这个东西已经不需要了,而是你们不敢去做。” 第两百九十一章 记录本 “...” “虽说你们没有问责制度,但是民众又不傻,真的要出了问题,你们还是要坐牢的。布莱德,你得相信我,这种现状绝对是错误的,责任应该是悬在头顶的剑,而不是限制你们行动的牢笼,何况对你们这些人而言,头上悬的只不过一根针,你们可不能畏惧改变。” “即便只是一根针,也有致命的危险,但我想着冷战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当然——冷战的结束,代表了新秩序的建立,当然一切都会好起来,只不过冷战需要多久才能结束,我们就不知道,反正我估计会很久,但我想这是好事,神圣帝国做一个有千年历史的古老帝国,她也需要彻底的换血了。” 有关冷战的事情,提恩之前也听说了不少,他们一路过来最沸沸扬扬的就是以丘吉尔铁幕演说为主的,正式宣告的冷战开始。 只不过这事情可和塞莉没关系,这本就是由伊莱恩的鹰派,密谋和策划出来的一个事件,塞莉只不过起到了推进作用而已,而这个推进,不是塞莉也有大把的人可以去做,所以说他们是被这个鹰派算计了,也毫不过分。 硬要说的话,他们才是真的受害者,可不是参与者,莫名其妙的被卷入麻烦事情里,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每次的事态发展,都和塞莉所设想的完全相反,她似乎期望的是更传奇和更奇幻事件的?反正她是多半希望自己经历和书里面那样奇妙的冒险吧。 往前推个四百年,还真有可能发生那种事,现在么——还是别抱太大期望比较好。 这个世界没那么多恶棍,也没那么多天大的冤屈,更没那么多有能力却还堕落的人,当然——无聊和无能的人是最多的,只不过这群人聚在一起,顶多也就变成一个垃圾堆。 提恩是想不出垃圾堆除了可燃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 八点整,也算是准时见到了琪丽爱泰一行人。 贝多芬看起来也是有点过劳了,再看看他身上的防具,算是比较轻便的皮甲了吧,只不过这个季节穿这种不透气的东西,可真的有点折磨人。 现在的提恩可是一件防具都没有穿,体力可是非常重要的,防具再好,跑不动也完全没有意义,而这个天气,体能再好也没办法穿着防具跑十分钟,人是会脱水的。 此时的众人也算互相问候结束,塞莉开始主持登岛的准备工作。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和提恩先上去解除防护结界,你们看到我们的信号,就能让第一批人上去了,对了第一批是是贝多芬和玛奥、莉亚你们三个,之后过个半小时上去五个,至于人选你们自己决定吧。” “——” 下面的人自然没有异议,一切顺利的塞莉与提恩两人,很自然的登上了通往星之岛的阶梯。 —— 木质的阶梯,虽然固定在看起来非常牢靠的钢缆上,但海面可不是陆地,他们两人每走一步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好在这摇晃的程度还在可接受范围内,至少不会让人有眩晕感。 说起来这条阶梯,并不是在众人视线底下的,阶梯的尽头是星之岛面向海的那一面,布莱德对他们的解释是只有背面打桩成功了什么的,真实的情况是塞莉要求布莱德这么做的,多半也是不想让那群魔法使知道他们是怎么解开防护魔法的,这也挺正常的。 提恩可不想日后过着不断被魔法使盯上和骚扰的生活,他还是非常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 随着视线中海滩下人影的消失,他们两人也到达了阶梯的尽头。 “提恩你先别动,先让我看一下这个防护魔法。” 塞莉要是不打算看,她也没必要跟上来了,早就明白这一点的提恩是侧过身,让开了道路,好让这位大小姐通过去观察。 可就在两人身形交错的一瞬间,塞莉竟然直接把手伸了出去,紧接着提恩视线里出现了类似水面的波纹。 “嘶——” 塞莉是疼的嘴角抽搐,好在没有叫出来,不然下面的人一股脑冲上来,那局势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失控了。 此时的塞莉活动了两下手指,确认了手没受什么特别严重伤害的情况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从海边捡的石子。 摸出来自然是为了丢出去的,只是——没想到,塞莉的石子丢出去后,竟然被弹了回来,而且还正中了了塞莉的左脸。 “啊——呼——” 好在石头实在算不上大,被弹回来的力道更算不上大,只不过这位大小姐看起来是有点生气了,啊——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敢这么对待她的人。 这是好事,人活着那就得什么都经历一下。 这么想着的提恩却被塞莉喊了一声。 “我受够这该死的魔法了,提恩!破坏掉它。” “好吧,我这就办。” 提恩并不是第一次使用魔力解构的能力了,其实也挺简单的,只需要触碰到魔法,随后有意识的进行魔法构架的解除——这么说也许听不懂,其实这只是类似于提恩非常擅长的解锁的一个环节而已。 他抬起手,触碰到了之前泛起涟漪的防护魔法,并没有感到塞莉所体会到的疼痛和波动,这是平静的如同水面一般的魔法构架。 提恩视野之中,他所见到的是碧蓝的天空,以及翠绿的植物——以及漂亮的神殿。 —— 构架扭转,万物保留了本来的面貌,而魔法却已经消失在了天空中。 —— 呼出一口气的提恩,对着身边的塞莉示意了下魔法解除。后者自然是尝试性的招了招手,确认了什么都没有接触到后,立刻示意提恩给下面的人信号。 什么信号?其实也就是绿色的信号弹而已。 看着天空中的烟雾,塞莉也没多等一秒,就直接跳上来星之岛。 提恩虽然很想说等那群人上来之后,一起进去,并且让魔法使走前面,这样里面如果是绞肉机,最先死的也是那群人,可这位大小姐心急的可不是一点两点,这也没办法,性格如此,现在也没法说什么了,只能跟上。 无奈的提恩,只能选择跟上了塞莉的脚步。 只不过,令提恩没有想到的是,他视线之中见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世界。 从外面看,这个星之岛无非就是一个光秃秃的石头上,有一个蛮漂亮的水晶宫殿,可他们进去之后却发现,这地方竟然是一个充满了鲜花的——世界。 没错,从外面看最多也就三百米大小的星之岛,现在提恩看来,根本没有边境。 提恩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确认了疼痛之后,看着一边拔草的塞莉。 “这到底是什么——塞莉这难道是幻觉吗?” “你尝一下这草?” “草?” “算了,我自己尝尝吧——呸,又苦又涩的,果然是草啊。” 这位大小姐在提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吃下去的草给吐了出来。算了,这大小姐异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吃草就吃草吧。 也正是通过塞莉正常的反应,提恩也明白他们看到的东西并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的眼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不光有草、树,甚至还有山川河流,我真想知道这地方还有什么没有的吗?” 塞莉说着这话,推了一下提恩的后背示意他往前走。 周围的环境漂亮的如同画里的风景,自然的气息犹如吟游诗人唱出来的歌曲般美妙。 可惜这并没有能够打动提恩,他提是刚走了两步,立刻就停了下来。 “塞莉我们还是等等玛奥他们吧,那个人专门研究事向变化的,而且也说这个星之岛是有什么事向变化,也许他能理解我们现在身处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 “我是多多少少有点猜到我们身处什么环境了,只不过我们还得多照顾一个贝多芬,是有必要等一下那俩个魔法使,万一贝多芬跟着他们被做成了会惨叫的坐垫,那我们的罪过可就有点大了。” “惨叫的坐垫——” 这位大小姐对不喜欢东西的恶意一如既往,还有她的想象力是真的好。 好在他们愣神的时间有点久,大概也就过了一分钟,他们之前站着的位置,三个人影慢慢的浮现了。 没错,并不是直接出现的,而是如同水里的人影,是等着波纹消散,才完整的显示了人形,这给人的感觉可不是能用奇妙来形容的了。 而这三人到达星之岛后,反应基本和他们两个如出一辙。 塞莉是没给这群人多思考的时间,就在最前面招手。 玛奥一边回应,一边感叹着星之岛的奇妙,以及塞莉的本事。 “没想到大小姐真的解开了星之岛的防护魔法,太惊人,太——真的不是我们的幻觉吗?啊——这个世界太美丽了。” “你吃点草也许就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了。” “吃草?” “没什么,这肯定不是幻觉,而是实际存在的一个空间,玛奥,你应该是最了解的吧?我们边走边和我们解释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吧?” “一切如大小姐所愿——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什么都不会隐瞒。” 对玛奥答复挺满意的塞莉,点了点头后,示意玛奥走在第一个,提恩跟在她身边,贝多芬和莉亚走在最后面。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长满了青草的小山坡,下坡的速度可是非常快的,可这并不妨碍玛奥对众人解释这个空间。 “各位应该都知道世界树吧?不知道也不要紧,我从头开始解释,世界树并不是一棵树,而是现在、未来、过去的三种形态,固有形态,就像是书本一样的固有形态,而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也发现了世界树的主要作用。” “——” “世界树不同于阿卡夏之书的记录,也不同于恒世之河的守护,世界树是完完全全的容器,但它不是世界本身,即便容器毁坏世界依旧长存,可其存在也有着非常重要的必然性,不然我们的时间可就乱套了。” “——” “尤加特拉希,这是我们时间学者给世界树的名字。” 他的这个解释和介绍,提恩是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明白,这和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好在他是继续说下去了,开始了进一步的解释。 “而我们时间学者最重视的一个研究,则是时间——不,应该说是世界树真正的作为容器的作用,我们常规理解中,容易的作用就是承载,那么世界树的存在,是为了承载时间吗?答案是肯定的,世界树承载的就是时间,但这个时间并不是如同杯子承载水这么简单。” “——” “世界树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时间线,由出生到死亡,承载了所有人的一条完整的时间线,而我们研究的主要方向,并不是出生和死亡,而是出生与死亡之间的过程,而这个过程我们称之为事向,也就是事物发展方向。” “——” “我们人的一生会面临无数的选择,即便是再微小的选择,都会衍生出一个未来,而每一个未来,都会创造一个世界,这就是世界树真正所承载的。” “——” “而我主攻的研究方向,就是被这个选择的变化,即事物发展方向的变动轨迹,通称为事向变化,可根据我们的研究,我们虽然接触到了世界树本身,可却因为世界树作为容器,只是承载,而并非管理。” 听到这里的众人,也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宽度没超过两米的小溪流,水的流速也挺慢的,可这并不妨碍众人用手去接触。 提恩自然也不例外,他是从这溪水中,感受到了与外界炎热完全不同的凉意,只是这种凉意,恐怕塞莉是体会不到了。 她是用手绢擦了擦手,随后转向了玛奥。 “只是承载?却不能管理吗?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世界树内的时间流动是非常混乱的,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也不是一样的,我这么说吧大小姐,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意外死亡吧?可死亡对人的时间线来说是终点,而这个终点是恒古不变的,那么这些意外死亡之人的终点,会是什么样子呢?终点可能会一下拉近,而把所有同起点的人生都拉近吗?” 第两百九十二章 狂风之海 “真要这样一个自己死了,剩下的自己也全死了,这也太不合理了。” “肯定不合理,所以世界树会做出一定的平衡,即调整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也就是这个人这个世界七岁就死了,但另外一个世界七十岁死的,在我们的理解中是不合理的,他们回归的终点不可能是一致的,但是世界树,会让他们的时间流速差十倍,以便让他们同时到达了名为死亡的终点。”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世界树就是一个平衡时间线长度和宽度的?” “差不多吧,只不过这也造成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时间学者进行世界树观测时,会出现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我们在试图干涉其他世界时,会受到时间流速的影响,以及世界树本身带有的时间平衡。” “意思就是如果你们接触到的是时间流速快五十倍的世界线,你们一下子就会变成老头暴毙?如果是慢五十倍的世界线,你们一下子,就会消失在那个世界?” “大致的意思就是这样,目前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观测时间流动的速度,这也意味着我们想要进行世界线观测,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事向变化的研究,我们瑞罗菲尼也处于基本停滞的状态,而且大部分人也觉得,这不是现在这个时代该触碰到的东西。” 听起来这个问题似乎暂时也没办法解决,只不过这群魔法使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说真话,而且这个玛奥,之前可是说了他从事事向研究来着? 还是不去管他了,这里众人最想要知道的,是这个星之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从外面那么看那么点点大的地方,众人看起来是一望无际的。 “啊——不行了,走不动了,休息会吧。” 现在的一行人可没有往前走太多,依旧是停留在了小溪处。 只不过看到众人打算往前走,塞莉是直接坐到了溪边的石头上,表示自己要休息会,与此同时,玛奥看向了溪流的源头处。 “这个星之岛,很有可能是在我们事向研究外,时间学者普遍提出的一个观点里存在的——时间孤岛。” “时间孤岛吗?” “各个世界,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产生的一部分暂时不需要的东西,而这部分东西产生后,又应该怎么处理呢?世界抹除存在?那这东西未来需要,就会产生时空断层,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又会产生时空冲突。” “那世界树做出的选择,就是把暂时不需要的部分独立出来吗?” “差不多吧,虽然没有观测到类似的时间孤岛,但时间学者中,早就提出过类似的假设,即分离不需要的部分,让其漂流在恒世之河,等到需要时,再让其连接到所需要的世界。我想这个星之岛,大概就是一个人造的时间孤岛。” “那就是说古代星之民的科技,要领向我们数千年,甚至数万年吗?真是有意思——只不过玛奥,你说星之民们建造这个东西,意义到底是什么呢?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干涉时间线了,穿越时间改变事向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和翻书一样简单的。” “我也想不明白,只不过学会也好,魔法使协会也好,他们中有过这样的一种推断,星之民没有灭亡,而是变成了更高次元的存在,大概就是说他们超脱了现实的枷锁,以更难以理解的方式继续存在。” “就像是神明一样的存在?” “恐怕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是神明,即便他们可以开始干涉神明的诞生于消亡,总之算是类似于接近神明的存在吧,虽说我们认为所谓的神明,也只不过是一种相对于我们更高层级的一个存在而已。” 神明是相对于人类而言,更高等的存在,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但这个高等,恐怕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巨大到提恩不想成为他们。 有的时候还真不是活的越久,力量越强,就越好,人们更喜欢的是弱者战胜强者的故事,而不是强者屠杀弱者的诡异笑话。 话说到这里,又喝了两口溪水的塞莉,终于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而另一边的贝多芬,他看起来对周围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也没什么,挺正常的,现在眼前的东西,也就只有猫和魔法使会有特别大的兴趣。 大概走了半小时,众人穿过漂亮的森林——就是那种只有青草和树木,还有各种鲜花,虽说看起来没有经过打理,但他们很自然的长成了漂亮的样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众人也都注意到了,此时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慢慢的开始出现了道路。 说起这条道路,是用无数碎石铺成却十分平坦的石子路,说这些好像没意义,重要的是他们终于看到了标识牌。 不知道是什么文字,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图像,可提恩一瞬间就理解了这个标识牌上写的是什么,这种感觉就像是直接从认知上改变了你的思维一般。 —— 朝圣之路 —— 按照之前塞莉关照的三十分钟上一波人,现在也是该第二波人上来了,大家是都没想要等,而是就这么踏上了这所谓的朝圣之路。 道路平坦,花香怡人。 提恩本以为会随着往前,而见到各种荆棘和雕塑什么的,可意料之外的是,一切依旧美的如同画中,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有点不太舒服。 就像吃糖果,甜度适中是最合适的,而甜过头了,那种滋味可就有点不好受了。 “不管怎么说,也终于到了我们的终点吗?” 看着眼前漂亮的黄色砖块堆砌而成的阶梯,以及阶梯之上展露出一角的水晶宫殿,提恩是第一个感叹的人。 至于其他人——包括贝多芬在内的四人,一口气走了这么多路,显然是有点疲劳了,现在他们四个坐在阶梯上喝着水,喘着气。 贝多芬本来就只是一个音乐家,塞莉是天生体弱,至于另外两个是魔法使,体质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看来这种情况必须是意料之中? 玛奥看着连气都不喘的提恩,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叹。 “真羡慕你们这些人,少年,相信我,你绝对可以活过八十岁,多注意一点,说不定能活到一百岁。” “人终会死,就和你说的一样,终会到达那个点,所以活得长和活的短,有多少差别呢?我可不相信人死了之后会有什么灵魂,会去什么天堂和地狱,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活的长和短,当然有差别,没人会想早点死的,而且即便没有天堂和地狱,我们的精神会永存,就像那边的贝多芬,我想他死了,他的乐曲将会永世流传,直至我们这个种族彻底的灭绝。” 此时喘过气来的塞莉,靠着阶梯躺了过去,这位可是有洁癖的,竟然能够这么躺下去,看来是真的累的要死了。 不过她累的要死,也不见得语气会变柔和点。 “看来玛奥你还真是一个喜欢音乐的人,我还真有点羡慕你的品位,有些东西还真的是天生的,我怎么样都没办法分辨乐曲、画、艺术品的好坏。” “我大部分也分辨不了,那东西本来就是靠嘴说出来的,但我想只要是漂亮的、好听的,大小姐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这玩意又不是吃的,哪有这么好分辨,我是对自己不抱希望了,人总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没必要去强求这些东西,有是好事,没也不是坏事,至少我觉得自己可以少花冤枉钱,我是从小到大,都不明白那些所谓的艺术品有什么价值。” “哈哈哈——大小姐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只不过大小姐也应该明白,有的时候,一个东西的价值是由人决定的,而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由,对某些东西产生特殊的感情,我估计大小姐和我们是一类人,多半是理解不了的。” “喂,别把我说的和你们一样,我和你们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有的时候,人会把自己想的太好,以及太优秀。” “那玛奥,你觉得贝多芬是把自己想的太优秀,还是想的太好的人?” “当然两者都有,大小姐,我可是非常了解他们这类人的,尤其是这个年纪的人。”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的理解和你一样。” 这是在提恩听起来毫无意义的话,只不过这两人,似乎都认为是有意义的?并且还牵扯了一个根本听不到他们对话的贝多芬? 随他们去吧,反正魔法使也好,塞莉也好,这两类人都不是那么好互相理解和沟通的。 —— 七神教堂 —— 这个地方可没有标牌和名字,可眼前建筑的名字,直接浮现在众人的大脑中。 算是意料之中七神会的宗教场所,只不过星之民时期就有七神会了,这感觉可不是一般的奇妙,难道说七神会传承了也有数千年,甚至数万年吗? “门是关的,果然没这么简单放我们进去吗?提恩,你找找看有没有钥匙,或者锁什么的,找找入口吧。” 相比对七神会存在时间的疑问,塞莉显然是更想进入神殿内部。 提恩听到后是立刻应了一声,随后走向了神殿的大门。 虽说是水晶构成的宫殿,但过厚的水晶,根本无法让人看清里面样貌,视线从墙壁重新拉回到了大门上。 这大门倒不是水晶构成的,看起来更像是木头的,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上锁——本身七神会教堂的门就是不上锁。 试着推了一下这看似木门一样的东西——推不动,完全推不动,这也没有任何魔法的触感,这也就是说,要打开这扇门,是要用什么机关? 可又一圈巡视下来,提恩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的机关,没有机关,没有魔法,这难道就是一扇纯粹打不开的门? 无奈的提恩只能转头看向了塞莉。 “没机关,也没锁,但是打不开这扇门。” “物理方式是通不过了吗?我想想,我想想——” 塞莉是按着额头,看着神殿想了好一会,最后想到了一个诡异的办法。 她指了下神殿入口的大门。 “我们祈祷下吧。这地方是神殿,应该只欢迎信徒,又或者说朝拜的人,祈祷下,说不定就放我们进去了。” “...” “...” 在场的人是一个都不相信塞莉的话。 只不过还是跟着她,用七神会的祈祷方式进行了祈祷。 可就在众人都不相信的情况,水晶教堂的门,竟然真的就这么打开了。 “你们看,果然是这样吧?” “这还真的有点难以置信——竟然真的就这么打开了?” “你想,这地方是教堂,那肯定是给人信徒祈祷的,那只要确认了你是信徒,那自然会放你进去,是不是这个道理?” “——”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一般人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 只不过塞莉思维一向超前,她能理解到这一步,也不算奇怪,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入神殿内部,也是时候见识下,所谓的星之民们的文明了。 —— 七神教堂内 算是提恩意料之中的构造,基本和西菲尼的七神会教堂差不多构造。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更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至少提恩看起来是这样。 “你们过来看看这里。” 走在最前面的塞莉是直接冲到了宣讲台,从台下拿出了一本——绘本? 从远处看的提恩,是只能认定那是一本绘本。 “这是什么?” 众人看到绘本后,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并没有让人直接理解画中的内容,一行人都皱起了眉头,而此时,塞莉也开始了翻页。 绘本的内容挺简单的。 首先是一个类似地图的东西,然后一个黑色的圈,从这个地图的右下方,一块看起来非常大的大陆上蔓延了出去。 对这个圈的标注是三个字母——die,通用语直译过来应该就是死的意思。 而且这与其说是绘本,不如说这就是一个黑圈的扩散线,上面虽说也有标注了历史时间,但上面的2004年,是真的让人有点理解不了是什么年代。 第两百九十三章 绿洲 按照他们的现在的时代来计算,他们是新历398年,而流光历终止于2073年,也就是说,即便按照流光历,现在的时期也应该是2471年,而2004年的话,是距今467年的时代,这难道是我们的时代出现了缺失吗? 绝不可能,这一点另一边的玛奥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不认为这个时代是指的流光历的2004年。 由此这个2004年,塞莉他们都断定这个时间应该是史前文明的2004年。 而这个黑色的圈覆盖全世界的日期为2008年,总共只用了四年时间,就彻底的毁灭了史前文明的存在吗?虽说2004年发现die时,就已经覆盖了整个西北方大陆,但这速度已经是快的惊人了。 绘本的最后几面,所展现出来的内容非常的奇特。 大概的意思就是——世界分成了两批人,一批人选择登上了星之岛,按照的玛奥的说法,他们这些人是选择步入了恒世之河,成为永恒的存在,而另一批人,则是做上了一个非常怪异的尖头圆柱形的东西上,顺带一提,这东西是往上走的,而星之岛是往下沉的。 这方面的解读,塞莉的理解还是众人比较能够接受的。 即这是最后幸存的星之民们选择的逃离方式,一方面的人以天空为目标,选择离开了他们的世界,而另一方面的人,则选择依靠魔法,成为永恒延续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虽说提恩理解不了成为永恒是什么概念,但看现在星之岛的样子,多半所谓的步入恒世之河的星之民们,是彻底的消失了,至于那些以天空为目标的人,天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绘本最后的日期,停留在了2009年,之后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个看完的塞莉,是直接把绘本丢给了玛奥,看得出她对这东西没有多大兴趣。 “我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我们洛马斯特大陆的全貌,我们差不多就是在这块区域的。但是已经有太多的变化了,天知道我们距离星之民的时代到底有多远。” “大小姐,我想这未必是我们世界发生的事,很有可能是其他灭亡世界,漂流到这个地方后的东西。” “漂流?玛奥,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间孤岛不同于世界树内的其他世界,这个东西只要发现了,是可以进行干涉的,而且内部的时间,基本都由世界树调整成一致的速度了,这也就是说,星之民虽然有可能不具备干涉世界的能力,但他们有可能可以随意进入到其他的时间孤岛内。” “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是星之民从别的岛上捡来后,丢在这个地方的?” “多半是这样,这东西并不是星之民的,星之民的语言虽然我们能理解,但显然和我们并不是相通的,而这个绘本上的文字都是通用语,我想要么是星之民捡来的,要么就是其他到访这个世界孤岛的人留下的。” “也对,还存在其他世界干涉者留下的痕迹——只不过留下这么一个绘本,还特别提到了步入这个星之岛的人,总给人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有关这点,我也有点不安,如果说这个所谓的die的圈,出现在我们世界的话,我们可没有星之民的科技和魔法,这意味着我们没办法逃离,只能等死。” 对于玛奥的担忧,塞莉显然不是那么在意。 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要是真要发生了,那也真没办法,没办法还能怎么样?那自然就是在恐惧中等死好了。 考虑这种根本不可能反抗的问题,是真的没有必要。 “只不过,如果这个地图——如果我们的世界变化不是特别大的话,这个地图的价值,就有点大的惊人了。” “地图?这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你认为无所谓就好,那这东西我们就藏起来吧,不要给其他人知道,回头我直接把这个销毁了,这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公平的。” “这就随大小姐处置吧,放着不管也会掉进海里,早晚会被捞出来。” “玛奥你没意见就好。” 塞莉显然是把这地图联想到了她之前提出的大航海时代,这地图要是真的,那这玩意的价值,可就惊人的大了,只不过让提恩意外的是,塞莉提出的是销毁,而不是独占?要知道周围的这群魔法使,又或者贝多芬,都不可能对这个地图有任何的兴趣。 他们多半是眨眼就忘记了,塞莉独占了不是更好吗?她这里提出销毁,还真的有点奇怪,这么做谁能得到好处呢?谁都不会有好处,这就像是你找到一块金矿,不仅不挖掘,你还填埋掉一样的性质。 这听起来是绝对违背了常理的事情,因为你不是不知道这是金矿,而是你知道了,却依旧选择埋掉这个金矿坑,这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 提恩虽然感觉异常的离谱,但这位大小姐做事的风格也好,思维回路也好,并不是这么容易理解的,反正这人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而且相比于这份绘本,来到宣讲台后的提恩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藏在门后的暗道,这里还是先说这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较好。 “塞莉,这里有条暗道。” 说完就触动了上面的机关,一条宽阔的道路,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并不是通往地下,也不是天空,而是教堂后展现了一条他们之前环绕教堂都没有发现的特殊通路。 “我们之前绕着教堂走一圈的时候,有注意到这条道路么?” “完全没有,大小姐,我想这有可能是时间断层之后的结果,明显这个教堂通往的是完全不同的时间和世界。” “那我们过去会不会死?” “应该不会,时间断层不同于世界,它是被隔离的存在,内部的时间多半都处于停滞的状态,也一般不会有生命体征的东西存在。” “意思是死掉的世界?” “世界不会死,他们只是被隔离了,至于原因多种多样的,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应该没什么问题——大小姐不放心的话,可以让我先走。” “行吧。” 这么说的塞莉示意玛奥先走,而后者也没犹豫,直接就跨进了那个所谓的时间断层。 确认了差不多一分钟,玛奥没有任何的异常后,塞莉和莉亚两人才一起跨了过去,提恩和贝多芬这两自然是最后走的。 可就在他们两人迈入时间断层后,身后的通道瞬间就消失了。 而此时他们来到的地方,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山道?山道上姑且有几个标识牌,虽然有一点能看懂的通用语,但他们是真的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往上,一个是往下,各位怎么想?” 塞莉是指了下上又指了下,意思也很明确,上下鬼知道是什么,大家都思考下,别到时候死了怨她。 提恩是往上看了一眼,上方树林密布的鬼知道是什么,至于下方,也是树林密布的,只不过相对而言道路更通畅一点,稍微走了两步的他,根据地形推测他们身处于一个山道的中间地段,一般这种地势,往下走就能遇到村落了。 一般也没有在山顶构成的村落,而且看这片区域荒芜的样子,多半也是一个偏远的山区?要是正常区域也不会沦为时间断层了。 —— 往下走 —— 这是五人共同得出的一个结论。 大家是都认为往下走,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至于为什么这么想?那是因为这片区域显然是星之民有意摆放在这里的,摆在这不是为了给你信息,难不成是为了让你多走点路? “不过这里面好像有点凉快过头了,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塞莉大概是这里最晚注意到的,提恩是进来就感觉到了,这个断层内的温度低的惊人,完全不像是夏天,这温度——更像冬天,而且这地方虽然有太阳,但太阳的状态显然和正常世界不太一样。 虽说温度降了很多,塞莉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她穿的贵族服饰,只要不是寒冬是冻不死的,她感觉冷只不过是外面太热,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而已。 “呼——有点冷,这个断层的季节难道是冬天?” “多半是的,塞莉你穿这么多,问题不大吧?” “不大是不大,倒是你穿这么薄,不怕感冒生病?” “更冷的寒冬我都忍过来了,哪里还会畏惧这么点温度,没问题的,倒是各位都没问题吧?尤其是两位魔法使,你们的身体要是出现状况的话——” 玛奥和莉亚两人听言是都笑了下。 “出现状况我们也回不去,往回走我们也试过了,出不去,现在只不过是有点冷,可也没办法,我们就算想要解决——我也跑不动。” “玛奥老师,我还是能跑一跑的。” 这么说的莉亚刻意蹦了两下,也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按理魔法使的身体条件都是很差的,这个莉亚能跑两步,这说明她的魔法资质是非常差的那个类型? 提恩是这么想,可塞莉似乎没往这方面想,她是直接按住了莉亚的肩膀。 “就是你们两个想跑,我也跑不动,我现在每走一步浑身骨头都疼,唉——我是真希望我们再走两步,就能到星之民们给我们信息的地方。” 塞莉的期待一点都不奇怪,她能走这么多路,已经是奇迹了。 —— 再走两步,鬼知道这个两步是什么距离,他们差不多又走了二十分钟,终于走到了一个山脚下的村镇。 只不过眼前村镇,只存在少部分的通用语,而且这些通用语——提恩他们是完全看不懂的,语言知识格式接近,实际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们是完全理解不了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这村镇,是一个完整的废墟。 至于建筑形态和其他的东西,反正这种四四方方的建筑模式,提恩是完全没有见过的,不过考虑他只见过神圣帝国和西菲尼两个国家的建筑风格,这要是其他国家的风格也有可能吧,又或者就和玛奥说的一样,这是其他世界的风格。 另一边的塞莉是踢了一脚路边的碎石,转向了还在盯着建筑的玛奥。 “这情况可有够糟糕的,玛奥,你们那有什么发现吗?” “大小姐,我们可刚进来。” “这里我们可不好分散调查,你决定一个调查方向吧。” “我想我们可以先往高处走走看。先俯视一下整个城镇,大小姐你看那边一栋七层楼高的建筑就挺不错的。” “往高处走?那玛奥你一定是有应对坍塌的手段吧?” “这倒没有。” “没有还敢往那么高的地方走?你是真不怕死?算了,要我说,我们先上那家店铺的屋顶看看吧,两层楼高,就是塌了我们也有办法应对。” “那就听大小姐的。” 塞莉的担忧并非随后说说的,她做事一向谨慎,这里选择那个店铺——等等,她怎么知道这是店铺的?那店里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提恩是仔细的观察了下塞莉所指的那个店铺,这看起来更像是一家——也不的确不像是民宅,首先是门大的出奇,其次是周围有几个类似窗口的,虽说这窗口大的出奇,但是根据周围掉落的玻璃,也的确可以说这是窗口。 至于里面的东西,看着是有几个类似货架的存在,只不过这些货架都是双面的,难道东西都是挂上面的?奇怪的营业方式。 而此时的众人相比于寻找上楼的通道,显然更在意的是这个所谓店铺里面的东西。 提恩是搜寻了一整圈,也就找到了几根绳子一样的东西,其他的也只不过是一些类似废纸一样的存在。 能够把东西这么完整的带走,看来这个地方的人,是有组织的逃难去了? 逃什么难呢?能想到的东西那自然只有他们之前看到的die。 “喂——你们过来看看,这应该是报纸吧?” 塞莉的声音让众人全部聚集了过去,即便是听不到的贝多芬,也靠了过来。 而此时塞莉手上拿着的是她从柜台翻出来的一份报纸——这东西在西菲尼虽然不常见,但也是存在的一个新兴事物。 第两百九十四章 DIE 可之前提恩所见到的报纸并没有这种精致的样子,印刷的差距也非常巨大。 “虽然大部分都看不懂,但是这里,我们都能看懂的吧?” 塞莉所指的,就是报纸上唯一大家都能看懂的数字,也就是时间。 时间是——1998年10月17日。 “距离那个绘本最后结束的日期是11年前吗?那群星之民到底想做什么,我还真有点想不明白了。” “大小姐,星之民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而我想他们很有可能没有办法干涉我们,所以用各种手段给出我们暗示。” “那你说现在出现的三个时间1998和2008还有2009有什么意义?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星之民弄混了的时间碎片,我们强行拼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一切都应该是有联系的,大小姐我们再仔细搜索一下看看。” “活动范围限制在一层店铺内,你们要找就找吧,但注意彼此不要脱离视线范围,这一点非常重要——我可不想一转头,某个人的脑袋就掉地上了。” “大小姐,这地方没这么危险吧?” “我看未必,玛奥你也能够感觉到吧?这个世界异常的地方。” “...” 玛奥没有回应,但是他的神色也说明了一切。 提恩不明白这两人是进行了什么样诡异的交流,也许是玛奥没有意识到眼前的这位贵族大小姐懂魔法?两人话不说透,旁人自然听得一脸奇怪。 塞莉是找了张椅子坐了上去,然后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门内。 “这地方的流动元素,分布的非常诡异,要说这地方没什么东西,反正我是不信,再找找吧,正好也让我休息会,我现在是真的走不动了,大家注意点,有什么发现再喊我吧。” “——” 塞莉本来就已经过劳了,又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路,也是该让她休息会了。 人是真的会累死的,尤其是塞莉这种身体情况不适特别好的,要是真出问题,这里所有人都要成为陪葬品。 提恩是转头在这个至少有二十平米的店铺内继续搜寻了起来。 他是依旧没办法分辨这家店铺到底销售的是什么,墙边墙角也都没什么特殊的东西。 一切正常?至少他移开货架前是这么想的。 —— 一个圆圈,圈内两个点,一个弯。 —— 这是笑脸?只不过黑色的笑脸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一点? 就在提恩感觉奇怪,想要喊塞莉过来看看的瞬间,星钢剑传递出了前所有为的灼热感——也几乎是瞬间,强烈的不安和恐惧蔓延到了他全身。 那是足以让他颤抖的恐惧,让他站不稳的不安。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随着剧烈头痛的传来,提恩连续推后了好几步,靠在了被移开的货架上,视野之中一片漆黑,唯有星钢剑带来的温度,如同火炬一般慢慢照亮了漆黑的道路。 一瞬间提恩明白了自己该做的是什么。 强迫自己挥剑,剑刃划过混凝土的墙壁,火花四溅的同时,黑暗一瞬间消失了。 承受了难以置信精神压力以及身体疼痛的提恩,几乎是跪倒在了地上,此时的他甚至连星钢剑都没办法握住。 “呼——” 勉强用双手撑住了倒下的身体,这也只是让他避免了亲吻地面而已。 随着武器落地的声音,众人也都注意到了倒下的提恩。 他们几乎是同时靠过来的,只不过能够开口询问的只有塞莉而已。 “怎么了——” “大小姐!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塞莉刚问,就被另一边看着黑色笑脸的玛奥打断了。 而此时的玛奥,竟然对黑色的笑脸产生了恐惧?皱着眉头看向玛奥所指地方的塞莉,下一秒竟然也转变成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精神控制程式?这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大小姐也知道这个东西?” “当然,这是把人变成怪物的东西,吟游诗人虽然少有提及,但过去这是魔物最擅长使用的魔法,也是最难应付的魔法。” “按理只要看到这个程式的人,大脑给人体的限制就会解除,从而获得超人的力量,可他们在获得这力量的瞬间,就已经不是人了,大小姐,这位大人——难道说。” 看着这两人要把自己归类进怪物的提恩,无奈的躺倒在了地上,对着两人摇起了手。 他本不愿意这么倒下的,可现在不说,可不知道会被这人群怎么样。 “呼——呼——我没事,问题不大,只不过我接触到这东西的时候,是看到了无尽的黑暗,还有难以置信的压力,如果是一般人,意志多半一瞬间就被击溃了。” “你的意志能够和精神控制程式对抗?看来这位大人,也真是一个怪物,恐怕大人是那种能够在恒世之河游泳的类型吧?” “——” “而且我看刚才这程式可是完整的,大人一剑就摧毁这个程式?大人——您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从未见过能摧毁固有魔法,还一点事都没的人,正常人早就被固有魔法——不对,正常人也不可能摧毁固有魔法,何况还是这种神代级别的魔法。” “——” 听不懂玛奥鬼扯什么的提恩,只能无奈选择继续躺着,顺便看了下塞莉,让她帮着解释一下,他可没理由暴露有关星钢剑和他自己逆位星罗的一切。 大概是此时才确认了提恩没有被这个程式洗脑,塞莉这才慢慢的站起来。 “玛奥,有些事情可不好过多的了解,每个人都有秘密,何况是国家呢?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教皇厅藏起来的东西有多少。” “教皇厅吗?好吧,大小姐,我就不问了,再问,我估计这地方就可以埋我的尸体了,我可没打算死在一个快要消失的时间断层里。” 见玛奥主动放弃了追问,塞莉这才指了指墙壁,示意周围的保持距离。 她自己先退后两步后,才拍了拍货架。 “你明白就好,而且比起这个没什么意义的东西,我们已经落入了无比危险的地方,这个程式,我想除了这位意志坚定到可以去恒世之河游泳的家伙外,我们这些人只要看到一眼,绝对会被洗脑成怪物。” “大小姐,这个地方流动元素异常的主要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我们应该没有应对的办法,像这种藏在里面的,我们还能回避,但如果这东西出现在楼道,那我们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走进去,那就一定会死。” “我是很想说我们闭着眼往前走就好了,只不过这玩意是直接进行的元素构架干涉,我估计闭眼也没用,只要靠近了范围,那就一定会被干涉到,玛奥啊——我们是真的在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怎么变成这两人互丢问题了?这——这要真没解决办法,他们也没回去的方法啊,至少提恩不知道他们除了往前走还有什么选项,这两人该不会还在互相试探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搞这么一出? 提恩虽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此时感觉恢复了不少的他,扶着货架站了起来。 这是四个人都注意到的,只不过开口的依旧只有塞莉。 “你可以多躺一会。” “只不过是短暂的冲击,就像是挨了一拳,一时间透不过气而已,缓过来就好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只不过我想你也不愿意在正面扛一次这个程式的冲击了,本来这次扛过去,已经是你运气非常好了,正常人就算不被控制元素构架也不会被冲散。”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走呢?” “停止搜寻吧,二楼也别搜了,我们直接去楼顶吧。” 塞莉做出的判断没有错吧,虽说楼梯是非常危险的地方,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要看一眼这个城镇的样子,还有一点就是,根据之前的建筑分部情况,无论怎么想,走上面总归要比走下面安全的多。 虽说塞莉和玛奥这样的魔法使未必能有提恩这么好的身法,但总有办法解决的,前提是他们想跳的话。 —— 店铺的顶层。 二层楼的高度,真的说不上高,视野也不过十来米,能看到的东西是真的非常少——也就比你在底下看,多看了那么两栋建筑而已。 可这么看也并非完全没有价值,至少众人明白了自己身处于什么样的世界了。 “半座高山之下的一个普通村镇,却意外的比现在的威尼斯还要繁荣吗?挺有意思的——只不过威尼斯应该没有那些东西吧?” 塞莉所指的地方,自然是另一处街道内——头部已经失去了所有人该有的体征,完全的变成了一张黑色的笑脸,其余的,它指甲比头发还长,双目赤红,四肢伏地,勉勉强强算是一个人形怪物。 这还是他们进入星之岛后,第一次看到活物。 可这种活物,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因为太恶心了,应该也没有人会喜欢已经开始腐烂流脓的怪物吧? “我们要是真的去那栋六层建筑,鬼知道一路上要撞到这恶心东西多少次。” “我也开始有点庆幸大小姐没有听我的了,只不过大小姐,这东西应该就是中了程式之后变成的怪物,我是听说它们打不过了之后,还会自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打算试试?” “怎么可能,这些怪物四百年前都是棘手的存在,现在的我们绝对难以应付。” “那就别管这些了,我可没打算接近它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思考——玛奥,我一开始认为这是到达星之民遗产的地方,可现在看来,这只不过一块肮脏的区域而已,多半是星之民不想管,所以就封锁了的区域,” “可真的是这样,它们也不会把这东西藏在宗教场所吧?而且还没有用特别的枷锁封锁这些东西,也许这只是针对我们的试炼?” “试炼谁?星之民?我想他们绝对不希望其他人看到这个世界,尤其是这些恶心的怪物——玛奥,你要明白一点,星之民的世界可没有魔兽,这什么精神控制程式,完全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东西,目前最糟的情况,这片区域很有可能只是星之民实验失败了的魔法工房,仅此而已。” “...” “不管怎么说,星之民也是魔法使,他们还真的有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只不过大小姐,我们进来容易出去难,虽然我想这个工房绝对应该有出口,可我们多半要破解星之民留下的谜题。”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黑色的笑脸吗?还有那边看起来是实验失败的怪物吗?你说真要和你说的一样是个试炼,这是在试炼什么?我们的承受能力,还是忍耐力?” “大小姐,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得出,玛奥对生死没有那么的重视,这点从他们之前坦然上楼也看得出,这也算是这群魔法使异常的一个点,他们对生死的执念没有那么重。 可塞莉的求生欲可没有这么低,她恐怕是最难以接受这个说法的人,只不过目前也真的没有办法,要是她知道离开的方法,那绝对不会问这两个魔法使。 提恩是想不出任何逃离的方式和办法,这地方危险过头了,虽说他没有和另一边的怪物交手,可他也能感觉到那怪物强大之处,反正他是绝对不想和这怪物接触的人,其次就是天知道藏在哪里的那个什么程式,那玩意是只要接近就会变成怪物之后攻击其他人的东西。 这个荒凉的废墟,是真的比想象的要危险太多了,危险到——他们五人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走了。 现在是真的谁都不敢开口,也谁都不敢出声。 可无论是生路,还是死路,都是要人走出来的,待在原地,那还真的只是等死。 而就在此时,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人,给他们指了一条路。 “——” 贝多芬指向的道路,是与他们所见到怪物完全相反的一条通路。 这其实是他们没有选择的一条道路,走这边,肯定是没有错的吧。 “既然贝多芬都开口了,那就走那边吧。” 第两百九十五章 笑面人 塞莉说完后才意识到贝多芬听不见,于是选择对着贝多芬猛点头。 另外的两个魔法使,自然也是跟着点了头。 —— 下了楼,算是小心翼翼的走在街道上。 贝多芬选择的道路并不是直路,而是一条充满了分岔路的街道。可众人并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做出选择,一直都是贝多芬在指引众人的前路。 即便有人主动承担起了指路的责任,可每走一步,恐惧都会增加一分,至少提恩都是很小心的迈出每一步,正常人应该都是这样,面对未知的恐惧,缓慢的迈出每一步,这才是最正常的行为方式。 只是玛奥和莉亚两人真的太过悠闲了,他们甚至还有闲心进行记录。 他们的悠闲也算带来了意外的好处,那就是他们前进的速度,被拉快了很多,正常按照他们谨慎前行的速度,就算是这不到八百米的速度,最起码也要走十分钟,可有玛奥和莉亚两个人在前面,这路程被缩短到了五分钟,没什么危险,那自然是走的越快越好。 让人意外的是,他们只走了五分钟,却已经来到了城镇的边缘处,而这地方,有一间明显异常于其他建筑的屋子。 首先是那如同如玉一般的颜色,其次就是四四方方的外形,就像是一个箱子。 有门是有门,可这么门和之前提恩所见到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有一个透明的类似玻璃一样的屏幕,按照塞莉的说法这玩意是液晶屏。 “应该不可能是用电,这地方虽然有电线杆,但电线没有连通这建筑的,暗线的可能性基本也不存在,那这样的话,他们的能源应该就是流动元素了,玛奥你怎么看?” “意见和大小姐一样的,而且我想这应该就是我们要到的终点了,这明显异常的屋子构架,是经过元素改造构建而成的,还有一点,也许大小姐没有注意到,这个屋子是被拼接进这个世界的。” “拼接进来的?那可让我感兴趣里面到底是什么了,玛奥快想办法打开这扇门。” 提恩并没有说话,如果说这屋子是和魔法有关的,那他是可以轻易解开这门上所有一切的,只是目前没这个必要,除非说真的没办法打开,估计塞莉才会让他出手。 相比玛奥和莉亚两人开始计算,塞莉并没有多大兴趣去盯着他们,而是身边的贝多芬做了个往旁边走的手势。 于此同时,也问提恩要了纸笔。 —— 贝多芬,你怎么知道往这边走的。 —— 闻言的的贝多芬,拍了一下路边的树木,随后才拿起笔,回应了塞莉。 —— 声音指引我来这个地方。 声音?什么声音? 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就应该来这里。 我希望那扇门里不是关了什么被封印的怪物,真要这样,头疼的可就是我们了。 —— 写完这句话的塞莉,看了眼提恩。 “你有听到声音吗?” “我要是听到,早就说了,而且一个聋子说他听到了,塞莉你这也信?恐怕这个贝多芬也是中了什么暗示吧?多半还是和弗莱明以及玛奥有关的,问他们才比较靠谱吧?” “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你这个人,可真是冷漠,你最好还是学着相信一下别人的话,人是群居动物,孤僻太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有机会的话。” 提恩可没打算在这方面浪费口舌,看得出塞莉和提恩虽然性格类似,头脑也都很好,但这两人的生活方式以及价值观是完全不同的。 塞莉和提恩,虽然都成长于非常孤僻的环境,可这两人所做出的选择,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更愿意接近其他人,而另一个则完全不把其他人当人看。 无权评价他人的生活习惯,以及对待他人的方式,只要他们自己开心就好,毕竟塞莉的情况和提恩基本一样,都属于没有爹妈的环境,而没有爹妈,那么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也算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也不是说有爹妈一定会比他们两个好,你看另一边的贝多芬就知道,他可绝对不是好的那类人。 提恩是看着贝多芬,接过塞莉还回来的纸笔后,也写了一段话。 —— 贝多芬你会弹奏圣乐吗? 不会,我根本没听过什么圣乐,威尼斯没有宗教活动。 那如果让你弹奏圣乐的话,你会演奏什么乐器? 致爱丽丝。 —— 致爱丽丝这曲子,提恩只是听过名字,但即便只听名字,也知道这曲子绝对不是能够拿来当圣乐的吧? 对音乐完全不懂的提恩,只能把视线转向了塞莉,这个也许会懂一点的上位贵族身上。 “致爱丽丝也算是新手必弹的曲目了,听说本来是贝多芬——” 话没说完,塞莉就拿走了提恩手上的纸笔。 —— 致爱丽丝,我听说你贝多芬你给一个叫特蕾莎的女性写的,真的假的的? 是真的。 嗯——这曲子挺好听的,挺好听的。 —— 塞莉大概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谈下去了,直接就把笔丢了提恩。 这位爷,突如其来问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问完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直接走人?不愧是大爷,就是有大爷的风范。 提恩也只能这么想想,跟着她往回走了。 也不知道是时间选的好,还是玛奥这两人早就算完了,反正回来之后,玛奥就告诉了塞莉开门的密码。 xxxx 四位数的密码出现在了液晶屏上。 短暂的亮光闪过后,这扇封闭的大门,慢慢的把自己藏起来的东西,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张简单的桌子,靠着墙壁的大量书架,以及满地写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纸张。 与其说这是一个实验室,还不如说是一个记录室,类似于之前弗莱明的家族记录室。 提恩走进去后,随手捡起了地上的纸。 语言是通用语,而这纸张的抬头,写的是非常明确的——实验报告。 “有意思,你们都收集一下,然后自己看看吧,有什么发现的就说,没什么发现的,那也就这样吧。” 塞莉是肯定懒得弯腰捡地上的实验报告的,她从书架上取下了厚厚一叠报告书后,就选择坐在了唯一一张椅子上,翻阅了起来。 提恩也就懒得再关注塞莉了,他是一边整理着实验报告,一边快速的阅读上面所写的所谓的实验。 看了几张这所谓的实验报告,提恩是本能的感觉到了不适,主要是这类似于日记一般的报告书,实在过于异常了。 —— 死亡循环 —— 没错这就是一段死亡循环。 1998年10月13日开始,到童年的10月23日,一共十天,而这个日记本上的名为露的女孩,一定会死,而且死法千奇百怪。 有被朋友穿刺致死,有被家人用椅子砸开脑袋的,还有被同学从楼上推下去等等。 提恩搜集了不过三十张纸,死法却见到了超过七种。 看来这名字叫露的女孩,就是这个实验真正的主人公了,不然受害者也不会一直是她。可没找到有关实验目的的报告,至少提恩周围没有,他花了十分钟整理和阅读了所有的实验报告,随后朝着塞莉的方向走了过去。 现在的塞莉是皱着眉头,不断的翻阅着超厚的报告书。 见到来人是提恩后,又低下了头继续翻阅,问还是问了的。 “你是发觉什么不对的了吗?” “我可没兴趣一直看别的人死法,塞莉你那有什么发现吗?” “这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而且这牵扯到的东西,已经不像是魔法了,更像是科学和魔法的结合产物,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玛奥能懂点吧?” “那塞莉你继续看看吧,我去找找有没有藏起来的地方。” “嗯——我继续看会,你多注意,这地方也不怎么安全的。” “了解。” 提恩这么回应了一句后,开始搜寻起了这间房子。 这房子也就一层,但是有两块区域,也不知道是构造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被一扇门分成了两片区域。 只不过这边相比另一边,也只是多出了一块黑板,以及黑板上挂着的地图。 —— 沼泽计划实验区 —— 姑且地图的名字还是能看懂的,而此时这一侧房间内,还有另一个人再做着记录。就是那个之前基本没怎么说过话的女性魔法使莉亚。 提恩是指了指地图,也算是主动询问了下莉亚。 “莉亚魔法使,这个地图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 这个叫莉亚的人,抬头看了一下说话的提恩,之后丢给了提恩一本实验记录。 也就在提恩翻起记录的同时,莉亚用记录的本子拍了拍地图。 “地图的含义我不知道,但我找到了这个。这本是研究末期的记录,有记载一些研究人员的看法——这个叫露的小女孩才14岁,经历了那么多次死亡,却没有一次的死法是同样的,即便有类似的死法,但每一次都会有特殊的差别。她少说死了有几万次了,即便是巧合,也该有重复的吧?” “完全没有重复的死亡?几万次当中没有一次?”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几万个莉亚到底是哪里来的?我们可没有看到尸山血海,更没有看到无数的骨头。” “...” “目前的信息太过琐碎了,我是根本没有办法理解这地方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之前教堂发现的那本记录到2009的绘本,应该和这里,也就是1998年的世界,有一定的必然关系,可这到底会是什么关系呢?” “——” “这实验是非常残酷的,我想即便是我们,也不会重复的杀死,不,这是重复的看一个人死上几万次,这不是人做出来的事。” “...” 没想到这个魔法使竟然还保留了一小部分的人性?虽说光看这份报告,就足以让人产生不适了,他们虽然是魔法使,也还没到能够抹去感情的年龄吗? 也就在此时,抱着另一本厚实记录的玛奥也走了过来。 他自然是听到了之前莉亚所说的,此时也算是告诉了提恩,他的部分推论。 “提恩大人,莉亚,如果说星之民能够控制时间,那么他们还真的不需要去处理尸体和收拾残局,恐怕对他们而言,无非就是不断的穿梭到1998年4月的这个时间点,然后割裂这片区域,让其成为时间断层,实验失败了就抛弃这个断层,前往下一个断层,也就这样不断的循环往复。” “——” “提恩大人肯定在想不可能,但莉亚刚才也说了,死了数万次,没有一次是相同的,这难道不就是解释了每一个露,都存在与不同的时间线吗?正是因为时间线的不同,所以她迎来的结局和死法,都是完全不同的。” “听起来是这样没有错。” 玛奥的思考方向是完全往魔法手段上面走了,可之前塞莉可是专门和提恩说过,这个所谓的研究,很有可能是科学和魔法的结合。 不知道塞莉是怎么推测出来的,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玛奥的推测必然是完全的错误。相比玛奥,提恩还是更愿意相信塞莉一点,她才是真正的天才,而玛奥不是。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也就干脆的选择放弃这方面的思考了。 “那么玛奥,你手上拿着的那本实验记录,应该不同于其他的吧?” “当然,只不过我关注的点,多半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着重的肯定是露这个14岁的小女孩,而我更注重的,则是这个研究者,我翻阅了不少书籍了,所有实验记录的笔迹,都是一个人写的,没有第二个人的笔迹。” “玛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实验,只有一个人在操控吗?” “没错,其实人多了反而不是好事,这份研究看起来也是非常危险的,虽说我不明白这个研究者到底想要得到的是什么,这些实验记录可完全没有提到成果,我感觉自己更像是在看一个变态偷窥狂的猎奇日记。” “这也许就是星之民的特殊癖好?” “我不这么觉得,提恩大人,你应该也发现了,有关对露的描述,是彻彻底底的,人的形态,露是人,而不是星之民,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1998年到底是什么年代,但肯定是我们人年代和历法。” 第两百九十六章 沼泽计划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很有可能这个1998年,就是流光历的1998年,只不过是世界不同,所以发生的东西,以及整个世界发展趋向都不同,所以造成了这个世界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每个人每一次小小的选择,都有可能让这个世界发生巨大的变化。” 面对提恩所说的,玛奥只是选择摇了摇头。 本来以为否定,却意外的得到了奇怪的回复。 “也许吧,可在我看来这个世界还缺少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这个世界的露,在哪里呢?还有其他的人,在哪里呢?根据实验报告上的记录,露的同学一共有五个人,老师兼家人一人,连露在内一共七个人,他们人呢?” “对啊——他们人呢?” 提恩突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如果这个世界是实验失败的世界,那么这七个人肯定都死了,这种情况反而是最好的,而最坏的情况,最可怕的情况——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实验成功了,具体发生了不知道,只要实验成功了,多半有关这七人残酷命运的事件就会结束,这也就是说,他们不会死。 没有死会怎么样?那他们一定继续生存在了这个时间断层内。 那他们人呢?为什么这个城镇是一个完整的废墟? 不敢想象,这群人在这个时间断层内活了多久,更不敢想象一个得知了自己被折磨了几万次的人,精神会多么的畸形——别指望他们的脑子会正常,他们要是活下来,那绝对就是一群精神病 也许相比怪物和那个精神控制程式,这个地方最可怕的,是那实验成功后活下来的七个人,天知道他们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 “玛奥,如果那七个人还活着,他们会怎么样?” “活下来?星之民消失了都快几千年了,这几千年间,这地方的人要靠什么活下来?提恩大人,这是怎么想都不可能的。” “我也希望这是不可能的事——” 提恩每次对危机的预感都非常的准确,这一次也没有错。 几乎就是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一时间,门外传来了塞莉的声音。 “提恩!”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提恩立刻撞门冲了出去。 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女性? 看来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果然这个地方的实验体还活着吗?只不过相比之前见到的怪物,这个人只不过是带着面具,并没有像怪物一样头变成面具,可他们的面具非常接近,都是黑色的笑脸。 至于其他的,笑面女手上举着的是生锈了的柴刀,而穿着,是提恩从未见过的白色衬衫和奇怪的短裙。 —— “你们都该死!” —— 看着她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塞莉,提恩也没办法,只能用剑挡住了笑面女的去路。 本来是试着还想交流下的,结果对方手上的柴刀直接挥向了提恩的头部。 意识到这人还能说话,并且还是有自我意识的情况,提恩选择用剑背弹开了挥来的柴刀,这也算是一种挺常见的防御方式了,笑面女算是被轻松的推开了。 只不过这么一接触,提恩感觉到这个人的力量比想象中的要小的太多了——可就在有这个意识的一瞬间,左耳就听到了撕裂空气的声音。 被推开后,连站稳都不需要,就能转身侧踢吗?这朝着头部的袭击,要是一般人挨上这么以上,还真有可能昏迷了。就是提恩也感叹了一句,这个人的身法好的惊人,虽说力道上的差距决定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能对提恩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只是抬手,提恩就挡住袭来的——这个笑面女的鞋子也特别的奇怪,鞋带什么是挺正常的,但用帆布和明显不知道是什么构成的鞋底,这种设计提恩是真的没见过。 虽说鞋子很奇怪,动作也有短暂的停滞,这如果在高手之间的对决中,大概会是致命伤,可存在巨大无比的实力差距时,走神一两秒,还真的没什么特别大的危险。 提恩的反制非常迅速,几乎就是在笑面女出腿的一瞬间就松开了手上的星钢剑,挡住了袭来的腿后,下一个瞬间,另一只手牢牢的握住笑面女的脚裸。 转身?笑面女倒是想,可提恩根本不会给她机会,单手的一个拉拽动作,笑面女的下一个动作,就变成了挣扎。 这个笑面女从主动进攻到被压制着在地面,也不过就两秒的事,力量上巨大的差距,根本不是她能反抗的。 人在能用手,那就尽可能的不要离开地面,尤其是在有巨大力量差距的情况下,把重要的关节暴露在敌人面前,无疑是自寻死路,这是近身格斗的非常重要的常识,只可惜这个笑面女大概是不会懂了。 只不过完成了压制的提恩,并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想法。 这个人是人,姑且还是能交流的,那就应该试着交流下。 “冷静——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是误入这里。” “开什么玩笑,你们这群混蛋!” “冷静——冷静,你看我们的装扮,真的和你认识的坏人,是一样的吗?” “...” 虽说被按倒在地,大部分脸——不对应该说是面具亲吻地面,可她听到提恩的话后,还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走近的塞莉。 大概也是她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反抗的力道猛然减少了很多,虽说提恩不可能因为她减少反抗力道,而减少压制的力道,毕竟这种压制方式,越挣扎越痛,鬼知道是不是她想要装死之后反扑。 塞莉也是目前唯一敢靠近的人,可她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并不是问话,而是摘掉了笑面女的面具。紧接着——她是看了好一会面具,然后丢给了另一边总算敢靠过来的玛奥。 “普普通通的面具,玛奥你说他们是不是把这东西当做图腾了?” “大小姐,这面具可不普通了,上面有精神遮蔽的程式——这些都不重要,我想我们可以和这位小姐交谈一下,她是能听懂我们说话的。” “试试看看吧。” 叹了口气的塞莉,毫不客气的抬起了笑面女的脸。 这是在提恩看来普普通通的脸,正常人的脸,没什么意外的,也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塞莉似乎很喜欢这个脸? 她是看到之后立刻笑了起来,并且也停止了那看着有些野蛮的动作。 “我是西菲尼帝国西北部守护者、人民的保护者,诺曼公爵家的唯一继承人塞莉·诺曼,请问这位小姐的名字是?” “公爵?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迷路之后,奇怪的进入了这片区域——”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进来,除了那个混蛋之外!” “我想我们就是通过那个混蛋留下的道路,才走到这里的,请相信我们,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不过是迷路了,正在寻找出去的办法。” “——” 见到这人没有敌意后,塞莉挥了下手,提恩见状也就立刻松开了手。 没了杀意和敌意,这个人也只不过是一般的小女孩而已,外加上摘掉面具后,提恩能够感觉到这个笑面女的速度和反应出现了明显的下降,估计现在这个小女孩的力道,差不多已经接近塞莉的力量了。 总之就是没威胁了,提恩也就没去管她,走到另一边捡起了自己的星钢剑。 随着长剑入鞘,此时的提恩才注意到这个小女孩竟然盯着他看。 “你们——看着好奇怪。” “我们看你的装扮也很奇怪,漂亮的小姐,你可以告诉我们名字吗?” “千——你是大小姐吗?嗯——漂亮的像娃娃一样,你真的不是做出来的吗?” “你这说法可真够过分的,你看我哪里不像人了?” “...” 歪了下头的千,用一根手指戳了下塞莉的脸。 啊——这要是在外面,各种各样的死法估计能让她体验一辈子,好在塞莉没生气,依旧摆出了一副笑脸,并且还主动握住了千的手指。 “怎么样?是不是活物的感觉?我不是人偶吧?” “有温度,大概是活着的吧?” “我看着有那么像怪物吗?千小姐,你能告诉我们,现在是什么年代吗?” “时间停止前是1998年的4月,现在是几几年,我也不清楚了,大概只有霞姐才知道,也只有她去计算这个时间。” “霞姐吗?我们看了这么多实验报告,差不多也推断出了一种可能性,看来这个可能性,已经变成现实了,千小姐,我知道你目前还在怀疑我们,可你也看到了,我们对你们没有敌意,能带我们去见见其他人吗?” “不行!” 正常反应,要是这么简单的带他们去大本营,提恩才会觉得异常,现在这种反应,不说刚刚好,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塞莉也算是能言善辩的,可以就花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勉强和这个叫千的少女达成了一致,并且还消除了大部分敌意。 姑且目前这个叫千的是答应了他们,带着他们离开这个危险区域。 至于为什么不是带人来这个白色屋子里,主要原因也就是这片区域过于危险了。 如果不是带着面具,千也绝对不会跑进这片区域。 —— 一大段路走完,众人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此时塞莉因为走不动了,而主动停下,往回看了看。 “千小姐,果然那片区域很危险吗?” “根据我们的记忆,是非常危险的,我们一般都不会主动靠近,要不是我观察到了奇怪的亮光,我也不回往那地方跑。” “亮光?是指的我们呆的那个屋子吗?” “那是过去那个混蛋的观察所,也只有那个混蛋能够启动它。” “我们可不是那混蛋,但我们的确启动了那东西,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现在我们对这个时间断层了解的太少,还是不说这个问题吧。” 塞莉转过身,指了指他们之前出现的地方。 “我们大概就是在这片区域落地的,当时的选择是往上走,或者往下走,看来我们是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道路,到底我们当时是怎么做出这个选择的?” 当然是大家一起做的选择,正常人都不会想着山顶有什么村庄吧?想要见人和了解那肯定就是要往存在村庄可能最大的山脚下走。 虽说目前看来是绝对的错误,但鬼才知道这地方的山顶还有村庄。 提恩是很想这么说,但塞莉也只不过是提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这种无聊的追责话题,她是指了下已经还给了千的面具。 “这个面具里有加强元素构架的框架魔法,还有一些精神防御的魔法,这东西是你们自己做的吗?还是遗留下来的?” “面具是那个混蛋的东西,只有这么一个,至于塞莉你说的魔法?那是什么?是搓火球的那种吗?” “星之民遗留下来的神代产物吗?至于魔法什么的,也不是这么好解释的,至于搓火球,我也这么想过,可要是说给那两位魔法使听,估计会用脚踹你的屁股。” 塞莉是指了下走在最后的两人。 意识到视线转向他们,并且还听到了有关搓火球的错误魔法理论,他们也只能选择冷漠的笑了一下。 他们的意思是挺明确的,真让他们搓火球,他们是真的会踹你的屁股。 虽说千听到这两人是魔法使后,就立刻靠了过去。 “两位真的是魔法使?能表演魔法给我们看看吗?等一下——等一下,我一个人看似乎不太合适,一起回到村子里,给我们表演下,拜托了!” “魔法可不是用来表演的,而且我们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给你看的魔法。” “...” 这两魔法使显然都没有打算用自己的寿命来表演什么。 闻言看起来有些失望的千,只能走回了塞莉身边,好在后者拍了下千的后背,安慰了下她的情绪。 “没事,我也会一点魔法,回头给你们表演表演。” “——” 反正塞莉的魔法又不需要寿命做代价,她的逆位星罗可是有圣杯代替支付代价的,只不过会对魔法感兴趣,并且期待魔法效果的人,大概也只有她这种身处于时间断层内的人了。 第两百九十七章 沼泽村庄 并不是说魔法不能进行表演,而是两个世界对魔法的理解不同吧,这个叫千的显然对魔法没有任何的歧视和敌意。 要是在洛马斯特,听到有人要施展魔法,那估计就等同于瘟疫蔓延,周围的人绝对是跑得飞快,更不要说看魔法表演了。 —— 沼泽村 还真就是在山顶上的一个小村落,房子也就不过十来间。 姑且还算是有一些田地,但整体给人的感觉,还真的是特别的小和分散,这地方根本不像是人的村落,因为各种意义上,这个村落里的东西都实在太少了,而且大部分房屋都是木质的,和之前山脚村庄的建筑是完全的两种风格。 甚至提恩觉得就是西菲尼的房子,也要比这地方的房子好不少,从构架和材料上来说,可见眼前的这些房子,那可不是一般的简陋。 可从之前他们从实验报告上看到的内容推测,这个村子一共就七个人其中六个是类似于千这样十五六岁,甚至还有更小年纪的人,只有一个大人的情况下,想要搭建一个正常点的房子,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困难。 除了房子之外,田地的情况,也还算正常吧,没什么特殊的,数量也不多,差不多也就够六七个人吃的量,其他的么——也没什么其他的了,就是比较少见的山顶村庄,仅此而已。 他们一行五个人,前往村长房间,也就是那个霞姐的方向时,也见到了另外两个年龄更小一点,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两人的名字分别是羽和茜。 这两人到没体现出和千一样的敌意,反而是对突然出现的人充满了好奇。 前前后后差不多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吧,他们五人也终于到达了村长的房间。 并没有进去,千就这么在门口喊了起来。 “霞姐——” “千?怎么了?” 声音越走越近,门也算是自然的打开了。 众人见到的是看起来绝对超过二十六岁的漂亮女性,只不过这位漂亮女性见到门口还站着的其他五人时,显然愣在了原地。 十秒——整整十秒,这个叫霞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无奈的千只能走过去拍了下她的头,捂着头的她是立刻开始道歉。 “抱歉,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新的活人了。” “哦,我也没想到这地方竟然会有您这么漂亮的女性。” “——” 大概是莫名其妙偶的被称赞了一句之后感觉很奇怪,这个叫霞的竟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是愣了好几秒,才尴尬的摸了摸头。 “我是都忘记还有这个词了,各位怎么称呼?” “——” 众人是陆续的介绍了下自己,这个叫霞的,还有另一边的另外三人,对他们的名字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唯独对那个贝多芬充满了兴趣。 “贝多芬?真的是贝多芬吗?他会弹钢琴吗?” “——” 他们这么问,贝多芬当然不会回答,毕竟他听不见啊。 现在的贝多芬可以说是被围着,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一群孩子。 “...” “他听不见,你们要写出来他才会回答你们,不过钢琴他多半是会的,可我看你们这地方和兴趣,难道是有钢琴吗?” “有的,这个还真的有的,之前对我们做实验的家伙,留下了那么一台钢琴,可我们谁都不会演奏。” “都这么久了,难道不会坏吗?” “这个空间的时间,基本处于停滞状态,我们不会饿,也不会死,活动了也不会累,不过撞到了还是会疼,被割破了还是会流血,总之这地方是真的很奇妙。” “那为什么我走了这么点路,累的半死——呼。” 塞莉摇着头,拿着纸笔写了一段话给贝多芬看看。 —— 这地方的孩子们想要听听钢琴,能弹弹看吗? 我可以试试。 —— “他答应了,我们也边走边谈吧,霞小姐。” “当然,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乐曲的声音了,而且他是贝多芬,历史上的乐圣。” 塞莉和霞算是并肩走在了后面,提恩自然不可能靠的太远,而另一边的玛奥他们,则是继续在记录着周围的一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的什么。 提恩是不怎么愿意去理会那两人,所以还是跟着点塞莉,顺便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吧。 正巧,此时霞那人也提到了他们的着装问题。 “各位看起来和我们有一定的年代差?难道是我们的世界往回走了吗?” “我之前听千小姐说,这里的时间大概是1998年的10月,我们是新历的398年,按照流光历来算的话,现在应该是2471年,只不过我想,我们的时间未必是一致的,不,应该说,有可能是我们存在的世界是完全不一致的。” “...” 霞也好,那边的几个小鬼也好,她们与塞莉这些人相比,体型也好,外貌也好,差距都是非常大的,虽说都是黑发,但是瞳色以及皮肤,差异都是非常巨大的,更不要说服装上的巨大差别了。 提恩也基本认定,他们和她们,基本不太可能是一条时间线上的人。 而此时霞所说的也印证了提恩的部分猜测 “不是一个世界吗?也很正常吧,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来自于哪个世界了。” “你们在这呆了大概有多少年了?” “六百八十四年,我们虽然没有白天和黑夜,但是时钟依旧会转动,虽说我们去记时间也毫无意义了,我们也没打算出去了,也出不去了。” “放心吧,我们肯定出的去,而且也必须出去了,霞小姐,也许你不知道,你们所在的这个断层差不多要崩塌了,不过放心好了,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崩塌了吗?” 听到要崩塌,霞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浮动。 靠近七百年的时间,这种环境下的生活,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这是比坐牢还要痛苦,能够忍受下来,多半也早已经看穿了生死了——甚至极端一点,她们有可能已经在等死了,因为七百年,这时间对人来说真的太久了。 塞莉也是察觉到了霞的淡然,她是叹了口气。 “我知道的,没这么好接受的,但是总能过去的,所有的一切都能过去的,相信我,外面的世界你们会非常喜欢的,虽说肯定不如你们的时代好。说不定我们在你们眼里,就是原始人或者活着的古代人。” “古代人?各位应该都是外国人,习俗和穿着上有所不同,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我们的世界,才刚刚把飞机送上天,之前四百年还在毁灭的边缘游了一圈,可我们看你们这地方,电力设施和通讯设施应该都挺完善的,这时代差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只不过我们要这些也没有意义,我们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了。” “——” 霞这是完全没把自己当人看了,也没办法,她们经历的时间,是真的太长了。 —— 山顶最中央,并不是一间屋子,而是一架钢琴。 漂亮的绿草地,以及清澈的溪水,为钢琴演奏营造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环境。 贝多芬是非常喜欢的,相比于在封闭的环境内,往往这样更开放,更轻松的氛围,才是他最欢的。 一路过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这些人经历了什么,只不过这些孩子们期待的眼神,是贝多芬无法拒绝的。 半年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演奏。 轻轻的打开了琴键盖,看到了黑白色的琴键,贝多芬也长叹了一口气。 “...” 他的衣角被拉动了,身边的孩子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这些都不重要了,听得到也好,听不到也好,都无所谓了吧。 手指触碰到琴键,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感觉不到,可即便如此,他就没有忘记,琴键按下时的声音,那是他听了无数无数次,即便不需要钢琴也听到的声音。 贝多芬从不畏惧失去,他真正畏惧的是不再得到,他从未为自己演奏过一首曲子,而为他人演奏,那就一定要得到报酬,即便是他的父亲、朋友、甚至连他喜欢的人都是这样。 他一直是为了索求,所以才不断的演奏着乐曲,因为这就是乐曲的价值,这也是他的价值,他从未有过怀疑。 而如今,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了。 —— 黑白琴键,演奏出的乐曲,即便是提恩,也感觉到了这曲子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大概就是音乐吧?能够让路边农夫、监狱之中的恶贼、小巷中浪荡子们,在恶劣的人生中,感受到所谓美妙的存在。 而此时他们周围,沼泽村的六人也总算到齐了。 年龄最小的大概十岁左右,最大的也就是霞这个二十六岁的?她们的年纪还真有点不好计算,就当她们是这个年纪吧。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实验的主人公,露并不在这个村子里。按照霞的说法是,露停止了实验,之后就被那个混蛋带走了。 提恩也自然知道这事情没这么简单,目前来看最有可能的,也就是星之民得到了他们实验了这么多次后,终于成功的实验体,自然也就是露。 露这个实验体成功后,那这个世界也好,实验也好,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意义,多半也就这么直接抛下不管了。 挺正常的做法,也是挺正常的选择,外加上也有可能是露用自己跟他走作为条件,保留了这个时间断层什么的,反正什么可能性都有吧。 顺带一提,这六个人的名字都只有一个字,还是比较奇特的吧。 六人的名字分别是,老师兼露的姐姐——霞,其余的五人则是露的同学,同级生千、泉,后辈羽、茜、绘。 看得出塞莉对这六个人还是挺和善,并且她好像还特别喜欢这个叫做霞的人,也就是那种能靠多近,就靠多近的类型。 这贴着的行为,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交谈。 “霞小姐,贝多芬在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非常出名的乐圣,只不过他对我们来说,已经算是历史人物了,他在我们的世界里,已经去世了有171年了,可他的曲子和事迹,被后人不断的传颂。” “他要是能听到,估计也不会犹豫这么久了,你们世界的贝多芬应该也是聋子吧?现在这个贝多芬,也是刚刚患病,好像是半年前才彻底的失聪。” “他能演奏出这么美妙的乐曲,应该也不用担心什么吧?他可是乐圣,一切都应该——” “理所当然的成功和跨过障碍吗?历史永远只会美化他们,可不会告诉你他们的痛苦,只不过霞小姐,我想贝多芬会继续下去的,音乐是他的人生,他也别无选择。” “塞莉小姐说的选择——吗?我想我们早就已经没有了选择余地了。” “别这么悲观,说起来霞小姐,你知道海吗?我们如果出去了,第一时间就能够看到漂亮的海滩,还有人满为患的祭典,我想这会是霞小姐非常期望看到的。” “我们也差不多快看腻这风景了,如果真的能够改变下的话,我是真的非常期待,她们也肯定是这样的。” “哦对了,霞小姐,我们还打算组建一支船队,去探索海洋。” 此时的塞莉摸出了之前从教堂拿得到的绘本。 她指了指完整的地图。 “霞小姐的世界,应该已经探索完了吧?我们的世界,可就未必呢,我想一定有很多未知的生物和大陆等待着我们去发现。” “这个地图,好像就是我们世界的地图,我们大概的位置就在这。” 霞所指的大陆,就是之前他们基本确认类似于洛马斯特大陆的地区。 现在指出来也没什么意外的了,至少塞莉和提恩两人都不在意这一点,而此时塞莉握住了霞的手,占便宜的同时表示自己要和她讲述一下,我们世界的一些故事。 也就是四百年前对魔物战争,以及六勇者带领人类走向胜利的故事,也顺便解释了下为什么我们的世界明明发展到了2471年,还依旧是霞他们理解中古代人的生活方式。 第两百九十八章 尽头 因为我们的文明,是确确实实的被毁灭过一次的,从废墟之中重建,如果还有人有钱有技术的话,重建和复兴是飞快的,可这次战争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毁灭性的,时代可不是停滞,而是出现了倒退。 这是无比巨大的代价,可他们挺过来了,而且越来越好了。 塞莉在地图上面也没多问,反而是指了下后面的玛奥和莉亚。 “哦——顺带介绍一下,那边的两位都是魔法使,我想在科学完全控制了世界的情况下,魔法使应该在霞小姐的世界中是完全不存在的吧?” 塞莉说完这话,算是为了讨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立刻出声把缩在后面研究土壤的两个魔法使喊了过来。 当然,喊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们表演魔法,而是塞莉告诉了这两人刚才和霞的谈话内容,至于目的么,也无非就是想要弄清星之民的真实身份。 “如果说星之民是能够来回穿梭于复数世界的特殊存在,我们是不是该思考,并不是我们的世界存在前代的文明,而是我们的世界被这群家伙当成了垃圾桶,经常把不要的东西往我们这丢?” “这应该不太可能吧?而且星之民,我们也可以认定他们是彻底的灭亡了。而且按照大小姐的想法,那四百年前的魔物,很有可能就是星之民丢下的种子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而且你想这星之岛上唯一有的东西是七神会的神殿,这七神会多半也是星之民传教给我们这些人的,我现在怀疑七神会知道一些我们完全不知道的内幕。” “这倒不是藏的,大小姐也许是不关心七神会所以不知道,很早之前,学者之间就有过这样的推测,七神会并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由第三方传教给最初的信徒的,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是星之民传教的。” “第三方吗?那什么圣迹也的确不像是人能做出来和想出来的。” “如果真的是星之民传教的,恐怕七神会也不会承认这一点,他们可不会承认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事。” “好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吧,我们现在最应该关注的是怎么出去,霞小姐也很想出去的,你们有什么推测的结论没有?” “目前来说,我们想到了一些可能性,比如说这个沼泽村内,就存在出去的出口。” “具体在哪里,还没有判断出来吗?” “我们需要时间计算,这个地方的流动元素量的路径和数值,还是比较好推算的,最多半个小时,我们能就能算出来了。” “去算吧,只不过我想这问题应该没这么好解决。” 塞莉挥了挥手,玛奥也就退下了。 对于这个选择,提恩还是非常意外的,按道理这个东西根本不需要去让他们计算,这里绝对有一个人知道出口在哪里。 过去的星之民和露是从这里离开的,这地方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从哪里离开的,多半只是他们没有办法打开那扇门,而且就算他们不知道,塞莉也绝对应该问一下另一边的霞,是不是知道。 可现在塞莉完全没有问,更没有思考这方面的可能性?绝对不,她绝对想到了,可就是没有问,至于理由?至少提恩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塞莉不去开这个口的。 而此时塞莉和霞这两人更在意的显然是贝多芬演奏的乐曲。 贝多芬弹的是挺好的,一开始的话,而现在——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乐曲也开始奇怪了,注意到这一点的两人,自然也是塞莉先开这个口。 “霞小姐,果然贝多芬的心病,也没这么快就好。” “可我相信他会走出来的,因为他是乐圣。” “也许吧,也许,哦——对了,霞小姐,我也会一点魔法,反正现在贝多芬也停下了,我就代替他给各位表演一下吧。” “霞小姐果然是来自于奇幻的世界吗?魔法吗?” 看出的,霞非常期待塞莉所要表演的魔法,都说人对未知充满了恐惧,但我想也没人会对一个漂亮的类似于人偶一般的漂亮女性产生畏惧吧? 人嘛——都是看脸的,只要脸够好看,也许人还真的什么都会理解。 此时的塞莉也拉着霞跑到了钢琴边,先是拍了下贝多芬,示意他往上看,随后轻轻的抬起了手,四种颜色的光芒在她手中闪耀了起来。 魔法作为表演来说,还是挺不错的,只不过一般的魔法使绝对没有塞莉这样的余裕。 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尤其是你想要做出改变的时候,这份代价是巨大的,本来这个世界就没有不需要代价的事与物。 塞莉的魔法还是挺简单的,但却看起来十分漂亮。 风吹起了地面的火,而火沿着土地蔓延,最后被流过的水给熄灭了,火虽然消失了,可水到来的地方,被土吸收了,而风吹走了被火燃尽的黑灰。 “世界不会变化,我们就和这些黑灰一样,一切结束后,什么也不会剩下。” 这也许是充满了哲学意味的话?当然,这是只有塞莉她自己认为会有哲学意义,要知道这话连提恩都觉得莫名其妙,更不要说其他活了快七百年的人。 塞莉亲切的抱着靠过来的孩子。 “真不知道你们这六百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但是放心,一成不变的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会带给你们新的生活的,只不过你们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了。” “——” “我们的世界不够好,却也在变好,前路虽然黑暗满布,却也无法遮挡光明的到来。” 塞莉的话显然没有能够给这些孩子带来什么变化。 她们已经不期待了,也没有期待的理由了。 只不过这似乎并不妨碍塞莉和众人进一步描述外面的世界。 “也许你们不相信,我可是一个国家实际领土半数控制人的唯一继承人——” 与其说是开始了吹嘘,不如说是开始了闲聊。 提恩可没打算介入这个无聊的话题,而对其他的人来说,也许这么谈谈也是个好事吧,反正就算提恩想要制止,塞莉也绝对不会停下就是了。 —— 大概闲聊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内,从南到北,从吃的到穿的,只要和生活有关的东西,她是真的全说了一遍,她还真是悠闲啊。 如果不是玛奥他们得出了结论,也不知道塞莉还能继续聊多久,这个人对自己喜欢的东西,还真的毫不吝啬宝贵的时间。 至于玛奥那边得出的结论什么的,反正一套复杂的魔法理论提恩也听不懂,他是只听明白了,他们要去的地点,就是之前露所在的房间。 并不远,估计绕这村子走一整圈也不会超过十分钟,对提恩来说大概也就是稍微走了不到两分钟,他们就到了唯一一个不在场的,也是这个实验主人公露的房间。 挺简陋的一间木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没有蜡烛,却有奇怪的照明设备,有纸和笔,可除了染血的日记之外,有记录的东西却一件都没有。 明明是主人公,却居住的是最最简陋的屋子吗? 按照霞他们的说法,露被她的家人拜托到沼泽村休息一段时间的——当然霞虽说是露名义上的姐姐,但她们两人并没有实际的血缘关系,霞是露父亲的干女儿。 露来了之后,因为没有其他的空屋子,外加上露的性格也比较孤僻,又不愿意和其他人一起住,也就把她安排在了这里。 “看来这位主人公,并没有得到主人公应该有的待遇呢。” 此时的塞莉翻开了染血的日记,而那上面所记载的,也正是提恩他们之前所见到的类似实验报告的内容,可唯独在最后一页,他们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那是用血写出的字迹。 —— 救救我。 —— 根据之前的实验报告来看,这个地方发生的惨剧,已经到了无法计算和表达的地步了,也真亏了这群人,知道了这么多有关自己的惨剧后,心理没有崩溃。 “露在你们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是塞莉提出的问题,挺奇怪的问题,明明现在最优先的事情是找出离开这地方的钥匙,可塞莉似乎并不着急,反而是看着询问起了基本无关的事。 而周围的六人听到这个问题后,也算是挨个回答了。 大家对露的评价都偏善意,说露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对他人还是很好的,还有做事情也非常认真,并且说她只是有点不善于表达感情什么的。 按照提恩的理解,这个叫露的人,只不过是有点不善言辞,并且因为一些经历对他人的距离保持的很开,而在面对一些大问题时,又愿意去承担责任和团队协作。 虽说没有得到主人公的待遇,却有一个主人公该有的性格和精神吗?提恩是感觉他自己和这个叫露的完全比不了,露的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愿意主动去亲近其他人的,而对提恩来说,他并不愿意去接触与自己无关的人,甚至不愿意去记住那些人。 本来人和人就是有差距的,外加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应该是这种性格,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并不是你有这种性格,那你就一定是主人公。 “总的来说,露大概是个好人?我明白了,这就好。因为我来之前听说海底下有一个魔物巢穴,而这个星之岛上,有摧毁魔物巢穴的兵器——而我见到这个断层后,我就在想,是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露,建造了这么一个地方。” “露建造了这里?不会吧?”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不会的,因为她也应该明白,这个断层对大家来说,就是一个监狱,没人会想要在监狱里呆一辈子的,只不过我想是不是有这种可能,也就是露真的是跟着星之民离开时逃脱了,那她缺少对时间的认知,又或者说外面的世界不够好,所以才没有接你们出去什么的。” “...” “不用在意,说到底只是推测,也有其他的可能呢。” 塞莉说到这里,轻轻的摇了下头,随后转向了另一边的玛奥他们。 “怎么样?找到了没。” “好像就在这里——” 玛奥趴到了床下面,提恩是听到了暗格被打开的声音,随后磨磨蹭蹭?不对,应该说玛奥有点拿不动床底下的东西。 明白这多半不是魔法使拿得起来的东西,提恩也只能单手掀开了床,然后拍了拍满脸通红,却完全拿不出那东西的玛奥。 等到玛奥退后,提恩这才提起了暗格中的东西。 —— 一个三十公分的漆黑铁盒子。 —— 花纹什么的都很诡异,而且这玩意给提恩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而这种体感,提恩只能在接触魔法时感受到。 虽说星钢剑没有给出警示,当然——也不是所有神代产物星钢剑都会有反应,要对提恩他构成威胁时,星钢剑才会有特殊的警示。 目前来看这盒子上的魔法元素虽然让人不舒服,但总的来说,还是没什么危险的,明白这一点的提恩,也就把这盒子提到了塞莉面前。 “玛奥,这个东西——” “应该就是虚空魔盒了,没想到真的存在完整的魔盒。” “果然你也认为这东西是虚空魔盒?” “不会有错的,我从事的就是事向研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东西应该是什么样子。” “那这事情,就有点不太好办了。” 相比于不断用手抚摸观察的玛奥,塞莉则是退后了一大步。 虚空魔盒?提恩是完全没有听过类似的名字,多半也是只有魔法使才会知道的东西。 玛奥笑了起来,这还是提恩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魔法使笑了起来。 “各位也许不知道,最早的事向研究,不不不——应该说是事向研究的线索,就是从虚空魔盒的碎片开始的,我们是通过虚空魔盒,才知晓了世界树的存在,我们对虚空魔盒的普遍认识就是——回溯事向源头所必需的的东西,简单的来说,它是穿梭时间和空间,最重要的一环。” 第两百九十九章 虚空魔盒 “——” 也难怪塞莉会退后了,要知道这个玛奥他想要得到和知道的,就是寻找地脉衰减的源头,并且解决这个持续衰减的问题,而这种事情显然不是当前时代能够做到的,可他现在得到了他唯一想要的东西。 这群魔法使,可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他们为了达到目的,绝对是不择手段的那一类人,这个时候说他们会为了虚空魔盒杀掉在场的所有人,这都没什么奇怪的。 塞莉用力的拍了下手,注意到众人视线全部集中到她身上后,她也学着玛奥一起笑了起来,当然是营业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玛奥,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这应该就是我们出去的钥匙了,可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打开这东西,而且就算打开了,我估计我们也不会使用这东西。”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老师,这里好像又是一个钥匙一样的插口。” 莉亚所指的地方,也就是虚空魔盒的背面,一个挺明显的插口槽。 这多半就是钥匙了,不过钥匙需要钥匙来打开吗?这听着还挺绕口的。 塞莉是踢了一脚虚空魔盒。 “钥匙大概在什么方位,你们大概有数吗?” “没有,钥匙应该是一次性的,不可能在这里,但只要这东西是以魔法为主构建出来的,那我们就一定有打开的办法,就算是现做一把钥匙出来,也没什么难的。” “我就怕你们说难,那一切就交给你们,我先到外面透透气——不对,我们还是不要在人家房间里弄这些了,提恩把这盒子搬出去,找个空地丢下。” “了解——” 提恩拿起盒子,丢到了村子的中央。 不得不说,这东西还真是挺沉的,一般人还真的拿不动。 只不过相比盒子的异常,真正异常的还是塞莉,她竟然对这东西完全没有兴趣?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提恩身上,那倒没什么意外的,可这发生在了塞莉身上。 要知道塞莉可是对魔法充满了好奇,并且还期望和魔法使好好交流的人,此时她眼前摆出了一件无比重要的魔法道具,并且这还是他们离开这个地方的钥匙,她竟然能够就这么放心的交给魔法使?就不怕他们开门之后自己就跑了?虽说他们说了不会使用,但这群魔法使的话有一句能相信的? 而且提恩绝对不认为塞莉相信这群人,她可不是这么容易相信他人的类型,而且她也应该知道,这群魔法使的本质是什么,他不值得相信,也不应该去信任。 可惜现在这种情况下,提恩可插不上话,塞莉和另一边的小鬼们玩的很开心。 也许现在这群小鬼比那个虚空魔盒更重要? 也在此时,提恩才了解到一些有关于沼泽村的前因后果。 沼泽村,并不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村落,而是由当地政府出资建造的一个住宿学校性质的存在,可由于die的扩散,这个计划只是刚刚开始,就被喊停了,而他们也是在准备逃难的同一天,被星之民封锁到了这片区域内。 表面上是这样,可这个霞姐也慢慢的透露了一些,露会出现这里的原因。 露并不是自愿来这里的,而是被流放到这里的,具体的原因,霞也不知道,但多半是因为父女不和,以及霞父亲和爷爷有点矛盾,她算是作为牺牲品,被赶到了这种乡下。 这情况和塞莉到还挺像的——当然,提恩只能想想,不能说出来。 同时提恩也了解到了一点,那就是沼泽村的居民,除了霞之外,普遍都和露只有十天的交情,即便是霞,也只不过见过一两面的程度,之所以霞能够认露的父亲做干爹,也是因为露爷爷的关系,这层关系下,露的有些行为就有点值得深思了。 至于这群人看完绘本之后给的评价么,也就是最后两批人,首先是往下走的,玛奥所说的登上星之岛步入恒世之河的,她们是完全理解不了发生什么,至于另外一批往上走的,也就是登上尖头圆柱形的东西上的那批人,她们基本都认为是坐上火箭,到外太空避难去了。 还有这个die,按照霞的描述,就是一个完全物理抗拒领域。当时她们那个年代,提出的最靠谱的一种说法,也是普遍认同的一个说法,die的真身是世界的反作用力,也是世界开始反转生命存在的一个代表行为。 这话提恩是听不懂的,什么反作用力也好,什么反转也好,这玩意多半也不会出现在他们世界,就是出现了,他们也没办法抗拒,真发生了,等死就好。 其他的情报和信息么,基本也就没了,可塞莉依旧选择和这些人闲聊,而此时前面制作钥匙的玛奥他们,显然有了新的进展,可塞莉完全不感兴趣。 她没有,可提恩有,察觉到魔盒绽放出奇怪光亮的同时,提恩就走了过去。 此时的虚空魔盒已经打开了,并且绽放着漂亮的光亮。 可他看到的是一个幻象,不对,应该说这是投影?而投影的内容,则更加的诡异,这——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在弗莱明家记录室所见到的,那个用来和他们解说世界树构造的特殊图纸。 “果然是这样么。” 算是最后一个到的塞莉,说了一句让众人都感觉异常的话。 她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们别这么看我,你昨天不是让我们去找弗莱明吗?我们去了啊,你说要是那家伙和这些东西没关系,他会牵扯进这事情?我就猜到弗莱明那混蛋,一点控制着至关重要的信息和情报,目前看来还真没错。” “——” “就是不知道什么星之岛大炮,是不是真的了,我是懒得去管这玩意的真假,就算是现在魔物巢穴复苏了,对我们的影响也只局限于从圣城调几门大炮而已。” “大小姐还真是乐观。” “不是我乐观,而是西菲尼算是最接近魔物的一个国家了,那些玩意几斤几两,我们还是挺清楚的,等神圣帝国火炮发展出来,我们买几门回来自己模仿,之后我们造个一百门,你说我们需要几天能荡平海因森林的魔物?” “...” 塞莉真要这么说,玛奥也好,提恩也好都没办法反驳。 时代已经变了,所以有些事情吧,就像吃饱饭一样,过去是大问题,现在不是问题。 玛奥自然不愿意在这种问题上多说什么,他是立刻把话题转向了这投影出来的世界树。 “大小姐怎么看这个鸟笼呢?” “鸟笼?我昨天看到这玩意的时候吧,也这么感觉,可我想这是真的,不是杜撰出来的。我是知道的,我们的世界是多层空间,不同于事向所衍生出来的不同世界,这个多层是指的空间。最简单的来说吧,我们去过一个完全不同于现实的空间,而这个空间所产生的原因和基础,就是流动元素的构架。” “流动元素的构架?流动元素不可能有构架,也不可能形成空间。” “不对——流动元素的确不存在构架,但是魔物们、神明们,就有构架吗?答案是——有的,因为如果他们没有构架,就绝对不可能存在于我们这个需要构架的世界,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们不存在与我们世界,会存在于哪里呢?” “——”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存在于一个不需要构架的特殊空间里,而这个空间你也看到了,我们人之上可是有三个空间的。精灵国、阿萨神之国、以及最神秘的神鹰,这些世界可未必和我们的世界一样存在特殊的规则。” “...” “而我们人能观测到的,自然也是我们能理解的,属于我们人的时间,也就是你们理解中的,现在、过去和未来,而我想这个世界树,远比我们想想的要庞大,而我们只不过其中十分弱小的存在。” 这很难理解吗?其实这倒也不是,之前塞莉也有提到过一个比较奇怪的事,那就是说,所有空间都必须建立在人世之上,现在看来,塞莉只不过是推翻了自己提出的一个逻辑而已,哪里不一样呢? 也就是说,目前的世界观念,并不是建立在人世之上,所有的基点都不是人世,而是世界树,这个类似于鸟笼,却代表了多层空间的存在。 可这和他们想要操纵和理解这个鸟笼,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此时的玛奥也提出了相似的论调。 “大小姐,就算这东西和弗莱明有关系,世界树也有多层空间,那我们又要怎么离开这呢?弗莱明可来不了这里。” “你们是真的理解不了这东西要怎么操作吗?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这个世界和我们世界的坐标,只要知道这个坐标,我们就可以回到我们的世界了。” “坐标?可我们要怎么才能知道我们世界的坐标呢?” “蠢货!别把问题想的这么复杂。” 这么说着的塞莉,就这么在众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碎石,随后,丢进了已经打开的虚空魔盒。 之后翠绿色的大门展开在了众人面前。 “看吧?就是这么简单,哪里来那多么条条框框的东西,走吧,我们也该离开这个时间断层了,也进来了不少时间了,我都有些饿了。” “——” “——” 众人看着出现的大门,一时间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不过相比他们四人的心态,塞莉是更在意另一边霞她们六人的情况。 “各位,此时应该没有什么犹豫的吧?时间也快开始流动了,同时我也欢迎各位来到我们的世界,一个奇幻又残酷的世界。” “——” “——” “呼——” 相比于五个孩子对未知的恐惧,霞这个唯一的大人,看起来心跳要平和的很多,她这次是主动握上了塞莉的手。 “非常感谢。” “走吧!大家一起出去吧。” 那六人手牵着手,由塞莉走在最前方——当然是让两魔法使走在最前面,他们算是紧跟着就出了那扇大门。 而众人都注意到在离开前,塞莉取下虚空魔盒中一份黑色的东西,大概只有小拇指大小的特殊存在。 —— 离开了停滞的时间断层,众人的重新回到了水晶教堂。 而此时,水晶教堂内也聚满了人。 看起来他们没有一个人发现教堂内的机关,提恩也没希望他们发现,那鬼地方危险的程度,只有他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哦——这不是大小姐吗?我们可找了大小姐有三四个小时了。” “找我干嘛?反正星之岛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了。” “好的,大小姐。” 塞莉是随口应付了下传令官——这个上来搭话的并不像魔法使,多半是之前提到的,布莱德派遣过来的记录官吧?也不知道他们记录什么了,这地方,估计除了这些建筑和山川河流,还真的什么都没有。 看着人群散开,好不容易离开了诡异环境的塞莉,并没有放松的表现。 “各位我们暂时在这个教堂里休息会,你们要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再来找我们,等下岛之后,我们再进行一个大规模的讨论会议。” 她算是驱散了教堂里挤满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本来这地方大量的魔法使就有点让人恶心,何况还有他们身边还带着几个穿着打扮完全不同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呢? 要是这群魔法使起了什么兴趣,莫名其妙的绑架了一个逃离,这也是大问题了。 就在教堂重新只剩下他们这一行十一人时,提恩有注意到教堂一直打开的门,被关上了,虽然这多半不是一件大事,但塞莉的行为却非常的反常。 她先是皱了下眉头,随后举起了从虚空魔盒中取出的黑色不明物。 而就在这东西举起的瞬间,教堂内光线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彩色的光一闪而过,随后众人就听到了倒地的声音。 “看到东西就想要上来抢,,而且抢的手段还这么差劲,你这家伙是不是也太外行了?弗莱明。” 第三百章 原点逻辑 “...” 倒在地上的人,全身被蓝色的光芒覆盖着。 这么明显的陷阱都能上钩的?这个弗莱明这么外行吗?提恩对这人出现在这里到没什么意外的,这家伙也算是魔法使,这种生物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提恩是踹了一脚弗莱明,让他从背对众人,变成了正对着众人,当然,弗莱明是在地上滚了一大圈。 塞莉看了一眼他,轻轻地拍了下手,蓝色的光芒瞬间消散。 “弗莱明,我们做事都要做的堂堂正正,你说你又是要抢,又是骗的,有意义吗?你看我们也回来了,也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可以和我们解释下,这个星之岛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 “我可不愿意浪费时间,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从这丢下去。” “大小姐——不是我不说,请允许我喘口气,我刚从窒息的环境中恢复过来,我真的需要喘口气——呼——呼——大小姐,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得不采取这种手段。” “什么关系,什么重大,你都说出来给我听听。” 塞莉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倒在地上的弗莱明倒也没站起来,喘着气的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和众人讲起了所谓的重要事。 “大小姐手上的就是启动摧毁魔物巢穴的钥匙,没有这把钥匙,魔物巢穴就不可能被摧毁,而摧毁魔物巢穴,就是我们一族和激流勇者订下血契,所以我看到这玩意之后,就有点失控,这可不是我失控的,是血契导致我失控的。” “好吧,我信了,可你别想让我把钥匙交给你,带我们去启动的地方。” “大小姐,启动的地方,就在这里,就在这个教堂内。” “教堂里面吗?” 相比于被提恩示意尽可能靠后,并且聚在一起的那六个人,塞莉的是环视了一整圈教堂,随后她踢了一脚前面的弗莱明。 “少和我说鬼话,在这里面就拿来,我说过了,我不可能把钥匙给你。” “就在这,大小姐你听。” “——” 轰鸣之声响起,地面开始了剧烈的摇晃,水晶神殿开始了崩塌。 不——这不能说是崩塌,而是犹如一个盒子慢慢的打开了。 此时,另一个虚空之盒出现在了,这个已经算不上是神殿的最中央。 所有的水晶都崩碎了,只不过神殿的屋顶并没有落下,而是就这么奇怪的保持了浮空的状态,漂浮在众人头顶。 周围所有人,包括塞莉在内都被吓到了,从刚才的动静来看,如果说这个神殿顶端就这么塌下来,大家绝对都会死于建筑坍塌。 好在没这情况?此时的塞莉也算平复了慌张,扶着椅子站起来后,才勉强走到了中央的虚空魔盒前。 那是一个类似于时间断层见到的东西,一样看起来很重的铁盒子,并且一样有一个钥匙插口,只不过相比之前花费不少时间做一把钥匙来,现在他们也算是有钥匙了? 塞莉比对了下手上的东西,以及虚空魔盒的插口,她并没有就这么打开盒子,而是转向了弗莱明。 “虚空魔盒可不是给你用来启动什么大炮的东西,这是一个类似时空门的东西,告诉我弗莱明,虚空魔盒还能有什么作用?” “这是星之民的机关,我可不清楚——” “可是激流勇者应该清楚,而且激流勇者也应该进来过。” “——” 塞莉问的东西是很奇怪,弗莱明展现出来的态度也非常正常。 大概也明白从弗莱明这也问不出什么,塞莉摇了下头,选择打开了虚空魔盒。 一些也都如提恩所想的,这个魔盒就是之前时间断层里一模一样的东西,只是——这里没有虚空魔盒的钥匙,这个盒子里并没有之前那个魔盒里面奇怪的黑色物体。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弗莱明?” “很简单——大小姐,你知道魔法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吗?” “很多,魔法有很多很多做不到的事。” “——” 看着沉默的弗莱明摇头,塞莉也跟着摇起了头。 她指了下虚空魔盒中的投影。 “你该不会想说,魔法明明是改变世界的力量,不应该有什么做不到的吧?我们是人,并且活着,那有些事情一定是魔法做不到的,比如说复活和治愈。这是从根本逻辑上不可能达成的存在,魔法不是万能的,但它的确能改变世界,这并不冲突吧?改变不意味着万能,万能也未必代表了改变。” “是啊——因为所谓的魔法,也是一种科学的体现呢。” 说这奇怪的话的弗莱明,已经走到了虚空魔盒前,他也之前的玛奥一样,试图抓住投影,可这注定就是如同水中月一样的存在,可见而不可及。 “果然摸不到呢,可是大小姐啊,如果我说复活的魔法是存在的,不知道您相信吗?” “绝对不可能,你说给谁听,都会觉得不可能。” “不——可能,那边的玛奥也是冲着复活来的,不是吗?” “什么意思?玛奥!你是正统的魔法使,你也应该知道复活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你能干涉时间,即便你能改变事项,但你注定的是改变的衍生世界,而不是我们的世界。” “...” 玛奥沉默了,没有反驳,只不过随着他慢慢的抬起头,众人也开始意识到,他们的世界开始产生了变化。 “原点逻辑——大小姐,我估计你是没有听过的。我们之前也说过,所有人的终点都是死亡,每个人的线,都会以死亡为作为结束,无论我们经历什么,无论线有多长,我们一定会迎来一个同样的结局,也许死法不同,但死,是必然,也是绝对。” “——” “那么,大小姐,我们既然都拥有一个终点,那为什么事向会没有办法改变我们的世界呢?因为世界的衍生非常多?因为世界树承载着所有的时间?” “死亡和你所说的可完全不一样,死亡是虚无的终点,也是一切的原点,我不明白你想要说的是什么。” “很早很早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推测,我们每天吃饭,吃东西的顺序有可能不一样,而每个不一样,都会衍生出无数的世界,而这无数的世界终将通向一点,而到达这一点的道路上,大小姐真的认为,这些时间都是彼此独立的吗?” “难道不是吗?这些衍生出来的世界,难道还能互相干涉吗?” “大小姐,你说吃完饭的人会做什么呢?上班、娱乐?没错,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这样,也许会有时间线产生意外,但我想大部分时间线,都会在这个点上重叠,而面对这样的重叠,大小姐认为世界树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是单独保存?还是统合保存?” “不可能单独的,应该是统合。” “没错,这就是时间孤岛产生的原因,因为这个统合,会让复数世界不一样的东西,都被独立出去,而这也意味着,复数的世界将会重合,也将被统一,然后再以这个世界为基点,衍生出无数的世界,这就是世界树时间线的本质,无数次的重合,以及分离,而这个重合和统合的过程,我们称之为——时间基点。” “所以这和复活有什么关系?如果这个世界有人还活着,那就不可能和死去的世界重合,他们会是平行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理论上不可能,但我们也知道有时间断层,一点细小的差异是会被统合的,而一旦成为时间断层,自己的时间也将于世界彻底断开——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现实是可以得到改变的,证据是从1998年归来的这六个人。” “可他们是归来,并不是改变了现实,而且他们也没有死,这和你说的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玛奥,复活是根本不可能的。” “没错,复活是不可能的,但我只需要改变事向,让他们死亡的事件不再发生,那么他们的终点就会得到改变,再借由时间基点带来的变化,一举改变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可没这么好重合,而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需要多少个世界重合才能拥有这么大的时间基点吗?而且你知道要怎么改变事项吗?你知道要怎么利用世界树做到这一切吗?你不知道——绝对不可能知道。” “——” “这是连星之民都没有办法做到的,相信我,玛奥,你只不过是被这个弗莱明欺骗了而已,我可不相信你们魔法使会主动帮助他人,这种可能性不存在的,你和他不可能有同样的利益——等一下,玛奥,你该不是相信了他会先成功吧?” “大小姐总算想明白了吗?没错,我的职责只是看着弗莱明的实验而已,我根本不会参与其中,如果他成功了的话,也只不过是我实验中的一部分而已。” “成功过了吗?反正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无限等于零,时间基点哪有这么好实现?你去哪找一个无论什么时间,什么世界,只要面临选择,一定会这么做的人?我对自己比较了解的,我要说自己是反复无常,也没什么问题。” 塞莉说的没错,不光她自己,所有人都是反复无常的,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可变性。 这个世界本来的面貌也是这样的,任何生物都拥有一定的选择性。 “可是大小姐,这个世界总有人那么一类会在不同的情况下做出同样的选择,我们称之为勇气也好,称呼他们为勇者也好,这些人总会选择一样的道路。” “呵——你想说是贝多芬?贝多芬作为时间基点?然后改变整个世界?开什么玩笑,这种可能性怎么可能存在!而且哪有这么好改变,你们需要的准备工作太多了,鬼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完成,” “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大小姐你看——” 弗莱明怀里取出的挂画也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虽说是挂画,但这幅画上写着的却是一行挺大的字。 —— 任何疾病都可以治愈机器,就在这里,贝多芬,选择吧,是继续你的道路,还是选择放弃。 —— 此时,周围水晶染上了奇怪的光亮。 各种各样的颜色开始了汇聚,元素开始汇聚,即便是提恩,也感到了这个世界开始了奇怪的变化,各种各样的概念直接印入了提恩的大脑。 虚空魔盒的大门展现出的是漆黑的混沌。 —— “连接吧!恒世之河!” —— 混沌之门中,提恩看到无数黑影的涌出。 而塞莉选择立刻后退了数步,于此同时往地上丢了块七彩的石头,翠绿的屏障完全隔绝了涌出的黑影,而此时的她,依旧在整理那些涌入大脑的概念。 “我大概也知道你要让贝多芬上岛的原因了,你想要让他成为时间基点,你成功了弗莱明,可这又如何?你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更没有改变事向的时间,现在基点已经触发,只不过是合并了复数的世界而已。” “——” “这又有什么意义?给我们展示下时间基点带来的变化?” “大小姐,我想做的可不是拯救什么人,也不是把什么人的生死从事向上改变,我可没有沿着事向逆流的本事。” “所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现在恒世之河你也打开了,我是看不想不明白你要做的。” “很简单,我只是不过是想要和大小姐做的一样——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带到这里来而已,这也是一种复活的手段,大小姐身边的人也早就该死了,可他们活着,并且成功立足于时间孤岛上,而很快他们就会被这个世界接纳,大小姐看到这个了吗?” 弗莱明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雪白的肋骨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明白的人不会怕,不明白的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塞莉肯定比身边的两个魔法使更清楚,只不过拿出个死人骨头能做什么呢?不要说提恩理解不了,就是对魔法非常有见解的塞莉,也耸了耸肩,表示可以继续。 第三百零一章 复活魔法 “那就允许我看看你打算怎么实现这个魔法。” “大小姐应该也知道黑魔法吧?那大小姐知道为什么黑魔法能够把自身变成魔法构架呢?人体又是怎么变成魔法构架的呢?” “你该不会想说,人把骨头拆了之后,换成魔法专用的东西吗?而且黑魔法?你该不会是想要把激流勇者带来吧?你要是能带来的话,那就带吧,我还真想见见传说中六勇者中,唯一一个女性勇者呢,传说她可是一个漂亮的——”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肋骨刺入了混沌之门。 起初的两分钟,什么变化都没有,可随着黑影溢出,越来越多的黑色覆盖到了白色的骨头上,而这黑色,竟然慢慢的变成了手的形状。 这简直就像是在——受肉。 这是难以置信的场面,这根骨头就像是发芽了!七神会记录之中,圣子死后,借由神明之力受肉后复生。 提恩也没有想到,他能够见证传说的来临。 黑影散去,明显是女性的身影,撕掉了覆盖在脸上的薄膜。 “呼——” 那是身披漆黑的披风,穿着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盔甲,以及四肢被手指粗细的铁链拘束的少女。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众人,她选择深呼吸之后,挣断了全身的铁链,没错,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完全依靠力量挣断了锁链。 随后又轻易的扭断了镣铐,这绝对是个怪物,这根本不可能是人做到的。 可相比于提恩的戒备,塞莉竟然笑了起来。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激流勇者吗?我真的没想到,你真的能够穿越回四百年后。” “已经四百年了吗?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被流放到海上的第四天而已,漂亮的小姐,能给我一口水喝吗?我现在又渴又饿。” “水有带,食物嘛——只有点简单的饼干,不过勇者大人你,看着并不像不吃不喝四天的人呢。” 虽然这么说,但塞莉还是保持着距离,把提恩背包里的水和饼干丢了过去。 塞莉的力道是肯定丢不到激流勇者身前的,可——东西并没有落地,激流勇者轻轻的抬了下手,饼干和水袋就这么漂浮到了她的手上。 这绝对是魔法——可你要说一个魔法使拥有挣断铁链的能力?这绝不可能。 提恩始终没有办法放下对勇者的戒心,即便她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但这个人可是勇者,从尸山血海中成长出来的怪物。 要知道他们之前已经遇到过一个类似的怪物勇者——不对那是类似于人的怪物,花冠勇者从任何角度来看,都绝对不能算上是人,他也不会去关心人世和人这个种族的毁灭与存续。 只希望这个从四百年前回来的勇者,能够稍微的保留一点人性。 “这个时代的饼干,可比我们那个时代的东西,任何东西都要好吃不少,不过服饰倒还真没怎么变,这位漂亮的小姐,应该是上位贵族吧?” “是,只不过贵族服饰没有变化吗?这一点花冠勇者可完全没和我提到过,不过也正常,那家伙根本不是人。” “花冠勇者那家伙果然还活着吗?哼——漂亮的小姐,花冠勇者所说的任何话,都不需要去相信,他本就是一个怪物,一个认为自己是人的怪物,没有什么比这种东西更恐怖的了。” “那么激流勇者大人,你认为自己是人呢?还是怪物呢?” “不知道,我也分不清了。” “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坐下来吃点好吃的,喝点好喝的,然后和你的朋友聊两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 此时的塞莉终于示意提恩把身后的六人放出去了。 没错,那个从时间断层出来的六人,是认识激流勇者的,而她们认识,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激流勇者就是当初跟着星之民离开的那个露。 这层关系,提恩是没怎么想过的,一个实验成功的个体,莫名其妙的到了他们的世界,还成为了激流勇者?然后还穿越回了四百年后,和他们相见? “露——” “霞姐?你们没事就好。” “我们终于见面了——终于——” “啊——是啊,终于见面了呢,我们到底经历了多少年呢。” “——” “——” 相比感人的再会?提恩是感觉不出有什么感人的,他更在意的是时间关系。 这个时间关系,似乎有点复杂了。 她们这些人,都是来源于不同世界的1998年,那是鬼知道什么年代的事情,但是她们在那个断层经历了六百八十四年,而距离对魔物的战争结束,也就三百九十八年,对魔物的战争时间再长也不可能打了二百八十六年。 这个空缺出来的时间部分,是真的有必要好好谈谈了,之后慢慢谈。 露也没打算给他们问这个问题的打算。 “霞姐,抱歉,我这里还必须要做件事情,等我们出去了,坐下来慢慢谈吧。” “——” 这么说了一句的激流勇者,转向了塞莉。 “我大概知道弗莱明和你们说了什么,我也一直通过通过坐标和他进行交流,我并没有骗你们,星之岛下是埋藏了一个魔物的巢穴,不对,应该说怪物的巢穴,而巢穴的主人,就是阿撒(azazel),七神之中的农民,也是带给我们灾难的混蛋。它也就是你们理解中的星之民,我想现在的它,也是你们的敌人,如果阻止我毁灭它——。” “我们可不会阻止勇者大人,我们一路过来也见了不少这种怪物了,放心吧,勇者大人,我们可不会把他们当做神明,至于另外一件事,勇者大人应该也没有骗我们吧?” “当然——这个星之岛本来就有摧毁他们的东西搭载,只不过只要启动了那东西,星之岛很快就会崩塌,这也是我四百年前,没有杀死阿撒的主要原因,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没有办法让两个坐标同时存在。” “我是听不懂勇者大人提出的这些理论了,这一切就交给勇者大人处理了。” “——” 似乎一切就要解决了,混沌之门涌出的黑影,只不过是露抬抬手,就让他们全部消失了,虽说门还没消失。 可就在露打算关闭混沌之门时,一直看着的玛奥终于出声了。 “等一下!恒世之河明明被打开了,它的守望者呢?难道利维坦不出来吗?怎么可能,你们明明已经接触到了世界树的违禁事项,为什么你们一点事情都没有?这不可能!” “利维坦?那个家伙和阿撒那个混蛋可是好友,你怎么会知道它的?而且看你的样子,你似乎想要杀了利维坦?放弃吧,魔法使,你是做不到的,它可不是人的魔法能够伤害的,至少你也要有接近我的本事和资格。” “对啊,玛奥,你可以放弃了,因为利维坦已经死了,呃——我也不知道算是死在谁手上了,反正就是死了,死的还挺惨的,不过符合怪物的结局。” 听到利维坦已死的玛奥竟然后退着撞上了莉亚。 他完全不可能相信塞莉所说的,即便是另一边的露也不会相信。 “凡人有杀死他们的能力?这位大小姐确定不是看到了幻象什么的吗?” “恒世之河现在已经不是利维坦在看管了,那个勇者,这扇门是连通的恒世之河吧?” “是的,这凡人踏入,就会彻底迷失其中的领域,也是保护世界树的护城河,而守望者的职责就是监视和监管试图跨界的凡人。” “那现在的守望者应该能认识我——十世,克利奥帕特拉十世!” 难以置信,塞莉就这么隔着老远,就对着那漆黑的混沌之门喊了起来。 这也太诡异了吧?那玩意可是恒世之河,根本不是人能涉及的领域,虽说他们是应该认识现在的守望者十世——可当时十世根本没有和他们说上话,要是十世不认识他们,也都是完全正常的事情。 要真招过来一个他们认识的怪物,提恩还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祈祷——千万别来。 “...” 六色的光亮照亮了漆黑的混沌之门。 从中延伸而出的是六种颜色的漂亮台阶。 洁白的光亮照亮了他们的空间,一时间除去带给人温暖的白色之外,什么颜色都不存在了。 好在这光亮不刺眼,并且只持续了一秒不到,光亮结束后,由光亮之中展现出了一个极其特殊的人影,虚无缥缈的人影?不,那是残影,如雾气般的残影。 残影的视线环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塞莉身上。 “特异点?我想我们应该说不上好久不见吧?” “你还真来了,十世,你日子过的应该不错吧?” “...” 眼见残影淡去了不少,塞莉是立刻笑着摇了摇头。 这要是让她就这么离开了,那可真是罪过了。 “好吧,我就不和你扯这些了,那边的魔法使不相信利维坦已经死了,并且还一心复仇呢,找你出来只不过是想要证实一下,利维坦到底怎么样了。” “魔法使玛奥·伊苏拉,我知道的你的存在,你被记录在了名单上,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请你放下仇恨,利维坦已经彻底的消失了,它死于石中剑下,什么都不会留下。” “——” “你能够感觉到,我并不是利维坦,而你也应该明白,我出现在这,只有利维坦已经消失了这一种可能性。” 玛奥难以接受?可眼前新的守望者他不可能不接受。 完全陷入了迷茫之中的他,勉强靠着莉亚稳住了身形。 而此时另一边的露也紧接着问了出来。 “新的守望者,你说利维坦死了,现在的规则和过去应该没有什么变化吧?我们离开星之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可不想出门就消失了。” “没什么问题,纵然是你耍了点小聪明,从四百年前穿越到了现在,但这本就是可以利用的规则,我去填补这方面的空缺,以确保你们的存在不会同化和去除。只不过你来了这里,那就一定回不去了,你已经没有了使用坐标的能力,而且你的时间也开始流动了,所以勇者,珍惜你最后的时间吧,这是你最后一次人生了。” “最后一次人生了吗?哈哈哈——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听到这样的话,哈哈哈——新的守望者是能够理解人的存在真是太好了。” “我能理解可我也不会去干涉现有的一切,我只不过是旁观者,而非参与者,就像我降临在这里的是我的投影而非真身。还有一点就是——过去的利维坦并非不理解,而是他的本质注定无法让它去理解,他是元素,而不是人,而我是人,不是元素。”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的光影,彻底的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与之一起消失光亮的,是漆黑的大门与打开的虚空魔盒。 可显然,唯一对光影离开表示遗憾的,只有塞莉。 “啊——我还想问问她要不要去喝两杯,走这么快,恒世之河有什么好的吗?” “恒世之河好?虽然那东西叫河,可那东西并非我们能够理解的存在,而且她并没有来我们的世界,只不过是投影了分身过来而已,现在的守望者——要是过去的利维坦,能够这位一半的仁慈,就真的太好了。” 看得出,露对这个守望者真的是感慨颇多,也不知道她过去到底是经历什么,可显然她经历的不可能是好事。 而且十世的确相比那些怪物,要更理解人,并且还不受本质的约束,这总归是好事,不管怎么说她也不会和利维坦一样,开口就是要毁灭人类,让世界归于远点。 只不过另一边的玛奥,还有一直跪着的弗莱明,似乎就不这么想了? 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还有就是他们在这地方浪费的时间太多了,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随着露启动了星之岛的攻击程式——也就是藏于教堂花园内的一个操作台,按照提恩他们看到的——海洋,他们在花园内看到了海洋,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能够在操作台内看到星之岛下一切的东西。 第三百零二章 光击 看到的东西么——其实也就是看着星之岛发射了一个奇怪的光柱,并不是物理性质的炸弹什么的,按照露的说法,那东西就是一段摧毁七神专用的一段程式,只不过这些程式,并不会当地的任何生物,造成任何影响。 鬼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就算是假的,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看到从海底溢出的气泡,露是通过奇怪的观测手段,确认了阿萨这个星之民已经被消灭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倒计时。 “也就剩下两小时了吗?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了。” “两小时?我立刻就召集人离开。” 塞莉虽然想喊人离开,可刚对着外面挥手,就立刻问了提恩一句。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提恩,现在什么时间,你大概有数吗?” “差不多要晚上七八点了吧?” “这么晚了?也难怪我饿得半死了。勇者大人——还有勇者的各位同伴,等我们出去了,请允许我邀请各位一起用餐。” “——” 吃饭谁会拒绝呢?何况对这群人而言,还是几百年没有吃过饭了,也不知道他们的精神状态和作为人最基础的感觉还有没有,姑且应该还是有的吧? 就算没有,只要他们脑子还正常,那慢慢的接触正常的生活,还是能够一点点的恢复正常的,前提是他们愿意的话。 —— 离开星之岛的过程,比之前离开时间断层相比要顺利的太多了。 什么阻碍都没有,就这么轻松的回到了已经是夜晚的大坝海滩边。 可相比于一回来后立刻就告退的玛奥两人,其他的魔法使显然对出现的露她们一行七人非常感兴趣,可他们也只能感兴趣。 塞莉是表示自己累了,明天再召集各位到圣马可宫开会,听到这话的魔法使,包括弗莱明在内,也就这么离开了,至于一直在下面观望着的布莱德和琪丽爱泰两人,也都没有说上话,他们和这群魔法使的待遇是一样的,一样被要求明天再说,当然——塞莉告知了布莱德星之岛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后就会坍塌的消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不说的原因也很简单,现在连塞莉都没摸清头绪,怎么和这群人说? 离开之前的塞莉还特意看了下大坝工地,那地方现在已经开始在一些已经风干的地方布置装饰品什么的。 “也不知道最后赢的竞标的是谁呢。” 塞莉这话要是在海滩问,估计布莱德也会告诉她,可惜他们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当然——是带着激流勇者一行七人。 —— 圣马可宫 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晚上九点了。 星之岛上的时间流速基本上和他们的世界是差不多的,也没差几分钟的那种。 至于为什么一行十二人能够这么顺利的到达,这也多亏了之前布莱德准备的超宽阔的马车,要知道那马车大的就是塞了十二个人也完全不嫌挤。 可相比马车,那些孩子?六百多岁的孩子?姑且算是孩子吧,这些孩子更在意的是拉动马车的三匹马,以及圣马可宫的豪华?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是什么吧,按照之前的推测,他们的时代可要领先于洛马斯特太多太多了,可即便领先这么多,依旧对圣马可宫的评价这么高吗?也不知道未来的时代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回到旅店后,他们也算是自然的在圣马可宫的顶层,也就是之前布莱德接待他们的地方,布置了晚宴。 精神科的医生都有这么一句话,当心情不好时,吃点美食,可以有效的舒缓心情。 提恩是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精神病,但可以确定她们的精神多半有些不正常,所以,看到美味的食物,她们是绝对非常开心的,只有开心了,才能让压力得到释放。 可相比周围的人开始埋头用餐,最前面的激流勇者——也就是露和塞莉谈起了有关星之民和怪物的事。 “你是说这些神代的怪物,就是历史学者承认存在的前代文明主导者星之民?” “没错,根据我的了解是这样的,过去的星之民——有关die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吧?那是一个完全物理抗拒领域,最初发现于1998年,可正式公布存在,却是2004年,只要die蔓延过去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会陷入如同死亡一般的存在,这也是die名字的由来。” “——” “而最后地球——也就是这颗星球上的人,做出了两种选择,一种是借由火箭去探索太空,顺便看看die蔓延了整个地球后,会发生什么,我是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可他们注定是极少部分的精英,四年时间可造不出多少宇宙飞船,根据我的了解,最后成功离开地球的人类,差不多只有三十万人而已,而当时的世界人口,可是有靠近六十亿的,也就是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被留在了这个即将被覆盖的星球上。” “——” “而另一种选择,也就是被遗留下来的将近六十亿人口做出的选择——集团芯片化。” “芯片化?” “虚空魔盒的那个黑色的小东西,本质就是一枚芯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个时代的人多半是理解不了的,你只需要明白,die的本质不是杀死所有生命,而是让所有的一切停止运转,也就是将他们的时间无限制的停止。” “无限制的停滞自己的时间?芯片化是停止生命?保留意识?” “简单的说吧,大概就是放弃了自己的**,把所有的意识数据化,保留进芯片中,以此来达到延续存在的目的。起初计划还是挺顺利的,可因为那个时候的科学家,竟然意外的接触到了世界树,要是早点发现,说不定还有改变的机会,可惜当时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研究了,所以他们做出了最愚蠢的选择,他们把承载了人类意识的芯片投入了恒世之河。” “——” “而投入之后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只要混沌之门一旦打开,会有无数意识化的鬼影,那就是陷入恒世之河后,彻底迷失了的人类意识,也是自此之后,世界树才建立起了禁忌事项以及守望者的制度,只不过当时的守望者利维坦,不——应该说他们所有的星之民,都是由人类意识中诞生而出的特殊怪物。” “我是真的有点听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利维坦他们过去是人?” “不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人,但他们的确是从芯片上衍生而出的怪物,可他们虽然是由人的意志中诞生,但他们并非为人,这也是世界树选择利维坦成为守望者的主要原因,之后么——他们大部分都继承了当时科学家的意志,也就是继续进行研究意志。” “那当时对你们进行如此残忍实验的,也是这些生物中的一个吗?” “星之民、七神之中的农民、时间学者、断层的守护者阿萨。他的实验成功了,而我就是唯一成功的实验品,可他实验成功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们终究只是为了某个目的而产生的工具,而目的完成之后,他们本该就这么消散,可他们存续了下去,因此他们陷入了迷茫。” 奇怪的说法,从头到尾都非常奇怪。 按照露的说法,当一个怪物进行研究,研究之后得到结果,最后这个结果却没有任何意义?因此陷入了迷茫?他们到底能迷茫什么呢? 塞莉也在此时提出了这个疑问。 “勇者大人,我能问一下,在沼泽村进行的实验,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吗?” “是芯片化后的人类,进行时间跳跃的可能性。这也是当时科学家提出的一个可能性,因为已知的所有手段,都不可能对世界树进行干涉,所以当时有人提出了芯片干涉的可能性。我们那个时间孤岛上的所有人,都被阿萨植入了芯片,可以说,我们也就是2009年选择了芯片化后人类的样貌。” “芯片化后的人类?” “不——应该说只有我一个,阿萨作为世界树的守护者之一,拥有了部分世界树的权能,所以他可以任何的进行时间干涉和世界干涉,而我,就是他的头号实验品,而他一直带着我的原因,就是想要看我能不能拥有和他们一样的能力。” “事实是阿萨的研究还真的成功了?勇者大人出现在这里,那肯定是拥有了类似的能力吧?穿梭于时空之中的少女吗?” “没错,我是成功了,但一切都是有条件的,而这个条件,就是虚空魔盒中的芯片,你也看到了,这个虚空魔盒都是阿萨带去和带来的,我可没有制造虚空魔盒和把它带去其他时空的能力,我虽然能够穿梭时空,但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而且虚空魔盒只能用一次。” “星之岛上的虚空魔盒没有芯片,是因为已经被使用过了吗?总觉得你们说的很复杂,原理什么我也理解不了,但我觉得——至少迎来一个好结局吧?” 有关这些奇怪的问题,塞莉是多办不想提了。 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答案是没有意义,这一点是肯定的。因为露所说的一切,对他们这个时代而言,都太早太早了,早了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如果不是见证了露穿越了四百年前的时间,他们绝对会把露当成一个神经病。 所以不纠结于这些奇怪的东西,是肯定没有错的,而且相比这些奇怪的原理,众人应该还有更想要知道的,比如说激流勇者可是被瑞罗菲尼给丢到海上漂流致死的,真希望这个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人的勇者,不要对他们有什么特别大的恶意。 这才是当前最需要担心的问题。 提恩能想到,塞莉自然也能想到,她是瞬间转换了话题的方向。 “不知道勇者大人,对瑞罗菲尼有什么印象呢?” “没什么吧,他们做出的选择也是正确的,我当时就是失败者——我虽然经历了那么多,可唯独权术是我最不擅长的,这玩意可不是看惯生死就能了解的,只不过我没想到瑞罗菲尼真的还会存在。” “现在的瑞罗菲尼可是最出名的联邦国,与四百年前相比的话,恐怕也不是勇者大人认识和熟知的那个国家了。” “那现在瑞罗菲尼的首领是谁,是亚当斯家族,还是肯尼迪家族?又或者是罗斯福家族?又或者最不济的布什家族?” “约翰·亚当斯,是现任的联邦国的总理。” “你看吧,果然没什么变化吧?好像说没变化也不对,四百年前和四百年后,有差别的是四百年前大家都知道自己愚蠢,而四百年后,大家都把愚蠢当做了骄傲。” “——” 这话塞莉可没法反驳,刚才露点名的四大家族,就是实际控制了瑞罗菲尼总理位置的,基本历任总理,都是从这四个家族中选拔而出的,当然——名义上是民主投票。 四百年前如此,四百年后,也是如此吗?也许真的和露所说的一样,瑞罗菲尼只不过是披了一层文明皮的愚蠢,并且还引以为傲。 听到这话的塞莉,只能尴尬的笑了下。 “我不得不承认,瑞罗菲尼的民智是真的在倒退,过去的他们编造假话的时候,至少还会参考下真实的数据,而现在的他们,已经可以做到凭空捏造了。我还记得之前瑞罗菲尼的政客讽刺我们西菲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说我们一切的数据都是造假的,我是真的想知道,如果连双向的贸易总额都能够造假,那他们国家是不是就已经在我们控制中了?要是真的被我们控制了就好了,这样他们的民众反而能少听点愚蠢至极的假话。” “——” “人嘛,总希望看到自己最希望看到的,而且有的时候吧,当这些优越惯了的人,突然发现一个新兴势力,并且还是与他们文化和制度完全不同的国家兴起,甚至快要超越他们时,你说他们会理解吗?不会的,他们会用尽一切能力去欺骗,去污蔑,去抹黑。” 第三百零三章 伏击 “可现实和事实摆在那,总会让人看清的,人不可能蠢一辈子,也不可能被骗一辈子,谎言终要付出代价。” “是啊,可他们不希望自己的民众能够看清,因为这样一来,他们过去毫无理由的自信和傲慢,就会被摔个稀碎,也正是因为现实和事实摆在那,所以他们才会用无知和愚蠢的方式进行抹黑,而最可笑的是,现在的人连这种最低级的抹黑方式,都已经没办法分辨了,勇者大人啊,我想着在四百年前,是根本没有办法实现的吧?” “四百年前是这样的,虽然我们历经战争,几近灭绝,但活下来的人,都是经历过太多难以做出抉择的事,他们懂得去理解,更懂得去思考,可惜,可惜啊,他们这些人的思想和精神不会被继承下去。” “——” “我想这个世界不会越来越好的,从我们那个年代的事情发展来看,未来的信息传播速度会越来越快,人会一瞬间接受太多自己不熟悉和不了解的事,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放弃思考,并且盲目从众的去选择相信,不要说什么逻辑思维能力,现在的人都已经开始丧失逻辑判断力了,谈什么逻辑思维。” “逻辑思维并不丧失——只不过我看未来的发展趋向,一定会变成用大量错误和伪造的事情来给这些人洗脑。” “对——只要错误的信息够多、够离谱,那就没人会在意真相,何况真相往往只掌控在少部分人手中呢,也许未来还会有小部分人愿意站出来戳破这些谎言,但早晚有一天这些人会消失的,因为真相对他们而言,毫无利益,而谎言却能创造无数的金钱。” “我记得过去柏拉图有提到过类似的概念,好像就叫做愚民政策?不过和你说的还有不少差别,但本质上,应该还是一样的,也许称之为新时代的愚民政策也挺合适的。那些自以为自己生存在自由、民主世界中的人,却失去了最基本的辩证能力,听风就是雨,难道说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愚民吗?” “未来发展趋向,一定会迎来一个信息量巨大的时代,过去苏格拉底认为,人是知道的越少越愚蠢,可后来的事实证明,是人接触的越多,越愚蠢,因为人都有一个本能,那就是放弃思考,什么都不想,听什么是什么,这样活着最轻松。” “可这不是人的活法,至少我不希望我的国家变成这个样子。” “那你就是自由民主的敌人,是落后封建的代表,是自我沉浸的混蛋,反正类似的帽子要多少有多少,真正没脑子的人,可不会在意你头上有多少头衔。” “你说的我还真没办法反驳,谁让现在已经有类似的声音了呢。” 西菲尼的制度,与之较为接近的神圣帝国,都经常用人权什么什么的来批判西菲尼的制度改革,可见西菲尼制度上的变化之大。 这种巨大变化损害的是谁的利益呢?那自然是有钱人的利益,按照神圣帝国自己的话来说,西昂99%的财富控制在6个人手上,而西菲尼控制99%财富的是6%的人。 这其实就是一个很有趣的数据,而往往这种数据,都会被忽略一个非常重要的对比,直接采用民众们最想要听到的一段,也就是西菲尼99%的财富被6%的有钱人控制着。 人总是相信前途一片漆黑,而不愿意相信改变带来的光明。 这也没办法,谁让自由的国度,言论自由都是控制在有钱人手中的呢? 塞莉端着酒杯笑着,也指了指背后的地图。 “我是听过更有趣的,之前瑞罗菲尼还批判我们说,西菲尼的医疗设施落后且昂贵,并且还专门把我们和鲁拉杰斯进行了对比,说什么什么不好的,其实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会想,在没一个统一标准的情况下,为什么他们不会拿西菲尼和自己对比呢?” “恐怕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情况更糟糕不是吗?因为他们还不如你们,但他们不说,就用比你们好的来攻击你们。” “勇者大人,你说这叫什么呢?” “下贱——” “下贱——” 这两人互相举杯,笑着喝起了酒。 看得出,这两人还算谈得来?有句话说得好,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何况瑞罗菲尼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洛马斯特三巨头之一,也是最先进行改制的国家,并且在对魔物战争期间,也是受到损害最少的国家,所以即便他们早早放逐了自家的勇者,经济和军事实力方面,也依旧稳居大陆第二的宝座。 至于和神圣帝国相比?神圣帝国起步的很不错,后续发展的也很不错,尤其是在编入极北之地这方面,可惜是——他发展的太慢了,甚至陷入了瓶颈,所以这也是神圣帝国为什么如此看重西菲尼来的邻国大小姐的主要原因。 也是因为最近十来年,神圣帝国和西菲尼交好的原因,瑞罗菲尼算是本能的感觉到异常,所以相对于其他国家,他们对西菲尼的各方各面,无所不用其极的进行抹黑。 不要认为这种手段没有效果,现实是完全与之相反的,效果拔群。 你要说塞莉不选择去瑞罗菲尼,而选择去卡西尼亚,某种意义上也是有了政治的考量在里面,而且她也应该知道,做为上位贵族,瑞罗菲尼固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民间的氛围,绝对是会敌视她的。 此时差不多也都吃饱了,塞莉是主动站起来表示善意。 “各位今天晚上的住所就由我来安排,我想这是各位非常期待的宝贵时间了。” “再等一会我们去睡,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星之岛就该崩塌了,那个地方——怎么说呢,也算是那段历史消失的最后时刻了。” “哦——我差点忘了这事,我也想看看星之岛崩塌是什么样子呢。” 塞莉的样子绝对不像是感兴趣,可考虑现在有人陪她一起喝酒,没错这个叫露的实际年龄可能六七百岁,但外表看起来只有差不多十六七岁的少女,这个人,竟然也和塞莉一样,抱着酒杯不放手的。 —— 大概是难得见到趣味相投?又或者说一样能喝的?反正露和塞莉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鬼知道这两人到底在想什么。 好在半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提恩他们一行人,就这么在圣马可宫的六层,看着星之岛崩塌的样子。 也没什么特殊的吧,挺平缓的一个过程,无非就是从上方落下,随后大石头裂开,沉入海底,过程迅速,外加也没掀起什么波澜。 “没想到纠缠了数千年的命运,最后就这么落下了帷幕,也许一切都是价值的吧,也许——唉,我们也好,阿萨也好,都是为了什么呢?” 这是露看着星之岛彻底沉入海底后,念叨的话语。 对她而言,对她这个主人公而言,她是经历了太多残酷和残忍的事了,那厚厚的实验报告,就是她命运的血与泪。 而现在一切解脱了,她真的迎来了快乐的结局吗? 提恩真不知道,但至少,她也应该有个好结局,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迎来悲剧的结局的。 听到话后的塞莉,主动拍了拍露的肩膀。 “有再多事,也过去了,现在是最后一次人生了,有限的时间里,我们真的该往前看了,你也好,我也好,一直回头的人,路可走不长。” “回头吗?塞莉你让我想起了对你们而言四百年前的那个时代,那也许不是最好的时代,但我想,那也不是最坏的时代。” “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代,同样,也不是最坏的,人的命运都在自己手上,激流勇者——你该放下过去的一切,好好看看你的周围了。” “——” 抱着露的人,是那六个从星之岛归来的。 有抱着手的,有抱着腰的,还有抱着腿的,反正露现在就是被六个人抱着。 历经了数百年的等待,她们终于迎来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至少对他们而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深陷于黑暗之中的人,也慢慢的恢复了人该有的神色。 “真羡慕你啊,至少还有不错的朋友呢,至少——” 塞莉看着露的身影,也算是羡慕似的念叨了这就没有说完的话。 —— 这是众人来到威尼斯的第五天。 塞莉是昨天过劳之后,浑身疼痛的爬不起来,挺正常的,她昨天身体状况本来就有问题,强行拖着疲劳的身体去探索星之岛,浑身疼几天都已经算是代价小的了。 也由于这种情况,所以今天跟着露他们一行人的,就变成了提恩和库洛维。 至于为什么库洛维没有跟着塞莉——提恩是认为库洛维也有公主的身份什么的,反正这也是塞莉吩咐的,鬼知道她到底怎么想。 “这里就是威尼斯?可威尼斯不是水城吗?这地方一点水都没有?” “这一点的话,露大人应该知道为什么,她可是来这个世界有点时间了。” 提恩是没打算解释,把问题丢给了另一边更了解这些的露,要知道,如果说在场的人中,谁最能了解对海恐惧的来源,那一定是这个勇者。 注意到视线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后的露,也就开始和众人进行说明。 “过去,也就是四百多年前吧,那个时期的造船业也算迎来的黄金期,可是么——所有的一切都被魔物搅黄了——” 露是把有关海禁,以及造船业废止的一切原因,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了众人。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魔物是从海上上来的,然后他们登陆时顺带摧毁了所有的船只和造船厂,又因为临海地区一直是魔物们的大后方,一直到战争末期,人类才勉强夺回了一部分的临海城镇,而战争造成的影响,是将本来兴盛的渔业以及造船业,直接归零了。 之后又因为战争持续了差不多靠近十多年的样子,造船业是直接出现了断代的问题,外加上又因为魔物的存在,各国都封锁了海域,进行了长期的海禁,最初听说是连海洋渔业都彻底禁止的。 之后返乡的人,在废墟之上建造新居所时,也受到了海禁的影响,基本都把住址內迁,以避开与海有任何接触。 至于那个时候露,也就是激流勇者的想法,她会反对海禁?怎么可能,她可是在一线见到魔物登陆的人,她不光不反对,甚至还举双手支持。 只不过提恩相比于魔物造成的危害,更在意露到底是怎么来到洛马斯特的,之前可是听说激流勇者是海边村镇出生的。 “露大人最初也是在威尼斯——现世的吗?” “别把我说的和神明一样,我是掉到了白令海峡那边的村镇,至于为什么星之岛在这地方,也是因为当时阿萨虽然站在了我们一边,但依旧给魔物散播精神控制程式,而当时我们的时代,他们的存在是不可动摇的,也就只能把阿萨封印起来了。” “当时它的存在还没有办法动摇吗?是因为当时的世界走向偏向于他们吗?” “差不多,当时的世界下,我们人是不可能有方式杀死阿萨的,当然,现在世界整体已经偏向了人,而在人世的阿萨,他们的力量被削弱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这也是现在能用星之岛摧毁阿萨的主要原因。” “——” 虽说是本能的感觉到了这些话里面的异常,可这方面的事情,提恩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阿萨死都死了,就随她去吧。 明白纠结于这些历史实在没有意义的提恩,立刻举起了手上的牛奶。 “我想各位应该非常想要去威尼斯游完,如果可以的话,等用完早餐,我可以带着各位去看看威尼斯现在的样子。” 这一点也算是塞莉关照的,她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群人会对威尼斯特别感兴趣,不光特意关照提恩带她们到处走走,还特意的准备了不少东西。 露看起来对周围是没什么兴趣的,只不过围着她的另外六人是兴致满满,她也不可能拒绝说:自己带着他们去逛。 第三百零四章 魔兽战线 露对现在的威尼斯,肯定是非常不熟悉的,外加上有人带着逛逛,也不是什么坏事,她本来也就没理由拒绝就是了。 “那就有劳了——” “今天晚上还有特别的祭典,从今天开始往后三天,威尼斯都是休假。我想各位能够看到不少喜欢的东西,只不过要注意安全,还有一点就是——各位需要换件衣服。” “也是,她们的衣服在这个时代,可是绝对见不到的,这么走出去影响也不好。” 露是这么说了一句,随后看向了身边的人。 难道说,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也不是这个时代的? 提恩笑了一下,拍了拍手,旅店的侍从就已经把库洛维挑选的衣服送了过来。 “这是为各位准备的衣服,过会就送到各位的房间。” “有劳了。” “勇者大人可真太客气了,您可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只不过是被粉饰之后的产物而已,真正的英雄是黄金勇者,他是唯一一个有资格成为勇者的人,而我们这些英雄,只不过是站在了无数尸骨之上的可怜人。” “黄金勇者吗?” “对啊,这么想想的话,提恩大人和黄金勇者很像,真的很像。我想你肯定不知道,黄金勇者最大的优点在哪里,即便很多和他有接触的人,都理解不了那个人的本质。” “本质?力量的本质,应该就是强大的精神吧?” “对,就是精神,但这个精神对人来说,恐怕不是正面的,他拥有的是不在乎一切的精神,并不是说他把一切都当做一场游戏,而是他在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接受现实,并且迈步向前,而所有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不是必须的,人也好,物也好,什么都可以替代,没有武器就用木头,没有木头就用石头,只要能够合理存在的,他就会去利用。” “——” 提恩是不明白这算是称赞呢,还是讽刺,只不过这人多半也是有感而发,以及——这个人和塞莉一样,也是高高在上惯了。 这也没办法,她过去可是勇者啊,即便是现在,提恩也不知道这个露到底有多强,而且她还会什么黑魔法,那玩意光听都知道,绝对是非常不详和诡异的,连到瑞罗菲尼都要流放她,天知道她到底是造成了多大的威胁,又或者说她的存在有可能危害多少人。 还是不要想这些了,这里只要不和这位勇者大人结仇,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想说什么,就随她去吧。 提恩是再一次笑了起来。 “可我想,我并没有黄金勇者的能力,各方各面,我都没办法和黄金勇者相提并论。” “我看未必,如果你在乱世,只要不第一时间往前面冲,那你一定能取得不小的成就,而且你的未来也会很有意思,说不定还能成为一国之君呢。” “做皇帝可不适合我——” 提恩是选择继续陪着露鬼扯,而另外的六个,吃完早餐后,就回房间换衣服了,库洛维也是跟着她们离开的,要是这群小鬼把裤子穿在头上,这也是个问题。 也差不多在此时,提恩拿出了一袋金币,这也是塞莉交代他的一件重要的事。 “这里是三十金币,塞莉她担心各位——” “我懂得,只不过按理都过去四百年了,你们还在用金币?真是奇妙。” 露接过金币袋,拿出了里面的一枚金币。 “这不是神圣帝国过去的金币吗?现在全大陆流通了?” “现在是各国的通用货币,听过过去是各国有不同的货币什么的,后来整个洛马斯特基本都一体化了。” “看来现在的世界,乐趣也会不少呢,哦——还有,昨天听你们说见到了花冠勇者了?那家伙真的还活着?他和我不一样吧?他是真的活了四百年?” 这么说着的露轻巧的收起了钱袋,于此同时询问起了有关花冠勇者的事情。 花冠勇者相关的,提恩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也就回答了点露的问题,也不知道露是想到了什么,反正就是点了点头,然后说一切了解什么的。 提恩是更想和她谈谈四百年前对魔物的战争,这方面的历史,目前来说都过于模糊了,可以说即便是塞莉这个身份的人,也很难了解到四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可让人意外的事,露并没有打算主动提及与这相关的一切。 “对魔物战争的本质,其实也就是世界想要灭绝人类的一个试验而已,最后我们通过了试验,取代了过去的旧生物成为了新的掌控者。这一类历史在人类的世界中并不少见,比如说在我们的世界,过去大陆的主宰是恐龙,后来恐龙灭绝了,可具体是什么原因灭绝的,我们也不知道,推测和假设各种各样,可我们除了能找到恐龙的化石证明它们存在过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 “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应该类似于恐龙灭绝一样的,我们人按照轨迹来说,多半是要和恐龙一样,淡出这个世界的历史,可我们活了下来,但历史的发展大趋向——也就是所谓的原点历史的不可变,以及世界的整体变动,会让这段本该模糊的却被大众记住的历史,出现一定意义上的事向变化。 “事向变化吗?这个变化,多半是世界主导的变化?如果是世界主导的,那多半是不可抗拒的?” “没错,即便拥有记录,可这份记录,注定会回归原点,人的记忆是没办法改变,但可以慢慢的进行一定量的扭曲,而且人总会死的,并且人的记忆是不可传承的,虽说可以告诉自己的下一代,但只要在这个告诉上做一点手脚,各方各面的东西还是非常好操作的。” “勇者大人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不够了解这段历史,而是原点的存在,可以淡化了这段历史吗?可这段历史一定不会被人遗忘的。” “是啊,这也是人奇特的地方,甚至连原点都没办法对我们进行过多的干涉,不过我想这段历史,早晚会成为传说的。” “就像拯救世界的六勇者这类似的故事一样吗?” “也许吧,我们六个勇者,虽然的确能力是比较强,但真正能够单人歼灭魔兽的,也只有黄金勇者一个人,而且就算是他,恐怕也没办法应对如海水般涌来的魔物潮。真正战胜魔兽的,可不是我们六个人,而是那些付出了鲜血和生命的人,四百年前的战争太过惨烈了,我们也许不会死,可有人会为我们而死。” “好在我们活下来了,活下来,才会有未来。” “可真正结束这场战争的并不是我,也不是最强的黄金勇者,真正结束了这场战争之人,是我们所有人,是团结和勇气拯救了我们,是牺牲和无畏,带给了我们光明,现在这个时代真的来之不易。” “我想大部分人,都不会懂这个道理的。” “没关系,反正我懂就行了,上面的人懂,就行了,而且普通民众期望更好的生活,这肯定不会有错的,反正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露是拍了拍窗户,看着忙碌布置着祭典的方向,指了指楼上。 “你们家大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昨天听说是西菲尼公爵家的女儿?虽说公爵的确是上位贵族了,但这里可是神圣帝国,我昨天可是见到这地方领主对这个小——对你们家大小姐毕恭毕敬的,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我也不是很清楚神圣帝国上层是怎么想的吧,但我们一路过来,当地的领主对待我们都是用最高级别的接待方式。” “你们要去哪里的?” “卡西尼亚。” “卡西尼亚吗?那可是好地方,如果说瑞罗菲尼是正统的魔法之国,那卡西尼亚,一定是将科学和魔法结合起来,最为有趣的地方,那个国家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呆下去的,我看你们要去哪里,是有什么原因吧?” “现在的卡西尼亚可是外道之国,标标准准的邪道,听说他们什么都会做,毫无底线。至于我们去哪里的理由——” 也就是把星罗和放逐的事情说了一遍给露听。 比较意外的是,她对逆位星罗的态度,也比较奇怪。 也是在露这,提恩听到了一种——不不不不,应该说是,他很有可能了解到了星罗真正的起源,以及为什么星罗会大量的出现在西菲尼的贵族圈。 “逆位星罗这东西吧,怎么说呢,我刚才也和你说过,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会和我们世界的恐龙一样灭绝,而我们人灭绝后,会有新的生物取代我们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按照最初的设想,以及我个人的推测,这个世界是打算灭绝我们后,用魔物来取代我们的位子。” “可最后失败了?但魔物也没有消失。” “是,但我可以断定,现在的魔物和当年比起来,实力差距一定是巨大的,这是因为,当时出现在魔兽身上的一个重要的东西,已经开始了转移,向着人身上转移。” “勇者大人,您该不会说是星罗吧?” “正解,星罗这东西本就不是人会有的,而是魔物拥有的,这也是他们如此强大,并且可怕的原因,而我们人当时唯一能够对抗他们的手段,最有效的手段,就是魔法,除了魔法之外,我们根本没有力量去反抗拥有星罗的魔兽。” 这是从未听说过的事,也是从未有过的传闻。 星罗不是神明的祝福,而是过去魔物拥有的能力? 难以想象,难以接受,可眼前的,是四百年前的六勇者之一,她的话可信度极高。 大概是观察到了提恩的表情变化,露是笑了下。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那的什么六勇者传说,但我可以断定,这个广为流传的六勇者传说,绝对没有刻意的提及时间吧?” “好像是没有,本来这段历史就非常的模糊。” “并不是历史模糊,而这段——不不,应该说六勇者本就是战争末期,各国塑造出来的一个明星而已,虽说我们六人的确能力出众,但绝对不是我们六个拯救了世界。而能够成功塑造我们的一大原因之一,就是魔物当时已经开始了明显的弱化,以及做为标志之一的星罗,已经从他们身上消失了。” “星罗消失了吗?” “从魔物身上消失了而已,当时我们没人能理解是为什么,可后来,我们人类之中,诞生了携带有星罗的普通人。这星罗可不是直接降临在我们这代人中的,而是降临到了我们的下一代身上,所以那个时候的夜之勇者提出了一个假设,那就是——世界已经开始接纳我们,并且将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标志,给予我们。” “——” “可事实证明,夜之勇者是错的,我们那个年代的魔法使以及学者,都有了一个大胆的定论,星罗并不是世界给予我们的,而是接触魔物过多后,我们人体受到了魔物的影响。由于魔物是世界决定的继任者,而我们人类拥有一定的进化以及模仿的能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人有进化和模仿的能力?这难道是说我们在朝着魔兽的方向发展吗?” “错了,大错特错了,你说我们每个人都会期望飞到天空上,那也不见得我们能长出翅膀,我们是双足行走的生物,可你知道我们一路走来,慢慢的进化了多少次吗?从智人到现代人,我只不过是保留了人的基本体征,各方各方面,都已经和智人完全不同了,而这是一种本能的进化,也是一种本能的模仿。” “——” “可这种模仿并不会把你变成怪物,就像我们长不出翅膀一样,有些事情我们是有极限的,而星罗作为继任者的标志,不,应该说是人体确认了这东西对我们有好处,所以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不对,这应该是一种不能,就像是饿了会吃东西,渴了会喝水一样,这是一种本能,而就是这种本能,使我们人产生了进化,所以那个时候的学者和魔法使,将拥有星罗的人,称之为——新人类。” 第三百零五章 逆位 “可现在这个称呼,可完全听不到,是被封锁了吗?” “这倒不是,而且不管怎么封锁,该有的传闻还是会有的,真正消失的原因是,这玩意真的只是一个标识,真的一点用都没,即便能够有一些小小的作用,但整体来说,是完全不能和魔法相提并论的。” “因为没用,所以也就没人在乎了吗?” “星罗诞生的条件本来就比较苛刻,我想现在整个大陆,也就你们西菲尼有什么星罗贵族,其他地方星罗诞生的概率,就好比在大海里捞针,而且我想除了你们西菲尼,也没有其他国家会去检测星罗。” “这倒是,即便是同样靠近海因森林的诺因森城,也没有检测星罗的流程和习惯。只不过我们西菲尼的星罗,七神会对外宣称是神明的祝福什么的,拥有星罗的人,都可以直接成为贵族。像鲁拉杰斯和西昂这两个宗教国,都有类似的条例和机构。” “现在这个时代,贵族已经是可以成为的了吗?你们发展的也真够快的,不过这些也不重要,我看你也应该是有星罗的贵族吧?” “是啊——” “有星罗是好事,也许未来审判日到来什么的,能活下来的就是你这样拥有标识的新人类,前提是真的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我想这一天,至少我活着的时候是看不到了,我们有星罗的人,寿命也和常人无异,也不健康点,也不糟糕点,能力更是和没有差不多。” “所以说这玩意,对你们来说应该也就是一种个性,没什么特别的,有就有,没就没,反正这玩意的效果也就那样子。而且按照我们之前的研究,如果真的想要一个有星罗的后代什么的,就把那人和魔物关两个笼子一个月,之后他的下一代,也基本都会有星罗,只不过这玩意要它干嘛,自找麻烦吗?” 看得出,露这人是完全看不起星罗存在的价值。 事实是这玩意还真没什么特别大的价值,反正就是连提恩都有点不明白这玩意的存在意义,比如说提恩的星罗作用是规避魔物,按照露的说法推测,过去他的这个星罗多半也就是上位魔物的一个威压效果而已。 这玩意给人有什么用?威压魔物?正常人哪里来魔物给你威压。 至于像塞莉的星罗,是下十二阶的正义,效果是玩水,没错就是玩水,并且还只能把一碗水弄出点波纹的程度什么的,这效果如果套用在其他魔物身上,大概也就是喷喷水的效果——鬼知道魔物喷水是什么鬼。 这也是塞莉虽然有星罗,却基本不提及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所拥有的星罗,是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与之相反的是效果巨大的逆位星罗。 提恩的魔力解构,以及塞莉的魔力支配,这效果可以说是足以改变魔法世界的特殊存在了,这东西可就厉害太多了。 看露的样子,也知道逆位星罗,这里也就问一下好了。 “露大人,逆位星罗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正常的异常现象吧,本来人就不是完全一样的存在,那么长在人身上的东西,自然也会受到人体的影响,而产生一点异变,只不过四百年前,对逆位星罗的研究并不多,主要是太少了,只不过我估计,就算常见也就那样子,逆位和正位差别不大,造成星罗差别大的,不是星罗本身,而是人。” “——” “每个人对星罗的概念理解不同,那么自然,显现出来的方式也不一样,很少会有人能够丝毫没有变化的模仿出另一个人的星罗。” “逆位星罗在西菲尼可是伪神的诅咒,可是会被推上火刑架的,所以我们家大小姐才会去卡西尼亚避难。” “七神会的手段吗?不奇怪,宗教本来就需要一个站在对立面的敌人,异于常人的家伙,自然是他们最好的柴薪,和他们交流也不能用脑子。” 提恩和露提到的,也只是塞莉的逆位星罗,有关自己的事情,他可是一点都没有透露,人还是有点戒心比较好。 反正隐瞒这种事情,也不是欺骗,外机上她本来就没问,要是自己凑上去告诉别人一切,是不是也太贱了? —— 就是其他人换衣服的速度再慢,两个人谈了这么久,也该换好了,何况库洛维还专门过去教她们怎么换。 反正也算是挨个来报道了,看着眼前的人,提恩也只能感叹了一句,这衣服还真不适合她们,明明露穿的那什么似乎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也不对,露现在的着装,问题也很大——还是有必要提一下,这个天气不适合穿这么厚实的防具什么的。 可在提恩开口之前,库洛维就已经说了出来。 “露大人,最好也换一件衣服。” “我吗?这天也热的出奇,不过我还是不怎么想换这类衣服,拆掉点防具应该差不多吧。” 露说的拆掉点防具,但是——这个人里面根本没衣服吧?脱了防具还能剩下什么? 提恩是笑了下,而另一边的库洛维是立刻拦住露,并且拉着她回房间了。 此时又只剩下了六个人加上一个提恩。 和这些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鬼——虽说提恩也只有十几岁,但是经历上应该差别是非常大的,有的时候吧,人并不是活的越长就越懂事,尤其是这个年代下,巨婴越来越多,人是要经历够多,了解的够多,才会成长。 虽说他们经历的也很多了吧?可他们的经历往往围绕的是个人,提恩看到的东西,可比她们多的多了,以至于他的性格和思维方式,都比较塞莉这个异常的人。 这是好事吗?肯定不是,孩子就不应该知道太多,涉及太多的事,所以提恩这里选择和这些孩子聊一些有关神圣帝国的趣闻,顺便也和他们介绍了下露在洛马斯特的光辉事迹。 当然是抹掉了有关被瑞罗菲尼流放,以及一部分不好的内容,用提恩的说法,大概就是告诉了他们一个童话。 差不多童话讲完,露也换好衣服走了下来。 果然,露穿这身衣服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大概她已经是完美的融入了这个时代? “你可别用童话骗他们了,我没那么厉害,战争也没这么轻松,只不过——神圣帝国的治安,我相信是全大陆最好的,尤其是极北之地这个用文明形成国家的地方。” “文明形成了国家吗?任何地方都是这样的吧?” “瑞罗菲尼就不是,他们是用国家形成了文明,也许这听起来很奇怪,但地区的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是非常巨大的,提恩大人也应该能够感觉到吧?神圣帝国的官员也好,民众也好,他们和西菲尼民众之间的差别。” “文化和习俗不同,差别自然是很大的——” “可不光这些不同啊,极北之地过去的历史你也知道的吧?他们可是出了名的团结,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无比坚定的意志和无限的勇气。就像对魔物战争初期,卡西尼亚是最先被魔物击溃防线的,可他们的民众是怎么做的呢?” “逃难也不可避免吧?” “是啊,逃难是不可避免,但真正有问题的,就是这些难民,他们竟然在接纳他们的国家里,进行游行,指责他国抛弃了卡西尼亚,这个逻辑是不是很有趣呢?” “——” 有不有趣提恩可不敢说,但某种意义上,这些人的做法是有点过份了,不过那个时代,也不会允许他们乱来的。 见到提恩没有回应露此时也接着说了下去。 “可是你知道过去的极北之地,他们同样承受了巨大的战线压力,可他们从没有溃败过,他们国内几乎没有产生过多少难民,不仅如此,身在他国的极北之地出身的民众,你猜猜他们是怎么选择的?” “抗议,上街游行要求他国支援极北之地?” “没有,这种下三滥的做法,他们可不会去做。当时他们什么都没做,他们的选择是——回到极北之地,投身反抗魔物入侵的战争中,做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去支援,去抗争,去努力,这也是为什么极北之地明明是一个部族制度的区域,却能够在三面受敌的情况,牢牢的控制住战线,也是这个原因,瑞罗菲尼才能作为大后方,好好的做好反抗战争准备。” “——” “我们能够赢下那场战争,靠的可不是偶然,魔物也比你们想的要可怕,你们可别想着去见这东西,没有任何的好处,对所有人来说都没有好处。” “魔物的问题,大概在我们这代人手上,就能彻底的解决了,也许露大人还不知道,现在神圣帝国已经研制出了飞机和火炮,只要能够运用这两样东西,很快就能对魔物进行致命性的打击,我想很快,这些危险的东西,就不会存在于人世了。” “这是好事,没人会希望错误诞生的东西,能够延续下去——不对,应该说,世界恐怕也不会期望他们存续下去了。” 一个物种该不该存在,是否应该延续,这还真不是人说了算的。 只不过露怎么想都没有问题吧,魔物这种危害极大,并且毫无作用的生物,也的确是该灭绝了,他们的存在本就有百害而无一利。 —— 一行人换好衣服后,也没在圣马可宫多停留,询问了一下露打算去那里,对方的回答也基本在提恩的预料之中。 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大坝海滩。 到大坝海滩差不多已经快要十点了,路上走走停停的,耽搁了不少时间。 不过总算到海边了,至于众人的反应,大概除了露之外,反应都挺正常的,她们看着都挺喜欢海滩的,虽说她们昨晚就是从海滩出来的,但——那可是晚上,什么都看不到。 提恩是没兴趣管在海滩边跑起来的小孩子,他是就这么跟着露到海边。 “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挺正常的。” 露接触了下海水,随后接触了海水的手,蹭了蹭衣服,转向了其他人的方向。 “那家伙也许早就死透了,反正现在可以确认阿萨的气息彻底消失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好事,没有人会希望那那种怪物还活着。” “可我想有不少人希望星之岛能存续下去。” “那玩意也是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些东西可不是目前我们人应该接触到的,而且各方各面,星之岛的存在都是一种错误,一个世界树构成中出现的错误。” “露大人,之前这个星之岛可是让全城人昏睡的,这也是星之岛的一个功能吗?” “也算是吧,星之岛也是过去星之民们结合了科学与魔法,创造的东西,功能多的我都数不清,但是银月这个功能,由于是太过没用,所以我还是记住了。” “这个昏睡的功能叫做银月吗?” “没错,过去星之民为了缓解万物的压力,所以创造出了这个功能,意图就是让忙碌的生物临时性的休息下,可是休息那么短短的时间,可不会让人好起来,当然,这功能也有可能不是给人用的,也许那群魔物休息个十五分钟,就能恢复行动。” “我想星之民应该也不是站在魔物一边的吧?” “当然,星之民他们的本质,决定了他们是中立的,他们根本不会去干涉人世的一切,因为他们的权力可没有办法涉及到这些东西,只不过现在世界整体发生了变化,他们可能慢慢的打算插手这个世界了。” “他们降临到这个世界,也不是无敌的,而且他们又理解不了我们的存在,那自然也不可能是为了帮我们来这里的,可是如果和我们是敌对的,我们又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露大人,你说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鬼知道,一个东西最可怕的就是拥有了自我的意识,尤其是非人的怪物,他们的思维和想法,可不是我们人能理解的,也不需要去理解,它们来了打倒就是了,总有办法应对的。” 第三百零六章 瑞罗菲尼  这个露的性格变化还真的是蛮大的,按照之前从霞她们那听到的话来看,这个露应该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基本不怎么会说话的类型,可现在的露,不光会说话,而且还养成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虽说她曾经一度被捧上高位,但后来的下场,她——提恩反正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干脆的回避了这个问题,而且露也没打算说这些。   外加上从远处靠过来的两个魔法使,也让露停下了脚步。   “那群该死的魔法使怎么又靠过来了——”   “他们大概也是过来看下星之岛崩塌后,对海域的影响吧?”   “我可没打算让他们靠近霞姐,提恩大人,我们过去看看他们要说些什么吧。”   “这两瑞罗菲尼来的调查员,恐怕也不会说什么。”   “瑞罗菲尼来的?哼——”   不屑的哼了一声后,露竟然主动对着玛奥他们招起了手。   那两人是自然能看到的,而看到后,也是自然的靠了过来。   先是互相介绍了下,了解名字后的露指了指星之岛崩塌的地方。   “星之民的反应确认已经消失了,星之岛崩塌后,也不会有什么污染,安全无害说不上,但也只是给海底铺了层石子路而已,你们可以放心了。”   “勇者大人——”   “叫我露就可以了,这个时代还喊勇者,我可不想被当作无聊的贵族小孩。”   “明白了,露大人。”   露对待这两人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好,不过好在也不算过分吧。   冤有头债有主,露也不可能找不知道换了多少代人的魔法协会进行报复,前人的错让后人来背,这本就不合理,何况这个前人是七八代前的前人。   可你要露笑脸相迎,恐怕她也做不到,眼前这种情况,已经算是很好了。   这两人——没错,就是玛奥和露两个人,莉亚和提恩一样,也都处于基本不说话的状态。   他们说了点提恩听不懂的原理后,话题也算转到了他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上。   “露大人,这地方的地脉丝毫没有衰弱,是因为星之岛逆转了的确的事向变化吗?”   “肯定不是,而是星之岛作为一个非常特殊的时间孤岛,拥有一些极其特殊的功能,也就是世界树会对时间孤岛做出平衡,这一点你应该能理解吧?”   “能理解,就是世界树会对星之岛做出一定的调整。”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知道面包吧?我如果用刀切开,取走中间的一部分,那么这个取走的部分是独立的吗?”   “应该是独立的吧?”   “不——不是独立的,他依旧是面包的一部分,你不能因为我切走了中间的部分,就说他不是面包了。”   “露大人的意思是?”   “很简单的道理,即便星之民分离了一部分世界,做成了星之岛,但这个人为制造的,和自然存在的时间孤岛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正常的时间孤岛,是被人吃掉的中间部分,而星之民的时间孤岛,则是被切割出的,这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吗?他们内部的时间,还有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应该是一样的。”   “错了,一样的只有表面,被切割出来的面包,还是可以吃的,并且也还是面包,这也就意味着,世界树不会中断这块面包上面所需的一切。”   “不会中断一切?”   “简单的来说,星之民创造的时间孤岛上,地脉在孤岛彻底的崩坏前,永远都是保持一个状态,不光是地脉,水也好,点也好,吃的也好,只要可以无限取用的概念存在于时间孤岛内部,那就能无条件的无限使用。”   “可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没有来源的取用,如果这一片区域被切断,那应该是什么都被切断了才对,这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律和构架。”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是魔法使,那就应该知道,我们世界的一切,都有由元素构成的,所以直接对星之岛进行能源提供的就是世界树本身,当然——这个所谓的提供,也不过是平衡各个世界的元素量而已。”   “——”   想了一下,大概是没办法反驳的玛奥,重新想了一个问题。   “那为什么星之岛会崩碎呢?按道理来说星之岛的寿命,不应该是永续的吗?”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久的存在,并且这东西只要存在,那就一定有其存在的寿命,就连路边的小石头,只要吹的风够久,一样会风化。这个道理也适用在星之岛上,星之岛虽然是时间孤岛,但它的时间并不是停止的,更不是无限的。”   “因为寿命到了,所以就自然的崩坏了吗?那按照这个——不对,应该说是,如果露大人说的就是我们调查下来的结果,那威尼斯的地脉会迅速的衰减?这消息要是让魔法协会的人听到,天知道他们会有多绝望,他们可都指望着威尼斯出现的奇迹能够拯救魔法界呢。”   “我觉得吧,玛奥——如果说魔法的消失是一种必然,我想你们也应该试着去接纳这个现实,人总要往前走的,时代也总要往前走的,而且魔法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也要学会放下。”   “好不好,怎么看,也都因人而异吧。”   玛奥显然不会放弃有关这方面的研究,事向变化也好,穿越空间和时间也好,这些事情可不是一代人能做到的。   就像露说的一样,人的进化是有极限的,能力也是有极限的。   而相比露的说法,提恩的想法更消极——也就是他认为玛奥的假设,人是不可能做到,也不可能达到那个领域,提恩是完全否定了这种可能性的人,说是消极也完全不过分,可要说露的想法,大概也是消极的一种,却没提恩所想的那么悲观。   “玛奥,地脉也许终有一天会消失,但是魔法不会,其实你也许不知道,我们的世界也是有魔法的,只不过依靠的不是地脉,而是各种各样,拥有流动元素的东西,我想你未来的发展方向可以往这方面走,也只有这样,魔法才能延续下去。”   “科学主导了的世界中,依旧有魔法的存在吗?听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只不过超过九成的人都不知道有魔法使的存在吧,这边我估计也快了,一两百年后,魔法将会彻底的消失在普通人的世界里。”   “好吧,我想威尼斯的调查,也该结束了,也该有一个定论了。”   “是啊——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只不过玛奥,我之前听守望者说,你和之前的那个守望者,似乎有过节?你还打算找他复仇?”   “...”   玛奥并不是沉默,而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恐怕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也足够悲惨和不幸了,明白这一点的露,主动拍了拍玛奥的肩膀,然后示意他看看一眼看过去没有边际的大海。   “利维坦已经死了,他们这种生物,无论任何时间节点,他们都不可能以复数的形式存在,他们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永远的消失了,某种意义上,他们还不如我们人,我们这个世界死了,可其他世界还活着呢。”   “——”   也不知道玛奥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露是怎么想的,反正提恩就这么看着玛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会去写交给瑞罗菲尼的报告后,就离开了。   而此时的露,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无论什么时代下,魔法使都注定是一群可怜的存在吗?他们的执念,那所谓的真实之门、真实之路,我现在都不太确定,是不是还存在了。”   “这好像是魔法使们追求的东西吧?”   “是啊,这对他们而言,就是到达真理的唯一道路,可是我们的世界一直在变化,也一直在进化,过去我们的世界可没这么多世界——不对,应该说最初的世界并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而是慢慢的进化出了这个概念。”   “和我们人一样,拥有进化的能力吗?”   “是啊,你也看到了虚空魔盒里面有关世界树的投影吧?那就是世界本源变革之前的样子,可现在世界树的样子,已经没有人知道,并且无论是谁,也都无法观测了,恐怕连世界本身,都不知道世界树变成什么样子了吧?”   “——”   “反正也不用担心,世界对我们已经没有了恶意,等着时间发展,世界大同的那一天总会到来的,只不过我们这代人是绝对看不到了。”   世界大同?无数世界线?   世界无论选择哪一种存在方式,都注定不是人能指手画脚的,想这些人不可能干涉,也不能干涉的事情,真的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而且我们人存在的意义,真的是维护世界的存续,而不是为了维护我们整个人类种族的存续吗?思考怎么保护世界什么的,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还是不要想这些了,说点有意思的事吧。   “露大人,穿越时间的感受是什么呢?在我们面前,露大人可是由一根骨头,慢慢变成了一个人,我们可是亲眼见证了血肉的重生,这场面——虽说不上血腥,但给人的感觉也不好,不知道露大人的感觉是什么?”   “说白了这就是一次坐标之间的转移,我目前还没办法做到五维人那样的穿越时间和翻书一样的简单,当然,未来我估计也做不到,可这也只是转移而已,我可什么都感觉不到,大概就是一睁眼,一闭眼的感觉吧。”   “我想这种感觉我们是体会不到了,只不过除了坐标转移之外,露大人,还有什么其他可能的穿越方式吗?”   “理论上,自然性质的穿越可能性还是有的,那就是在两个世界重合,也就是时间基点时,因为某个人的选择出现了异常,这个时候时间基点会分离,而分离之后,是有那么点可能性,让两个世界的人,出现转移,可这种情况至少我没见过,百万分之一,甚至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会产生这种异常的事件发生。”   “那看来,我也不用担心自己穿越到露大人的世界了。”   “放心好了,如果你真的穿越过去,你肯定也能好好的活下去,你和我是一类人,我们都不在乎他人的生死,往往都是我们这类人,才能功成名就,你看我,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才得到了这个所谓勇者的称号,最后也算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我想露大人应该做不到这一点,而且露大人的结局,可在自己手上呢。”   “在我自己手上吗?也许吧,也许吧。”   提恩是不明白露有什么好想的,过去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即便再痛苦,也该过去了,老是回想之前的事,那可是会迈不出去步子的。   何况,还有在等她的人呢?那六个人,可是足足等了靠近七百年——也许是这个世界都为她们感到了可惜,才特意为他们准备了这么一个美好的结局。   ——   中午十一点。   提恩是为了规避热的要死的天气,特意带着他们去了一家相对而言还比较清凉的餐厅,至于为什么这家会凉快?价格高了,人少了自然就会凉快点。   进来之后才发现这家店铺经营的基本都是海鲜,各种各样的生吃海鲜,对此——露他们七人的态度都比较接近提恩的想法。   ——   煮熟了再吃!   ——   反正众人是一点生的都没有点,不过即便是主营生吃海鲜的餐厅,熟食也不少,外加上这些人也是被热的头昏眼花的,都算是比较慢的再吃这些螃蟹和龙虾。   看得出,他们还是比较满意这个地方的饮食的。   只不过除了露之外的六人,她们的用餐礼仪倒是一个大问题,不过至少比塞莉要好的多,没错!一群没学过用餐礼仪的人,比塞莉这个学过的要好的多。   塞莉是真正意义上的另类,而且她吃饭的方式,大概也只有她自己喜欢。   虽说人活着自己开心就好什么什么的,但人可是群居动物,不能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当然,塞莉身处高位,即便有什么不好和带给他人不舒服,其他人也只能忍着。 第三百零七章 耳蜗 学会忍让也是很重要的一步——为什么提恩会想到这些?因为他看到露也是抱着酒杯类型的人,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类别的人。 好在露身边还有个能劝劝她的人,此时的霞还是指了下酒杯。 “露,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的,只不过过去喝习惯了,现在一天不喝,还真的有点难受。霞姐你是不知道我在海上漂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酒,哈哈——” “——” 霞显然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可她话并没有说出来,倒不是顾忌露的想法和经历,而是昨天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来到了他们桌前。 也不是其他人,提恩算是比较熟的琪丽爱泰和贝多芬了。 这里塞莉不在自然也就由提恩站出来迎接了。 “能在这里见到两位,难道这家餐厅,也是远洋渔业旗下的吗?” “虽然我想说不,但真的被提恩大人言中了。” “来到了自家店,可不好站着,请——” 招待两人坐下后,提恩并没有急着坐下,他先是给琪丽爱泰倒了一杯果汁。 本来一行人也就分成了三桌,空位子多的是,再坐下来两人,也完全不嫌挤,可是么——话也要一点点说?提恩可没这打算,浪费时间对大家都不好,而且看得出琪丽爱泰和贝多芬,都有点不相等。 那么这里最好提出琪丽爱泰想要说的,自然也是提恩,既然好说,就说呗。 “我没猜错的话,琪丽爱泰大小姐来这里,多半是为了贝多芬耳朵的事情吧?之前露大人的仆从弗莱明,他可是有许诺过贝多芬的耳朵是能治好的。” “——” 琪丽爱泰自然是不能说话的,她选择笑着点了点头。 明白了对方来意的露,先是挠了挠头,随后指了下自己的耳朵。 “弗莱明说的这些我是知道的,而且贝多芬的耳朵是能治好的,只不过有点代价。” “请问是什么代价呢?” “贝多芬并不是听觉神经坏死,而是耳蜗出现了问题,所以只需要找到适配的,就能动手术进行**移植。” “露大人,这个**移植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把别人的给他,但是我想适配的也需要找一段时间,还有就是贝多芬,他是否愿意接受这个手术。” “这个手术是很危险吗?” “这倒不,只是,怎么说呢,就算现在这个听不到声音的耳朵,那也是贝多芬的一部分,他是否能够接受他人的一部分,也就是心理上的问题,这会是他需要面对的一个巨大问题,尤其是他们这些做音乐的,那是真的非常敏感,琪丽爱泰你可以先问他一下。” “问一下吗?请让他再考虑一下吧,这应该是一个非常难做出的选择。” “你试着他沟通一下吧,不要任何隐瞒,因为这对一个人来说,尤其是贝多芬这种天才音乐家来说,太过重要了,即便是一点点疏漏的,都有可能酿成惨剧,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所以琪丽爱泰,实话实说吧。” 露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不要有任何隐瞒,并且最好还要思考一点贝多芬想不到的事,因为这对贝多芬来说,都太过重要了。 这不是一个好做出的选择,更何况这是从活着的人身上,拿走他们的东西呢。虽说提恩认为琪丽爱泰也好,贝多芬也好,他们绝对能够弄到这些器官,但——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其实已经涉及到了一个人性的问题了。 就像瞎子想要重获光明,哑巴想要正常出声,缺手缺脚的想要正常人的生活,这都不是错的,这是非常正常的,可如果他们需要的眼睛也好,喉咙也好,手脚也好,都要从活人身上取下来的话——一个正常人是否能够接受,也是一个十分巨大的问题。 至于贝多芬会怎么想,提恩就不知道了,他不了解这个人,更不了解所谓的音乐家,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 从两人坐下到离开,也只不过短短五分钟而已。 露是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的同时示意提恩也看一下。 “你说他们最后会做什么选择呢?” “都有可能吧,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提恩大人也是在意**移植的事吗?想开点,这也没什么,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虽说我不认为贝多芬需要移植,即便听不到声音,他也依旧是一个优秀的音乐家,才能可不会因为他听不到而被抹除。” “——”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筋骨,苦其心志。这是我们国家的一句名言,按照你们这地方的说法大概就是,这就是老天对他的磨炼,如果这都走不出来的话,他就不配成为一个被后世永久铭记的人。” “试炼吗?我也希望贝多芬能够挺过来吧。” “我也经历过类似的试炼,你也知道的吧,我是黑魔法使,你说黑魔法使和普通魔法使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呢?” “元素构架?我好像听塞莉有提到过,黑魔法使是把自身变为元素构架,进而直接施放魔法等等。” “没错,所谓的黑魔法就是这么做到的,可你知道为什么将自身变成元素构架,就会被称为黑魔法吗?你肯定不知道,因为成为黑魔法使的太过残忍了,我的所有肋骨都被替换成了魔法制成的人造骨头,而你知道,这是一份什么样的痛苦吗?” “难以想象,真的有人能够坚持下来吗?” “我死的够多了,经历的也够多了,当无数疼痛感一股脑的涌上来时,你还真的什么都不会想,也什么都感受不到,因为——你已经感觉不到了,这也许就是阿萨一直折磨我们的原因吧。” “明明是不同世界,却继承了记忆吗?露大人,也是各种不容易呢。不知道露大人,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吗?之前你们提到的花冠勇者,那家伙做出什么选择的?” “跟着亚瑟一起周游世界了,听说还带了两个女性,具体是谁就不太清楚了。” “真有那家伙的风格,极北之地的有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也算是你们的到来给了他自由旅行的机会吧,可我注定没办法和他一样轻松,对那怪物来说时间是无限的,而对我们来说,时间大概已经不多了。还能活三十年,还是四十年,这对我们经历过的时间来说,真的太短暂了。” “可这才是人该有的样子吧?用有限的时间,做自己最喜欢和最有意义的事。” “看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适应人的时间呢。” “放心吧,有足够的时间来让你适应的。” 嘴上这么说,提恩心理想的却是,就算你们适应不了也没什么大问题,反正人都会死,没人抗拒的了,适应不了,就适应不了,反正死亡早晚会来。 也许这个所谓的适应不了,还会让她们的人生轻松点?至于留有遗憾——哪一个人的人生,没有遗憾呢?遗憾又能怎么样呢?再来一次人生?想的倒是很不错,可现实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所以人谈什么实感不实感,适应不适应的,一点意义都没有,至少提恩是这么觉得的。 想法有错吗?肯定不,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仅此而已。 —— 下午四点,回到圣马可宫后,众人就这么在一楼摆弄起了乐器。 而此时,露也问了个奇怪的东西。 “说起来你们家大小姐什么年纪了?” “今年应该是十六。” “十六?我还以为是二十六或者三十六。” “——” “你肯定在想不该这么认为,可是这个世界,有些人里面和外面的年龄,还真不是一样的,过去我有遇见过一个老巫婆,表面上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可她已经度过了一百多年,魔法消失的那一刻,她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那场面肯定很吓人。” “更吓人的是她竟然没死,而是变成了一种更为特殊的存在。” “也许变成神明了?” “她到想,我是觉得那家伙现在可能还活着,就在卡西尼亚,所以你之后要小心一点,那个人虽然没什么危害,但是她做出来的艺术品,可没人知道他们的本质是什么,他们也什么都有可能做出来,当然,也不是所有她创造出来的艺术品都是恶棍,总有那么点稍微正常点的,可我真的想不到变成那样子后,还能有几个是比较正常的。” “——” 变成那样子?难道这些所谓的艺术品,都已经算不上人了吗?提恩是想不到那些人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有一点,提恩非常清楚,他是绝对不希望遇见这些艺术品的。 而且都过去几百年了,现在魔道衰落,提恩是真的不相信,还有几个能和花冠勇者一样活个几百年,而且花冠勇者各种意义上都已经算不上人了。 不对不对,这上面想那么多干嘛,这个什么老巫婆,哪里会真的遇见,卡西尼亚那么大一块地方,撞见的概率无限等于零。 想明白这一点的提恩,是对着露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可以到六层入座,准备吃晚餐了。 等众人走到六层,却发现塞莉以及布莱德已经在等候他们了,哦——还有之前一直没有在的弗莱明,也出现在了这里。 那两位高高在上的,见到了露也只能起身迎接。 不管怎么说露可是拯救了人世的英雄,尊重以及形式还是有必要走一下的。 提恩是没兴趣参与这些麻烦事,他点了下头,就开始给其他人指引座位。 等到众人都坐下,前面的三人也算走完了形式依次入座。 起初他们也就在谈一些有关星之岛的东西,谈着谈着就变成了有关未来的事,这算是一个必须要谈的东西吧,尤其是对布莱德来说,这些拥有异世界知识的人,自然是无比重要的存在,要怎么去发挥他们的作用是他现在必须要思考的。 可无论怎么想,未来怎么样,都必须要她们七人自行选择,不是他们不想安排和诱导,而是因为露的存在,只能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 由于露并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布莱德也只能叹了口气。 “还有一点就是,露大人并不是我们神圣帝国人,所以在本地——当然,我们是非常欢迎各位的,只不过如果各位要在威尼斯住下的话,那就会成为我们神圣帝国人,而如果这么做,各位的身份,我就必须要上报,我虽然能够帮助隐瞒一些,可这注定瞒不久,领主的任期是八年,这已经是我在任的第五年了。” “...” 户籍居所这东西,还真的有必要说,这倒也不是布莱德威吓什么的,而是这个时代,他们想要在某个地方生存,那么必不可少的是身份证明,而牵扯到这东西,影响的可就更多的。 小一点的事,比如什么商会购买、预定,中等一点的工作、看病,大一点的房屋、田地、产业的产权,这都是牵扯到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证明,可以说在神圣帝国,没有身份证明,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并不是说他们弄不到这个证明,而就如布莱德所说,他能够瞒得了一时,但等下任来了,自然会注意到被隐藏起来的东西,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不,应该说下一任领主,真的能够接受这种听起来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吗? 至少提恩觉得自己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那就绝对不可能相信,而为了避免这一点,也很简单,那就是由布莱德写一份报告汇报给伊莱恩,而伊莱恩不同于地方,也不了解激流勇者的强大之处——也就是说,万一起了矛盾和冲突什么的,也是大问题。 如果说为了露他们着想的话,那肯定是不要汇报伊莱恩,把一切都做冷处理,是最佳的解决办法,但神圣帝国制度使然,这件事情在程序上,绝对不是这么好办成的,外加上要是不彻彻底底的解决这个问题,绝对会留下不小的隐患。 第三百零八章 机 只不过露未必能够理解?她理解不了不要紧,跟在露身边的弗莱明,小声的和她解释了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听完后的露,也算是理所当然的问出来了。 “如果上报伊莱恩的话,会怎么样呢?” “我也不知道,但多半会召你去下议院吧,只不过那地方现在可不是天堂,反而接近地狱了。各位有所不知,现在神圣帝国南北两极对立,冷战随着铁幕演说拉开序幕,我们也不知道,哪一天才会结束这种状况。” “你们说刚开始,难道现在的首相是哈里·杜鲁门?” “露大人知道这位首相阁下吗?” “知道,我们的世界也有冷战,杜鲁门主义的上台,才是真正标志了冷战开始,我们世界的冷战持续了44年,你们这就不好说了,也许等某一天雅尔塔体系崩溃了,不对——应该是只有雅尔塔体系崩溃了,冷战才会结束。” “露大人,雅尔塔体系指的可是我们洛马斯特三巨头的国际政治体系的称呼,泛指神圣帝国为首、瑞罗菲尼、埃菲尔萨塔在瑞罗菲尼雅尔塔举行的会议而得名的,这和我们神圣帝国内部的冷战,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了,大了去了,你认为神圣帝国南北两极对立,会带来了什么?世界格局的大变化,而这直接有可能导致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各国制度的互相学习和借鉴,而这会导致各国的差距急速拉近,最后会演变成一场,争夺霸权地位的战争。” “可是露大人的世界也是冷战,应该没有爆发战争才对。” “是啊,我们世界的对抗通常通过局部代理战争(局部热战)、科技和军备竞赛、太空竞赛、外交竞争等“冷”方式进行,即“相互遏制,不动武力”,因此称之为“冷战”,而与洛马斯特不同的是,我们世界只有美苏两个国家在争斗。” “——” “洛马斯特,最后会形成一股我们看不见洪流,而这洪流终会席卷世界,从而彻底的改变这个大陆,大陆八国,肯定没有一个,愿意屈居人下吧?神圣帝国南北两极的冷战开始,对各国而言是灾难的同时,也是机遇。” “...” “而且有一点你们大概是不知道的,对魔物的战争结束后,各国在规划国土时,各国都是进行了一定量的平衡,而且过去洛马斯特可不止八国,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五六十个国家,而真正的大国,也就是现在的三巨头。” “这些我好像也有听说过,不过现在这些国家都应该成为了一个大家族了吧?” “正因为团结了,融合了,所以他们才会想要发展,洛马斯特大陆也算是进行了一个合理分配,但这个合理是建立在了三巨头主观之上的,应该没有人觉得西菲尼和德罗帕萨亚遍布魔物的领土是什么好地方吧?” “可那个时候,他们也接受了。” “没错,而这个接受,说是被强迫的也完全不过分,我可以断言,当时获得最差地域的鲁拉杰斯、以及之前提到的两国,他们三国一定是全大陆最弱小、最贫穷的国家,虽说世道一点点的好起来,但你要说他们对三巨头没有任何的意见?他们只是敢怒不敢言。” “可是这有怎么样呢?他们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傲慢!偏见!就目前而言,你说的是没错,可这牵扯到了一个利益的问题了,要我说的话,神圣帝国的南北两极都需要盟友,而这个盟友绝对不是靠嘴说出来的,他们一定会得到好处,而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为了这份利益,各国也一定会被卷入神圣帝国的冷战中。” “因为利益,所以他们就自愿成为一把枪,被伊莱恩的那批人任意使用吗?这哪里是盟友,这是做狗。” “他们也许还真的愿意做狗,我可预测到,未来可不是神圣帝国南北两极分化,而是整个洛马斯特南北分化进行对抗,直至一方的所有国家彻底的被摧毁,而摧毁过后,世界将彻底的被冷战中获利最大的国家所控制,布莱德,你认为谁会是胜利者呢?” 其实露的思路还是挺奇怪的,至少听了一大段话下来,提恩是依旧理解不了她所说的,将整个洛马斯特大陆所有国家席卷进去的洪流,提恩是不认为这场冷战,会涉及到所有人。 这是他国内政,就算伊莱恩的人想,他国也绝对不敢干预,但要说名义上成为盟友什么的,这倒并不是不可能——而且各国也不是傻子,如果真的只是一点点利益,他们绝对不会冒巨大风险参与进这件事情。 至于什么制度学习,迅速发展,现在的神圣帝国可是在学习西菲尼的制度,并且试图模仿西菲尼的发展速度,可以说神圣帝国的制度早就已经没有优越性。 至于更多的,提恩是有点懒得想了,而且现在神圣帝国南北两国谁强谁弱,是有一个绝对的定论的,那就是经济中心,以工厂和资本为主发展的南方,绝对是优过了还以农场为主要经营方式的北方。 两边的量级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这谈何对抗?要提恩说,现在的所谓冷战,只不过是政客们玩出来的手段而已,是他们用于攻击和限制政见不同的政敌们,一种全新的方式。 未来说不定还会有更多各种各样的冷战 塞莉对这方面,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此时是主动选择插话,并且还用一个非常特殊的办法,来转移了讨论冷战两人的注意力。 “布莱德,我倒是有个办法,让露大人留在威尼斯。” “哦——大小姐请讲。” “我讲之前,还是要问一下露大人意见,我个人还是希望各位能够留在威尼斯的,神圣帝国可以说是目前洛马斯特最安全,最繁荣的国家,而且未来威尼斯,随着航运的开始,绝对会成为南方的经济中心。因为有钱了,所以这地方的治安,绝对可以有保证,而且经济和收入也一定会很好。” “神圣帝国是一个不错的国家,今天我也看了算一整天了,而且就如塞莉大小姐说的一样,我也非常看好未来威尼斯的发展前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留在威尼斯,过一下普通又平凡的生活。” “这就好办了,我就怕露大人不愿意呆在这。我想的办法也很简单,在这建个领事馆,露大人作为西菲尼的编制人员,用外交官的身份生活,这层身份下,应该还能给各位非常多的保护和特权。” “要建领事馆,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吧?” “简单,我打算在威尼斯买三百艘比维多利亚号更高级的船只,布莱德领主,为了及时的关注最新款式以及最新设计的船只,我们在这里建造一个领事馆,方便我们沟通来往,应该没有问题吧?” “三百艘比维多利亚号更高级的船只?大小姐,这笔钱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了,这已经不是能够巨款来形容的数字了,大小姐——” “不用怀疑,我是真的需要,我之前让海洋渔业的人估算过,大概是3500万左右,这笔钱,应该足够伊莱恩答应了吧?” “大小姐——我这可真不知道怎么说了,大小姐啊,我们整个南方,去年一整年的总产值,也就15亿,这三百条船,可占了我们总产值的2%左右了,这可不是能够用巨款来形容的了,不可能有问题,如果伊莱恩的人听到了,他们会高兴的唱起歌了。” “别高兴那么早,你们也没本事那么快的造好这些船,我想三百艘船,就算一个月一条,你们也要二十五年才能完成,何况我估计速度会比我想得更慢,而我们显然是要一条一条船的付这些钱的。” “可这足以帮我们维持造船这个行业了,这就是在帮助我们创造一个不断增长和发展的新行业,这对我们的经济提升的帮助,绝对是难以估量的一大笔交易,非常感谢大小姐——” “帮你也是帮我,我们西菲尼虽然很想多管齐下,什么都发展,但是资源有限,人力更有限,即便我们知道未来一定是航海的时代,未来丧失了海权,就一定是一个弱小国家。可即便知道这些,我们也办法发展航海业,因为这真的太贵了,我们可没有钱从头开始慢慢做研发了,所以从你们这买船,只不过是做些预先的投资的而已。” “大小姐西菲尼能够现在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太多人的预料。” “这虽然有我们的功劳,但我们西菲尼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们国内的所有人都值得尊敬。我们还是别扯这些了,让露大人,在这里做外交官,获得豁免权,以及驻地的治外法权,应该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吧?” “当然——当然,我回去后立刻给伊莱恩的人写信。” 连连点头的布莱德,立刻转向了露。 “露大人,大使馆的区域随便挑,看上哪,我们就给哪,之后建筑风格,我们会按照露大人的喜好,或者塞莉大小姐的要求建造,如果大小姐想要派人来建造,也没有问题,各种费用,都有我们威尼斯政府来出。” “我要是从西菲尼派人过来,从开始到结束,估计也要个四五年,我还是没这么无聊的,一切都听露大人的意见吧,只不过之后我们西菲尼是真的会派几个外交官过来,地方尽可能选大一点。” “就是两位想要我选,我也不知道该选哪,我对威尼斯是真的一点都不熟悉,不如两位帮我们出个主意?” “可以,当然可以,提恩,拿地图来。” 塞莉挥了挥手,提恩是把早就准备好的地图拿了过去。 要让她选地,怕不是要选最好的黄金地带——应该也不会这么选吧?塞莉来这也不过就五天而已,她能了解哪里最值钱? “我打算在这和这,也就是皮埃蒙特区以及威尼特区建两个总领事馆,靠海的威尼特区,就是今后我们主要活动的区域,至于这个皮埃蒙特区,也算是在威尼斯市区内,这就专门给露大人她们住,布莱德领主怎么看?” “当然没问题,我还打算建议大小姐在伦巴第大区和艾米利亚·罗马涅大区再建两个领事馆,一个领事馆,今后的事务未必处理的过来吧?” “你说的也是,领事馆规模有限,这里也就听布莱德领主的,就在这两个区,再建两个吧,至于建筑风格和其他的,除了皮埃蒙特区之外,都按照西菲尼的建筑风格建造吧,不用太豪华,浪费太多也不是好事。” 意外的,这个布莱德竟然还主动送上了两块区域。 提恩也不是不明白这么做的理由,未来如果威尼斯成为了货运中心,那除了货物之外,他国的游客也好,他国的民众也好,一定会有大批量的人到访,促进旅游业发展的同时,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延伸问题。 也就是说一个领事馆,还真有点处理不过来,而且威尼斯也是个大型城镇了,也算是有七八个大区,间隔最远的两个大区,就是骑着马也要跑上两个小时,真要出了问题,一个领事馆实在难以处理发生的问题,总之建造四个领事馆,也算是比较合理的吧。 这四大区的领事馆,也算辐射了整个威尼斯,也能确保真的出现问题时,领事馆的人员能够在半个小时内联系到威尼斯的治安官以及市政厅的人员。 应该不会有人想,这有什么用吧?如果真的有人认为这没有用的话,这也是个好事,说明你已经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了。 相比三百条船,还有四大区的领事馆,真正让提恩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布莱德,他竟然已经开始考虑之后的事情了,要知道这些事是塞莉都没有想到的——也不能说他乐观,又或者异想天开,而是这种未来是真的有可能出现的。 第三百零九章 领事 如果说这不是远见,那还有什么是远见呢?某种意义上这个布莱德,他的思维方式也好,思考模式也好,都比较接近塞莉?这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明明之前,他是对未来的航海业不抱太大希望的?可因为简单的几句话,简单的了解过后,就改变了想法? 怎么可能,他可是当地的领主,在这里做了多少年?五年,整整五年,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些?这个人之前对塞莉的未来航海业的看法,是言听计从的,甚至那个时候提恩认为他被塞莉洗脑的。 现在回过头想想,恐怕是这个布莱德也早就认为,他们威尼斯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与其说他是认同,不如说他是借塞莉的嘴,把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 真要这样的话,这个布莱德的心机,那可不是一般重了,这没什么不好的,想要往上爬,没点心机怎么爬的上去? 此时也不知道塞莉是怎么想的,按照提恩的了解,这位爷即便不表现出来,恐怕也非常不爽,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塞莉性格如此,被人利用无可厚非,而且这被利用,也没什么实质影响,甚至有可能对塞莉的整体风评有好的发展。 大概是塞莉也没多想,喝了半杯红酒后,就开始和露谈起了外交官的待遇问题。 “露大人,虽然作为外交官,能够获得一系列的特权,但有些东西还是不可避免的需要处理下的,当然也不是无偿的,各位的工资我们西菲尼会按照正常的外交官待遇发放。至于其他的限制是不会有的,我会特别下一道行政令,让皮埃蒙特区领事馆拥有自主行政权,各位在当地,不受任何人的管辖。” “塞莉大小姐帮我们到这个地步,我们除了感谢之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 “不用在意,露大人可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无论露大人得到什么样的报酬,都是理所当然的,我想没人会对你们有任何的意见,也不该有意见。” 真的不会有人侮辱英雄吗?未必,人的下限是难以理解的,人渣的思维,更是病态到了一种丧心病狂的程度。 将这些人和畜生比,那简直就是侮辱了畜生这个名词。 至于要说为什么提恩这么愤慨,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这就牵扯到过去发生在十年前,西菲尼的一个大事件上。 西菲尼是大陆最北边的国家,土地不适合发展畜牧业,想要养活所有人,自然只能依靠并不发达的农业。 天知道那个时候每天饿死多少人,可差不多从三十年前开始,整个西菲尼基本已经没有人被饿死了,基本所有人都能填饱肚子了。 因为他们国家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科学家,一个拯救了无数人,确保了无数人生命的伟大的科学家。 随着863计划的成功,他让西菲尼用最少的地,养活了最多的人。 是他让能一直抬不起头的西菲尼外交官,在饥荒问题上,能够直面提问者说出:不会有人饿死了,今后也不会了。 只不过现在的大部分人,也许都不理解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可是在十年前,奇怪的舆论走向,却开始攻击起了这位科学家。 什么,过去也没这东西,我们也没饿死。 什么,这东西不好吃,研究出来也没有意义,我们现在吃的又不是这东西。 是啊,没这东西我们是饿不死,因为等你饿了的时候,那你肯定死了,你也不会知道所谓的粮食保障是什么样的概念,更不知道什么叫做国家层面的战略保障。 没有就进口,没有就吃其他的,除了这东西还有很多可以选择的,等你没办法喂饱自己的时候——你还可以喝肉汤不是吗? 是啊,这东西是不好吃,但正是这不好吃的东西,才能让你吃上你认为好吃的东西,你肯定不知道,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吃饱之上的,更不会明白这根本不是到了谁的饭桌上,喂给谁吃,让谁没有饿死,这种只有渣滓才会思考的问题。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复杂的逻辑思维,但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去了解,因为大家比起他们复杂的科学研究——说白了就是理解不了,听不懂,看不懂,所以自然的,会把主要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能看懂的上面。 能看的懂的是什么呢?那自然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负面消息。 借用某人说的不错的一句话。 —— 无知者最喜闻乐见的是盯着人的裤裆看,企图找到自身与伟大者的共性!因为除此以外,两者再无任何同一性! —— 好在最后理智和理性的人依旧占了多数,无知的人渣终究只不过是少数,可即便是十年后的现在,你依旧能够见到那些不断试图抹黑和攻击这些科学家的人。 世界越来越现实,往往不是什么众人都醉我独醒,更不是什么众人都醒你独醉,往往大部分人都认为你是个人渣时,那你就是一个人渣,所以真的要给这些人一点建议的话,那就是——多读点书吧。 露是听了塞莉的话后,连连摇头。 “我从不认为这个世界是我拯救的,是无数人努力之后的结果,我们六个也都是战争末期捧出来的代表人物而已,我也算是被强迫的被代表了那些应该得到尊重的人。” “露大人,这些都是你该得到的。这并且不是一个贡献多少的问题,所有做出贡献的人,他们需要一个人作为代表,来替他们接受荣誉,替他们接受欢呼和掌声,如果不是露大人被选中,我想还会有其他人被选出来做代表,那么其他的代表,他们能接受这份荣誉吗?” “...” “不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表除自己以外的人,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要对这个避而不谈?还是觉得我们应该挨个表彰?这不是废话吗?我们怎么可能不给他们表彰,我们不给他们表彰,那群畜生能知道他们?可这个表彰的重量和价值,我想普通人是不会懂的。说不定还会有人说,也许该表彰其他人?把其他人都推到前台?” “...” “我们现在难道不就是这做的吗?然后就被人指责?因为露大人一个人接受了所有的荣誉?其他人都会被笼罩在露大人的光芒下?不该这么做?就该用长长的名单,看不懂的术语,来告诉所有人,他们是值得记住的人?人的记性是很不好的,也记不住这么多人,所以我们的世界需要一个代表需要有人接受这份荣誉,并且后世来记住他们。” “...” “这本就是一个半强迫性质的头衔和荣誉而已,目的是为了让普通人知道,有露大人这么一批勇士存在过,并且做出了卓越的贡献。露大人——我们普通人不可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还有我想如果说露大人不配,那还有谁配呢?更何况露大人本来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领头羊、开创者,你也应该被众人记住。” “——” “露大人就不用在意这些了,这对我们而言,都只不过是一点点的小事而已,就让我们为你们做这么一点点小事吧。” “我从未希望你们为我做这些,人是需要靠自己活下去的。” 看得出,露并不想吃白饭,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没人能够接受这样白给的好意,天上掉馅饼?不可能的,塞莉做这些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就和之前布莱德利用塞莉一样,塞莉即便是有意在利用露,这份利用,对露本人来说,也应该不是坏事。 只不过现在的露大概想的也没这么复杂,在提恩看来,她就是不想什么都不做,白领工资而已,这个就很好解决了,安排点闲职,让她们稍微有点事情做就是了。 塞莉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她是立刻和露介绍起了外交官这份职业。 “露大人,我想外交官的工作也会非常适合各位,现在这个时代的外交官,还真的就是一份闲职,当然,也是要做点事的,但这是一份很轻松的工作。” “...” “露大人,不用担心,一切都能解决,而且等未来航运彻底开拓,到时候我也非常欢迎各位一起来西菲尼,我们西菲尼虽然各个方面暂时都不如神圣帝国,但未来肯定会好起来的,我可以保证。” “...” “露大人可千万不要拒绝了,您要在拒绝,那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好吧,既然塞莉大小姐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拒绝了,就听从各位的了。” “——” “——” 接下来无非就是一番祝贺,而祝贺过后么,话题自然是转移到了即将开始的祭典上。 按照时间预定,祭典将会在六点——也就是天黑后正式开始,反正就是会进行什么表演啊,卖点东西什么的。 之前类似的祭典他们可是在辛格镇也见到过了,虽说那次的祭典最后可是不欢而散——应该说是留下恐惧之后强行散场的。 这次可千万别再闹出什么事情了,只是上次是勇者,这次也是勇者,不知道为什么提恩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只不过威尼斯应该没有辛格镇那样危机四伏的感觉吧,至少眼前的布莱德,以及塞莉,还有激流勇者都站到了台前,这次应该也人隐藏在幕后了吧? 外加上提恩是看不出现在的激流勇者,除了被人利用之外自身还有什么价值。 人想要进行一项活动时,尤其是敌对活动时,利益一定是最重要的一项。 —— 也算是七点整,众人也到了祭典的会场。 马车上闲聊了好一会的众人,在布莱德的陪同下,走上了灯光开始慢慢亮起的街道上。 而此时塞莉才想到了,她之前好奇的一个问题。 “布莱德,赢下投标的是谁呢?” “米诺商会,他们本就是比较擅长进行这种集团调配和工作的商会,虽然价格不是最低的,可我更相信他们的质量和品质。” “瑞罗菲尼的商会?我还以为你们会把祭典交给维克伯伯爵的远洋渔业。” “现在的人,对海洋抱有那么大的偏见,要是真交给他们,估计这个祭典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维克伯伯爵自然也应该是清楚这一点的,只不过他们肯定没办法轻易放弃的。” “尽人事,听天命,这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没有选择交给本地的商会,而是选择了瑞罗菲尼的商会吗?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提到瑞罗菲尼时,提恩近乎本能的感觉到了异常,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出来。 而此时塞莉却已经指向了远方,算是在人堆里,她找到了琪丽爱泰一行四人。 迅速走进之后,塞莉握住了琪丽爱泰的手。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 “整个威尼斯都放假三天,我不来这里看看,恐怕也没什么事情做,而且贝多芬也需要换个环境思考。” “挺好的,能主动出来透透气,有些事情也不需要着急,慢慢思考。” “我想贝多芬很快就能出一个结论了。” —— 很快就能得出结论,很快就会得出放弃的结论。 琪丽爱泰了解贝多芬,更清楚他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即便耳朵坏了,那也是自己的耳朵,借其他人的,就算能听到,恐怕也早就不是原来的声音了,谁让他们这类人是最敏感,也是最难伺候的类型。 相比于塞莉这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纠结于价值和意义,琪丽爱泰更能够理解这些艺术家、音乐家真正的本质。 自负、傲慢、易怒,光看负面的,琪丽爱泰至少还能列举几十个缺点出来,可如果要说到优点,恐怕正常人能想到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个才能。 对这些人而言,才能是他们唯一的优点,不同于商人,利用自己的才能赚取财富,他们往往都将金币踩在脚下。 对大部分人来说,他们生来就是为了维持货币的构架,成为金钱的奴隶,为了钱,什么都会去做,也什么都愿意做,只要给他们钱,只要能够得到赏赐,一首曲子?就是一百首,一千首,他们都会去写,去演奏。 第三百一十章 领事 可这些人,往往都是没有才能的人,像贝多芬,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收入,也不在意自己有多少听众,更不在意他人的评价,他只不过是在台上演奏,让自己满意,仅此而已。 没人能说他们是错的,谁也不敢说他们是错的,因为他们艺术家、音乐家、画家,是一个领域中最杰出的人物,谁敢说他们是错的呢? 也许放在普通人身上,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需要做选择的问题。 接受了就好,为什么不接受呢?你难道不想听到声音吗?你甘心一辈子做个残废吗?你想要做个聋子吗? 如果一个普通人想要放弃,一大堆的质疑会涌过来。 但——如果是贝多芬。 不会有质疑,不会有怀疑,不会有疑惑。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 简单的告别了塞莉一行人,琪丽爱泰走在了灯火通明的街道上。 灯光闪烁,所有人都是笑着的,三天的假期,足以让这些平日辛苦和过劳的人们,好好的放松一下了。 人可不能一直紧绷着,因为没有什么是不会断掉的。 —— 如果真的让我们家来办,估计还真的没办法办的这么好。 —— 琪丽爱泰也算是有感而发的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贝多芬看到后,少见的笑了下,然后指了下大坝海滩。 —— 我经常来这里,前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们一起看看吧。 有趣的东西?我倒也经常来这里找你,可除了你之外,我还真的没好好看过这地方,就麻烦你带带路了。 —— 皎月当空,海面漆黑一片,至少琪丽爱泰看不出有什么光亮。 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慢慢的离开光源。 都说步入黑暗之人,都会感觉到恐怖,可这漆黑的海滩,给人的却是舒适感,这种炎热的夏天,夜晚竟然也有了一丝凉意。 谁都没有说话,回响在他们周围的只有脚步声,以及海浪声。 他们穿过了之前大坝海滩临时搭建的营地,还在往前走着,琪丽爱泰并没有因为离开光亮,而产生的什么恐惧感,都说被黑暗包裹后会产生恐惧,看来这种说法也未必是对的,人都是不同的,也许某些事情上会有同一性,但绝对不是都一样的。 慢慢的,他们看清了黑暗之中的一切,眼睛慢慢的适应了这只有微弱月光的世界。 前面的贝多芬停下了脚步,看来我们也到目的地了。 —— 往前看,琪丽爱泰。 —— 看向了贝多芬所指的方向,她什么都没有看见,本来夜晚的视野就很有限,你说他也好,我也好,我们能看到什么呢? 什么都看不见,现在的琪丽爱泰就是连自己脚下的是什么都看不见。 理解不了的琪丽爱泰,自然只能问起了依旧看着远方的贝多芬。 —— 这里有什么呢? 很多,很多,你看,它们来了。 —— 翅膀扑动的声音?随着声音临近,琪丽爱泰总算看见了迎面袭来的生物。 大量灰白色的海鸥,这是在夜晚只有距离很近的情况下,才能看清楚的生物。 “海鸥晚上也出来的吗?这感觉可真奇妙。” 琪丽爱泰的感觉是真的很奇妙,可她接近不了这些该死的海鸟。 海鸥并不少见,至少她见的不少,可她对这种生物始终没有好感,无论是扑腾的翅膀,还有让人痛上好久啄击,以及该死的鸟粪,各种各样的原因,都让琪丽爱泰想要尽可能的避开这些东西。 只不过看这些海鸟和贝多芬很亲近?这场景之前也见到过,只不过之前琪丽爱泰认为这些鸟是把贝多芬当木头了什么的,现在想想怎么可能呢。 也算是好奇心,琪丽爱泰试着想要接触下栖息在贝多芬身上的海鸥。 意料之中的反击?不对!哪有想要接触一只海鸥,就会被一群海鸥攻击的说法!而且这一群鸟都在啄我的头发!开什么玩笑! 琪丽爱泰是生气的连连挥手,试图驱散莫名袭击起她的海鸟,可这群海鸟,完全没有放过琪丽爱泰的想法。 一群鸟和一个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恐怕这是小丑都不敢这么表演的滑稽场面。 不断扑空的人,生气的样子,以及海鸟得意的鸣叫,这样的场面,再怎么冷漠的人,恐怕也能笑出来。 “哈哈哈——” 没错,现在的贝多芬笑了出来。 他招了招手,海鸟们立刻飞向了远方,可——琪丽爱泰并没有因为海鸟的离去而显得有什么开心的,现在她身上可沾上了不少羽毛,头发也乱糟糟的。 长叹了一口的她,愤怒的踩着沙滩。 “啊——我明天中午要吃海鸥!烤着吃!煎着吃!炸着吃!” “大小姐,海鸥可是大海的和平使者,这可不能吃。” “呼——算了,别在意。” 琪丽爱泰稍微整理了下头发,立刻转向了一边笑着的贝多芬。 拿起笔,写下了一行话。 —— 这些鸟是你养的? 不是,只不过很早之前,喂过这些鸟,之后也就跟着我了。 也许是把你当父母了,明明是群鸟。 —— 父母吗?贝多芬看着父母两个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一个酗酒和家暴的父亲,一切都要顺着他心意,他从未问过贝多芬是不是喜欢,也从未关心过贝多芬的想法。 他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用暴力来胁迫。 明明是这么一无是处的父亲,可为什么每次弹奏乐曲时,都会想起他呢? 阴影?决不,贝多芬拥有的才能,不需要他人来承认,这是他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他不需要被承认,不需要任何的承认,即便只被称为的音乐神童的莫扎特,贝多芬也从没有,要让他承认自己的优秀的想法。 因为他本来就很优秀,并且他认为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超越历史上所有的音乐家,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为此,他什么都不需要,只要能够站在舞台上,只要能够演奏乐曲,这就足够了,因为这——就是他的价值,他的人生目标。 什么人听?无所谓。 什么人看?无所谓。 什么评价?无所谓。 赚多少钱?谁在乎? 拜师学艺?不可能。 评价他人?不如我。 当你拥有一切时,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也什么都没有错。 只是当某一天,你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什么时,是否还能维持这份自信和傲慢?不可能——至少贝多芬感觉自己不可能,因为他失去的是才能。 他也知道自己回不到过去,没了听力,他什么都不是了。 可他到现在也没有放弃,追寻着那一丝丝的可能性。 现在可能性成为了现实,只要他去接受,一个他人的器官,就能重新让他听到声音。 他想答应,但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答应,即便心里早就已经跪下哀求,可他依旧不会答应,理由?即便重新听到了声音,又怎么样呢?那已经不是他本来就能听的声音了。 就像那个时候,父亲教导他的。 “不是让你用耳朵去听!而是要用心去感受。” 那个时候的贝多芬,是怎么回应他酒鬼的父亲呢? 怎么回应的呢? “父亲感受到的是什么呢?” “...” 贝多芬还记得那时父亲落寞的神情。 也许,那就是他父亲残存人性的体现吧?也许,那就是失败者,最后的样子吧。 这是那个时候贝多芬的想法,可现在想想,为什么那个时候,父亲没有对他施加暴力呢?为什么,选择了沉默呢? —— 因为他已经感受不到了吗? —— 父亲是一个失败的音乐家,一个依靠关系,弄到了贵族名号的混蛋音乐家。 那些记恨父亲的人说——他像一条狗一样,讨好着什么都不懂的上位贵族,最后得到了这个名号。 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至今贝多芬都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走上这条道路,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也要选择这么一条道路,可他却从不怀疑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条道路。 乱七八糟的想法涌了上来,就像沉入了海底,沉闷的感觉溢满了胸膛。 “抬起头!往前看!” “舞台上的所有人,都是渣滓!是一群无能的废物!” “你才是最棒的!” 极端的教育,极端的训练,极端的一切。 错误的,正确的。 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今天的贝多芬。 音乐没有多么神圣。 他从小就见到了大人们的各种恶意和善意,所谓的音乐家,所谓的创作者,不是什么圣人和贤者,他们只不过是群唯利是图的混蛋而已。 即便是被称为音乐神童的莫扎特,贝多芬也在他眼里看到了嫉妒和不甘。 纵是已经处于音乐届的最顶峰,纵是他也早已成为了必将载入史册的人,当光芒散去,黑暗之中,他们并不会成为光明的寻道者,反而会成为黑暗的仆从。 评价是好的,莫扎特称贝多芬是他唯一的接班人——接班人。 他被音乐届影响力最高的人承认了,这本是该高兴起来的事情,可贝多芬并没有从父亲脸上看到喜悦。 那是光亮的舞台,无数的欢呼和掌声构建的光明大道,而父亲却第一次在舞台下仰望着自己的儿子,随后低下头,整个人没入了黑暗之中。 想不明白那个时候父亲的想法,只不过从那之后,父亲就淡出了与音乐有关的一切。 “走你自己的路吧。” 这大概是父亲最后的教导了。 贝多芬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路走来,难道路不在自己的脚下吗? 开始与结束,人都是孤独的,路也只有一条——路,就在脚下。 而此时,贝多芬再一次看到了琪丽爱泰的字。 —— 也许是把你当父母了,明明是群鸟。 —— 明明没有才能,没有勇气,甚至自甘堕落,可父亲维持住了,为人父所需要做到的,最多的,也是最少的,他做到自己的能做的一切。 是啊——父亲也努力了,也付出了,他可以无休止压榨贝多芬的才能,换取更多的金钱,可他没有这么做,他放手了,让贝多芬选择了想要走的路。 这个时候的贝多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非常久远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他忘记了的事情,可现在回忆起来了。 那是在破旧的阁楼上,父亲搬着新买回来的家具,而此时的贝多芬,坐在楼梯上,看着忙前忙后的父亲,突然想到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父亲要成为贵族呢?” “两个月前吧,你妈闻到了隔壁的肉香,她馋呐,我也馋,闻着肉香就能留口水。她问我什么时候能买一点,我眼泪含在肚子里,嘴上笑着说“说很快,很快”,哈哈哈——我们这些做音乐的穷的狠,穷的饭都吃不饱,可我当天晚上,还是买了,即便代价是后面几天只能吃一餐。” “——” “我现在也会想,那个最困难的时期,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呢?因为尊严,是啊——如果一个男人连这点都满足不了妻子的愿望,那他还是一个人吗?” “——” “我知道外面说我什么,说我为了讨好贵族甘愿做一条狗,丢了他们做音乐的脸面。没错,我是跪着的,而且还跪习惯了,还引以为豪了,因为——我至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了,不会让你们去馋邻居家的肉了。” “...” “但我不希望你跪着,因为这是我的路,而不是你的道路。” “父亲——” “我是一个混蛋,可你不是,你要走的是阳光大道,路还长着呢。” 为什么连这些都忘记了呢? 永远的只记住了一个人的错,却始终没有办法想起他们的好。 父亲难道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难道不是竭尽全力,去保护和维持家庭的吗?难道不是把一切好的都展现在孩子面前的人吗? 做到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这已经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责任和担当。 人都应该清楚自己的极限,父亲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所以他放弃了,而我——我的极限还远远没有到呢。 责任和担当?不!这是我所想、所思,所愿,这是我真正渴求的一切! 不需要逃避,不需要回避,不需要帮助,我所需要的,就是站上去的勇气,而这,我也早已拥有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父 犹犹豫豫这么久,到头来,这些都是没必要的吗? 我把自己丢进了自己创造的迷宫里,从上方观察着自己不断的碰壁? 够了!真的够了! 为自己的愚蠢,为自己的一切,都该停下这种毫无意义的折磨了。 —— “我站在这,失去了听觉,成了一个聋子,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才华横溢,地位不容撼动,我的乐曲深入人心,更将流传千年。” —— 这是半年来,贝多芬第一次说出的话,而这也意味着,他彻底的挣断了过往的枷锁,接纳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 而另一边,祭典之上风云突变。 闪烁的银色光芒,一闪而过,所有的人都如同之前被星之岛的银光照耀,全部陷入了奇怪的昏睡中。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站着的可不止提恩和塞莉两人。 随着不断亮起的橙色光芒,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牢笼。 而塞莉看着露,选择后退了两步,保持了距离。 原因是什么?银色的光芒可不是从地面溢出的,而就是从露身上涌出的。 这毫无疑问一定是魔法,而露使用魔法的原因,恐怕是感知到了布置在祭典内的固有魔法。 露看着已经逐步远离她的众人。 “塞莉大小姐,我想知道你们这么做的原因。” “理由很简单,真的很简单——激流勇者露,你才是一切的源头,是真正的主谋者,而你的身份,是七神之中的农民、时间学者、断层的守护者阿萨,没错吧?” “——”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可你就是沼泽计划的主谋。” “——” “——” “——” 一个谋害了自己几千次、几万次的主谋? 这是提恩绝对不会去思考的一种可能性,而且这绝不可能,杀手谋划杀死自己?还是说侦探才是真正的主谋?不可能的,这不符合逻辑,也不会有人这么做。 露的反应也很正常,她摇了摇头,并且试着接触了下橙色的屏障,发现自己被弹开后,选择转向了塞莉。 “我不可能是主谋,我是人,不是星之民,我更不是阿萨。” “从我来这里后,就非常奇怪几件事情,首先就是为什么星之岛的空间为什么这么大,其次就是为什么在七神会教堂后隐藏了一个时间断层。” “——” “不要和我说这不是你准备的,更不要说你没有能力把断层内的人带出来,你绝对能做到,因为我们都做到了,你没有理由做不到,就算你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没做到,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所谓复活魔法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只不过是将我从四百年前的时间点,拉回到了四百年后而已。” “最大的问题点就在这里,如果真的只是拉近时间点,创造出一个时空之门——至少我不认为这是你能做到的,激流勇者,你是我们世界的人,可不是五维人,我们都没有翻阅时间的能力,更不要说穿越,而且即便世界的事向点是一致的,没有变化,那么贝多芬作为时间基点的作用又在哪里呢?” “你说你能理解五维人?” “只不过有过一定概念的了解吧,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说法只不过是回溯时间,单纯的从过去拉回到了现在,可这种情况并不需要时间基点来进行事向改变,所以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借由时间基点,进行了平行空间的时间干涉。” “——” “可这并不可能,因为重复的存在会导致平行空间出现毁灭性的矛盾点,而这意味着什么呢?当某个人想要进行空间干涉时,他的干涉的痕迹会导致新的平行空间诞生,而他干涉结束后,他进行观测的时间和空间,都会出现空间割裂,而此时的干涉者也能够观察到他本人进行干涉的空间。” “...” “那么假设干涉的并不成功,并且假设干涉者想要阻止异空间内的本人进行干涉时,你说这个时候的世界会变成这样子呢?多股外力进行的重复干涉,并且一个时间点内将会出现两个,三个,甚至无数个重复的,但却来自于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的相同的存在。” “...” “每个空间的容量都是有限的,承载到了极限之后,平行空间会毁灭,而这本手册,就是来源于未来进行空间干涉的你,我说的没有错吧,激流勇者。” 塞莉举起了在七神会找到的绘本。 这本绘本的记录时间是2004年到2009年,按理不应该和露产生任何的联系。 可是它出现在了星之岛上,而如果说露是星之岛真正的控制人,那这本手册一定和她有着非常巨大的必然联系。 只不过看露的样子并没有打算解释一下的打算。 塞莉随后也就放下了手上的绘本, “一切开始于1998年,而公布die存在是04年,你们所在的村庄,时间也是1998年的10月,而这本绘本,die覆盖全球是2008年,这些都没有问题,真正让人感觉异常的是这本绘本一直记录到了2009年,我那个时候在想就在想,这个记录的人,到底是怎么观测到这一点的?” “...” “从宇宙上观测?可为什么去了宇宙的人,会来到星之岛?而她的绘本,又为什么只停留在2009年?” “也许是漂流过来的?星之岛本来就是一个时间孤岛——” “没错,问题就是在这个时间孤岛上,按照我们人的理解,世界树中绝对不可能存在独一无二的生物,可是时间孤岛的存在,打破了这个固有概念,时间孤岛就是独一无二,甚至连时间流向都被控制的独特存在。” “——” “所以我思考的,为什么这本绘本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个独立的时间孤岛上,为什么记录只停留在了2009年,为什么所有的实验,都在六百年前停止了,又为什么时间孤岛会在这个时间点,从海底上浮,这一切看似没有关联,并且无法联系,可我觉得一切都是存在因果关系的。” “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而已,哪里来这么多因果关系,塞莉大小姐,你想的可不是一般的多,这可不是正常人会考虑的东西。” “我本来是非常疑惑的,直到你提到了一点,那就是独立于时间之外的生物,也就是所谓各个时间点,也不会拥有复数存在的星之民——人做不到的事情,那么星之民能做到吗?肯定能的吧?而星之民又是建立在人的意识之上诞生的怪物,而你又说自己是芯片化人类的样貌,你们的关系未免也太近了。” “——” “那么我想阿萨真正的实验目的,并不是什么穿越时间的实验,也不是所谓的什么让人拥有他们一样的能力,阿萨的真正目的,恐怕是为了创造同类,而你,激流勇者露,你就是阿萨创造出来的,他的同类。” “那你为什么会说我是阿萨呢?我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成为阿萨吧?星之民都是独立的,还是说你觉得我是被阿萨附身了?” 附身又或者会被控制,这种假设是挺不错的。 至少提恩觉得如果是真的,那还是有可信度什么的,只不过塞莉是立刻摇了头。 她完全否定了这种看起来极有可能的可能性。 “都不,我所做出的假设,很简单,很简单——die是每个世界都会产生的吗?答案是否定的,每个世界发展的不同,会迎来各自完全不同的未来,而你们世界的die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我们世界的。” “也许是这样,没错,比如你们的世界就没有die。” “但也不是每个世界都没有,总有那么几个类似和接近你们世界的存在,而我想,这本绘本,就是来源于另一个世界的你。另一个世界的你,并没有被芯片化,而是登上了火箭,飞往了宇宙寻求新的可能性。” “——” “火箭只不过只有三十万人,我可不认为自己优秀到这个地步。” “只要权力够大,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露大人,你可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对吧?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可不单单是出身豪门,多半还是出生于一个上位者的家庭。” “怎么可能,要真是上位者,我怎么还会被我父亲流放到一个偏远的山村呢?”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合理的东西?可是我和普通人不同,露大人,我就是上位者家庭出生的人,我深刻的了解到,想要发配自家孩子到偏远地区,是有多么的困难,你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足够的权力,你才能做到这一切,否则,你只能看着他,而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什么逻辑,我是理解不了这一点,发配有什么困难的?直接把小孩丢给偏远地区的亲戚,每个月给点钱,这有什么难的?这又有什么困难的?再不济开车到地方,一脚把小孩踹下车,扬长而去,这又有什么困难的?” 别说露接受不了塞莉的逻辑,就是提恩也感觉到非常奇怪。 因为这种逻辑从根本上就不可能成立,没头没尾的推理,这是十岁小鬼都不会接受的逻辑,而且哪来那么多的上位者家庭。 虽说这位露大人,性格上是有点接近于塞莉,成天都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她过去本就是万人之上的六大勇者之一。 而此时塞莉提出了一个都被大家忽视了的盲点。 —— “沼泽村是政府工程,没错吧,露大人。” —— “没错,可这又说明什么呢?沼泽村就那样子——” “可那不是本该有的样子,标牌上的是村,而不是学校,如果没有die那地方恐怕会建成一个村落,一个全新,并且繁荣的村落,我没有说错吧,露大人。” “——” “这个所谓的政府工程,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那应该是就是一个村落转移以及改建的大工程,这方面工程的要求之严格,审查之严谨,不用我来说吧?天知道在这项计划实施前,经过了多少年的游说和审查。可你能够在沼泽村工程开始前这层背景下,突然加入一个政府工程,你还认为,你能够用自己出生平民来辩解什么吗?” “正常人可不会考虑这个问题,而且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不是吗?不过我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了,何况我已经记不太清,有关我家的事情了。” “没事,这不是重点,就算在其他世界,你也未必是一定没有办法上火箭到外太空避难,但你存在的那个世界,你并没有能够去外太空避难,这一点是绝对的。” “我们在die蔓延之前,就被阿萨封闭到时间断层内。” “那么,最主要的一个问题是什么呢?那就是die并不会在每个世界出现,我甚至可以推测,die就是你们那个世界唯一出现的东西,而这种情况下,就会出现一个矛盾点,这本绘本是登上宇宙之后,你自己画的,而你在die蔓延之前,就已经被阿萨封闭进了空间。” “你刚刚还说有可能存在——” “唯一的存在并不会妨碍断层空间的产生,而平行空间和断层空间有本质的区别,我设想的是你们的世界直接被切割成了多段,并非产生了平行空间,这虽然是看着接近,但却完全不同的存在。” “断层空间吗?切割空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更不要说维护断层空间的存在这种从理论上来说就完全不可能的事。” “这些都不重要,我真正想说的,同一个时间点存在了两个相同的人,露大人,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理解不了,我已经被你绕的头都疼了。” “其实很简单,这就像是一个无尽的死亡循环。die的世界,也就是你的世界诞生了这个奇怪的东西,而这个空间的你,并没有登上火箭,成为了芯片化的一部分,而这部分芯片,萌生了一个名为阿萨的怪物。” 阿萨本就是芯片之中诞生的怪物,这一点没有什么问题,但为什么是从露的芯片上诞生的,这一点问题就挺大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撕裂 可连最前面的露,她都没有问的打算,众人也就自然的听塞莉说下去。 虽说大家都对这个诡异的逻辑和理论完全没有兴趣,但大家都想知道所谓的真相,包括露和她的六个朋友。 “阿萨拥有的是穿越时间,并且进行干涉的能力,外加上世界树的一定的权能。你之前说了,这些芯片意识中诞生的怪物,会继承本人一定的意志,也就是持续的进行研究下去,而我想这个阿萨,他继承的,应该就是你的思想,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思想。” “我从不认为自己能够拯救世界,也从不认为自己应该去拯救世界。” “每个人都会想活下去的,你也不例外,所以阿萨就在不产生平行空间的前提下,也就是将这个世界切割出了世界树,他对你所在的世界线进行了干涉,先让这个世界的你,登上了火箭,试图逃生,可最后的结果显然不好,所以他又做了第二种选择——鬼知道他做出了多少选择,反正都没有成功,也都没办法阻止die的扩散,更没有办法从原点上拯救这个世界。” “因为原点是毁灭,所以这个世界一定会毁灭吗?这倒也说得通。” “得知了自己无法拯救世界的阿萨会放弃吗?不会,他们拥有无限的时间可以给他们研究,而阿萨的研究成果就是星之岛——而这个星之岛,才是真正帮助人们摆脱die的关键所在,我称它为时间孤岛计划,试图把所有人隔离出这个世界,那这样大家都会得救。” “可显然也失败了?还有就是,阿萨即便能够将一个世界切割出去,可世界树绝对不会允许他改变毁灭的原点,而且登上了星之岛,这也等同于脱离了世界树的控制,这是阿萨绝对不可能去做,也做不到的事。” “没错,世界树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所以他需要更多和他一样的怪物,直到能够动摇世界树的本质,而制造出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数个阿萨,才是阿萨真正想要做到的,可这绝对不是能够轻易成功的事,那个白色屋子里面的实验报告也证明了这一点。” “...” “你们是芯片化的人类,这意味着什么呢?很简单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七人虽然是真实存在过的人,但却不是来源于平行空间的,而是——你们都是被阿萨从恒世之河里面捞出来的芯片化后的人类。” “塞莉大小姐,你真的能够明白芯片化是什么意思吗?投入恒世之河之后还能被捞出来?这怎么可能。” “阿萨是做不到,但我想利维坦可以做到,它是恒世之河的守望者,捞几个过去被人类投入的垃圾出来,绝对是轻松的事。其次还有要注意的一点,那就是时间差,霞他们在岛上度过了将近七百年,而你来到洛马斯特只有四百年,靠近三百年的时间差,我想这可不是简单的用乱七八糟的理由能够解释的。” “那大小姐打算怎么解释这个时间差呢?我看你之前的逻辑跳跃程度,我现在也想听听你到底能编出什么样的故事了。” “我的想法很简单,最后阿萨实验成功了,但是阿萨却没有意识到一点,那就是,一个时间点上,永远只能存在一个阿萨,这也就是说,阿萨想要创造同类的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所以当阿萨的实验成功后,他在各个时间点上的存在都被抹除了,而你取代了阿萨的地位,成为了新的星之民阿萨。” “就算是我取代了他,那又怎么样呢?” “我认为你会继承阿萨的意志,因为你们两个,本就是同根同源,而我想这靠近三百年的时间差,只不过是给了你一点孵化的时间而已。孵化出来的你,注意到了洛马斯特,所以就特意来到了这里。” “我是很想对你说,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情没这么复杂,但我想你们是没打算相信了,对吧?瑞罗菲尼的魔法使们。” 随着露举起了手,祭典街道之中隐藏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了他们周围。 熟悉的玛奥和莉亚自然也在其中,只不过此时,他们不是领头人,带头的是一个白发的女性,看起来靠近三十岁的样子,身上穿的是墨绿色的特殊制服。 那个人也是第一个站出来的,看塞莉的反应,这两人是多半见过面的,什么时候见的?那自然是提恩带着露她们逛街时候见的。 塞莉并不是一个能想事情想到这个程度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思考到这个地步,这也就是说,有第三方告诉了她更多,该不会有人问是谁告诉她的吧?除了这个白发女性之外,还能有谁呢? 塞莉招了招手,白发女性也走进了橙色的护罩内。 “我是爱因斯坦·阿尔伯特,现任瑞罗菲尼的魔法协会协会长。” “我应该不用对你自我介绍了吧?那么阿尔伯特——不对,是爱因斯坦,你的名字在我们世界可是非常出名的,虽说有些方面出现了异常,但我想这个世界的你,也一定是个聪明人,可不要说是你给这位大小姐灌输了这么多的错误知识。” “这并不是错误的,这一切都是真相,何况激流勇者大人也应该清楚,我们瑞罗菲尼驱逐你的真相。” “真相?你们是胜利者,怎么说都不是错的,我是不管你们怎么想,又或者怎么做,反正有些东西对我而言是根本不需要去在意的存在,所以别绕圈子了,该告诉我,你们打算做什么了吧。” “露大人,恐怕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现在身上构成东西的可怕性。你该不会认为我对着恒世之河喊一声,守望者就真会出来吧?这种可能性绝对不可能有,而她出现了,守望者绝对不可能是回应了我,而是跟着你来到这个世界的。” “——” “我可不认为一个凡人,就算是凡人之中的最强者,能够吸引恒世之河的守望者,从那个时候我就一直在怀疑你,也只有你,有这个价值让守望者重新降临在这个世界。爱因斯坦协会长的到来,只不过是帮我把所有的碎片都拼接起来而已。” “行吧大小姐,你怎么说都没错吧。只是让我意外的是瑞罗菲尼,你们一直在等我回来了吗?四百年了,历史模糊的情况下,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使命吗?你们可真是有趣,有趣的让人厌烦。” 黑夜之中,银色的光芒取代了月亮,照亮了大地。 而从露身上涌出的色彩,逐渐形成了一个怪物的形状。 —— 那是如瓷器一般,拥有双翼的巨大白狮。 —— “我可不想听你们的鬼话了,我也已经听够了,我就在这个时代,如果你们想要对我做什么,那就来试着战胜我吧!力道才是绝对的王道!” 看得出露是在这方面不愿意多谈了,她是直接摆出了战斗姿态。 随着巨大白狮的落地,众人都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就是连提恩都准备好了后退,可周围所有的魔法使,一个都没有动,包括塞莉在内的所有人,他们竟然一点战斗的想法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鬼? 虽说到现在提恩也不明白这个橙色屏障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说这玩意能够确保他们的安全?也只能这么想了,反正塞莉不开口的情况下,提恩是没打算主动送死。 何况这本就是魔法使之间的问题,提恩也觉得自己没必要介入。 只不过那白狮,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强。 最前面的爱因斯坦举起了手,示意周围所有的魔法使退后。 “露大人,我们可没有打算战斗,这是毫无意义的事,即便打赢了露大人,这对我们而言也毫无意义,我们没有封印一个人的打算,我们真正想做的,是破坏掉阿萨的存在构成。” “四百年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露大人在想什么,四百年前是我们做错了,但露大人,你和阿萨还有着巨大的区别,即便现在是你替代了阿萨成为了新的存在,可阿萨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他的意识保留在了露大人的芯片内,并且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大人。” “我真是受够了,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阿萨,阿萨也不是我!” “这只是露大人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而已,我们是已经能够明显的察觉到露大人身体上的异常。” —— “什么鬼变化不变化的——算了,随你们怎么做吧,我这也是一点办法都没,只不过,你们要弄不出点名堂,到时候可不是下跪认错能了事的。你们现在是把勇者当成刀板上的肉,要是失败了,我就会把你们当肉切了。” —— 接近于狂躁状态下的露,突然冷静了下来?并且还表示自己会配合行动? 身后的狮子也是在一瞬间就消失了的,这个人的脾气和性格,是不是也太诡异了? 就是最前面的瑞罗菲尼魔法协会会长爱因斯坦,也有点理解不了眼前发生的是什么,即便听到了露打算配合他们,也依旧没有敢上前一步。 可另一边的塞莉倒是毫无防备的走了上去,并且拍了下露的肩膀。 “十世——恒世之河的守望者、光的精灵王,我知道你还在这里。” 十世还在这里?怎么可能呢。 就在提恩这么认为的时候,一直散发着光辉的白色小鸟,慢慢的爬到了露的头上。 “你还真的是个聪明人,特异点。” “果然还在,只不过为什么是只鸟的存在。” “这是我展现在这个世界最佳的形态,不要问为什么,至少鸟飞起来的时候不会引人注意。至于为什么我会在这,这个和阿萨同源的人,我也有点放心不下,这个世界已经足够的痛苦了,不应该继续在这个世界增加更多的苦痛了。” “爱因斯坦,你们准备仪式吧,我是不知道你们准备了四百年到底准备了什么,但花了这么久,总该有点用吧?要是你们真的弄不出名堂,我会往你们的肉片上撒盐。” “放心吧,特异点,他们准备的是意识剥离的魔法阵,并且我还会给他们光的加持,他们的魔法一定会成功,我可以保证。” “连光的精灵王都站出来亲自保证,也难怪露大人的变化这么夸张。” 被提到了的露耸了耸肩,一脸的轻松。 提恩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信任十世这个守望者——反正她现在无所谓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她往前走了两步,举起了双手。 “反正你们的鬼话我是不相信的,但如果是守望者的话,我还是会相信的,我理解她的本质,她不会害我,也没理由害我,没有几个人会把捏死蚂蚁但做乐趣的,何况那溢出的善意我也能感觉到。” “那露大人一定能够感觉到我的善意吧?” “塞莉大小姐的善意?如果利用他人也是善意的话,我想我也能够感觉到。” “每次都把我说的这么凄惨,好像我一点人性都没有一样,虽说露大人还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还是更喜欢霞姐这样的美女——霞姐,我们往边上走走,别影响了他们的魔法,顺便我们也可以看看漂亮的魔法烟花什么什么的。” 塞莉是终于拉开了一直围在露身边的六人。 也没走多远,差不多也就保持了六七米的距离,只不过此时的霞更关心的是前面被围起来的露,并且也对刚才塞莉所说的理论产生了疑惑。 “塞莉大小姐——” “你们也就别跟着喊大小姐了,露是适应了这个时代的人,你们可不是,没必要强迫自己适应,一步步来就是了,你们叫我塞莉就好。” “那好吧,塞莉,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都是真的,只不过不同于平行空间和事向变化的理论,发生在你们世界的——按照我的理解,更像是一场虚幻的噩梦,我说的没错吧,光的精灵王。” 即便隔了六七米,众人依旧能够听到从露头顶传来的声音。 第三百一十三章 真相 那是非常清晰的声音,但也没有直接映入大脑的那种感觉,是好好的说出来的。 首先她承认了塞莉的假设,并且进一步进行了说明。 “你们的世界与其说是虚幻的,不说是人造的,因为你们的世界,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毁灭了,而毁灭你们世界的die,是其他世界中,基本不可能出现的存在,前面塞莉说的比较混乱,我就来代替她重新整理一下吧。” —— 重新整理之后,也算是众人比较好理解的了。 其实整件事情是这样的。 露他们的世界,1998年开始,到2008年彻底覆灭,而这个世界,也因此出现了一个原点,并且这个世界也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存在原点的原点世界,即无论这个世界的时间和过去如何发展,人类的历史一定会在2008年到达终点。 而从这个原点世界中,人类历史到达终点前,将数据化的芯片投入了恒世之河,从而改变了整个世界树的框架和体系,由此产生了星之民。 星之民阿萨,就是建立在芯片化的露身上诞生的一个存在。 由此他也继承了露的部分意志的同时,也被世界树也输入了部分思想。 简单的来说,就是拥有一半的神性和一般的人性,而这导致了,他进行的研究会出现一定向的偏化,并且其本质的束缚极小。 而阿萨真正做的是什么呢?就是试图从原点世界中,寻求改变的方式,至于为什么要寻求改变,理由非常简单,神性的部分是为了追求世界本质,从而推动世界进化,人性的部分,则是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产生了同情,试图拯救这个世界的人。 最后无数种手段都失败了,此后他的研究,就转向了原点世界的延续。 而那本来源于2009年的绘本,就是原点世界延续后的特殊产物,没错,那个时候的阿萨成功的将原点世界的寿命延长了一整年。 可之后他就什么都做不到了,他对原点世界的干涉,也就到此为止了,可他不想放弃,为了改变这个现状,他开始了一项残酷的死亡实验。 由于没办法干涉原点世界,他选择了让利维坦交给他一部分恒世之河的芯片,由他自己创造一个世界,来进行真正意义上的造神实验。 因为最初的星之民,就是从芯片之上诞生的,并且阿萨初期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他创造出的星之岛,那本身就是一个凌驾于世界树之外的时间孤岛,同时他也创造出了一个类似星之民的生命体,也就是——露。 可是阿萨只有一半的人性,这导致了他在处理这个问题上忽略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人的报复心,经历了这么多惨剧的露,放弃了成为了神明资格,转而夺取了阿萨剩下一半的人性。 融合了一半阿萨人性的露,成为了第二个本不该存在的阿萨,而此时的阿萨也面临事向冲突后产生的选择项,也就是活下去和露融合,又或者就此消散。 阿萨做出的选择确实让人意外,他选择了就此消散,而正是因为这个选择,导致了拥有超越常理人性的露,沉睡了两百年多年,应该说露的身体是在这两百年间,进行了重构造,她的骨头、器官、皮肤都全部被替换成了人性框架,这也是露能够使用黑魔法的重要原因。 也就在露重新构造的两百年间,因为星之岛失去了阿萨的控制,从而漂流到了他们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运气不好,还是一切都是世界有意为之,阿萨还没完全消散的神性部分,落入了大海,也让那群本就强大到异常的魔物们,拥有了精神控制程式这样超越了这个世界理解的魔法。 重新醒来的露,是想要拯救伙伴,但她也看到了这个世界正在面临的灾厄,所以她选择先去帮助这个世界渡过难关,再去拯救她的伙伴。 而这个帮助,足足耽误了她四百年的时间,而她本人,也在对魔物战争中,磨灭了很多应该存在的人性。 —— 这段话,也算比较好理解的,阿萨是露的同时,也不是露。 两者有巨大的差别,但是并不妨碍露朝着阿萨的方向发展,理由很简单,现在的露身上,还有一半属于阿萨的人性,而这部分人性在这个时代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正常情况下想要说服露进行这个麻烦的剥离魔法,多半她是不可能接受的,不要说塞莉的推断本身就存在一定的问题,就是露自己,也不明白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告诉你,你有问题,必须配合,这不打起来才有鬼,好在他们有光的精灵王帮忙,避免了本不该发生的祸端。 还有一点就是,要是真打起来,提恩是感觉自己真的没有多少胜算。 只不过相比众人依旧在理解和消化十世所说出来的真相,霞他们是显然放弃了思考,转向了对露身体的关心。 “守望者你刚才说,露的身体是人性构架的,那么露剥离这多出来的人性,真的没有问题吗?她的身体——” “那本就不是她拥有的,失去了反而是好事,而且构成她身体的元素来源是世界,而非人性,何况人性本就是流动元素的一种特殊存在——这么说你们应该还是理解不了,我换个说法,这大概就只不过是给盆栽换土,换了土之后,盆栽一样能存活,所以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 众人都没有说话,主要是前面剥离魔法也开始。 这魔法,展现出来的场面可不是一般的奇怪。 首先是橙色的护罩收缩到了露的全身,随后另一个淡蓝色的护罩,又在露的周身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护罩,随后各种奇怪的数字不断的浮动着。 没错!浮动的是数字,而不是奇怪的魔法元素,这哪里像是魔法——可这要不是魔法,这又能是什么呢? 摇了摇头的提恩,也算是无奈的念叨了一句。 “这场面可真够奇特的。” “没什么奇特的,程式魔法都是这样子,这类魔法都是由之前魔物身上携带的魔法,也就是阿萨神性部分的魔法,推导出来的。正好也有空,就和你们说下这个程式魔法的发展历史吧,这也算是当代最出名的几个魔法了。” “...” “程式魔法,不同于常规魔法,它是由非常精密的计算,以最快的速度构成元素构架的特殊魔法,只要计算的够快,魔法的实用性就越强,最初这项魔法并不受待见,主要是算法繁杂,正常人就是想要搞明白算法,估计都需要半辈子,可随着魔道中落,流动元素量越来越少,人们被迫开始寻找更高效的手段,来维持魔法的正常化。” “找到的手段,就是程式魔法吗?” “程式魔法是最高效,对流动元素利用率最高的魔法方式,自然成为了流动元素量开始减少后,最为主要的一个魔法分支,只不过这类魔法的弊端依旧明显,过于复杂的公式和计算,以及数论家都难以理解的魔法构成,这严重阻碍了程式魔法的发展。” “——” “好在现在的魔法协会,有一位数学天才,爱因斯坦·阿尔伯特,她带头革新了程式魔法的所有公式和理论研究,将程式魔法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即便是与魔法届完全不相关、也不愿意和他们牵扯上关系的科学届,也对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和狭义相对论都有极高评价,甚至科学届还要把爱因斯坦定义为科学家,而非魔法使。” “科学家承认了魔法使的研究?这可是真的有点少见了。” “是很少见,至少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情。协会长的存在,主导了瑞罗菲尼魔法协会的研究方向,现在瑞罗菲尼的大方向,一定是程式魔法。而我听说,他们最近几年的研究方向,已经开始转变为,不由人来直接进行演算,借由第三方演算之后,直接进行元素构架的特殊研究。” “——” “我们将其简称为魔法构成现代化工程,只不过我想,等他们提出的eniac能够完成时,至少也是五十年后,甚至一百年后了,可他们真要能完成,那大概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应该被记住的人了。” “有那么重要吗?这个eniac。” “你别不信,霞姐,你们和这蠢货说说eniac,这个东西应该在你们的世界是实用化的吧?哦——如果霞姐不知道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在魔法协会还有个别名,叫做通用计算机,顺带一提科学家们也在研究这个。” 从听到eniac的困惑,到听到计算机的改变,霞这个人的表情变化,显然是明白了他们在说的到底是什么,看来这个东西还真的在他们世界已经实用化了? “计算机吗?这的确是改变我们生活和未来的东西,只是我们那个年代,计算机太贵了,但这一定是个好东西,不然也不会那么多有钱人抢着买了。” 霞对这个计算机的了解显然不多,何况本来就是偏远地区的——她能接触到这种非常昂贵的东西,才是异常的事。 至于这个程式魔法,与提恩之前所见到的,可真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相似的地方,他也不愿意去观察和了解魔法,只不过有一点提恩隔着有段距离也能感觉到,那就是这个魔法的精度和利用率的确是上升了的。 为什么这么说?他可是接触过神代兵器、星之民、高山精灵等等,是亲身体验过这些魔法的威力和感触的,这些人在魔法上领先人多少,那自然是不用说的,领先的可不是世代的问题,可即便是他们,也没有这么惊人的利用率。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希望这群魔法使,能够把魔法用在正确的道路上吧,虽说他们本身的存在就已经不是正确的了。 剥离魔法从开始到结束,也只不过持续了十分钟不到,差不多剥离魔法结束,周围的摊贩也慢慢的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而是就这么拍了拍头继续逛街。 有关这一点,提恩倒没什么意外的,之前星之岛散发银色光芒之后,基本所有人都是这个反应,只有极少数会去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这大概就是和塞莉之前所提到的,暗示有非常巨大的关系吧。 提恩是很想问一下,可塞莉已经走到了露的身边,和爱因斯坦交流起了被剥离的东西。 —— 一个闪烁着银色光芒的玻璃瓶。 —— 天知道这东西经过了多少重魔法的保护,提恩是对这东西毫无兴趣,但另一边的塞莉和露,显然都有很明显的兴趣。 当然两人的兴趣点显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可最先开口问的,也只能是靠的最近的塞莉。 “这就是多出来的人性吗?没想到就这么一点?” “人性本来就不是能够数量化的东西,而且真的要很大,露大人估计也不是这个体型了。” 察觉到两人不怀好意的视线后,露是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对着爱因斯坦手上的玻璃瓶摇了下头,随后移开了视线。 看得出,她对这东西的出现,也有点意外。 “你们——还是别说我了,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弄到的这东西,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夺取的,反正那个时候,我就是感觉可以这么做,也能这么做,仅此而已。” 露是没办法解释,可她头上的鸟,倒是代替她给众人解释了下,当时所发生的事情。 这感觉还是挺奇妙的,可这个鸟是恒世之河的守望者,恐怕在神明中?这玩意到底算不算神明也是个问题,就算她是神明吧。 这个神明,恐怕也是位阶非常非常高的存在了,她的话,是完全可以相信的,何况她也没有理由欺骗这么几个凡人。 顺带一提,这鸟的声音还真就是十世的声音,一点变化都没有,按照塞莉的说法,大概就是人听起来很好听的声音。 第三百一十四章 本质和真实 “阿萨最大的错误就是选择你作为他的实验体,因为阿萨是诞生于你的芯片上的,对构成他的元素而言,你才是他们的本体,也是他们你真正该呆的地方,所以阿萨身上的人性和神性,自然会以你为核心和母体进行重组,如果不是当时你身上没有任何的神性,也无法接纳神性,恐怕等你接触阿萨的瞬间,你们两个就融合了。” “那我还得感谢自己运气不错?又或者感谢自己还是个人?” “可现在的你,已经有能力接纳神性了,当然——我不认为这个世界还有多少神性可以给你使用,这个世界的神性在不断的被削弱着,最多一百年,神性就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至于这个人性,恐怕也不会留存超过两百年。” “守望者,你得告诉我这个神性和人性,到底是什么?我们听了这么久,可还是对这东西一头雾水。” “这是一个比较好理解的存在,世界本源重塑后,世界树的概念诞生,而后被你们世界的科学家投入了芯片,由此诞生了星之民,而世界树并不能完全控制星之民,由此诞生了两种约束力,也就是神性和人性,这就类似于你们人的本质和真实。” “本质和真实?真实是指的真实之路吗?本质是魔法本质?” “不,是不同概念的存在——本质和真实,是你们人能够掌控的,最强大的力量,本质来源于真实之门和苍蓝之书,也算是第三方赐予的,对应的是星之民的神性,而真实是你们人本身所持有的力量,对应的则是星之民诞生时自带的人性。” “我们这个世界还没有听说过有关本质和真实的东西,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是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也更有趣。” “我也同意激流勇者的看法,看来这个世界比我们想的要有趣的多,需要探索的东西也很多,未知的存在,也多的更惊人。” 露和塞莉两人显然对十世所说的非常感兴趣。 提恩的想法却简单的多,还是饶了我吧——这鬼东西对普通人而言,是绝对的毫无用处,而追求这东西,也注定了是荆棘丛生的血路。 所以还是免了吧,对这东西感兴趣和找死无异,好在十世也立刻给这两个燃起兴趣的人,泼了盆冷水,让两人冷静下。 “这个世界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接触到这两样,因为接触了这两样的人,将会拥有直接与世界对话的能力,至少我看到的历史中,只有两个人做到了,可他们两人所拥有的,都是独一无二的真实。” “两个人吗?恐怕这两人,就是你提到的世界变革的源头吧?” “一个毁灭了过去惨剧轮回的世界,让世界破灭之后重生,而另一个,则是击碎了完整的世界,让所有人都不完整,却又让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守望者,你之前说的可是对话,不是对抗,怎么你说的这两人都像是对世界怀有恶意,又或者说是敌对的呢,这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生物,任何力量能够威胁到世界的存在,如果不是世界愿意让他们做出这些改变,他们什么都做不到,人并非强大的,但却也并非渺小的,只看你如何利用的力量做出改变。” “那么,守望者,你说第三个改变出现时,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第三个火焰已经燃起,但肯定不在你们的世界,所以放心,无论世界怎么变化,你们是绝对看不到的,但是我能看到。” “怎么感觉这个守望者,性格比我们想的要恶劣的多?” “露大人,你理解下,这位守望者前身也是一国的女王,这年头要是性格不够恶劣,也坐不上女王的位置,而且烂好人也不适合做女王,而且各方各面的压抑,你也懂的。” “哦——我懂的,我懂的,哈哈哈——” “哈哈哈——” “...” 提恩看来十世只不过是随口胡扯了一句,缓解下压力,但是没想到竟然被这两个人不怀好意的恶意揣测了起来。 好在提恩他们是知道十世不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一个人,但另一边的爱因斯坦,以及玛奥他们,可是被吓到了。 “两位,这么对守望者说话——我们应该要道歉。” “不必了,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形态下,能做到的干涉有限,何况我来这里,只不过是想要传达一下某些事情的真相,同时,这也是世界树的意志,它也不希望由自己导致的错误持续的延续下去了。” “那,守望者大人,有关于对世界树的研究——” “你们可以继续下去,但如果是进行了错误,又或者极其危险的实验时,我会出面进行干涉,但也不会和利维坦一样,做出太多过分的事,所以你们放心好了,可以慢慢的进行研究,至于你们内部的世界观测计划,可以重新开始了,玛奥和莉亚,会是一个不错的负责人。” “守望者大人允许我们继续进行事向研究——甚至是事向研究更进一步的研究吗?” “没错,世界树已经不再封闭了,也没有了封闭的必要,未来什么的,你们想看就看吧,但我想至少这一代人,是看不到未来了。可早晚有一天,世界树也会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所以你们就好好努力吧,为了成为有用的人。” “非常感谢守望者大人,非常感谢世界树大人。” “...” “...” 魔法使那群人对十世的态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听到能够重启世界观测计划,另一边的玛奥更是感动到了哭了出来。 提恩是真的很想说一句,一把年纪了,因为这件事情哭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不过这也就是魔法使吧。 喜怒哀乐也非常接近普通人的魔法使——要不是见到这场面,提恩是真的难以相信。 至于周围的人怎么看,忘记说了,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是祭典的中央,可显然他们周围是布下了驱人的魔法,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能够靠近他们这边,而且即便是接近的,听到他们说话,也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现在基本和外界处于隔绝状态,至于里面的人嘛——对这两个哭出来的人,也没什么看法吧,塞莉和露是一脸无所谓的移开了视线,顺便问起了后续的处理问题。 “这瓶人性,你打算怎么处理呢?随便乱丢也不合适吧?” “很简单,爱因斯坦,你把这瓶子丢出来。” “好——” 按照十世要求丢出来的瓶子,就这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消失的非常突然,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已经处理完了。”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问你怎么处理的比较好,我可有点担心自己会原地消失,这种诡异的消失方式,我觉得不太适合是我。” “只不过是转移了一个东西,仅此而已。” “这不声不响的,就突然在你眼前消失了,这还真是挺可怕的。” “好了,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祭典也快迎来终点的烟花了——你们七人的时间,也将在此时开始正式的流动,我可以保证这会是一段不平凡,却又朴实的人生,无忧无虑的享受一切吧,这也算是世界对你们一点点的补偿。” “——” “...” 七人算是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表态,这本就不是需要表态的。 他们也算是对着露头顶上的鸟,点了下头。 可之后——露头上的那只鸟没有和之前一样消散,虽说光亮黯淡了下去,但依旧维持了一只鸟的形态在她头上。 “守望者大人?呃——” “我既然来了这个世界,也就没有这么打算轻易的离开,而且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可不同于其他的世界,它算是一个回收站,不需要的东西也好,奇怪的东西也好,都会被丢到这个世界,我在这里,也可以帮忙处理一下这些麻烦的东西。” “十世,这个世界还有很多麻烦的东西吗?” “因为过去这个世界是作为不活跃世界,而被星之民发现的,可现在的世界已经没有了这个概念,并且这地方也开始活性化了,我也非常期待你们的未来,但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也必须要去解决,有一些是星之民带来的,有一些是世界树丢到这里来的,还有一些是自然原因天然形成的,反正问题挺多的,只不过在露这个勇者面前,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三种可能性?这其中要遇到的问题,天知道会有多少,这还真是一个任重道远的事,只不过露一个人处理的过来吗?” “可不止这三种,我只是随口说了点而已,真正要面对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可这只不过工作量的问题,也算是比较好解决的,这些怪物也不会集中爆发出来,而是因为某些原因又或者某些条件下,会重新苏醒,又或者异变,其中也未必全是对人有害的。” “——” “而且我也认为帝国南方需要露来稍微做一下监视和看管,未来的发展,如果惊动到了那些不知名的怪物,也需要有足够力量的人,去进行交流亦或者控制,这些生物,多半都属于那种需要先按倒在地,才能慢慢和他们交流的类型。” “我想未来应该也不需要太多的交涉和交流吧?按照帝国的思维,恐怕不是用火炮先炸一圈什么,当然也不能排除在居民区不好疏散等等的问题。” “这些生物大部分还是能够进行沟通的,而且有些时候,他们也未必是错的,比如说污染问题,我想这会是未来非常需要研究和进行考量的问题,有第三方的存在,说不定还能让你们早点注意到这个问题呢。” “也是——要是弄得和伦敦一样,下个酸雨和空气污染弄死几千号人,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大问题了,不过现在各国都因为伦敦的事件,开始着重这些东西的治理和控制,未来类似的事情应该会来越少了。” “前提是你们知道怎么防治,这些都是你们需要去考虑的事情,可别太指望第三方来帮助你们,而且这个世界也没这么多第三方,这些第三方,也不会永久的存在。” “也是——爱因斯坦大人,差不多把驱人魔法给解除了吧,我们还是边走边谈,顺便看看风景,这临时准备的祭典,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看看的。哦,还有一点,我们可不需要这么多人跟着,这么多瑞罗菲尼的魔法使跟着我们,我们可是会被当做在进行人口买卖的。” “——好的大人。” 爱因斯坦这个魔法使,显然不会在意有关国籍上的恶意论调,虽说塞莉肯定是有一部分非常明显的恶意在里面——至于另一边的露,听到塞莉的话后更是直接笑了出来。 不在意是好事,要是人人都和塞莉这种——奇怪的人计较,那也绝对是个麻烦事,毕竟塞莉可不会在意你到底怎么想,和这个类型的人计较,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似乎塞莉的评价在提恩这又被降低了几个档次?那不是当然的,了解的越多,接触的越多,你往往会发现,那些历史中伟大的人物,他们也都是人,并且还都是任意妄为的人。 可有句话说的好,功大于过,只要你做出的贡献足够大,那就没人会在意你的缺点,都说人报复心强,只能记住差的,可当初了什么事,人往往能记住的,都是他们好的一面。 —— 祭典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对峙,而导致有什么中断。 只不过经过这么一出后的众人显然没有了之前的兴致和期待,当然——指的是头上呆了一只鸟的露,其他人看起来还是有点没心没肺的蛮享受这充满乐趣的祭典。 此时时间也临近九点,夜空在响声之中再一次被点亮了。 漂亮的颜色绽放在了空中,连绵不断的光亮闪耀着。 美丽的烟花,以及兴奋的人群,这也许就是人世之中最美好的一幕吧? 第三百一十五章 罐头技术 这也算是少见的场面了,天知道威尼斯市政厅准备这东西花了多少钱,不过从周围民众的表情来看,一切都是有价值的,也不是说天天放烟花就天天有价值,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还是很好懂的吧? 茫茫人海之中,他们也算是意外?对我们来说是意外,对琪丽爱泰他们来说,绝对算不上是意外,他们是刻意找过来的。 意料之中的答复,也是意料之中的选择。 贝多芬拒绝了耳蜗移植手术,也选择了继续音乐的道路。 听闻之后的众人,除了提恩和德维尔之外,没错,就他们两个表示有点难以理解,其他人是清一色的全部表示能够理解。 提恩仔细想了想,在场的所有人,恐怕也只有他和德维尔,能够明白才能的代价和重要性,塞莉和露都是明白,但未必会认真的考虑得失,这两个人是一个类别的,至于库洛维和其他六个,她们是理解不了——她们的生活环境可不会缺什么,什么都有,什么也都健康,那么自然理解不了,才能对生活的重要性,她们跟着点头,是最正常不过的。 最后一个爱因斯坦,估计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就干脆迷迷糊糊的表达了善意?魔法使的善意那可不是一般的微妙。 塞莉是表示理解后,还特意提了一下赌约的事情。 —— 贝多芬,我和维克伯伯爵有一个赌约,你别管是什么,反正我赢了,你可以对维克伯提出一个要求,他不能拒绝这个要求,无论什么要求,就算是你要求他把所有家业都交给你,他也必须答应。 对伯爵大人提出要求? 放心他是贵族,不用你提他也会承认,而且绝对不会抵赖,更不会用其他手段妨碍你——顺带一提,琪丽爱泰,我把长期保存食物的方式也告诉你们吧。 —— 长期保存的手法?提恩是没听过也没见过,但是,好像是听一小部分人,有提到过相关的东西,不是和保存技术相关的,而是和保存用具相关的。 塞莉这么大方的告诉他们,不是没有可能,也不是没有理由,多半是这个手法没什么用,又或者不好用什么的。 提恩是非常清楚她不会做损己利人的事,可另一边的琪丽爱泰,她就未必懂了,接触的少,那么自然会把人往好的方向考虑,而这考虑的结果,那自然是尊严为上,利益为下。 她是立即开口拒绝塞莉的好意。 “大小姐,这不合适吧?这应该是非常昂贵的机密。” 塞莉又不可能开口说出来这些东西,说这些也不妨碍塞莉关照库洛维回去后整理一份文件出来,但提恩可以确定,琪丽爱泰是真的不打算要这技术。 某种意义上,这群贵族还是非常有骨气和气节的——毕竟家底丰厚,不差这点,余裕什么的,他们可多的是。 塞莉看见琪丽爱泰是连忙摆手。 “这东西没你想的那么重要,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公平的赌约,这玩意我说实话,就是罐头的制作工艺,罐头你们估计还没概念,但我们那已经有成熟的技术了。” “罐头?大小姐,这东西——” “这东西没那么重要,因为,这玩意是真的不好吃,甚至可以说是难吃,除了能够特别长期的保存之外,没有任何优点,我想就是拿罐头去喂狗,狗都不一定吃,所以这技术真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 放心他是贵族,不用你提他也会承认,顺带一提,琪丽爱泰,我把长期保存食物的方式也告诉你们吧。 —— 长期保存的手法?提恩是不清楚,但是有过传闻,塞莉这么大方的告诉他们,不是没有可能,也不是没有理由。 多半是这个手法没什么用,又或者不好用什么的。 提恩是知道塞莉不会做损己利人的事,可另一边的琪丽爱泰,可就未必了。 她是立即开口阻挠。 “大小姐,这不合适吧?这应该是非常昂贵的机密,我们可不能白白得到这些东西。” 塞莉又不可能开口说出来这些东西,这种技术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简简单单几句话能说明白的,她这里说的话,也并没有妨碍到塞莉关照库洛维回去后整理一份文件出来,但提恩可以确定,琪丽爱泰是真的不打算要这技术,而她的态度,是可以直接代表了维克伯本人的想法的。 某种意义上,这群贵族还是非常有骨气和气节的——毕竟家底丰厚,不差这点,余裕什么的,他们可多的是。 塞莉看见琪丽爱泰是连忙摆手。 “这东西没你想的那么重要,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公平的赌约,这技术的本质,就是罐头的制作工艺,罐头你们估计还没概念,但我们那已经有成熟的技术了。” “罐头?大小姐,这东西——” “这东西没那么重要,因为,这玩意是真的不好吃,甚至可以说是难吃,除了能够特别长期的保存之外,没有任何优点,我想就是拿罐头去喂狗,狗都不一定吃,所以这技术真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 “这技术在你们手上,通过你们沿海城市对海鲜的特别处理,说不定才能把这个技术发扬光大,反正肯定能做的比我们这个物资匮乏的国家要好,我们西菲尼可是什么都缺的状况,还真没余裕专门研究这些,但这类技术总要发展的,与其让你们慢慢用手去挖出一条道路来,还不如把挖路的工具交给你们。” “...” “放心,我也不是让你拿回去,我之后会专门到贵府和伯爵说明缘由,之后再让人把这份文件送到府上,会好好走一个流程的。” 塞莉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情并不需要经过琪丽爱泰,而是要和她父亲谈。 也算是用身份和地位的差距,让琪丽爱泰冷静下来了一点。 “那我就只能替家父先说声谢谢了。” 琪丽爱泰的这个谢谢了,可真的有点意味深了,不去管她了,她怎么想,都影响不了塞莉送出这个技术。 她是之后又和众人闲扯了一些,随后就告退离开了。 而此时祭典也到了散场的时间,按照惯例,是不是布莱德也应该来一趟? 可从散场到回到旅店,提恩都没有遇见布莱德,这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事,明明发生了这么多,他一点不关心吗?还是说他没察觉到这些? 绝不可能,这是他选定的商会,而商会背后弄这么一出,你说他不知道?怎么可能——就算是他不知道商会的事,爱因斯坦和那么多魔法使来了,他能不知道?爱因斯坦她可是魔法使协会的会长,也绝对是高官了,能不动声色的潜入进来? 这个年代下潜入进神圣帝国不被发现?做梦呢。 可现在回到房间,时钟也来到了十一点,塞莉估计都睡着了,布莱德依旧没有出现,看来他也是心很大的类型呢。 不,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塞莉他们,早就知会过——应该说,这次的事件,很有可能是爱因斯坦和塞莉接触后,共同制定的计划,然后布莱德被告知了今晚的事情不需要管,也不需要知道一类的话。 不管怎么说,现在民间对魔法使的偏见那么大,和他们扯上关系,不利于自己的仕途,这一点是必然的,布莱德不闻不问,也算正常。 还是别想这些了,该睡了,一切等明天,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提恩是根本没多想,倒头就睡了。 —— 威尼斯的第六天。 高层的空气和低层相比,还真的有点不一样,有点特别冷的感觉。 等一下?夏天感觉到空气冷?提恩是一瞬间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可——他感觉到的就是寒意,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难道是脑子出问题了? 提恩是立刻问了一句刚爬起来的德维尔。 “德维尔,你感觉冷吗?” “这么热的夏天——好像还真有点冷?怎么会,现在才八月中旬,正当是热的时候,难道是星之岛崩塌之后引发了什么奇特的现象?” “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塞莉他们吧,也许他们知道点。” 提恩是没打算考虑什么,取下了星钢剑,就直接奔向了塞莉那边的房间。 这次算是敲门了,里面的声音也比较正常。 进门之后,提恩正好看到塞莉满脸开心的趴在打开的窗户前。 “啊——要是夏天,天天是这样子,那就太好了。” “塞莉,这天气变成这样可不会好事。” “肯定和魔法有关系,但具体什么原因,我们还是去问问那只鸟吧,她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现在这个点,也差不多该下楼吃早餐了,我也饿了。” 现在这个点想着吃,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天气凉爽,有点胃口不奇怪。 只不过称呼十世是只鸟,的确是鸟来着,但这只是化身,还是不要计较这些了,塞莉也只不过是私底下这么称呼而已。 —— 圣马可宫三层。 也是专门用餐的一层,露他们七人一鸟,也算是紧跟着塞莉他们下楼的。 十世是依旧栖息在露的头上——先不说这一点,十世化身的这只鸟,昨天晚上没看的多清楚,今天仔细看看,这更像是一直玩偶鸟,还是不说这个了。 这一层的其他人,也都在讨论着天气变化,基本所有人都联想到了崩塌的星之岛,不过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天气变化会有什么特别的问题,甚至大部分人都和塞莉一样,都觉得夏天凉快是特别好的事。 没办法啊,天这么热,谁不想凉快点?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塞莉问了一句十世。 “守望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只不过是庞大的流动元素,回应了人们的请求而已,这个季节,基本上只要是人,基本都会在想,能不能凉快点什么的吧?星之岛崩塌后,大量的流动元素慢慢的分散,所以也就干脆的被我利用起来,满足大家的愿望咯。” “挺好,正好大家都是休假,这么惬意的休假,能够好好和家人朋友出门愉快的玩上几天了,就是不知道这种凉快,能持续几天呢?” “就一天一夜而已,到明天早晨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你可别把这些流动元素量想得太多,能改变一天,这已经是极限了,何况这本就是违背了自然规则的事,代价自然巨大,只不过是我看这地方的人,也需要休息一下。” “每个努力奋斗的人,都需要休息,懒鬼不配,倒是露大人,昨天晚上睡得如何?” 突然被问候了一下的露,慢慢的放下杯子。 然后思考了下塞莉的问题,没错思考了一下。 “我?挺好的,之前我以为自不会做梦了,可一切都好起来了,虽说不是个好梦,当然——如果你们这些人不要靠那么近,也不要挤在我周围就更好了,这么热的天,你们挤过来就不嫌热吗?呼——好在现在有水管,能给你们淋浴和洗澡,要是放在四百年前,你们真的就只能热的发臭,一点办法都没。” “四百年前真的有那么糟糕吗?没办法洗澡的日子,这对我来说,那基本就是生活在炼狱了,我可没办法想象那种生活。” 对塞莉这个人来说,没法洗澡也许是比没饭吃还要难受的。 没东西吃,饿了还能忍忍,没法洗澡对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他也许会选择去死吧,过去有听说过洁癖患者受不了自杀或者自残的,反正提恩是理解不了这类人,谁让这也是精神病的一种呢。 露听了之后反应也比较正常吧,顺带还提到了头上的鸟。 “四百年前的情况,那可不是一般的糟,那个时候瑞罗菲尼的主要注意力都在怎么吃饱饭上,谁会在乎一个人有多臭?活着都很不错了。守望者你应该和我是差不多时期的人,那个时期极北之境是不是也差不多?” “差多了,极北之境可没有大规模爆发过黑死病,你们那黑色病死了少说几百万人是有的吧?我们极北之境,不管条件多差,还是要保证卫生的,不然各种各样的问题会非常多,尤其是黑死病这种灾难性的疾病。”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交响乐 “黑死病吗?我听说当时好像挺严重的,不过瑞罗菲尼控制的还算比较即时吧,即时弄清了病原体和传播方式,不然还会扩散很久很久。” “所以说卫生观念是非常重要的,这一点过去的森之贤者也是不断的强调,也是这个原因,我们极北之境比其他国家,不知道要少死了多少人,而且街道以及地下水道的建设,可以说是开拓性的,到现在神圣帝国北方城市,都还有不少没有进行类似现代化工程的。” “他们那农场为主,有些东西是可以当做肥料用的,丢了多浪费。” 这话是塞莉说的,没错,是塞莉在饭桌上说的。 虽说话题导向是十世,但她也是有意的回避了这方面的话题,可没想到竟然没塞莉就这么说了出来。 也没什么,大家的承受能力都相当的好,何况大家都想到了,那自然也不会影响大家的食欲,说出来后的塞莉也是瞬间转换了话题。 “十世不吃点什么吗?” 对着鸟举起了面包,可十世那只鸟,却满脸的不屑。 —— 吃完了,就在塞莉和众人商量着去哪里逛逛的时候,提恩终于见到了布莱德一行人。 只不过除了布莱德之外,弗莱明以及爱因斯坦,也都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弗莱明到不奇怪,不管怎么说也是露的仆从性质的,但是布莱德和爱因斯坦,这两个人一起来,那可就有点奇妙了。 布莱德见到众人,立刻笑着走了过来。 “各位,今天才来问候,实在抱歉。” “没什么,我想具体情况爱因斯坦都和领主你有交代,我们本就没什么事,我昨天晚上睡着前,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打扰我休息,好在布莱德领主你也非常明白事理。” “塞莉大小姐客气了,也的确就和大小姐想的一样,是爱因斯坦协会长告诉了我发生了什么,并且建议我不要过来打扰。” “我是非常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可我感觉还是不要问了比较好。” “没什么,我们威尼斯和瑞罗菲尼华盛顿方面,一直是建交的城镇,有些关系还是非常透明的,这也是我们民众普遍都知道魔法使存在的一个重要原因。” “因为华盛顿是出了名的魔法使之都吗?我之前还以为是当地魔法使太多,所以导致了民众都知道有他们的存在,可之前看领主召集领地内的魔法使,也没见到几个,后来想想,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理由,但没想到布莱德领主和爱因斯坦协会长的私交——应该很好吧?” “我们过去是在一个学校念书的,大学和高中都是——我的出生比较奇特,我虽然是神圣帝国人,但当年父亲因为某些风波搬到了瑞罗菲尼,我也是在瑞罗菲尼读完了高中和大学的,也是那个时候结识了爱因斯坦。” “我可以保证爱因斯坦绝对是一个怪人,非常非常奇怪的怪人,是不是?你愿意接近她,布莱德领主,我看你是绝对不怀好意,说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要上去搭话?” 塞莉一如既往的恶意,只不过,爱因斯坦的发色是非常奇怪的,至少提恩没有在人这个范畴内,见过这种奇怪的发色,撇开发色不谈,爱因斯坦虽说也算长的比较漂亮,可她是魔法使家系的人,估计还真的没几个愿意主动接近她。 布莱德主动接近,多半还真的和塞莉说的一样是别有图谋。 只不过提恩的想法是立刻被布莱德否认了。 “我只不过是以为初来乍到,认识的人不多,了解的也不够多,孤零零一个人,正巧又遇见了爱因斯坦在计算我感兴趣的东西,也就谈起了这些东西,但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爱因斯坦还真的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当着我的面说我奇怪——你这个人,还真的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各位可我不是奇怪,而是同龄人根本理解不了我在做什么,就说你,最初的一个月你还能看懂我在算什么,后面你还能看懂吗?你理解不了当然觉得奇怪,理解了,你就会明白,我做的事情多么有意义,数学是一切的基础,是对我们人发展做出最大贡献的学科。” “好吧,看来还是我太蠢,理解不了这些,可聪明如你,不依旧有解不开的数学题吗。” “咳咳——你们还真是有趣,爱因斯坦,这次的事情也真是麻烦你了,没你来这里,我们这些问题,估计也真的没这好解决,哦——关于这一点,我有点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发生在这地方的一切,并且提前做出布置的?” “这就和守望者大人提到的,世界观测计划有关了,这本就是一个实施了的计划,只不过最后因为玛奥·伊苏拉的一些错误,导致了整个部门的人,只幸存下来了他,最后也只能叫停了这项计划。” “世界观测计划?难道说是观测未来?这不可能吧?” “不是观测未来,而是通过世界树,来对我们的世界进行宏观的观测,从而了解事向变化带来的影响,这是很久很久之前就有的实验,而那个时候,我们的宏观观测虽然存在一定的问题,就是不够全面的问题,但基本观测的都没有错误,而三十年前的一次宏观观测,我们得知了在威尼斯会发生一件影响世界存续的大事件。” “于是你们花了三十年,来筹备应对这次事件的应对方式吗?挺好的,你们应对成功了,一切都得救了,而且世界观测计划还得到了守望者的承认,你们未来恐怕能更深入的对世界进行观测了,我这里也不好多说,只能祝愿你们的研究更进一步吧。” “非常感谢大小姐的支持。” 塞莉支持一句,又不会死,也不要她出钱,表示下态度,谁都会。 何况她本来也是半个魔法使,支持下魔法使,也没什么大问题,当然,这话另一边的布莱德可绝对不会说。 无论如何都不要违逆民意——不对,应该说是舆论。 这个世界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当一件错事,大部分人认为是对的,那么这件事就是对的,一件对的事,大部分人认为是错的,那就是错的。 这倒不是什么从众心理又或者什么民意,这单纯的就是舆论控制了民意,也是普通民众仗着人多,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这年头这种事情可不少了。 布莱德此时选择沉默,才是真正的明哲保身之道,没有什么比膨胀的民意更恐怖的了。 塞莉也没在意布莱德的反应,继续和爱因斯坦谈起了有关魔法的事情。 “协会长来这里,肯定不只是和同窗好友一起过来说这些的吧?” “就如大小姐所说,因为昨天有些事情,我们还需要和守望者大人进行一定量的交流,比如说刚才提到的世界观测计划,按照目前魔法界的普遍认知,观测世界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宏观观测,另一种是微观观测,而微观观测,对我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但并非不可实现吗?只不过要是你们能进行微观观测,那你们就是神了,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能做到了。” 提恩是不懂什么微观宏观,但类似的话,好像也听花冠勇者提到过。 那个人在棺材里呆了几百年,貌似就是通过宏观的方式观测一切,并且做出干涉的,至于微观,也许就是更细小的观测方式? 大一点和小一点的差别?这是提恩的想法,可这是错误的,那只鸟也迅速的开口否定了塞莉的说法。 “塞莉你这就说错了,微观是能带来许多未知,但对这个世界而言,帮助极其有限,可这依旧不是人应该涉及的领域,但是——你们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研究,但有一点你们要注意,一旦从你们开始观测微观世界,那么你们就成为了旁观者,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世界了。” “守望者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将会被世界独立出来吗?” “不是,这就涉及到了世界原理的问题,你们进行的观测,是没有办法跨越维度的,而改变已经观测到的现实,必须要跨维度的干涉,否则原点收束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发生变化。你们可以这么理解,你们微观观测到一个人会在三点时死掉,无论你们怎么做,怎么改变发生的一切,他都会因为原点收束而在三点死亡,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规避的。” “...” “理由非常简单,因为你们的微观观测,将这个世界给定型了,而想要改变这个定型了的世界,那就需要更高维度的干涉,比如说我这个维度的力量进行世界干涉,而这种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 “那这种微观观测,是不是也太危险了?” “这也是之前不让你们进行这种观测的主要原因,因为当你们观测到世界毁灭时,这个未来就已经无法改变了,微观观测带有绝对性,你们必须要明白,未来一旦定型,那就绝对不可改变。” “按照我们的理解,对世界进行宏观观测,然后发现某个问题时,再用微观观测的方式,确定矛盾点,然后进行改变,这是我们最初的想法,可现在却发现这个逻辑思维,似乎存在巨大的漏洞?” “宏观世界和微观世界,虽然存在于同一位面,并且互相联系,但他们并非圈和点的差别,宏观世界之下是微观世界的必然,这一点你们必须要理解。” “守望者大人这么说,我们对这方面的研究,又开始有点头疼了。” “可这东西对你们和人类的未来来说,又非常重要,所以我给的建议就是,你们要慎重行事,即便是我这个维度的存在,恐怕也难以干涉微观世界,但这也是你们研究者,必须要背负的一个命运吧。” 命运吗? 周围的人怎么想的,提恩不知道,但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不要去做什么微观观测。 他听了这么久,除了毛病和坏事之外什么好的地方都没听到,这个微观观测,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而且所谓的微观,怕不是就是所谓的全能,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 这种存在,对人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至少提恩是想不出,有什么东西的价值能够和人类这个种族的存续相提并论。 —— 十世是和爱因斯坦谈了不少时间,众人也插不上话,基本就这么干坐着等他们谈完的,可谈了这么久,爱因斯坦也好,十世也好,他们两人都没有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 这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得出结论的事——不要说什么微观观测用来观测过去,历史这种东西都存在不可逆性,观测到了又怎么样?又能有什么价值呢? 至于微观观测的价值,她们两人倒是终于提到了。 —— 微观观测,很有可能被运用于异世界交流。 —— 提恩对现在的世界也有一定的了解了,所谓的多重世界、平行空间,并不是和他们的世界一模一样,甚至还有可能存在巨大的差异,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真的存在异世界交流的可能性,那么还真的是非常有价值的。 只要能够做到交流,那么之后的问题,无非就是得到和给予,这都不是什么坏事,应该说,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只不过这个问题也就到此为止了,了解不少的爱因斯坦需要理解和分析的时间,而众人干坐了半小时,也该出去走走了。 结束了话题的爱因斯坦是立刻对众人表示了歉意。 “万分抱歉,我们谈了这么久。” “没事,这可是关系到了我们的未来,你们的对话,说不定能改变我们世界的整体面貌呢。我是一直觉得,我们的这个世界,虽然说,是有点奇幻元素吧,但这个元素是不是也太现实了,一点奇幻感都没有。” “...” “...” 这里能够懂什么奇幻感和现实感的人,恐怕也只有露他们一行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技术 听到塞莉话后的露,也是笑着摇起了头。 “小说里和幻想里的世界,恐怕是真的不存在,而且这个世界对比我们的那个世界而言,可要有趣的太多了,虽说我的时代恐怕没有人想要来这里,来了也多半会饿死街头,又或者死于魔兽的利爪下,侥幸活了下来,恐怕也会因为战争创伤,而孤独一世。” “露大人那个时代,看来没点心理承受能力,还真的接受不了。” “但现在,我想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来冒险的,虽说他们进行所谓的冒险,一直到死,恐怕也不会遇到他们想要的冒险,但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着,这种所谓冒险的可能性。” “那就一定要有主角的待遇了,至少我觉得我是没有这种待遇了,何况我也不想撞见这些怪物,可他们每次都主动凑上来,唉——” “这说明塞莉大小姐,你才是我们世界真正的主人公,无论大小姐你怎么选择,世界都会围绕你旋转。” “算了吧,这个世界可不是围绕我转的,少了我也不会怎么样,而且你看看,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商人,又或者政客,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都聪明的过头了,你说这种世界我是主人公?那可真是一个地狱——不对,应该说是现实难度的奇幻主人公呢。” “大小姐啊,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能够在这种世道下活下来的人呢,又有几个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人公呢?” “说的也是,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人生中的主人公,因为未来一直掌控在自己手中,而想要掌控好这个未来,学会放弃,这才是最重要的。” 塞莉和露这两人,又开始说不明意义的话了。 什么主不主人公的,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个世界无论什么情况下,也不可能天上掉金子,更不会天上掉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可每个人的能力不同,想法也不同,取得的成果也不同——所以说啊,人啊,活着还是开心最重要。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财富越多,责任越多。 提恩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他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给这个世界做出贡献,带来改变,仅此而已。 他是没有那种非我不可的执念,更没有说那种对权力和财富的渴求,没什么问题,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心态,因为正常人即便会去幻想着入睡,可睡醒了什么都不会记得。 大家都了解自己的上限,更明白自己的下限。 —— 又是闲谈了好一会,提恩甚至觉得是不是市政厅那群人也放了三天假,才能陪着在这里闲聊半天。 可现实是,地球不爆炸,他们不放假。 布莱德虽说也很忙,但还是推迟了自己的工作,表示要带着各位去好好的参观一下威尼斯,尽一下地主之谊。 可这位领主大人,并不是威尼斯出身的——地主之谊,也不知道他除了在地图上看看威尼斯之外,是不是真的有时间在自己辖区的城镇奔走,甚至提恩认为,这位领主大人,在领地内,未必会有多少普通民众认识他。 这可不是说他有什么问题,按照他们之前一路走来的情况来看,这种问题还是挺普遍的,除了少数脑子有问题,喜欢作秀的领主外,基本所有的地区情况都和布莱德这里差不多。 他们这些领主是真的忙,忙的一天到晚都走不出会议厅,开完一个会议,还要接着开下一个会议,普通民众见到他们?那你得先问问他们进来的理由,可一般情况下,普通民众又有什么理由,来见领主呢?没有,至少提恩是有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 至于这么忙的原因,这倒也不是权力过于集中,而是如果权力分散了,你还办什么事? 你开完会,大概就可以和各个部门的部长开茶会,来恳请他们做事了。 人没有那么好,各个部门之间的协调更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没有了话语权,没有了集中领导,大概就会变成瑞罗菲尼的样子吧。 他们一个桥断掉后,花了七年时间去修缮。 西菲尼的桥断掉后,花了两天时间修缮,一个月时间重建。 没桥的日子怎么过?那自然是——改道走咯,路又不止那么一条。 至于西菲尼?你说桥断了?瞎说,我今天还从桥上走的。 所以说,你要说这是坏事,我看未必,但你要说这是好事,这也未必。 就像是任何人都存在缺陷一样,任何制度一定存在其弊端,没有什么绝对好的,也没有绝对坏的,只不过是人活着的方式不一样,不能说因为活着的方式不同,你就说我该死吧? 神圣帝国的制度亦是如此,至少目前来看,神圣帝国能够稳坐洛马斯特第一军事、经济强国,也是多亏了他们这种看着并不好看、又或者好听的制度。 提恩对这些神圣帝国的领主,还是抱有一定的好感和敬意的,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们不是满嘴谎言和偏见的政客,而是确确实实努力的作出贡献和改变的——人。 可这并不能成为布莱德带着他们逛街的理由。 这位领主大人,也算是带着几个秘书官,可——他们现在是真的迷路了。 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现在街道上人太多了,弄得他们谁都有点没办法看清这地方的路标和地标,这群秘书官,看起来也不是很熟悉地区地段的人。 好在众人都没有在意,外加上现在的人流量,也让这么巨大的马车有点寸步难行了,此时的塞莉也就干脆建议众人一起下车走走。 登了下车,布莱德,也说出了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 贝内德托·马尔切洛国立音乐学院 —— “我是之前听说大小姐喊了一批人来演奏一些乐曲,但那些人肯定很糟糕,所以我想带着大小姐,去国立音乐学院,欣赏一下真正的音乐。” “音乐吗?我估计是听不太懂的,不过这种好意我可不会拒绝,德维尔,这里距离这个音乐学院还有多少路?” “差不多半小时左右。” “看来到那地方也快要到饭点了,不如我们先吃点什么?” “不知道大小姐想要吃点什么?” “我最近来你们这,吃的最多的都是煮的,我有点想吃烤的,你们这不是海鲜最多吗?这玩意绝对不便宜,但烤起来味道也很肯定都很不错。” “好好——我这就让人去最近的餐厅准备。” “你让那些厨师做好腌制,然后烤一小部分就好,烧烤最大的乐趣,可是在自己烤这部分上,你可不能剥夺了我享受这点乐趣的机会。” “怎么会,大小姐请。” “——” 塞莉是比较喜欢吃烤的东西,尤其是威尼斯的烩饭全是夹生的。 并不是说不好吃,而是是真的吃不惯,虽说威尼斯的东西,提恩是真的觉得蛮好吃的,但要他一直吃这些,还是蛮煎熬的吧。 这一次秘书官一来一回还是非常迅速的,周围有档次的餐厅,去的人可不会多。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布莱德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家非常不错的餐厅。 用餐的地点也是非常用心的选择了二楼的阳台。 按照正常情况下,这地方绝对是有钱人们品尝下午茶,晒着太阳的地方。 可现在,桌椅基本都被搬掉了,摆上了大大的烤炉。 看着几个厨师完美的分工合作,提恩也是感叹了一句,这地方的有钱人,估计还都和塞莉一样奇怪。 “你们这做事的水准,看来你们这也经常被包场做烧烤吧?” “大人说的没错,而且人一直吃一种,也是会腻的,所以我们餐厅一直有这种烧烤的选项给客人选择。” “经营理念空前!好事!好事。” 这真的是好事吗?可不是所有贵族和富豪,都愿意和塞莉一样,动手自己烤肉的。 他们更愿意在芳香的环境喝一杯美味的红茶吧?而且烧烤这种东西——反正提恩一路走来,没有见到任何贵族和富豪,会用这种接待方式的。 提恩抬了下头,从虾还有特殊的鱼上移开了视线,可他刚抬起头,就看到了对着厨师指手画脚的塞莉。 “你们这螃蟹,从中间切,什么都不要摆,原汁原味最美味。” “好的,大人。” “还有,这斑鱼,这是什么斑鱼的?” “石斑鱼。” “掏空内脏之后,也什么都不要加。” “好的,大人。” 看着对着厨师拿出什么,就指手画脚的塞莉,提恩突然意识到了一点,这家伙说的有趣,该不会就是这样对着他人指手画脚的有趣吧? 他们可是专业的厨师,而是还是那种经常做这些的厨师,你能比他们懂? 提恩是摇了摇头,再一次移开了视线,而另一边的厨师已经将处理好的海鲜摆盘后,放到了他们几人的面前。 相比露他们,慢慢的把各种海鲜摆在烤架上,另一边的布莱德,显然是对这些生的更有兴趣,尤其是那些生鱼肉和龙虾肉。 “这些你们不试试吗?这些生吃味道也很鲜美。” 布莱德这话自然不可能是对着塞莉说,而是用骗小孩的语气,对着那些从星之岛上走下来,看着很像小孩的几个人说的。 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边的爱因斯坦拉了下衣服。 “这里大概也就你喜欢吃生的,还是让他们好好吃熟的,出了问题,你可承担不起。” “唉——你们对这些刺身,偏见都太大了。” 提恩是不愿听这人对众人讲解他们根本不愿意听,也不想听的话。 基本是除了露他们几个年纪比较小的愿意听听之外,基本所有人都迅速的散开了。 提恩也不例外就是了,可当他试着往另一个方向靠,他听到的却是塞莉和爱因斯坦的奇怪对话。 “现在的整个魔法界,果然都面临着严峻的衰退吗?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你们魔法使的寿命能够长很多很多。” “人生不过五十年,何况人生的价值本就不在长短,只不过现在的世道也好,地脉也好,都朝着对我们不利的方向发展,我想再过个五十年,我们魔法协会会完全转向暗面,会彻底的消失在普通人的世界中。” “你们现在难道不是处于这种状态吗?没什么大问题,魔法本就只有少数拥有才能和资质的人能够使用,未来也注定不会越来越多,而是越来越少。只是爱因斯坦,你在数学领域的这么多贡献,真的不打算放弃魔法,又或者促进魔法和科学融合吗?” “科学是科学,魔法是魔法,这两可是完全不相容,也没办法相融的存在,也许会有共通点,但这两者的目标和导向注定了,我们是水与火的关系,不要说是互相理解了,就是合作,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研究的方向和研究的方式,是截然相反的。” “因为真实之门的存在吗?爱因斯坦,你认为自己能够踏上到真正之路吗?” “不知道,但我希望能踏上,这是所有魔法使的夙愿,也是我希望的,不然我也不会选择这条道路了。” “也是,算我多问了,只不过我对你们魔法使未来的样子,还是抱有一定期待的吧,我是不相信你们会消失,从国家层面讲,也不会放置你们这些拥有过强力量的人,何况现在的天灾、土地勘察等等东西,都需要你们魔法使去做。” “目前需要而已,科学的发展速度,可比我们魔法使的进度快得多,而且我们魔法使,本就不是应该站在台前的,都是因为四百年前的战争,把我们推上了台前,我是不知道有多少青少年因为魔法而死。” “可这都是必要的,如果没有魔法,我们四百年前根本不可能打赢那场战争,可我们也不说这是对的,更不说这是错的,只能说,一切都是有价值的,而这份价值,保证了我们人类种族的存续。” 爱因斯坦听到后,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否决,还是认同。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奇幻世界 她显然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她是立刻丢了一只虾到了烤架上。 “大小姐离开威尼斯,就应该到卡西尼亚了,不知道大小姐的第一站是哪里呢?” —— “雾都伦敦。” —— “大小姐果然想去那地方吗?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 “那条路最近,外加上我也一直想去伦敦看看,那地方可是出了名的异端和先进,很多用魔法才能实现的东西,在他们那都有。爱因斯坦,这地方对你来说,也应该非常有吸引力才对,怎么看你好像有点看不起他们。” “当然看不起,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正统的魔法之国出来的人,他们那是绝对的邪道,至于大小姐形容这个国家的——我想异端绝对是有的,可先进就未必了,我们瑞罗菲尼过去一直说自己是魔法之国,可真正在国家层面运用魔法是基本没有的,大概也就和神圣帝国一样,最多用用灯石这种魔法道具,照亮下街道,仅此而已。” “我们西菲尼也一样,我们的世界虽然有魔法,但真正实用化的,只有这么一个灯石而已,可是卡西尼亚不是这样的。” “是啊,他们不是这样的,可我们不使用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东西每次使用都会消耗人的寿命,即便是普通人去使用魔法构成的道具,一样会缩短寿命,何况除了灯石这种元素构架极其简单,只是单纯的运用了元素会发光这一个月特性的东西。可即便如此,灯石也存在一定的隐性问题,简单的说,那玩意人接触多了,一样会对身体有影响,所以我们才把他们高高的悬挂在上方。” “——” “卡西尼亚,尤其是伦敦,那地方对魔法的依赖程度,可是到了惊人的地步,我甚至怀疑不用等到地脉消失,他们国家就会陷入自我崩坏,大小姐——魔法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的东西,它们是会杀死人的毒药。” “我想这倒不会,他们的文明也不是建立在魔法上的,只不过的确会引来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是了,不过我想他们会找到替代品的,就像现在的伦敦,他们早晚会用其他的东西,替代现在所有的魔法元素。” “大小姐果然是为了去确认伦敦的发展走向吗?只不过大小姐,伦敦有点过于危险了,尤其是现在那地方不怎么太平。” “我一直以为是我们西菲尼对卡西尼亚的偏见,导致我们对他们有一定的敌视,没想到那地方在瑞罗菲尼这个邻国的评价也是危险?这我倒要好好的准备下了。” “平时的卡西尼亚虽然危险,但只要做好防护一切都是可以预防的,尤其是塞莉大人身边有非常厉害的护卫时,恐怕那群人就是长了翅膀,也靠近不了大小姐,只不过最近的伦敦,是出了名的混乱。” “是有发生什么吗?” “具体发生了什么还在调查中,但总的来说那地方发生了超出常人理解的事,我们魔法协会的黑蜥蜴公主,也在那地方碰壁了,连她都处理不了的事,我是有点难以预估发生了什么,如果有时间,我还真想和大小姐一样去伦敦看看。” “协会长要是一直不在国内,魔法协会可是会乱成一锅粥的,调查伦敦的重任就交给我好了,协会长。” “怎么敢,只不过大小姐真的到了伦敦,我可以让当地的调查员配合大小姐行动。” 又要有魔法使过来配合行动了吗? 提恩对此表示并不开心,塞莉那显然也一样。 “协会长,你是不知道我们一路走来遇到的魔法使都是什么样,与其说是配合我们,不如说是把我们利用到了极致,他们甚至一句真话都不说话的。” “大小姐,纯粹的魔法使都是这个样子——大小姐也要注意黑蜥蜴公主,那家伙也没有一句真话的,我们协会至今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愿请命去伦敦,真不知道那地方有什么吸引她的存在。” “看来伦敦对协会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期待的事?这我也就放心了,魔法使最看重的是利益,如果说伦敦现在发生的对魔法使不是特别重要的话,我反而能安心不少,因为那至少是人能够应对的。” 塞莉怎么也开始鬼扯了,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听他们说这些了。 提恩是无聊的选择靠向了窗台,而之前街道上涌动的人流,现在也基本看不到了。 到了饭店全去吃饭了吗?这个城镇的作息规律,还不是一般的准时,这也挺好的,人活着,作息规律乱了,可是非常影响健康的——就比如说那边鬼扯着的大小姐,作息就不会一般的混乱,这种人可活不长。 还是不要想这些了,好好想想去卡西尼亚之前,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吧。 那个国家和神圣帝国的治安环境可是完全不同的,但要说有多混乱吧,倒也不至于,至少面面上的冲突和矛盾都是比较少见的,但是背地里和黑暗处的争斗——有多少提恩是不知道,但他知道卡西尼亚的地下争斗可是举世闻名的。 外加上卡西尼亚的制度是非常落后的,表面上是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但是其国内的政客对这个所谓的君主已经完全没有了尊敬,外加上这个君主本来就备受争议。 他们国内也和神圣帝国一样,表面上一样,内部分成两个巨大的派别,互相争斗,但与神圣帝国不同的是,卡西尼亚的争斗历史由来已久,并且他们争斗也并非出于政治原因这一点,而是涉及到了非常深远的历史和民族矛盾。 卡西尼亚,全称是卡西尼亚联合王国,不同于其他国家的多民族融合,卡西尼亚的民族主要分成两个派别,一个英格兰,另一个则是苏格兰。 这两个民族的争斗历史,大概就要牵扯到一千年前了,没错,两个民族之间的矛盾持续了千年,其中的流血冲突更是不计其数。 1603年苏格兰和英格莱在詹姆斯一世的主导下,实现的王朝联合,但当时的制度,也注定了他们是进行了划地分制的方式,真正统一还远得很。 其后更是爆发了数次内战,民众之间的仇视情绪更是日渐高涨,可即便如此,到了1707年,苏格兰还是顶着巨大的民间压力,创造了真正意义上的联合王国。 卡西尼亚联合王国也就此迎来了黄金时期,可惜的是,他们的黄金时期撞上了魔物入侵,所有创造出来的经济、文明,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了。 都说神圣帝国是从废墟中重建出来的,可你要知道神圣帝国至少还有四成的领土没有遭受损害,并且这四成领土,至今都是至关重要的粮食、兵器的主要产地。 确保了生产力的条件下,重建虽然困难,但绝非不可能,可这些事情对卡西尼亚来说,就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对魔物战争中,彻底沦陷了的只有卡西尼亚和鲁拉杰斯这两个国家,而战后,他们也过上了完全依靠他国资助才能苟活的状况。 连到吃饭都要看别人脸色的情况下,你谈重建的希望?谈给谁看?谁和你谈? 好在那个时候的国际局势没有现在这么复杂,各国的援助既没有克扣,也没有推迟,可即便如此,你想要从废墟之中重建过去的文明?不可能的。 先不说人才的问题,就说援助的资源,那只不过是勉勉强强不让你们国家的民众饿死,这种前提下还有力气复兴?别做梦了。 按照目前洛马斯特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做出的对比。 大陆八国,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卡西尼亚都能排第四,高于西菲尼、德罗帕萨亚和鲁拉杰斯,但是——很早之前专家学者们都有过这样的说法,也就是如果西菲尼和德罗帕萨亚并没有爆发那场愚蠢至极的战争,洛马斯特现在垫底的应该是鲁拉杰斯和卡西尼亚。 要知道这两国在基本没有任何外在冲突的情况下,发展的如此之缓慢——当然不可能全部归咎到天灾在头上,鲁拉杰斯暂且不提,卡西尼亚的现状,基本都是人为造成的。 流光历结束于2073年,四百年的共同生活,并没有给这个国家的两个民族带来什么幸福感,反而是其内部的矛盾越来越大。 按正常情况来说,尤其是在遭遇了无法回避的巨大天灾后,他们国内的两个民族应该冰释前嫌,互帮互助的,本来是应该这样的,可惜——那个时候的卡西尼亚做出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选择。 之前提到的詹姆斯一世,他是苏格兰人成为了英格兰的皇帝,这是一个两边都不会反对的事,只要正常的按照这种模式做下去,复刻一个君主立宪,恐怕卡西尼亚的问题早就解决了,可是卡西尼亚当时的联合政府并没有这么做。 虽说当时因为战争的关系,卡西尼亚的苏格兰和英格兰皇室血统出现的断层,大概他们那个时候也没想到,皇帝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摆设,所以他们非常愚蠢的从瑞罗菲尼的皇室那,引入了一个说起来和西菲尼皇室有血缘关系的贵族,成为了卡西尼亚的皇帝。 这就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用当今的眼光来看,那议长多半是丢进油锅炸几遍也没法让民众消气,按现在的人想法,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做出的选择,可按当时的角度来看,这么做并没有原则上的错误,因为瑞罗菲尼的皇室,从历史的角度上手,本就是从卡西尼亚的英伦皇室分离出去的。 当时的议会也是非常努力的和民众解释这一切,可谁能听得进去呢?谁又愿意听呢?苏格兰人愤怒,英格兰人也愤怒,可他们并没有将矛头指向做出这个决断的人,而是指向了对方,谁让议长虽然是苏格兰人,却将一个并非英格兰皇室的人,捧上了皇位呢。 由此也导致了联合政府的垮台,可却没有能够影响到一个瑞罗菲尼的贵族成为了卡西尼亚皇帝的现实。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卡西尼亚的皇室威严,基本也就不存在了。 而没有了皇室威严直接导致的问题是什么呢?那就是所谓的皇家议会,失去了本应有的重量,肯定有人觉得这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基本来他们就已经没有了影响力。 这种想法肯定是错误的,卡西尼亚的制度使然,纵是皇室的影响力基本已经不存在了,但真正控制着卡西尼亚经济和军事命脉的,却都是非常在意这些的保守贵族。 没错,卡西尼亚虽然目前只有简单的皇室成员,大部分过去拥有姓氏的贵族和皇室,都被移出了皇室籍贯,但这些人并没有消失,他们拥有大量的财富、人脉和权力,虽说消失的方式不同,但卡西尼亚的贵族统治,可比神圣帝国扎根的更深。 而贵族们和议会产生了巨大分歧时,你说会发生什么呢?很简单的事,无非就是贵族扶持了他们支持的新的招牌而已,而没有了贵族支持的旧招牌们,自然也只能黯然离位。 这是什么正常的事?这意味着卡西尼亚政治体系的彻底重塑,而过去普通民众能够触碰到的圈子,就在此时彻底的关闭了。 而所谓的贵族支持——贵族支持是什么好事?这些保守派的贵族,一个个都是疯狂的民族主义者,要是国家到了他们手上,这个国家两个不同民族还不能对立的话,那估计就是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了。 所以说发展成现在这样子,也就完全没什么奇怪的了吧? “咳——提恩,我看你吃的不多,怎么了?不好吃吗?” “...” 提恩是早就听到了塞莉的声音,只不过把视线从楼下转移到人身上时,他却一时间没有能说出话。 眼前这个贵族大小姐,竟然端着满满一盆烤好的海鲜走了过来。 走过来就算了,她把盆放在桌上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你用扶手敲蟹钳是什么鬼。 第三百一十九章 奇世 “蟹钳什么的都很好吃,可惜我敲不动也咬不动,不然你帮我想想办法?” “简单。” 提恩从背后摸出了自己的短剑,用比较温和的方式,轻轻的敲了几下蟹壳,随后就还给了塞莉。 不用说,提恩是非常轻巧的敲碎了蟹壳上的骨头,可不是粉碎,而是可以的敲碎了关节处,这也算是他非常擅长的。 塞莉看着轻易撬开的蟹壳,摸了摸下巴。 看得出,她有点理解不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 可她没问,就是问了她也应该清楚自己理解不了。 现在的塞莉是非常开心的抱着蟹钳吃了起来,只不过提恩大概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这位大小姐的吃相是是真的让人——无话可说。 好在吃两口蟹钳的塞莉就开始找起了调味料,与此同时也和提恩提起了有关卡西尼亚的相关事情。 “刚才我和爱因斯坦谈到了卡西尼亚,你也应该听到了,我们在卡西尼亚境内,能够得到瑞罗菲尼魔法协会的支持,能安全上不少。” “我是觉得和魔法使扯上关系,只会让自己更危险。” “提恩,卡西尼亚可不同于神圣帝国,那地方式真正意义上的混乱地带,我是觉得,从进入卡西尼亚开始,我们的旅途才能算开始。” “那这个旅途可真够短的,从伦敦到爱丁堡,估计也就一个月不到的路程,前前后后也不到两个月的旅程?正要这么短的话,也许是还不错吧。” “提恩,我想你应该不会嫌朋友太多,外加上有一点提恩你没考虑到,卡西尼亚可是被称为外道之国的地方,虽说这个外道称呼不怎么样,但是大陆各国还是承认卡西尼亚对魔法研究的贡献和力量,而你认为能够帮助卡西尼亚获得这个名号的,会是谁呢?” “瑞罗菲尼?只不过一个正统的魔法之国,会允许他们的成员去帮助这样的邪道?” “这个逻辑纠错了,提恩,正是因为正统的魔法之国没办法做,所以才会让他们去做,而为了发展,卡西尼亚也必须要这么做,即便这是一条错误的道路。” “为了发展,也不能走上错误的道路,尤其是在国家问题上,用国家立场来进行交换又或者博弈,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错了,还有机会改,人死了,那就真的什么机会都没了。你知道当时苏格兰为什么会选择和英格兰合并吗?不为了别的,就是因为当时苏格兰的经济几近崩溃,他们为了维持国家运转,只能选择和英格兰组建联合王国。” “...” “民意?民意能当饭吃吗?可这样的选择是对的吗?至少当今的评价是两极分化的,但如果按当时的情况,这个做法绝对不是错误的,是非常非常正确的,这也是为了什么苏格兰民间抗议声如此巨大,却依旧通过了法案的主要原因,不是他们不知道,而是他们必须要这么做,没其他办法了。” 提恩是很想说,当时苏格兰经济差的原因,还不都是因为苏格兰贵族在外投资被英格兰贵族给打压了,最后亏得血本无归,所以这些贵族为了维持自身利益,所以选择了组建联合政府,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没必要。 这些显然不是重点,英格兰和苏格兰的矛盾,也不是仅仅就这么点原因,真正的重点在之后的,对魔物战争结束后所发生的事情上。 塞莉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你也知道,对魔物战争过后,卡西尼亚让瑞罗菲尼的贵族成为了他们国家的皇帝,至此皇室的威严扫地,可你认为这真的会是政治圈做出的错误决定?包括现在卡西尼亚国内的对立,都是民众之间的敌视和仇恨?” “——” “肯定不是,因为这些东西,都已经是虚伪政客们谋求选票的手段了,没错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只要能够获得选票,只要能够获得权力和财富,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反正现在不管是人是狗,只要能够获得选票,那它就是一个有权力的议员,你说他们这种制度,都是为了什么呢?至少我觉得不是为了他们人民自己。” “有的时候生活压力过大,我们也需要一点小小的调剂品,高高在上的小丑和闹剧,难道不是最能舒缓人心的吗?尤其是猴子认为自己是人,并且还是主张自己要有人权的时候,这不是非常滑稽的事情?” “那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如果我是他们那的人,除了悲哀之外,我不会有任何想法。何况某种意义上,卡西尼亚的政客比瑞罗菲尼的更没有下限,只不过他们国穷力小,影响不到多少人而已,要是让他们有一半神圣帝国的影响力和实力,恐怕他们会三天两头的通过所谓的人权法案粗暴干涉他国内政,事实是他们也经常这么做,不管怎么说,也是大陆第四强的国家,好事没做多少,坏事倒是做尽了。” “这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未来如何,也不是我们能评价的。” “反正他们会评价我们,不去管他们了,这些都是没意义的,他们怎么死都和我们无关,高高在上的看猴子们表演就是了。” “——” 猴子们的表演吗?如果说有一种矛盾持续了千年,那提恩绝不认为这会是政客的手段。 卡西尼亚的问题由来已久,哪里会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只不过这里还真的没有必要去反驳和理解,提恩知道自己不是卡西尼亚人,不能,也不会理解其中的矛盾点。 一个外来人,想着介入和化解一场持续了千年的巨大矛盾? 我们是人,不是神,就算是神,恐怕也有做得到和做不到的区别。 而此时,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前。 拥有伯爵这个上位贵族爵位的维克伯,出现在了餐厅内。 见到维克伯走过来的塞莉,第一反应就是把餐盘丢给了提恩,然后擦了擦手,看着还是蛮优雅的端着酒杯走到了内厅。 提恩是看了一眼狼藉的餐盘,也是丢给了靠过来的服务生,紧随其后的进入内厅。 而此时的布莱德和塞莉,已经汇合到了一起,一起迎接维克伯伯爵。 这位伯爵大人,他见到众人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表示敬意?某种意义上这个贵族伯爵,很不像一个贵族,一路走来啊,提恩是也发觉了,也许神圣帝国的贵族都已经把这个称号,当做了赞美吧?他们是真的没把这个贵族称呼当成一种地位的象征。 “欢迎各位——” “等一下,维克伯伯爵,难道说这家店,也是你们家的产业吗?” “就如大小姐所说的,这家餐厅,也是属于我们远洋渔业的。” “那挺好,至少不用付钱了,我想维克伯伯爵应该不会问布莱德领主要钱吧?” “大小姐我是很想说,布莱德领主无论问我们要什么,我都没能免费提供,可布莱德领主,未必会接受我的这份好意。” “没想到这个领主还蛮清廉的?布莱德,有的时候,有的便宜还是要占的,不占白不占,你想吃个饭,这能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对我们而言没什么影响,可这要是被民众知道了,即便只是吃饭不付钱这种小事,也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而等事情在被控制中不断的发酵,我估计这个领主的位置,也差不多坐到头了,何况这也不单单只是离开位置的问题,各种各样不切实际的谣言和指责,是真的能击垮一个人的。” “这就未必了,布莱德,民意和舆论,应该是政府的武器,而不是弱点,未来世界,谁控制了世界的舆论谁就是世界的霸主,如果说一个国家,连自己国内的舆论都控制不好,我想这个国家就没有未来,你说连最起码的爱国心都没有哦,那还谈什么发展和未来?” “舆论吗?我会好好注意这一块的,只不过大小姐,我想事务繁忙的维克伯伯爵出现在这里,可不是简单的为了请们吃顿饭,应该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谈吧?” “哦——看来布莱德领主知道那件事情了?” 这里维克伯所指的,必然是之前塞莉和布莱德提到的,有关三百条船的事宜。 这两人什么时候商谈的,提恩都不知道,但这件事情维克伯伯爵一定能够办成的,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办的? 不因为其他的,简单的一个理由,因为维克伯伯爵是神圣帝国人,他能够意识到,这三百条船带来的是什么,这可不单单的只是财政上的收益。 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标志了航海业和造船业重新兴起的一个标志。 至于要说为什么塞莉会选择帮助神圣帝国的造船业? 这里面的原因恐怕就复杂的多了,但就目前提恩能看到的而言,也不难理解塞莉会去采购这三百条船的原因。 她表面上买的是船,实际上购买的却是神圣帝国未来至少二十年不断发展的造船技术,这是需要一大步财政资源,但这东西带来的价值是难以估量的,尤其是对造船工业基本处于原始状态的诺曼领地来说。 外加上之前塞莉也提到过,并非他们不愿意投资在这个造船业上,而是因为,他们真的没钱,也没时间,从零开始发展这个东西了,按照现在塞莉的想法,她恐怕认为大航海时代的到来,是已经迫在眉睫了。 那么按照她之前的理论,谁控制了海洋,谁就会成为一个超级大国,西菲尼目前虽说不怎么存在争霸的可能性,但他们显然不可能放过一个发展自身的机会,那么——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也就只剩下一个了。 除了问他国买,你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可你不要认为这是什么特别简单的事情,有些东西不是你有钱别人就卖的,何况是造船业这种高端技术呢?如果靠运气和大价钱砸一条路出来,多半神圣帝国并不会卖船给西菲尼,毕竟这也是国家财产呢。 而此时的塞莉也提到了这一点。 “我们的未来是星辰大海——维克伯伯爵,你要真的认为,这个城镇发生的事情有什么是领主不知道的,那可就错的离谱了,他要是真的会阻挠我们的交易,那他早就动手了,哪里还会让我们见面。” “也是,我要瞒着领主大人,估计早晚会被约谈,不知道现在领主大人的想法是?” “当然支持,这笔交易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互惠互利的,我们可没有输家,大家都是赢家,我为什么会拒绝这交易呢?除非我的脑子被驴踢了。” “哈哈哈——布莱德大人,这就未必了,虽说没有明说,但神圣帝国目前已经能够建造出维多利号这样巨大的舰船了,我说你们从未停止过航海业的研究和探索也完全有可能,当然,我不认为这会和神圣帝国官方有什么联系,我说的没错吧,维克伯伯爵?” “就如大小姐所说,我们威尼斯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掌控城镇经济命脉的,都是一群蠢货和废物,是一群只会吹嘘和躺着的渣滓,可这些人的存在,对我们这些人而言,是天大的好事,更是造福了整个威尼斯。” “果然是这样吗?我之前在宴会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我说一个地方的富豪怎么可能这么蠢、这么恶心,原来这些人,只不过是以维克伯伯爵为首的,一行人的掌上玩物吗?” “大小姐啊,有的时候让聪明人掌权并不是好事,我们渔业的发展,离不开的就是一个钱字,从上到下,每一步都要大量的金币去维持,要是一般的聪明人,他们绝对不会投资这些东西,风险大,收益小就不要去碰的道理谁都懂。” “前提是,他们要是聪明人。” “没错!可大小姐,这个世界聪明人是非常少见的,少见到了绝种的地步。” 第三百二十章 再构架 “我懂的,我和聪明人交流的太多了,我知道他们和普通人之间的差别,就是不知道维克伯伯爵是怎么想的了。” “简单,就三个字——” 两人相视一笑,一齐说出了他们心中对聪明人的定义。 “不被骗。” “不被骗。” 轻轻松松说出的三个字,却是一个正常人一生难以做到的事,而且你要不被骗,那你就一定要熟悉谎言,而熟悉谎言的方式是什么呢? 去欺骗,去撒谎,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谎言带来的是什么。 而了解的这个过程中,人会因此而发生各种个变化,聪明人,只是其中的衍生物之一而已,何况聪明的定义太宽泛了,至少提恩认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个聪明人。 维克伯是举起了手上的杯子摇晃着。 “我们的社会构架可不是平静的如同没有风浪的大海,我们社会真实相貌就像是我手中的酒,是一个残忍的,人吃人的漩涡,所有放弃了挣扎,又或者没能力挣扎的人,都会被撕碎后坠入深渊。” “好吧,维克伯伯爵,我没办法反驳你,只是你们所做的,是超出常人理解的东西,只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你们这样将所有的资本垄断,绝对不是好事,就比如说,如果外在资本对你们进行打压,又或者打算介入,你们的这个所谓垄断真的就是纸一样,一戳就破了,到时候会引发的,可就是威尼斯的经济危机了。” 现在威尼斯的资本状况,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简单的来说,之前在宴会所见到,控制着城镇99%财富的富豪们,他们只不过是被推到前面的酒囊饭袋,只不过是一群被控制着的钱袋子而已,真正掌控这城镇财富的,是以维克伯伯爵为首的一批不露面的地下人士。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在维持着城镇经济发展的重要人士,但他们注定不会有名字,也不会被人记住,可相对的,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如果真的发生了塞莉说的事情,倒霉的也只是那群钱袋子而已。 只是提恩难以想象,这个城镇下的资本竟然会这么团结,并且都是为了发展造船业?这其实是一件非常难以想象的事,要知道一件风险大,收益小的事,是真的没多少人呢愿意去做的,而按照塞莉的想法,威尼斯根本没有停下过对造船业的发展。 持续了几百年,却依旧存在巨大风险,并且收益依旧非常小的投资。心再怎么大,再怎么抱有侥幸心理的投资,也该抽身离开了,可现在的威尼斯,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似乎资本家都把这东西当成了长期投资? 做你的美梦!资本家的本质就是短视的吸血鬼,如果这个项目投了这么多钱,而没办法吸到他们想要的血,那他们会做出的选择只有放弃止损,而不是持续的做下去。同样是赚钱,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去选择其他更赚钱,更安全的项目呢? 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这地方的资本家并不怎么聪明,又或者说,整个地区的资本,其实都是被一个人控制了,并且这个人非常看重造船业,为此他愿意发展下去。 一般情况下这种可能性是不会存在的,因为这种类似的工程,一般都称之为国家工程,而大部分国家工程,都拥有及其长远的考虑,而并非为了短期利益,可这里发展的造船业,并非有神圣帝国出资,而是完全依赖于民间资本,这就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了。 你要让资本家开拓荒野,为一个农村修路修桥,他们绝对会拒绝,他们会告诉你,他们还有其他的选择以及什么投入和收入不成正比,但如果你路修好了,桥铺好了,让他们收购农村的农场品,那就只是价格的问题了。 国家和资本家的界限,是非常明确的存在分界线的,神圣帝国和西菲尼,都不是由资本家控制的国家,所以一个大陆的霸主国家,而另一个是冉冉升起的新兴国家。 可此时代表了资本家势力的维克伯,满脸笑容的否决了塞莉所提出的那什么经济危机。 “经济危机的理由能有很多,即便我们这些所谓的大资本没有崩溃,经济危机要发生还是会发生的,何况我们这个大资本,只不过是对威尼斯的一小部分人而言。大小姐看看这位布莱德领主,哪里会是什么一般人,我看布莱恩领主早就准备了足够的资金和储备人才,能够在我们这块资本蛋糕崩溃后,有效的控制市场,并且阻止事态的恶化和蔓延,我说的没错吧,领主大人。” “别高看我们了,伯爵大人依旧是威尼斯的中坚力量,更是核心力量,我们就是想取代,想阻止,也没这么简单。还有就是伯爵大人假设的这笔资金,根本不能存在,我们威尼斯市政厅真要这么有钱,还不如多修几条路,这样对我们的民生会更好。” “这次引入瑞罗菲尼的商会和资本,目的昭然若揭,只是想要摆脱被我们绑架的威尼斯资本市场——” “我们可没有打算这么做,只不过引入外来资本,这也是我国一贯的开放政策和态度,我们欢迎各国人来我们这里做投资和发展。” “就不要说这些漂亮话了领主大人,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这看不见血的商场,是多么的现实和残酷,而且商场可没有什么默认规则,能赚得多,赚得好,这就是本事。所以放心吧,领主大人,我们绝对不会有什么意见,反而会非常欢迎,只有竞争才能促进我们不断的发展,即便他们是瑞罗菲尼人。” “——” “何况我也有点认同大小姐所说的,我们的确不应该垄断整个威尼斯的资本市场,因为有些人,可不是能用“把他也拉进来”这种方法和方式,就能引诱进来的,我能看到未来造船业的发展和航海业的重要性,早晚有一天,帝国会用最强硬的方式介入进来。” “看来伯爵大人也是早有预见?只不过我想和国家合作,不会亏待你们的,何况伯爵大人一直努力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帮助国家在开拓未来上,不落下风吗?” 天知道维克伯一族在造船业上坚持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努力了多少代人。 可他们造船业取得的成果,有目共睹,而他们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神圣帝国在未来的航海竞争中不落下风吗? 不是为了自己能够荣华富贵几百代人,更不是为了自己的**和兴趣,他们这一整个家族,都是在为了神圣帝国这个国家不断的打拼吗? 他能得到什么?财富?他们家族去做其他的也肯定会比现在的资产多。权力?维克伯伯爵要是在意权利,那他现在不会是一个资本家。 可以说他们一族,甚至是一个没有条件,没有要求的在进行打拼。 这样的人提恩是没办法理解的存在,尤其是在这个什么都讲利益和金钱的社会里。 维克伯放下了杯子,叹了口气。 “可是无论如何,历史上都不会留有我的名字,我只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商人而已,我想未来真正能够留下名字的,会是我们最厉害的船长——麦哲伦。” “人总有不同的轨迹和能做到的事情,以及所谓的人生目标,维克伯伯爵的人生目标,恐怕马上就要达成了。只不过,伯爵,商场有的时候是真的会流血的,你肯定想不到如果那群愚蠢的钱袋子亏没了本,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们的钱,虽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但也是他们没有付出任何努力就得到的,这些人无论什么下场,都不奇怪吧?他们的死活、愤怒、感情,有什么重要的吗?只不过是钱袋子而已,不能把他们当人看的。” “也是——哈哈哈。” 塞莉之前可是一直对当地的富商、富豪意见非常大的。 此时竟然是一脸释怀的笑起来了?难道是想到了那些家伙未来悲惨的结局?还是说,塞莉现在开始,已经完全不在意那些所谓的富豪了? 笑了两声的塞莉是立刻停了下来,举起了酒杯的同时,感叹了两句。 “我有点庆幸是现在和伯爵你们签订这个购船的契约了,要是再晚几年,恐怕这些船只,就成了国家财产,不让销售和观赏了。” “哈哈哈——我也希望能出现大小姐说的一幕吧,那可真是滑稽的场面,大小姐想象一下,一大群士兵围在我们的渔船旁,驱散着试图靠过来的人,并且高喊着“滚开!这是我们国家的财产!”,这场面是不是特别的滑稽?” “...” “我也许没大小姐想的那么伟大,只不过我们一族是坚信,我们的未来在海洋上,只有拓展海洋,我们人类的未来才会变得繁荣,为此,我们一族选择了一条最有未来,也肩负起未来的道路。” “看来伯爵大人看的是还真不够远,不过这些不重要了,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我昨天还特意和令嫒提到了有关罐头技术的东西,正好维克伯伯爵也到了,我也就正好和你谈一下这事。” “我是听说贝多芬选择了继续音乐的道路,看来那条赌约是我输了,大小姐——” “我们西菲尼可没有足够的资源去做罐头,交给你们,才能更好的发展这些东西,这就像你们坚信造船是人类的未来一样,我们也坚信这一类技术能够有效的帮我们到达更好的未来,而我们西菲尼缺少推动这一类技术最为关键的东西,钱和物资,所以为了未来,伯爵大人就不要推辞了,何况这条道路估计也要走很远,才能让普通民众了解和支持。” “大小姐——” 反正两人又是互相推诿了一番,最后再布莱德的协调下,伯爵才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塞莉的好意。这个维克伯并非不想要,而是不能明着要,可大家都知道你在做戏,都希望你不要演,可你还必须演。 这没办法啊,你不演鬼知道别人怎么想?一件本该去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结果,可你还是应该去做,因为人都有皮,而皮的作用就是给人看,只有让他们看舒服了,他们才会说你的好,而通常这种过程和做法,被称之为——做人。 此时的维克伯也算是终于把谈话重心转到了闲谈上。 能谈什么呢?自然是塞莉即将启程的下一站,卡西尼亚的雾都伦敦。 听到目的地后的维克伯,第一反应基本和爱因斯坦无异,都建议她改道。 至于原因么—— “卡西尼亚的整体环境和我们神圣帝国的差距巨大,虽说伦敦距离我们威尼斯只有半个月的路程,可这半个月的路程,大小姐也许能够切身体会到文明是怎么退化的,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大小姐还是改一条安全的道吧。” “卡西尼亚还有什么安全的道吗?古有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小姐,最近伦敦内,可是有大问题不断的发生,何况大小姐那地方几十年前可是发生过非常严重的人为自然灾害,去那也不吉利。” “我知道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听说当月因这场大烟雾而死的人多达四千人,此次事件被称为“伦敦烟雾事件”,听说最后是一股强劲而寒冷的西风吹散了笼罩在伦敦的烟雾才让这个城镇得救了,这次人为的环境灾害事件,算是有记录以来,危害最大的环境事件之一。” “只是就是在那场公害事件过后,伦敦有了非常多奇怪的消息,虽说卡西尼亚全面封锁了相关的消息,可我还是听到了一些传闻,毕竟我们威尼斯和伦敦靠的比较近。” “传闻未必是真的,多半都是谣言,这种东西难道不是谁信谁傻吗?” “大小姐,有些传闻可不能相信,而且这也绝对不是好事,何况卡西尼亚还动用了国家力量来封锁消息,可见其影响之恶劣。”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人皮 “哦——看来伯爵也知道一点相关的事?” “我们距离卡西尼亚这么近,有的时候是会听到一些奇怪的传闻,但我们可没有打算把这些传闻传播出去,这本就不是一些好消息和好事情。” “正巧,我对这方面还特别有兴趣,伯爵知道的事肯定比我多,快和我说说这些事,就算是为我提个醒怎么样?” 塞莉一向对怪异离奇的事件感兴趣,这一点提恩倒没什么奇怪的,可从维克伯的表情能看出,他要说的,估计还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维克伯皱着眉头,从餐盘上取下了一直龙虾,他用小刀切开了龙虾的腹部,取出了其中的虾肉放在一边,就这把虾壳拿在了手里。 “五年前,我有听说,有一个我们威尼斯的水手,因为运气不佳,一直到凌晨才回港,可就在码头,他错把一块东西当成了渔网给收了上了,可第二天在船上——我们发现了一副完整的人皮。” 此时的维克伯把桌上的虾壳摆到了桌子的中央。 “基本就是这样子,全部被掏空后,只剩下了空壳的一张人皮,传言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水手后来怎么样了?” “这就要问布莱德领主了,他肯定是知道的,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点了。” 众人还没开口问,布莱德就把桌上的虾壳给翻了过来,露出了被剥开的部位。 他指了下之前维克伯用刀切开的部位。 “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但不和外面的传闻,以及各位想的一样,不是什么变态杀人事件,但这人皮的确是真的,可不是活人的皮。” “不是活人皮,就是说,那是死人皮?还有这种事?” “嗯,我们的验尸官和相关专家都是这么认定的,他们认定的方式我就不说了,反正他们是得出了这个结论,而我们调查了一段时间后,也确认了死者——是一个四十年前就死了的年轻人。征得同意后,我们挖开了那个年轻人的墓,里面也就如我们所料的,空无一物。” “肯定不会是死人爬不出来吧?而且神圣帝国不都是火葬吗?怎么还有土葬的?” “火葬是二十年前才开始施行的政策,我们南方的接受程度还算可以,但北方就不太好了,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尸体真的不见了,而根据我们的调查——也就是这户人家其实是本地的大户,他们非常注重墓葬一块的东西,尤其是在尸体的保存上,按照我们当时的了解加,他们一族是做了非常惊人的防腐处理。” “那是做成干尸,还是木乃伊了?” “两者之中的存在吧,他们制作的棺材其实是一个密封的玻璃柜,玻璃柜中填充了大量炼金术师们制作的防腐液体,好像叫做福尔马林,可我们打开棺材的时候,里面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之后我们也算是努力调查了,可什么结果都没有。” “——” “也不对,好像不能说什么都没有,我们初步估计这个墓是在十年前左右被撬开的,可为什么十年后会出现一个皮囊飘在海上,这我们也是真的完全理解不了,线索也太少,导致后续也没法调查。” “最后就成了无头悬案了吗?” “虽说破坏坟墓是非常严重的罪状,但是抓不到人,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外加上神圣帝国内,也没有听说过其他的案件,这件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当然,也不是说我们不愿意继续调查下去,而是这件事继续调查下去,实在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要知道就是那户人家,都对我们说,查得到就查,查不到就算,连他们家属都没了兴趣,更何况是我们呢?” “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可真的没想到这事情竟然是真的,本以为会是什么谣言,没想到还真的确有其实——这作案的犯人,可真的有点难以想象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个世界,就是有一部分非常病态的人,并且趣味非常离谱的人,简单的来说就是变态狂,但不管怎么说,对死人出手,至少比对活人出手,要好上那么一点点,虽说他们都该死。” “这种人可是潜在的变态杀人狂,还真不能轻易放置,只不过连神圣帝国的治安官都调查不出一个结果,看来这事件背后隐藏的东西,可真的有点可怕了。” “主要这事情没头没尾的,外加死者死于四十年前,即便有些奇怪的事,也不方便调查了,而且这幅人皮,也是经过非常难以理解的处理,办案的人员,也有点不太愿意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具体是什么样处理呢?” “大小姐带过面具吧?那副人皮应该就是和面具一样的功能了。” “——” “——” 听到这话的维克伯和塞莉都出现了明显的表情变化。 和面具一样的功能,那就是可以穿戴的人皮——而一个正常人,听到这种事情,自然会感觉凉飕飕的。 提恩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对他而言,恐惧这种东西,也许并不存在。 而此时的塞莉把盘子里的鱼切成了几段,却没有吃的打算。 “看来我们今后还真得小心点,要是真有人被做成了人皮什么的,这真是一件挺恐怖的事,怎么想都很恐怖。” “这种事情大概率只会发生这么一件,继续发生更多的类似事件,我想没人能逃得出我们的追捕,而且这个凶手的运气不会次次这么好。” “我还是指望这种疯子早点死了比较好——只不过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威尼斯的,为什么会和伦敦扯上关系?” “这个由我来解释吧,估计领主大人虽然有调查,但肯定没我知道的清楚。” 此时总算调整好了表情的维克伯,主动接话,并且开始解释其中的联系。 也算是一开口,提恩就明白了为什么维克伯说他会知道的更多。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和一个伦敦来威尼斯的商团做交易,那时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按我的了解,是一个商团成员喝多了从楼上摔下去,很多人都听到了坠地的声音,但却没有见到人。那个坠楼的商团成员,就这么消失了,就在消失的当晚,我们的水手就从海里捞起了一副人皮。” “威尼斯距离海边本来就挺远的吧?这两者的关系,也没多大才对。”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商团明明少了个人,他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找都没有找这个人,就仿佛那个人本来就不存在一样,可我们接待的人数是有好好记录的,他们来和走的时候,就是少了个人的。” “明明少了个人,既不报官,也不去找,真怀疑他们是不是把人带到威尼斯给谋杀了,可这件事情应该也和伦敦怪谈扯不上太大关系吧?” “大小姐,谋杀总要留下罪证的,可他们一点罪证都没留下——还有一点就是,我手下负责巡视海滩的水手,也不止一次见到这些商团人员在海边晃悠,可我们上前询问,那些商团成员的回答也异常的反常,基本都用随处逛逛,看看风景一类的理由搪塞。大小姐也应该能明白,这个年代,主动靠近海观赏风景的人,一般情况下绝不存在。” “一个来威尼斯的伦敦商团,莫名其妙少了个人,不仅不找,还到处——还在变相观光吗?要是说这次的事件和那个商团没有一点关系的话,那他们的行为也太异常了,可他们到底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只不过这么几句话,塞莉就已经把逻辑往人皮事件和伦敦怪谈挂钩了。 逻辑上也就如塞莉所说,这的确是一件可以相互联系起来的诡异事件,而且涉及到的几个时间点也算是比较有趣的。 首先是事件发生于五年前,而盗墓事件发生于十年前,而死者死于四十年前。 塞莉是拿起勺子,敲了敲桌上的虾壳。 “看来这事件,并不是是简单的盗墓变态狂的恶心事件了,我觉得有必要也问一下瑞罗菲尼的魔法协会会长,我现在是有点担心,这会不会是什么邪教献祭的古怪事件,要知道这地方的地脉可不是一般的好。” “爱因斯坦,你过来一下——” 听到塞莉要喊爱因斯坦,布莱德是立刻开口了。 只是这位魔法协会的会长来了之后,并没有给出大家想要知道的答复。 首先这位瑞罗菲尼的协会长,也知道五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并且当时本地的魔法使调查员,也有向协会汇报过。 汇报的什么? —— 虽然此次事件异常诡异,但却没有魔法的痕迹,基本排除是魔法使所为。 —— 魔法协会的调查也就到此为止,可这也足够了,这位协会长说出这些,也足以让塞莉放下邪神召唤一类古怪想法了。 听完这些的塞莉是挠了挠头,不用说她现在自然是各种意义上都想不通的。 “如果不和魔法有关,恐怕这件事情就更为的惊人和恐怖了,可惜我们现在是在威尼斯,不是在伦敦,能做的,能知道的,估计也就都到此为止了。这样才是好事,才能激发我的兴趣,维克伯伯爵,等过一会你把这家商会的名字和地址给我,我到了伦敦,可要好好去调查一下这家商会。” “大小姐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去调查这些怪异的事情了,人可不能往狼堆里钻。” “——” “——” “——” 众人自然是一番劝告,可惜塞莉多半是不会听的,这个人看着还是非常喜欢诡异和恐怖的事,由此燃起了兴趣,自然是谁都拦不住。 之后维克伯伯爵也算是被逼无奈的说出了商会的名字。 —— 日影商会 —— 这个名字在场的人是都没有听过的,估计也实在不是什么有名的商会。 此时的维克伯也算是提了一下这家商会主要经营的是什么。 —— 稀有金属、特殊铁质、皮质的特制品定制 —— 其他经营的也不少,但这两样,是这个商会经营最好的两样,而这两样,也基本都不是面对普通民众,而是主要面向贵族和富豪的。 —— 此时宴会之上,相比塞莉他们五人的那一桌,另一边的烧烤宴会可没有停下。 露举了下手上的烤肉。 “你要不要来点,守望者大人。” “算了吧,而且你见过我这种鸟吃肉的?” “我是连守望者你这种鸟都没见过——毛茸茸的可真不像是一只鸟。” 露是摇了摇头,视线转到了另一边,塞莉的护卫和仆从身上,那两个人,一个叫德维尔,一个叫库洛维来着?这两人是自从那位大小姐到内厅迎接不认识的贵族之后,视线就一直在内厅没移开过。 露吞下了让人感觉有些油腻的雪花牛肉,示意了下头上的鸟看向那两人。 “塞莉她说认识你,那你也肯定认识他们吧?” “认识,他们的理解中,大概只是见过一面的程度,可实际上,我过去附身在人身上时,和他们的接触可不少。” “那你对他们的评价是什么呢?是好,还是坏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塞莉她为你们准备了外交官的身份,让你们能够在威尼斯好好的生活,你是不愿意相信有人会什么都不需要的对你们这么好,换我也不会相信,但有的时候,这些事情是真的会发生。” “我可不想欠一个大人情,何况这位大小姐只不过是公爵家的女儿,公爵虽然是金字塔最高位的贵族,可在这个年代下,有些事情,这位大小姐还是做不到的吧?” “这个你放心吧,她肯定做的到,而且现在西菲尼的局势,可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而这位公爵家的女儿,未来也许就是西菲尼的实际掌权人——当然这个未来我也不确定,这位大小姐的未来,我也看不见。” “连你也看不见的未来吗?看来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不简单,那这两人的未来,你能看见吗?别说你这都看不见。” 第三百二十二章 商场 “看不见,甚至没有办法做出评价,我对他们每一个人的了解都不多,勉勉强强只能算是认识吧,这种情况下,我还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连到这两人的未来,都被那位大小姐干扰到了吗?这可真是有趣。” “露,这位大小姐身上发生的一切,可不是简单的连锁反应,而是能够改变世界因果顺序的存在,她的未来是不可测未来,但也不能用可怕来形容,因为她只是一个人的未来,而不是一个世界的未来,她能做到的很有限,也许是能反抗所谓的原点收束,但能做的也很有限。” “那他们,甚至说我们的未来也被改变了吗?” “现在在我眼前的就是一个混沌,漆黑的混沌,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提到混沌这个词的时候,露皱了下眉头。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词,虽然人本身是一个拥有混沌体质的特殊存在,但这份混沌,大部分都是孕育的光明,而这位大小姐,上位贵族人家的大小姐,到现在依旧是混沌吗? 这要说这是教育失败,也完全没有问题了。 “你可不要认为这是教育的问题,她的混沌不同于常理的混沌,并不是她的意识存在混沌,又或者是因为教育问题,对善恶观念不明确,而是她整个人都是混沌的集合体,至少我没有办法评价她做的对,还是错。” 守望者否决的话,让露有点思维混乱。 她现在有点难以理解,这个所谓的混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了。 不过这也不重要,再怎么混沌,目前这位大小姐能够造成的影响也十分有限。 “你这说的我都有点开始胡思乱想了,还是算了吧,我们一起过去慰问下那边的两位吧,看那两位一直盯着餐厅内也挺累的。” 露是本来没打算上去接触这两人,不管怎么说,这两人和主上关系再好,也只是不过是下人,能说的,能交流的也十分有限,身份地位的差距蛮大的,这也会导致双方没有办法展开的谈些什么。 只是现在还算是有点想要了解的吧,不管怎么说,接下来要在西菲尼的领事馆工作,不对自己的老板有点了解,可是会出大事的。 至于和那位大小姐走的比较近的那个小鬼,那家伙多半身份是要在这两人之上的,至少不会是主仆关系,如果直接去问他——之前也问过,先不说真话假话的,在这个之前,露就明显感觉到那家伙隐瞒了非常多的事。 知道的多隐瞒点无可厚非,但是这个小鬼隐瞒事情的方式是非常特殊的,是那种你知道他隐瞒,但却不好问,他会展现出各种奇怪的态度,来阻止你问,没错,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如何用话术了。 露并不喜欢这种谈话方式,太官方了,官方的不像是在和一个人交流,也不知道那家伙私下也是不是这样,多半不是——真要这样,也不会和那个异类的大小姐走那么近了。 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的和眼前这两个不会,也不敢说假话的人,打听点什么吧。 “两位——那边应该不需要这么关注,你看提恩大人,还有爱因斯坦那个魔法使的协会长都在,我想这个世界也没人能动得了他们,就算是我头上这只鸟,也不可能做到。” “现在的我是的确什么都做不到,但是露,我啄你一下头还是做得到的。” “咳咳——两位,跟着这位大小姐,应该也有段时间了吧?我是从提恩大人那听说了大小姐的情况,你们一路走来,也有三个多月了,两位也是辛苦了。” “——” “——” 不用说,这两人自然是一番客套话,展现出来的样子,也基本都和露想的一样,他们两人对她的态度,可要比那个提恩要好太多了。 这才对,这才好问话,露是客套了下后,直入主题。 “我对你们西菲尼的情况不是太了解,过去我也没到过西菲尼,就算到过,也都是四百年前的事了,不知道现在西菲尼的情况怎么样呢?能一口气下这么多订单的国家,我想应该已经是个发展的不错的国家了吧?” “西菲尼过去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可是因为一场非正义战争,导致了国家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危机,这一情况持续了差不多六十年,也算是最近十年,整个西菲尼的各行各业,才勉勉强强的开始复苏。” “那你们家大小姐一口气花这么多钱买船,是不是也有点问题?” “大小姐他们这些上层的想法和对未来的看法,恐怕不是我们能够评论的,他们这么做,肯定有道理,以我的立场来说,我只会无条件的支持,而不会贸然反对,因为真的理解不了这些东西的作用,何况我也认为自己不需要去理解。” “看来德维尔大人还真是尽忠职守呢,但有的时候不闻不问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管什么人,都需要一定建议的,而你们和这位大小姐走的这么近,她也会需要你们的建议,因为人不可能不犯错,而犯错的之后,就需要让旁人来矫正。” 露对西菲尼的现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也算是如她预料的一般糟糕,什么非正义战争,就是打输了的战争而已。 战争的理由露问都不想问,人穷不是没道理的,人傻更不是没理由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菲尼从各个方面来说,都不可能是一块丰田沃土,可人民要吃饭的,要生活的,而他们能做出什么选择呢? 低头跪下向大国摇尾乞怜的发展?还是咬着牙坚持自己发展? 无论哪一条路,都不是好走的路,因为你要做出的选择是。 —— 做一条狗,又或者像一条狗一样活着。 —— 没钱没实力谁看得上你?谁会把你当个人? 内外重压之下,走错一步,那对整个国家而言,就是毁灭性的。 露能预见到那场战争失败之后的样子,无非就是内乱四期,最后旧贵族倒台,新的贵族上台,之后奉行休养生息的政策,用减税,甚至免税的政策来安抚民众,然后,从糟糕到不能糟糕的环境下,继续摸索着发展的道路。 往往这样的国家都会一蹶不振,然后慢慢的沦为大陆各国的玩物,尊严也好,名字也好,都会慢慢失去,甚至会被他们自己遗忘掉。 人摔倒了是能爬起来的,但是摔断了腿,那就只能跪着了。 好在现在的西菲尼并没有这种发展趋向?他们正在慢慢的好起来?露本以为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那位大小姐之前也提到过,西菲尼最缺少资源,而没有资源,你拥有再多的技术,你有再强大的能力,也都是空谈。 现在的西菲尼,却不依赖于资源——怎么可能不依赖资源,而是他们摸索出了一条,将现有资源最大化的道路。 鬼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反正露是没兴趣了,她真正的注意点,还是在这位大小姐在国内到底有个什么样的爹,也就是这位诺曼公爵到底有多大的权力。 而了解到诺曼公爵实际拥有的统治权,以及西菲尼现在的去权力构架,以及上层的部分矛盾点后,露拍了拍自己的头。 “诺曼公爵拥有西菲尼一半领地的统治权?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的西菲尼实际是两个国家?而且西菲尼没其他公爵了吗?” “公爵的话,西菲尼目前是三个公爵,分别是大小姐所在的诺曼家,约克家和哥达家,但是其他两家是直属于安茹皇室的,实际上说整个西菲尼只有诺曼家一个公爵,也没有错。至于领地的问题,诺曼家拥有领地内的绝对控制权,可我们并没有分裂,我们每年都会上缴一部分的税收给凯伦城的皇家。” “这个年代下,还有这种封臣制度?何况还是说这个封臣把权力都集中在了自己手上?你们西菲尼的情况可真够其妙的,还有一件事,之前我听你们大小姐介绍自己说,她是诺曼家唯一继承人?可她现在的情况不是被放逐了吗?” “诺曼家只有大小姐一个直系后代,诺曼家也只有大小姐一个继承人,至于放逐,这也只不过是临时的而已,大小姐早晚会回去继承家业的。” “只有一个直系后代?我知道洛马斯特是一夫一妻制,可现任家主就没有兄长或者弟弟吗?他们的子女也是直系后代的。” “家主没有兄弟姐妹,同样塞莉大小姐也没有,诺曼一族的直系亲属,只有塞莉大小姐一个继承人。” 德维尔给出的回答还是有点奇怪的,但这里显然不能问了,继续问下去,估计就要问到人家的家族**了。 只是没想法到现在西菲尼的局势竟然这么奇怪,按照露的理解,西菲尼早晚会爆发战争,皇室不可能允许自己的权力旁落,而这个诺曼公爵,也绝对不停止对权力的追求。 互相控制着军队的情况下,你指望他们和平统一?做梦呢。 只要爆发了战争,绝对会将这个刚刚有起色的国家,沉入万丈深渊,可他们已经吃过一次战争的亏了,应该不会这么愚蠢了吧? “人总是在泛着同样的错误,这大概是听完你们所说的,所有人的想法。” 意外的,一直听着的守望者,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也听得出,她的想法和露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他们是都认为西菲尼会爆发战争,最后导致整个国家沉沦。 所以有关这些就还是不要提了,露也算是为了岔开话题,还特意接过了守望者的话。 “守望者,人虽然会犯错,但也知道改错,也许会错一次,错两次,错误无数次,可人早晚会知道如何去纠正自己的错误的。所以这些也不重要,两位也许不知道,守望者对你们家大小姐的评价可是很高的,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对大小姐的评价吗?我是基本理解不了大小姐的想法和行为的,相比之下,认识大小姐才三个月的提恩,估计比我更了解大小姐吧。” 德维尔的回答也算正常,她虽然并不像是脑子不好的人,但是其思维固化的程度,通过简单的这么几句话后,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人就是标准的骑士形象,即便有什么歪路子可以走,她也本能的不会去想。 此时的露相对的更期待一点,接触塞莉更久的,库洛维的评价。 “大小姐吗?大小姐平时做些什么,想些什么,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评价的,虽然说大小姐在音乐、绘画——也就是艺术品鉴类的造诣是毁灭性的,但是在其他方面,例如文学、歌剧等等,还是有点能力的。” “这也挺有贵族风范的兴趣,你们家大小姐对其他的东西感兴趣吗?” “有,很多,除了不出门之外,大小姐基本没什么缺点,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更讨厌无意义的浪费时间。” “谁都不喜欢无意义的浪费时间,只是你们家大小姐不出门?可她的样子并不像对外面一无所知,难道是有其他获取信息的方式?” “大小姐了解外面的方式很奇特,我也不太好形容那样子,至少我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像大小姐一样,通过奇怪的方式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可大小姐对外面的世界非常熟悉,并且知晓的东西毫无偏差。” “奇怪的方式?这可真的让人非常的感兴趣。” 一个正常人,从没去过外面,却知道外面什么样子吗? 这个时代背景下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怎么可能呢,反正露是绝对不会这么认为的,而此时守望者再一次开口,帮露解开了这个疑惑。 “是和塞莉的星罗有关系吗?我之前也有注意到,你们家大小姐似乎拥有和我一样的视界,而这肯定不是魔法能够做到的,那么也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应该是星罗吧?西菲尼本就是神眷一族,你们家大小姐的星罗——”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弊端 “星罗吗?我是不知道你们大小姐的星罗什么样,我也肯定不会问,各位放心好了,只是——你们家大小姐的脾气,应该不是什么古怪的类别吧?” 露感觉自己打听了半天,又把话题饶了回去。 也实在没办法,主要和这位大小姐扯上关系的,还真都不是一些好事。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吧,从这两人那,也算是了解到了未来西菲尼的发展方向,只是无论西菲尼是皇室赢,还是诺曼家赢,西菲尼这个国家,都注定是输家。 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没打算去西菲尼,也许等他们国内稳定下来了,去看看也不错,前提是稳定下来,现在这种国际局势,这个世界发生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此时除了表示同情之外,也不可能有其他的想法了。 “你们家大小姐,这么漂亮又可爱的人,可惜发生在她身上的,可都是一些不幸的事,看来所谓的命运和神明,也都没有站在她那一边。” “我想这位大小姐可不会相信什么神明,如果说神明妨碍到了她,恐怕她会选择站在神明对立面,对神明发起挑战,又或者想尽一切办法迫使神明屈服的类型。” “守望者,你这话说的可真够奇怪的。” “露,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生而为人的本能?一种名为争斗的凶残本性,我们是能够用文明隐藏起来这份本性,但却不可能改变它,只要生而为人,那就不会允许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所掌控,尤其是不能被所谓的神明掌控。” “哈哈哈——” 这话由守望者来说,露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她也只能配合着笑了两声。 以守望者的身份来说,她也应该算是神明了,可她却否认了自己的存在吗?露现在开始有点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库洛维那人也算是接着十世的话说了下去。 “大小姐过去是说过类似的话,七神会不是有圣子复生,降临于世的故事吗?那个时候大小姐告诉我,我们人能杀他一次,就能杀第二次,如果是她,无论这个所谓的圣子复活多少次,都会把他的头和身体分开,理由是主导这个世界的将会是人,而不是神,神无论说什么,给予我们什么,都不能替代由我们自己开创的未来。” “这想法也足够极端的,但也不能说错的,可极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弄出什么人类至上主义,这倒也是啼笑皆非的事。” “未来也只是会弄出一点人种上的优越主义吧,现在我们的世界都是人,哪里会有弄这么一种思想的人,那也太大无畏了,没有共同的敌人和不同的生物做对比,人对自己这个种族的优越感,还真的有点难以提升,大家都只会互相鄙视,却很少能互相赞美。” “——” 这位大小姐身边的人,怎么看着脑子也不太正常。 算了,大概西菲尼的环境差,所以他们那的人都这样子,今后还是和西菲尼人保持点距离吧,天知道他们会做出点什么事。 “还有一件事,露大人,有关血契——就是这位弗莱明——” “弗莱明?” 直到此时,露才意识到弗莱明跟在她身边。 这倒不是露警戒心差,而是因为血契的关系,导致露会下意识的忽视掉这个人,本身血契的作用就是将仆从影子化,谁会去在意影子的存在呢? 你看了一眼弗莱明后的露,轻轻的拍了下手。 “我都把你们家族的事情给忘记了,弗莱明你们一族的事,你也应该有听说的吧。” “听说过一点,我的祖辈是在战场上被勇者大人救下,当时大人为了拯救祖辈的性命,采用了血契,可正是因为这一行为,露大人之后被瑞罗菲尼放逐主要罪状,祖辈也因此陷入了自责之中,而后得知了自己的后代能够协助勇者大人归来——” “明白其中的原由就好,我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用血契控制他人的恶党,至于被瑞罗菲尼放逐,血契只不过是罪状而已,就算没这个罪状,他们想要编,也可以随时编个几百种出来。你们一族不需要感到自责,反而是没有你们一族,我没有办法来到这个世界,多半是漂在海上晒成干尸之后喂鱼了。” “——” “我是非常感谢你们,而且你们一族,也不需要在背负什么职责和责任了,一切都在今天结束了,使命也好,责任也好,你们都完成的很好。” 说到这里的露,轻轻地拍了下手,切断了她与弗莱明一族的元素联系。 血契的本质,是将自己的元素分给某人,从而形成不可违抗的主从关系。 大概是感受到了血契的消失,弗莱明这才从阴影之中,重新回到了阳光下,他深吸了一口空气,慢慢的转向了露。 “勇者大人,我的祖辈伊维尔是英勇的战士吗?” “是,他是一位英勇、无畏的勇士,我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 —— 那是发生在卡西尼亚边境,对魔物战争已经进入了全面反攻期后,爆发的最大规模的战役——库尔斯克战役。 伊维尔,那是弗莱明祖辈的名字,他是非常英勇的战士,也是少数和露有过合作关系的神圣帝**官,他所在的军队也被称为龙骑兵。 随着他们的成果越来越多,将领的名字也慢慢地传开了,那个时候的同盟国内,都有着这样的传言——龙骑兵的将领只要能够站在阵前,那么士兵们就会涌出无限的勇气,去面对袭来的恐惧。 也许是这样没错,可人能做到的非常有限,人的力量强大的魔物面前,不值一提。 那个时候的露还不是一个勇者,各国也都没还没有塑造英雄的余力。 可即便如此,那个时候的露成为了瑞罗菲尼的统帅,库尔斯克战役中,她得知龙骑兵队遭到了魔物袭击后,是第一个带队赶去救援,她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那支军队的样子。 三千人的队伍,站着的只有十来个了,且站着的人个个身负重伤,他们是都只剩下一口气,却没有选择放下武器,他们这三千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到了最后一口气。 龙骑兵队三千人,最后只活下来的七个人。 整支军队,成建制的被魔物歼灭了,这是一只在民众心中拥有巨大声望和期望的军队,他们不应该就此消失! 愤怒的指挥官抓起了重伤的他。 “这不是明智的选择,他们可以放弃这块地区!三千个年轻人,他们不该死在这!你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果我们撤退了,哈尔科夫的粮仓怎么办?那是三十万人的粮仓,我们没有其他选择——没有!失去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可以成为象征,如果失去三十万人的口粮,我们赢不了这场战争。” “你们——我是知道的,这是做出的选择,可你也应该要明白,我救不了你。” 露当然明白为什么指挥官会如此愤怒,却又如此的无奈。 伊维尔在军事上的判断并没有错,可他依旧错了,错在了毁掉了民众心中的英雄,往大里面说,他甚至是毁掉了民众战争魔物的希望。 没错,他们就是希望,同盟国并没有公布真正的战损报告,也并没有对民众公开魔物的可怕性,所有的一切都是被隐瞒起来的,为了能够持续战争,为了能够,让我们的种族延续下去,所以同盟国编造了一个童话,这也许是没有错的,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这份代价就是,他们必须不惜一切条件,去填补出现漏洞的谎言,即便,他们需要将一个没有错的将领,推上审判台。 —— 人就像是一个零件,出问题了,那就需要换掉,没用了,那就应该丢掉。 —— 伊维尔没有选择,他需要承担责任,同盟国也需要一个人来背负所有的骂名。 他从英雄到战犯,只不过经历了一天,从人人追捧,到人人喊打,更是只经历了几个小时,他不争辩,不反抗,淡然的接受了一切。 好在此时的同盟国,并没有无视伊维尔的所有战功,也并没有顺应民意的将他推上了绞刑架,而是完全按照军事法,将他革职后,发配到了前线。 革职之后,不意味着罪状消失了,被发配到前线了,不意味着他能够得到宽恕。 差别待遇,歧视,恶言恶语,甚至人身攻击,他都不做任何反抗,也是在此时,露才真正的接触到了这个被所有人嫌弃的无能之辈。 露将手上的苹果摆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反抗呢?凭你的本事,想要重新上位轻而易举。” “军队是信任的构成,可现在谁会相信我呢?” “会有的,你值得让他们相信,何况你并没有错。” “我错了,并且错的很严重,我也预料到了我会迎来的一切,这都是该得的。” “可是现在战场需要你的才能,龙骑兵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是你从几个人,发展成了三千人——” “可是他们都死了!” 桌面震动,苹果滑落到了地上,鲜红的印记瞬间消散了。 露并没有出声,而是选择摇了摇头,背对了伊维尔。 “...” “有人生,那就一定有人死,而有人死,那也一定有人生,我希望自己死的能比活着有价值,尤其对我和对他们而言,也需要有人承担责任和义务,我不在意自己能得到什么,我也不认为自己不可替代,露大人——” “我明白了,每个人努力的方式不同,我也只能祝你前路安好。” 对着伊维尔点了下头的露,随即离开了帐篷。 可这并不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伊维尔,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下一次的会面,会是他们两人命运的转折点。 —— 库尔斯克战役末期,同盟军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也成功消灭了盘踞在此地的大部分魔物,可就在同盟军宣布战役获胜时,露却在野战医院,意外的见到了伊维尔。 而此时的伊维尔,一把短剑从后背刺穿了胸膛,无力的野战医院外的大树下挣扎着,这种伤势自然不可能是魔物做的,是人做的,甚至还有可能是他的战友做的。 可即便是如此严重的伤势,依旧没有人理会他,更别说是治疗了——何况他本就不在医院内,就算在,也未必会有医务人员会救他。 看着奄奄一息,却依旧试图挣扎着活下去的人,露所作的,只是放了一个苹果在草地上。 “这既是智慧、美丽之物,亦是纷争之始,就如同你的命运,无论如何选择,你都不会过更好,可你所想的并非单纯的死亡,而是期望自己的死亡,意义大过生存,那么伊维尔,你告诉我,你是想要活着,还是就此死去?” “——” “你没有仇恨,没有执念,亦没有信念,你被所有的一切背叛,你亦没有任何可信之事,你的骂名将会被后世继承,可你并非抬不起头,你也并非不能俯视他人。” “——” “活下去吧,伊维尔,这个世界还需要你,你也还需要这个世界,为了证明你们存在过的价值,为了证明你们的意志是正确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胜利,而现在,胜利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你是最后活着的龙骑兵,如果你就此死去,那么你们所有的一切,都将随风消逝,没有人会记住你们的存在,所有的记录都会被抹除,而你们的名字也将就此被抹去。” “——” “所以活下去吧,成为——英雄吧!” 草地上的苹果,由正常的颜色慢慢转变成了血红色,随后,就这么在原地炸裂了,红色的汁水如同血液一般涌上了伊维尔的身体。 为什么会选择伊维尔呢?因为她亲眼见证了这个错误的开始,也见证了错误的结束。 也许这什么影响都不会有,但她却不希望就此用错误的方式结束一切。 拔出了短剑,重新恢复了血色的伊维尔,跪倒在了草地上。 第三百二十四章 勇者 “您的仆从伊维尔,将永生永世效忠于您。” 誓约成立,契约订下,成为了影子的伊维尔,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 听完有关弗莱明祖辈的故事。 一行人的脸色都算是比较奇怪的,这并不是什么好故事,反而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故事,没错,露自己都觉得奇怪。 库洛维是第一个提出疑问的。 “露大人,竟然是用神明的姿态,这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想到的事。” “也不算是神明的姿态,而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整理好大脑的思绪,就是因为一下子接受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记忆,所以会采用一点极其特殊的表达方式。” “勇者大人,非常感谢您拯救了我的祖辈,非常感谢。” 另一边的弗莱明倒是感谢起来了,露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是他祖辈的事,和他早就没有了关系才对,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一族历代都有记录的习惯,按道理他们对历史应该是最清楚的一批人,虽说原点的存在,的确会让他们对这段历史产生模糊,但露与他们一族的血契,会让他们被排除出这个世界的原点。 原点的干涉是间接干涉,即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朝着原点发展,而血契是直接干涉,虽然没有办法阻止朝着原点发展,但却能够将原点造成的间接干涉最小化。 也就是说,这个弗莱明应该知道自己的祖辈是什么人,又或者他知道了,却不相信?要真是这样,那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都四百年了,这个时间对他们而言,真的太久了,久到真相已经无所谓了。 “弗莱明,你们家族的记录,应该会有写到这些,还是说伊维尔没有留下这些记录?不应该的——弗莱明,龙骑兵的名字应该还留着吧?” “留着,龙骑兵队现在是伊莱恩直属的六大军团之一,我的祖辈伊维尔,借助了大人的力量,将龙骑兵队的精神和故事流传了下去。只是我的祖辈在家族的记录中,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无论前途多么黑暗,我都相信,那能够撕裂了黑暗的洪流,终会回到我们的世界。” “——” “四百年了,十几代人,我们终于迎来大人的回归,我们一族终于完成了使命,将光明重新带回了世界。” “光明吗?这个时代人人都是光明,现在早已经不是什么黑暗时代了,但黑色依旧不会退去,因为无论是缺少了白天还是黑夜,世界都将不再完整,可就像照亮黑夜的灯石,是光明还是黑暗,都已经控制在了我们自己手上,所以吧,我们每个人都是光明,每个人也能带来光明,而如何去做,就看自己是怎么选的了。” “勇者大人,我们需要引导。” “我已经是个落后于时代的老家伙了,未来什么的,就交给你们了,我也会尽力保护这个世界的,用我自己的方式去保护这个世界,可我已经不会再站到前台,也不能站到前面了,引导什么的免了吧,我不是圣人,更不是神明,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兴趣。” “勇者大人——”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威尼斯吗?你知道为什么激流勇者是海滨出身的吗?你知道为什么激流勇者会被称呼为激流吗?”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弗莱明的心中涌现了一个离奇的想法。 并不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而是露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他引导到这个想法上。 沉默,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听着。 “——” “过去对魔战争被称为乱流时代,所有人都相信魔物是由大海蔓延而出,唯有他不愿意相信,也只有他,愿意站到台前反驳一切对海洋的偏见,甚至他把勇者的名字由光耀改成了激流——为了拉近众人与水、与海的关系。” “他就是我的祖辈吗?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最初内定的激流勇者并不是我,而是你的祖辈伊维尔,我是从他那继承了名号,也继承了最初对激流勇者宣传的一切,伊维尔不是落选,而是被剥夺了一切。” 露抬起了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而就是这片天空,与她记忆之中,黑灰蔽日的世界,是一模一样的,改变了的只有颜色。 从哭泣着抱住孩子尸体哀嚎的父亲,变成了抱着孩子欢笑着的样子。 从满脸鲜血哭喊着的孩子们,变成了被同伴抹上奶油生气的样子。 从无尽的火焰中的残垣断壁,变成了如今的漂亮住宅。 时代已经变了,这个世界早已经不被黑暗笼罩,每一个人都在持续的往前走着,终有一天,他们将会不在需要祈祷,也终有一天,他们能够依靠自己站立在大地之上。 “弗莱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答应十世,帮她去处理那些异常吗?” “因为怪物太过于强大了吗?” “你还记得塞莉她是怎么说的吗?她说按照神圣帝国的做法,恐怕会先用火炮齐射个几轮——我不认为这个时代下,有什么怪物又或者神明,能够硬扛过几轮火炮射击的。弗莱明,你们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而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可怜的生物,已经成为了弱势的一方,所以我答应的原因是——我希望能去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 “很难理解吧?弗莱明,思考一下,为什么你的祖辈,愿意承受如此多的骂名,为什么你的祖辈,拥有辉煌的一生,却不愿提起?因为他从未渴求这些,因为他毕生最大的心愿只不过是,为我们的世界作出贡献。” “...” “不合理吧?难以理解吧?我也理解不了,他付出了一切,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财富、名誉,他什么都没得到,可即便如此,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因为,他做到了他所想的,他为这个世界做出了一份贡献。” “贡献?没不会有人知道这份贡献的,没有人会理解他的。” “可他自己会理解自己的,人活着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人都是为了自己活的,你的祖辈在人类最脆弱的时期,挺身而出,你可以问他为什么,我也问过,可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因为国家需要他,因为人类这个种族需要他,因为这个世界需要他。” “所以,他就站出来了吗?” “所以他就站出来,成为了至暗世界中的一丝微弱的光芒,也许他也没考虑过能够闪耀多久,也许只是一刹那,眨个眼就消失了,那个时代下,生命如同烛火,一阵风吹来都熄灭无数,可他决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而我们往往将这些人,称之为——英雄。” “英雄。” “可你说为什么这些英雄,要选择这样的做法呢?” “——” “因为我们存在于世,拥有感情,所以我们不希望就此消失,所以我们为了自己的存在,为了后代的存续,能够奉献一切。” 那个时代,有太多像伊维尔这样献出了自己生命的英雄。 他们是愿意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生命的人,也许他们是这个世界不会存在的人?不会的——就像人不会忘记自己的斗争本能一样,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作为群居动物的共存本能。 世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冷漠,即便谈起了条件,要求起了待遇,可他们的本质都没有变,他们都是在努力的推动这个世界往前发展,努力的做出改变,让族群更好的延续下去。 “你的祖辈是为了人这个种族的存亡,而奋起反抗,这是用任何语言无法称赞的,而我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将这个人,变成了一个问号,这个世界除了我们人之外,还有很多奇怪的种族,他们需要被保护,而我想要去做的,也只不过是类似你祖辈的事情而已——因为他们也应该存在于世。” “勇者大人也是想要去保护那些未知的种族吗?” “我想正确的说,露未来要做的是调停,调停人与未知种族的关系,从而对他们进行保护。我想你们人类未来是不会遇到什么你们处理不了的问题,和应对不了的敌人,你们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了,但我想这个世界,还容得下一些其他种族的位置。” “——” 其实露是也没考虑这么多,只不过她也没说假话。 过去激流勇者的名号,本就是授予伊维尔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被瑞罗菲尼抢走了,至于为什么到了露头上,那自然是因为露在瑞罗菲尼军中,唯一一个有能力正面对抗黄金勇者和夜之勇者的人,这种情况下,除了给她,还能给谁呢? 外加上当时六勇者名额已定其五,没有一个女性,也就自然的让她站出来,作为女性的代表了,至于坊间传闻的勇者队伍中是因为存在女性所以不和,这话鬼话怎么可能相信。 对魔物战争至始至终,都不是由勇者领导的,而是被可以加工成了那样子,何况露根本没怎么见过其他勇者——当然,花冠勇者是个例外,他一直负责的是后勤工作,勉勉强强接触的算多,可即便是接触的算多了,露依旧没有办法记住花冠勇者的样貌。 你说都陌生到这地步了,还能有什么矛盾?哦——硬要说的话,也有,那就是国与国之间关系造成的矛盾,这一点在战争末期尤为突出。 战争的结束,意味着同盟关系的结束,结束之后做什么?那除了抢地盘还能做什么?过去洛马斯特大陆,加加起来差不多有数百国,而战争结束后,拥有正式编制的国家军队只有八个,这也是大陆八国的雏形。 说实话,露本以为洛马斯特会爆发一场人类内战,可好在最后还是通过协定,和平的让各国拿到了大部分自己想要的领土,当然其中做出贡献最大的,是神圣帝国的皇帝。 当整个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想着的并非掠夺和吞并,而是和平和共存,这将会对整个人类的未来发生巨大的影响——当然是好的发展,应该没有人会觉得战乱、暴乱、恐慌蔓延的每一天,会比现在和平、安逸的日子要好吧? 还是有人觉得,国富民安的日子,需要暴乱和暴动来美化呢?你没听错,现在有的人就是认为,天下太平是错误,以他国的暴乱和邪教作祟为荣,以自己国内的安逸为耻。 当然,这种畜生都不如的逻辑思维下,折射的也是教育失败的典范,好在目前这种人不多,也成不了气候,但不能保证这群畜生会做出什么让人恶心的事,尤其是在面对需要保护的生物和生命上。 未来与异种沟通,并且保护他们的人,也必须要是能够理解他们的存在。 至少露认为自己能比普通人,更能理解他们一点,也更有能力一点,仅此而已。 —— 时间来到了下午二时。 也是音乐会指定的时间,而在后台,贝多芬见到了如同被众星捧月一般走来的音乐名人。 那位被誉为,重塑并定义了古典音乐的——沃尔夫冈·莫扎特。 —— 我的朋友贝多芬,我非常乐意见到你重新登上舞台。 我的朋友莫扎特,我非常感谢你的到来。 —— 两人都用我的朋友来称呼对方,可两人都知道,他们并不是朋友,也算不上朋友,可贝多芬对莫扎特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最近,除去他们古典音乐之外,另一种全新的音乐形式正在急速的扩散和传播。 莫扎特此行,恐怕也是过来问问他的意见。 也就如贝多芬所想的,莫扎特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 我听传闻说,我们帝国南方,有一种全新的音乐形式在传播,你也应该也有听到吧?你怎么看呢? 我也听到有传闻,一种名为演唱的方式,挺不错的,只要能被普通民众喜欢,就一定是不错的存在,而且我们也做不到什么,反对也好,支持也好,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也是,只是我看你今天打算登台演出吗? 第三百二十五章 财能 应本地领主要求,今天打算给一位贵客进行演出。 —— 莫扎特沉默了好一会,笑着,拍了拍贝多芬的肩膀。 拍了两下,他就看向了通往舞台的道路。 那是漆黑的通道,没有灯光,没有掌声,更没有赞美。 —— 不要勉强,我们拿得起,就该放的下。 —— 莫扎特总算是说出了心里话吗?没什么奇怪的,很正常,这也是贝多芬早就想到的,同样,他也早就想到了如何回答。 —— 我会继续下去的,这可不是勉强。 没事的,我也相信你能走下去。 —— “我会走下去,成为历史上独一无二的人,也会超越你,莫扎特。” “——” 莫扎特看着贝多芬,愣了好一会,随后拍了下手,满脸不开心的叹了口气。 “真是让我嫉妒的才能和自信,我可是你的大前辈,你不应该拿我做榜样吗?你应该是想要成为我,而不是超越我——当然,这只不过是庸才的想法,贝多芬,唯独你说出这话,我不会去嘲笑。” “...” 贝多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可是时间已经到了,舞台也已经准备就绪,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天体现出应有的价值。 走向舞台最后的道路,漆黑,却又宁静,他每迈出一步,都会有无限的想法?不,什么想法都没有,他从心底渴求着重回舞台,脚步也越来越快,乐曲也在他心中环绕。 而在道路的尽头,贝多芬见到等着他的人——琪丽爱泰,维克伯伯爵家的大小姐。 “...” “...”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点了下头,就擦肩而过。 前者慢慢的消失于黑暗之中,而后者,就这么重新回到了华丽的舞台之上。 学校的场馆,已经是威尼斯最大的了,可即便如此,贝多芬看到场下的第一感觉依然是拥挤,而抬起头,他看到了上层的贵族们、富豪们,以及那位十分重要的,西菲尼来的公爵家的大小姐。 不是对他们,而是对所有人,贝多芬微微弯腰,表示了谢意。 手中的指挥棒,那洁白的样子,恐怕除了圣洁之外,也许还真没有任何的形容词,可贝多芬从未感觉自己是神圣的,也从未感觉这舞台是圣洁的,因此他才能展现出真正的才能。 “今天我为大家带来的,是原创的曲目,也是第一次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曲目——第三英雄交响曲!” 期待、希望,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演奏的开始。 而贝多芬也没有让他们久等,洁白的指挥棒将不属于人世的浪漫带到了这个世界。 —— 随着演奏的开始,众人终于等到了他们最期待的。 美妙的乐曲环绕,那是严肃和欢乐的情绪,却始终保持着深沉、真挚的感情,他的乐曲呈现出强烈的浪漫主义气氛,这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的乐曲。 可乐曲刚到一半时,一个人从演奏厅内离开了。 他拄着拐杖走到了音乐厅外,就这么坐到了石阶上。 路过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几乎是所有人,都指着音乐厅。 “你不去听听吗?那可是天才——” “你也应该去听听,你都来这里了,何况我是不受欢迎的人,而你是受欢迎的人。” “你——” 每个人都试图去教别人怎么做,因为在他们眼里,那就是正义。 也许是没错吧,可男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轻的摇头,回应了所有人。 没人会在意他是谁,也没人会在意,他去不去听,谁会在乎路人呢? 还真不是没人在乎,另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到了他身边。 “你果然来了,看来你和我一样,都是不愿意在那地方呆下去的人,那是如山般的压力,他不是天堂的使者,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会摧毁一切的恶魔。” “...” 男人试着抬头,可他看到对方的衣角后,就立刻垂下了头,继续看向了地面。 可他并没有无视来人,而是无力的摆了下手。 “莫扎特,你也来了不是吗?” “哈哈——我来只是想要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可惜,老天帮的我还不够多,又或者说,这真的是在帮我吗?” “莫扎特,你想要逃避,那就意味着你要承认,贝多芬他的才能在你之上。” “是啊,最初我见到贝多芬的时候,只认为他是被约翰你控制的一个人偶而已,可就在不知不觉间,人偶竟然也有了心,唉——约翰,我真的想要知道,你是怎么教育出贝多芬的,又是怎么想到把他带上这条路的。” 没错,眼前这个需要依靠拐杖才能走路的男性,就是贝多芬的父亲。 而他来到这里,只是听了一小会音乐,就选择了离开。 没人知道他想什么,也没知道他为什么来着,至少莫扎特不关心,而约翰本人也不想说。 至于莫扎特所说的教育问题,约翰抬起头。 “莫扎特,你看到的是什么呢?” “是天花板,我们上面可不是天空。” “那鸟儿为什么会有翅膀,能够飞翔在天空,而为什么我们却只能在下面看着呢?” “因为它们是鸟,我们是人,而人为了做到某些事情,那就一定会牺牲掉一些不需要的东西,约翰,你认为我们会不会飞重要吗?” “不重要,就像我们选择的道路一样,怎么走,怎么结束,都不重要,生和死也是一样,谁会真正的关心他人呢?我们想的只不过利益和价值,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 “莫扎特,你可是被称为音乐神童,你认为自己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呢?”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不会成为一个恶魔,也不会成为,一个肆意蹂躏着所有人的怪物。音乐是神圣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去渴求,而不是去接触,更不要说让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去欣赏,他们只需要懂的乐曲是美丽的,只需要知道这是一个高尚的存在,这就足够了,难道你不这么想吗?约翰。” “哈哈哈哈——” 约翰笑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从口袋力掏出了一个水袋。 喝了两口的他,勉强抑制了自己的笑意。 “你只听了那么一小会,就能明白现在音乐厅内的曲子,会带给我们的音乐界多大的改变吗?也许是狂风?又或者是风暴?” “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的,能够熬过去的存在就好了,你知道吗,人最痛苦的不是没有饭吃,不是没有工作,不是没有钱,而是什么都没有的每一天,因为你除了接受现实之外,什么都做不到,每天睁开眼,闭上眼,好不容易结束了痛苦的一天,迎来的却是更痛苦的第二天,你无可奈何,挣扎不了,反抗不了,你唯有做出改变,改变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接受它,去适应它,即便你不喜欢他。” “不得不承认,莫扎特,你是一个天才——你也明白,这是第一部打破维也纳交响乐模式,完全体现英雄性格的特使作品,你更清楚,这带来的会是什么,这将会是整个音乐界,往前迈进的一个大步。” “谁能保证这是对的呢?谁能保证这条路,是正确的呢,这改变是不可逆的,就像是习惯了灯石照亮的街道,谁还会去渴望那漆黑的深夜呢?我们的改变,往往都是这样,没有任何思考的就做出了改变,因为我们只能看到眼前。” “看到眼前也没有什么错,如果连眼前都看不到,那人还怎么前进?何况我和你想的不一样,莫扎特——音乐并没有多么神圣,我知道你想的,也知道你要怎么说。这是一个完全依靠才能吃饭的行业,可是没有才能就不能喜欢吗?因为赚不到钱,所以就不要做了吗?因为没有利益,那就不要停下吗?因为被人厌恶,所以就放弃吗?” “——” “不会的,我们不会放弃,不会停下,更不会去死,我们会努力的去思考,会努力的去做出改变,唯有这样,我们才能走下去。等一下,莫扎特,你难道在畏惧改变?也许,什么都不改变,至少能够维持现有的一切,也许,音乐能够因此多传承十年、百年,可如果让你做出选择,是做一辈子的穷鬼,还是做一天的富人,你会怎么怎么选?” “当然一辈子的穷鬼,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是啊,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反对改变,他们畏惧着、嘲笑着那极少数人去触碰他们眼中的毒药,有的毒药是真的,可有的却未必,他们摇身一变,也许就成为了永久的富人。莫扎特,时代在变化,精神和思想也都在进步,没有任何事与物能够停滞,也没有任何人或物能够阻止我们的时代迈进。” “——” “只不过你肯定没我这么轻松,毕竟——我是一个父亲。” 约翰举起了手上的水袋,摇了摇,示意莫扎特也喝一口。 后者还用问吗?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约翰,我不喝酒。” “哈哈——你看,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吧,这可不是酒——酒我早戒了。” 说完的约翰,收起水袋后,依靠着拐杖站了起来。 看着即将消失的人影,莫扎特还是问了出来。 “约翰!贝多芬的乐章名字是英雄!你说!谁是他的英雄呢?” “...” 没有回应,约翰摇了摇头,又摇了摇手。 越来越多的人被交响乐吸引,往着音乐厅的方向走着、跑着,内厅早已经坐不下了,他们就围绕在门边,窗户边,甚至是屋顶。 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因为音乐,贝多芬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溢满了光辉的圣人,是漂亮的英雄,是一个伟大的人。 人群之中,也只有约翰一个人,逆流而上。 他没有任何的光辉,甚至——被世人厌恶和责骂,没有人在乎他,也没人会在意他。 可正是这个无光之人,将贝多芬送上了舞台,而此后,两人的人生却不再有任何交集。 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所谓的父子关系,也都是这样,大家也都是这样,所谓的亲人,所谓的家族,所谓的爱——所有都是背对背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的忘记所有的一切,逐渐淡化一切。 那豪华的舞台,无数的人仰起头才能见到的世界,人们只能看到贝多芬——却看不到同样位立于舞台之上的其他人。 “也许你们父子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我想,约翰,你至少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至少你把灵魂带给了贝多芬。” 也就如莫扎特所说,父子两人也许是条平行线,也许早已互不相干,也许约翰只不过是个酒鬼,是个被人唾弃的废物,可他却能在如炼狱的一般残忍的世界中,将自己的最为高洁的精神传承了贝多芬。 —— 音乐没有多神圣。 —— 同样的一句话,却是不同的人说的,可是莫扎特看到贝多芬身上约翰的影子,那是一代人没有完成,后人继承了意志后,继续前行的样子,那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情况。 他是被强迫成为神童的,而贝多芬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可他却没有成为他。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此时莫扎特的耳边,传来了厅内微弱的演奏声。 那是只要一阵风吹来,就会消失的声音。 “因为英雄的存在吗?约翰,你也许在贝多芬的世界里,就是一个英雄呢,说不定这乐章的主角,就是你呢。” 莫扎特的感慨,约翰注定已经听不到了。 英雄也好,未来也好,都无所谓了,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这对他糟糕的人生而言,是最大的救赎了。 —— 音乐厅内,乐曲也到了谢幕的时候。 所有的人都用热烈的掌声回应了贝多芬的演奏,二层的富豪台们也不例外。 听不懂音乐的塞莉自然是象征性的拍了几下手,随后立刻转向了露他们一行人。 “我想时间也许会错乱,但英雄,一定会是英雄,我说的没错吧,露大人。” “我虽然很想用自己的经历和自己的感受,来反驳一下大小姐,可是这对他们这个类型的人而言,恐怕还真的是这样,命运在他们面前如此脆弱,生而为人的光辉,在他们身上如此闪耀。” 第三百二十六章 英雄交响乐 “你们世界的贝多芬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但有关这首曲子,我还是知道点的,比如说贝多芬本人曾声称他最喜欢的交响乐就是这部第三交响曲。” “他当然喜欢,并且他还相信这首曲子是他最优秀的大作,只不过看场下的样子,虽然观众个个都在鼓掌,可能理解这首曲子的,我看是不多的,能明白这曲子代表的是什么的人,更少,我虽然也理解不了,但我会看,我能看到场下那些音乐大师们的表情,不甘、愤怒、嫉妒,他们的表情和脸色,夹杂了太多负面的情绪了,我可以肯定他们并不认可贝多芬的曲子。往坏里说,今后贝多芬多半是音乐届的公敌了,不知不觉,他要走的这条道路,还真就变成了荆棘路。” “贝多芬也不需要他们的认可,因为在这部大作中,他完全发挥出了属于他独特个性的非凡艺术气息,无论在乐章的编排上还是在旋律的构造上,他都完全突破了以往莫扎特、海顿所开创的传统模式,走出了一条独特的道路。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那么为什么还需要非同路者的认可呢?” “也是,这应该也是古典音乐这门艺术的里程碑式作品了。” “我想可以说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贝多芬改变了古典音乐。这首交响曲的篇幅大大超越了他前两部的原创作品,是仅次于《第九交响曲》的超长作品,从内容到形式都富于革新精神,感情奔放,篇幅巨大,和声与节奏新颖自由。” “...” “这部作品的内涵应该是广义而非狭隘,应该是宏观而非微观的。也许很多专业人士,也会对贝多芬做出的创新抱有怀疑态度,肯定会有,一定会有——但他们绝对否认不了《第三交响曲》中崇尚的英雄主题、自由气息,是这部交响曲给后人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 “我是挺佩服你能够从曲子里听出这么多东西的,对我来说欣赏乐曲,果然还是太困难了点,何况这还是贝多芬失聪后,第一次登台演出,他的未来还真的有点难以预估了。” 塞莉的态度还是比较少见的,按照提恩的想法,这位大小姐是未必会认可这种偏娱乐的艺术,她应该是更注重实用主义的人。 可现在的塞莉说出了与她之前风格完全不符合的话,而更让人意外的是,露竟然也说出了非常奇怪的话。 “他的未来,无论什么样子,都注定只是给民众们的生活做出调剂,是缓和矛盾和冲突的一个手段,而想要真正解决这些问题,塞莉大小姐,到头还是需要靠你们这些人来解决,所以你要说他前途无量,我想是的,但你要说他能做出多大贡献,我想这就未必了。” “这你做错了,露大人,你是在战争的环境下呆的太久了,就到了忘记我们人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我们们可不是为了自我牺牲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们能够做出的贡献,可一点不比我们这些解决问题的人少,甚至,我想说他们对我们人类社会,能做出卓越的贡献。” “——” “我们人进化出耳朵,可不光只是为了听人讲话,何况一个人,如果一天到晚只想着该死的利益和矛盾,那这个人也太悲哀了,如果露大人你觉得这些消遣、艺术,都不重要的话,那要是我们的世界没了这些,那还真的有点没办法存续下去了。” “人不会没有这些,上天给了我们,就不会收回去,也收不回去了。” “也许是这样吧。” 塞莉在自己不懂的领域,其实并不怎么愿意多谈的,尤其是在艺术方面。 看的出露是非常懂这些的,要是换成保禄二世,也就是塞莉的舅爷,估计能够和露畅谈很久吧,当然——前提是保禄二世和露都放下身份的话。 只不过虽然不了解这些东西,但要提到音乐等艺术类的价值,即便是塞莉这个实用派的人,也不会去否认这些带给人的正面影响和积极作用。 甚至提恩可以断定,塞莉不会去阻挠这些东西的发展,反而会大力推广。 你问为什么?因为大家都是人,都能明白,大家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 如果你这都不明白的话,建议去看下医生,因为你的精神已经出现问题了。 只要能够做出贡献,那就没有什么三六九等,露的意思是非常明确的给这个贡献的大小做出了划分,她是认为有的人贡献大,有的人贡献少,所以不需要被重视。 不是这样的,贡献大和贡献小,固然带来的影响不同,获得的东西都不同,但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贡献,那么任何贡献都不应该被小视。 何况艺术类的东西,其存在,就已经是人类文化、精神,乃至思想的体现。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而这些大师们的画、乐曲、艺术品,将会传承数百年、数千年。 这不应该失去,也不应该被遗忘,这就是我们所需要传承的。 也许后人能够走在宽阔的大道上,抱怨着道路不够平坦,却不应该忘记,前人是怎样开拓出道路的。 塞莉敲了下椅子的扶手,起身打开了房门。 “舞台之上的光辉,你也看到了,这也许还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无论什么样的梦想,什么样的选择,大也好,小也好,每个人都应该有用不同的人生,可如果真的什么都是自己去找,那也太缓慢了,往往大家都是从父辈那继承的意志和精神,因为这将会是促使我们前进的力量。” “每个人吗?我看我就未必了,大小姐你也未必,不是吗?” “每个人都是这样,给予我们灵魂的不是世界,不是神明,更不是自己,给予我们这些的,都是父母,谁能否认父母带给自己人生的影响呢?有好有坏,谁又说的清呢?” 塞莉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笑声是什么意思。 看得出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什么,塞莉是很少提及与家庭有关系的话题,何况她现在也做出了回避的反应,提恩是既没说话,也没多想,就这么跟了上去,至于其他的人——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就和塞莉说的一样,所有的父母,都存在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不犯错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没有情绪。情绪少了不是好事,会让人感觉冷漠,情绪多了也不是好事,会让人感觉到过度。 也许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父母是一个好人,但这也只是自我的认知而已,可这也只需要你自我认知就足够了。 别人说什么重要吗?别人怎么看重要吗? 人的恶意是可以被无限放大的,就像杀人犯的子女一定是人渣和败类这种常规逻辑。这逻辑错了吗?绝对不,因为杀人犯就是一个人渣,而人渣除了教育出人渣之外,还有其他可能吗?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那是因为它是莲花,而不是淤泥。 不要指望他人去理解你,也不需要他人去理解,这有什么重要的?改变?有些事做了,发生了,那就不会改变。 强求认同,只会把自己逼入无尽的深渊。 “嘿——我想这些做什么,我又没有父母。” 提恩嘟囔了一句,可还是想起了过去修道院的日子。 那些修道院所谓的兄弟姐妹,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呢?成年后被踢出了修道院,从事各种各样的工作,抱怨?愤怒?不甘?没有的,不存在的,看提恩的样子就应该知道,他们也不会有这样的感情。 被人看不起又怎么样?谁会去在意他们呢?提恩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可以评论的点,因为他们就像是一窝老鼠,谁能说谁过的更好呢? 相比之下,被带走的那个安,现在也成了一个大人物,而现在的提恩,也算有了一个不错的未来,他们两人和那些修道院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呢? 是从聪明点,还是愚蠢了点?只不过是运气好了点而已,他们两个都多了一个能够教育他们的人,多了一个能够给他们学习的环境。 —— 都是运气,没错啊,这个时代下,想要接受教育,真的需要运气。 教育,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可往往,这是没有接受教育之人所意识不到的。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路到底有多长,到底有多宽,更不知道,他们的人生应该怎么走。 —— 穷不是没道理的,穷更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他们没有获取财富的道路,何况那条道路本来就是独木桥呢? 没有受教育的人,就相当于不会走的人,而本来出身就存在差距,这差距本就不是靠走——甚至靠跑都追不上的,可你连走都不会,怎么跑?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人也只会越来越穷,这是一个不可逆的循环。 就对比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提恩知道自己的路虽然乍,但依旧存在这么一条路,并且他走了上去,由此获得了与他们完全不同的生活和道路。 可带给提恩这些的是什么呢?是运气,完全依靠运气,他遇见了自己的师傅,获得一个受教育的机会。 这就是这个时代,穷人和底层想要受教育,都必须依靠的运气。 因为他们除了依靠运气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触碰上层所拥有的一切。 —— 而另一边,没有来参加音乐会的玛奥和莉亚两人,正在各个据点整理和处理他们之前所使用的的检测工具。 虽然所有的一切,都和玛奥想的所有偏差,但结果——也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按照玛奥设想的情况,最好的情况是他们能够见到星之民,虽说从结果上来说,他们也算见到了半个星之民,但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会见到来源于其他维度的生物。 也算挺好的,至少没了复仇的目标,至少放下了仇恨。 利维坦已经死了,这一点是一定,元素基座只有一个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出现两个守望者,而被附身过的玛奥,能够清晰的感知到现在的守望者和利维坦两者之间的区别。 他叹了口气,将笔记丢入了燃烧的铁桶中。 “我这大半辈子,却也是为了一个虚无的目标在前进吗?” “师傅,至少结果是好的。” “谁能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呢,我们做了这么久的旁观者,未来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旁观者,只不过对我来说,利维坦死了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我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一个该死的东西,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他人杀死,这可真是太舒服了。” “...” “莉亚,你该不会认为我一定要亲手复仇,不然就会陷入,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思考中吗?不会的,我也是人,只要那家伙死了,或者过得不好,那我一定会很开心,没什么道理是一定要自己动手的。” “师傅,这么想就好,只是师傅,世界观测计划——” “这个计划,过去也一直是我们负责的,而我过去的身份是世界观测所的所长,现在可以重新开始,应该是好事中的好事了吧。” 不光露那些人的时间开始流转,一直停滞在玛奥身上的时间,也终于出现了变化。 一度,他认为自己家族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一度,认为他犯下的错误,不可弥补。 可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他们家族所有的努力都没有错,未来可期,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价值,这就足够了。 人的追求,魔法使的追求,远不是没有止境的。 跨过了无意义的挣扎,无意义的追求,人——才能正确的前进。 “莉亚,明天我们估计会和那位大小姐一起上路,只不过肯定不是同路,你还有什么没准备的,又或者需要的,可以去买一下,稍微多准备一点,我们回瑞罗菲尼,可没来这么轻松,至少也要两个月。” “师傅,我们不和协会长一起走吗?” 第三百二十七章 利市菲尔德 “爱因斯坦来这里可不是单纯的看一下星之岛的,还代表了瑞罗菲尼官方,估计她还会在这里谈个两三个月,何况我们也不是回华盛顿,而是去新泽西,也就是那个被称为花园洲的地方,那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地。” “那地方是有什么吗?” “我的家族,我的家乡,一切研究的开始,也是未来研究发展的主要研究地,魔法使协会的援助固然很好,但现在我们的研究,已经不适合继续在协会内进行了,我们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也需要一点更好的人才,我们已经不适合继续参与进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了,就如守望者所说,我们将会是一个旁观者。” “师傅——” “莉亚,你也可以做出选择,没必要跟着我一起去新泽西,回协会也好,继续进行其他的研究也可以,你还年轻,也拥有才能,什么也都能做。” “师傅,还记得我的愿望吗?我从现在倒过去,从未有任何改变。” “没什么改变吗?愿望吗?” 愿望吗?对莉亚·尤斯这个徒弟,玛奥还真的不够了解。 他只是帮助了一个处于困境中的小孩子,带在身边,给她可点吃的,教她点东西,并且持续的时间还不长,也就只有一点点时间而已。 过去的玛奥身负重压,根本不会主动和莉亚交流,仔细想想,从七年前开始,玛奥就一直没有仔细看过他的徒弟莉亚。 玛奥对这个小鬼的印象,依旧处于十多岁小鬼的样子。 可现在看看,眼前这个十多岁小鬼,已经看着好像是一个大人了。 “莉亚,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三了师傅。”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哈哈哈——我竟然连十年都没有察觉到吗?莉亚,你说我看着像多少岁?” “三十不到的样子吧?应该是。” “我都已经三十八岁了,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那个时候守望者和说我的,我的时间也开始了流动,原来我和露他们一样,时间都被停止了吗?哈哈哈——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 “师傅——” “咳咳咳,呼——” 笑着笑着,咳嗽起来的玛奥,摇起了头。 他慢慢的回忆起了十年前,和这个他印象中的小鬼,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 魔法世家,尤斯一族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他们一族专注于程式魔法的研究数百年,一直是是程式魔法的权威和代表,可真正让程式魔法的算法突破,并且推广程式魔法的,却是和他们家族完全无关的,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历史的新兴家族——阿尔伯特家。 而其中爱因斯坦·阿尔伯特更是被称为肩负了魔法使未来之人的称号。 他们尤斯家肯定不满,肯定试图寻找新的突破,试图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地位,可是他们失败,一场大火,让他们家族百年历史付之一炬。 不光是历史和宅子,他们家族的人,也没一个活下来了,本来他们一族,就应该就此消失,又或者被除名的什么的,也不知道是尤斯一族命不该绝,还是老天可怜他们,尤斯一族竟然还留下了一个送给亲戚抚养的私生子,可以继承家族的一切。 没错,是个私生子,这孩子的母亲,听说是个学生,和当时在学院执教的尤斯家当主,保持了不正当关系,由此生下了这个孩子。 孩子的母亲也是运气不好,生产过后没多久就病死了,而女孩的家族又不愿意承认给家族带来污名的私生子,于是就把孩子送到了尤斯家,可是尤斯家也不想承认这个孩子——这个年代下的私生子,是绝对的耻辱。 为了保全家族的颜面,所以尤斯家当主,就把这个孩子送给了与魔法无关的亲戚家抚养,没什么舍不舍得,同不同情的,这就是魔法使的做事风格。 这一送就是十三年,这孩子过得怎么样?反正玛奥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她瘦的和一个猴子一样,却还要无力的做着家务。 玛奥只不过是接替了生病的同僚,去验证一下尤斯家的这个私生子,是否是真的存在,又或者说,是去看看这个私生子是否还活着。 正常情况下,私生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继承家业的,可尤斯家的这个情况,肯定是要以魔法传承不能断绝为主,他们一族研究程式魔法已经有百年,即便算法被取代了,他们一族的研究也异常重要。 重要在哪?重要在尤斯家的书库,只有他们一族的人能打开,所以即便是私生子,也要带回来,让她继承尤斯家的魔法研究,好方便魔法协会继续发展程式魔法。 不是说少了就很麻烦,而是如果一切要从头开始,很麻烦,为此,让一个有名无实、无家可归、无亲无眷的私生子继承家族,让魔法协会方便的拿出成果才是最好和最方便的选择,对双方都是好事的选择。 只是当他到达这个寄养家庭时,眼前的情况——至少还不是最糟糕的吧,至少人还活着,至于还能活多久,玛奥也并不在意。 既然活着,玛奥简单的付了一笔尤斯家拖欠的费用后,就带着这个名为莉亚的女孩离开了这个地狱。 不知道这个女孩经受了什么样的虐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玛奥只知道这女孩每天吃的是什么,一片黑面包,一碗冷掉的汤,估计这户人家的狗,吃的都比她好。 可魔法使的天性使然,玛奥对这个女孩并没有产生过多的同情,也没有对这户人家,抱有太大的敌意,即便这个寄样家庭,是摆明了的人渣家庭。 何况那个时候的玛奥,根本不想管这些事情,他一直认为自己的任务只不过是把这个叫莉亚的女孩,带到魔法协会而已。 因此,他当时最注重的是让这个孩子学会怎么在桌子上吃饭,以及学会怎么好好的穿衣服和辨别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这孩子是真的一开始什么都吃,生的也好,熟的也好,只要吃不死,虫子也好,路边的野草也好,都会吃,大概也就是这种近乎于本能的求生意志,才让她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活下来的吧。 只不过这种体质,多半是不适合成为魔法使的,即便程式魔法对才能的要求比较低,但要是一般适合成为魔法使的人,在那种环境下,头两年就应该死了。 不去管了,魔法协会要的是一个工具,去解开尤斯家的机密档案而已。 回华盛顿的路,还是挺长的,尤其是带了一个十三岁小孩子的情况,也算是路途闲着没事做,玛奥开始教莉亚一些常识。 “所以说莉亚,不要躲着人,没人会打你,而且我认为你这身板,也没人会靠近你,一副得了奇怪疾病的样子,我想没几个脑子不正常的会过来打你一顿。” “...” “只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可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也有点肉了,还有,吃东西的时候要好好拿勺子,不是这么拿,反了,过来——” “...” “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是魔法使,不是吃人为乐的贵族。” 虽然靠过来了,但莉亚依旧是满脸畏惧的样子。 玛奥是不会在意这人怎么想,握着莉亚的手,好好的矫正了莉亚奇怪的用勺子的方式。 “这么用,明白吗,这是勺子,不是筷子,这头是给你喝汤的——我说了,不是用直的那一边捞东西,是用勺子,勺子,这里。” “...” “好好记着,不是为了给别人看,而是要知道自己,要活的像个人。” 活的像个人,对魔法使而言,是最难做到的一件事。 外界对魔法使的传闻,大部分都是没有错的,他们过短的寿命,过重的压力,都导致了他们的性格异于常人。 玛奥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他还是努力的教导了下这个和野生动物一样的莉亚。 从启程到回到利市菲尔德学院,也不过就半个月的时间,而这期间,莉亚的虽然依旧瘦的是皮包骨,但这个皮包骨,至少没一开始那么异常了,外加上也学会穿衣服和用勺子了,虽然依旧不会说话就是了。 “了不起——了不起。” 夸奖的同时,玛奥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她交给了之前那个生病的同僚。 只不过一周后,让他没想到的事,这孩子竟然诡异的被编入了学院内。 利市菲尔德魔法学院,虽然名义上也是学院,但绝对不是给孩子上学的地方,其学院本质还是魔法使公用的一个实验室,同时也是魔法协会的大本营,虽然是会有一部分的魔法使课程,但相对一般的学院,这里一年恐怕也只有普通学院一半的学业量。 玛奥是看着窗户外面出现的人影,对着同僚抱怨了一句。 “你说把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编入这里,那个白毛在想什么?” “利市菲尔德姑且还是有面向正常贵族的学科来着,只不过那个学科只有几个人的,平时也不怎么重视。” “你说监狱班的?那个学科不是专门给有问题的贵族子女用的么,编入那里,也还算可以吧,至少比放置不管要好得多。” “还有就是玛奥,你的委托来了。” “委托?该不是那白毛给我的委托吧?” “你说对了,就是协会长的委托,她让你去教导一下这个尤斯家的家主,顺便编入铃兰科,接替下生病的老师,教他们一段时间。” “看来这孩子还真是私生子?不过这些做父母的,还真够狠的,这种事情,就算是我们魔法使也做不出来吧?” 对这种委托,玛奥并没有感觉什么奇怪的,因为他们魔法使是真的非常容易生病,体质造成的原因吧,小病难好且不断,大病基本等死,所以这种委托在利市菲尔德是非常常见,并且正常的。 玛奥也是没多想,就这么带着这个继承了尤斯姓氏的小孩子,去了铃兰科。 那个学科,过去玛奥并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只是一群因为上位贵族的父母出了问题,又不好怪罪孩子,当然,这里的不怪罪,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追究,而是那些人都希望这些孩子去死,但又不好明说,也就干脆把他们送进了这里,送进了一个类似于监狱的学院里。 魔法协会也算是瑞罗菲尼的官方组织,程序上是没有问题——也不仅是程序上的问题,魔法使在寻常人眼中可是吃人的恶魔,你说把这群孩子送进恶魔堆里,不是为了献祭,还是指望他们杀死恶魔? 只不过魔法使虽然没他们想的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的邪恶,至少现在的这群恶魔,对这些小鬼并没有兴趣,甚至大部分都不知道这学科存在。 “...” 玛奥姑且算是按照委托书上写的地址,走了一圈,主要也就是领一些学院配发的生活用品什么的,可等到了铃兰科的宿舍——这宅子大的可不像是给学生住的。 无论是从外观,还是从里面的装潢,这都绝对是上位贵族级别的府邸了,可这里又是利市菲尔德魔法学院,魔法学院内的贵族府邸?怎么可能。 不过算了,生活环境好也是好事。 玛奥是跟着这里的管事,带着莉亚到了她的房间。 挺大的,玛奥甚至感觉这房间要比自己的房间都大上不少,这也算是标准的贵族作风了,还有一股非常大的香水味。 “这房间还真是一股贵族的味道。” 管事听闻,尴尬的笑了下,打开了窗户的同时,示意玛奥看一下窗外的花园。 “能来这里的都是上位贵族的子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人能够低估了他们一族的未来,为此我想也没人敢怠慢这群大小姐和公子哥,利市菲尔德也不缺点这点钱就是了。” “希望不要在这里养成什么大小姐性格吧,这对普通人而言,也是个麻烦事,毕竟他们的家族可还没有复兴呢。” “这就看老师是怎么教育他们的了。” “——” 到头来又变成我的事情了吗?我可不想管这些麻烦事,这里是魔法使的学院,不是寻常的贵族学院,能教的,能学的都非常有限。 第三百二十八章 水晶之光 第三百二十八章能量棒 玛奥是很想这么说,可有些话,注定是说不出来的。 带着走了一圈,关照了一点这地方的规矩,以及一些作息之后,玛奥就回去了。 之后的一个月么,玛奥是感觉自己多了一个影子,无论他走到哪里,这孩子都会跟着,虽说没什么影响,但被人跟着的感觉,也挺奇怪的。 外加上莉亚到现在,玛奥也没见过她说话,更不要说和其他学生有什么交流了。 教室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那群贵族子女自然是充满了兴趣,比如现在下了课,看着莉亚再一次跟踪起了玛奥后,那几个贵族小鬼主动拦下了的玛奥。 “玛奥老师——莉亚是你的私生女吗?” “我还没结婚,哪里来的私生女,同样,也不是女儿,我今年才二十八岁,这孩子十三岁,你说我要几岁结婚?” “魔法使总能做到他人做不到的,所以玛奥老师——” “魔法使也是人,不可能做出违背常理的事,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别有了。” “那玛奥老师和莉亚的关系是?” “你们就少关心点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尤其是你——黑蜥蜴公主,这次的事情肯定是你主谋,也肯定是你挑起了同学的好奇心,我说的没错吧。” “老师,这么称呼别人的外号可不好,小心我向学校投诉你欺负学生。” 这个被称呼黑蜥蜴公主的十四岁小女孩,身穿是非常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黑袍。 从表情上来看,也明显和周围的其他小鬼完全不同,她是一边威胁了下玛奥,另一边,也说出了她这么做的原因。 “我看莉亚她过去可没少受虐待,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被你们魔法使抓去当实验体了,真要是这样,这个学院的罪孽可就是大了。” “利市菲尔德是国立的魔法学院,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保持自身的正当性、正确性,不会存在所谓的邪恶目的和非正常的实验,你们都是瑞罗菲尼上位贵族家出身,也应该能够明白利市菲尔德算是半个公立机构,怎么还会有这种偏见。” “利市菲尔德如果不在魔法使的控制中,我们还真不会有这种偏见,何况玛奥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莉亚的现状是你们魔法使造成的吗?” “你这孩子——算了,我这里明确的告诉你,不是。顺带一提,还是我把她从魔窟里面带出来的,那你们是不是认为我要做什么实验,所以才把她带出来的?” “但玛奥老师,我也可以断定,你们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带她出来不是吗?” 这个黑蜥蜴公主,看着才十四岁,可各方各面都敏锐的异常。 也不知道这小鬼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她是真的只通过以一点点信息就推测出了非常靠谱的可能性。 可这里即便黑蜥蜴公主她猜对了,玛奥也不可能承认,显然不能把有关莉亚的实情说出来,尤斯家的事情,魔法协会虽然有把尤斯家遇险的事情报告过给瑞罗菲尼的上层,但魔法协会没有把莉亚是尤斯家下任家主的报告给传递上去。 不是隐瞒了,而是家族继承这种东西完全不需要上报,这的确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情,但贵族的家系和魔法使的家系,存在巨大隔阂,这里让这群小鬼知道莉亚是魔法使家系的家主,也是个麻烦事。 玛奥此时也没多考虑,随便找了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 “莉亚拥有不错的魔法才能,我也打算让她做我的徒弟。” —— “魔法使的徒弟?莉亚同学的命运可真是悲惨,被你们这群怪物看上的才能,那可就注定是短命的才能。” “——” 这个小鬼对魔法使的了解还真够多的,只不过这个莉亚恐怕和她所想的并不一样。 玛奥也算是仔细的观察过莉亚身体内的稳定元素量,其实并不算很多,但也不算少,属于一个不上不下的量。 一般这种情况,什么也都能做,可什么也都没办法深入研究。 这种情况下的魔法使,一般都活的比较长,至少玛奥觉得莉亚能比自己活的久。这里也没必要解释什么就是了,玛奥抬起头,看了下走过来的莉亚。 还没开口,他竟然听到了莉亚的声音。 “师傅——” 不要说是玛奥,就是另一边还没认识几天的小鬼们,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差不多也是那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那奇怪的师徒关系,玛奥也没教什么,也没怎么关注过这孩子,只不过是偶尔给她吃点东西,偶尔和她说说话,仅此而已。 —— 玛奥看着莉亚,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十年时间,莉亚也长成了一个正常人。 不错了,这也说明了,魔法使的环境也未必有那么糟糕,只不过这孩子也需要一点变化了。 —— “莉亚,你也去一趟伦敦吧,跟着那位大小姐一起去一趟吧。” —— “师傅,我去伦敦?” 莉亚自然不理解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变故。 理解不了是正常,但有的时候突发的事件未必不是好事。 玛奥从另一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份信件。 “这本来是协会长,让我带回华盛顿的委任书,本意就是让我找个人去伦敦看一下情况,让你去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而是现在在伦敦的人,你也认识,算是你的朋友吧?代号是黑蜥蜴公主。” “她?她为什么会在伦敦?那里是卡西尼亚。” “我也不知道,按照协会长的说法,是那小鬼自愿去的,也许是在那地方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线索,又或者有趣的东西吧,我之后会和协会长说的,让你和那位大小姐一起上路,在伦敦你们尽可能一起活动,这样你也能安全不少。” “跟着他们活动吗?这没什么问题,可他们并不是魔法使,参与进魔法使的事情里,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吧?何况,那位大小姐也未必会参与进这些事情吧?” “那位大小姐,可比你想的要厉害得多,她身边的人也是,恐怕那就是传说中,当代的勇者小队了,莉亚,你也看一下委任书的具体内容吧,选择性的也好,全部告诉那位大小姐也好,反正都不是什么重要事。” “主要是去调查黑蜥蜴公主的行踪吗?” “去了伦敦的那个小鬼,汇报给协会的也都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有几点,我们可以肯定的,首先是现在的伦敦,有一些我们并不了解的生物存在,并且对人敌意不大的未知生物,通过这方面的调查,也许能让我们知道很多不知道的事。” “明白了,师傅,我也有点担心公主。” “对了,刚才我问你的,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应该算是朋友吧?” “应该。” 莉亚的性格也不是一般的奇怪。 对此玛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摇了摇头。 —— 圣马可宫 进入离开倒计时的人,看起来只有德维尔和提恩两人。 另一边的塞莉和库洛维,显然还和露一行人聊得很开心,是真的基本都是闲聊,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提及。 按照提恩本来的想法,塞莉在那边鬼扯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向十世了解一下伦敦发生的事情,可听了一会就发现,塞莉是真的没打算询问相关的一切。 她现在反而是纠结起了所谓的未来,以及所谓的命运。 “十世,还有露大人,你们说如果我们的世界通过微观观测,确定了未来,那我们是不是真的无法改变呢?” “无法改变,因为世界存在原点收束,无论做什么,发生什么,一样会迎来同样的终点,这是这个世界没有办法改变的理,但是——塞莉你例外。” “我例外吗?看来我是有什么特异能力了?” “过去在辛格镇,塞莉你也该注意到了,你身上线和未来都是红色的,这是无法观测的一个代表,而我们通常将这种人和这种未来称之为特异点。所以说吧,大小姐,你所有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观测的。” “守望者这么说,那我自己的感觉,还真有点奇怪,各种意义上的感觉都很奇怪。” “不需要去思考其中的问题,因为了解也好,不了解也好,都对塞莉你没有太大的影响,你的未来一直在你手上,而不是在其他人手上。” “我想每一个人的未来都在自己手上,唉——算了,还是不要想这些了,人嘛,想的多了,就会畏手畏脚。倒是我们去伦敦,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吗?” 此时的塞莉,才终于问出了提恩最想要知道的。 因为无论伦敦是什么样子,最需要情报的,一定是他和德维尔两人。 只是——十世的回应,是不是有点奇怪? “伦敦是塞莉你期望的样子,我估计你也会在那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伦敦会是一个有趣的世界,同样,伦敦也是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千年矛盾的开端和结束点,就看大小姐打算怎么去结束这一切了。” “靠一个外国人去结束,不好吧?我也不认为有这个能力。” 提恩也不认为塞莉有这个能力,两个民族持续了千年的争端,到现在一点都没有平息的趋势,反而越加激化,这哪里是靠外人能够解决的。 可十世这么说了,那就说明她观测到了未来卡西尼亚两个民族融合后的样子。 靠谁融合的呢?肯定不会是这位大小姐,她可是不折不扣的民族主义者,真要她去管,不闹的更离谱,那才是见了鬼的事。 还有一点你要知道,虽说现在的西菲尼和瑞罗菲尼矛盾巨大,但这不意味着西菲尼和卡西尼亚的关系就好了,他们两方的民间矛盾,一直非常巨大。 之前还有过用歧视用语称呼双边民众的事,后来两国政府都禁止这个称呼——要由国家出面禁止的东西,可见其影响之恶劣。 光从这一点上说,塞莉就绝对不可能去帮助卡西尼亚,只不过十世也没说是塞莉做的,但多半是和他们有联系的。 现在的提恩,也只能祈祷,千万不要在弄出什么特别大的麻烦事了。 —— 众人来到威尼斯的第七天。 相比于之前在神圣帝国的旅途,这次的事情,要轻松不少,也要愉快不少。 至少对提恩来说,海边虽然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但是即便染上一点不详,他也愿意去欣赏海边,以及海上的漂亮景色。 这也是在神圣帝国的最后一站了,要是在弄出什么压力倍增的事,提恩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才好了。 按照惯例的见了一大圈人,然后收获了一个奇怪的同伴——莉亚·尤斯。 塞莉自然是非常开心一个魔法使加入同行,当然,这个同行是纯粹的他们目的地一致,并且也只跟着他们到伦敦,真正意义上说,只能算是同路而不是同行,不过算了,怎么说都是塞莉的自由。 “莉亚大人——” “大小姐,我可不是大人。” “不不,莉亚大人,来这里,来这里。” “大小姐,我可以骑吗。” “我是想打听一点程式魔法相关的东西,尤斯家可是这方面的专家,莉亚,我们聊一下这东西吧。” “大小姐对魔法感兴趣吗?可这并不是好的东西,何况程式魔法本就需要三年以上基础,才能勉强进行初步运算,大小姐真的想要了解吗?” 这个叫做莉亚的,应该算是他们中间年纪最大的,只不过恐怕也是最难以理解的一个人,毕竟是魔法使,各方各面有点奇怪都算是正常的事。 同样,除了塞莉之外的所有人,都主动和莉亚保持了距离,不过好在莉亚也会骑马什么的,这个人的体制,好像也没之前见到的魔法使那么柔弱。 —— 临海神殿,随着夏日燥热的消去,海底的水晶也慢慢失去的所有的光彩。 海浪拍打到岸边掀起的波浪,成为了水晶碎裂的最后一点助力。 无名的英雄,成名的勇者,停滞的恶魔,和降临到世界的神,乱七八糟的舞台上,却没有能够让神明掷出骰子。 这也许是进步,也许,也是退步,未来如何,至少已经没有人能看见了。 可是众人知道的是,酷夏即将度过,惬意的秋风,也即将吹起。 第三百二十九章 F22猛禽 兴登堡号,这是一艘专门为富人们准备的豪华的空艇,这也是政客和富豪堕落的天堂,而这群胖的无法分辨到底是人,还是猪的生物,根本没有意识到灾难即将到来。 空艇管制室,璀璨的水晶旁。 三号和七号互相示意了下,随后一起按下了炸弹上的按钮。 —— 10:00 —— 随着倒计时的开始,三号和七号并没有着急的离开,他们花了五分钟,来到了宴会的正中央,两人就这么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带上了面具,砸碎了手上的杯子,一齐举起了双手。 —— “恭喜各位,你们成为了仇杀队的复仇目标,虽然不幸,但我想这对所有的卡西尼亚人来说,都是好事,唯一不幸的就是英格兰的贵族爱德华没有在场。” —— “守卫呢!逮捕他们!” “再见了,各位。” 看着扬起的枪杆子,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的丢出了手上的烟雾弹和炸药。 火焰燃起,白雾扩散。 这两人竟然就这么在众人的嘶喊声中,从炸出的缺口跳了下去。 —— 万米高空之上,璀璨的火焰烧尽了一切。 看着烧毁后坠落的兴登堡号,打开了降落伞,飘在天空之中的三号和七号,就这么狂笑了起来,笑声遍布云霄?怎么可能呢,他们还没笑两声,就已经落地了。 七号的是成功落地了,三号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他是非常倒霉的挂在了树上,可他也并没有急着割断自己降落伞的绳子,而是就这么看着兴登堡号坠落的地点。 “七号,怎么样,英格兰人构成的脏烟花。” “也许很漂亮吧,但是三号,这解决不了问题,也改变不了现在的一切。” “只依靠我们解决问题,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只不过是一群丧失了本心,纯粹只想着报复的蠢货而已。” “要落地了,准备好冲击——” 话音落下,七号割断了绳子,却没传出想象中的落地声。 三号笔直的坠下,却没有接触到地面。 落下冲击还是扬起了一部分的泥土,可却没有能够留下深陷泥土的脚印,短暂的浮空后,三号非常平稳的落地了。 他摘下面具,对着树上的七号招了招手。 “我可不需要降落伞这种累赘,搞不好哪天就会因为绳子缠住了脖子,然后——咕的一声,暴毙了,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在天上飞飞看。” “算了吧,三号,我们可不是鸟,就算是你也没办法在天上飞。” “可我们也不是人啊,却能成为人。” “...” 没错,我们并不是人,只不过是类似于人的怪物而已。 而在伦敦,有一个专门的称呼,来称呼这些与常人截然不同的生物——异种人。 异种人的诞生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也是从那场导致几千人死亡的酸雨过后,第一个异种人诞生了。 那是一个出生后就没有四肢、双眼、舌头的畸形婴儿,可他却能够正常的说话,不依靠舌头,直接将他想说的,灌输到了你的脑子里。 人们还来不及诧异,接二连三的异种人不断的降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伦敦逐渐的变成了现在这个怪异又离奇的城镇。 好在酸雨并没有带走这些异种人的理性,他们自己也并没有放弃想要成为人的想法和愿望,而正是这想法和动机,组成了现在的仇杀队。 仇杀队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复仇,没听错,他们所做的就是代替他人进行复仇。 你问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擅长这些,外加上他们也需要通过这种方式积攒自己的点数,好让他们早日变成人,而不是怪物。 所有在仇杀队做事的异种人,他们都想要成为人,可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就是由组织头目控制的点数,只要攒够了就能成为人,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攒够点数,攒够了之后,组织头目也承诺会在所有成员的注视下,进行转换。 转换成功后,就会获得人的身份和人的地位。 没错,在这个雾都伦敦,最值钱的,他人最希望得到的,就是这个所谓的人的身份,以及人的样貌。 “七号,我们差不多有多少点数了?” “差不多七十点了,我们应该算是组织内距离最近的两人了吧?” “我们要是不近,那才是见了鬼,我们的编号就是加入组织的顺序,我们要靠的不近,就得考虑下我们组织内的黑幕问题了。” 七号刚想说,这么早加入组织,反而不会被人信任一类的话。 可远处传来的鸣笛声,让他们暂时停下了交谈,朝着鸣笛处跑了过去。 —— “嘟嘟——” —— 他们两人听着声音,一路跑过来。 好在他们落下的地方不是街道,不然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围观。 三号是一边往前跑,一边做着暂停的手势,可他明明来到了最前面,那两人也都看到了他,却没有一个人有停下的打算。 无奈的三号只能特别的提高了声音。 “够了,别叫了汽车人,还有五号,你别按了!” “汽车人,你听见没,三号说别叫了。” 站在车旁的女人,轻轻的敲了下车门,可她依旧没有停下按喇叭的手。 三号听着难听的噪音,终于到了爆发的地步。 “我叫你也别按了!那边空艇刚爆炸!你是觉得治安官找我们的速度还不够快!我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两个蠢货了!” “嘟嘟嘟嘟——” “汽车人,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全是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 “喂!我哪里像有问题的样子了。” 眼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七号是只能选择——转移话题。 外加上他已经感觉到有人在往他们这边靠了。 “两位,时间有限,我们再不走,估计就要被包围了。” “快上车,蠢货!” “我到底哪里蠢了!” 这两人虽然都不说好话,但都迅速的上了车,被治安官抓到,他们的人生也走到尽头了。 此时的七号轻轻地拍了下车门,踩下了汽车的油门。 —— 漆黑的汽车,奔驰于荒野之间,而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惊起了无数的尖叫,以及枪声和治安官们的咒骂。 —— “追上他们!” “开枪!开枪!” “瞄准点打,混蛋!” 治安官们混乱,但却并非毫无秩序,几次看似毫无意义的射击,却让七号感觉掉入了这群家伙的陷阱中,他的直觉从未出现过错误,而此时,前面越来越多涌现出的光亮也证明了他的想法。 看来这些人也并非一无是处,只不过他们竟然如此迅速的形成了一个这么大的包围圈?整个伦敦也就不到三千个治安官,而此时这个无名的山头至少钻出了五十名治安官?甚至这群人还配备了汽车和最先进的铳类武器? 意识到哪里不对的七号,立刻旋转了方向盘。 “看来他们是早就准备好的——汽车人,准备加速了。” “嘟嘟嘟——” 没错,他们身下的这辆汽车,也是一个变种人。 只不过因为他不同于常规的异种人,是能够附身于机械之上的特殊存在。 随着七号踩下油门,轮胎的旋转加速,作为引擎的魔法核心,也开始了急速运转。 “绑好安全带,差不多要全速了。” “全速?等一下——” “——” 相比于三号还打算开口问下情况,五号是迅速的扣好了安全带。 而两人选择上的差别,直接导致了——三号头撞上了车玻璃。 看着碎掉的玻璃,七号一脚踢开了身边的三号,另一边的五号姑且还算是替昏过去的五号绑上了安全带。 他们坠落的地方应该是伦敦最北边,这也就是说——前面差不多就应该是城镇了。 就在七号试图继续加速前进时,一个清晰的红点浮现在了他的脑中,五号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等一下七号!前面有炸弹!” “——” 即便已经在红点浮现的瞬间转动了方向盘,可这依旧不能阻止非触发式的炸弹爆炸。 火花四溅,炸弹爆裂。 巨大的冲击让后方追逐着的车辆都停了下来。 治安官们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却没想到从耳朵中再一次听到了呼啸而来的引擎声。 被点燃的火焰之车,短暂的停下后,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车速,从他们眼前掠过,反应过来的治安官立刻对着车辆开了枪。 “——(刺耳的电子噪音)” 一瞬间的刺痛感,让几乎所有开枪的治安官都偏离了他们本来的目标。 此时他们眼中,站立于火焰之上的人,竟然是一个蒙面的小女孩?随着女孩扬手,周围的树木草坪,竟然全部朝着治安官们袭来。 —— “不要后退!炸开那些东西!” —— 近乎想要丢下武器撤退的治安官,听到的上司命令后,立刻恢复了斗志。 他们整齐的拔掉了手上特质炸弹的哨子,一齐投掷了出去。 袭来的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些小树苗和非常轻的草皮,速度也不快,即便撞上也影响也不会大,治安官丢出了三枚炸弹后,这些东西就被炸了七零八碎。 而站在车上的五号,看着远处燃起了的微弱火苗,很不满的跺了一脚汽车的金属外壳。 “七号,没拦住,他们追上来了,多半是有组织的抓捕行动,现在怎么办?” “逃——还能怎么样,五号回来吧,顺便想办法把三号喊醒,我们需要他的能力。” “这个蠢货安全带都不知道绑,昏过去都算他运气好。” “他没这么好死——等一下,别用水——” 七号算是即使开口阻止了,可依旧没有办法阻止五号把水杯里的水倒在三号脸上。 虽说这是一个唤醒昏迷之人的办法,可这也太野蛮了。 从昏迷中苏醒的三号,迷茫的看着两人,可看了还没一秒,他立刻被五号猛拍了一下脸。 “醒醒!五号!” “哦——好——” 看着依旧处于模糊状态的三号,七号也只能无奈的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慢慢的从座位上站了出来。 “汽车人,往前开,不要停。五号!五号!我倒数五个数,想办法让我浮空一段时间,还有三号,我让你——” 根本来不及说完,七号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浮空。 本来这片区域是有桥梁的,可现在桥梁已经被炸断,就连七号,都感慨他们是真的舍得花钱——车辆浮空,至少五十米的断层,正常情况下是必死无疑的情况,正常情况下,治安官们也就只会追到这里了。 可七号知道这群有组织的治安官,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看着从断崖同样坠落而下的治安官,七号再一次感叹起了这群人的勇敢和强大的能力。 “五号!让我浮空!” 本来还想倒数找机会,可看着使用降落伞不断迫近的治安官,七号被迫将手中的圆球提前丢了出去。 湛蓝的球体在漆黑的环境中格外的明亮。 感受到身体浮空的七号,立刻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翠绿的元素光芒闪耀——强风袭来,依靠着降落伞勉强靠近汽车的治安官,几乎是接近的瞬间,就全部被吹散。 危机解除?要真这么简单,七号也不会离开汽车了。 意料之中从上空落下了人影,看服饰和所使用的装备,这位大概就是一路指挥追捕他们的指挥官了。 虽然对这位指挥官没有使用任何装备,就能如此平稳的降落到汽车上感到意外,但这并没有妨碍七号的下一个动作。 “我是没想到指挥官也会上前线。” “——” 没有任何回应,眼前的这个女性指挥官,站稳之后,侧身拔剑,气势汹汹的挥动了手上锋利的刺剑。 可这位指挥官的行动也就到此为止了,迈前一步的同时,这位指挥官完全失去了该有的重心——她是被七号的动作给诱导了。 漆黑的夜晚,勉强依靠从上空丢下的照明弹照亮部分的漆黑裂缝,这种情况下,这位指挥官根本不可能看清车辆和周围的全貌,何况他们使用的照明弹还是绿色的。 这种颜色只不过是比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稍微好上了那么一点点而已,这位指挥官能够如此稳当的降落到汽车上,七号都已经觉得她能力超群了。 第三百三十章 雾都 更进一步的追击?又或者这位指挥官打算一个人控制住他们所有人,有可能!但是有一个前提,她必须要站稳,站稳之后还有有应对冲击的办法。 七号清晰地了解到只要让这位指挥官丧失追捕能力,剩下的治安官自然也只能选择放弃。 意识到这一点的七号在指挥官重心失衡的下一秒再一次丢出了手中的圆球,不同于上一次,这次所使用圆球绽放出的是褐色的光芒。 —— “我会抓住你们!绝对!” —— 这是被石板击飞前,指挥官愤怒的吼声。 随着车辆落地,七号丢出的蓝色圆球一瞬间熄灭了车上的火焰。 离开之前,七号特意看了一眼他们所经过的区域,那可真是灯火通明,一片——祥和呢。 此时悠悠转醒的三号轻轻地拍了下脸,同样看着后方的区域,抱怨了起来。 “这群治安官是疯了吗?怎么突然这么起劲了?平时他们追上我们都困难,今天连断崖都敢跳了?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是奇怪,如果今天不是没有预料到我们真的会从这里走,估计他们的包围网还会再收缩一次,那个时候我们还真跑不掉了,五号,你怎么看这群治安官的异常。” “异常?我是不觉得异常,之前那群治安官是体现的太无能了,无能到我都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在做些什么,现在展现出来的这种水平才算正常,这才是卡西尼亚的治安官,他们擅长使用各种魔法道具抓捕犯人。” “魔法道具?刚才那个指挥官没有降落伞的情况下成功降落,果然是用了什么吗?” “那家伙的鞋子和衣服都有魔法的踪迹,虽然她本人身上感受不到魔法的元素,可多半是被施加了什么特殊魔法。” “能够追踪到是什么魔法吗?如果这人下次出现了,我们可未必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追踪不到,元素流动我能捕捉到,但是元素构成是只有接触了才能知道的东西,我这方面是无能为力了。” “没办法就算了吧,我看今后得降低我们行动的风险了,如果治安官持续的增加新型装备和进行了大规模特种训练的话,我们还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我说的对吧,汽车人。” “嘟嘟嘟嘟——” “七号,别这么认真,不管怎么说,行动也成功了,我们今天好好去喝一杯,庆祝自己跳崖成功!” 三号转身后,高高的举起了双手。 —— 他们眼前的是一座黑色钢铁构建而成,依靠魔法与蒸汽动力所运转的城市——伦敦。 —— 夜晚也依旧散发着大量热气的同时,管道内周期性的排出普通人可以看见的,让人感觉到漂亮的蓝色魔法元素。 此时的三人都给自己换了一身装扮,尤其是七号给自己戴上了贵族的帽子,挂上了他熟悉的笑脸,驾车和街道巡查的治安官打起了招呼。 —— 谋划已久的抓捕行动失败。 而一切的责任都被归咎到了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艾琳娜头上,好不容易从河道污泥之中爬出来的她,现在必须要面对伦敦市市长爱德华的愤怒。 “我让你们准备了半年!不是为了让你们放那群该死的怪物离开!” “可是大人——” “没有可是!你知道今天死了多少人吗!兴登堡号坠毁了!我让你们去调查,不仅仅是为了抓捕他们!更是想要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到头你们做到了什么!人没救,怪物也没抓住!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这次事件他们治安官真的已经尽力了,艾琳娜是非常想这么说。 他们只是在得知了,今天晚上仇杀队那个怪物团体要进行行动的条件下,成功的接触到了仇杀队的怪物,这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要知道伦敦就只有三千警力,至于那群富豪的死,他们也是经历了,之前他们还专门对一些容易发生的高危事件做出了警告,比如说富豪们的乐园兴登堡号,他们已经做出了警告,可是那群富豪根本没有理会他们。 什么,我们的乐园是绝对不能被怪物染指的鬼话,这种奇怪和自负的想法,终究让他们带着一大票人去死了。 “...” 爱德华大吼大叫了好一会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接过秘书的咖啡后,没有喝,长叹了一口后,语气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我本来计划是在那位大人到访前,把伦敦市内所有的不确定因素排除的,可惜我的属下过于无能,没办法给那位大人营造一个安全的环境,那么艾琳娜,至少——我说至少,你们必须要确保这位大人的安全,明白了吗?” “是护卫任务吗?可是现在——” “事情有大有小,现在可不是管那群疯狗的时候,何况那群疯狗一般只挑人渣下手,暂时不管,也没什么大影响,反而那位大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们卡西尼亚全国都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所以暂时搁置对仇杀队的所有调查,就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段时间吧,我们现在要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安保。” “大人——还有一件事,是关于瑞罗菲尼在伦敦的领事馆,听说那地方发生了一点很不好的事,以及有些不好的传闻,我们是不是要和瑞罗菲尼官方交涉一下?” “这件事情我也有听到,暂时搁置,领事馆也不是我们能够去调查的地方,就算出了事倒霉的也是瑞罗菲尼人,和我们无关,这些事你就暂时不要管了,有时间再说,至少也要等接待完那位大人之后再说。” “可是市长大人,这件事如果放着不管,会不会变成国际问题呢?我这里听情报说,领事馆的大使也被牵扯其中了。” “闭嘴!这是首都爱丁堡来的命令,不要问我这么多!我也想抓那群混蛋,也想惩治所有的犯罪者和恶棍,可这是上面的命令,让我们优先做好接待,明白了吗?我们要做的是执行,不是思考。” “好的,大人,我这就回去安排治安队的事宜,那位大人大概是什么时候到?” “三天后吧,这里有文件,你自己去详细的内容,我可没时间和兴趣陪着你说这些。” 爱德华示意秘书把文件也给一份艾琳娜。 他自己是一直盯着窗外,看着天空之中飘扬的蓝色元素。 “给你配备的装备,实用性怎么样?” “爱德华大人是指的f22猛禽战斗服吗?效果是非常好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给我们多配备几套。” “行,为了那位大人的安全,以及为了弥补我属下的无能,我也只能靠这些东西了。我会让人在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订个几套的,估计他们手上现成也有四五套吧,这东西太贵了,他们也不会做太多,所以这现在有的这些,已经是你们可使用的极限了,好好的利用这东西,把我花的钱效果最大化,别让我花了这么多钱,到头什么效果都没有。” “属下明白,我一定尽力。” “是我们,你一个人尽力有什么用,给我把整个治安队的士气调动起来。” “明白!” 爱德华是看着艾琳娜,真希望她是明白了。 伦敦有太多不能被知道的事,也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事,这是从他调任到伦敦担任市长就明白的一点。 顺带一提市长这个头衔,他还是第一个领到的,传闻是西菲尼那边开始实行的构架改革,神圣帝国也开始了类似的变动,虽然说卡西尼亚的制度还没改,但是称呼已经开始改了,这也算是标准的徒有其表了。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接待过程中,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不然有十条命,这些混蛋也不够补偿的,为此爱德华也只能把期望寄托在治安队。 等到艾琳娜走后,秘书送上咖啡的同时,开口问了一下刚才所答应来下的话。 “市长大人,答应他们购买f22猛禽战斗服,没有问题吗?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可是出了名的吸血鬼,一件战斗服的报价可是要是一千五百万,我伦敦市政厅一年的总收入,也就只有这么点。” “谁告诉你我们只有这么点收入的?我们伦敦可是仅次于爱丁堡的工业重镇,我们一年的总收入,至少应该有一亿。我们卡西尼亚经济再差,全国一年的总产值也绝对大于十亿,我们伦敦作为其中第二优秀的,占个百分之十,不过份吧?” “可是大人——” “好了,市政厅的收入可不是全部,还有你很多看不到的东西,这方面是财政部要想的,不是我们想的,我们只需要大概的数目,把钱用在该用地方就行了,有多少,剩多少,就不要去考虑了,你今天晚上给财政部的人写一份报告,让他们去采购。” “明白了,市长大人。” “等处理完这件事,你也去考虑考虑接待的事务吧,准备一整套完整的方案,然后上报过来,让我看看。” “好的,市长大人。” 爱德华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治安队的情况。 这倒也不是他对治安队完全没有信任,而是因为伦敦城从三十年前那场酸雨后,治安队整体的问题,就陆陆续续的没断过。 本来治安队的体系和制度,就没有神圣帝国那么完整,好好的进行改编和正规化,也就是爱德华到任之后的事,可正规化虽然带来了一部分改变,可好死不死的,又撞上了新兴崛起的犯罪组织仇杀队。 新的治安队是在这个组织手上四处碰壁,弄得市民也好,上面也好,甚至他自己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好在这个本来是用来做形象工程的艾琳娜不算特别无能,至少在稳定人心上,还算有点本事。 目前来说只要提供好治安队所需要的一切,伦敦市内还是比较好控制的,外加上那个所谓的仇杀队,针对的还只是人渣,基本不会把普通民众牵扯进去。 爱德华是不知道那群怪物想要做什么,但有一点他清楚,那就是这群怪物,绝对不值得信任,也不值得去浪费时间交流,发现了逮捕之后送上审判台,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这才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可这群人是真的不好抓,爱德华思考再三,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他这里能体现出的作用,也就只是催促下自己的秘书快点办事吧。 “你之后去和洛克希德那在交流一下,让他们尽快把手上的东西交付,我们的只有三天时间准备了。真不知道那位大人怎么会想到来我们伦敦的,现在的伦敦难道不是出了名的混乱和肮脏吗?要是再过几年来,我根本不会这么仓促。” “市长大人,我想这并不难理解,伦敦是卡西尼亚第二的经济大都市,再怎么危险,恐怕也比荒凉的地区要好的多吧?尤其是那些苏格兰人的城镇,那可是出了名的野蛮,他们那谋杀和吃饭一样,而我们英格兰人,可是文明和自由的化身,他们如果不想像一个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我们伦敦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你可不能被那位大人听到,他们可是西菲尼出身,还有我们代表了官方立场,即便想,有些话也不能说出来,尤其是你担任的是秘书官一职,你一定要注意下。只不过你刚才的话,让我有了个不错的想法,被踢来踢去吗?我们组织一场球赛吧,足球赛,应该没有人能拒绝第一运动的魅力吧?” “即便是落后、贫穷的国度,也一样会喜欢这项运动的,运动可没有国界。市长大人,我听说球王贝利似乎在临近的苏格兰城镇举行一场表演赛,我们是不是可以请他过来?” “好事,去办,立刻去,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只不过和苏格兰人谈判,你自己也多注意点,不要冒犯了他们,要是他们闹事,我们可就麻烦了,目前无论做什么,都要以接待那位大人为主。” 第三百三十一章 长腿国王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爱德华并不是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是足球这项运动在卡西尼亚的知名度极高,同时也是民众参与度最高的几个运动项目,何况足球本身的魅力也巨大——好吧,必须要承认,爱德华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足球运动足够优秀,而特意选择用于表演的。 卡西尼亚的条件有限,无论怎么接待那位即将到访的大人,都不可能比神圣帝国接待的好,物资、文化、条件等等方面神圣帝国可是完全优于他们的存在。 不想点办法,提高这位大人对伦敦的满意度——至少,不能让这位大人觉得卡西尼亚不如神圣帝国,这对一个国家而言,是至关重要的脸面问题。 人活着怎么能不要脸呢?人都这样,何况是国家呢?至少接待的第一站,绝对不能丢了面子,要竭尽全力的弄出点不一样的东西,这一点是绝对的,上面也是这么吩咐了。 —— 卡西尼亚境内,伦敦市,海德公园内。 这公园建造出来就是为了给市民散散步的,可惜的是,这区域的市民并不愿意在晚上出来走动,恶劣的治安,以及下水道的怪物们,都不是普通民众愿意见到的,没人嫌自己活的太久吧? 久而久之,这个没人来的公园内就聚集了一大批游民。 “我听说——我——我——” 被一大群游民给围起来的贵族装扮的大小姐,正被恶意的推搡着。 要说伦敦最讨厌富人的集团——尤其是最讨厌异国的富人集团的,那肯定是这群无家可归的游民们,他们最擅长的可不是捡垃圾,而是变成垃圾。 “——” “——” 恶意不断地膨胀着,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漆黑的环境下,短暂出现的火焰驱散了围观的流民。 慢慢从黑夜之中走出来的人,竟然是身穿——这穿衣品味可真够独特的,从头黑到脚服饰的女性,年龄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四岁左右的样子,她见到这个贵族打扮的少女后,没有伸手,而是踢了一脚缩在角落里被吓哭的小女孩。 “你是瑞罗菲尼人吧?别哭了,这个点到这里来,我还以为你是在找死,你既然不想死,来这鬼地方做什么?别告诉我是冒险,也别告诉我你是迷路了,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就把你丢进河里,好让你冷静一下。” 威胁和恐吓?也许是有用的吧,这个小女孩竟然慢慢的冷静下来,然后——一把抱住了黑衣女性的右腿。 一边哭,一边说出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由。 —— “求求你,救救父亲吧!” —— “救人?救人找医生,来这里找什么?臭的要死的流浪汉除了变成废物之外什么都不会。你该不是听信了谣言,说这里有神医吧?那你可真的太蠢了。” “这里听说有——出现过仇杀队。” “你找仇杀队?想要复仇?你爹已经死了?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吧?没死他们可不会接,而且你也知道的吧,仇杀队要的报酬是什么。” “没有,他被恶棍——” 一番询问下来,黑衣女也算理清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总的来说不算复杂,而这个小女孩的身份和来历,也不简单。 小女孩是瑞罗菲尼领事馆大使的女儿,因为大使是个赌鬼,欠了当地地下赌档一大笔钱,还不出来么,赌档的垃圾们,就要求大使把拥有治外法权的领事馆给他们当成地下赌场用,以此来抵押赌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本就是这个赌鬼犯的错,自然要用非常大的代价去偿还,本来也没什么大问题,领事馆的大使,权力还是有一点的,按道理这不会影响到这小鬼的生活才对,可是,听说地下赌档没有进一步收手的样子,他们还打算继续扩建地下赌档。 只要继续扩建下去,一定会有忍受不了的领事馆人员会向上级禀报,而禀报之后的结果,那就是她老爹一定会因为触犯法律而被判刑,涉及到这种事,不死也要搭上半条命。 为了不让她老爹回国后和家人说再见,她也只能寄希望于仇杀队,帮她解决掉那几个地下赌档的垃圾,之后四处打听,也就出现在了这里。 小孩子的想法就是简单,为了维护利益让该死的人去死,这不是什么错的想法,该死的人就该去死,不需要去同情,可是怎么让他们去死,怎么死,这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可显然这个小鬼不会过多的考虑,明明长的是不错,可显然,脑子不怎么好用。 “这是你老爹自己做的孽,要解决也是他自己去解决,而不是寄希望于让他人代替他解决,而且你真的觉得,解决了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吗?赌鬼的本性是改不了的,而且代价,万事都有代价,我看你支付不了这笔代价。” “我——” “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身处地狱,那就应该想着怎么离开地狱,而不是怎么去改变地狱,如果地狱这么好改变,那我们的世界早就不是地狱了,何况比起仇杀队,我认为你真正需要去找的是治安队,他们应该知道一点什么。” “可是找治安队一定会上报,这和内部人员上报是一样的,父亲都会死——大姐姐是仇杀队的一员吗?” “不是,我和你一样,是瑞罗菲尼人,不然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救你?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同胞死的这么难看。” “可是我看到了大姐姐刚才用的能力,这是传闻中仇杀队才会用的。” “你可是出生在魔法之国的人,怎么连魔法都不知道?我刚才用的不是能力,而是魔法,我只不过是个路过的魔法使而已,你可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只是——我和你一样,都在调查仇杀队相关的事。” “魔法使——” 看得出这小鬼不怎么喜欢魔法使,正常,要是对魔法使没有偏见,黑衣女就该怀疑自己在天堂,而不是地狱了。 可她并没有打算就此离去,根据她之前的调查,这个地方的仇杀队,多半是不会理会这种小女孩的,仇杀队的行动也不是无偿的,他们行动的风险是和利益直接挂钩的。 而要对当地的灰色势力出手,这代价可绝对不小了,至少不是这么一个小女孩能付的起,当然——前提是首领不是恋童癖的话,姑且打听到有关仇杀队的东西,他们还算是一个比较正规的组织,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越轨行为。 也就是说这群家伙不怎么会伤及无辜,但这个无辜是指的不和他们牵扯上关系,像这种小女孩,莫名其妙的想找他们,就已经算不上是无辜了。 为了不让这小鬼莫名其妙的暴尸街头,也出于对同胞的同情,以及最主要的,黑衣女打算借这次事件接触一下同样了解灰色地带的垃圾们,有句古话说得好,物以群分,人以类聚,最了解垃圾的自然只有垃圾。 她来这也快两个月了,却依旧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虽说试着找过当地的情报商人和一些特殊的灰色存在,可是这群混蛋知道她是魔法使和异国人后,要么不说真话,要么漫天要价,为此她需要一个介入手段,而这个手段目前来看,介入这种麻烦事,是最合理,也最方便的。 —— 那群开地下赌场的,应该很有钱。 —— 黑衣女想了一下,选择了去调查一下领事馆所发生的事。 “我可以帮你调查一下,如果能够弄到足够的证据,提交给治安队,让他们把这群混蛋关个几十年,你赌鬼老爹的问题也自然解决了,只不过这是有代价的。” “代价?大姐姐想要什么呢?” “我们是魔法使,不是恶魔,不会要你心肝,只不过具体的代价,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何况我也不喜欢在没把握的情况下,答应和许诺。” “...” “还是说你打算继续在这黑夜到处乱晃,第二天四肢不全的淹死在河边?虽然你是瑞罗菲尼人,但如果头找不到了,还是会要调查很久的,就算调查出来也就那样,没人会在乎你,反正你一家也很快就会到地狱陪你,我想你们一家几口人,能在地狱过的很开心。” “——” 看着小女孩的表情变化,黑衣女笑了起来。 这也算是她一直有的恶趣味,人往往在极端环境下,脾气和思想,的确会产生一定的扭曲,而这位的扭曲,就是在欣赏他人恐惧的感情。 “果然还是小孩子最可爱,随便说什么都会信,不过放心吧,小鬼,我答应了一定会做到的,我们魔法使向来如此,所以小鬼你名字是什么,你老爹的名字是有什么?” 这倒不是黑衣女故意找茬问的,她虽然是瑞罗菲尼派遣过来的调查员,可她的调查并不包括领事馆,魔法协会本就和政府机构是两个部门,外加上她认为自己不可能和领事馆的人有任何接触,所以不了解,不认识这群人,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可此时小女孩报上的名字,让她感到了意外。 “我的名字是安妮·坎宁,父亲是乔治·坎宁。” “等一下,你妈是卡洛琳?” “母亲是卡洛琳·威斯克,魔法使大人认识我母亲吗?” “认识,非常熟悉,我的名字是——算了,你就叫我公主好了,认识我的人都这么叫,你是卡洛琳的女儿,安妮·坎宁吗?有意思,有意思。” “公主?” “对,就这么叫,这个时间了,我看你也饿了,先跟着我回旅店吃点什么,然后明天再考虑解决问题的办法吧,顺便再详细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 吃点什么?想点办法?这只不过是为了照顾下这个叫安妮的小鬼而已。 如果这件事情牵扯上了卡洛琳,这位自称公主的黑衣女,还真的会去好好解决。 —— “毕竟是我少数不多的同胞呢。” —— 海德公园的灯光并没有随着离开的人而消失,那飘散在空气中的蓝色元素,依旧蔓延在每一个角落。 而随着风飘散落地的,却是看不见的粉尘。 —— 重新回到伦敦市内,开车的一行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 一个大气的商会,豪华到惊人的商铺。 —— 日影商会 —— 这个表面上经营特殊材料的商会,实际上就是异种人的管理处和庇护所,也是所谓仇杀队的办事处。 坐升降梯来到地下后,七号和前台确认好了任务的完成,以及完成之后的奖励,却单独的被告知,仇杀队的队长要见他。 拐外抹角的来到了仇杀队队长并不气派的所在地后,这个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第一代变种人先是用各种方式表彰了下七号的卓越,然后又是一番客套话,差不多花了足足半小时,才告诉了七号了一个新的委托。 —— 三天后,伦敦要来一位大人物,而在此期间,治安官的主要精力会在警卫上,而不会去干涉他们仇杀队的行动。 —— 七号面对这个情报是无奈的耸了下肩。 “队长,干不干涉也就那样子,目前治安官根本不可能抓到我们。” “我们要有大行动了七号,这次的目标就是伦敦的市长爱德华,一个该死的英格兰压迫者,现在是我们要他为苏格兰同胞偿命的时候了。” “这位市长的恶行,我是早有耳闻,但也没有必须要他死的理由吧?” “理由多的是,这个混蛋的恶行可比我们想的要多,我就简单的说一个,六年前,爱德华在爱丁堡开设了一家工厂,他在明知道生产会产生毒气的情况下,依旧让我们的苏格兰同胞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工作,至少有四十人因此丧命,可爱德华买通了司法机关,让他至今都逍遥法外!” 光这一条,爱德华也的确该死了,七号并没有怀疑日影商会的调查能力,也不会去怀疑他们造假什么的,没有这个必要,也不可能去这么做,日影商会现在控制异种人,靠的就是信誉,除了信誉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 第三百三十二章 贝利 如果他们用自己的信誉玩火,那这个地方可留不住人了,他们也就没钱赚了。 所以此时的七号,提及了今天遇到的怪事,比如什么装备都没,就这么跳下来的指挥官。 “想要刺杀他,目前来说难度可不小,今天我们见到了治安官装备的新式装备,那东西具体性能还没摸清楚,但是可以确定,这东西能够在不使用降落伞的情况下,在天上控制自己的落地方向,以及在空中减速,这东西有必要注意下。” “你说的这东西我知道,名字叫做f22猛禽战斗服,具体的性能我这里也不知道,但这东西是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做的,虽然可以相信其品质和作用,可伦敦市政厅再有钱,也就只能买几件,成不了规模的。” “那就好,这东西估计还有很多其他的功能,要是真大规模列装了,我们估计就该退出伦敦,到其他地方活动了。” “换个地方,我们也依旧会继续活动,只不过会增加一些路费而已,以目前我们的财政来看,问题不大,所以不用担心之后的问题,我们只需要看到眼前就好。” 七号是很想说,就算只看眼前,现在的仇杀队也是一大堆问题。 首先变种人前前后后出现加起来不到三十年,现在仇杀队的相关人员和成员,全部都是没有到三十岁的半大小鬼,还是饱受歧视和偏见的小鬼,就不说受教育程度了,这群人会写通用语的都没几个,这意味着什么?你找一群文盲运营一个财政、秩序的组织和机构? 谁都知道现在的日影商会不是他们异种人在运营,他们也不是正式的部门,从没有说过自己什么异种人保护机构什么的,他们是一家盈利机构,虽然会保护一些异种人,但这也只是为了安抚而做的面子工程,不然商会也不会有九成的异种人,有一技之长了。 与其说日影商会是异种人聚集地,不如说是一家给异种人打工的中介机构,所有通过了面试和应聘的人,都能从这里得到报酬,仅此而已。 这对异种人来说并不是安全的,尤其是当这个机构的控制者是一群非异种人的情况下。 现在能想到的最坏情况,当异种人没有了价值之后,会被轻易的丢弃。 你要说帮助异种人的都是慈善家和有良心的好人?那他们就不会开那么高的复仇价位了,资本家只要有利可图,就不会在乎那是死人的血,还是活人的血。 现在组织构架内的人,也没几个在考虑这个问题的,年龄不够,经验不足导致容易被骗,外加长期生存在扭曲的环境内,别说好意了,大部分人都是在恶意中长大的,这种环境下没有变成变态杀人狂已经是万幸了。 大部分异种人头脑还是挺简单的,至少七号见到的九成异种人都是这样,很容易相信什么正义,你说双手染满血,还分什么正确和错误吗?你说都是杀人,难道还分什么好的杀人犯和坏的杀人犯吗?杀人犯就是杀人犯,没有什么可以粉饰的。 七号从不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可他必须这么做,为了成为人,为了当一个人。 而双手染满鲜血,只不过是成为人的代价而已,,至于这份代价需要什么去偿还,七号也不知道,没人知道,可他已经准备好了,用所有可能的方式去偿还。 他相信一句话,杀人者,人恒杀之。 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七号一样,看的能够这么透彻,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拥有这样的觉悟,比如眼前自认为正义的仇杀队队长。 “英格兰人的城镇肮脏到了一种地步,他们也需要我们来替他们割掉这些毒瘤,今天的兴登堡号上面的每一个富豪都该死,他们是一群有恋童癖的渣滓,我们的存在也是必须的,因为需要有人来承担这份责任。” “我差点忘记了,队长,之前情报里的孩子们解救出来了吧?” “当然,我们把解救出来的孩子,交给了治安官——虽然这个城镇腐烂到了骨子了,但至少还有治安官这样立场公正的存在,他们是可以相信的,至少在人的问题上,他们绝对能够竭尽全力的去保护普通民众。” “队长说的是,至少我还没见过在我们面前后退一步的治安官,我还挺佩服他们的,碰壁了这么久,民众也好,上层也好,估计都对他们丧失了信任,可他们还是能够恪尽职守,至少他们的精神还是不错的。” “七号你想,如果他们治安官都放弃了,那还有谁能去保护那些该被保护的人呢?你再想一下,如果伦敦没有这三千治安官,这里会变成什么样?没人知道,可有一点我清楚,如果没有了治安官,那伦敦的现状,一定会比现在更糟糕。我们之所以能够安稳的待在市区喝茶,那些市民之所以能够在晚上安稳的睡着,就是因为他们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依旧努力维持着秩序的结果。” “这么想想还真是,可没人比我们更了解这些治安官的存在意义了,我们这些异种人到还算好说话的,要是一些灰色势力失去了治安官的压制,那伦敦可就真闹翻天了。” “他们的精神还值得肯定的,可这不够,这个世界,精神可没有办法弥补装备、能力等等的不足,现在的治安队,缺少太多东西了,这也注定了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的,能够维持现状,都已经不可思议了。” “——” “就比如说这次的兴登堡号事件死掉的富豪们,治安队也早就摸到了线索,他们早就知道资本家诱拐的儿童在哪里,可资本家那群混蛋,串通了贵族势力,导致治安队的调查令被卡了整整半年,这半年时间,他们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而等到调查令下来,就是用蚂蚁去搬,半年时间也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正义拘泥于程序,那就一定会迟到,可我相信伦敦的未来,还是需要这些代表了正义的治安官来维护,他们才是代表了光明和正义的存在,而我们不是,我说的没错吧,队长。” “...” “...” 这群人能够毫不犹豫的跳下悬崖追捕,光凭这一点,他们就已经值得肯定。 不信?不信的话,你为了他人跳一个看看。 不要说什么这是他们的工作,这是他们的职责,即便是职责,他们也有其他更安全,更没有效率的方式去完成,他们如果不是为了追寻自己的正义,绝对不会冒如此巨大的风险,从悬崖跳下。 对治安官的话题,七号不想多说,说了也没意义,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 “那么完成了这次任务后,我们三个人的点数,还差多少?” “无论差多少,七号,只要我们这次成功刺杀了爱德华,你们三个人的点数都绝对够了,所以放心吧,我会为你们准备好仪式的。” “等一下队长,你是要我们三个去刺杀?刚才队长说了吧,三天后会有一个大人物来,治安队可是会全力保护这位大人物和爱德华吧?我可不认为我们三个能在层层保护下刺杀爱德华,至少我没这个本事,也没人能有这个本事,如果不给我更多的协助和一同执行任务的同伴,那这次任务请允许我拒绝。” “不止你们,靠你们三个刺杀爱德华?我也没蠢到这个地步,我们还有其他的援军,来自我们苏格兰同胞的援军。” “苏格兰人来伦敦?这还真是少见,只是他们光来,就足够让伦敦的治安官去监视他们了吧?和这些人合作,是不是也太危险了点?万一暴露了我们的藏身地,也是个麻烦事,何况他们是人,对我们的偏见应该也很大。” 七号不想和苏格兰人有所合作,即便他本人是有苏格兰血统,但这不意味着他相信苏格兰这个民族。 人往往都是最了解自己的,何况苏格兰人在卡西尼亚,一直是暴乱和贫穷的代名词,如果不是有魔法使给他们做衬托,恐怕现在卡西尼亚的歧视链最底端,就是苏格兰人了。 何况这位队长说的是援军什么的,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数量不在少数,要是真来几百几千个暴徒一起闹事,目前伦敦的警力可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的,而这也会导致爱德华向军方求援,要是惊动了军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就是,暴乱和暴动,绝对不是他们异种人所期望的,他们终究只是少数的异类,他们想要存活下去的方式,一定是低下头,尽可能的和人和平共处,而不是试图去争取什么权益不权益的,这还太早!现在人都还没认可他们是应该存在于世。 平等对待?人权争取?太早了,至少七号觉得自己这一代人的目标应该是消除普通人对他们的恐惧,从而能让异种人见的了光,进一步的要求可以有,但需要慢慢来,没人能一口吃个大胖子,七号不傻,不是那种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会念叨着:我们不要慢慢来,不要什么渐进主义,我们就要一口气让所有人承认我们,接受我们,没有时间给我们慢慢来! 他们想要让这个世界接受他们这些异类,要做的可不是推翻现有的体制和社会,也不是去反抗这些,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下来,把自己优秀的一面,慢慢的展示出来。 只要你足够优秀,只要你还存在优点,只要你还认为自己是人,那这个世界就会接纳你成为他们的一部分——我想没人会讨厌一个努力去获得他人认可的异种,但是大部分人都会厌恶什么都不做,只会空口说大话的废物。 而苏格兰人,基本都属于后者,和这些人合作,七号是真的想说免了,他是感觉和这些脑子不好的暴徒有所牵连,只会让异种人的名声受创,现在异种人在伦敦,好不容易消除了让人恐惧的不良印象。 这个时间点要牵扯进这种麻烦事,这已经不是前功尽弃的问题了,而是有可能让他们异种人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军方可不是治安官,他们可不会有任何仁慈,真的存在威胁了,他们不把异种人一网打尽那才会见了鬼。 可惜的是他的队长,可不会给七号开这个口的机会。 “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同胞都不相信,那还怎么对抗英格兰?我仇杀队只不过是一粒棋子,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想要改变现在卡西尼亚的格局,只有团结所有苏格兰人才能实现,所以七号,试着相信一下苏格兰人吧。” “好的,队长,我明白的,我也会去理解的。” 说的和想的是完全两个东西,七号嘴上这么说,对苏格兰人还是一点都没有改观。 现在的他只希望这群会来的苏格兰人,能够少一点,顺便也不要扯他们的后腿,并在被捕的时候,别供出他们等等。 七号室接受了这份委托后,打算就这么离开。 他什么也都没问,不是都知道了,而是没必要,这次队长的计划是刺杀爱德华,恐怕不只是单纯的复仇,估计还有很多不可以说的考量在里面,而这些考量的价值,肯定不是由队长传达和审议的,简单地说,这位队长也是半个傀儡,他自己恐怕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由,但有一点就是,这个爱德华的确该死。 对他们仇杀队来说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日影商会的运营,仇杀队的运转,那可都是一群资本家在控制,而动伦敦的市长,这会引发的问题,可不是一般的大——这也就是说,这些苏格兰的资本家也不会轻易答应这件事,一定会等那群苏格兰人来之后,再做评判。 他们虽然唯利是图,但某种意义上,也是非常理智和冷静的一票人,反正七号也不打算去管这些事了,先等上面做出决定,然后他再去思考怎么做,要不要做,这才是最效率的和最节约时间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改变 可就在七号已经站起来的同时,队长又一次拦住了他。 “还有一件事,三十七号街最近有一个很奇怪的传闻,大概是三天前,好像有消息说一个女性当街溺死了,虽然目前已经有了初步的定论,但我希望你还是先调查一下,如果是异种人那就直接处理掉,如果不是的话,你愿意就绑起来丢到治安队,不愿意放着不管也行。” “如果是异种人的话,不试着交流一下吗?” “我们是有原则的,滥杀无辜的异种人,不配成为人,更不配存活于世。” 他们仇杀队可不止进行复仇,他们其他的业务还包括对混乱的地下异种人进行管理和训练,当然这个训练可不是指的战斗训练,就像人一样,异种人也有其他擅长的领域,而如何利用好每个异种人,让他们去做擅长的事,这就是那群资本家的事了。 说白了就是怎么利用这些异种人去做事,怎么做才能做好,资本家们也有特殊的考量在里面,但是要注意,这个利用不是没条件的,异种人很早之前就有过这么一条默认规则,那就是不能对普通民众下手,这是作为怪物的他们必须要遵守的准则,而有异种人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后,也将会有仇杀队出面进行抹除。 现在的这个任务,就是去调查当街谋杀女性的异种人吗?虽然队长说的委婉,但能够让一个行人溺死在大街上的,除了魔法使,也就只剩下异种人了。 如果是魔法使,他们可管不着,至于调查——不对,不是调查,仇杀队的行动都是经过缜密调查的,这种形式的委托,已经算是抹除任务了,看来这个异种人是真的糟糕和该死到一个地步了。 “七号,还有什么问题吗?” 队长的声音把七号拉回到了现实。 再一次抬起头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犹豫。 “我这就去办,争取在天亮前,解决这个问题。” 七号拿过委托书,走出了队长的办公室。 出门后,也没走太远,他就这么靠在墙上看起了详细的委托书。 —— 目标是二十年前出生的四代异种人,代号剑鱼,非商会成员,能力是控制人体水分。 已经握有各种证据能够证明此人就是之前的过路杀人狂,因此认定目标继续存在过于危险,并且可能危害整个异种人团体,我们决定将其排除。 相关资料和证据,会在排除后交给治安官,让其进行收尾处理。 现在目标主要活动区域在伦敦以南的三十七号街区的下水道中,为单独作案,没有协助人员以及同伙。 —— 相较于一般的委托书,这次虽然也讲清了原由,但却在最重要的一点上,没有表述清楚,一般这种委托都会写的一个名为作案动机的情报上去。 可这份委托书没有写,这难道是说,目前的日影商会即便手握所有证据,却没有能够推导出这个人的想法和动机吗?要这个是真事,这委托可就复杂了。 不是说七号想要去调查什么,而是当你要对一个不了解的人下手时,最重要的就是情报,而此时什么情报都没有——也不算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一张画的十分诡异的画像,至少还算有点人物特征吧。 画像上的剑鱼,是只留了半边头发的诡异男性,头发的颜色是刻意染成了深蓝色,大概是为了配合他的名字?为了更像一条鱼?身上穿的是那种镂空的皮质衣服?这又是什么鬼?皮质的衣服?这人难道很有钱? 七号是理解不了这种近乎于暴死的审美观,但也可以接受吧,毕竟这种头发和穿着,不是出现在他身上。 “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有必要小心一点的,那么,今天就调查吧。” 七号也没多想,就开始动身前往了三十七号街区。 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三十七号街区有一个法外之地,瑞罗菲尼的领事馆。 —— 清晨,七时。 伦敦的早晨不同于神圣帝国内的安静,到处充满了汽笛声和蒸汽机运转的噪音,可不同于往日,市政厅的人员开始大规模的排查这些运转了不知道多久的机械设备。 过去的伦敦市政厅,即便有调查,也大多都是走个形式,要知道过去这些东西就算有问题,他们也不会主动拨款来修理,而是会等坏了之后直接换一个,按照那些家伙的说法就是换比修理更便宜,也更能节省经费。 有些运转的蒸汽设备,出现损坏之后,是非常容易造成大规模的损害的,姑且伦敦还算是有一套损害管制的特殊制度和手段,但这玩意终究也只是对点的,如果成片的出现损害,那对整个伦敦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看着窗外忙碌的人们,公主也知道自己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这不是该有的想法,而此时身后的响动,也让她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房内。 “醒了?吃点什么?还是接着睡?” “公主——姐——” “别喊人公主姐姐,也别喊大人,喊公主就好。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要睡了?那就起来一起去吃早餐吧,你看楼下店还挺不错的。” 公主指了下楼下的餐厅,而那个昨天捡回来的叫做安妮的小鬼,揉了揉眼睛,听到要出去吃后指了下厨房。 “公主不会做饭吗?” “不会,魔法使的生命短暂,我可不想在做饭这种事情上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可是我会,公主等一下,让我来做吧。” “什么都没你能做什么?好了,别自找麻烦了,我们出去吃吧。” 公主对这种奇怪的好意,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摇了摇头,还是打算出去吃。 可是迷迷糊糊的小鬼下床后竟然直接冲进了厨房,并且还念叨着她昨天看到了东西什么什么的。 其实东西其实还是有一点的,买回来也只是为了营造一点生活的气息,这个营造可不是为了给自己看的,是为了给一些有可能来这里的人看的。 厨房走了一圈的小鬼,手上拿着面粉和鸡蛋,以及香肠走了过来,公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表示让她去做。 她自己则是到客厅发起了呆,因为也实在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缺少非常重要的娱乐,要是有什么能够在这个点看看,又或者——吃早餐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这种状态下的娱乐又有什么意义呢? 公主算是正常的自己幻想,又自己否决。 这种事情和性格对她而言是非常正常的存在,也算是消磨时间的一种娱乐?好在那个小鬼没有让她等太久。 很快桌上就摆上了烤番茄、炒蛋、煎香肠、茄汁黄豆,以及红茶。 这些都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只是把现有的东西加工一下,只是随着东西摆上桌,这小鬼也开始问起了有关公主的事。 “公主——醒的这么早,是晚上没有睡好吗?” “倒是你,已经是完全适应了卡西尼亚的环境,你说外面那些蒸汽机一年到头响个不停的,你到也睡得着?” “只要习惯了就好,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好几天没能睡得着,可后来太累了,倒头就睡,也就不在意这些了。” “你来卡西尼亚多久了?我说至少一年了对吧?” “没有,只有六个月,半年不到。” “那你到是把卡西尼亚的食物倒是摸得很清晰,这些东西可不是瑞罗菲尼的主食,不过味道挺不错的,你经常做饭吗?” “父亲忙于公务,母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佣人做的又不好,我也就自己做着吃了,做的很好吗?我还是第一次做给其他人吃。” “好不好吃要问你自己,人都是有本能的,要是不好吃,自己是第一个感觉到的。” 公主是一如既往的不会称赞,并且还特意选了小鬼比较难以理解的说法方式,只不过看着相比于昨天晚上唯唯诺诺,今天却能够正常交流的小鬼,也算是放心了不少。 安妮不管怎么说也是贵族出身,而不会有任何一个贵族的性格,是昨天晚上这个小鬼展现出来的样子,她昨晚的样子,多半也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能够正常说话就好,公主还有很多东西想打听呢。 “我是知道领事馆的大使可以携带家眷,但一般很少有人这么做,领事馆的任期普遍是短期的,最长也不过就两年,而把一家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也不少,你父亲为什么会带你——带你们来这里。” “我父亲他是卡西尼亚人,我母亲是瑞罗菲尼人,过去的父亲是到瑞罗菲尼避难的,后来被瑞罗菲尼的上层邀请做了官,之后也算是一切顺利,父亲所做的好像也得到了瑞罗菲尼上层的认可,本来我们是在瑞罗菲尼会有更好的发展,可听说瑞罗菲尼要在伦敦建一个办事处,父亲也就主动申请来这里了。” “一个到他国避难的,现在做了大使吗?还要放弃了平步青云的仕途,只为了回到故乡——这一类的感情标签加上去,如果他不是一个赌鬼,那还真的说不定真是一个励志的传奇呢。到是你妈,一点意见都没有?真就答应跟着过来了?伦敦环境差可是出了名的,还是说瑞罗菲尼要迫害你们一家了?” “...” 这个小鬼在这个时候沉默了,看来还真被公主鬼扯给说中了。 恐怕他们家的情况,也没想的那么简单,这个赌鬼老爹的背后,实际是有一点隐情的,至于什么隐情,公主可没打算去问安妮,她这个年纪即便知道一点,也肯定没有办法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 问她?只会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她这个年纪——还是让她去念书好,好好念书,才是他们的本职,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好,思想也好,对他们而言都是障碍和不必要的存在。 小鬼就该对自己有个认知,你说连手上的课本都了解的不够全面,还了解什么世界、制度、思想呢?你要是连1+1都不知道是几,还谈个屁的成长和进步?最最基础的课本上的东西都掌控不了,你还会有未来?自己骗自己吗? 这个小鬼应该也有在念书吧?想到了这事情的公主,也就问了出来。 “卡西尼亚应该也有学校的吧?就是专门给贵族小孩念书的地方,伦敦也有的吧?” “有的,我平时都在皇家霍洛威学院念书,他们的环境还是挺好的。” “都是皇家学院了,能不好么,而且现在这些学院,还都是面向贵族和有钱人的,现在除了神圣帝国那种带有宗教性质的教学机构之外,各国基本没有面向普通民众的学院,这种情况下,条件能不好吗?毕竟不是给平民上学的,有钱人怎么丢了有钱人的身段呢?” “我们学院也有平民出身的普通家庭的学生,但是不怎么多。” “弄几个形象工程,这事情不是见得多了?你什么时候去学院?” “过一会,我们的课程上午就结束了——” “我可没打算去领事馆找事做,地下赌场也不可能是白天开,你去上学好了,我的话,也要继续在这地方打听点情报。” “——” “放心好了,我不会骗你的,不是你因为我想帮你,也不是因为你是瑞罗菲尼人,而是你妈卡洛琳,具体什么原因我不好说,你也不要去问,你只需要知道卡洛琳的身份,不简单这一点就足够了。” “...” 对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是能骗就骗,没必要讲真话,不然他们要认为所有人都会讲真话,那也是个大问题。 吃完早餐的公主,揉着肩膀离开了客厅。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自己看着时间走吧,然后么,晚上过了八点我大概就回来了,当然也有可能办完事情之后,早一点回来,到时候一起去一趟领事馆看看吧。” “——” 看着离开的人,安妮是有想说的,可她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 —— 有时沉默是好事。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妖精 这句话是安妮的母亲教会她的,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克制住自己情感,这样能他们更好的活下去。 安妮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那个时候,母亲明明知道来到卡西尼亚,父亲也不会开心,更不会得到什么,可她依旧沉默了,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父亲只是说了,她就点头了。 情况不断的恶化,现状越来越糟,安妮看不到脚下的路,看不到所谓的未来,而这是接受了大量精英教育的她,无法接受的现实。 想要做出改变,却也什么都做不到,就像现在的安妮只能不安的用叉子切碎番茄,因为她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真是地狱。” 从条件优越的瑞罗菲尼来到了卡西尼亚,最不适应的不是父母,而是她。 完全不同的文化,异常的学校,怪异的同学,吵得要死的机械,还有经常爆炸和损坏的垃圾,安妮厌恶现在的环境,可她也知道,她回不去了。 即便回到瑞罗菲尼,她也没办法回到一样的环境中了,那么除了接受眼前的环境外,还能有 什么选择呢?没有,什么选择都没有,可想要适应,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呼——” 安妮叹了口气,拍了拍脸。 —— 而此时同样拍了拍脸的,是在市政厅内的爱德华。 虽然才七点,距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可一向习惯早起的爱德华,算是散步一样走到了办公室里。 真的就是一路走过来的,没一个人认识他,也没人在乎他。 现在各国都是这个样子的,领主也好,市长也好,出门早就不是过去的贵族样子了,只要把贵族服饰摘了,走在大街上,那还真没几个人能认出你来。 这也不是重要的事情,越多的人知道你,越多的人认识你,反而会对你的工作造成影响,亲力亲为?事必躬亲?真要有这样的人,那他肯定活不过十五岁,即便活到了这个年纪,那他也一定什么都不会。 因为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你选择某一样,那就一定会放弃很多东西,一个正常人,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兼顾一切,做到一切,搞清楚自己在这个框架里,是一个什么样的零件,要怎么运转,才是人生大事。 比如爱德华就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是为城市作出规划,充分合理的保障民生和经济发展,并且选拔合适的官员好好的做事,他自己也会去好好的监督这些官员,去执行上面的决策,又或者他的计划。 这就是他认为自己该做的,以及他擅长的——当然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这样,至少在卡西尼亚不是这样,有些地区的市长存在就是个摆设。 过去的卡西尼亚一共存在三种市政制度,分别是城市委员制、市长暨议会制、城市经理制,这三种制度业发展了百年了,到现在其实已经演变成了两种主体制度。 一种是由英格兰人为主的,“强市长型”市长暨议会制,这种制度下,市长拥有行政全权,可以聘任、罢免市行政部门主管,提出并执行市政预算,否决议会法案等,市议会处于次要地位,也就是类似于爱德华这种,对城市掌控有主权的,这往往是英格兰人主导的城镇才会出现的制度,这也是民众喜欢、贵族们喜欢的城市运行模式。 当然还有弱市长型的说法,虽然目前基本已经看不到了,但是一部分权力分化特别严重的卡西尼亚的英格兰人城镇,还是能够见到的。 这种模式下,议会同时掌握立法和部分行政权力,不仅控制预算权,而且可以直接任命一些市政部门的主管,市长的罢免权也受到很大限制。 这也就是说,这个市长基本不拥有实权,而这类市长平时都做什么呢?除了主持市议会外,基本也就是听取市民意见,然后每周花在十五六个小时,处理和回复市民的意见。 清闲到也说不上,但是实权可以说是一点没有,这种情况下有几个人愿意去做?这也是为什么弱市长模式,越来越少的主要原因。 当然这个理由是次要的,真正的原因是英格兰人明白权力的重要性,也知道权力必须集中才能发挥作用的重要道理,并且英格兰人相比于苏格兰人更团结,也更明白事理,英格兰人可不会因为政见不同而故意做些事情恶心你,他们会因为你赢了选举,而选择服从你的安排,听从你的指令。 毕竟英格兰人的骨子里还是维京海盗的血统,信奉的是强者为尊的道理,并且他们也更愿意承认胜者的优秀,这一点和苏格兰人完全不同。 而另一种模式则是城市经理制,这种制度基本与大型商会和大型企业的模式差不多,也就是俗称的董事会经理制类似。 市议会相当于企业的董事会,由民选产生,负责立法、批准预算和重大问题的决策,同时,他们也负责聘任城市经理并视政绩决定城市经理任期。 简单的来说,这种制度的权力分化比弱市长制度更大,其主要原因,还是苏格兰人内部分歧的问题相比英格兰人这边更大,也更严重,也更分派系,他们那有句话说的挺好的,叫做你可以做错事,但一定不能站错队。 按照爱德华的了解,苏格兰人的分化问题,大部分原因都是历史造成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偏见和歧视,而这一切都会追溯到一千年前的一些比较大的历史事件。 没错,苏格兰内部的矛盾也持续了千年,都说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的矛盾持续了惊人的千年,可苏英两个民族的巨大矛盾,可没有他们内部矛盾持续的时间久。 而被写进教科书的,有关苏格兰人内部矛盾的,爱德华也记得非常清楚。 1603年,詹姆一世入主联邦开始,国内民众的对立情绪激化,可此时也只是激化,并没有从情绪转变为矛盾。 真正造成现在苏格兰民间分裂的主要原因是1707年,当时的苏格兰强行通过了联合法案,将苏格兰与英格兰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因为这个法案,从民众到贵族,从情绪到矛盾,彻底的将苏格兰人分成了两派,而矛盾造成的是什么?是无休止的战乱和各种人道上的惨剧。 苏格兰人的战乱持续了很久,直至1745年,汉诺威王朝入主苏格兰的三十年后,苏格兰才算是恢复了和平,长期的战乱,更是加剧了他们内部的分裂和矛盾。 他们最不相信不是压迫他们的英格兰人,而是他们自己苏格兰人,互不信任,互相攻击所演化出来的,就是城市经理制。 往往市议会通常由五到九人组成,其议员多代表了各个不同的势力和资本,城市经理制度下,这个城镇可就是一盘复杂的棋局,而城市经理,只不过是各方资本势力下的一个玩物。 当然这个玩物也是有权力的,苏格兰人也明白,城市必须要发展,民众的生计也必须得到保障,所以城市行政部门主管就是城市经理,他负责管理城市的日常行政事务,负责编制预算,指导各政府部门工作,处理人事任免等相关工作。 城市经理也通常由市议会根据其教育背景、从业经历、管理能力等素质聘任,被议会管辖,同样也被议会授予权力。 作为行政专家的城市经理相当于企业的总经理,其名称也就是企业总经理的称谓,被形象地称为城市经理。 有些城市经理制政府也设有市长,可多半为城市的礼仪代表。有的地区设置的市长,虽然会参与市议会工作,但没有超出其他议员的权力,也无权否决议会法案,简单的说就是类似弱市长。 两种制度,也说不上谁优谁裂,只不过是地区权力分化的程度不同,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因为控制议会的也好,控制市政厅的也好,本质上都是大资本所控制的,既然都是大资本了,那还能有多大的差别呢?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没错,议员是选出来的,但这个议员,是要花钱选举的,帮助爱德华选举的赞助人,听说是足足花了五千万,才让爱德华选上了伦敦市长。 五千万在这个年代下是一个非常疯狂的数字,按照昨天那个蠢货秘书说的,他们伦敦市政厅一年的总收入也就一千五百万来着?虽说伦敦真实的收入是肯定不止这么点的,但表面上伦敦这个卡西尼亚经济最好的城镇,一年也就这么点收入。 五千万,要是换成金币,估计都已经是金矿了吧?爱德华是不怎么明白这个位置的价值,但他知道这些大资本家赞助他的原因,因为他的理念和这些资本家一样,这群资本家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们自己的资产,所以才会扶持他们喜欢的爱德华。 “市长大人,您还是一如既往,来的很早。” 此时秘书的声音,在门打开的同时传了过来。 爱德华抬起头,看了一眼秘书后,拍了拍桌子。 “现在才八点不到,我来得早,你也来不晚,只是你早来是为了工作,而我早来是为了休息和健康。” “市长大人——” “恭维的话就免了吧,虽然我是你的上级,但我们的关系不是主从,何况你也是个聪明人,可不要轻易的放下自己的傲气,人活着可不能没有这个。” 爱德华之前还说这个秘书是个蠢秘书的,但这个蠢,并不是蠢在能力上,与之相反,这个秘书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爱德华交代下去,他一定能做到,能力非常强,但就是——太蠢了,蠢到会轻易的相信一个人。 你就是去信任一条狗,也不要轻易的相信一个人。 这个秘书不光容易相信人,还太过正直了,只要不是那种非常明显的谎言,他就是很容易被骗,明明是个贵族,而且都做到市长秘书这个职位了,竟然还这么单纯——不,这就是蠢。 可这对爱德华来说并不是坏事,他的确需要一个正直,不会说谎,并且听话的秘书。 “我觉得你更适合做议员,而不是秘书。” “市长大人就别开这个玩笑了,我可不适合做议员,甚至连门槛都跨不进,议员竞选最起码也要准备一两千万,我祖祖辈辈加起来的财产恐怕也只有这个数的零头。” “罗伯特·布鲁斯,每一个议员背后,都是资本家的赞助,想要靠自己?我们可攒不出这么多钱——相信我,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靠自己的口才和能力,去说服苏格兰的资本家给你提供竞选资金。” 没错,爱德华的秘书,罗伯特·布鲁斯是一个苏格兰人,但他却是在英格兰的文化、环境下成长的,他不仅没有把自己当做苏格兰人,甚至还是最排斥苏格兰人的存在。 忘本?又或者说这人是人渣?怎么可能呢?他见的多了,了解的多了,知道的也多了,那么造成苏格兰人如此贫穷、落后的原因,是苏格兰人经常念叨的,英格兰人的打压吗?真的全部都是英格兰人造成的吗? 至少罗伯特绝对不会这么认为,与之相反的,英格兰人是经常在帮助和接济苏格兰人,因为他们是卡西尼亚这个国家的国民,是他们的同胞,即便民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不同,可英格兰人乐于接纳他们。 可英格兰人的好意并没有得到回应,越来越多反对英格兰人的议员被选出来,两方的矛盾,也在日益激化。 如果不是苏格兰人的愚蠢和偏见,卡西尼亚的发展将会更好,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的的未来也会更好,可这个世界没有朝这个方向发展,甚至恶劣的环境和社会构架还在不断的恶化下去,而导致这一切的,就是苏格兰人。 如果未来冲突激化,苏格兰人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因为激化矛盾的,就是他们自己,而不是这些议员,因为这是他们选出来的代表,如果他不代表你,你选他做什么?也许你没选择他,但你们这个国家的而大部分人都选择了他,你没错?那就舍弃掉苏格兰人的身份,就像罗伯特一样,不屑于他们为伍。 第三百三十五章 威廉 可爱德华知道这肯定是错的,因为出身是无法改变的,即便不想认可他们,你依旧是他们中的一份子,无论身处何地,你都无法改变,因为这不是人可以决定的,你再厌恶,再不喜欢,也只能试着去接受。 而往往接受之后,你会发些这些事情,这些人,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讨厌。 有关这件事,爱德华可是有过亲身经历的,他完全可以证明这句话是正确的,只是,他并不想要教育一个已经靠近三十岁中旬秘书。 这倒也不是对罗伯特绝望了,而是说——这对他们英格兰人是个好事,就像过去的詹姆一世,他为什么能够宣布英格兰和苏格兰合并呢? 因为他是苏格兰人,并且是英格兰的皇帝,血统和出身,以及宗族,依旧是这个时代,民众最为看重的几样东西之一。 新时代?除非人类灭绝之后,诞生完全新的生命,否则这个社会构架也好,这个国家也好,这个世界也好,都不可能有什么根本性的变化。 这秘书虽然是苏格兰人,可思想、内在,全部都是英格兰人的,这也就说,他也许会成为一个苏格兰人支持,英格兰人认同的存在。 如果有说谁能化解目前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的矛盾,那就必须要兼具两方认同的优点,也必须是两方共同推举出来的。 也许眼前这个秘书,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边摇着头,一边笑着的爱德华,走到了罗伯特身前。 “罗伯特等我退休之后,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把你推荐给我背后的金主,让他来赞助你竞选,我相信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也是一个好人,而且这是卡西尼亚的未来,不是英格兰人的未来,我们国家需要你,也需要他们。” “苏格兰人吗?市长大人,我们从未不需要他们,他们的存在是必须的,但他们需要改变,也需要接受改变。” “可不是这么好改变的,他们比起接受教育,接受培训和职业,他们更愿意守在自家的一亩田上,坚持着,只要不做出改变,就不会饿死,他们的想法就是,反正也饿不死,为什么要去改变呢?” “每个人的想法和思想都不一样,而且有些不是你靠说,就能够改变的,他们终究会意识到,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时代变化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要去接受的现实,这是无论他们怎么想,怎么做,都必须要接受的。” 爱德华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不是说不想提携罗伯特,而是距离他退休,至少还有二十年,现在谈这些实在太早了。 所以他也自然的把话题转向了昨天提到的足球赛上。 如果是寻常的秘书来处理这件事情,多半爱德华需要至少三天,才能得到一个消息,可如果是罗伯特,爱德华知道自己绝对能够早上知道后续的发展。 “足球赛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昨天下去了解了,特意把足协的负责人从床上拽了下来,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不知道市长大人打算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是苏格兰人主办的这场球赛对吧?好消息是他们同意转移球赛的举办地点,但是有附加条件对吧?苏格兰人的条件,我能想到的太多了,我就不说了,你说吧。” “就如市长大人所说的,苏格兰人的条件是让我们出已经购买了门票球迷的旅费,并且等他们到了之后,给他们安排住处,大概意思就是让买了门票的苏格兰人来伦敦一日游,好吃好喝好玩之后送走。” “说实话,我可不想出这笔钱,这少说也要花几十万,我们伦敦的财政支出,可未必有这些钱,唉——可又是我们主要要求的,看来也只能出了,罗伯特,我想这消息还没那么坏吧,该说真正的坏消息了。” —— “真正的坏消息是威廉也会来到伦敦。” —— 罗伯特说出了这个名字后,爱德华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他本来一脸无所谓,甚至还带着笑意的表情,慢慢的阴沉了下来。 “苏格兰的护国公要来我们伦敦做什么?他可是苏格兰的英雄,来伦敦?他就不怕我们把他抓起来斩首?” “他应该知道我们不会这么做,但我想他来这里,绝对不只是为了看球赛。” “这事情还真得让我思考一下怎么办了。” 要来的人是威廉,爱德华是需要思考一下了,虽然人只不过是一个平民出身的苏格兰人,但其履历和后续发展不得不让人好好思考。 这个威廉一开始只不过是农民,可后来不知好歹的英格兰贵族喝醉之后对路过的苏格兰女性意图不轨,被威廉出手阻止后,要求决斗,结果决斗又被暴打一顿,就扮贼打算谋害威廉,结果又被识破,只是这次他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这个倒霉的贵族摔死了。 事发之后威廉也主动投案说明了一切,根据一番调查下来,威廉的确和这个贵族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应该承担什么责任,治安官断定他无罪之后也就释放了。 本来事情到此也就应该结束了,挺简单的一件事,结果没想到的是什么呢,是治安官释放威廉之后,这个贵族的父母又去找威廉复仇了,说是威廉害死了他们儿子,并且选择了最初的舆论战的模式,试图把威廉塑造成一个无恶不作的苏格兰恶棍。 起初效果是不错的,从上到下,基本都对威廉抱有恶意,可随着治安队公布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了他的清白后,这愚蠢的贵族他们所作的一切,反而成为了宣传威廉英勇和杰出的一个手段。 爱德华是真想对这对贵族父母说,你们家孩子什么样子,你们没点数吗?何况你们还要带上治安队?他们那、没证据会释放主犯威廉?没证据,敢断定威廉和贵族的死没有关系?一个是贵族,一个是平民,两者的地位差,就决定了治安队不可能偏向于平民。 可如果他们要能够想得明白这一点,他们家儿子现在估计也不会被烧成灰了,别人都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倒是相反,有其子必有其父。 而这一结果,外加上苏格兰资本家对舆论的有意操控,威廉的事迹被无线的放大,也被刻意的谣传了起来。 本来只不过是一个出手教训下喝醉了的贵族,最后贵族摔死了的简单事,可到了资本家手上,稍微那么改编一下就成了——无良贵族路边杀人,路过的好汉救人之后遭到了贵族带兵追捕,无奈之家召集各路绿林一起截杀了贵族。 可这还没完,最离谱的是最后面的一段,说威廉不愿意牵连同伴,主动自首,英格兰刻意丑化威廉,却难以骗过苏格兰人民,最后在苏格兰人民的舆论压力下,英格兰的治安队终于释放了他们的英雄。 爱德华甚至没有办法在这个故事里找到威廉原本故事的样子,还有他也钦佩苏格兰人自己骗自己的能力,要知道当时的舆论下,威廉被塑造成一个杀人恶棍时,生活在苏格兰人居住区的威廉,一定是受到苏格兰人攻击最多的。 可在资本操作下,这些攻击变成了民众的赞美。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还是这些商人最擅长,之后么,威廉的名字越传越远,慢慢的他就变成了一个象征,苏格兰英雄的象征。 最重要的是一切还没停下,威廉的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之后威廉利用自己的声望和资本家们的赞助,不断的帮助着受到英格兰人欺压的苏格兰人,慢慢的他从一个世人皆知的英雄,变成了民众口中的护国公。 可以说现在的威廉,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当地有苏格兰人,无论他说什么,这些人都会服从,如果说上面那些话不太好理解的话,说简单,就是现在的威廉是一个拥有让苏格兰人无条件服从的极端号召力,这也是爱德华,如此小心防备这个人的主要原因。 苏格兰人最近几年是越闹越离谱,伦敦目前虽然英格兰人占七成,但还是有三成苏格兰人的,要是这些人闹起来,至少爱德华觉得自己有点处理不过来,伦敦市一共有靠近六十万人口,三成的数量也非常惊人了。 现在的治安队也不过就四千多人,如果说局势恶化,重点核心也一定是保护那位大人——想到这里的爱德华拍了下脑袋。 “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我也是脑子坏掉了?罗伯特,告诉我你的判断,威廉是能来,还是不能来。” “市长大人,我的判断很简单,放他来,监视好就足够了,我们是有能力把所有的灾厄扼杀在摇篮里的。” “...” “如果不放他来,民间的舆论压力反而会更大,何况即便我们不放他们入城,他们也能在门口找点理由做点什么,只要我们接待好,不要给他们找到什么借口——” “有些时候,有些蠢货做事并不需要理由,他们不是能够用常理来衡量的,但我也同意你的说法,根据我对威廉的了解,他不会是一个为了暴动而暴动的人,同样他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所以答应他们的要求吧,如果说威廉还想见我,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这倒不是爱德华真的相信威廉,而是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改变了。 提出转移球赛的是他们,即便后面牵扯上了他们不喜欢的人,从他们的立场上来说,也绝对不能说,大不了我不办了,不转移了。 这是绝对不能做的选择,也是绝对不能说的话,因为当他们牵扯到了威廉时,这就已经变成了两个民族之间的大事。 爱德华可不想因为拒绝了之后,被谣传成什么,伦敦地区政府强制要求球赛搬迁,可他们知道了球赛背后有苏格兰的护国公威廉支持时,长腿的爱德华和一众英格兰的废物们畏惧的双腿发颤,根本不敢多说一句,灰溜溜的就把主办权又送了回来。 不要认为不可能,现在的人听风就是雨,他们可不会相信什么官方论调,更愿意按照自己的想象去幻想。 这个时代最糟糕的就是,你无法无视这些人的恶意幻想,因为正义和真相,传播的永远是最慢的,而恶意,可以轻易的蔓延出去。 爱德华的想法也很简单,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还是少管比较好。 只是这个想法,秘书罗伯特却不认这么认为,他依旧对威廉表示怀疑,并且对大量苏格兰人来访,持有敌意。 “市长大人,我虽然也赞同放威廉来伦敦,可我总感觉这件事情不太对劲,我怀疑他们是在策划什么,而我们现在伦敦的治安官严重不足,就是人数不多的仇杀队,我们都应付的非常勉强。” “仇杀队是特例,还是你觉得威廉也是怪物?明明你刚刚还说我们有能力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的?放心吧,罗伯特,除了伦敦之外,其他地方可没有这些怪物,何况这个威廉他只不过是一个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何况要是在伦敦,他真的违法,又或者有什么不轨的图谋,那他一定会得到审判。” “可最近我听说我们伦敦的立法院,有非常多的苏格兰人入选了,现在的审判,未必会偏向于我们。” “我们什么时候要求过立法院倾向于我们!” 听到罗伯特说这话的爱德华,一时间竟然没有控制住情绪,大声的说出了这句话的同时,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桌子。 响动过后,爱德华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他连连摇头表示抱歉。 “刚才我有点过激了,别在意。只不过罗伯特,这话你对任何一个官员说,他们都会生气的,我们是公立机构的公务员,执行的是公务,和司法的关系本就不大,何况司法是绝对的公正,你要知道,如果没有了司法带来的法治,我们就会失去一切,我们都知道这条底线的重要性,那就意味着我们绝对不会去触碰司法公正的底线。” 第三百三十六章 传票 “市长大人,这一点我明白的,但是他们未必会有这种底线。” “如果说,那群苏格兰的法官,违背了司法公正的底线,最后遭殃的是他们自己,这份罪责,可是千古骂名,不过我还是相信我们的司法的,他们作为法官,应该比我们更懂这个底线的重要性,所以这方面,罗伯特你不用担心。 “明白,市长大人,只是伦敦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确让人感到非常的意外,昨天我还从治安队那接到了报告,他们在昨天兴登堡号遇难的富豪家中,救出了被虐——被困的儿童,一共七人,而提供这个情报的是仇杀队。” “变态恋童癖,怎么说呢,这种人还真是死有余辜。” “而此前治安队虽然也调查到了一定的情报,怀疑他们违反了法律,在做一些肮脏的勾当,可由于立法院和富商的勾结,导致了调查令的延迟发放,最后让这群富豪成功避难,治安队还平白无故的背上了骂名。” “这种事情,就是利益勾结的事,本质上也没有触及到法治的底线,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了手头的权力进行了干预而已,如果说治安队能够抓到证据,这些法官还是会宣判他们有罪的。到头还不是他们治安队办事不力吗?要我说,治安队等什么调查令,找个理由冲进去把人全抓了,找到证据再走程序就是了。” “可这违背了法治——他们治安队无论如何,也不能违反法律,必须保证每一步都是正确的,这样才能保证法治真正的落实下去。” “是啊,什么都**,什么都讲规矩,唉,这个世界真不知道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还是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法治非常的重要,带来的好处也是利大于弊,只是法治越全面,这个弊端也就越明显,也越碍眼,可你如果想要改变这个东西,首先你就必须要想办法拉拢爱丁堡的议员。 没错,改变错误的最初一步是拉拢议员,因为你需要他们投出支持票,可——他们不会在乎你的决议是否正确,只在乎你能否给他们带来利益。 法治社会下,一切以利益为主,这是极其糟糕的开端,爱德华甚至能够联想到这种开端恶化下去会变成什么样。 最初大概也就是组建利益圈,大量利益相同的议员,控制、架空了议会,无论好的、坏的、对的、错的,只要政见不合,利益不同,那就一律不给通过,以此手段打压那些政见不合的议员。 一旦世道变成了如何组建自己的利益圈,如何通过利益圈去维持利益和打压,那这个国家就没救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这些所谓的议员,可代表了民众,而如果这是民众想要看到的,那这个国家怎么可能还有救呢?别人的苹果腐烂都是从表壳开始的,这种腐烂还有得救,只要下的去刀,狠得下心,是能够切掉的。 可如果是从核心开始腐烂,谁能救你?你只拿着刀,你看不到这个漂亮的苹果的内部腐烂到了什么地步,你想要切除毒瘤,可你找不到他们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病入骨髓吧。 何况这只是开始,你说政治圈变成了利益圈,那么今后对这些政客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毫无疑问是选票,选票越多,权力越大,那么——怎么获得选票呢? 宣传是一,但想要民众真正把选票投给你,那就需要技巧了,一种名为谎言的技巧。 爱德华见过太多了,竞选时许下无数诺言,上任后屁都做不到,甚至还把现状恶化了的无能政客,是卡西尼亚没有拥有才能的人了?不啊,每个国家都有很多拥有才能的人,可这些人都被挡在了名为竞选经费的门槛上。 就如罗伯特所说的,西菲尼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有这个钱去参选,而拥有这么多钱的人,能够收到这么多赞助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打算为民办事的? 竞选是有钱人的闹剧,选举是比谁更能吹牛,更能欺骗,是骗术师和欺诈者们的大舞台,大家都是观众,所以当舞台塌陷之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其实在西菲尼有这么一句话,他们曾指责卡西尼亚政客的本质是一群没有底线的人渣,爱德华非常认同这句话,因为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卡西尼亚的政客们已经从如何办好事,转变成了如何得到办事的机会。 谎言构建的世界未必是错误的,因为所有的真相,都是构建在谎言之下的,就像政客们许下的诺言一样,大部分的确都是现在没有的,大部分也的确是可以变好的,但他们未必有这个能力,就算他们有这个能力,他们背后的大金主也未必会让他们真的这么去做。 资本家维护的终究是资本家的利益,保护的也是他们自己的财产,而政客们则是帮助他们压榨和迫害民众的工具。 至于那些有能力的?有才能的?知道该怎么做的?该怎么去改变的? 不要忘了,政客本质是什么,这些人可上不去,资本家也不会允许他们上去,资本家宁可看着国家腐烂发臭,也不会让人上手术刀,影响他们的利益。 卡西尼亚不是神圣帝国和西菲尼,明明已经四百年的时间,可他们的国家,就像是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的争端一样,越来越糟糕了。 “说起来,我好像也这么做过呢。” 爱德华回想起了过去在爱丁堡的产业,那可真是一个至今都环绕在他身边的一个噩梦。 他曾不止一次想过,要是他们卡西尼亚也和西菲尼一样,禁止政客经商就好了,这样他能少很多麻烦事。 “市长大人,昨天晚上我还收到了立法院的传票。” “看来肯定是我的,不然你可不会和我说这些,我也知道这案子该来了,你就别和我说了,头疼。” “市长大人案子开庭就在五天后。” “接待那位大人的第三天吗?真希望能延后,可别因为我出庭,而丢了我们卡西尼亚的脸,这可真的不是什么好案子。” “能够开庭的,一般也都不是好事了。” “罗伯特,你知道吗,这案子审了六年了,我出庭了至少十三次了,我真不明白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到现在还不愿意证明我是清白的,唉——我现在是对这件事是真的感到难受,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这就是卡西尼亚的现状,一个拥有糟糕环境的现状。 可即便如此,日子还是得过,生活也还的继续下去,至于改变?爱德华是认为不可能了,他认为自己最多也就做个市长,然后去爱丁堡当个听话的议员混混日子。 没什么不好的,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这个制度就是如此,这个国家的民众也就是如此,这也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妄图一个人纠正错误?别做梦了,你一个人是改变不了现状的。 为什么?因为你要改变的不是一个人,要揭穿的也不是一个谎言。你要去改变的,是无数民众认可,并且构成的体系。 不要忘记,构成国家的不是体制和体系,而是民众,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一个两个政客用谎言能造成的,一个人的影响力和能力终究有限,而导致卡西尼亚变成这种糟糕样子的,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你需要改变你的是几千万,甚至上亿拥有固化思维的民众,你认为自己能做到吗?还是你认为把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说出来,就会有人支持你? 不会的,醒醒吧,就是做梦也要做醒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可以轻易改变的。 为此,直到他们发现自己错了之前,没有人能够改变现有的一切。 何况现状还未必是错误的,目前的卡西尼亚谁能下结论说他们现有的一切是错的呢?没有人能这么说,也没有人敢这么说。 现在就是大家谁都不敢出声,那自然也只能把这条路走到底,然后等着民众受够了无能政客的谎言,把他们被推上断头台的那一天,大概要等到这一天,他们卡西尼亚才会迎来真正的改变。 至于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爱德华是认为,恐怕得要到人类灭绝的那一天才会到来。 时代已经不同了,过去有反抗暴政、压迫的英雄,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能够得到相对公平的世界下,暴政已经成为了小说家们的幻想。 也许会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起来,欺骗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但这些小孩子也早晚有一天会懂的,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了暴政,有的只有像苏格兰人一样幼稚的暴徒。 这也不是爱德华莫名其妙的在想这些,而是他考虑到了即将要到来的,以威廉为首的一大票的苏格兰人。 他们最常用的名义,就是反对英格兰人的压迫,保护苏格兰同胞一类的说法,却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压迫,只不过是平等的一种体现。 没钱你是要去工作啊,那你工作是不是要好好工作?为什么英格兰人提升了你没升职?难道不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歧视?却不考虑下自己的能力?不考虑下自己受教育的程度? 可是爱德华也承认苏格兰人相对于英格兰人是会缺少一点竞争力,这主要是源于两个民族之间的文化差异,以及社会构架下对年轻人的压力不同。 苏格兰的年轻人,往往接受的是偏向于保守主义的教育,经常被教导的是,如何守住自己的财产,而非去争取更多的财产。并不是说苏格兰教育扭曲,而是因为苏格兰长期的内战,导致了这种文化的兴起。 而英格兰那边主要的教育体制,是素质教育,是指一种以提高受教育者诸方面素质为目标的教育模式,而在这种模式下,英格兰人会被大量的强制学习各种各样的内容,而大部分人都能在被教育的过程中,理解自己优点和缺点。 说好点,就是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的才能,而发现这一点越早,未来的道路也就越清晰,很多苏格兰人到三十岁,都难以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而英格兰人,往往只要到了成年,基本就能想明白自己未来想要做的是什么。 而这造成的,就是年轻人根本上的竞争力差距,不要认为这不可能。 一个没有目标和理想的人,他们工作时思考的会是什么?混,能混一天是一天。没毛病,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除了混还能做什么? 你说你一个混子,凭什么比人家认真努力的人,过的更好? 往往一堆不合理之下,是非常合理的原因所造成的,而这个合理的原因,才是真正的病症,有的病,不是你知道了,就能医治的,至少目前爱德华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也许要从教育开始第一步?可最抗拒教育改革的,难道不就是这群苏格兰人吗?” 现在一切回到了原点,一个与爱德华完全不相干的原点上。 —— 时间来到了中午。 皇家霍洛威学院的餐厅。 那是非常漂亮的餐具,以及非常美味的食物,学生们也非常优雅的用餐。 本来是非常和谐的一幕,可在其中的一桌上,安妮被三个女学生给围了起来。 带头的好像是一个英格兰平民的子女,她拍了拍安妮的衣服。 “你昨天睡觉没换衣服?然后还穿着来学校了?我倒是有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 “喂,别搞得我们在欺负你一样,你穿成这样来学校,我们不说老师也是会说的,还是说你想要被教导主任叫去问话。” “——” “你这个家伙真的是,别一句话都不说话,你是贵族,该有贵族的气度,还是说你们瑞罗菲尼人就是这个样子?” “没有,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解释。” 安妮也算知道这些人没有太大的恶意,但也绝对说不上好意。 第三百三十七章 王 这三个人带头的人叫做莎夏,好像是苏格兰人,听说是贵族出身,可她从没有提过自己的姓氏,一直是自称平民出身的怪人,最喜欢的就是到处把自己的恶意也好,善意也好,强加给贵族的同学。 大部分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要是生气了莎夏就会说贵族大人不要和平民计较,要是不生气,就说贵族大人没有该有的威严。 为此,安妮也不怎么想理会这个叫莎夏的,可对方显然不会这么好心的就放过她。 “我说安妮,我觉得你需要换件衣服。” “我们上午的课程已经结束了——” “你该不会想就这么穿着回去吧?这怎么行,你这是再丢全体贵族的脸。” “——” 安妮对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近几天她是感觉自己真的身处地狱,过去那些能够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 啊——真是让人头疼,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灰影,越来越接近自己,明明不知道那是什么,安妮却能够感觉到恐惧。 无论什么样,这都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东西。 可她伸出手试图驱赶灰影的时候,却意外的抓住了什么,随后她撞上了什么东西。 “喂——” “——” 回过神来的手,安妮发现自己抓着莎夏的衣服,然后——撞了她的头? 这完全是没无意识的行为,安妮是非常想迅速的放手了,可莎夏显然被撞疼了。她身后的同伴是立刻靠了过来,不过莎夏立刻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随后拉起了安妮。 “我没事,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这么穿着回去还真不行,我这里有件衣服,去换一下吧。” “——” 安妮是来不及说什么,就这么被莎夏拽去了换衣间。 —— 换衣间内,只有莎夏和安妮两个人,至于那两个一开始还在的同伴,是被莎夏推着离开了,只是莎夏手上拿着的是她的衣服?安妮是真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也不明白带她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莎夏,你到底——” “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不希望看到贵族是这个样子。” “我是异国的贵族,何况莎夏你也不是贵族,你也不喜欢贵族。” “贵族只不过是一种称号罢了,别说这个,你最近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好,是发生了什么吗?你穿成这样,我看你多半昨晚没回家,是在外面过夜的吗?卡西尼亚不同于瑞罗菲尼,晚上的治安是非常差的,我们伦敦天天有人失踪,三天前我们的老师都失踪了,到现在还没个音信,多半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角落,你不能成为他,安妮,你明白吗?” “——” “别在外面乱逛,明白吗?伦敦非常的危险,即便是大白天,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走,所以你需要去哪里的时候,又或者有什么困难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莎夏?你怎么了?” 这个人突然是怎么了,过去她可是有欺凌的意味在里面的,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她的欺凌对象了? 安妮理解不了,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衣服,也没有动,而此时的莎夏主动靠了过来。 “安妮,我会是你的朋友,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 莎夏把连连后退的安妮堵在墙角,抬起手触碰的却是墙壁。 她试着摸了摸安妮手上的衣物。 “还是先换件衣服吧,安妮。” “...” “你现在走出去太引人注目了,贵族家的大小姐,穿成这样走在大街上?你可不想被治安官抓去盘问吧?” “我知道了,但是莎夏,你必须要出去。” “你答应就好,我这就出去。” 莎夏的行为在安妮眼里,是绝对的异常,她没办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是撞了下头,然后跌倒了而已,怎么就让一个之前对自己恶意溢出的人——态度进行了如此巨大的转变,这也太异常了。 理解不了,却也无可奈何,总之也不是坏事吧。 —— 三十七号街 七号做完从黑市的情报商人那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首先这个代号剑鱼的人,其实是个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异种人,也不是第一次犯下杀人的罪行了,可通过异种人的能力杀人,三天前的事件是第一次,按理这个人的处理,不应该被拖到今天才对。 情报贩子有关这方面的消息,他显然是知道一点内幕,却刻意不说,七号也没有追问,他并不是好奇心过于旺盛的人,有些东西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何况日影商会的应对速度还算是比较快的,查清楚之后立刻下了抹除命令,可他知道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大家都说异种人是钻下水道的老鼠,但我估计真没几个异种人会去钻下水道吧?这个剑鱼,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要认为自己能够理解一个精神病,那你距离他也不远了,好了七号,防毒面具就在这里,至于衣服什么的,我也准备了一身,怎么下去,什么时候下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吧,谁让这是任务呢,我这就去。” 长叹了一口气的七号,无奈的带上了面具,钻进了下水道。 没有人会喜欢恶臭和满是秽物的下水道,可有的时候,你还真的必须要钻下去。 好在这下水道,不是管道性质的,真要七号钻管道——他可没这个体力,这地方不仅不是管道,还有比较大的空间,看起来这地下水道也有点年头了。 “这下面还真够黑的。” 这么念叨着的七号丢出了手上的圆球。 可圆球透出的并不是光亮,短暂的荧光闪过,地面上慢慢浮现出了无数的脚印。 看来那情报贩子的消息还真的挺准确的,虽说他们也没道理骗人就是了。 “只是最早的脚印是三天前?是谋杀发生那一天的?之后就没来过?” 七号是感觉有点不对劲,可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小心翼翼的追踪起了地上的脚印,圆形的管道内,脚印的种类也只有一种,他是想不出除了剑鱼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之外,还有谁会钻进这种地方。 本以为这地方只不过是一个心理变态临时寻找安慰的地方,可七号现在已经走了十分钟了,他还没有见到脚印有停下来过。 这到底是什么鬼?这种管道可不会有尽头,就算有,估计也是通向——七号还真不知道这种下水道会通向哪里,但有一点肯定的是,如果说三十七号街区的下水道想要走到头,那绝对也要走个几小时。 “这混蛋到底想要走多久啊。” 七号念叨着这句话,无奈的跟上了发光的脚印。 大概走了三十分钟,又或者四十分钟,七号终于看到脚印停下了。 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桌子,一本笔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剑鱼不在这里,这是意料之中,只不过桌子和笔记,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 七号将一个圆球抛向了空中,圆球散发出的光亮,迅速的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一张普通的单人桌,看着有点像学校里的桌子,难道说剑鱼是学生?至于桌子上的,则是一本有剑鱼署名的笔记本。 至于笔记本上的内容,也是比较简单的日记。 但不同于第一人称的日记,这个上面记录的内容,是非常奇怪的视角。 —— 皇家霍洛威学院 一家不错的教学机构,可是内部太混乱了,那些贵族们私底下进行着肮脏的交易,平民派和贵族派的矛盾更是由来已久,更不要说这两个派别中还区分了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的派别,他们是真的不嫌自己分裂的还不够。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参与进他们的小孩子打闹,至少有七成的学生,还是更愿意好好学习,尤其是英格兰人,对学业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玩乐。 真是一群不可思议的人,而克罗蒂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认真的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她是所有人眼中耀眼的存在,可是她某一天,突然消失了。 我通过各种手段调查了很久很久,终于查到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我由衷地希望,看到这份笔记的异种人能够残存一丝良知,能够残存一点点为人的感情。 —— 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看起来剑鱼之前是在调查克罗蒂的失踪原因。 调查也有了结果,然后就没了?七号试着翻了翻后面的笔记,可他却什么都没找到。 理所当然的没找到,因为后面的内容全部被替换了,虽然纸张被刻意做旧了,可惜的是订书钉和胶水的细节没有做好,七号认为如果让自己或者仇杀队的其他人来做,肯定不会有这些漏洞。 七号不明白替换了大量的笔记,却只留了一张纸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确定,那就是除去他们仇杀队之外,现在还有第二股势力在地下活动,本来伦敦地下形式就复杂,多个几个在活动的势力,也完全不奇怪。 至于会不会和仇杀队有勾结之类的,七号不愿意去想,没意义,他现在真正在意的,是这个剑鱼查出的真相,一个贵族小女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剑鱼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才会选择去当街袭击被害者。 “看来这次的事件,还真的没这么好解决了。” 思考了一下的七号摸了摸桌子,注意桌子的侧面有一个老鼠的刻痕后,他把笔记放了会去,随即开始往回走。 可他却没有注意到,灯光消失时,那老鼠刻痕所散发出的红色光芒。 —— 重新回到了地面,七号丢掉了散发着臭味的衣服,丢出圆球清洗了身体后,才换上情报贩子准备的新衣服。 也在递衣服的时候,情报贩子问了出来。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一点发现吧?” “有,可我未必会说,我之前就在想,你为什么会替我准备这些东西,你是情报贩子,可不是大善人,更不是我们仇杀队的协助者,你没理由做这些的。我想你也有想要知道的东西吧?那我还真建议你也下去走走。” “我要是愿意下去走,估计早就下去了,想要知道下面情报的不是我,而是一位不能透露性姓名的大人,这身衣服,也是那位大人交给你的。” “贵族?想想也是,也只有贵族能够穿这么舒服的衣服了,看在这衣服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一点好了,剑鱼是在调查很多年前的一起失踪案,调查一个名叫克罗蒂的贵族小孩,并且他还查清了真相,我在下面看到的,也就这么点了。” “原来如此,为了感谢你告诉我这个情报,下次的情报费用会免费的。” “别和我说什么免费了,反正费用又不是我出,你找商会谈减半吧,我又不在乎,你看这样行不行,别免费,半价,你把收到的一半给我好了。” “这倒不可能,我和你们商会,也不是单纯的金币往来,但我想七号,你早晚有一天,会需要我的情报,那个时候我可以免费提供给你。” “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换好衣服的七号,对着情报贩子摆了摆手,走出了被阴影覆盖的街区。 —— 三十七号街区,治安局。 他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下之前被害者的信息,虽说之前也可以问情报贩子,但是,知道了情报贩子背后还有个金主在搜集有关的信息时,他就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这个情报贩子,绝对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上说真话。 相比之下,治安官们就绝对不会说假话了。 利用了日影商会的取材许可,以及编造出来的身份,七号成功的进入治安队,和负责这项事件的治安官了解起了情况。 “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有关的情况我们之前也通报过,一切都在调查中。” “治安官大人,我知道被害者的名字是瑟莉,平民出身,年龄是二十一岁,就职于政府部门,可有关其他的,我们就非常不清楚了,比如她的家人、朋友。” 第三百三十八章 气压表 “这些你们想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这是受害者的**,何况根据我们的排查,她的朋友和家族关系,并没有任何问题,多半只是运气不好,被路过的杀人魔给盯上了。” “可是治安官,我听说了受害者的被害过程,这是否和魔法使,又或者和伦敦内一直传闻存在的怪物有关呢?” “首先,这件事情和魔法使无关,所有的魔法使都在我们监控下,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当街杀人还不被发现,其次,你都说是传闻中存在的怪物,那也只是传闻,没有任何事实依据,我们伦敦市的任何一个官方部门,从未承认有所谓的怪物,只不是以谣传谣,才让我们伦敦有了这么一个东西而已,尤其是你们媒体也必须注意,不要再乱说话了。” “可是现在见到怪物的目击者越来越多了。” “正是因为你们的谣言越编越离谱,所以目击者才会越来越多,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你们随口胡编博取眼球,弄得现在大家都感兴趣了,偶尔有一个两个脑子不正常的跳出来说我见到了。” 治安官放下了手上的卷宗,指了指墙上有关目击怪物的报案,这种类似的报案还真不少呢,可显然,大部分的描述都和异种人样子出入极大。 也就是说,这上面大部分目击者的报案,都是谎言。 七号能明白这一点,这些治安官看的更明白。 现在这个治安官拍了拍报案板。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期望的大火题材,你们只需要加工,不对,准确的说,是你们在本就是编造出的题材上,继续胡编乱造,以博取大众的眼球。” “怎么把我们说的和骗子一样,我们不是什么欺诈师,也不是靠谎言吃饭。” “不是?谎言和欺诈,这难道不是你们最擅长的?反正对你们来说,只需要持续的骗下去就好,有了流量和关注度,再假的谎言也能变成真的,何必还要问我真实的情况?真相对你们这些媒体来说,有价值吗?有意义吗?反正我说了真相你们也会胡编和欺骗下去,我是真希望你们能有点底线,你们看看——睁大眼睛看看,这么繁华的伦敦市,现在在你们手上被编造成了怪物都市。” 治安官的说法和语气一如既往,谁让这群治安官平时是被媒体攻击最多的群体呢,如果七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生物的情况下,还真会相信这位治安官说的。 这也算是三十年以来,一直保持的官方论调吧,官方是一直不承认异种人的存在,不管怎么说,他们这类异种人只是少数中的少数,只要官方刻意的封锁下,这些消息就算传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至于治安官说的媒体编造以及谎言什么的,这一点他还是挺认同的,现在超过九成的媒体,都把新闻自由想成了捏造自由,肆意的歪曲事实,假话、谎言,真的就是张口就来。 好多媒体,对他们异种人的抹黑和敌视根本没有消停过,什么威胁论、怪物论,只要能够吸引眼球,他们就真的能够凭空创造各种不合理的“事实”,纯粹就是欺负异种人不能站出来反驳,而且就算站出来了,他们也不会放弃这种所谓的关注的。 要知道,即便是异种人最混乱的时期,一年下来能够被异种人伤害的,估计还没伦敦街边混混斗殴的受伤人数多。 与其敌视和编造异种人的谎言,还不如好好看看街边游荡的青少年,他们才是真正需要关注的对象,异种人也许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坏,至少大部分异种人对人都是仰望的态度。 “你们这些媒体,与其把精力放在怎么编造谎言上,还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你看到这些画像了吗?这些都是伦敦的失踪人员,我们治安队现在人手不足,我们需要媒体的帮助,帮我们扩散这些消息,这才是最有意义的。” 治安官指了下墙上的失踪人员画像,其中一个有关学校老师失踪的消息,吸引了七号的注意力,他特意指了下那份寻人启事。 “皇家霍洛威学院的老师也失踪了吗?根据我的调查,这个遇害者她也是皇家霍洛威学院 出身的?这其中应该没什么特别的联系吧?” “这学校每年毕业几千人,哪会有什么联系,这老师——这老师暂时还没怎么调查,伦敦每天都有失踪,我们可没足够的人手去调查这些事,至少要等他确定不回来之后,我们才会去调查,大概还会等个五天,确定失联我们才会去调查。” “这老师是皇家学院的老师,失踪在三天前,而被害者女性是在三十七号街遇害的,从位置上说并没有直接关系,但这个被害者是皇家学院的毕业生,警官,我看这事情多半是有联系的——” “我都说了没联系,同一天失踪的人还有三五个,你只看到了这一个人?你们这些媒体,想象力这么好干嘛不去写小说?写新闻编故事,多累啊?写穿帮了,还要被人骂。” “治安官大人,我可是一个负责任的记者,我绝对不会胡编乱造,如果不介意的话,治安官大人可以给我一幅画像吗?顺便稍微给我一点资料,我好去调查一下。” “你想去调查皇家学院?资料我可以给你,这些东西都公开的,但你们这些媒体,给我离学生远点,别去触碰和诱导他们,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明白的治安官大人,我可是贵族出身,即便我从事的记者行业,可我为人的底线,还是有的,至少我还是会坚持这份底线的。” 这位治安官对新闻媒体的印象是真的非常差,这没办法,七号是知道这群治安官是真的拼命了,可那些媒体吧,对他们的批判、抹黑是真的没停过。 听说有过这么一件事,一个差不多十来岁的小孩子,被老师告诉说:“你的父亲是治安官,你真应该感到耻辱。”七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即便他是被治安官一直追捕的人,都感到了愤怒,何况这些竭尽全力的治安官呢? 他们还能够,还愿意接受媒体的采访和取材,也都只是因为职责,没错就是职责,他们有义务和媒体解释这些,也希望得到这些媒体的帮助,来帮他们搜寻失踪人员。所以他们才强忍着各种负面感情,和所谓的记者、媒体解释着发生的一切。 七号从治安官那拿到了失踪老师的资料后,就离开了治安队,他现在非常清楚,治安队是绝对没有足够的警力来进行后续的调查的,所以继续问下去也没有意义,至于诱导学生什么的,七号可不认为自己是人渣和败类,他不会去做这些事。 看了一眼手上的画像,一如既往地只有一点点体貌特征吧,呃——算是正常的老师打扮,从画像上看也是那种平平无奇的人,算了,七号是自己看这种诡异的画像,看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他迅速的转移注意力到这个老师的资料上。 “西尔万?” 老师的名字是西尔万,没有姓氏也就是说他是平民出身,一个平民出身的人,在皇家学院里面担任艺术老师吗?并且还是毕业之后留校任职的? 只不过主要的教学是绘画?这人才二十岁,二十岁的艺术老师,教画画,这感觉是真的有点奇妙了。 虽说奇妙,但也不奇怪,毕竟画画什么的,完全是依靠才能的,二十岁的教学水平什么的,这些都不会是重点,艺术课本来就是给学生放松一下的。 至于朋友、家人什么的,这些肯定是不会有写的,公开的资料是只有年龄、性别、工作、样貌、失踪时间,这点,不过也足够了。 七号并不是真的认为这老师和之前的谋杀案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而是他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理由和道具,前去皇家霍洛威学院调查。 —— 皇家霍洛威学院门前。 本以为下午一两点就能结束课程回去的安妮,却倒霉的被留到了四点。 此时的她急急忙忙的往外走着——顺带一提她现在是换上了莎夏给她的衣服,这衣服有点大,莎夏虽然只大她一岁,但两人的身高差距还是蛮明显的。 安妮不到一米五,莎夏却已经超过一米七了,这也导致了现在安妮穿的有点不太舒服,可不管怎么说,也比之前穿的要好一点吧。之前那身衣服可是贵族服饰,穿成那样的确是要挨训的,现在这是平民的服饰,不管怎么穿,也不会有人感觉奇怪,毕竟是平民啊。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安妮才会换上莎夏给的衣服,可现在她还没出门,就在门口见到了等着她的莎夏。 “哦——你终于来了,我可等了你有两个小时了。” “莎夏?高等部不是早就下课了吗?” “我这不是等你吗?你上午那个状态,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走,你也可以和我说说,遇到了什么事。” “我没什么好说的,也没发生什么。” 安妮是连连摇头,她显然不想和莎夏多说什么,更不想让这个人跟着一起走,这个人今天的态度非常的异常,她可不认为这个人是什么好心。 可就在安妮打算绕开莎夏时,对方竟然又一次把她堵在了墙角。 不过这一次不算是面对着她,而是背对着的,这看起来是拦住了去路?不对,这应该是阻止了什么人靠过来? 安妮踮起脚尖,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身穿黑袍的公主。 “公主——” “...” 安妮试图走过去,她却再一次被莎夏拦住了。 而此时她也注意到了从另一边走过来的,一个记者装扮的男性。 “安妮,这两个东西都不是什么好的东西,我们还是先回学院在想办法离开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 完全理解不了莎夏想法的安妮推开了她拦住的手,走向了公主的方向。 而被推开的莎夏,看着有些生气的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跟在了安妮身后,一起走了过去。 从见到公主,到走到她身前,也不过就几步路而已。 先开口的,自然也是停在原地的对方。 “你可总算出来了,你不是说上午课程就结束了吗?我倒还真信了,一个人吃了饭慢慢在家等,等着等着我就在你学校门口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今天有点特殊情况,一般都是上午结束,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学校的老师说接到命令,突然要教我们做布娃娃。” “布娃娃?你也做了?我看看呢?” 公主看了一眼安妮,她也自然注意到了瞪着她的莎夏。 “这位是安妮你的朋友?” “是同学,你好——混蛋,我的名字是莎夏。” “混——我看你的样子,可绝对没打算和我好好相处,不重要——你看那边的记者,也靠过来了,他才是真正需要敌视的存在。” “几位漂亮的美女,我可是一名有良心的记者,这么说可不合适哦。” 靠过来自称记者的人,立刻拿出了纸和笔,顺便也把手上的画像拿出来展示给了一行人看了一下。 也在众人看到画像的同时,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是日影商会的记者,听说你们学校的老师失踪了——” “...” 这个记者说的,中午听到莎夏提到过,可此时的莎夏对这个记者显然抱有比公主更大的敌意,这人到底是怎么了,过去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就在安妮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莎夏皱着眉头按着记者的胸口,把他逼退了好几步,随后就像接触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甩着手。 “你闻起来很臭。” “这位小姐,这么说可是很没有礼貌的,能够听我说完吗?还有这边漂亮的女士,也可以听我说完吗?” 这个记者先是问了莎夏,之后又问了公主,见到两人都点头后,开始讲述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第三百三十九章 记者 整件事情也不算复杂,就是简单的杀人事件牵扯到了他们学校的老师失踪案件,而又从这个案件中,查到了这两人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 由此,他这个记者才会来到皇家学院的门口进行调查。 听完整件事的安妮并没有特别的情绪波动,伦敦每天都在死人,这两件事情的关联性是无限低的,多半只是巧合,何况她现在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事情上。 出乎她意料的是另一边的公主,她的态度竟然和安妮完全相反。 “看来记者你已经想好了怎么调查了?并且还有一定的信息和证据,才会说说这两者一定有关系的吧?说来来听听好了,如果我觉得有趣,也许会帮你调查一下。” “那真是太感谢了,我先说下我的依据来源吧,根据我的了解,三天前遇害的女性名字是瑟莉,而她遇害的方式,多半是和传说中的异种人有关,而在伦敦,只有一个地下的犯罪组织仇杀队,他们会这么做。” “仇杀队我是有听过不少传闻,只是你怀疑这是仇杀队做的?为什么会来皇家学院?难道你认为皇家学院是仇杀队的老巢?” “怎么会——主要原因是共通点,瑟莉的年龄是二十一岁,失踪的老师西尔万的年龄是二十岁,两人虽然只差了一岁,但实际上,他们有可能是同一届从皇家学院毕业的,加上失踪和遇害是同一天,我想其中肯定会有点关联。” “也许是会有点关联,只是这地方一年少说毕业一千来号人,这关联有点牵强吧?” “如果不是精神病类似的过路杀人狂,那么犯罪者杀人一定会有其理由和动机,瑟莉的死亡和西尔万的失踪,如果我们从这两人之间寻找共通点,就只剩下了皇家学院这一个点而已了,那我想我应该能够在这个学院里,找出点蛛丝马迹。” 安妮虽然也感觉存在的联系会非常小,甚至感觉这个记者是强行要联系上,之前公主两次询问,这家伙是用类似的回答应付的,该不会进学院是另有目的吧?摸了摸额头的安妮,还是努力的回想起有关这个叫做西尔万的一切。 那个西尔万老师,要说见的少吧,也不至于,偶尔还是能见到的,他是艺术课中主教绘画的老师,算是普普通通的老师吧,印象中也就是一个经常抱着水壶,穿着厚实衣服的年轻老师,相貌什么的也不算出众,存在感也非常低,没什么脾气,说话声音也不大,应对学生也只是教好自己的课而已。 他就是那种标准的,上课来,下课走,平时没事也只会缩在角落里抱着水壶取暖的人,至于这个老师的画作什么的,安妮是一次没去看过,听其他同学说,好像是画得很好的人。 如果说有人谋害这么一个人的话,安妮是想不出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师,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恶行,要让仇杀队来处理他。 “安妮,时间还早,为了真相,我们也就稍微帮一下这个可怜兮兮的记者吧,带我们去看看这老师工作的地方吧。” 另一边的公主是看起来对这件事情是非常的感兴趣。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带这个记这个走走看吧。 —— 皇家学院内,艺术课的绘画教室。 相对于普通的课堂,这个地方颜料的气味非常重要,内部虽然也算大的,但相对一般的教室可要小上不少。 “这地方可真够大的,记者朋友,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公主是拍了拍最前面的画板,问起了一样在观察的记者。 只不过这两人的关注点和兴致,显然是有巨大差别的,这位记者可没有打算好好看看周围的打算。 按照安妮想的,这个记者之前强调的是同期毕业,公主应该让安妮带她去学校的档案管理室才对,来这种画室,安妮是想不出这地方有什么意义。 另一边的记者是也只能绕了一圈,重新回到了教室门口。 “这地方是蛮大的,只不过对一半的贵族来说,恐怕有点小,两位同学,如果我没猜错,皇家学院的艺术课是选修课吧?” “是选修课,一般去学这些的人也不多,颜料的味道可是很重的,也很不好闻。”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带你来这里,学校的资料档案馆我们进得去?所以还是好好的在这个老师工作的场所找点线索吧。” 公主是对着记者摇了摇手后,双手搭上了安妮的肩膀。 “西尔万的办公室应该就在这附近吧?你带我们去看看。” “就在这里面,这边有扇门,进去就是艺术课老师的办公室。” 这么说着的安妮已经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相对其他的办公室,是更小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差别对待什么的,而是艺术课的老师本来就少,三门艺术课,分别是石雕、木雕、绘画。 皇家学院并没有把音乐归类进艺术类课程,而是单独划分了音乐类,主要也是因为音乐类的种类非常多,分进艺术类不好管理——安妮是这么听说的,其他的艺术类课程,除了这三样,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被独立出了艺术类别。 光看名字,大部人也都应该知道,这是基本没有人会选择的科目,随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安妮意料之中的没有见到艺术课的老师。 本来就只有三个老师,学生又少,自然做完了该做的,早早离开学校回家休息了。 办公室内,除了木材、石材、颜料、画板等一系列的杂物外,也就只有三张不算大的桌子,和还算是比较正常的椅子。 “看起来你们学校的这个所谓的艺术课,还真有点不受待见。” “味道重、木屑脏、石头重,会选择这些的学生,是真的不怎么多。” “安妮看你的样子,也没有弄这些选修课吧?” “没有,我还没想要选哪个。” “这种东西随便选个就好,只要深入去了解,没兴趣也能变得有兴趣起来。” 公主这怎么说这,拍了拍最前面摆着画板的桌子。 “这应该就是那个西尔万的桌子了吧?记者你过来翻翻看呢?” “行吧。” 记者挠了挠头,开始翻起了这个结构相对简单的书桌。 意料之中的没找出什么,这个桌子虽然算不上空,但除了一部分画作外,也就只找到了一些颜料、画笔,和一个保暖水壶。 相对这些杂物,众人显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画作上。 —— “这可真不像是二十岁能画出来的东西。” —— 即便是不懂艺术的七号,也不由得这么感叹了一句。 只是这些所谓的艺术类画作,所主要集中的点,都是学院内部,而没有其他地方,难道是这个西尔万根本没出过学校? 怎么可能,还是不要想这些了,现在的七号是真的不想和这两个学生,还有一个穿的像乌鸦一样的女人多鬼扯什么,他是更想要摆脱这些人,独自去档案馆调查。 这个西尔万,即便再有价值,也必须要通过档案馆来调查,何况对现在的七号而言,剑鱼笔记上提到的克罗蒂,才是他真正想要调查的目标。 “这个老师西尔万是什么样的人?” “——” 七号是听他们鬼扯起来,是想要捂住耳朵,可此时的他却注意到这些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被画作吸引了,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的他,迅速的从画室中脱身了。 皇家学院,这也算是当地比较出名的一个学院了,虽然没有进入过这个学院,但其内部的构造设计——只要是卡西尼亚建造的,那就一定有其规律。 反正七号是完全不担心自己迷路,至于那两个学生和乌鸦——那两个学生还真是必须的,不然他很难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潜入这个学校。 倒不是安保做的有多好,而是卡西尼亚的大部分区域,都安装有一种特殊的警报装置,并不是说七号没有办法应对,只是应对这些东西非常麻烦,外加上他实在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的事件,也就随便找个理由,骗学生带他进来了。 只要进来了,尤其是在学校内部,是不可能安装那种警报设备的——这也就是说,他的行动一下子能够迅速推进。 教学楼三层,七号找到了档案的储存室。 轻巧的打开了门锁,七号走进了布满灰尘的档案室。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档案室本就是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能有人那才是见了鬼了。 你要问来这档案堆成山一样的地方怎么查?瑟莉是二十一岁,而学院普遍的毕业年龄是十七或者十八岁,这也就是说,她毕业了也就三四年。 现在是新历的398年,要查的毕业生资料,也就在394年到395年之间。 按照之前治安官的说法,皇家学院每年也就只毕业一两千人,这个数量还算是可以迅速翻阅的——至于你要说克罗蒂是失踪的,毕业人员上查不到?唉——是查不到,但依旧能够查到他们这一届的人员名单,只要知晓了这个克罗蒂的其他信息,比如住址、家人,之后的一切都会比较好调查了。 何况这个人只是失踪,七号认为学校并不是删掉这个学生的资料。 “果然找到了。” 七号成功的从395年毕业生名单中找到了克罗蒂的名字,与此同时,西尔万、瑟莉的名字也在其中。 克罗蒂·诺东,下位贵族家的女儿吗?西尔万和瑟莉,倒是意料之中的平民,一般来说治安队公开的信息也不会有错就是了。 只不过诺东这个姓氏,七号是完全没有印象的,看来只能先回总部一趟,让他们那查查看了,希望能够查出点有用的信息吧,虽说可能性不大,下位贵族的生死可没多少人在乎,就像现在伦敦的失踪人口一样,如果不是有头有脸,或者死法离奇,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你。 本来就这么打算离开的七号,突然注意到了窗边一闪而过的黑色乌鸦。 “这乌鸦可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刚看完资料,打算转身离开的七号,眼前突然一黑,光亮都消失不见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之前他逃离的几个人,已经站在了他身前。 “你倒跑的挺快的,可惜,还不够快。” “——” 这么说了一句的乌鸦女,开始翻起了之前七号找出来的档案。 不用说,这个人是非常迅速的找到了瑟莉和西尔万两个名字出来。 “一男一女如果都被谋杀的话,那就要考虑是不是感情纠葛这个问题了,你说是吧,记者。” “...” 七号是愣了好一会,他有点想不明白这三个人是怎么追上来的,虽说这群人也能通过简单的逻辑判断,猜出我会去的位置,但是——她们的速度也太快了。 还是先别考虑这些了,克罗蒂·诺东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被他们知道的,这里就顺着乌鸦女的话说下去吧。 “如果是单纯的感情纠葛,那就只需要在这个名单里调查了,尤其是当届毕业生里,我看平民犯罪的可能性要远大于贵族。” “可这届毕业生,就这么两个平民出身。” “怎么可能,没有姓氏的也算是占了半数了,平民出身的应该要调查很久。” 七号之前也是看过名单的,平民出身的可不少,怎么可能和乌鸦女说的一样,就两个。 也算是为了应证自己的想法,七号和乌鸦女一起看起了上面的名单。 “你看,没名字的不是占了半数吗?他们哪里不是平民了。” “那你注意到,只有这两个人的名字是放在了最后吗?他们之前可是贵族的名字,这种明显的区分都看不出来?记者啊,你们卡西尼亚的歧视,真的这么少吗?” “这——” 并不是七号没有注意到,而是被区分开,这——这怎么说呢,七号他自己也习惯了被区分,所以见到这种事情,也算是习以为常了。 习惯使然,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考虑,现在被乌鸦女提起了,他也不好反驳,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而那乌鸦女则问起了身边的学生。 第三百四十章 克罗蒂 “安妮,你们这一届有几个真正意义上的平民出身?” “我不太清楚,但是莎夏应该知道。” 随着这个叫安妮的小鬼看向了另一边,众人的视线也转移到了,对乌鸦女以及七号非常不满的莎夏身上。 七号是不明白这个小鬼怎么对他们两个有这么大的敌意,之前也说什么很臭一类诡异的话,虽说他之前是钻了下水道,可他也是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的,不可能还有什么臭味存在,这个小鬼说的臭,恐怕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臭,唉——现在小鬼的想法也不是一般的难懂,不要去想这些了,还是听听她怎么说吧。 只是那个叫莎夏的,似乎没打算好好说话。 “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们两个,但是在看安妮的份上,我还是告诉你们一次,这一届一共有六个特待生,也就是你们口中平民出身的学生,今年也是历年最多的。特待生的制度一直在变,我也不知道是往好的方向变,还是坏的方向,但现在的皇家学院在爱德华市长的命令下,正一点点的对着普通民众开放。” “爱德华市长?这个人好像也是平民出身吧?不过他都来了这么多年了,也就只从四年前的两个,变成了四年后的六个?这个压力给的真够大的,对普通民众的开放力度,可是足足增加三倍,了不起,了不起。” “当然了不起,路都是要一步步走的,按照这个效率,大概过个几百年,我们全伦敦市民的孩子,就都能够上学了,这样我们大家就都能够接受教育了,不是吗?也就这么点时间,最多三代人而已。” 七号也算是不怀好意的应和了一句。 乌鸦女也算是会说话的嘛,七号是也很想这么说,只是她对伦敦的了解显然还不够,比如说这个爱德华,并不是平民出身,他是有贵族背景的,但是知道这个信息的人并不多,爱德华也从不自称贵族,至于为什么爱德华不和普通贵族一样,炫耀什么荣誉和家世,甚至连自己的姓氏都不提及,七号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谁让这种事情,除非爱德华自己说出来,其他人是根本不可能了解到的呢。 他们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说太多也不是好事,七号的手指划过了每个名字,这么七八百号人,光看名字都要看好一会,让他们去查?查什么? 他拍了下学生档案,看着乌鸦女问了出来。 “那么,你们认为要从哪个名字开始调查呢?这么多名字,要查起来可不容易吧?” “我觉得吧,如果说这两个平民出身的人,在毕业的四年后遇害,那肯定是在校期间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能够让这两个平民出身的人,被人恨到谋杀,这谋杀可间隔了好几年,也许就是经常被人提及的越想越气?所以忍不住出来杀了这两人?大概也只有这种可能比较靠谱了?” “也许是的呢,小姐的想法很不错。” “可我们先别去想这两人到底做了什么,而是思考下,这两个平民出身的人,为什么能够在学校做出被富商、贵族们厌恶的事情,还能安全毕业的?我可不认为是学校保护了这两人,这里可是皇家学院,里面的学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学校可保不住这两个人。” “也许他们没做什么坏事?” “没做那为什么死的是他们两个?如果你断定这两人是被报复,那他们恐怕不止做了,甚至还做的非常恶劣,但他们能顺利的毕业,恐怕是背后指使他们的人,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比如说,这上面的几个出了名的家族。” “行,既然觉得有可能和这些人有牵连,那我们就去调查这些大家族?” “那你认为这群人会说真话吗?先去找中下层的人,稍微打听点,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底不是吗?你看看这名簿,这这这——这些应该都是,这几个人的同学什么的,他们利益关系最小,应该是会说真话的人,而我也相信这是你最擅长的,对吧,记者朋友。” “当然擅长,我会去调查的,只不过这些事情,应该和各位的关系不大了,深入调查,恐怕也会影响到各位的安全,所以就交给我吧,我会去好好的调查,也会好好的把真相公布出来的,这是我身为媒体人的责任。” 即便不用这个乌鸦女说,七号也会顺着这个方向调查,这中间最重要的是克罗蒂,这个乌鸦女没有注意到,算是唯一的好事了。 至于怎么调查,现在七号的想法基本和乌鸦女一样,他打算先去找找这个名单上的中层贵族,了解一下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大概就是,这个失踪了的西尔万,多半还真的和这次的谋杀事件有联系,不管怎么说也是同期毕业的,如果真的是和这个乌鸦女猜测的一样,这两人是扯上了什么恶**件,那么整件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糟糕和阴暗了。 因为按照之前剑鱼的笔记,七号是可以推导出来,剑鱼他是查到了克罗蒂失踪的真正原因,所以才会谋杀了瑟莉,而这个失踪的西尔万多半也是被剑鱼谋杀的,那估计这两个人还多半是在上位贵族的指使下,牵扯到了克罗蒂的失踪案。 最坏的情况下,克罗蒂就是这两人在上位贵族指使的情况下谋杀了克罗蒂吧,只是目前这种推论只不过是一个可能性,还是先去调查诺东这个贵族家族吧,顺便也想摆脱了这群学生和这个看起来非常不吉利的乌鸦女。 “那么三位,我就顺着这个方向去调查了,非常感谢各位的配合。” “就如你所说,这件事情调查下去非常的危险,就交给你了。我们马上也离开了,只不过这位记者朋友,你看起来应该比我们急的多,我的话打算休息一会再走,记者朋友可以不用等我们。” “感谢理解,那我就先告辞了。” 七号本就想要摆脱她们,听到能先走,那自然是直接告辞离开。 可他没有注意到,等她离开后,公主再一次打开了名册,而这一次公主指向的名字,正是他之前也翻到的克罗蒂·诺东的名字上。 公主指了下名册,对着安妮和莎夏念了出来。 “克罗蒂·诺东,第三学期失踪了的学生吗?真不知道这个记者调查这件事情做什么。你们知道点什么吗?” “395届的毕业生的第三学期,至少隔了有七年,伦敦每年都有人失踪,七年少说也有数千号人,其中自然也不乏半夜出门闲逛的脑瘫学生,这些人怎么死,消失在哪里,我们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们又怎么会去关心呢?何况诺东这个家族的姓氏我也听都没听过,谁会去在乎一个没名没姓的人。” “...” 这位和安妮贴的很近的女生,说的话也是充满了敌意和火药味,她大概不知道,昨天晚上安妮要是没遇到我,多半也成了她口中失踪了也无所谓的脑瘫学生。 算了,这些也不重要——也不知道这小鬼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敌意,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粗俗词汇,和这小鬼生气是真的犯不着。 公主放回了名簿,也合上了学生档案后,看了一眼记者消失的位置。 “如果说这个克罗蒂和这两个人的遇害、失踪有关系的,那我们估计挖到了一桩陈年旧案了,结合我的推论,要我说,这案子还真的有可能是仇杀队接手的。” “仇杀队?随便仇杀队想要杀谁,我都不想安妮和这群怪物有任何的牵扯,包括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身上的臭味非常的重。” “臭味?你之前也这么说了那个记者吧?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唉——你可以讨厌一个人,但是不能说他臭,何况我和那记者身上还算是有一种清香的,难道不是吗?这么说别人,很不好的。” “安妮换下来的衣服上也有你那的味道,很难闻。” “——我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你这孩子了,算了算了,安妮我们走吧。” 公主是真的不打算继续说点什么了,和这个类型的人,你是真的没法交流,只是看安妮的样子,似乎对莎夏展现出来的态度很意外? 这个莎夏即便不是个变态,也绝对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公主是懒得去思考这人和安妮的关系,只是赶紧拉起了安妮,打算离开这个学院。 可这个莎夏似乎没有打算就这么离开两人,她就这么一直跟到了学校门口,如果不是来人喊住了莎夏,那家伙绝对还会跟下去的。 可因为看到了来人,公主竟然也停了下来,她虽然依旧和莎夏拉开了距离,但也算是停在莎夏看不到的观望了起来。 来人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性,他看到莎夏后,是伸手按住了往前冲的她。 “莎夏,你怎么才出来?还这么急?你是打算去哪里?” “父亲——” “我来是找你说件事,今天晚上我要离开伦敦到剑桥去一趟,你们吃晚饭不用等我,还有就是,最近城镇内有可能会来不少苏格兰人,自己要注意,不要莫名其妙的卷入奇怪的事情里,还有——你少给我在学校里闹事,我今天很早就来了学校,结果被校长和你的老师喊过去训话了,一直训到现在。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很生气。” “父亲,我也没有欺负他们。” “你的老师和校长可不会骗我。莎夏,好好听父亲两句,少欺负同学,我知道你不喜欢贵族,但贵族也是人,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不能因为出身,你就去歧视他们,欺凌他们,这是绝对的错误。” “...” “尤其是那个瑞罗菲尼大使的女儿,你这么欺负她,是会造成了国际问题的,到时候真的让大使过来和我们交涉卡西尼亚的教育问题和学校欺凌问题,那丢人的就是整个卡西尼亚了,因为霸凌者一定会遭到世人的唾弃,也不会有人会站出来帮我们说一句话,因为我们的确做了这些事,你应该明白这一点的,莎夏。” “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只是——” “莎夏,我知道你不会做的太过份,但是,有的时候受害者并不会这么认为,我平时也比较忙,很少有空和你谈这些,如果不是抽空今天来一趟学校,我还真的不知道你平时在学校里面做些什么。” “我——” “所以莎夏听父亲一句劝,少去做这些没意义的事,你去欺凌他们你会感到开心吗?你不是这样的孩子,我也从未这样教育过你——” 看得出,眼前的莎夏的父亲进入了说教模式。 只是这个莎夏在学院里,竟然也是一个校霸?而且还抓着安妮欺凌?可之前的行为,可看不出这家伙有欺凌的行为或者想法,那家伙多半是非常喜欢安妮的那种人,多半是把安妮供着的人,怎么会和欺凌有关系呢? 公主也算是好奇这两人的关系,特意问了一句。 “安妮,这个叫莎夏的,真的是在欺凌你?我可看不出来。” “这个人非常的奇怪,但是欺凌同学的事情,我也听到了不少,基本所有人都会和她保持距离,她的确不是一个好人。” “这个学院的人,可都是富商和贵族家的孩子,谁家孩子被欺凌了能一句话不说的?不可能有这种事啊,即便他是市长秘书罗伯特·布鲁斯的女儿,虽然也算是位高权重,但他也就只是一个秘书而已。” “莎夏她是贵族家的女儿?她从没说过自己的姓氏。” “大概是做的事情太丢人,不好意思报上自己的姓氏,我们先走吧,顺便你也和我说说这个莎夏是怎么欺凌同学的,还有你和莎夏的事情,也和我说说。” 公主拉着安妮,迅速地消失在了街道中。 与此同时,安妮一边走着,一边开始讲述了有关莎夏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一章 杀手皇后 安妮是转学来的皇家学院,而第一个和安妮说上话的,就是莎夏。 因为笔掉在了地上,莎夏捡了起来,然后在莎夏的笑脸中,两人说了第一句话。 其实只能算是莎夏单方面的摆出了笑脸,并且说了一句,这是你掉的,然后安妮用点头回应了她,那个时候安妮被噪音和转学后心理上的不安折磨的够呛,没有好好的回应莎夏的好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莎夏故意出现在了安妮面前,陆陆续续的做了些事情,却都只是单方面的和安妮说了几句话。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行为触怒了这个人,莎夏不知道是第几次没有得到安妮的回应后,丢下了手上的水桶,非常生气的抓着安妮的衣服说什么“你这种什么都不说的性格,真的是让人讨厌,难道连说谢谢都不会吗!”然后就把水桶的污水倒在了安妮身上。 之后陆陆续续的找茬也没断过,乱七八糟的事情更是没断过,也是这个原因,安妮非常讨厌皇家学院,甚至不怎么愿意去学校。 可是公主听完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你说这么讨厌你的人,为什么今天和你贴的那么近?甚至还把自己的衣服给你穿?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也不知道,今天那家伙突然变成这样的,也真是奇怪过头了。” “这孩子是市长秘书的女儿,今天被她老爹警告过后,估计之后也不会做太过份的事了,你就放心吧,而且从我看到她对你的态度上,我是真的不认为这家伙会对你构成什么威胁,我甚至还认为,她会是自愿帮你解决一切麻烦事的工具人。” 公主自然能够看得出,安妮说的绝对不是假话,但有些事情,都只是她单方面的认为,比如说到底是什么触怒了这个莎夏?其实从刚才的那些话中,公主也听出来了,这个小鬼是真的很没有礼貌,好好的说声谢谢会死? 人家在你面前晃了那么久,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声谢谢?结果搞了半天,你一句话不说,换了其他人也是会生气的。 只是这个小鬼自己会不会这么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按照公主看到的,这个莎夏,未必是一个有多坏的人,也未必是一个多恨安妮的人,这之后也是她们两人的事,怎么样都好吧,只是希望这孩子的脑子,能够反应的快一点。 公主是话锋一转,开始谈起了她们之前遇到的那个记者相关的事。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带着这个记者进学院?” “公主难道不是对谋杀案感兴趣?” “我又不是什么心理变态,我才不会对这东西感兴趣,而且你要记住,所有的魔法使,都不会因为他人的死活,而去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我之所以要你带他进去,是我打听到了这个记者,今天在三十七号街爬进了下水道。” “三十七号街?领事馆所在的地方吗?他是为了什么爬下水道?” “这个人调查的东西,基本应该和他所说的是一样的,他在调查三天前的谋杀案,以及西尔万、克罗蒂两人的失踪案,多半是和你父亲没什么关系的,只是这个人的身份,恐怕不单单只是一个记者这么简单。” “不单单只是记者?他还有其他的身份吗?” “这个记者也提到了,如果说现在谋杀了瑟莉,让西尔万失踪的是仇杀队,那么这个记者背后的雇佣人,就很值得推敲了,如果这两人都死了,那也只不过是死了帮凶,现在整整的主谋者,多半就是同期的贵族,而现在这个人,得知了两个帮凶死了,现在肯定慌得不行,所以才让这个记者出来调查。” “可如果是仇杀队接了这个任务,这个主谋者不管是谁,他都跑不掉的。” “凡是都有万一,如果我是这个真凶,多半还真会让记者出去调查,到底是谁委托了仇杀队来暗杀他们,至少要在自己死前,拉一个垫背的不是吗?何况我也没听说过仇杀队的业务还包括保护委托者,你也应该没听过吧?” “没听说过,我想他们应该没有这个服务吧。” “何况上位贵族和富豪,仇杀队可未必敢去动。虽说卡西尼亚不同于神圣帝国的血债血偿,但贵族们的报复心,可绝对是相同的,仇杀队注定是见不得光的组织,他们要是得罪了人,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公主跟着这个记者跑了一圈之后,基本确定这个人,基本不太可能和领事馆的事件,有什么牵扯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很简单了。 “先去吃点东西吧,走了那么多路,我也饿了。” 没错,吃饭才是首要大事,饿着肚子除了让自己难受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 伦敦市,三十七号街,领事馆门前。 时钟推向了八点,也基本和公主想的一样,领事馆迎来了很多“游客”,她拍了一下身后安妮,示意她直起腰。 两人一起走向了迎接的人员,也正如公主所想,门口的人拦住了他们。 “请问有邀请函吗?” “你们是连这孩子都不认识了吗?邀请函?你确定?” “我们当然认识这位,她是大使的女儿,所以我才会开口询问。” “意思在他们家开馆子,还不让他们家的人进咯?”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欢迎任何人来这里玩,但是——我想大人应该懂的吧?” “懂的,懂的。” 公主当然懂,她自然的丢出了手上的一枚金币。 接待人员单手接住后,看都没有看,立刻点头带路。 —— 领事馆,地下。 这地方看着比想象中的要豪华上不少,看来这群垃圾们也是花了大本钱在里面的,周边的赌鬼也都是穿的挺好的,可惜这群人穿的再好,出现在这里,也只能是衣冠禽兽。 赌鬼是人?你不要把世界想的太美好,赌鬼如果是人的话,那我们就是生活在天堂了,那些赌鬼只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而已。 一层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也不少,可这显然不是公主的目标。 如果说想要整垮这群垃圾,不玩大点怎么可能呢? “我能去核心桌的吧?” “当然,只是——估计玩不了几把。” “没事,我可不止带了这么一点而已,只要玩得开心就行了。” “哦——那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带路。” 路是不长,可看到核心桌后,场上的纸牌着实让公主感到了意外。 —— 德州扑克 —— 这种项目可一般不会出现在这地方的。 首先赌场弄这玩意,他们怎么赚钱?场上的筹码来来回回,怎么样也不会到代表了赌场的发牌员手上的。 赌场不可能不赚钱,何况这还是核心桌?难道是说,目前座位上的五个人,至少有三个人,是内部的人员吗?真要这样就很有意思了。 公主的手指搭上了桌边。 “不介意我坐下吧?” “能够让漂亮的女性陪着我们玩,我们自然是非常乐意。” “当然不介意——” “——” “——” 几句话后,公主落座了。 随着筹码的上桌,牌局也正式开始了。 —— 可自从开始后,公主根本没有输过一局。 —— 场上的筹码,还没超过十轮,基本都已经到了公主的手上。 公主看着场上的五张扑克。 黑桃十、红桃二、红桃十、梅花九,红桃六。 看着对手表示认输的丢牌后,公主也就摊开了手上的红桃k和红桃五。 随后满脸笑容的看着场上所有的筹码,都到了她身前。 “抱歉,看来是我今天运气很好。” “我们都以为美女你是一个可爱的猫咪,没想到是一头会咬人的老虎,好吧,我认输了,美女是你赢了。” “——” 基本和公主想的一样,非赌场的两人,输完了所有的筹码后,笑着离开了这张桌子。 而代表了赌场的那三人,自然不会离开的,等到那三人补充了筹码,此时桌子上,又补充了显然不同于之前离开的两人。 而其中一人,从他来到桌上后,周围的氛围显然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公主抛起一枚筹码。 “看来你就是这赌档的老板咯?” “难得有人手气这么好,我不出来沾沾光,也不太好,阁下你十三把牌一把不输,如果不是从旁边一直看着,我还真难相信你没有出千。” “手气好,你可不能说我出千,何况出千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可不会做,我打牌靠的就是运气和实力。” 公主是自然注意到了坐到身边的男性有点过于年轻了。 这个年纪就坐到了这个位置?难道说他们也是继承了家族?还是说他家里人做事做的太缺德,全部早夭了,所以才让这么个年轻人出来? “没想到,这个赌档的老板,还挺年轻的。” “我也没想到,我能这么快的坐上这位置,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好,还是坏了。” “看来是出了什么意外?最近伦敦市真的不太平。” “如果你看报纸的话,也应该知道,昨天晚上兴登堡号坠毁了,上面很不幸的就有我父亲和几位叔叔伯伯的,我也是半夜被人喊醒,被通知了噩耗的同时,还被告知,需要我继任家族成为新的话事人。” “虽然我想说抱歉,但看你的样子,似乎觉得不幸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很幸运?” “我和家里人的意见一直相左,我也算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接受不了家族以这类产业为生,家里的叔叔伯伯也好,父亲也好,他们都对我意见非常大,好在我爷爷,一个混混出身的人,他倒是一直挺支持我发展新事物。” 说到这里的年轻老板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安妮后,摇了摇头。 “看到你带着这个这位来,我也基本想到了你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这里很快就能还给那边的小姐了,没有任何条件的还回去,当然,你父亲欠的钱可不能一笔勾销,至少要把本金还回来不是吗?” “你们这是要从良?真是见了鬼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的,我追求的是正确的赚钱方法,合法的赚钱,虽然这些钱很难赚,但是总能赚到的,我们家族也是时候伴随着死亡,迎来新生了。” “看你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想得到很不错,我是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能理解你这么做的原由和想法,都说人是向善的,我想你也是这个类别的人。” “也许吧,何况欺负自己校友,总有点让我感觉不舒服吧。” 这个年轻人说的校友,多半是指的安妮。 难道说,领事馆的事情,真的又要牵扯到之前的谋杀案了吗?该说是伦敦太小,还是皇家学院的人脉太广呢? 可目前安妮这个小鬼最期望的事情,已经通过了最和平的方式解决,多半之后这个年轻人也会信守承诺,很快就会把领事馆内的东西清理掉吧。 只是——公主看了一下手边的筹码,最多也就四百万的样子,不管怎么说,这都比她想的少太多太多了。 眼前这个公子哥,怎么看都不想缺钱的样子,只是能赢的数额,估计也有限了,那就只能说点让这家伙感到有趣的东西,然后让他花钱了。 “不知道年轻的老板,知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一件事。” “我最近基本就没离开过地下,是发生了什么和我有关的事情吗?” “刚才老板称呼安妮为校友,老板应该是从皇家学院毕业的吧?看年龄,多半是和三天前被谋杀的瑟莉是同一届的毕业生吧?” “瑟莉她死了吗?不意外,很正常。” “哦——看来老板对这个瑟莉,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那老板对另外一个名字叫西尔万的人,怎么想呢?” “西尔万吗?他应该没什么事才对,一个默默无闻的,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但他的画,是真的很不错,可惜——这个时代懂的欣赏的人太少了。” “西尔万他失踪了,一样是在三天前失踪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灵位 “——” 相比于听到瑟莉死的淡然,这位年轻的老板,提到西尔万失踪时,情绪波动显然更大。 看得出,瑟莉在他眼里多半只是个死有余辜的垃圾,而西尔万则不同。 年轻老板轻轻地敲了下桌子。 “西尔万是一个好人,他不可能被卷进这些事情里,他和瑟莉应该是平行线,可他失踪了,如果真的有人对他下手,那这群混蛋真的太疯狂了。” “年轻的老板,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和我们说说那一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并不是会什么好故事,但如果你们想听,我们换个地方,让我好好的和你们说一些,听起来不怎么愉快的故事吧。” 年轻的老板选择了弃牌,而此时桌上的筹码总和,也定格在了五百万左右,又一次全部流向了公主手中。 公主摆了摆手,示意赌场的人收拾筹码后,她拉着安妮,跟着年轻老板来到了赌档中央的酒馆里,这鬼地方的灯光可真够暗的,挺多地方都喜欢这么弄,难道是说他们都认为漆黑一片很有趣? 收好了已经兑换完成的金币后,公主问酒保要了一杯调酒,给喊你要了一杯果汁。 而此时,年轻老板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整理好了思绪的他,开始讲述他的故事和经历。 —— 时间也到了晚上九点,七号也在伦敦的一处豪宅中,见到了贵族家的漂亮大小姐。 从学校出来后,他回了一趟总部,特意让人去调查一下那个叫做克罗蒂·诺东的少女,之后他又到总部的情报机构,询问了下相对而言,比较好见到的贵族。 他是记住的那一届中的几个中层贵族,又或者上层贵族家的子女,可到最后,仇杀队那边的情报人员,给七号的结论竟然是让他去见眼前的这个名为少女索菲·维尔梅斯。 这个人,也算是上层贵族家的大小姐了,按道理是比较难见到的,但是目前而言是比较好见到的,都是因为昨晚他们炸掉的那个兴登堡号上,有这孩子的父亲。 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想的,反正今天的大部分报纸上都报道了,兴登堡号的本质是恋童癖俱乐部什么的,不过为人子女的,多半都知道自己父母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应该也不会太过惊讶。 比方说眼前这个已经成为了家主的少女,七号是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在脸上,也许她还会觉得幸运和开心? 她十分有贵族风范的端起了茶杯。 “如果是关于我父亲的问题,我不希望再听到了,我也不会再回答了,我见你,也不是因为你要和我说这些,你应该明白的吧,日影商会的记者。” “当然,我能理解,我也不会提那些三流报社和记者感兴趣的东西,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不会一直盯着别人不好的方面看。我来找大小姐的原因,也就和采访函上写的一样,大小姐能单独见我,应该也是对三天前的谋杀案,比较感兴趣吧?” “并不,我对瑟莉是怎么死的,死哪里,死多惨都没有兴趣,这对那个人而言,无论是怎么样的结局都不过份,我比较在意的是西尔万的失踪,如果说他失踪了,那是真的有点奇怪了,他不应该被任何人报复,西尔万是个好人。” “那个瑟莉,她果然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人生来就是邪恶的,只不过有的人选择向黑暗屈服,瑟莉就是这种人,而最可恨的,也是这种人。” “索菲大小姐,果然这两人,都是和克罗蒂·诺东的失踪案件有关吗?” “——” 从索菲的表情变化上看,七号没有说错。 只是七号这里并没有急着追问,不是不能问,而是追问了之后,这些贵族对自己说真话的可能性会直线下降,所以对待这些贵族,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七号在桌子上摆上了治安队对外公开的资料。 “治安队委托我先行调查,他们那现在太忙了,而我从瑟莉小姐遇害开始,就不断的追踪这个案子,得知了西尔万失踪后,我甚至还潜入了皇家学院,调查了当年的名单,我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就算有,你真的能查清吗?已经过去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你来的太晚了,现在再去查,你也什么都查不到了,何况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连我也不确定,你查到的所谓真相,到底有什么意义。” “真相不需要意义,又或者说它本身就是意义,索菲大小姐,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能让我了解一下吗,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一个好的故事,我能说的,是我看到的事情,也是我知道的事情,但我不能保证是对的,甚至我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很久,怎么想,怎么看,与我无关,我只负责讲述我看到的,你不要问我,我也不会回答。 “只要索菲大小姐愿意说,那我会好好听听的。” 七号拿出了纸笔,摆出了取材的架势。 —— 七年前,皇家霍洛威学院。 一切都始于学院无意义的公开成绩,并不是这做错了,这在其他学院是极其普遍的一件事,可就是这么一件普通的事,却成为了关键的导火索。 何况这里可是贵族学院,成绩这种东西又有什么用呢?大家毕业之后,难道不都是去继承家业吗?成绩好坏?难不成这所谓的成绩,能决定继承家业的时间? 这一切都是没意义的,没必要的,都是愚蠢的。 虽然大家都这么想,可当成绩榜单公布的时候,还是聚集了过去。 第一是大家预料之中的朱尔·泽伦,第二自然是刚转到这里的克罗蒂·诺东,而第三,竟然是平民出身的西尔万。 这三人的关系本就不怎么好,朱尔对这个刚来这里的克罗蒂充满了敌意,也没办法,谁都看得出这个泽伦家的大小姐,对这个平民出身的西尔万有非常多的好感,简单的说,她就是喜欢这个西尔万。 没办法,西尔万本身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不然也不会被特招进皇家学院,除去漂亮的脸,好听的声音,还有很好的态度,那是和贵族截然不同的态度,外加上画的画又非常的漂亮,他要是不招女性喜欢,那才是见了鬼。 可这个西尔万,平时畏畏缩缩的,就像一个胆小的兔子一样,见人就跑,可他在克罗蒂到来之后,却是主动的让人诧异。 可——大家都看得出,克罗蒂之前接受的是传统贵族教育,她对这个西尔万,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想法和好感。 别人都是三角或者多边形,这三人的关系就像是一条直线,大家都向前看,都没有回头的意思,这也不算糟糕吧,如果年龄再大点,这些事情也不会惹出什么祸端。 只是这次成绩公布后,朱尔显然有了找克罗蒂麻烦的理由,名义当然是学习,只是做的事情,也基本就是欺凌那一类的,顺带朱尔也拉拢了另一个阿拉米格出身的苏格兰人瑟莉。 瑟莉本不该参与进这些事情里的,何况克罗蒂也是阿拉米格出身,只不过她是英格兰人,虽然说不上同胞的,但也是同乡,多多少少应该留点情面,或者劝阻一下,可这个瑟莉,她不仅没劝阻,甚至还放大了朱尔想要做的。 最离谱的一次是在学校门口,瑟莉找了四个外来的苏格兰人,试图绑架克罗蒂,可惜她没有成功,瑟莉在布置这一切的时候,治安官已经找到了他们。 是西尔万提供的消息,这也没什么,很正常,可也不知道瑟莉是怎么想的,也许是长期的欺凌,让她产生了什么错觉,第二天她带着一把刀竟然打算袭击克罗蒂。 这人的脑子不是坏了,就是从一开始就没好过,反正瑟莉所做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该做出来的事,她不仅欺凌自己的同乡,甚至还要谋杀她?这个同乡对她可是什么都没做过,这就是畜生都做不出来的事情。 好在她失败了,可惜的是,血依旧溅了出来。 只不过并不是克罗蒂的,而是她自己的,西尔万再一次救下了克罗蒂,而这一次,瑟莉可没有之前那么好运了,刀子是断了,只是她的鼻梁、手骨全断了。 西尔万只是踢了一脚,挡了一下,瑟莉就连哭声都没办法发出了。 可他并不在意瑟莉是怎么想的,他拽着瑟莉的衣服,和她说着话。 “我以为你明白了,可到头你什么都没明白,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无论是自己带来的暴力,还是外人带来的暴力,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也什么都做不到,不要认为你是正确的,当你拿起刀,那就没正确和错误了。” “呜——” 瑟莉挣扎着,却根本没有摆脱西尔万的控制。 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涌了上来,眼泪滑落,可众人却听不见哀嚎声。 西尔万堵住了瑟莉的嘴,继续和她说着话。 “也许你是想要帮助朱尔,也许你是想要朱尔离开克罗蒂的阴影,可你选错了方式,如果是借助他人之手,那朱尔永远走不出来,她的残暴和怨恨不会消失的,只会转移,也许现在是克罗蒂,那之后呢?换一个人吗?何况这本就是要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 “——”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出手,为什么要求助,你也许认为自己做的是好事,同样,你也渴望得到利益,我和你一样,都是平民出身,我理解贵族的人脉有多重要,但是,这不是拿起刀的理由,你说再多的漂亮话也没有用的,你改变不了,对自己同胞举起刀的现实。” “——” “就算你上位了又怎么样?充其量只不过是依靠外人力量抬上去的傀儡而已,你什么都没有,不会有人相信你,更不会有服从你,还是你认为有人会因为你的事迹追随你?还是认为有人听到了屠戮同胞的消息会感到振奋?又或者因为你杀死同胞,而看见希望?你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人,一个被操纵的人偶。” “——”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也什么都得不到,你能剩下的只有空虚而已!也许你现在是对着克罗蒂举起了刀,那未来,你也许就是那个被刀对着的人,只要控制你的那些人愿意,他们随意可以决定你的死法。所以不要踏上那条路,瑟莉,那不是你的解放之路,而是一个污秽的粪池,一个没有未来的,虚幻的梦而已。” 西尔万所有的话,大家都认为是指向了朱尔,可后者却是一脸的迷茫。 而西尔万也没有看朱尔,他看向的是刚赶到的校长和老师。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至今都没有办法理解西尔万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那个时候他们都明白了,真正想要克罗蒂死的,是皇家学院的上层。 可之后,学校虽然发生了流血事件,西尔万和瑟莉都没有遭到处罚,听说是朱尔求了情,又或者西尔万掌控了学校方面的一些证据,最后,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这件事情过后,克罗蒂、西尔万、朱尔三人的关系一下子近了很多,朱尔也许是听了西尔万的话,她也慢慢的从欺凌者的身份走了出来。 可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次年的七月,克罗蒂没有再来到学校,西尔万和朱尔都去问过,他们却被老师告知“克罗蒂转学了”。 这样的变动,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多半是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这两人也没去问,可就在两年后,他们毕业的那一天,治安队的人来到学校调查,他们才知道了真相。 “克罗蒂是失踪的。” 调查了两年无果的治安队,他们早就可以来学校调查了,可是——他们被学校限制了调查,对学生的调查令,也一直被拒绝,他们只能苦等了两年,等到众人毕业之后,才得到了权限,来调查当时克罗蒂的行踪。 第三百四十三章 汽油 而调查的结果——自然是什么结果都没有,他们本就不知道克罗蒂去了哪里,更不知道是怎么消失的。也因为这件事情,传闻要订婚的西尔万和朱尔两人,就这么没了消息。 也许这就是一切的开端吧,从开始到结束,七年前的开端。 大概就是这些事情,导致了七年后瑟莉的死。 —— 听完这段描述的公主有些迷茫的弹着杯子。 她是有点不明白要怎么说了,如果说是皇家学院想要克罗蒂死,那多半是克罗蒂的家族,影响到了皇家学院上层的利益,看来那个记者,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就是皇家学院有关的人了?那学院背后,哪一个不是大贵族?又哪那么好调查。 何况第一个死的竟然是基本没任何作用的傀儡?这一点也挺奇怪的,瑟莉虽然某种意义上,也许就是主要凶手,但绝对也是被利用的倒霉鬼。这个人某种意义上也的确是挺可怜的,只是拿她第一开刀,难道是认为她的死不会引起贵族们的注意? 可就在这个时候,公主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等一下——如果说现在那个人的行为是在给克罗蒂复仇,那到底是谁在给她复仇?难道那个西尔万不是失踪的?他没有死?可我听说,瑟莉是仇杀队杀的,如果真是这样,西尔万是调查到了什么证据,所以才去委托的?” “不可能是西尔万,他不会这么做的,克罗蒂他们本来就是外来的贵族,我是听说,克罗蒂失踪后,她的父母也消失了,但是带走了所有的财物,如果说有人在复仇的话,大概就是诺东家族的人吧。” “这还真是奇怪,诺东家族的人委托了仇杀队,而且还是七年后?” 公主挠了挠头,往后看了下身后喝着果汁的安妮,把她拉到身边的同时,也因为身位错开,她突然注意到了这个年轻老板的后脑勺有一块是没有头发的。 斑秃?年纪轻轻就斑秃,看来他这个太子,压力也不小呢。 不过也正常,现在那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没点压力的?就是安妮这个没脑子的小鬼,身上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咳嗽了一下的公主,拍了下安妮的手,示意她不要一直盯着别人斑秃的地方看。 “安妮——” 对公主来说,刚才了解到的东西,基本都没什么意义,这地方也没什么问题了,所以她就打算拉着安妮告辞了。 可是就在两人站起来的时候,年轻的老板喊住了她。 “请等一下,这位漂亮的小姐,我最近从一些黑市商人那,听到了一点有关你的消息,我想他们可不会轻易的对你说真话。” “难怪你要拉着我来这里,果然是另有目的,说吧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你是瑞罗菲尼来的,并且是来打探仇杀队消息的,可是啊,我可以保证,无论你花多少钱,这地方的黑市商人,一句真话都不会和你说的,因为这是伦敦上面下的封口令,他们说了就意味着死,不要误会,不是上面动手,而是地下的那群怪物动手,这在伦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规则,没有人能违反。” “看来,伦敦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深呢。” 公主笑着举起了杯子,漂亮的透明杯子,却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丑陋。就像是在这个地方的人一样,穿的再好,也摆脱不了衣冠禽兽的本质。 “我来这里,虽然不是为了调查地下的怪物,但我要调查的东西,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所以说吧,我要怎么才能得到他们的情报,要怎么才能接触到他们,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让我听听。” —— “我知道你在调查瑟莉的死,所以我希望你,帮我查出七年前发生的真相,我想要知道,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一切。” —— 七号放下了笔,明明这位爷之前还在说,真相什么也许无所谓,又或者不重要的,结果说完之后,她自己反而对所谓的真相感兴趣了?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虽然早就知道贵族的性情比较奇怪,但也没这么奇怪吧,前后矛盾?这是自相矛盾啊,还是说这人想着想着突然良心发现了?所以就提到这玩意了? “可是索菲大小姐您之前不是对真相不感兴趣吗?” “我只是回忆起了一点不好的东西,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始终没办法忘记,所以如你愿意的话,我会提供给你一点帮助去调查。” “我想这次的事件不可能是西尔万做的,可我想还真有可能是西尔万委托了地下的仇杀队,让他们帮忙复仇,这是按照之前推论,最后可能的一个结果,西尔万的动机和目的也是最明确的一个。” “西尔万不会谋害瑟莉的,何况瑟莉只是一个平民,她不应该是第一个受害者,所以我希望你去调查朱尔·泽伦,她是唯一一个有理由,去复仇的人。” “唯一一个有理由复仇的人吗?泽伦家去复仇吗?” 七号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考虑什么,此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索菲右手戴着的黑色手套上,这手套可不是一般的厚实,而且另一手可没有戴手套。 现在虽然是九月中旬,夏天已经过了,但依旧不是需要戴手套的季节。 “索菲大小姐这个季节带手套,这还真的有点少见呢。” “少见吗?我也没见过第二个像我一样戴着的,但你也不要误会,并不是我想要带,或者是我的怪癖,而是我的手上有难看的烫伤痕迹,我想没人会喜欢看到这种伤痕的,至于造成这烫伤原因什么的,就不太方便说了。” “我也不会问的,放心吧,索菲大小姐。只是——泽伦家可不太好调查。” “我会帮你见到朱尔·泽伦的,至于其他的,就看你的能力了。” “能够见到当事人?那就非常感谢了,我会尽力去调查,取得结果的。” 七号收起了笔记本,表示了自己会去调查朱尔·泽伦后,就离开了。 重新来到外围的七号,看着正在举办丧事的维尔梅斯家大宅,心情也非常的怪异吧,主要原因还是这个索菲给人的感觉太奇怪了。 她没有因为父亲的死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冷静的就像是一个外人,按道理贵族家的教育,尤其是英格兰的家庭教育,可不会培育出这种人,只是这个家族多半也不太正常吧,正常人家可不会教育出恋童癖,父亲都是个变态,他的子女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只不过调查朱尔·泽伦吗?泽伦家在伦敦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如果他们被牵扯进这件事情,那整体还真的有点难办了。 这个剑鱼的踪迹,还真的难找,唉——还是伦敦太大了,就算是仇杀队,也不可能了解清楚这个城镇的每一个角落。 —— “调查泽伦家?老板,我们可没这本事,你也知道,我就是孤零零一个人来的,调查当地的第一大家族,恕我无能为力,你说这种大家族,背后有几个是赶紧的?调查他们?我可不想自寻死路。” 公主对这个年轻老板提出的要求,立刻打算拒绝。 泽伦家这种巨头,谁要是得罪他们,那就是自寻死路,至于这个叫朱尔的,多半不是泽伦家的直系,但只要能够挂上泽伦这个姓氏的,那就是他们家族的人,谁去动这种大家族,谁都不会好过的。 即便眼前这个人,答应了说能帮他们见到朱尔,公主依旧没有去见的打算。 人要看清自己的能力,不要贸然去做一些蠢事送掉了自己的小命。 “帮我去调查七年前的真相,这是你唯一在伦敦,能够得到情报的唯一办法,只有我能帮你,也只有我会帮你,你没有其他选择了,黑蜥蜴公主。” “看来你们调查的可真彻底,只是,你竟然知道我是谁,那也应该明白我来这里真正想要调查的是什么,也许我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调查。” “能够吸引魔法协会注意力的东西,我想也只有一样了,那就是伦敦一直维持城镇的魔法元素,以及魔晶石,这个东西更是国家机密,我想你除了接触异种人,从他们身上找出一点线索外,你没有任何的办法调查出这个地方元素流动异常的原由。” “那如果说,我可以放弃任务,回去报告呢?只要我不牵扯进这些事情,我就没这么多的麻烦事,小命最重要,不是吗?” “如果你不是魔法使的话,你是有这种选择的,可惜,你不会这么做。” “真是让人讨厌,卡西尼亚不愧是外道之国,你们对魔法使的了解,也真够清楚的,行吧,老板,我答应你去调查,但是在此之前,老板,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我们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弗兰·科勒曼。” “伦敦城仅次于维尔梅斯家贵族派系吗?好吧,弗兰大老板,三天内把这个地方清理下,还给这个小鬼的父亲吧。” “没问题,本来这地方就赚不到多少钱,开设这么一个东西,纯粹是之前家父炫耀的场所而已。只是,公主,你真的认为这孩子的父亲还有救?” “没有,赌鬼没药医,也没得救,只是我答应了这个小鬼,而我答应的,能做到的情况下,一定会做到,包括答应弗兰大老板你的,去调查朱尔·泽伦。” “朱尔是唯一有理由去复仇的人,至于原因,等你接触到朱尔就能够明白了。” 弗兰抛出了酒杯,却没有传来酒杯落地的声音。 脆弱的玻璃,却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 —— 离开了地下赌场,公主跟着安妮回到了她的住所。 其实就在领事馆内,二层的一个大房间。 “你这地方可真够大的,一个房间,都快有我一间屋子这么大了。” “这间房是领事馆最大的一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给我。” “也许是没其他东西可以给你了吧,只是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你父母倒也一点反应都没的?话说他们人呢?整个领事馆我一个人都没见到。” “好像是前两天,在爱尔兰的一个城镇,有一个瑞罗菲尼人出了点问题,所以领事馆的人都过去了,不然我昨天晚上也出不来,我们家门禁的还挺严的。” “卡洛琳也去了?她一个大使夫人,也能跟着到处走的?” “妈妈她有医师执照,这次听说是汽车爆炸了,也需要一点责任认定什么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我妈我也不是经常跟着走,这次应该是特殊情况吧。” 汽车爆炸什么的是常有的事,主要是作为动力核心的魔晶石,框架不够安定,也没法安定,只要操作失误很容易就发生爆炸。 至于找医师进行责任认定什么,鬼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大概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吧,还是别想这些了,这个小鬼也是一知半解的,问不出个所以然。 “他们倒也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地方,这两人,做父母可真是合格。” 公主看了一眼周围,也没其他的想法,她是拍了拍安妮,示意她先去换身衣服,随后一个人走到了窗户边。 打开窗户,公主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汽油的味道?安妮,卡西尼亚有应用汽油的地方?” “汽油?那是什么?” 换好了衣服的安妮靠了过来,可她显然没有闻到汽油味。 这些味道靠的应该还是挺近的,真要这样,这问题估计有点大了,明白事态严重的公主是立刻让安妮整理下东西,离开这地方。 只是安妮显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现在整理?” “没错,现在,快点整理,最多两分钟时间,明白了吗啊?” “好的——我这就准备。” 两分钟,公主视角里是安妮随便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贴身衣物,迅速的塞进了包里,然后从另外一个柜子里拿了两件外套抱在手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火场 随后就对着公主点了头,看着也不像还有其他东西要拿的样子,公主也没多想,直接进就带着安妮走到了领事馆外面。 之前她们两人下去的时候,外面可没有这么重的味道,差不多前前后后,也就一个多小时,现在外面汽油味重的就像是故意给人追踪一样。 “你这总闻到了吧?” “嗯,好刺鼻的味道。” “走吧,既然想要引我们过去,那就去看看到底是谁吧。” 算是一路追寻着气味,公主竟然真的找到了源头,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尽头竟然是一个陷阱。 脚步迈前一步,公主感觉到自己的脚边触碰了什么,随后清脆的碰撞声传了过来,火花溅起,火焰一瞬间蔓延了出去,而被点燃的,也不是其他地方,就是这个瑞罗菲尼的领事馆。 连到领事馆都敢烧?这是只有疯子才能做出的事。 公主现在也没其他选择了,她只能拉着安妮后退了好几步,与火场保持了距离。 “离远点吧,这火烧不太大,但目标很明确了。” “目标是弗兰他们吗?” “未必,我看现在那家伙的目标,说不定是我们呢,这火只能说是宣战,又或者是警告吧,反正你在领事馆是肯定待不下去了,去我那吧。” “——” 这倒是公主真想照顾下卡洛琳的女儿,没其他的想法。 外加上现在她也被卷进事情里了,没办法置身事外,虽说和最初的想法有点偏差,但目前来说,伦敦内的情况,还真的就和那个弗兰说的一样。 只是公主来伦敦,可不单单为了调查地脉,她来这里,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而这件事,也必须要接触到异种人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调查。 “看来现在也只有乖乖听那个弗兰的话,去调查那些麻烦事了吗?倒是你,安妮,你打算怎么办?我看现在你多半也被盯上了,这还真是个麻烦事。” “我应该问题不大吧,只要小心点就可以了。”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呼——算了,你也不要多想,如果真的是仇杀队在做这些事情,他们也是不会对你出手,可前提就是,真的是他们做的,我现在是不确定,到底是谁再做这些事。” 公主转过身,拉着安妮离开了燃起的领事馆。 过去的路,缓慢又漆黑,而离开的路,却轻巧,路边的光亮也从未散去。 —— 市政厅。 大晚上被喊告知出了大事,急急忙忙赶到市政厅的爱德华自然是一脸的不愉快。 等他得知了,瑞罗菲尼领事馆被人蓄意纵火后,怒气是直接涌了上来。 “艾琳娜你说是蓄意纵火?受灾情况怎么样,人员伤亡情况怎么样?” “领事馆内没有人员伤亡,大使他们集体出差去爱尔兰处理一起交通事故了,大使的女儿虽然还在馆内,但这两天并没有住在里面,我们已经确认了她没有事。” “那就好,我给你一天时间,给我去彻查这件事,一定要抓到纵火的犯人!” “市长大人,根据我们的调查,这是一起树木自燃事件,并没有纵火犯。” “...” 艾琳娜的报告冲突了?并不是这样,往往她说这些话,就意味着,这已经不是市政厅管辖内的事情了。 爱德华对这种事件虽然生气,但却也很无奈,谁让他们伦敦下面,就是有一群难以控制的怪物呢,这群生物,做出什么离奇的事都不奇怪的。 明白这件事情多半就会这么不了了之的爱德华,只能让艾琳娜去做善后处理。 “你保持现场原样,不要进入领事馆内,把周围保护起来,禁止闲杂人等靠近,至于你说自燃,那就当做自燃吧,你出一份报告,晚点等大使回来就交给他,让他看一下现场,并且确保下对面心态稳定,顺便也告诉大使,修缮的费用我们市政厅会出。” “明白,市长大人。” “还剩下两天时间了,治安队好好准备,千万不要再有什么疏漏了,如果是那位大人所在的地方起火,我可以保证,我们两个的下场一定很悲惨,我可不想后半辈子在监狱里过。当然也不是只有风险,好处也很大,只要做好了,爱丁堡那边高兴了,我们的前途一定很明亮,明白了吗,艾琳娜。” “明白了,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办好这件事。” “还有,你要的f22的那装备,今天下午我听罗伯特说了,洛克希德那还有三件库存,明天早上就会到,罗伯特虽然下午就离开了伦敦,但走之前全安排好了。” “明天就到了吗?我代表治安队,非常感谢市长大人的慷慨。” “感谢我干嘛,你们本来就是我的下属机构,这是职权内的事情,用不到感谢,只是,你们治安队现在有了四件这装备了,希望你们好好利用,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确保那位大人的安全,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了。” “就这样吧,反正大使他们也都不在,不需要我出面道歉,善后什么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回去了,要是再有什么新发现——估计也不会了,反正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回去睡觉了,大晚上急急忙忙的,跑了这么多路,我也是很累的。” 爱德华摆了摆手,离开了市政厅。 他是真的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在这上面了,一天的工作,已经很让人疲劳了,还要弄出这些事情,是真的嫌命长吗? 呼——位居高位,还真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还真羡慕那些,上班之后抱着茶杯就等下班的人,羡慕归羡慕,那种生活,还真的未必适合于我。 爱德华这么想着坐上了回程的汽车,没错他也是坐汽车的,虽然这玩意很危险,但的确很便利,不怕死?怎么可能,只是爱德华认为这玩意爆炸的可能性非常低,至少伦敦几千辆汽车,一年也见不到爆炸几次。 这东西虽然的的确确安全性上存在问题,也容易被动手脚,变成谋杀的工具——可所有东西,都不能只看表面对吧?汽车这种存在就已经跨越了时代的存在,不应该受到这么大的偏见和歧视。 正想着怎么推广汽车的爱德华,却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他此时才注意到,周围街道的风景,根本不是回去路上会有的色调和风景。 “怎么停这了?” “...” “喂——说话啊。” 司机依旧沉默,意识到不太对的爱德华,刚打算拍拍座椅,让司机给点反应时,他的车门被敲响了。 车窗外是一个灰色的橘黄色的证件。 看到这玩意后,爱德华反而放心了不少,他拍了拍衣服,打开了车门。 于此同时,司机离开了汽车,而他身边坐进来了一个穿着普通服饰的中年人。 爱德华也没看他,用手撑住了下巴,问起了来人。 “你们找我做什么事?难道我最近做的不达标?还是我的哪个属下出问题了?又或者是我出问题了?” “爱德华市长做的很好,你的属下也做得很好,尤其是罗伯特秘书长和艾琳娜总队长,你们都达标了,并且还是最高标准。” “那看来你们找我就是另有目的了?我希望你们下次写信来就行了,我可不想见到你们,你们是灾星,可不是福星。” “至少我站在英格兰人一边,至少对你而言不会是灾星。我来找你是想要告诉你,你有可能被仇杀队盯上了,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杀我?仇杀队?看来我一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还有一个情报,威廉来伦敦图谋不轨,但具体想要做些什么,我们还没摸清,你们自己注意管制,如果真的城镇陷入了混乱,我们会优先保护那位大人离开伦敦,只是——如果事态真的严重到那个地步,整个伦敦市政厅的所有人都要牢里过下半辈子,这一点是肯定的,爱德华市长,上面可是非常看好你的。” “好吧,我明白了,我不会辜负爱丁堡的信任,一定会尽全力达标。” “那么祝你好运,伦敦市市长。” “死神嘴里说出的祝福,这感觉还真奇妙。” 大概爱德华是极少数能够听到死神祝福的人,这些家伙正常情况下出现在其他公职人员面前,多半就是对这个公职人员判死刑了,也就爱德华这种极少数受关照的人,才能安然的和死神见面后,一点事情都没的。 看着汽车重新启动,爱德华思考起了得到的两条情报。 首先是仇杀队,那个组织说白了也就是苏格兰人建立的犯罪集团,他们可不会有什么道义和底线,盯上市长这种高官,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如果说仇杀队和威廉扯上了关系,那就有点麻烦了,仇杀队是众所周知的怪物集团,而威廉即是苏格兰人的护国公,又是拥有极端号召力的人。 两个麻烦汇聚在一起了,也难怪那群死神会出现在这了,这个问题还真的挺严重的,何况还牵扯到了那位大人呢。 这上面都下最后通牒了,除了去思考怎么解决,也没其他法子了,唉——真的是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人头痛不已,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想什么也没用,回去睡觉,等罗伯特回来了再做打算吧。 爱德华是直接放弃了思考,打算先好好睡一觉,补足了精力再考虑其他事。 —— 伦敦的早晨,对异种人来说,还是非常舒服的。 乱七八糟的噪音本来就是一年到头,不分昼夜的渲染着周围的一切,除掉这个之外,早上的空气——也说不上清新,甚至蒸汽机弄出的白雾还扩散在街道内。 虽说自从三十年前的酸雨事件后,伦敦是整治了大部分污染源,但一个依靠蒸汽和魔法运转的城市,污染物是不可能完全清除的,但总的来说,还不错。 七号是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他也知道,自己成为人之前,也只能待在伦敦,他们可出不去,不是说出去就会死,而是他们只有在伦敦才有同类。 换上了衣服,拿起了背包下楼的七号,刚出门就在楼梯口就遇到了三号,还没等七号开口,他就主动拉住了七号。 “你这小子昨天跑哪里去了?回来之后人都不见了?我还想带你去开庆功宴。” “我有任务,指名任务,看起来和听起来,都挺麻烦的一个任务。” “又是上面委派下来的指名?你倒也是辛苦,一年到头不知道要跑多少这种鬼任务,明明这种任务没什么点数,你拒绝不就好了吗?” “虽然没点数,但是有钱啊,我们想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能缺了钱,我想三号你也不会介意自己过得更好一点吧?” “那么点钱能有什么用,只不过是我买一瓶酒,你买两瓶酒的区别。” “好了,别说了这些没意义的了。” 七号是轻轻的推开了三号,但两人还是一起下了楼。 他们去的地方,也就是日影商会的餐厅。 没错,基本所有在日影商会工作的异种人,都住在商会提供的宿舍里,这也没办法,再怎么开明的家庭,也基本都接受不了异种人的存在,同样,他们也缺少异种人维持生存的方法和方式。 哦——千万不要误会,异种人和人一样,都是吃正常食物的,并不是吃什么魔法元素,又或者生吃什么动物的,只是,相对于普通人类,他们可以在比普通人吃的更少的情况下,保证自己的活动时间比普通人更长。 也就是大概所谓身体机能要在普通人之上吧,谁让他们本来的消耗就比较的少呢。 今天的早餐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卡西尼亚的典型早餐。 主食是酱黄豆、煎番茄、炒蛋、培根,面包是丹麦卷和牛角包,副食是麦片,饮品是牛奶或者果汁,又或者甜得发腻的早餐茶。 卡西尼亚的早餐反正也就是这几样,就算有变化也大不到哪里去。 吃腻?都吃习惯了你还怎么吃腻。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着换换口味什么的,只是偶尔。 第三百四十五章 国王情敌 吃着早餐的时候,七号也算是想到了前天队长和他提到的刺杀爱德华的事,也不知道后续的动静如何。 “三号,你最近有听到什么大动作,或者大型委托的吗?” “没听说,等等七号,我们仇杀队有过这种东西吗?” “也许会有呢,这样我们的点数,说不定一下子就够了呢。别在意,只是我看我们点数差的不多了,有点着急。” “着急可就不像你了,别急啊,就差那么点了而已,我是不急着成为人的那一类,你说我们现在的生活也算不上太差不是吗?” “前提是仇杀队还在的话。我悄悄和你说,这种组织什么时候覆灭都不奇怪,我们就应该好好的思考下未来的发展,不要想着依靠那群资本家,他们不靠谱的,我们是有价值,他们才会帮我们,而未来的发展,我是不想和他们多少牵连。” “我也没信任他们,我又不傻,相信他们?那我估计早就变成肉酱了。” 三号这个人虽然不傻,但是想的有点少,显然他是那种会安逸于一时生活的人,要知道他们仇杀队做的都是什么活,正常人可不会乐在其中,正常人更不会想着持续这种生活,只是他们异种人从一开始,也许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七号知道自己也不是正常人,因为他正常的话,就绝对不会走上这条路了。 大家都是五十步笑百步,何必去争个谁对谁错呢?至少七号没这个兴趣去争这些,他摇了摇头,随便应付了几句三号后,就打算出门了。 可还没走出去,七号又被人给喊了回去。 又是一如既往上头的命令,以及队长找他有点事。 —— 同样另一边吃着类似早餐的公主,却有些挠头。 不是说安妮做的有问题,而是这些东西,真的有点不太适应公主的口味。 “我说安妮,你会不会做瑞罗菲尼的早餐。” “会,只是这里也没做这些的材料。” “我晚点去买点回来吧,卡西尼亚的早餐,我是真的吃不太习惯。” 咽下最后一片番茄的同时,公主指了下窗边的娃娃。 那是昨天安妮本来要在学院给公主看的,可后来冒出来一个记者,也就拖到了非常晚才拿出来,公主是一直挺在意挂在头顶的那蓝色的玩意。 “你们老师到底是什么趣味?教你们做这种蓝色的鱼?这是什么鱼?” “老师说好像是剑鱼,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多半是海那种不祥的存在有关系,反正昨天那老师就是突然拦下我们,说什么特殊课程,拉着我们四五十个人,做了差不多三四个小时,结果就做了这么东西。” “剑鱼?剑鱼可不是这种蓝色的鱼,算了算了,就算是丑的诡异,但也是你做出来的不是?带着它去上课吧。” “我拒绝!我这么大的人了,早就不玩娃娃了。” “你才多大?就说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小鬼就该有小鬼的样子,赶紧抱着娃娃呜哇呜哇的叫,这才符合年龄。” “我都十四岁了——” “才十四,就算是全大陆成人年龄最小的西菲尼,他们那都是十六岁,何况是卡西尼亚、瑞罗菲尼这种二十岁才算成年的国家?好了,别想太多了,整理下思绪,整理下心情,好好上课去吧。” 公主这么说着,却没有催着安妮快点走,反而是指了下窗外。 “昨天晚上,治安队找你了解的领事馆失火事件,如果他们还找你,你不要争辩什么,也不要强调什么,如果被人问起,你就说治安队给你的调查情况就好了,不要说什么有可能是被人蓄意纵火的,明白吗?” “当然明白,被卷入这些事情,大家都不好办的,何况那还是瑞罗菲尼的领事馆呢。” “还有件事,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莎莉,还是莎夏的?” “莎夏,昨天看她父亲是市长秘书,她的真名多半是莎夏·布鲁斯。” “随便吧,你多注意下这个人,我怀疑她对你图谋不轨,这种人挺危险的,过去我也见过类似的,那个人做莉亚·尤斯来着,也是个挺危险的人,听说她因为某个同学说了老师的坏话,就把他打了半死,我看莎夏多半也是这种人,这类人危险过头了,你小心点准没错。” “莎夏应该不会因为我说老师坏话——” “安妮,你是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还是你在装傻?不应该啊,你是贵族啊,怎么感觉——感觉比我们那个学院的人还单纯?你可不是在牢里长大的。” “公主,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是真的听不太懂。”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你今天应该是下午一两点就下课了吧?我先去做一些调查,等你下课,我们一起去下泽伦家看看那个叫做朱尔·泽伦的人吧。” “泽伦家——” “都说了,别多想,让你跟着去,也只是因为在我身边会更安全一点,对方可是连他国领事馆都敢放火的疯子,鬼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姑且白天还算是比较安全的,尤其是在学院里,那些生物终究只是见不得光的怪物,你自己别往臭水沟钻,那就不用担心什么安全问题,明白了吗?” “好,我明白了。” “——” 送走了一个十四岁,却认为自己是四十岁的小鬼后,公主休息了一会后,也出了门。 只是她今天去的地方,和往常有点不同。 —— 卡西尼亚,茶馆。 足足等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时钟都快临近九点了,公主才等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来人坐下后,茶叶没喝一口就着急的问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了?” “一如既往,这地方还真是铁板一块,目前也算是找到了翘起这块铁板的办法了,估计也就这两天,能摸清之前摸不清的东西。” “这就好,我这也有个好消息,协会那边会委派给你一个协助者,应该就是这两天到,还有一件事,两天后伦敦会来一位非常重要的大人,你也去见一下她。” “等一下,你刚刚是说了,来人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大人,让我去见她?我可是魔法使,难道还有贵族想见我的?我可不想自讨没趣,还是手你们想看我表演亲吻地面?。” “这位大人和普通贵族不同,她对魔法使没有太多的偏见,同时,那位大人也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听说是这位大人对伦敦地下发生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好奇心旺盛的贵族吗?那我还真要远离了,伦敦地下的东西,天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人,那些所谓的异种人的实力,你们也应该有所耳闻,如果这位大人想要调查地下的东西,那就是找死,我可不想抱着他们一起死。” “让你协助这位大人,是协会长的命令,你可没的选,顺带一提,协会长已经和那位大人见过面了,请放心好了,她身边的人,以及她自己的能力,无论发生什么,他们一行人想要自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想协会长反而是希望他们来保护你。” “啊——那位什么大人,身边的人有这么夸张?这我倒有点兴趣了,我现在要处理的事情,还真需要几个协助者才能调查清楚,谁让我们魔法使,走走路都累呢。还有你说的那个协助者,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协助者和那位大人是一起到的,也许他们是同路?又或者那位大人带着协助者一起来的?我这也有很多不清楚的,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 “好吧,非常感谢,你一路辛苦了。” “别这么急着赶我走,不过我来这里,也就是传达这些,还有就是,我再强调下,等那位大人来了之后,你也要多注意,千万不要得罪了这位大人,得罪她,只有弊,没有利。” “能让你这么再三关照,看起来这个大人,也是十分任性的小鬼呢。” 注意到来人视线的不友善,公主是立刻耸了下肩。 得罪他们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他们隶属于一个组织,大家应该好好相处。 公主是轻轻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我懂得,我又不是傻子对不对?只是现在伦敦真的不怎么太平,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了,要是做不到,你们也别怪我。” “那么就这样吧,我现在启程去威尼斯向协会长复命了。” “等一下。” 如果是往常,公主并没有其他的可以问这个传信人了。 只不过经历了昨晚的事,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打听一下伦敦领事馆的事。 “有关伦敦领事馆,你知道多少?” “只局限于知道一点吧,你要感兴趣,我可以和你介绍一下。” 传信人说的也挺好理解的,只是,安妮这个小鬼的父亲,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乔治·坎宁,一个出色的外交家、政治家。 出身是英格兰女演员的玛丽·科斯特洛的儿子,因为遭受迫害,所以移居到了瑞罗菲尼。 年幼成长的虽不顺利,但也没有给他造成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成年后,乔治成为了辉格党的支持者,可是,坎宁清贫的家境与微薄的财力,显得他在辉格党的政治前途非常暗淡,因为辉格党的领袖们,都是一些抗衡君主的富有贵族和地主,简单的说,这个党派的存在目的,是为了保护个人资产,而反对君主、总统制度的一些资本家而已,他们目的单纯,且毫无人性。 所以坎宁在真正涉足政治的时候,他选择了保皇的托利党,那些批评他的人认为这种变化太突然了,从反对党到了保守党,这变化等同于从天堂坠入地狱。 评论家当时是这么说的:背叛变节早已司空见惯,谁也不想去抨击这种行径,但是这类例子却是前所未闻,一个学生也会改变他的面孔。 听说是当时埃菲尔萨塔爆发的已攻占巴士底狱为号角的大革命,让坎宁彻底的走向了保守一方,谁让当时辉格党内分裂成了两批人呢,一批是被吓破了胆的,另一个则是比这群人更激进的疯子。 正常人应该都能看清,到底选择那边才能更有前途。 事实上来说,坎宁做出的选择,也没有错误,如果他当时依旧选择留在辉格党,没有任何资本协助他,注定不可能获得现在的一切,更不要说曾经的辉煌了。 接受了托利党的提携后,坎宁展现出了他非常优秀的才能,他变成了一位出色的演说家和作家,这使他很快便受到瑞罗菲尼政坛的注意。他在下议院所发表的演说,为小皮特的支持者注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张力。总言之,他的才华使他在小皮特的派系中渐具影响力,这影响力带来的除了影响小皮特政府的政策,更使他在后来成功加入内阁。 没错,这位坎宁,过去曾经是瑞罗菲尼内阁的高官。 可这位高官不止在国会发表演说,更破天荒地在国内四处发表演讲,进行竞选活动,也是在这时间内,坎宁结识了卡洛琳。 威尔士亲王分居的太子妃,而这也成为了坎宁在瑞罗菲尼政治生涯的分水线。 卡洛琳最后和威尔士亲王离婚,嫁给了坎宁,也是从那时起,坎宁被逐出了内阁,被发配到瑞罗菲尼领事馆担任大使,这已经是最近几年最好的差事了。 听完接头人叙述的公主,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威尔士亲王?呵呵——他现在是瑞罗菲尼的国王吧?你说这个大使,他抢了国王的老婆?这可真的让人有点笑不出来了。” “某种意义上,坎宁还活着,都已经证明了他才能的卓越,何况他们的日子也还过得去,不犯什么大错的话,威尔士国王,也未必会追究他的责任,也没有必要,虽然坎宁是国王情敌,但国王和卡洛琳的关系,早就是名存实亡了。” “呼——不过卡洛琳——算了,非常感谢,这个点我也就不留你吃饭了,而且看你的样子,好像也不怎么想吃这里的东西。” 第三百四十六章 资本 “我也没时间留下吃饭,卡西尼亚的饭菜本就不和我的胃口,我是宁可吃干粮,也绝对不吃这里的东西。” “其实他们的东西还行的,没有难吃到让人吐。” “那也离吐不远了!” 接头人站起来对着公主皱着眉头摇了下头。 这多半是在表示自己无法理解,又或者表现了瑞罗菲尼对于卡西尼亚的优越?奇怪的自信,以及莫名其妙的傲慢,这也算是瑞罗菲尼人的一个通病了。 —— 日影商会,七号本来是吃完早餐就打算出去调查的,可他还没出门,就被告知队长找他,无可奈何的他,也只能再一次来到这个并不气派的办公室内。 此时的队长一如往日的精神十足,只是他看着报纸的神色显然不太正常。 见到七号进来后,他把报纸放到了桌上。 “昨天晚上瑞罗菲尼的领事馆被烧了。” “我也有听说,怎么了?” “你也看一下吧。” “...” 七号拿起报纸,有关领事馆被烧的消息——报纸上只有一小块,提及了领事馆火灾的消息,并不是被人蓄意纵火,而是因为领事馆树木自然,造成的火灾? 而往往这种明显与事实相悖的消息,只存在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官方刻意的隐瞒了,这种隐瞒一般都是针对的异种人。 “这是异种人做的?队长,我想这可不是我们仇杀队做的吧?” “当然不是,我们再蠢,也不会对领事馆下手,但的确是我们异种人做的,多半就是剑鱼那混蛋下手的,所以你那调查的怎么样了?” “看来上头是很着急?着急也没办法,上头要是自己能够找到,也不会来找我们了,我现在姑且算是有了一点情报了,但真正的调查出剑鱼所在,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是我们异种人中最优秀的一个,七号,我相信你的判断,你放心大胆的去做,上面由我来解释,我会说服他们的。” 队长也只不过是询问了一下剑鱼的情况?可显然,队长的话还没有说完。 咳嗽了下的他,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七号,还有一件事,我前天晚上和你说的,刺杀爱德华的任务,目前来说要暂时搁置一下,他的罪行,需要再审查一次,所有有关这件事的信息,暂时不要外传。” “明白,我也没有外传的打算。” 什么鬼的再审核,说白了就是和苏格兰人的利益筹码没谈拢,爱德华能够到这个位置,就不可能是干净的,真要找理由,七号认为自己都能随口编不少出来。 不过暂时搁置也是好事,如果仇杀队真的打算动爱德华,那就意味着他们需要转移工作区域了,这还真不是七号想要看到的,伦敦还是挺漂亮的,吵闹什么的,习惯了就好,真要喊他离开这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舍的。 虽然这是一个英格兰人的城镇,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苏格兰人没有贡献,何况七号本就是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的混血,他可以选择成为哪一方,前提是,他是人的情况下。 不是人,还想着做哪边的人?至少七号从没想过要成哪边的人,他可不是这位对自己是苏格兰人深信不疑的队长。 他对苏格兰人也好,英格兰人也好,本就没有太大的好意,同样,也没有敌意。 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都会有垃圾和人渣,更会有很多完全突破了道德底线的渣滓,这种人七号见得多了,所以他不会把这个世界想的太好,同样,也不会想的太糟。 七号拍了下手,站了起来。 “队长,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没的话,我就先去调查了。” “还有个事,也是和前天提到的事情有关,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就是伦敦会来一位非常重要的大人,我们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得罪她,明白吗?” “我明白的,我还没蠢到去得罪一个动员了伦敦全市接待的大人物,这是自寻死路,好像也不,应该说是自寻死路往上一步。” “必要的时候,我们都可以为这位大人提供帮助,七号,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有意思,这就是说,如果这位大人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可以出手帮忙?真的有意思,只是伦敦这样子,你说这个城镇内,还能有其他威胁到这位大人存在吗?还是苏格兰人疯了,打算弄一场暴动针对外国人?” “我也不太清楚,但有可能是存在的,比如说今天早上我得到了情报,球王贝利的足球表演赛,会在伦敦开赛,我想这多半是市政厅准备的表演节目,而球赛不可能没有观众,届时我们仇杀队也会安排一定的人员,去保护这位大人,七号,如果你有空的话,最好也去一趟,这对你的未来而言,有非常大的帮助。” “我明白了队长,等后天那位大人到了,我会多注意的,球赛开了,我也会去的,必要时候,我也会出手保护那位大人的。” 伦敦市内是肯定没有能够威胁到那个大人物的存在,但是从外面来的人就不好说了。 比如之前提到的苏格兰援军,仇杀队上层的资本家都能够拒绝和再审查的人,多半还真都不是好人了,只是这种协助——说是协助,其实算是讨好了,那位大人这么重要的人物来访,不说伦敦内,就是她自己身边的护卫,估计都是一等一的精英。 只不过足球赛吗?那东西都能拉出来当做迎宾节目了吗?看来那个爱德华,也真是一个迎宾鬼才,希望远道而来的那位大人,能喜欢这东西吧。 七号对足球,不喜欢,也不讨厌吧,他挺喜欢看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的——不只是这一点,足球无论是竞技性,还是观赏性,都远高于其他的运动项目,这是足球一直被人喜欢的主要原因。 —— 伦敦市政厅 对爱德华而言,等同于刚上班就到饭点了。 没人会讨厌饭点,爱德华也不例外,他可不是什么工作狂,也不认为自己是带着什么了不得的使命降生于世的。 之所以从事这一类的工作,无非就是他觉得自己比较擅长仅此而已,他并不是出生于什么仕族,也不是一出生就要入朝为官,做一辈子的。 爱德华是自认对权力的渴望还算是比较小的,即便他是一个强市长型的市长,也许很多人会认为他是一个对权力贪婪的独裁者,但实际上,爱德华之所以选择把权力集中起来,也只是因为,这样比较方便办事,效率更高。 是不是觉得原因单纯到让人无法相信?这个世界本就没有那么多复杂和深刻的原因,何况卡西尼亚不像神圣帝国,拥有全大陆最多的人口基数,以及全大陆最大的领土、最多的资源,更不像瑞罗菲尼,全大陆五成的资本力量集中在他们那。 卡西尼亚有的,只不过是被怪物摧毁了的国家和两个民族之间巨大的矛盾,而想要从废墟中重建国家,无论是神圣帝国的方式,又或者瑞罗菲尼的办法,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就像是你去找伊莱恩请教国家发展和复苏的方法,他们会告诉你:靠资源,没资源就靠自己去发掘和发展。 先不说卡西尼亚有没有这么多资源可供发掘,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卡西尼亚是真的没这么多的人口去发掘和发展。 那去问问瑞罗菲尼? 纽约那边会告诉你,没资源就用钱去买。 可问题就是我们没钱。 没钱?那就用资源去换钱。 可我们没资源。 所以说了,那就用钱去买。 你和他们瑞罗菲尼人讲道理,是真的讲不通的,他们那完全就是暴发户,他们也实在是运气好,因为四百年前他们是唯一本土几乎没有遭受到侵害的人类大后方,大量的资本和人才都在那个时候,爆发式的进入了他们国内。 可惜的是什么呢,瑞罗菲尼并没有准备好成为一个超级大国,等到战争结束后,平白无故的放走了大批的人才和资本,他们也更没有神圣帝国这样的文化底蕴和奋斗精神,这也导致了瑞罗菲尼从爆发到衰落的速度非常快。 可即便现在瑞罗菲尼早就不是所谓的霸权国家了,他们依旧是非常强大的国家,各个方面都要比卡西尼亚强太多了,这还是必须要承认的,而且——而且吧,爱德华并不太看好卡西尼亚的未来。 最近两年卡西尼亚的的倒退,即便是农村的农民都知道的事,可想要阻止衰退,想要跨过去,迎来更美好的未来,至少爱德华认为现在的卡西尼亚是做不到的。 他们缺少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也缺少迈步向前的动力,更缺少团结一致的国民。 怎么解决这些问题?爱德华认为有办法解决,但是——瑞罗菲尼也好,神圣帝国也好,他们绝对不会坐视卡西尼亚慢慢的崛起。 这一点可不是爱德华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他已经看到了现成的例子,比如说——那个正在摆脱全大陆最穷困国家称号的西菲尼。 明明他们的国民几十年内,收入增长了几百倍,明明他们的社会构架越来越完善,明明他们整体,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可是他们却没有得到该有的评价。 抹黑他国这种事,哪个国家都干过,只不过程度不同,有的是那种背后捅你一刀,然后笑着和你握手的,做这种事情最多的就是神圣帝国,他们是标准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们最擅长的,也就是暗中资助一些暴徒,让他们煽动学生去做一些蠢事。 这种人至少不是明着的,应付起来也算比较好应付,不管怎么说,神圣帝国还是有点大国风范的,大部分国家立场层面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做利益交换的。 这也就是说,神圣帝国并不是明面上支持任何暴力和动乱,甚至还会公开谴责——谴责自己煽动出来的动乱,这么想想是不是也挺滑稽的?但至少,神圣帝国虽然做的事情恶心,并且没有下限,但至少他还会装自己是个人。 按照全大陆比较通用的理解方式,神圣帝国就是标准的伪君子。 可瑞罗菲尼就完全不一样了,过去他们是很少参与这些事情,也大体是那种,无论你怎么发展,都不可能超越我,那种非常自信的态度,可惜的是,自从瑞罗菲尼开始不可控的衰落后,这种自信就消失了。 莫名其妙的开始了各种各样,丝毫没有任何意义的保护,近些年,瑞罗菲尼对西菲尼的崛起感到了恐惧?又或者说是感觉到了威胁,他们是完全暴露出了小人的本质。 即便要钻狗洞,可只要能够阻碍西菲尼发展一天,他们也毫不犹豫的会去钻,当一个大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时——你真的也没什么办法,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放在国家层面,也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话。 他都不要脸了,你还能怎么样吗?和他一样?我丢不起这个人,那我还是吃点亏吧。 现在西菲尼对瑞罗菲尼的态度,也基本就这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拿你也没什么办法,同样,你拿我也没什么办法,你只不过是恶心我一下,让我难受几天,但你不可能阻止我们的崛起。 世界的格局不可能一直保持不变,第一次工业革命早就已经来到了尾声,而谁能成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先驱者,那就会改变世界的格局,从而一举成为霸权的存在。 霸权——霸权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卡西尼亚失去了这种竞争力呢?连到西菲尼这种小又贫穷的国家都能发展起来,我们卡西尼亚,到底是缺少了什么呢? “市长大人,午餐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吗?” 此时另一位接替出差罗伯特的秘书,询问了爱德华。 说起来,要吃午餐了来着,莫名其妙的发呆了好一会,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爱德华摇了下头,站起来拍了拍衣服。 第三百四十七章 字迹 “你们能准备什么无非就是些面包、奶酪的,我中午连炖菜都见不到,你还问我吃什么,吃什么汤吗?中午——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西菲尼吃的和我们卡西尼亚可完全不同,他们那午餐才是正餐来着,你把这件事情记下来,回头让罗伯特找一些当地的名厨,让他们准备午宴,还有晚宴,还有一天时间,我想想,让我想想。” 也难怪爱德华会难办,他之前可是完全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并不是遗忘了吃这方面的东西,而是完全忽视了午餐对西菲尼人的重要性,罗伯特虽然不会忘记这方面的东西,但是他身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未必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些,要是随随便便弄的不符合那位大人的口味,也是个大问题。 “忙了半天,反而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而现在,罗伯特至少要下午才会回来,如果让眼前的人去办也不是不可以,但看这人的样子,多半也就是平民出身,他对食物要有多了解,那也有点难为他。 想了一下的爱德华,还是决定等罗伯特回来之后,再做商议。 “罗伯特秘书长昨天走的时候,应该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吧?” “秘书长说最快两点,最慢七八点这样,应该就能回来。” “这么久?弗鲁群也不算远吧?几个小时就能到了,他要在那谈这么久?” “市长大人,这应该是谈得很快了吧?苏格兰人会议的仪式和流程,可是出了名的繁琐,我之前听过一个笑话,苏格兰人花了一分钟抓了一只老鼠,却花了三天时间,来商讨怎么处理这只老鼠,而等他们商讨结束,决定释放这只老鼠时,老鼠已经被饿死了。” “这笑话可是真实的反应了苏格兰人的办事效率。” 弗鲁群可不是伦敦,说白了也就是权力不够,罗伯特没办法半夜把人从床上拉起来,何况苏格兰人那对流程的注重程度,可是出了名的病态。 要是之前罗伯特拉起来的是苏格兰的足协会长,多半对方会花两个小时和罗伯特解释,足球赛要怎么举办,又要怎么组织这个表演赛的人员,基本就是和你扯皮半天,然后告诉你,还需要商讨,之后爬回床上睡觉。 不要认为不可能,这就是他们苏格兰人的行事风格,就算刀架到脖子上,他们思考的不是什么怎么活下去,而是思考怎么吃饱最后一顿饭。 “看来也没什么办法了,等过会,你帮我推迟下所有的议程,然后,你帮我召集下商会的负责人,告诉他们,我们需要最优秀的厨子准备午餐,之后让他们找个地方,把这个厨子集中起来做菜,告诉他们,我会亲自去尝尝看。” “好的市长大人,我这就去准备。” “注意,这是有时间限制的,让那群商会的负责人,下午两点前准备好。” 要是回来的早,还能和罗伯特一起商议下宴会的其他事宜。 只是等到秘书离开办公室后,爱德华又见到了个他不怎么愿意见到的人。 治安队队长——艾琳娜,这个人只要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真真麻烦的事情要来了,虽然讨厌,却也不得不面对这些麻烦事。 等到秘书关门离开,艾琳娜才算开了口。 “市长大人,最近城内一部分贵族和富商,奇怪的雇佣了一些侦探、媒体人什么的,在调查一些奇怪的事,我怀疑他们,会有什么犯罪行为。” “具体一点,我想以我的权限,伦敦市内应该没有我不能知道的。” “他们都在调查与朱尔·泽伦这个人。” “泽伦家的小女儿?调查她?这还真是个奇怪事,那小丫头不是出了名的稳健和安逸吗?你们也应该有调查吧?结果是什么?” “她被人怀疑雇佣仇杀队进行谋杀过去的同学,目前来说,和朱尔同期的瑟莉已经确认遇害了,还有一个同期的,名为西尔万的教师也失踪了。” “仇杀队要的报酬,也的确只有泽伦这样的大家族才能付得起,只不过死了两个平民,能够让那么多贵族、富商的子女这么慌张?看来这群人过去做的事情,也绝对不干净。我是真想说这群混蛋都是咎由自取,可显然,我们不能放任犯罪继续猖獗下去。” “市长说的没错,所以我希望能够在市长这获得特批令。” “特批令我早就给你们过,还是说,你想要的是并非针对仇杀队的?那你想针对谁?泽伦家你可动不了,我也没本事,只要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你们只能暗中调查,正式的调查令,这还是别指望了。” “我想申请的并非调查令和搜查令,而是希望市长大人能够给我一张进去泽伦家的门票,好让我接触一下朱尔·泽伦去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爱德华是察觉到了,这个艾琳娜她想要进入泽伦家,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调查这件事,她也是另有目的,这多半还是和仇杀队那群怪物有关的。 他衡量了下仇杀队和泽伦家的重量,最后还是选择偏向了治安队,帮助他们调查仇杀队。 “我可给你入场券,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你真正的想要做的是什么,只有你说了实话,我才会帮助你,泽伦家可不同于其他家族,他们是真的不能得罪的存在,何况他们家族在爱丁堡,也有巨大的靠山,我要判断你想做的是不是真的有价值。” “市长大人果然也察觉到了吗?”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这都察觉不到,好了,快说吧。” “我的确是有另外想要调查的,主要是为了调查一桩七年前的悬案,一名叫做克罗蒂·诺东的十四岁少女失踪案。” “七年前的案子吗?你的记性倒也是真的好。” “市长大人,这可是我接手的第一桩案子,我记得当然清楚,我当时能力不足,没有能够查清案子的全貌,这两天再一次听到克罗蒂的名字,我又去翻了一下七年前我自己写的卷宗,却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 “恐怖的事?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可不大。” “大人,不是我胡说的,而是七年前,明明是我自己写的卷宗,可那上面的字迹,竟然不是我的自己,可署名和指纹都是我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篡改了你写的卷宗?这怎么可能。” “不是的市长大人,我非常的清晰的记得,当时卷宗上的内容,一个字都没错,甚至我写的东西,非常符合我个人的习惯和风格,但是字迹完全不同。”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听迷糊了。” “市长大人,我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有第二人格,或者类似的精神疾病。” “这话可不好乱说,何况精神病是很难意识到自己有病的,我想是不是你记错了什么,又或者是一些其他的问题什么的。” “我非常清晰的记得自己调查了瑟莉这一届所有的毕业生,甚至我还能记得他们的口供,但是我现在的记忆,全部变成了旁观者,市长大人,我莫名其妙的被独立了出去,我也不清楚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打算去了解一下。” “去泽伦家了解吗?看来这个泽伦家,就是一切矛盾的源头了,只是艾琳娜,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你患有精神疾病,那恐怕,整件事情就非常危险了,我可以给你一封引荐信,让你见到朱尔·泽伦,可如果说这个人,又或者这个家族中,拥有控制思维的能力,你去了也没有意义,甚至有可能因为你发现了自己被控制而被灭口,如果你被困在了泽伦家,我们可冲不进去救你。” “市长大人,我会妥善的安排,只是真的存在控制他人思维的魔法,又或者能力吗?” “别问我,我既不是魔法使,又不是怪物,我怎么知道,而且我听你说的,你好像在怀疑这事件背后是有怪物的影子?我想泽伦家应该不会和怪物扯上关系,只是——如果真的扯上关系了,你打算怎么做?” “一网打净,无论多大的家族,无论他们多有钱,只要触犯了法律,那就应该得到审判,他们可没有豁免权。” “这你说的倒是不是错,如果说泽伦家是怪物的幕后支持者,又或者操纵者,他们家族难逃被审判的命运,前提是一定要拿出他们参与谋杀的证据。” 卡西尼亚还没烂到骨子里,不然这个国家早就没救了。 如果说艾琳娜真的能够拿到证据,那这个泽伦家,就注定要迎来悲惨的结局。 无论是谁,只要违反了法律,那就一定会得到制裁,前提是有证据——有证据的话,就能够通过正确的方式处理他们了,可爱德华虽然认同艾琳娜的正义,但却不认为她能从泽伦家调查出什么。 “只是,你再考虑一下对泽伦家的调查吧,我虽然能够理解你对案件的重视程度,但你需要注意下,最近死神也在伦敦晃悠,你也应该要明白,如果你对泽伦家的行为被死神知道了之后,会有多大的影响,泽伦家在伦敦乃至爱丁堡的势力,都挺大的。” “我会注意的,可无论是为了我自己,又或者为了那个克罗蒂,我都想要查出真相,无论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这就给你写一封引荐信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 “下午两点之后。” “这么急?行,你自己一定要多注意,现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整个伦敦市政厅,都要出大问题的。” 爱德华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怎么简单,可考虑艾琳娜他们本来就是一直应对的那些怪物,即便说泽伦家真的有什么怪物,那也只是危险,但也并非说过去送死,何况这位队长身上穿的可是现在全大陆最顶尖的特殊机构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跨时代的装备f22猛禽呢。 外加上这位治安队的队长,办案方面的直觉也非常准确,如果说能够借着调查失踪案与谋杀案,把地底下的怪物一网打净,也是个好事。 前提是真的能做到的话,艾琳娜不是个蠢货,除了罗伯特之外,她也算是爱德华周围最有能力的人了,说是左膀右臂也完全不过分吧。 —— 治安总队 队长办公室,艾琳娜看着手上的引荐信,犹豫再三,还是放进了背包,随后她再一次翻阅起了桌上的卷宗。 之前在市政厅说的并非谎话,现在手上的卷宗,就是她自己写的,可是笔记也好,记忆也好,都出现了非常明显的问题。 “要是真的精神出了问题,那问题可就真的有点大了。” 艾琳娜之前也考虑了不少时间,可除了精神病之外,似乎其他说法都有点解释不通。 真要这样——这事情要是真的,怎么想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现在的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对泽伦家的调查,可她还真不希望泽伦家背后有什么问题。 泽伦家可是维希整个伦敦市运转的重要零件,伦敦所使用的的大部分魔晶石,可都是泽伦家出产的,如果说动了他们,给整个伦敦带来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 可你要说他们违反了法律,那无论如何也都是要处理的,城市运转和司法面前,显然是法治更为重要。 也就在艾琳娜打算收起卷宗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急急忙忙进来的治安官神色有些慌张的递出了手上的报告书。 “队长,又有新的报告来了。”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 艾琳娜看完报告书上的内容,她到没感觉有多危险。 无非就是现在的城内满天风雨,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断,让一些潜伏起来,销声匿迹的罪犯,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罪犯活跃的背后,和那些贵族、富商们的私下调查,显然是有所牵连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蛇鼠一窝 “光一个上午,你们就抓到了七个通缉犯吗?唉——真是蛇鼠一窝,抓抓抓,抓了就脆司法机构赶紧提起公诉,早点把他们送进监狱。” “可是队长,这些人背后牵扯到的,可都是一些大人物,我们继续干涉下去,是不是也有点不太好?” “我想你绝对不是怕他们,而是知道我们抓不到这些大人物的证据对吧?放心吧,一点点来,我们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做好安保工作,其他的调查,等到一切结束后,我们再慢慢来,现在我们主要抓罪犯就足够了,保释方面的东西,你给司法机构一点建议,让他们不批,这群人呢,有证据直接是推上审判台,证据不清的押后再审。” “队长,我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这些罪犯的活性化,我个人感觉只是前奏而已,真正的危难还潜藏在这些人之中,我们是不是要提前进行预防?” “我们整个伦敦就三千治安官,不是我不想预防,而是人手有限,虽然上面早就同意把治安队的数量扩编到七千,但我们是真的招不到人。” 没错,治安队的人手不足,早就不是秘密了,他们也不是被市政厅限制了预算和人手,与之相反,爱德华那边一直催促她快点招人,可他们在当地想要补充人手太过困难了。 这就牵扯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那就是治安队在伦敦市民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虽然艾琳娜不想承认,但他们在民众心目中,还真不是什么光亮的存在,这也没办法,他们是努力了,但是真的没有任何成果。 没有成果的努力,只不过是无用功而已,艾琳娜在这方面,也没有想过让民众去强行认同,她是只能说,任重道远,继续负重前行而已。等他们做到了,那自然不会缺少认同,什么都没得情况下,认同?凭什么认同你?凭梦想?凭努力?还是凭你一张嘴? 最近几年还算好的,多半是异种人也建立自己的管理和约束机构,往前推个一二十年,那个时候的伦敦是真正的怪物城镇,本应该保护民众的治安官,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在民众心中对治安队的评价是毁灭性的,也是从那个时候,治安队的人越来越少,应募的,从过去的长龙到现在的寥寥无几。 可即便是寥寥无几,治安队也不可能全部录用,治安官非常注重的是专业的知识,而这一切,也注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这都是要经过系统性学习,才能拥有的东西。 想要有这些才能当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经过培训和学习的,只是民众对治安队的评价极低,这也导致了优秀的人才,只有极少数有渊源的才会选修这方面的课程,而大部分有秀人才,都流向了其他方面,所以这也是伦敦治安队人数一直缓慢增长的主要原因。 社会问题导致了治安官这个行业被伦敦市民所冷遇,艾琳娜对此也毫无办法,此时的她也只能摸了摸身上的淡绿色制服。 “如果f22战斗服能够大规模列装,也许我们在民众心里的重量,就会比较大的提升吧?至少有了这个,我们面对那些怪物,能有自保的能力。” “队长,我们可不是为了自保,才成为治安官的,我们的正义,绝对不容许改变和受到怀疑,我们是一个暴力机关,但我们所维护的,是整个社会的稳定。” “那你知道维稳的意义是什么吗?” “为了保证体制?维护安定?” “错了,大错特错,只有稳定,才会带来发展,发展会带来繁荣,而繁荣会催生时代进步、社会框架的优化,只有稳定了,一切才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要我说,国家发展、时代进步,都是建立在稳定之上,没有稳定会怎么样?你有考虑吗?” “混乱和暴动?社会框架会倒退?” “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从稳定走向混乱,过去的一切可不会停滞,而是会出现倒退,都倒退了还有什么发展和繁荣?有的只不过是混乱和贫穷,资本会外逃,所有的一切都会像崩溃了的大坝,无论做出什么努力都无法改变洪水涌出的现状,真到了那个时候,整个伦敦会生病的,生穷病,那你说穷病要怎么医呢?” “这——贫穷真的算是病吗?” “当然是病,你想一下,如果现在的伦敦,有五成的人失业了,那会是谁的问题?民众的问题?还是国家的问题?” “这应该就是制度的问题了吧?应该算是国家的问题。” “那么,是谁导致了这个国家变成这样的呢?” “是议员?应该是他们的决策,导致了伦敦变成了这样子?” “我们卡西尼亚的议会,都是民众选出来的,这些议员,就代表了他们的心声。所以一切说回来,你觉得这到底是谁的问题呢?” “...” 这位治安官肯定不能说,以他的立场,他绝对不能批判任何民众参与选举的行为,可他也能明白,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那这些民众的问题一定非常巨大。 他此时也明白了,艾琳娜所说的穷病是怎么一回事。 “队长的意思是,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病了的就是整个社会和民众吗?” “没错,因为真的变成了那样子,那有病的就是所有人了,而身处于这种病态环境,每一个人都患上了穷病时,你说这个衰亡,还会是可逆的吗?我觉得不可能,这将会是一条直线下坠的下划线,除非说——这个国家能够出一位,非常伟大的伟人。” “——” “这个时候除了幻想一个人改变世界之外,没有任何办法了,并且这也是有可能的,你看看西菲尼,不就是个典型吗?诺曼公爵将整个诺曼领地完全统一了,领地内的所有权力都集中在了他手上,并且他也成功的带着半个西菲尼挥别了过去的贫穷和落后,启程了。” “那是西菲尼,一个野蛮的国度,正常国家可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不能因为制度和文明不同,就说他们野蛮,我们可不是瑞罗菲尼,能够罔顾事实的颠倒黑白,西菲尼的成绩在那里,那就必须要承认他们是优秀的,何况他们野蛮人都能做到,我们做不到?那我们是什么?野蛮人中的败类?还是野蛮人中的废物?” 艾琳娜也算想到了之前卡西尼亚和西菲尼的民间争端。 两个国家中间明明隔了一个神圣帝国,却还能隔岸互相歧视起来。 也是在那场骂战中,艾琳娜看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西菲尼虽然非常的糟糕,现状也不如卡西尼亚好,但是他们的国民,活的还是很有尊严的,至少没有像过去的卡尼西亚,吃不饱饭就向瑞罗菲尼摇尾乞怜。 西菲尼的国民,在做狗和做人之中,选择了做人,即便现状过的不好,但是他们都摆脱了穷病,他们都认为自己还有未来,认为自己还看得到希望,而带给他们这一切的是谁呢? 是瑞罗菲尼高呼自由的政客?还是神圣帝国各种各样的限制关税?又或者是卡西尼亚的跟随主人的狂吠? 他们靠的是自己,同时,更依靠正确的领导,众口难调的道理谁都懂,可大部分人都看不到,西菲尼官员们做出的努力,看不到他们的担当。 现在这个时代下,每个国家的政客都不断的远离着普通民众,谎言和肮脏的权色教义充斥在政坛的每一个角落,自律?只有不够堆得不够高的金币山,没有自律的人。 做人,至少要有个感恩的心,也要明白,是所有人付出,所以才能有今天的一切。 而此时的艾琳娜,回想起了七年前,她被立法院卡了整整两年的调查令。 “我觉得我们活的像条狗,也许我自己认为自己是人,可这不是人的活法,我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保护谁,我们到底是为民众办事,还是在为那些资本家办事。” “——” “我七年前,曾经调查过一起学生的失踪案,可是,我什么结果都没找到,人没了,就这么没了,什么都找不到。” “是克罗蒂·诺东吗?最近伦敦市内,有不少人都在打听和打探这个人的消息,没想到队长也是牵扯其中的人呢。” “说不定我还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齿轮——还是别去想这些麻烦的事情,昨天晚上,罗伯特秘书长交代下来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应对大批量苏格兰人造访,重新编制治安队巡查制度,这方面的画,已经更新了名单,只是队长,我真的不认为我们治安队会出现什么问题。” “以防万一是肯定没有错,因为如果真的出了事,能够保护这个城镇的,就只有我们了,我想没有人会希望我们生活的环境,变得的糟糕吧?” 艾琳娜看向了窗外,手上的卷宗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 起风了。 —— 天色由亮转暗,也不过是几分钟内的事情。 皇家学院里的安妮看着乌云汇聚,显然是最不开心的一个。 公主的住所,显然不像是有伞的样子,而领事馆的家,她又不能回去,何况昨天晚上,她只可能想到衣服什么的。 要是过会下起雨,这怎么办啊?千万别下雨,千万别。 现实与理想,往往是背道而驰的。 好不容易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天空的小雨也变成了暴雨。 看着门口随从送伞的,又或者自己带了伞的其他同学,安妮是只能抬起头,看了看天。 “你在看什么呢?” 声音传过来的同时,莎夏的手已经搭上了安妮的肩膀。 与此同时,她也撑起了手上的伞。 “我知道你没带,所以我带了,走吧。” “莎夏,我和你不同路。” “我家可没什么门禁,送你回去之后,我再慢慢走回去,还是说你想要淋雨回去?这个季节的感冒可不容易好,何况有的时候,感冒也是非常致命的。” “我可以——” “走吧,别想太多了。” 安妮的话没说完,就已经被莎夏拉着迈出了第一步。 这个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很奇怪,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好在两人也就只走出了学院的门,安妮就注意到了已经在门口等待的公主,这人自然不可能是淋雨的,魔法使体质差可是众所周知的事。 安妮挥了挥手,打算走过去的时候却被莎夏给拉住了。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和昨天的记者一样,都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人,安妮,你最好还是不要靠近他们比较好,这不会是好事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莎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 莎夏还没有回应,已经走过来的公主替安妮说完了她想说的。 “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好,而且你既不了解我,也不了解那个记者,还是不要妄下评论较好,你这样的行为,可不是一个贵族该有的。” “我可不是贵族——” “你的父亲罗伯特·布鲁斯是一个非常优秀,并且有能力的贵族,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独女试图否认家族的一切,我想他会感到悲伤的,何况布鲁斯这个姓氏对你而言,绝对不会是障碍,你应该去认同你们家族的一切。” “够了!你懂什么!你说握不了解你,那你了解我吗?了解布鲁斯这个家族吗!我知道你肯定不了解,所以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劝我不要妄下评论,我也这么劝告你。” “我虽然不了解,但我想,和你父亲有接触的人,他们的评价肯定不会错的,伦敦市政厅从上到下,甚至连爱丁堡的议员,都对你父亲评价非常高,他是一个优秀,并且值得尊敬的人,莎夏,你必须要认同这一点。” “那你知道我父亲崇尚的是什么吗?知道他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他期望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吗?没有,没有人关心,他们只能看到我父亲完成工作的样子,却看不到这工作之下的一切!” 第三百四十九章 封闭 所以说,十多岁的小鬼是真的麻烦。 思想也好,思维也好,都是极其不健全的一个时间段,这个叫莎夏的,显然是被灌输了什么错误的逻辑,什么叫做崇尚什么,什么叫做得到什么,什么又叫做期望的未来?她似乎把他父亲当做了行尸走肉?又或者没有自我的人偶? 也许他父亲的工作和她的那些同学相比,没有那么高尚,也没有那么充满了希望,但这就是他们选择的路,无论怎么走,为人子女都不应该有任何的意见。 公主把安妮拉到了身边,无奈的摇了摇头。 “莎夏,你知道球王贝利吗?” “我知道,怎么了?” “那你知道贝利的父亲是做什么的吗?” “...” “你不知道的对吧?我知道,我看过球王贝利写的自传,他的父亲是一个苦力,每天的工作就是把车上的货物搬到车下,不到十米的空间和距离,就是他父亲,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工作场所,而他的父亲,把所有的希望都托在贝利身上,所以当贝利告诉自己的父亲,要去踢球时,他的父亲沉默了,他说不出话,一脸迷茫的看着贝利,问到:“足球?”,他的父亲甚至不知道足球是什么。” “——” “后来贝利在书中这么写道:我的父亲不希望我和他一样,没有文化,只能从事苦力,他不认为所谓的足球,能够让我走上和他不同的道路,所以他坚决的反对,劝说我放弃。而我和我的父亲倾诉了一切,我说了很多很多,可父亲听不懂,直到我说出了那句话,这也是唯一打动我父亲的一句话。” “——” “我坐在地上,无力的向父亲描述着我的未来,我的可能,我告诉我的父亲:现在我的面前,有一个机会,一个成为世界第一、成为冠军的机会,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这个可能。就是这句话,让父亲最后选择了点头。时至今日,我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对我父亲的重要性。” “——” “世界第一、冠军,这是无数人一辈子只能仰望,却无法触及的。即便得不到,可你只要有资格去竞争,那你就已经出类拔萃了,那你已经是值得骄傲的人了。教会我这一点的,正是我的父亲,从反对到支持,从低估,到顶峰,是他们支撑着我,我爱我的家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看,你果然听不明白吧?不重要,但是我希望你记住,因为你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为人父母的不易,你也终会有一天,会去感谢他们的,我现在说这些也只不过是想让你的未来少点后悔。” 魔法使是最冷漠的,同时也是最注重感情的。 这并非矛盾的,魔法使普遍都活不过四十岁,患病离世的概率也比普通人高太多了。 这种情况下,魔法使之间的距离非常远,可大家能够互相理解,因为任何一个魔法使,都不希望自己的死,给他人造成麻烦。 冷漠的行为,却是注重感情的一种体现,他们最无法容忍的,也就是像莎夏这样,什么都不懂,自以为是的小鬼。 可现在的莎夏,显然不怎么在意公主所说的,她竟然也拉住了安妮的另一只手。 “你打算带安妮去哪里?我昨天听说领事馆起火了。” “我们现在要去泽伦家玩玩,是受邀去的,至于领事馆,既然你也看到了,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特别好说的。” “泽伦家?我很想知道你们去那里做什么,可显然,你不会说真话的。” “——” “我不会让安妮跟着你走的,我会跟着你一起去泽伦家。” “行吧,跟着就跟着吧,该走了。” 公主是懒得废话,莎夏想跟就跟吧,多个人少个人也无所谓,何况眼前这个莎夏,她对伦敦的了解显然要多过公主。 公主可是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查到了泽伦家的部分产业,她之前对这个家族的了解也就只局限于大家族这一点而已,带着莎夏,估计能了解到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调查的事,前提是安妮去问。 另一边的安妮却没有办法理解公主的做法。 “公主,我们带着莎夏真的没问题吗?” “带着就带着,没什么影响的,泽伦家可是大家族,他们敢动我,未必感动瑞罗菲尼领事的女儿,也更不敢动伦敦市秘书长罗伯特的女儿,他们终究只是商,不是官,所以也没什么大威胁的。” 见到安妮不再反对,公主拉着安妮,终于走了起来。 只不过这两人撑着伞,一人一边,谁都没有松开的打算,安妮可就有点不好受了。 —— 泽伦家宅邸。 差不多是一点四十左右,三人终于到了这大的离奇的庄园。 不是说房子大,而是庄园大,这房子也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贵族宅邸而已,只是一路走来,那庄园可是大的离谱,甚至公主觉得这个泽伦家过去是个农场主什么的。 公主到了门口就递上了昨天弗兰·科勒曼交个她的引荐信,而管家装扮的人,看都没看一眼,对着众人弯腰表示敬意。 “我家主人已经在等各位了,请随我入园。” “入园?这天气不合适吧?” “大人请放心,不会让各位受凉的。” “——” 公主是感觉泽伦家挺诡异的,不是说管家不看信诡异,毕竟弗兰那边是有可能直接通知朱尔,让她来见人的,诡异的是这么大的雨,还要在花园见面,风大雨大,在花园里喝雨水吗?还是说,这家伙的花园是封闭式的? 封闭式那可就不是花园了,而是温室了才对,还是说卡西尼亚独有的花园? 事实证明公主显然是想的太多了,花园并不是在封闭的环境下,而是露天的,甚至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有中间的圆桌附近那一小部分是干燥的,周围全都是被雨点给浸染了。 这些都是小问题,真正的问题,这个花园中央一共六张椅子,全是空的。 公主站在边缘处,感受着冰冷雨水落到身上的同时,指了指中央的圆桌。 “你家主人呢?” “我家主人需要准备一点时间,请大人稍等,还有几位大人没有到呢。” “看来我们是来早了?” 公主对其他人会到,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六张椅子,他们三个人,外加上朱尔,那也就还有两个人会到而已,就两人,这数量可真算不上多。 只是周围的雨声和雷声,还是有点吵闹的。 甚至雨声都盖过了街道上蒸汽机运转的声音。 “这个地方的味道真难闻。” 莎夏的话让公主笑了起来,她指了下周围。 “这你孩子,不喜欢一个地方,也别说这地方臭啊,而且这可是花园,如果不是这天气,估计还真是花香四溢,怎么也算不上臭吧?” “那你倒是看周围的花,然后告诉我,你看到的都是些什么?” “我看看,多半都是些高贵品种的花——多半。” 一圈环视下来,公主却什么花都没有找到,之前那管家说了是花园,只有灌木的花园?泽伦家可不像是没有钱,多半只是花园的主人兴趣如此?难道这家主人也是花草杀手?只能养活比较好养活的灌木?这可是花园,不是灌木丛。 不太愿意去理解花园主人想法的公主,反倒对莎夏的观察力感到了意外。 虽然这孩子很没礼貌的,在公主和管家说话的时候,就挑了张椅子坐了下去。 “这些东西你都能注意到,我是真好奇你是在什么环境里面长大的了。” “我想你昨天多半是见到了我的父亲,所以才知道了我的姓氏,可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会问这种问题呢?布鲁斯家又不是名门望族,更不是什么武官出身,我所做,所知道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个人的兴趣而已。” “做侦探的兴趣吗?这种东西你不说出来,一般人还真的想不到。” 这个小鬼的敌意还是一如既往,好在公主依旧没有计较的打算,她暂时没有坐到椅子上的说法,反而转身对着庭院外伸出了手。 不透过潮湿的衣服,透过手掌感受这个时间的雨水,那还真说不上冷,也算是有点暖意的雨水了。 “我想伦敦应该是最讨厌下雨的一个城市了。” “酸雨都过去三十年了,就算是我家老爹,他也不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了,虽然淋雨的孩子依旧会被责骂,但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早就对这些东西没有了恐惧。” “这你得要谢谢卡西尼亚的市政厅,是他们的努力,才让伦敦的环境发生了改变。” “这是他们犯下的错,没有他们——” “谁能预料到从未发生过的事?就像有人吃了从未见过的毒草死了,你说谁的责任?毒草的?人的?他只不过是尝试了下没人见过和吃过的东西而已,能有什么错?毒草本来就在那,又有什么错?可如果没有人尝试,我们又要怎么知道这东西有毒呢?” “——” “有些东西是悲剧,是很不幸,但这些东西的发生和存在,未必是错的,就像喜剧的定义,不是让你笑出来,才是喜剧。” “酸雨悲剧,伦敦市政厅绝对脱不了干系,这一点是绝对的,但是他们之后做的补救,我还是会认同的,三十年来,再也没有一场酸雨,更没有人因此而丧命。” “对嘛,不要什么都先想着,对方有错在先,所以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何况他们努力了,并且有了成果,那就应该得到认同,我们可不能因为过去的错误,而无视现在的成果,有些东西,你就算试着想要自己骗自己,也骗不下去。” “可我们不该遗忘——” “果然卡西尼亚的教育体系也有问题,不光是你们,我们瑞罗菲尼年轻一代的脑子,大部分都不怎么好,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时代一直在变好,可当代的年轻人,都认为自己身处于水深火热的地狱?”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感觉到了吧?” “你们连社会都没有进入,和我说你感觉到了?你连世界本来的样貌都看不清,谈什么地狱?你有这个资格吗?还是你认为自己在学院,听点弱智的什么宣讲,从而就产生了恐惧,就认为这个世界有多糟?人会有恐惧,对未知的东西恐惧更大,可是真正有勇气的人,都是能够跨越恐惧,走向未知的。” “——” “学院那种地方,是保护你们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会偏向你们,可你要认为学校就是世界的全貌,那也未免太幼稚了,如果说你想要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地狱,那至少,要爬到相应的位置上说这些。” “——” “我们不该遗忘过去,但也应该看清现在,不要求你们有辩证能力,但至少你们要有一定的逻辑思维能力,不要傻乎乎的像头猪,如果你这都不懂的话,那我就说个更简单的点吧,试着去怀疑下所有他人告诉你的,然后自己去判断一下,什么是对和错。” 说教?这算不上说教,公主近几年看着瑞罗菲尼年轻人越来越蠢,有感而发而已,卡西尼亚和瑞罗菲尼制度最近,可他们的条件远不如瑞罗菲尼,这导致了什么呢?他们这的年轻人比瑞罗菲尼那的还要不可救药。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大家都能看到的东西,却都不愿意承认,不承认就算了,你还要抹黑,过去讽刺别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现在的世界,难道不是大家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 这也许不是好事,但是现状就是这样的,每个人都以自我为中心,在和他人交流,世道如此,就是灾难。 再一次叹了口气的公主收回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并不是说她站累了,而是管家又带着个一人走进了亭子。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性,这个人公主倒还是认识的,她就是治安总队的总队长——艾琳娜。 她见到众人后,也是笑着点了下头,之后视线就转到了安妮身上。 第三百五十章 婚姻对象 “这位应该是大使的女儿吧?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让人感到遗憾,好在灾害及时控制住了,等你父亲回来后,我们会妥善处理的。” “也没烧掉多少东西,何况这也不是**,天灾没什么办法的,我们也不会在意,反而非常感谢伦敦市政厅的协助和帮助。” 安妮基本就是按照早上公主教的叙述,这孩子也不傻,明白纠结于自家被人点火这件事情上毫无意义,被谁放的火,怎么放的,这可不是她需要去关心的,治安队肯定会去抓捕,但这个被抓捕的人,那就未必是他们能管的了。 安妮停顿了下后,看向了公主,后者则是示意他问一下艾琳娜来这里的原由。 明白了要做什么的安妮,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治安总队队长亲自到这里,是为了调查什么案子吗?还是说泽伦家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我是为了调查七年前的一起失踪案,所以就来见一下当时最为重要的核心人物,朱尔·泽伦,三位应该也是一样的目的吧?” “果然城内就没有你们治安队不知道的事情吗?幸会,艾琳娜队长,我是瑞罗菲尼来的魔法使,我的朋友都称呼我——公主。” “公主吗?幸会幸会,只是城内现在闹得这么厉害,两位能够冒这么大风险来泽伦家调查,多半是为了保护朋友吧?又或者说是有的人,想要通过安妮小姐的身份,来接触什么人?如果真发生了这种情况,安妮小姐请一定告诉我,我会帮安妮小姐处理好后续的事情。” 艾琳娜显然是对公主有所怀疑,她的话意思也非常明确,没有遮遮掩掩的,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她可是治安官,不强势一点,难道还要轻声细语的告诉受害者,我可以帮你吗? 他们治安官,不仅要强势,还要有气势。 公主是听到这话,尴尬的笑了笑,而安妮则歪着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的她,摇起了头。 “没有的,我们来这里,纯粹也是兴趣所致,就和艾琳娜队长说的一样,我们都希望知道真相,何况我本来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呢。” “这位应该是罗伯特秘书长的女儿吧?我上次见你好像是五年前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但我想你爹一定记得我,我们可是同僚。” “记得,当然记得,我想认识艾琳娜总队长的人,一定比认识我父亲的人多。” “——” “——” 一番闲谈下来,众人也了解到艾琳娜出现在这里的原由。 无非就是七年前接手的案子,现在有了新的线索,自然第一时间赶来了这里,简单的来说,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解一些新的情况,以此来解决搁置了七年的失踪悬案。 这倒没什么奇怪的,治安队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办案,那自然他们的总队长也是会办案的,何况艾琳娜也不是空降的高官,她可是一步步从基层走向总队长位置的能人。 听完她的话后,公主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 “能够让总队长难办的案子,看来真是一宗悬案了。我们也都是被委托了奇怪的事,委托我们的贵族,和我们说,这个朱尔·泽伦是唯一有复仇理由的人,这我可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从这三人的关系上看,怎么也不是朱尔去谋杀瑟莉和西尔万吧?” “...” 回应公主的并不是艾琳娜,而是从庭院外传来的声音。 雨声嘈杂,话语倒是准确无误的传到了众人耳边。 “这一点我也认同——虽然我来的晚了点,但好像我们还需要等一会不是吗?” 最后一个人也走进了庭院,那个日影商会的记者出现在了这里,就只之前在学院门口遇见的那个奇怪的家伙,只是公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这个人本来就在追查这个案件,出现在这?完全不奇怪。 那记者摆出了一张笑脸,选了一张空椅子坐了下来,可他并没有接上之前所说的那句,而是用手帕擦起了被雨淋湿的头发。 “外面风大雨大,看着树都要被风吹走一样,这里面虽然没雨,但关键还是这风,那吹上来的感觉,还真的很冷,这对我们土生土长的伦敦人来说,还真的不太妙呢。” “天总要下雨的,不下雨那就是旱灾了,我想没人会讨厌下雨的——这位记者朋友看起来和这几位都是认识的?” “认识,我和这几位在调查过程中遇见过,但也只是见过而已,请总队长放心,我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我也不会去做这事情。” “等你们媒体人什么时候说真话了,那我就会相信你的话。你们啊,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是什么,不是胡编乱造,是把真相传递给公众。” “总队长,我们来这里可都不是为了追求这些莫名其妙的责任,刚才这位乌——公主,也提到了说朱尔·泽伦是唯一有复仇理由的人,委托我的贵族,也说了类似的话,可按照我这的想法,这个朱尔,她不应该有什么不满或者私怨,至少对瑟莉而言是这样。虽说朱尔是有可能因为西尔万的拒婚而去谋杀他,但瑟莉绝对是和他们三人事件无关的人,还是说,总队长,他们三人的关系是另有隐情在里面?” “另有隐情到说不上,但的确,和你们说这些的人,都隐瞒了一定量的内容,比如说朱尔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西尔万,又为什么不惜放下贵族身份和西尔万这个平民订婚。” “难道这个西尔万是爱丁堡上层,又或者是皇家的私生子?” “这倒不是,西尔万的出身是比较奇特,但也只能算是平民出身,和任何人、任何家族,都没有直接关系。朱尔即便不是泽伦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也是第四顺位的继承人,虽然某种意义上,她是活的比较自由,但这不意味着,她能够自主的选择一个平民出身的人,作为婚姻对象。” “她之所以会选择西尔万,根据我们的调查,朱尔似乎是在西尔万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当时他们的同学是这么告诉我的,可惜我们至今都不明白,这个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她的同学都看不到吗?这是比较奇怪的说法。” “只不过,我和你们的雇主不同,我不认为朱尔是唯一有理由复仇的人,何况泽伦家如果真的想要复仇,那也不会雇佣仇杀队,他们那边的价格,本就是出了名的高,要说保险,那也绝对算不上,仇杀队早晚会被我们一网打尽,到时候,如果被我们查到什么,他们一族从上到下,都会接受法律的审判。” “他们自己做不也是这样的吗?做犯法的事,早晚会被抓捕的,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奇怪,因为如果是泽伦家自己出手的话,他们有很多种办法逃避责任,何况什么时候被捕,什么时候他们可以逃离,这都是控制在他们手上的,简单的说,就是泽伦家去做,他们就会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甚至是脱罪手段。” “——” 这位治安总队队长,想的可不是一般的复杂,只是,这队长也许说的并没有错,有钱人可选择的避难方式实在太多了,现在上位贵族,哪个在异国没点产业的?他们搞这些,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避难处? 如果说泽伦家选择仇杀队,等同于把自己家族的命运交给了一群怪物,这种情况,基本是不太可能出现在如此庞大的家族中的,泽伦家可不是没有办法做到这些事情,何况仇杀队的代价本就是出了名的高。 公主虽然认同艾琳娜的话,可她却没有这么说出来,反而是否决了她的说法。 “可是告诉我们这些的都是朱尔的同学,他们应该是比我们更了解真相的人,何况这种大家族,有些事,有些内幕,也未必是我们能够摸清的。” “我们当时的调查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所以这件事情也就变成了一桩悬案,妨碍我们最多的,是当时皇家学院和当时伦敦上层的,他们都非常的奇怪,我甚至一度怀疑他们是想要隐瞒这件案子。” “可现在大环境已经变了?不然总队长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变成悬案不代表不进行后续调查,何况就和你们想的一样,时代变了,过去有些东西已经注定瞒不下去了,而迟到了这么多年的正义,也许是时候让众人见到它本来的面目了,各位也都是这么想的吧?” “我们可都是为了真相聚集在这里的。” “——” 七年前的悬案,现在却因为一个人的失踪一个人的死,重新被提上了桌面,让众人努力去解决吗? 公主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而她也注意到,从风雨之中,慢慢走来的贵族家大小姐。 短短的路程,一分钟不到,可众人已经能够看清楚这个朱尔·泽伦本来的面貌了。 虽然带着奇怪的面纱,但无论是身材还是面纱之后隐约透露出来的面容,这个朱尔,绝对也是一个大美女。 朱尔·泽伦来到了庭院后,对着众人点了下头。 “各位,十分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我们能够见上泽伦家的大小姐一面,已经是荣幸了,只不过等了这么一小会——” “——” “——” 众人表达的意思基本相近,等到朱尔落座,目的相近的五人,那自然是都问了出来。 听到一连串问题的朱尔,并没有立即回应众人,而是就这么用手绢擦了擦身上的雨水,随后她选择了与问题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各位想知道伦敦三十年前,酸雨的真相吗?” “伦敦市政厅的说法是污染导致的,难道说朱尔大小姐,是知道什么内幕吗?” “不知道,所以我想知道,三十年前的真相,总队长,你这里应该有一些真正的内幕吧?一些被市政厅刻意隐瞒起来的内幕。” “朱尔大小姐,千万不要把我们想的这么黑暗,三十年前的伦敦酸雨,只不过是一起自然灾害而已,目前这总灾害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我想未来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如果大小姐担心这些的话,请放心,我们能够有效的管制。” “如果我没有接触到我们制作的魔晶石,我也许还真会相信你们的话,可是啊,也许我们大家都没有发觉,我们伦敦正在经历死亡前最后的挣扎了。” “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中,并不存在什么死亡前的挣扎。” “有些东西,不发生,那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它存在,这次伦敦的事件和三十年前的酸雨一样,是一把看不见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早就悬在了我们的头顶,可它不落下来,我们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所以总队长,相信我吧,我们伦敦正在一步步走向脑死亡。” “恕我直言,朱尔大小姐是不是想的有点太多,审视这些,并不是我们的职责,我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了解这些的。” “我知道后天会来一位大人物,那位大人是比这位更厉害的魔法使,我想她会告诉你们真相的,有关酸雨的声响。先声明一下,我也是陷入混沌之中的人,我也看不到所谓的真相,但是我知道,如果是那位大人,也许能带我们走出那边黑色区域。” 突然被提到的公主,有听到了有关那位大人的消息,也只能挠了挠头,表示自己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 “你知道我是魔法使?知道还见我,还要我们去见一个更厉害的魔法使吗?朱尔大小姐也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黑蜥蜴公主,你应该看不清这个地方的元素流动吧?你作为魔法使是不合格的,但我知道你来这里真正目的,你很幸运,你也很不幸,所以你是必须要接触那位大人。” “接触吗?我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 “这样,你就会知晓自己一族的秘密,这难道不就是你追求的吗?黑蜥蜴公主。” —— 第三百五十一章 概念 “...” 七号看着乌鸦女消失的笑容,就知道这家伙真正想的知道的,被这个朱尔给说中了。 没什么奇怪的,泽伦家本来就是一个出了名的大家族,他们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才是见了鬼的事情。 只是——七号注意到了朱尔的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 “朱尔大小姐,我应该很难做到大小姐要求的事,我身份低微,怎么都接触不到那位被层层保护的大人吧?” “那位大人的身上有你最需要的钥匙,她是唯一能够开启盒子的人,而这个盒子将会是你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它会是你们的希望。” “最重要的东西吗?那如果我放着不管,会怎么样呢?” “那位大人有能力破坏盒子,如果盒子消失了,你们都将会彻底的失去未来的可能性。悲剧会延续下去,丑恶的红莲将在你们之中扩散,最重要的是,你们将失去了解自己诞生的真正原因,你们不是凭空出现的,更不是造物主的玩笑,我想这将是你最希望知道的,也是你们必须要知道的,难道不是吗?可如果盒子被破坏了,有关你们的真相,将永远的被埋葬。” 旁人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的话,可在七号这听来,却着实有点不好受。 这个朱尔的意思非常明确,她知道七号是异种人,也知道七号最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她却说,七号变人最重要的钥匙,在一个即将来到伦敦的大人物手上,没有了那东西,他们异种人就没有办法成为人?真是奇怪的事,如果真的是这样,牵扯上的可就是整个仇杀队了,如果说仇杀队没有让异种人变人的方法或者能力,那他们会为这个谎话付出绝大的代价,七号有点不敢往后想了,这问题实在太大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朱尔提到的,他们异种人降生的理由,这一点七号的确想知道,甚至他认为公布这些,将是普通民众接纳异种人的一个重要条件,可是——三十年了,学者也好,魔法使也好,他们都进行了太久的调查了,却一份像样的报告都没有。 可现在,即将到来的那位大人,连这个都知道吗? “如果这是真的,我想是会去调查的,可惜,我这种小人物,多半是接触不到那位大人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底层的记者而已。” “你会见到的,就像那边的黑蜥蜴公主一样,你们都是不需要主动去做什么,命运就会找上你们的,所以放心吧,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一切,而我在这里给你们的提醒,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忘记自己真正的想要知道的,真正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 “——” 七号和公主两人,都沉默了。 此时的朱尔,转向了最后一人,治安总队的总队长艾玲娜。 “我是知道一部分真相,但是目前的你,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我的要求也是一样的,总队长,你也去见一下那位大人,那里会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同样,你也会在她那得到力量,而这份力量,将会是你选择真相的唯一可能性。” “真相还有选择的吗?难道说朱尔大小姐的眼里,真相还有其他种类吗?”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有关克罗蒂·诺东,有关你的一切。” “那朱尔大小姐能告诉我,我最后会做出什么选择吗?” “正义和真相,你会在其中二选一,你回避不了,也抉择不了,你面临的是死路,唯独让那位大人帮你做出选择,选择成为正义,又或者选择公布真相。” “公布真相?成为正义?选择?” 这对艾琳娜来说,真的是莫名其妙的选择,真相和正义冲突了?这怎么可能,这两者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冲突,绝对不可能。 艾琳娜也没有把这些话当回事,她是试着继续打探有关七年前情报的事。 “朱尔大小姐,我想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七年前学校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家学院的上层和当时的伦敦上层,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知道一点点,但这些真相,未必是应该被公布出来的,也未必是该被人知晓的,有的时候,有些东西,就是应该带进棺材,而非展现在众人眼前,我想总队长,应该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我是明白,可我并不是评判这些的人,至少我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当年要克罗蒂·诺东死的,就是皇家学院的上层,而给皇家学院下这个命令的,就是当时的伦敦市政厅,而你知道了这一切,又能做些什么呢?又能怎么去调查呢?” “——” “你只能借助那位大人的力量,如果是那位大人帮助你,我想无论是什么真相,都能够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而身处于体制内的你,是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的,不忘记了,现在城内死神这么晃荡着,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 “死神吗?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去接触一下那位大人的。” 见到艾琳娜也点头,三人明白了这件事情将被推向另一个事件点。 无论怎么样,都必须要通过那位大人吗?三人都感觉莫名其妙,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的朱尔她慢慢的将手帕放在了桌子上。 “还有最后一件事,你们三人都需要听一下,威廉来伦敦,是想要掀起一股狂潮,一股疯狂的浪潮,未来的卡西尼亚是将步入黑暗,还是走向光明,这个选择权,就在你们五人手中了,我是注定只能作为旁观者,而真正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能问一下那位大人的来历吗?” “那位是来自于西菲尼,是无比尊贵的客人,这是她第一次到访卡西尼亚。” 说完这句话的朱尔,离开了座位。 就这么离开了,这算是留下了线索没有错,可这个线索,竟然在一个根本没有来过伦敦的那位大人身上?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也太离谱了。 何况卡西尼亚的国家命运和一个异国的某个人有关联?这是不是也太离谱了?还有这人说什么旁观者,真的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吗?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三人,只能互相尴尬的笑了几声,之后各自离开了。 合作?怎么想都不可能,他们五人除了安妮和公主,其他人是绝对没有合作的意愿,同样也没有这个必要就是了。 至于莎夏怎么想的,那就没人知道了,反正她也不在公主的考虑之中。 风大雨大,即便撑着伞,也依旧有不少地方被雨水打湿了。 十分担心自己感冒的公主,自然是就近选择一家可以避雨的店走了近了去。 只是进去之后,发现这家店不一般的公主,是立刻拉着安妮停了下来。 “书店?这个年头的书店,可都是贵族来的吧?” 书这东西在这个年代可绝对不是什么便宜货,随随便便一本书,都是用金币来衡量的,这也是大部分人没有办法接触教育的核心原因,书太贵买不起,还怎么自学?大部分书籍的售价,是一个平民数年的收入,一般人宁可吃顿好的,也不愿意去搞这些东西吧? 书又不能吃,没书看还能发呆一天,没饭吃,人能活几天? 你要说价格存在问题?不不不,这价格是非常非常合理的,这些书籍的制作工艺都非常的复杂,全部都是用动物皮革制成的,虽说没有那么容易破损,但也是必须要好好保管的存在,何况书籍也是知识的代表,而拥有知识,则是一个人命运改变的开始。 你说改变命运的东西,价格高点,奇怪吗? 只是卡西尼亚不希望有这么多人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多了,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所以即便是号称自由之都的瑞罗菲尼,对书籍的管控,也都非常的严厉,这种监管下,书籍的价格只跌不涨,都已经是奇迹了,还指望其他的? 醒醒,这些书籍本来就不是给平民看的,这个年代接受教育,是贵族们独有的特权,平民?谁会希望一个种田的农民拥有多少知识?有意义吗?没有的。 公主笑着看了下周围,收起了雨伞。 “安妮,你来过这种书店没有?” “我们家虽然有一部分书籍,但都是别人送的,我也没见过父亲去买过这些。” “堂堂一个内阁高官,竟然书都不去买?” “黑蜥蜴,别说的高官一定有钱一样,何况这些书籍,标价都上万,有几个家庭能够消费的起?何况就是一般家庭买回去,也放不了多久,这些书籍可都是——等一下,这里有几个银币的书籍,真的假的?” 本来冲进来打算对公主口出恶言的莎夏,却被角落里的一个书柜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只是几个银币的书籍?也就是几百块钱的书?怎么可能,普通书籍一面的价值,都高过这些图书了吧?二手书也不可能这么便宜。 可是,那些书架上随意摆放着的书籍,上面的价格,还真的就只要几百块。 “这书这面便宜?真的假的?” 即便是公主,也对这书籍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可随着她翻开书页,洁白的书页,以及漆黑的字体,让她完全打消了疑虑。 这种廉价书籍的触感也好,味道也好,可比那些昂贵到离奇的皮质书,不知道要好多少,而且这种完全没有瑕疵的书页,公主轻轻拂过书页,不由得再看了一眼书架上的价格,这是不是少标了几个零? 而此时,书店的推销员,也挂着笑脸走了过来,只是她看到三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介绍书籍,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欢迎欢迎——是皇家学院的学生和老师?我们等你们好久了,虽然天气耽搁了一会,但是书籍已经搞到货了,你们现在要取走吗?” “到货?你大概是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取东西的,虽然这两人的确是皇家学院的,但我可不是什么老师,进来只是为了躲一下雨,然后我们看到了这些。” “这些书籍吗?第一次来的人,都会对这些书籍感到意外。” 推销员并没有因为他们是进来躲雨的,就表现出什么反感,当然不是因为他心地特别好,公主是明白的,这个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安妮的贵族服饰,以及衣服上的纹章。 大概是确认了到访的贵族,所以才会继续挂上笑脸和众人介绍,可不管怎么说,介绍也是好事,这是目前三人都感兴趣的存在。 推销员从廉价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籍。 “这些书籍都是西菲尼来的,这些书籍所使用的的材料,被称之为【纸】,似乎纸张在西菲尼,除去宗教机构之外,民众已经是可以合法生产和使用的东西了,可我们卡西尼亚,也就最近半年,才接收到这种纸质的书籍。” “西菲尼来的?这些书籍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吧?不会有什么致命的缺陷吧?” “这也是这些纸质书籍被耽搁了数年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让各地的学者研究,这所谓的纸,到底会不会造成什么危害,可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危害,如此廉价的书籍,且非常好保管,只要放在干燥的地方,定期的晒一晒就好了。” “可我在瑞罗菲尼和卡西尼亚,从未见过这种书籍,如果这东西真的这么好,难道不应该非常普及吗?这价格可是差了几百倍,如果能够进一步降低价格,恐怕这对我们整个世界,都将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只是目前这类纸质书籍,即便在西菲尼也没有大规模传播,主要还是因为七神会限制了纸的传播,虽然贵族中间用的比较多,但也只局限于贵族中。影响比较大的,反而是临近西菲尼的神圣帝国,他们似乎打算全国推广这种材质的书籍了,至于其他的国家,他们大部分都在观望吧?” 第三百五十二章 纸张 “观望?观望知识怎么传播吗?现在的学生上课,全靠老师拿着一本书讲,学生全靠脑子记,靠脑子的活,又有几个能真正理解出来的?如果说能够给每个学生一本书,让他们去看,去记,去理解,这对学生来说,是无法估量的价值。” “价值的确不可估量的,我想这个世界还没有人天真的认为,一定要昂贵的皮质书籍才是好的书籍。书籍重要的是上面记载的内容,而不是作为载体的书页,只要能够传递正确的知识,那这本书就是合格的存在。” “是啊,就是这样的啊,这东西的价值惊人的可怕。” 公主自然是能够理解这些纸质书籍的价值,这也许将会彻底的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为什么现在能够上那些学院,是贵族的特权?并不是学费太过昂贵,而是书籍太过昂贵,而书籍代表的是什么?是传承下来的知识。可知识的代价,就是惊人的费用,如果说这个费用一下子能够降低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知识全面的普及下去,那会引起的连锁,公主是绝对不敢想象,这将掀起什么样的狂潮,将会把整个时代推进多少。 这么轻轻地,薄薄的一张纸,传递出的却是整个人类社会的跨步。 知识改变命运,这是所有人都懂的道理,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资格去了解所谓的知识,可现在只要推广这东西,那——所有人都会有这个资格。 只是,有些东西,即便是好事,卡西尼亚和瑞罗菲尼都未必会去推广。 此时的推销员也向众人提起了另一件让人震惊的事。 “我是听说,这些标价三百四百的书籍,在西菲尼的售价,只不过是几十,我们从西菲尼进口书籍,也基本就这价格,但是一路上,被收的税太多了,收到最后,就成几百块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上面自然有特殊的考量吧,我们这些人估计是不会懂了。” “哈哈哈——” “哈哈——” 公主和推销员两人就这么笑了起来。 并不是因为笑话,而是因为卡西尼亚的愚蠢。 卡西尼亚的上层竟然因为传播知识,而产生了恐惧,所以他们选择了重税的方式,限制书籍的传播和流通。 这是无比愚蠢的选择,想想为什么西菲尼的经济如此迅速的腾飞,想想他们为什么发展的越来越快,难道不就是因为知识的普及和传播速度,要远超于这些传统的国家吗? 过去卡西尼亚一直讽刺西菲尼是宗教国,用宗教对民众进行洗脑,以此来执行愚民政策,好让他们的统治趋于稳定。 卡西尼亚人和瑞罗菲尼人也都是这么相信的,并且深信不疑。 可现在,看到了这些纸质书籍,他们真的还会这么认为吗?会!难道这些人,就不会思考一下吗?不会,因为他们如果思考了,那他们就会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愚民,到底是谁,才是真正被洗脑的人。 此时的公主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朱尔会说,卡西尼亚的命运在这个西菲尼的大人身上了,如果说西菲尼的那位大人能够在卡西尼亚推广纸质书籍,这还真的能够改变整个国家的命运了,知识对所有人而言,都太过重要了。 “我觉得,我们还真的有必要见一下西菲尼的那位大人。” 这话是从莎夏嘴巴里冒出来的。 这个人只不过是市长秘书的女儿,虽然说不上官小,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大官,她说这些话,本来就已经是个奇怪的事情了,何况还是这种高高高在上的姿态。 笑着对着推销员摆了摆手,等到对方退下后,公主把书放回了书架。 “我虽然也认可这东西非常的重要,但依旧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位大人,真的会在乎这么点小钱吗?这种纸张我们虽然从未见过,但是通过商业手段,窃取来,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难度。”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知识传承的问题。” “我懂的,可是,这依旧不是你出面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你只不过是个学生,你能做什么?还是说你认为自己能够影响到那位大人?别说影响了,莎夏,你先思考下怎么见到那位大人吧,我们现在最困难的,难道不就是见到那位大人吗?” “足球赛,昨天我家老爹说了,他要去邻镇谈一下足球赛的事宜,按照我的了解,我们伦敦虽然有球赛,但没有什么球赛是需要老爹去谈的,这也就是说,这个球赛是专门举办的一场表演赛,如果说有谁能够动员我家老爹这个身份的人去安排这些事,那一定就是那位即将到访的那位大人了。” “球赛吗?到时候借着你家老爹身份混进去?不错的想法。” 莎夏考虑的方法的确有效,但是,公主依旧不会赞同她去做。 理由非常的简单,因为这根本不是学生应该牵扯到的事。 “可是,你见到那位大人之后打算说些什么?跪下来哀求,请把纸张的制作工艺交给我们?我要是那位大人,估计会等你丢光了卡西尼亚人的脸,然后一脚踹翻你,带着笑声就这么离开,回应你?凭什么?” “——” “你也应该知道和明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至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想要让对方白给你?他们是什么大善人吗?还是你认为,卡西尼亚的生死对西菲尼来的贵族,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说难听的,西菲尼贵族巴不得卡西尼亚死,你还指望他们无偿帮助?不可能的,他们不火上浇油,给这些廉价的书籍涨价都不错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要认为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卡西尼亚的上层绝对比你懂,可饭是一口口吃的,谈判也是一点点谈的,也许卡西尼亚的上层早就和西菲尼的人有接触,目的就是为了引进造纸技术。” “...” “有些东西只是你不知道,但并不代表上面是瞎子,又或者他们的视线会比你们这群学生还要低,说简单点,就是少把自己当回事,当然我也不是说,你不要表达意见,而是说,你们要选对表达意见的方式。” 公主说这些,只是为了打消这个小鬼会做出影响自己父亲前途和工作的事。 要是莫名其妙的,秘书长的女儿拉着别人上位贵族,提出什么,请把造纸技术免费交给我们这种诡异到离谱的话,别说是罗伯特尴尬,估计连到爱丁堡那边的人,都要在这位大人面前抬不起头了。 如果真的和这个推销员说的一样,这种书页已经在西菲尼普遍使用,那他们西菲尼多半不会把这东西当回事,可要是真的冒出这个么一个人,让那位大人注意到了纸张的重要性,那后果还真有点不堪设想了。 当然这方面的可能性是很低的,但如果这个小鬼真的说了那些话,这丢的可是全国人的脸,没人想要看到这种闹剧发生的,至少公主不想,即便她不是卡西尼亚人,她也不想看见,因为真的很丢人。 有人不做,你要跪下来做狗?丢不丢人?贱不贱?还是你觉得做狗好过做人? 公主看着莎夏,无奈的笑了下。 “吃好睡好,然后好好的去学校学习,等到你们有了能力和地位,又或者有了钱,再来谈这些,才没有问题,因为那个时候你们就是靠自己,而不是在消费自己父母的钱。” “我明白了,我放弃这个想法,可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见一下这位大人。” “你还想找那位大人谈什么?” “不是找那位大人,而是我想看一下,父亲平时的工作是什么。” “...” 一个做女儿的,到头不知道自己父亲做些什么? 你家老爹是伦敦市的秘书长,你说他平时还能做些什么? 唉——现在的小鬼,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真希望快点引入这种材质的书本,好从根本上解决教育不足的问题。 莎夏显然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多思考,没错,她放弃了思考,这是小鬼最常做出的选择,她就这选择把话题转向了另一面。 “刚才泽伦家,那个人说你来卡西尼亚是为了了解自己一族的秘密?你这个穿的和乌鸦一样的人,你们家族能有什么秘密?” “乌鸦——这不是乌鸦,这个叫做死亡哥特风,明白吗?我估计你不会懂的,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秘密,你这问的可真奇怪,要是我知道这秘密,我还来了解什么?” “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呢,还是我听不懂你说话,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不是听不懂,而不是想说。” “喂,你这个家伙,该不会是表面魔法使,实际上是地下的那些怪物吧?安妮,我们离她远点,要是万一把我们吃了——” “你这个小鬼,放心,我就是要吃你们,也绝对会先把你们油炸,免得有寄生虫。” 公主是和这个叫莎夏的开起了玩笑。 可就如莎夏所说的,公主来卡西尼亚的真正目的,就是来了解自己一族的秘密,按道理来说,除了利市菲尔德的上层,没人知道她来这是为了什么,这个泽伦家的大小姐,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虽然说泽伦家主要生产的是魔晶石,是和魔法有关的东西,但魔晶技术和魔法是量条平行线,他们肯定接触不到利市菲尔德的上层,即便是目前魔法协会的会长,恐怕也很难接触那些人,彼此也不会有什么主动接触。 如果说泽伦家真的和那些人有接触或者合作的话——也没什么如果,无论如何她都想要弄起清楚自己家族埋藏起来的秘密。 这是困扰了她十多年的大事,绝不可能因为他人背后存在巨大势力畏手畏脚。 —— 此时的七号,为了避雨,躲进了一家服装店。 本来只是到屋檐下躲躲雨的,可他却听到服装店内,几个人的交谈。 “听说了吗,神圣帝国那开始起草特殊人种保护法案了,你说保护那些特殊人种的意义是什么呢?而且还是我们去保护他们?这是不是弄反了?” “也许是神圣帝国的口味奇特?我是听说他们有个贵族和这所谓的特殊人种结婚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我们伦敦的那些怪物。” “说不定会呢,哈哈哈——” “还有,我有听说,起草这个法案,是一个到访神圣帝国异国贵族帮忙起草的。” “神圣帝国也注定是一个不断衰亡的古老帝国,早晚会自我崩溃,找一个异国贵族帮忙起草这些东西,有什么奇怪的。” “是没什么奇怪的,可如果说这种法案一旦落实了,那些怪物被集中管理起来,我们的日子是不是会好过不少呢?” “好像还真是这样,至少我们晚上能睡安稳点了。” “——” “——” 特殊人种保护法案?这到底是什么鬼法案?这群人不是道听途说,把特殊动物保护法案听成了特殊人种吧? 只是如果真的存在这种东西,那也未必是坏事,至少对异种人这个群体来说,是好事。至少他们不会像现在一样,一直被官方否认其存在。 人总是对未知充满了恐惧,如果说他们能够正常的上街,习惯了之后,也就那样了。 异种人可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的,他们并不特殊到哪里去,也不是传言之中需要吃人肉、吸人血的怪物。 对现在的伦敦而言,异种人的确非常需要官方站出来帮助他们澄清一切,按西菲尼的说法,大概就是出官方的意见,以正视听。 此时服装店内的消息还没停下来。 “只是,如果说这个法案真的落实了,那是不是也就承认了,我们的世界除了我们人之外,还有一些幻想中的生物?就是除去地下怪物那种由人变异的特殊类别。” 第三百五十三章 异类 “那我还真有点想知道那些生物长什么样子了。” 听得出,这些人对非人的异类,还是挺感兴趣的,谁让他们大部分都习惯了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的人呢。 这也是动物园和马戏团如此受欢迎的原因,大家都想看点不一样的。 要是说除了异种人之外还有其他类型的特殊存在,就算是七号,他也很想去看看,当然不是以关在笼子里面为主的那种观赏。 可就在此时,路边一闪而过的蓝色,让安心躲雨的七号冲了出去。 雨一直在下,漆黑的街道并没有因此洗净,落地的蓝色粉尘,却随着水流进入了排水沟。 一闪而过的是照亮昏暗天空的闪电,被追着的人此时停下了脚步。 头发被染成了蓝色,身上的衣服是可以划出破洞的皮草,至于发型,那是中间一个大圈的蓝色发型,估计整个伦敦都不会有第二个弄这个样子的人了。 “剑鱼——” 七号刚刚开口,就在刚刚直视了剑鱼眼睛的一瞬间。 时间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来,而此时的七号,也仅仅保留了意识的存续,他用尽力气也没有办法驱动自己的身体。 他只能这么看着不断接近的剑鱼,却什么也做不到。 可就在七号的恐惧中,走进的剑鱼也只是用双手抹掉了蓝色头发上的雨水,随后诡异的摆出了一个s的造型。 “七号,我知道你追我的目的,可是你也该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 “——” “这是你最为重要的一环,也是决定你命运的开始。” “——” “来,大声的说出你的名字!” 剑鱼伸出的手指,触碰到了七号的嘴唇。 模糊的概念慢慢浮现,蓝色的元素从他身上涌出,一切停滞的空间中,铁球落地的声音传递了出来。 “我拒绝!” 随着声音的发出,七号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所有的颜色混杂了起来。 他根本无法分辨自己到底身处于什么地方,跌跌撞撞走了好几步的七号,终于恢复了视觉,可眼前出现的一切,却让他感到了离奇。 没错,追着剑鱼至少三五分钟的他,此时竟然走进了服装店内。 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吗?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七号看着店内对他露出奇怪表情的两人,立刻问了出来。 “请问两位,我刚刚离开了吗?” “你刚才一直在门口避雨,没走过,你看起来脸色很差?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没事——没事。” 七号拍了拍额头,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离开了 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七号离开后,店内的两人奇怪的看向了地面。 那是潮湿的脚印,沾满了雨水和泥土的印记。 “他是真的没有离开过吧?可是那脚印是怎么回事?” “他身上一点没湿,唯独鞋底湿了?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这个人该不会和前几天大街上被淹死的人,有什么牵连吧?那这也太可怕了了,我想我们还是忘记了这些事情比较好。” “呼——我们还是聊聊足球表演赛的事情吧。” “对对对,听说门票已经炒到天价了,我是真的想去见球王贝利一面。” 服装店内的两人,都选择遗忘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可注意到潮湿脚印的两人,却没有注意到湿漉漉的脚印已经在他们说完第一句话后,消失了,就像是被抹去了存在一样,就这么消失了。 —— 七号十分疲劳的回到了日影商会的宿舍,可此时的他却完全没有力气爬上楼。 无奈的他,只能满身是水的坐到了前台的椅子上。 “七号?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的是五号的声音,这个人,平时除了睡觉就是在睡觉,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做些什么,明明能力是非常厉害的。 她拍了拍七号的衣服,大概是一位七号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怎么弄的这么湿漉漉的,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概是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热,没什么大问题,大概明天就好了。” “我们也会感冒的吗?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五号,别开这些玩笑了,我们异种人怎么可能不会生病,导致异种人死亡的最核心问题,就是疾病,而非死于谋杀又或者政府的黑手。” “这些东西我也不用去管,反正,吃好睡好才是人该追求的。” “你这个人,只要有人看到你,那就一定是在睡觉,这样可是不行的,至少要出去走走,虽然我们异种人不会胖,但如果变成了人,你这种作息以及饮食习惯,绝对会让你变成一头肥猪的,你也不想自己发出猪叫吧?” “那就等我们变成人了再说吧,说不定我变成人之后,就不会想睡这么久了。” 这么说着的五号,问前台拿了一条毛巾后,丢了过来。 恢复了不少体力的七号,擦了擦头发,也就没了后续的动作。 也就如五号所说,他们异种人患病的概率是比较小,感冒、胃病什么的,至少七号没见过有异种人患过这种疾病,导致异种人死亡的,是更严重的级别,比如说——癌症。 异种人得癌症的概率要高于普通人,并且癌症得病的年龄要远高于一般人,这大概就是透支身体机能的代价吧,没人知道异种人到底能活多久,但目前来看,至少能够活过三十岁,并且到了这个年纪,也依旧能继续活动。 至于更长远的事情?七号觉得,即便要死,那也是第一批异种人先死,只要他们不死绝,那就不用考虑寿命问题,还是考虑点有意义的事吧。 只是看着坐到身边的五号,七号突然回忆起了之前自己遇到的诡异事情。 “五号,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假名还是真名?我是除了代号之外,其他的差不多都忘记了,反正我也不怎么出门,用不到,你就不一样了吧。” “我也快忘记了自己的真名了,啊——今天突然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 “没事的,想开点,这就是异种人的命运,我想没有一个异种人会是幸福的,就像所有的苏格兰人都是受压迫的一样。” “这个冷笑话可不好笑,我们还是不说这些了,五号你和我一样,应该都不是亲近苏格兰人的类型,所以我们还是考虑点现实的吧,比如说汽车人你去看了吗?他应该很不喜欢这种天气,要是他那出问题,最倒霉的可就是我们了。” “那就一起去看看,前提是你还走得动。” “放心吧,这么点路都走不动,那我就该进棺材了。” 用毛巾擦了把脸的七号,终于离开了椅子。 放弃了思考莫名其妙的事,他借着五号传递过来的温度,整个人终于脱离了给人带来冰冷和潮湿的水潭。 两人依靠升降梯,来到了地下专门为汽车人这样的附身类异种人准备的休息场所。 隔着有段距离,五号就挥起了手。 “汽车人,我们来看你了。” “嘟嘟嘟——” “声音不错,看起来虽然外面下雨,但你心情很不错?” “嘟嘟嘟——” “我懂得,我懂的。” 七号是不明白五号再说什么,可他也跟着五号,一起摸了摸汽车。 他对汽车人这一类异种人,怎么说呢,他是非常的同情。 “汽车人,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嘟嘟嘟——” “等天气好了,我们出去兜兜风什么的。” “嘟嘟嘟——” 这些附身类异种人,不同于他们这些拥有特殊身体的,他们一出生就濒临死亡,只能选择附身于拥有魔晶石之上的东西。 而在伦敦,唯一使用魔晶石的,只有汽车。 按照七号从队长那了解到的,汽车人从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了海德公园内,本来他多半是会被流浪汉们活埋的,可路过的一个英格兰贵族救了汽车人,贵族带了走了他,并且找人试图救治他,可惜的是,汽车人先天的缺陷太大了,即便经过一定的诊治和医疗,可他依旧没有能够活下来。 最后的时刻,汽车人选择了附身在了贵族的汽车上,也就是现在的这辆车,听队长说,那贵族似乎很不错,还专门为汽车人修建了坟墓,甚至还亲自念了悼辞。 —— “此生此世,非你所愿,无功也无过,愿你一路走好。我们没有天国,也没有地狱,有的只是永远的平静,道路平坦,此后再无挂念。虽如流星一般消逝,此生终有意义,重回于世界的本质,彼此平等,互不相忘。” —— 这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奇怪的悼辞了,也不知道这个贵族到底是什么来头,队长那边也没说,谁让是英格兰的贵族呢,过度渲染仇视对象的好,这可不利于组织发展。 也许对这位贵族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银币,甚至几十枚铜币的事情,可他愿意好好对待一个降生到世界的,却迅速的离去生命,这种行为是非常伟大的。 七号不认为自己是这么伟大的人,他知道自己早就失去了,所谓伟大的机会。 他长叹了一口气,却注意到了汽车人亮起的车灯。 “我没事,只是今天遇到了一些很不舒服的事,我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这还真的不是一个好事呢,要是我们为人的记忆在慢慢模糊,那我就真的就变不成人了,那如果我们不是人的话,我们又是什么呢?” “嘟嘟嘟——” “没事,不用在意。” 此时的七号,想起了今天泽伦家那个大小姐说的话。 西菲尼来的那位大人身上会有你最需要的钥匙,她是唯一能够开启盒子的人,而这个盒子将会是你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它会是你的希望。 钥匙盒子里面的是希望?当时没仔细想,现在想想,这人说的难道是潘多拉的魔盒?盒子最底部残存了一点点的希望? 真要是这样,七号还真没有什么打算去让那位大人打开盒子,这可是无法想想的巨大罪恶,只是现在这个世道了,世间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潘多拉魔盒,再来一两个魔盒,恐怕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对这个世界,也产生不了多少影响。 不对,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些东西,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想法吗? 何况那位大人只不过是钥匙,盒子呢?盒子在哪?现在真正应该重视的,难道不是盒子在哪里这个问题吗? 想了一下的七号依旧没有任何的头绪,所以他选择——记住自己的名字。 现在真正重要的难道不是记住自己的名字和过去的一切吗? 如果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那可算不上是一个正常人了。 即便他们是是异种人,但他们也是有人这个字在名字里的,灵魂和思想,都与人无异。 —— 离开泽伦家宅邸,门口市长的司机出现在了艾琳娜面前。 按照指示,差不多三点多,她就到达了一家商场内。 而此时商场内,应该也算是被包场了吧,只不过肯定是免费的包场。 商场的正中心自然是吃撑了的爱德华市长。 “市长大人。” “你终于到了,吃死我了,这群混蛋,真的就做了几千份,我哪里吃的完,啊——艾琳娜,你给治安队下道命令,让所有治安官都过来给我吃,吃完了再走,就当是动员宴了,我还会让后厨继续做,别担心不够,让所有人都来,带着家人来也不要紧,保证他们吃饱。” “非常感谢市长大人。” “还有你也给我尝尝,看看到底哪家的最好吃。” “好的,市长大人” 艾琳娜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饭菜,之前被雨淋了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不少。 何况这些饭菜,可都是非常的诱人,基本都是伦敦见不到的菜式,新鲜感十足。 她写好了通告书,盖上印之后,就坐到了爱德华身边。 “这是为那位大人准备的吗?那位大人应该吃不了这么多的吧?” “七八十号厨子,我们只不过从中选一桌而已。” “选一桌吗?” 提到选这个词时,艾琳娜自然的回忆起了之前泽伦家大小姐和她说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市值 她一边尝着桌子上的鲍鱼,移了一下椅子的同时,把视线转向了一边摸着肚子的爱德华,也许这位大人,能够理解那个大小姐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正义和真相,爱德华大人,这种选择真的存在吗?” “存在,当然存在,这个世界非常有趣的一个地方就在于,大部分人认为你是邪恶时,那他们就是正义,可你是邪恶的吗?如果不是,那真相就是和正义冲突了,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艾琳娜总队长,我们可不能把这个世界想的很美好。” “这些我是懂的,只是我们一般都只会选择真相,而不是正义,不是吗?正义和真相,这本就不是能够放在天平上衡量的,因为如果真相和正义对立了,那也就是说这个正义,其实是错误的,是一个被粉饰起来的邪恶。” “你不能这么理解,我换个例子,你们一天到晚处理的罪犯,什么盗贼、抢劫犯、赌鬼、瘾君子,你说按照一般人的标准,让他们去审判这些人,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审判?” “他们没有这个资格去审判他人,他们的意见,不需要没有参考价值。” “看来你也知道,这些人平时念叨最多的是什么,大部分人都希望这些垃圾去死,希望这些垃圾被判死刑,大家都不希望这群垃圾,继续占用公共资源,并且还要持续的危害公共安全不是吗?可是,我们的法官,一定不会判他们死刑,因为这就是我们的程序正义。” “——” “那你说,大众错了吗?大众期望这群垃圾去死,错了吗?没有错的,我们终究是程序正义、结果正义,能做到的只不过是事后处理,而大众希望看到的是完全正义,也就是把所有危害都扼杀的在发生前,一次避免有任何人受害,你说这两种正义,冲突了吗?” “不冲突的,只有大家都向往正义,这个世界才会变好。” “那么我告诉你,存在冲突,不是向往正义,世界就会变好,就像我们的构架决定了我们不能对没有犯罪的人出手,即便大家都知道这个人会去犯罪,比如说海德公园的流浪汉,谁都知道这群人都是潜在犯罪者,可是我们能用潜在犯罪的名义去逮捕他们吗?不能。” “他们没有犯罪之前,那就不是犯罪者,我们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们。” “十个流浪汉,九个会去犯罪,怎么最清楚这群垃圾犯罪概率的总队长,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艾琳娜我可不是那群无聊的民众和媒体,你应该和我说实话。” “...” 此时的艾琳娜,终于吃完了一碗非常昂贵海鲜煮出来的汤。 听到爱德华问题后的她,尴尬的笑了下,用叉子叉起了满是番茄酱的鱼翅。 鲜红的番茄酱,布满了透明的鱼翅,而滴下的液体,却不是纯红色的番茄酱,还夹杂了很多的东西。 艾琳娜用刀割开鱼翅后,笑了下。 “好吧,市长大人,我的实话是,我不希望他们接受审判,他们应该全部被推去焚化炉,做为可燃垃圾。” “你能明白这一点,那就没问题,垃圾就是垃圾,他们不该被粉饰,也不该被理解,还是说,人就应该和垃圾一样处在同样的立场呢?不应该的。可是矛盾就在这,你说我们大家都知道,这群流浪汉会犯罪,可我们只能看着他们犯罪,之后抓捕,这算是什么正义呢?还是说一定要有牺牲者,正义才会出现呢?” “那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没有检测潜在犯罪的东西。” “可我们都知道他们会犯罪,这就是真相,而我们看着他们犯罪之后抓捕,这还是正义吗?明知道一切会发生,却不去阻止,只能放任他去伤害无辜的人,这真的还是正义吗?” “市长大人,我想这是哲学问题了,我想超过九成的人,都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对啊,我这是帮你深度的理解一下什么是正义,我们现在追寻的法治,其实未必是真正的正义,但我想这会是最适合我们的正义。而这代表了什么呢?正义这个词本来就是人创造的,可以肆意的进行粉饰,也可以肆意的被人利用。” “利用这些的无良媒体可太多了,我们治安队也是被批评的最多的。” “你的话让我想起了过去伦敦发生的一个,非常让人爆笑的真事,差不多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五年前的,因为当时治安队一直对那些怪物没有任何的进展和结果,当时弄出了一个什么废除治安队的游行,好大一部分被煽动了的年轻学生站出来请愿,可后来没一个月,还没等市政厅回复,这群人就没了。”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很愚蠢?还是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因为一件很小的事,在他们中间扩散开了,当时有一个车夫,专门接送这群示威者,某一天,示威者当中的一个女性问车夫,支不支持他们废除治安队。车夫说:当然支持啊,这是大好事啊。这样我就可以载你们到后山,一个个把你们杀了,然后拿走你们的钱包,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抓我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很好笑吧?有的时候吧,光靠那些段子手编,都编不出这么好笑的笑话吧?” “——” “正义可以被曲解,可以被利用,但真相不会,真相只有一个,没办法粉饰,没办法修改,因为过程和结果都在那,就像时间没有办法倒流一样,真相没有办法改变,所以你说,真相和正义会冲突吗?那是一定的,一定会冲突,因为一个是无法改变的,而另一个,是人为创造的。” 即便爱德华这么说了,艾琳娜依旧有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现在的她,多多少少有点明白,正义和真相,冲突的地方在哪里了。 可这并不妨碍她转向下一道菜,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饭,这些东西可是真的好吃,比卡西尼亚的食物好吃太多了。 “我们卡西尼亚有这么多擅长异国料理的厨师吗?” “这好像是前天,罗伯特安排的,也算是准备了两天了,弄出这么多不奇怪的,而且这些商会都是为了赚钱和讨好我们,当然会卖力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强市长。你尝尝那边的烤鸭,听说是用什么果木烤的,你尝尝和普通木头烤的有什么区别。” “我也没吃过普通木头的烤鸭,这玩意挺贵的。” “别告诉我你吃不起,治安队的工资在伦敦市也是中上,何况你还是总队长,收入应该会更高,艾琳娜你今年多少岁了?” “三十了。” “我好像也没听说你结婚,这个年龄了,你怎么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高不成低不就吧,高的看不上我,低的我看不上,也就这么一回事吧,反正家里也明白,也不催我,市长大人应该不会催我吧?” “我倒不会催你,只是你这个年纪坐到了治安总队队长的位置,的确有点不好找对象,工作忙,职位高,收入也高,还是女性,你要是个男的估计也就没这么大问题了,你看罗伯特今年才三十五岁,他女儿都十四岁了,这么算算他也就二十岁结婚的。” “市长大人,这和男女可没有关系,这是和出身有关,罗伯特秘书长可是贵族,我只不过是平民,贵族世家的孩子一般出生之后,不就会被订下婚约吗?他们可不用等成年才结婚,我们平民可没有订婚的说法。” “平民出身,外加工作关系吗?这我能理解,就是刚才你说你没吃过烤鸭,这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按我的了解治安队收入是真的还可以啊,要是我了解出问题了,那也难怪你们一直招不到人。” “工资还算可以的吧,不低了,至少我认为整个伦敦有超过八成的人,拿不到这么高的工资,只是我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吧。” “我倒还真的没怎么关心过你们的私事,你们自己也不提的,就是有关罗伯特女儿的事,我都是听其他秘书说的,你和我说说,你们家是什么情况,连治安队队长的工资都能弄的捉襟见肘的,这说出去可不好听,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会帮你的。” “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吧,只是家父早亡,家母改嫁之后和继父因为意外身亡,于是我就负担起了家里的经济重任。” “你都三十岁了,弟弟妹妹差不多也该独立了吧?” “差不多了,老二也有二十三四了,老五,还是只有十五六岁,他们还要念书,学费的开支,还真的是非常巨大的,一家连我在内五个孩子,好在我当时已经开始工作了,不然总有人要放弃学业的,这样就太残忍了。” “唉——你之前是供了四个人念书吗?这也难怪了,现在的学费,只有贵族才能出得起,我虽然在这方面,也努力了不少时间了,可真的没一个结果,成本摆在那,就算我们伦敦市政厅愿意承担一部分学费,可即便是一成的学费,普通民众也负担不起。” 爱德华施压学院的消息,也是经常能听到的,这位市长大人,是真的打算让普通民众的孩子也接受教育的,可是真的没什么结果。 成本下不来的同时,支出又如此巨大,即便伦敦是卡西尼亚第二大的经济区,恐怕也很难支撑整个伦敦市市民孩子的学费。 财政问题摆在那,权力再大,也解决不了。 此时的艾琳娜也算简单的报了一下自己的收入和学费的支出。 “我一年的收入,大概是一百万左右,之前供四人念书的时候。每年光学费的支出,就靠近九十万了,剩下十万过一年。” “那艾琳娜,我记得你被提拔到总队长位置,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之前你一年大概也就是四五十万吧?这学费你是怎么出的?” “继父还算是有钱人吧,留下了一笔不小财产,也在我一个朋友的帮助下,避免了亲戚朋友的落井下石和瓜分,姑且这笔钱是让我过渡到了担任总队长,至少现在不是负支出了,等到他们从学院毕业,我这里的经济压力就一下子没了,今后也能活得更自由一点。” “有这种愿意帮忙的朋友就是好,不像我,没什么朋友,就算有,也都是满嘴谎话的政客朋友,你知道最不可信任的是什么人吗?就是我们这些政客。也许我说这话不合适,可有的时候谎话说多了,那就不会感觉自己在说谎了。” “我想市长大人,常说的应该都不是谎话。” “我不喜欢说谎的感觉,尤其是那种承诺了,却什么都做不到的感觉。有几个好朋友是真的不错,你运气也不错,各种各样的人,帮你渡过了最困难的时候,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只是你别告诉我,你当时选择成为治安官,就是因为工资高,七年前,你也就二十三岁,我觉得你不应该懂这些。” “这倒不是,虽然当时去面试治安队的职位,也有工资考虑在里面,可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保护我的弟弟妹妹不受欺负吧。卡西尼亚的一些学院,校园欺凌问题是非常严重的,我们家属于父母双亡,除了留下一笔钱之外,什么都没剩下,可书还是要念的,所以我当时考虑最多的一点就是,怎么帮我的家人,好好的完成学业。” “这是,再穷不能穷教育,念书可是决定人一生的关键大事。” “市长大人,你想要是学院里出了什么问题,说一声,我家可是有人在治安队的,不是能够起到很好的威吓作用吗?” “二十三岁就能想到这些了?我这个人四十五岁的人,都从没想过要自己家里说这些,不过这也是好事,不管你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其他的,你都是很优秀的人才,要是不来治安队,你的才能未必能够发挥出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模样 他从没考虑过让自己的家人用自己的名号做些什么,爱德华这么说可绝对不是玩笑,又或者谦虚,爱德华到任五年了,别说一般市民都有点不认识他,除了市政厅之外,挺多政府部门都对爱德华有点印象不深。 这倒不是什么工作不到位的问题,而是爱德华很少用个人名义对其他部门进行干涉,说简单点就是各司其职,基本都是用官方渠道进行往来。 何况强市长模式下,本身市长作为决策层,他们也只需要下达命令,派人监督完成就好,自身不需要出面去了解和协商什么,他们下达的是命令,下达了那就要去完成。 这种做法存在问题吗?绝对不,伦敦能够稳定的成为卡西尼亚的第二大经济都市,也就是爱德华到任这五年内的事,光这一点,就足够证明爱德华的能力了。至于为什么不经常给自己做宣传,又或者用谎言骗骗民众,专门去作作秀什么的。 大概用这位市长的话来说,一个有能力的领导者,不须要任何宣传,民众就能够感觉到生活的改变,时代的进步,以及环境的优越和平等。如果这么说理解不了的话,通俗的讲,那就是你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收入在增加,环境在变好,权利在增大。 爱德华的自信是好事,并且他也做到了,现在的伦敦可没有人抱怨市政厅工作不到位,他们都对爱德华的评价非常高,甚至包括部分苏格兰人,他们都挺喜欢这位不怎么露面的市长,甚至称呼他为——长腿的爱德华。 这是苏格兰人称呼他的,可不要误会,长腿从来都不是贬义词,苏格兰人对他的评价都是长相英俊,身材高大,又有一双极长的腿。 何况他对议会制度以及法治精神的理解,可以说是目前卡西尼亚无人可出其右的存在。 能够在这么一位有才能的市长手底下工作,某种意义上,也是非常幸运的事。 这一点艾琳娜是深有体会的,她这么描述了当时她选择成为治安官的理由。 “我当时也试了不少工作,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我就这么一直换工作,从工厂到商铺,再到政府部门,最后回过头看看,我也就只剩下了治安官和少数几个职业没尝试过了,最后我尝试了,运气很好的,被迅速提拔了。” “看来治安官是真的不受欢迎啊,明明待遇什么的都不错,看来我们还得加大宣传力度,治安官可是维希社会稳定,最重要的基石。” “我们没有办法完全解决地下怪物时,我们想要挽回民众信心,我觉得还是挺困难的,如果我们保护不了他们,他们也没有理由相信我们。” “坚持本心,不忘责任,人瞎一时,瞎不了一世,怀疑就证明给他们看。就像西菲尼一样,他们的民众一开始也不信任治安队,可现在,他们都知道遇到危险要找谁了,我们现有的治安队制度,就是照搬他们的,而他们的治安队权力不断的在扩大,未来我们这地方治安队的发展,多把也是这样,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听说他们那治安队换了名称?还进行了统一编制?” “是啊,治安队改名叫了公安部门,就是公共安全的意思,治安官改名叫了警察。只是吧,这种编制和权力扩大,对我们来说肯定是好事,但是对西菲尼来说,这就未必是好事了,甚至我还觉得他们挺愚蠢的。” “是西菲尼的民众接受不了改变吗?他们那虽然没有承认是宗教国,可他们国家,超过九成的人都信仰七神吧?也就剩下的一成贵族没有信仰了。” “信仰的问题另说,这倒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如果说七神会是什么邪教异端,那他们早就自我我灭亡了,我想说的是另外一点,也就是现在的诺曼公爵,他刚刚统合诺曼领没多久,就这么十几二十年间的事,现在进行权力分化,其实对他们家族本身是非常不利的,我是不太明白诺曼公爵这么做的想法。” “也许他是想要加快发展?这位公爵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他的思维,也许是我们理解不了的吧。” “这次来的大人,就是这位公爵的独女,算是被流放到卡西尼亚的一个倒霉鬼。” 倒霉鬼?爱德华虽然说着轻视的话,语气之中却没有轻视的意思。 矛盾?不矛盾的,多半这个公爵家独女是真倒霉,却又非常的受到重视。 至于原因么?肯定不是她这个级别能够知道,可有关这些问题,还是可以问的,这些内容,绝对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存在,以及知道这些,也有助于让他们少说错话,要是因为一个两人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弄得这位大人不开心,那可是真的有点麻烦。 艾琳娜想通后,自然的问了出来。 “流放的公爵家独女?市长大人,没这么简单吧?能够让爱丁堡上头这么重视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被流放的倒霉鬼吧?” “当然,你说现在诺曼公爵三代人就牢牢的把西菲尼半数领土牢牢的控制在了手中,那么他们的后三代人,会不会想要把剩下的一半控制在手中呢?” “市长大人的意思是,诺曼家早晚会和控制另一半西菲尼的安茹皇室爆发冲突和战争,西菲尼过去可是差点因为战争葬送整个国家的未来,再来一次?他们不会这么愚蠢吧?” “会,怎么不会,一山都不容二虎,一国岂能容两君,西菲尼的内战是早晚的事情,围绕南中城和凯伦城的争端也早晚会爆发,而谁会赢下这场战争,你应该能够从我们对待公爵家女儿的事上,明白一切。” “爱丁堡认为是诺曼家会赢吗?这个结论是不是也下的太早了?” “如果我和你说,我也这么认为呢?对现在的诺曼家来说,想要战胜安茹皇室,根本不存在技术和战略上的难题,真正的难题是怎么把战争影响降到最低。就和你说的一样,他们过去进行了一场愚蠢的战争,差一点就让他们国家不复存在了,他们国内应该是最反战的,可大家都明白,冲突早晚会激化,矛盾早晚会失控,战争一定会爆发。” “明明现在的西菲尼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吗?看来人为了权力是真的可以不惜一切呢。” “有好有坏吧,这东西就是因人而异的,我们不需要在意这些,但是我们要明白,这个诺曼公爵的独女来我们卡西尼亚,与其说是流放,不如说是诺忙公爵为了以防万一,而送到卡西尼亚境内让我们进行保护的,具体进行了什么交易,又或者达成了什么协议,这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对这些事,我们也不好妄加推断,市长大人,我想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应该有点难以应付的吧?” “不难,这个叫做塞莉·诺曼的十六岁小孩子,比我们想的要懂事的多,身处在那种环境下,他们懂事的年龄,可不是我们能想象出来的,之前神圣帝国的官员,都对这个十六岁的小孩评价都非常高,所以我还真的挺期待见面的。” “可她才十六岁,这个年纪再怎么懂事,估计也就那样子吧。” “我没见到人之前,还是不要妄下评论的好。何况我们想要了解的也不应该是诺曼家的事,而是应该了解一点其他的,你也应该知道西菲尼的普及教育制度吧?” “知道,听说他们那用非常劣质的教育方式,对诺曼领地内的孩子进行了普及教育,我们国内和瑞罗菲尼,都将其指为了一种洗脑方式,进行了严厉的批判,称其为严重侵犯人权的行为。” “这只不过是一面之词而已,就像瑞罗菲尼某些媒体会说西菲尼贵族,至今都在城镇进行人头狩猎一样,都是离谱的鬼话,说的人不傻,信的人傻。” 爱德华示意随从给艾琳娜倒一杯果汁。 随后说了不少话,总算缓了口气的他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 “我这里和你说个特别的事,也是我之前去爱丁堡汇报工作时候,听议员们提起了一个有意思的事,他们那已经开始重新审核西菲尼教育方式的可行性了。你知道国家之间的差距在哪里吗?就是差在这里啊。” “有关教育什么的,的确需要三思吧?这也算不上差吧?” “三思可不需要主观的误导和歧视,人家神圣帝国多坏啊,嘴上说这不要、不好,说这是洗脑,这是侵犯人权,可这就是为了延迟和阻碍我们办学的脚步,他们自己,早就在国内实施了西菲尼的教育制度,现在整个帝国南方,基本实现了普及的全民教育。” “他们不害怕这种教育出现巨大的漏洞吗?如果这些东西不经过长期的考证以及长期的研究,如果这种教育模式有什么弊端,那影响的可就是整个国家了,如果这条路走错了,那就等同于说是在自杀了。” “怕,当然怕,所以他们之前进行了一个实验,他们故意放一个叫做七光圣教的脑瘫组织进学校,放任他们劝诱学生,让这群脑瘫在学校里科普民主、自由等等一系列听起来就很脑瘫的言论。” “等一下,市长大人,一个打着宗教名义的东西,科普这些玩意?这要是被历代革命家听到,这不要气的棺材板都歪了?神圣帝国花了多少年才摆脱了宗教的阴影?先辈们流了多少血?才让宗教不再强制干涉人们的生活?这群渣滓竟然又想要联系起来?” “对啊,但你要和渣滓讲逻辑?不靠谱的,他们也理解不了,他们只会和畜生一样,遵从本能做事,他们认为可以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他们可看不到我们过去的黑暗时代,更看不到那些被迫害推上火刑架的科学家们,更不知道尼采说出:神已经死了。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更不清楚这句话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只是因为利益所致,他们就能抛弃为人的底线吗?他们也应该知道文艺复兴带来的是什么,是神权的没落,是新的发展和更美好的世界,人权和神权就是在那时分道扬镳的。可这些,应该也不是那群学生能懂的吧?我觉得结果应该挺糟的。” “你是不是认为接受了劣质教育的学生,会容易上当受骗?他们会因为所谓的洗脑,而丧失正常的判断力?你错了,这群学生没有一个上当的,而且,你真的认为用什么蛋黄酱就能够收买人心,这也太小看我们人了吧?就算是条狗,你喂他几块骨头,也未必能让你摸摸它,这群打着宗教名义的渣滓,到底是看不起谁呢?” “蛋黄酱?那甜的发腻的东西?真有人喜欢吗?不过好像还挺贵的。” “对啊,那个什么七光圣教,打算用这种东西,来给学生洗脑,来诱骗他们,可他们撞墙了,一开始学生没理会他们,可后来,这群脑瘫做的越来越过分,甚至在学校里面弄起了什么民主、自由的演讲,我说那群脑瘫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还真的一点都没错。” “难道说学生忍无可忍,爆发了冲突吗?” “学生们砸掉了他们分发的蛋黄酱,撕碎了他们的旗帜,毁掉了他们的带来的一切,然后抓着了领头人,你猜猜他们说了什么话。” “威胁的言论吗?” “不,他们说出了一句真理——时代不应该适应制度,制度应该适应时代。” “——” “什么样的时代,走什么样的路,时代不可能跃进,唯有以一步步的走,脚踏实地的走,取得成果,探索和探究未来的走向,而不是由某人,又或者某些人随心所欲的强行进行改变,这做不到,也没人能做到,这群学生比我们想的要明白的多。” 第三百五十六章 泡沫 “市长大人,这好像就是学者们经常提到的,所谓的追寻真理的道路吧?” “没错,所谓的制度也好,民主也好,自由也好,都是对真理的探究,所以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可不存在什么主流。真理和真相一样,永远只有一个,所以他们要经得起质疑,而这个质疑,可不是让你用嘴去说,他们的存在,就是一种被大众质疑的体现。” “可现在大部分人,都不会考虑这一点吧?他们永远你只能看到他国的美好,国外的月亮是非常的圆,反正都是幻想,他们也只会往好里面想,我想被他们喜欢的那些人,可不会讨厌他们,谁不喜欢多几条听话的狗呢?” 艾琳娜的话,已经算是侮辱级别的了,可爱德华也觉得没什么,很正常。 有些人,他们就不愿意做个人,人家就是喜欢做狗,即便这不会让他过的更好,即便他除了骂名之外,什么都得不到,可人家就是喜欢,你能怎么样? 这种人不少呢,和他讲道理,不听不听,想要干涉,他就双膝一跪,汪汪叫,你和他计较什么的话,就像是你和狗打了一架,还没分出输赢。 这是不是听着很滑稽?但是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给予每个人的自由都太多了,多到可以让他们忘记自己还是人。你注定拿这些人没什么办法,所以爱德华对这些人往往都是,给他们根骨头,让他们更像狗一点。 爱德华笑着看起了慢慢到场的治安官们。 “没有任何一种制度是完美的,至少目前没有,更没有任何一种制度,可以无条件的让穷鬼变富,让富人变穷,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所以不存在什么完美制度,更不存在什么更好的制度。我们和西菲尼的区别就是,走路的方式不同,迈出的步子,长度不一样,但大家都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追求的东西,也都是一样的。” “——”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自由和民主,绝对不是他们张嘴就来的样子,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真正的样子,这些也不应该有一个固定的模样。就算你去问学者,哲学家,什么是自由,什么民主,他们也会和你扯皮个半天,然后告诉你,因人而异,这需要靠你自己去理解,说白了就是他也不知道。” “现在的神圣帝国可比我们过的自由,他们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吧?” “对啊,可过去的神圣帝国的国民可意识不到这一点,而现在他们意识到了,学生撕碎了七光圣教虚伪的外壳,告诉他们:带着你的自由和民主滚回的你的童话世界,我们要的是更好的生活,更高的收入,更好的环境,我们要的不是谎言和让人作呕的政客。我们要的是更多的工作空间,更多的发展机遇,而不是你们这群垃圾的洗脑和煽动!有本事就给我创造工作,创造产业,给我们发高工资,这样你说什么屁话我都会点头,给我足够钱的话!” “金钱社会,利益为主,这可真够现实的。” “可这群学生不认为他们能做到,都挂上宗教名义了,你说这群脑瘫,能有什么本事?他们要是知道怎么改变现状,怎么让一切都好起来,他们还会搞洗脑?搞小恩小惠?搞煽动?就是没本事,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才会说这些话。” “如果他们认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愚蠢到能够用这么低劣的谎言,就能欺骗成功,这是不是也太小看我们的判断力了?这就是路边的农民,听了也只会去告诉他们,找份工作吧。我们的时代应该还没这么糟糕吧?” “当然没这么糟糕,如果一切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谎言,那我们的世界可就没办法运转下去了,也早就分崩离析了,我们可处在时代的最前端,我们能做的,那就是尽可能的不犯错,好让后面的人,少走歪路,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爱德华的觉悟,这不是一个需要去怀疑的。 这一点从死神对他的态度上就能够看出来的,有关这件事,艾琳娜听的也不少了。 爱德华是极少数,能够和死神平等交谈的官员,甚至还是那种要求死神放人,并且死神还会听的,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连到死神都认同的人,可不会缺少什么觉悟,又或者能力。 艾琳娜想起了之前和同僚说的话,她说除非说出现一个伟大的人,领导他们走出困境。现在想想,难道这个伟大的人,不就是眼前这个爱德华吗? 只是,一个人真的能够对整个国家,起到多大的作用吗?艾琳娜也不知道,但她会这么希望,也愿意去相信一个人带来的改变。 随着到场的治安官越来越多,爱德华热身结束后,举起了酒杯。 开始了动员会的开场词,而此时的艾琳娜,抬起头看向了爱德华的后背。 —— 卡西尼亚境内。 自从塞莉身边多了一个魔法使莉亚之后,这个人真的就一天到晚粘着莉亚,要她讲述一些有关魔法的原理以及个人的理解。 按照提恩所设想的,那就是塞莉是能够用魔法的,那就不应该存在理念上的误差,即便是所谓的程式魔法,魔法的本质应该相差不多。 莉亚似乎也是一直这么强调的,可是塞莉似乎一直不这么认为。 “程式魔法的本质,是将过去的构成简化,但魔法构成简化了数千年了,按道理来说,简化的可能性已经是到极致了,而在这个极致之上诞生的,是依旧有用无限可能的程式魔法?难道是进化到了一个地步新生了?可如果这是新生,那就应该把过去的魔法和现在的魔法彻底的区分开才对。” 塞莉的想法还算是比较好理解的,只不过莉亚那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她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在大圈的中间画了一个小圈。 “大小姐,这个大圈就是魔法,而小圈是程式魔法,程式魔法只不过是这个大圈之中被发现的一小部分而已,程式魔法并不是独立于魔法之外的新存在,所以说程式魔法只能算魔法类别的一种。” “只是魔法类别中的一种吗?那么莉亚,你说我们现在摸清这个大圈子到了什么地步呢?是基本摸清呢,还是什么都没摸清呢?” “即便我们研究了魔法数千年,却依旧只能摸到其中一点点的皮毛,我们越往深入,越会发现我们的无知,恐怕这将是一条无止境的道路,对目前的我们而言是一条无止境的道路。” “好吧,我想我们对待这东西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莉亚,你有考虑过地脉彻底消失,流动元素量彻底固化的那一天吗?” 眼见塞莉又开始提起毫无意义的话题,提恩是立刻选择绕道。 他是端着点做好的吃的,走到了保持了一段距离进行放风的德维尔身边。 “这是晚餐,明天早上我们就能到伦敦了。” “能把你逼着跑过来,大小姐又在和莉亚谈魔法相关的内容了吧?” “我想洛马斯特能够让塞莉感兴趣的东西,估计也就只剩下魔法了。” 提恩和德维尔都是不愿意涉及魔法,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东西的人,接过餐盘的她,随便找了个方,也就吃起了库洛维准备好的晚餐。 “库洛维做的东西一直挺好吃的,就是有的时候太干了。” “有汤的,可是库洛维说你专门带了水什么的,让我别拿的,德维尔你的水呢?” “就在库洛维手上。” “哈哈哈——” “哈哈哈——” 这两人是都尴尬的笑了两声。 库洛维和德维尔这两人的关系,提恩是真的看不懂。 不过这也不重要,这本就不是需要他看懂的,何况比起这些,他们更需要在意的是一直跟在他们周围的人。 德维尔和提恩可不会毫无意义的进行放风这种奇怪的举动,主要还是为了观察和防备下,一直暗中跟着他们的人。 提恩是指了一下明显藏了人的地方。 “你说这群人要跟到我们什么时候?他们自己就不累的吗?” “这些人显然都是专门接受过野外生存和作战训练的,要说累,那肯定累,可他们都是为了执行任务,累这个字是绝对不能说的。” “德维尔你也确定这群人是暗中保护我的吗?只是根据和平协定,这么做不合法吧?” “只要不告诉我们,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那谁知道他们到监视呢,还是例行巡查发现可疑人物之后追踪呢?话都是人说的,何况我们已经进了卡西尼亚境内,而这个国家可以说是仅次于西菲尼的混乱,他们也是担心治安问题,所以才派了专人保护我们吧。” “那就随便他们怎么跟吧,德维尔你看我们现在五个人中可是有两个魔法使的,要是那群人真有什么想法,那还真就是自寻死路了。” “前提是有的话,我们明天就到伦敦了,这群人也该暂时休息下了。” “辛苦了吗?如果可能的话,我还真想对这群人说辛苦了呢,他们可是尽职尽责的审查每一个会经过我们身边的人。” “只是提恩,到了伦敦之后要多注意,伦敦虽然是英格兰人的城镇,但也有不少苏格兰人,这地方也不会太平的,尤其是不要被卷入这两个民族派系的争斗中。” “有人的地方,那就一定会有争端,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一路上德维尔和塞莉提到最多的,也就是卡西尼亚的内部矛盾。 塞莉对此的看法就是,尽可能的去除民众之间的对立情绪,出台一些保证两方相对的就业、教育平等的政策,促进两个民族融合一类的官话。 真就是官话,因为这种话,卡西尼亚绝对说的非常多,做的也非常多,可是没有任何效果,至于原因,之前塞莉也提到了核心的一点,那就是卡西尼亚的国家制度。 卡西尼亚并非由苏格兰以及英格兰平分议会席位,而是通过民众投票选举,谁被选上了,谁就是议员,可没有说每个民族固定多少席位,也没有这个必要就是了,毕竟在卡西尼亚,苏格兰人可比英格兰人要多,可苏格兰人在议会的席位,却只占了总席位的五分之一而已。 苏格兰人内部的矛盾,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外加上选票需要,可以说两个民族之间的争端,本质上,还是利益的博弈,以及谋财、谋权的一种手段而已。 德维尔此时放下了勺子,看向了伦敦的方向。 “提恩,你怎么看卡西尼亚人?” “我对卡西尼亚人的印象一直不好,我可从没有听说过他们有什么好的地方。” “挺正常,西菲尼明见对卡西尼亚的歧视非常大,同样他们对我们的歧视也非常大,可是提恩,你知道这个歧视的源头是什么吗?” “这我还真没了解过,德维尔你知道就和我说说呢。” “一切的源头是这样的,过去有很多西菲尼人,到卡西尼亚去打工,也许你不知道,在两百年前,卡西尼亚的经济曾经是全大陆第二,仅次于瑞罗菲尼的经济大国。” “卡西尼亚还有过这样的历史?” “听起来不可思议吧?但他们也曾经辉煌过。可惜的是,他们的财政是完全建立在瑞罗菲尼的支持下,大部分学者都将这个时期成为泡沫时期,而以卡西尼亚为典型的经济体系,则被称为了泡沫经济。” “完全依靠他国达成的经济发展吗?这要不是泡沫,那才是见了鬼了。” “而我要说的,则是发生在这个经济泡沫破碎前的那段时间,当时的卡西尼亚经济泡沫达到了顶峰,光在爱丁堡打工的一个月收入,就可以有当时西菲尼一年,甚至两年的收入,此时有无数人抱着一夜暴富心态前来卡西尼亚寻找财富,可往往只有寥寥数人,能够真正拿着钱回到故乡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 王 “打一年工回家,就能有西菲尼十年的收入,为什么他们会回不去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当时的伦敦,满大街都是这样寻求财富的人,你说这地方虽然工资高,但是他们还缺人吗?” “供大于求了吗?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那他们回去不就好了吗?” “回不去的,他们会在这里等,等一个工作的机会,这些人都渴望这一夜暴富。然后就这么迷失了,而在卡西尼亚迷失最多的,就是我们西菲尼人。”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我们西菲尼距离卡西尼亚应该是除了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外,最近的一个国家了,其中我们的条件是最差的,人多也没什么奇怪的。” 无论是神圣帝国,还是瑞罗菲尼,他们的国民始终对自己的国家抱有巨大的期望,也相信自己的国家发展的也不会差,所以他们反而不会去追寻这种一夜暴富的奇怪心理。 那么这两国人不去,恐怕当时爱丁堡最多的外来者,就是西菲尼人,可要注意这个外来者,可不是像今天一样能够轻松的到访外国的。 各国互相开放国境,不再设置关隘,也就是五十年前的事。 而这是两百年前的事,恐怕当时在爱丁堡的西菲尼人都是些偷渡过去,做着发财梦的人,好在按照德维尔的说法,那地方似乎是真的有可以达成的发财梦。 这不是一个需要感到羞耻,又或者不舒服的事,这也不是什么不能提及的黑暗历史,人们对财富的渴求,从来都不是一件坏事,何况他们还是用自己的劳动去换取财富? 只不过是工作的地方不同而已,只是提恩用现在的思维,他知道自己是多半理解不了的,他摸了摸头发。 “只要被雇佣,就能够一夜暴富吗?这可真是一个美好的传说。” “这种梦真的还是会有很多人去追逐的,谁让我们当时没办法填饱国民的肚子呢。也许对其他国家的人来说,来爱丁堡追求财富只不过是是一种机遇,而对我们西菲尼人来说,他们不是在追求财富,而是在追求活下去的机会。” “活下去的机会吗?为此西菲尼人什么都做,甚至毫无下限了吗?” “按照卡西尼亚学者对那段历史的描述,就是大量来源于西菲尼的偷渡者,在爱丁堡结成了黑恶势力,虽然有派出军队对他们进行围剿,可是,他们就像是蚯蚓一样,斩断了头,从尾巴又能长出一个头。” “因为让人厌烦,所以对西菲尼人的普遍仇视和敌视态度就出来了吗?” “是啊,因为当时就这情况,我们也没办法,我们也没办法说,过去的西菲尼人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这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我们理解不了,也没办法去理解,所以我们不该对这些事做出任何回应和评论。” “我们也不该去评判这些,但我们知道是肯定没有错的。” “是啊,后来时代变化,仇视和敌视慢慢变少,西菲尼人也慢慢的都离开了卡西尼亚,可对我们西菲尼人的歧视却越来越严重。” “可是德维尔,这也不应该成为我们鄙视他们的原因吧?而且我也感觉不到,我们歧视他们的原因会是什么。” “没错,这只是卡西尼亚人歧视我们西菲尼人的最主要原因,可要说到我们西菲尼人歧视卡西尼亚人,这就要牵扯到有关泡沫经济破灭中最重要的一环——广场协议(plazaaccord)这是两百年前,瑞罗菲尼财政赤字剧增,对外贸易逆差大幅增长,这也标志着瑞罗菲尼慢慢的走下了霸权和霸主的位置。” “——” “而在这个时期,瑞罗菲尼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的盟友,一个持续被吹大的泡沫继续吹大,当然瑞罗菲尼签订这个协议,可不是为了攻击卡西尼亚,而是希望能够接着卡西尼亚的气泡,来稳固自身的地位。” “可惜的是他们似乎没有成功,并且还一败涂地了?” “广场协议的签订得到卡西尼亚议会的强力推动。当时卡西尼亚的经济发展过热,金币升值可以帮助卡西尼亚拓展海外市场,成立合资企业。广场协议签订后,卡西尼亚国内金币大幅升值,国内泡沫急剧扩大,最终由于房地产泡沫的破灭造成了卡西尼亚经济的长期停滞。” “...” “流光历2开头的中后期,随着泡沫经济的破灭,卡西尼亚陷入了长达十年的经济停滞,即“失落十年”。从高速增长到长期停滞,卡西尼亚经济泡沫破碎的同时,带来了的影响可不只是卡西尼亚商会的重创,他们影响到的可是整个大陆的经济。” “该不会这次受害最严重的,又变成了我们西菲尼了吧?” “没错,当时的菲利普皇室的皇帝,因为卡西尼亚经济泡沫破碎的影响,而自杀了,留下的是一大笔烂账,现在也有学者认为,200年代破灭的泡沫经济,是直接影响到了一百多年后,菲利普皇室后代发起愚蠢战争的主要原因。” “因为亏掉的钱实在太多,他们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掠夺方式,来弥补财政的缺口吗?这可不是蠢不蠢的问题,这是还能不能作为一个人的问题了。” “提恩你说的没错,学者得出的结论也是这样的,只是皇室的东西,显然不会影响到平民,而真正让这些平民愤怒的是泡沫经济后,整个西菲尼大量的项目、企业、工厂,甚至部分市政厅都出现了停摆,大量的工人被解雇,大量的项目被终止。” “因为都和卡西尼亚有合作关系?等到这泡沫没了之后,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可是日子还是过下去的吧?” “是啊,还能怎么办呢,撞上这种事,大家都只能自认倒霉,没其他的好说的,可当时也不知道有意,还是说有菲利普皇室暗中支持,整个西菲尼爆发了反卡西尼亚的运动,也就此,西菲尼其实卡西尼亚的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看来其中的历史渊源,真的有点深。” 提恩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对卡西尼亚也没有特别大的偏见,他甚至还认为,当地的人会对他们有偏见。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双方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 “你们两位,别看了,吃完了就到篝火旁边,该到讲故事的时间了。” —— 塞莉的声音是催着放风的两人,坐到了只亮了一点的篝火前。 这天气可还没冷下来呢,自然也只能用这种威力的篝火。 提恩坐下后,也注意到今天要讲故事的,正是从威尼斯加入他们做临时旅伴的莉亚。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好说的,我就和你们介绍一下,我们之后会在伦敦城里见面的,我的一个非常特殊的同学吧。她是自称黑蜥蜴公主的一个漂亮的贵族女性,擅长的魔法和擅长的东西——我一个都不知道,她把一切都藏得很好,但她是目前魔法协会,最年轻的几个魔法使。” “和莉亚你比,谁更厉害?” “大小姐太高看我了,我是真的没有多少魔法使的才能,我虽然能够用魔法,但是我并不是能够在这条路上走太远的人。如果硬要给我自己分级的话,我的魔法水平,大概也就是中下的水准。” “还有她自称黑蜥蜴吗?黑蜥蜴公主,多半就是那种传说中飞在天上的龙了?这种龙的公主?你这位朋友取名字的风格可真有意思。” “传说中的龙可是免疫魔法和物理伤害的特殊存在。取名字的理由我们也不清楚,也许她是想要寻找什么保护吧。我要和大小姐你们说的也不是这些,而是有关黑蜥蜴公主是怎么进入学院,这一点的,这才是真正核心的故事。” “...” “黑蜥蜴公主自己是这么说的,她是因为父母关系不和,三天两头吵吵闹闹的,不堪重负的她,主动提出来利市菲尔德学习魔法,而无心关注自家女儿的父母,也就这么同意了。” “这谎言可真够离谱的,她这是打算骗谁?” “我从老师那了解到,公主的家庭情况挺复杂的,她祖上其实是卡西尼亚人,可她不是英格兰人又或者是苏格兰人,她是过去存在卡西尼亚的一个小国,艾乌公国人,硬要分种族的话,她应该算是艾乌人。” “艾乌公国吗?我好像有点印象,他们是不是几百年前出过一个非常出名的魔法使?” “最初的魔法师西蒙,就是艾乌公国出身,虽然这方面有争议,但是大家都公认了一点,那就是艾乌公国,存在大魔法使西蒙建造的遗迹——黑城堡。” “那个传说谁都进不去,进去了也不出来的大型遗迹?” “没错,就是这个,虽然后来黑城堡毁于四百年前的对魔物战争,但卡西尼亚境内,依旧能够考证到不少黑城堡的遗迹,只是经过现在的研究,黑城堡只不过是西蒙利用元素建造出来的一个特殊场所而已,里面并没有什么宝藏和无尽的知识。” “后来这个艾乌公国怎么样了?” “他们算是临近海边的国家,本来靠海过的很不错,可是魔物上来了,连到比他们庞大了数倍的卡西尼亚都被击溃到了亡国的边缘,何况他们呢?只不过当时的艾乌公国的国王,做出了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那就是带着国民投奔了极北之地。” “意思就是,现在艾乌公国的后裔,都在神圣帝国咯?” “没错,只有极少数艾乌人选择投奔了瑞罗菲尼,至于战争结束后的发展——极北之地本就是一个多民族,多部落的特殊地区,战争结束后,极北之地又建立了统一政权,艾乌人也就这么自然,没有任何冲突的融入了极北之地。” “莉亚,这种事现在听起来可真够离谱的,经历了亡国战争,历经千辛万苦,投靠了一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蛮族,然后他们就这么打赢了战争,之后也就不回去了,非常自然的融入了看起来野蛮的部族,这种听起来非常愚蠢的事,我根本不会去怀疑其中的真实性,因为他们别无选择了。” “大小姐也认为,这是对艾乌人来说,最好的选择吗?” “没错,我根本不怀疑艾乌人能够在战争中前期,进入了极北之地的核心权力构架,本来这地方就是多部落,权力分化,甚至互相对立的特殊区域,何况这地方还有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花之贤者,他绝对不会亏待投靠过来的艾乌人。对了有关花之贤者的事,你们魔法使协会知道吗?” “不知道,花之贤者?好像我们的历史中,没有这位贤者吧?” “不知道也不重要,但你可以记住他,他还没死呢,现在的他是精灵界的王,也就是之前我们见到的,世界树中九大王国之一的精灵王国的国王,他现在的真名是晨曦之星路西法。那家伙和恒世之河的守望者,关系可不错呢,要是未来你们能够观测到精灵界,记得帮我和他打声招呼。” “大小姐是想要带什么话吗?” “如果能的话,你就帮我问问,他的翅膀到底掉不掉毛。” “好吧,大小姐。” 莉亚虽然对塞莉的话,感到了意外,可她也没有纠结于这一点,她是继续说了下。 “战争是他们和极北之地的蛮族一起打赢的,权力、地位,都是靠鲜血换来的,所以他们留在极北之地,获取各种资源,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的我们也只能感叹,艾乌人的运气好,以及他们国王的眼光独到,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不靠谱,却实力最强的一个地区。” “这些艾乌人,等到被极北之地正式并入神圣帝国后,就变成了神圣帝国人吗?” “是这样的,这也没有错,极北之地早就是他们的家乡了,何况他们大部分人,都不想去废墟重建一个被卡西尼亚人占领的地方,外加上当时的极北之地,本来就是多民族汇聚地,这地方的文化也好,人也好,都不存在什么主流的,又或者其他奇怪的说法和想法吧。说简单点,艾乌人就像是糖,融进了水,眨眼就不见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总结 “极北之地,就是水吗?我还真的没办法反驳你,帝国南方也是我见过,那是歧视和差别对待最少的地区。” “去瑞罗菲尼的艾乌人,运气也很好,当时的瑞罗菲尼作为大后方,无数的资本涌了进来,瑞罗菲尼成为了当时机遇最大,一夜暴富机会最多的国家,可以说当时去瑞罗菲尼的所有人,都赚到了,而只要有了钱,哪里都是家乡,只是瑞罗菲尼的环境,恐怕就没有极北之地蛮族那么亲切了,外加上他们人也少。” “这位黑蜥蜴公主,就是前往瑞罗菲尼的艾乌人后裔吗?只是都四百年了,我之前途经了不少神圣帝国城镇了,可没听到什么艾乌人的说法,几乎所有神圣帝国人,都只会说自己是帝国臣民,又或者说自己是神圣帝国人,我可从没见过有自称其他民族的存在。” “这就是神圣帝国政策好的地方,他们从来不强调民族,而是强调的国家本身,这也是卡西尼亚至今都没做到的事情,他们国内苏英两个民族的矛盾,都快到不和调和的地步了。” 莉亚说到这里,停顿了下,随后把手上的树枝丢进了篝火中。 她大概也意识到话题被塞莉给带偏了,现在的她喘了口气,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他们的矛盾,和我们关系也不大,还是继续说说我那位朋友的事吧。瑞罗菲尼的社会虽然对其他国家的人,拥有一定的包容度,但实际上,偏见什么的还是存在的,而随着时间的延伸,瑞罗菲尼从霸权走向衰落,他们对异国人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对他们而言,外国人是带着钱来的,可现在,外国人是带着钱走的。” “我想换我也不会欢迎这些外国人了,这些资本离开,害的可是自己。” “是啊,而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公主一家也就是在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父母没有经营好产业,本来是正常的去神圣帝国谈贸易,去是简单,回来就难咯。公主父母足足被卡了八年时间,他们在神圣帝国的边境城镇,当了八年的难民,才终于回到了瑞罗菲尼,解冻了自己所有的资产,可他们家也就此彻底的走向了没落。” “这期间,公主就是被送到利市菲尔德读书的吗?” “公主算是我们中最幸运的了,她的父母至少不是犯罪者,只是按照我们对公主的了解,八年时间,也足够让他么一家分崩离析了。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回来没多久的公主父母就离婚了,然后也就没人去管公主了,不,应该说也没必要管了,她父母回来时公主都已经二十一岁了,家产什么的,估计也算给了点公主吧,其他的——也什么都没了。” “她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总感觉公主的经历,还真的挺复杂的,可她现在给魔法协会办事,意思她现在是做魔法使了吗?” “是这样的,只是公主的魔法才能是相对低下的那一类,甚至不如我,当然只是能力上,其他方面,她都比我强得多,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说她比我厉害的原因,她脑子很好,外加上程式魔法对运算的需求,远超过对才能的要求,即便她没有办法看清元素流动,可这并不妨碍她使用程式魔法。” 莉亚可不是对公主的评价很高,按照提恩这半个以来对莉亚的了解来看,这个人是见谁都不会说坏话的类别,可不是说不坏话,那就一定说真话,莉亚有的时候形容一个人,的确会有过度的修饰在里面。 只不过能够自愿前往伦敦调查,还能够让魔法协会同意的,估计这个人是真的有点本事的,只是,这个本事能有多大,这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对魔法使而言,提恩是估计这个叫公主在伦敦什么都查不到。 不是没理由的,而是因为魔法协会的本质是政府部门,是半个公立机构,这意味着什么呢?他们做事太过刻板,而魔法使接受的教育缺陷,也是异常的巨大。 就比如说莉亚的师傅玛奥,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是秘密进行调查的,可他们所有魔法使的行踪,都被威尼斯的市政厅所掌控,难道说这是这群魔法使自愿上报的?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这群人太蠢,暴露了行踪而已。 你要说连行踪都隐藏不了的人,还能有什么调查的本事?这可是最最基础的东西,要让人摸不清你的来路和目的,这样对方才会和你说真话,因为他们不知道说假话之后,他们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这个道理——塞莉多半是不会不明白的,这位也是张扬的主,她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最中心,估计她只要往那一站,开口问,那就有听不到假话,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假话。 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位高权重,至少提恩觉得自己是被骗多了,才知道怎么应对这些说谎的大骗子。 莉亚和塞莉多半是不会去考虑这些了,尤其是塞莉,她现在的关注点显然是另一件事。 “莉亚,之前协会长和我提到过,公主这人是主动要求去伦敦的,难道说伦敦有和他们艾乌人有关的东西吗?” “艾乌公国过去应该是在爱尔兰一块,伦敦一直是英格兰人的领地,两者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从伦敦到最近的旧艾乌公国领地的弗兰镇,也要七天时间,也许等任务完成后,公主才会去逛逛吧,只是到那时候,也应该和我们没有太大关系了。” “也是,她到伦敦是去工作的,可不是旅游,只是我们一路走过来,根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基本都是说,伦敦虽然经济很不错,但是非常危险什么的,你真不担心公主的安全问题吗?何况她只是一个不怎么厉害的魔法使。” “卡西尼亚虽然也是大规模利用魔法的国家,但是他们国内和瑞罗菲尼并不一样,并没有成立魔法协会一样的官方组织,所以近些年,这个所谓的外道之国,已经是非常敌视魔法使这一存在了,所以基本只要亮出自己魔法使的身份,那基本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 “随便弄点火苗出来,其他人就会和见了鬼一样离开么,这点哪国都一样,瑞罗菲尼不也这样吗?本来魔法使的形象就从来没有高大过,没什么奇怪的。我倒是比较关心,莉亚你和这个公主的关系,是朋友吗?” “应该算是朋友吧。公主她和谁走的都很近,也和谁都走的非常远,能懂她的人,那是更少的,不过我想她是一个好人,不同于普通魔法使的好人。” “能让莉亚你这么说的,那我也就放心了,姑且魔法使的年轻一代都还是能看的。莉亚我们之前遇到的魔法使,是真的把我们坑害出心理阴影的了,千万不要见怪。” “没事的,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要是不被这么对待,我们反而会怀疑。何况那些魔法使我们也有接触,我们是习惯了,可大小姐你们未必会习惯。” “我觉得我是理解不了你们,同样,你们多半理解不了我,可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不是吗?我想我们的未来肯定也有你们的存在。” 此时的塞莉是一如既往的开始说起了官腔。 这个人一直是这样,只要不是像提恩这种非常会找话说的人,基本聊到最后,就变成了官腔对话。 尤其是和莉亚说话时,这个问题尤为严重,主要莉亚并不是一个善于聊天的人。 她可是魔法使,不会聊天也是意料之中,他们在提恩印象中能要命,就绝对不会要钱的类型,你指望这个类型的人会聊天?不可能的。 只是现在提恩为了缓解塞莉和莉亚之间对话的尴尬,也只能诱导了下话题的走向。 “卡西尼亚被称为外道之国,莉亚你们是怎么看待卡西尼亚的呢?” 这也算是提恩比较感兴趣的东西吧,卡西尼亚和瑞罗菲尼应该是走的最近的两个国家,且两国都以魔法着称,询问下魔法使出身的莉亚,最合适不过。 只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莉亚给出了非常奇怪的评价。 “卡西尼亚根本没有魔法使,他们的外道,指的不是魔法,而是魔晶技术。” “魔晶技术?这不是魔法?” “魔晶和魔法完全是两个类别的东西,魔法由人,而魔晶借由机械产生,这两者有根本上的差别。就好比我们魔法使是举着火把的,而魔晶技术,这是把火把吃下去,自己变成一个燃烧着的恶魔。” “这么离奇?塞莉,你有听说过这个东西吗?” “当然听说过,魔晶石可是汽车的核心,没有这个东西,汽车根本动不起来,只不过提恩,你没听过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即便是我,也只是听过而已。汽车除了卡西尼亚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引进使用,主要是因为它会爆炸。” “爆炸?那东西是什么武器吗?” “不,只是用来代替马匹的代步工具而已,但是这玩意真的会爆炸,并且威力非常巨大,如果说爆炸了,汽车范围内十米,什么都不会剩下的,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引进这么一个危险的东西,让民众去大规模使用的。” 塞莉是摇了摇头,看得出她对汽车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兴趣,会爆炸的东西,塞莉这么惜命的人,自然不会接着去死。 外加上世道也不好,西菲尼那地方,可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贵族去死呢。 可另一边的莉亚似乎很看好汽车的未来发展前景。 “只是卡西尼亚的魔晶技术需要继续的升级而已,伦敦现在是汽车最多的城镇,少说有四五千辆汽车,一年的爆炸案,也就那么几起,现在汽车的危险系数,已经进行了有效的风险控制。这也说明了伦敦也努力在让难以安定的魔晶技术,逐步走向稳定。” “莉亚,魔法协会对这个魔晶技术没有什么兴趣吗?都是魔晶了,肯定和炼金术的那什么魔石类似吧?都是建立在流动元素之上的东西。” “大小姐这就涉及到一个比较大的研究方向上的问题了,魔晶石的本质是一种燃料,而魔法的本质是为了追求真实,前者更偏实用化,比较接近于学者的研究,而后者,则是完全脱离了尘世的追求。” “意思就是魔晶石是个赚钱的东西,所以魔法协会没兴趣吗?只是作为能源的魔晶石,恐怕也没办法用太久了,神圣帝国已经提炼出了汽油,连到汽油机都做出来了,如果能用那东西代替汽车的魔晶石引擎,汽车的适用性会得到质的飞升。” “可我觉得卡西尼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魔晶石是他们唯一值得骄傲的东西了。何况现在那个汽油机,价格可是同等重量的黄金,且即便你有限,一年也做不了多少,应该没多少人用得起,相比之下,魔晶石可是要便宜太多了。” 提恩对这个汽车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如果是好东西,那就一定会传播开,如果没什么价值,意义不大,那自然会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中。 所以提恩的选择——他还是选择去擦星钢剑。 武器可是需要好好保养的,虽说星钢剑最近给人的感觉比较奇怪。 具体怎么个奇怪法呢?提恩好像能够听到星钢剑传出什么声音,可是他怎么都听不清,比较类似于转瞬即逝的幻听。 希望这把剑,不会封印了什么恶魔吧。 提恩也只能这么想想了。 —— 卡西尼亚,第二大经济都市,伦敦市。 上午,九点。 眼前的场景,眼前的城镇,是提恩从未见到过的景色。 那是钢铁与蒸汽组成的难以置信的漂亮都市。 神圣帝国见不到的高楼,以及各种各样外观的房屋,伦敦市内——这对提恩来说,大概才是真正的异国风光。 第三百五十九章 雾都伦敦 蔚蓝的天空,白色与黑色构成的钢铁城镇。 —— “欢迎大小姐的到访,我,伦敦市市长——爱德华,代表卡西尼亚的人民,欢迎大小姐的到来。” —— 比在神圣帝国见到的——还要离谱的欢迎队伍。 街道两边是欢呼的人群,正中间则是一群伦敦市政厅的官员? 带头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性,他说完了欢迎词后,右手抬起,低头弯腰。 “——(鼓掌声)” “——(欢迎声)” 除了人的声音,伦敦官方甚至还鸣起了礼炮。 提恩是认真听清了,总共二十一响,这待遇怎么都不像是迎接一个被流放的异国贵族吧?这动静也弄得太大了吧。 不光提恩这么想,就是从马车上下来的塞莉也对眼前的场景感到了意外。 “非常感谢各位的欢迎。可是又是夹道欢迎的,又是鸣二十一响礼炮的,这已经是国家元首级别的待遇了吧?我可不是什么——” “大小姐,一路辛苦了,仅此能代表我们的心意。” “我是除了感谢之外,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爱德华市长,我也是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非同一般,卡西尼亚的景色,也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出乎意料的漂亮。” “大小姐,请跟我们来。” “好好——” 这的确算是超出了规格的接待了,之前神圣帝国接待塞莉,虽然也是用上了最高规格,但显然他们的最高规格,并没有到这种地步。 本以为到了卡西尼亚会被冷遇的提恩,却着实被卡西尼亚的反应给震惊到了。 要知道,刚刚启程的时候,塞莉似乎还考虑过怎么伪装,结果一路过来,这你就是想要伪装,都有点困难啊。 —— 白金汉宫 按照这位市长爱德华的介绍,这过去是英格兰人的皇家宫殿,后来卡西尼亚统一后,皇室就迁都到了爱丁堡。 而过去的皇家宫殿,就成为了现在伦敦最好的旅店。 现在的爱德华就站在旅店的门口和塞莉说起了一些事宜。 “各位,走了这么多路辛苦了,我就暂时不打扰各位休息了,等到中午十一点左右,我会派人来接大小姐一起用餐的,不知道大小姐有没有这个时间。” “当然,我可是非常期待卡西尼亚的美食。” “哈哈哈——我想我们的厨子,肯定不会让大小姐失望的。” 伦敦市市长,笑着做出了请的手势。 这位市长,可是标标准准的贵族风范,可他并没有穿戴贵族特有的服饰,而是穿的非常平民化,可按照对礼仪的了解程度看,这位领主多半是贵族出身吧? 提恩是这么想,可另一边的塞莉他们显然没有在意这一点,一行人是笑着走进了过去是皇宫的下榻旅店。 —— 白金汉宫,三层。 旅店的分配基本和之前一样吧,只是多了一个莉亚,这个人单独一间房,也没什么好说的,并不是要把她排除在外,首先如果让德维尔选,她肯定也是选择和提恩一个房,而不是和魔法使莉亚一个房。 魔法使被人厌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塞莉这个类型的人,是绝对的少数。 只是来到房间,提恩刚刚把行李丢在椅子上,塞莉就带着莉亚到了他们的房间,进来之后也没说话,首先跑到了窗户边,观望起了楼下。 “楼下还真就是满大街的治安官了?连我都能找到这么多安保人员,卡西尼亚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真的害怕有人暗杀我?还是害怕他们卡西尼亚人对我图谋不轨?” “我看卡西尼亚的环境也没差到这个地步,外面的治安官多半只是形式吧,也许只是为了欢迎下塞莉你,反正一路过来,我们这种场面也见的不少了。” “神圣帝国的礼炮最多十九响,可现在我听到的是二十一响,你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接待一国元首才会用的礼炮数量,我总感觉他们不怀好意。” “也没什么奇怪的,卡西尼亚的贵族可没有神圣帝国那么严格,也许只是为了讨好一下塞莉你,接待这一套,你还是别多想,反倒我看莉亚,你是不是打算去找什么人?可现在楼下这情况,我估计你是出不去。” 莉亚进城之前,可就是打算单独先离开的,可她被塞莉拉住了,被要求过段时间再说。她的立场显然很难拒绝,那时估计她也没想到会受到如此之高的待遇。 现在楼下可以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这种情况下想要脱离伦敦市政厅的眼睛,去和其他魔法使有什么接触,估计还真的有点困难。 “现在能够不惊动楼下人,出去的估计也就我和德维尔两个。” “提恩,你就没考虑过,莉亚要等的人,就在白金汉宫里面吗?” “就在这地方?我是不太相信。” “——” 别说提恩不相信,就是另一边的莉亚也没听懂塞莉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选择一个人呢说了休憩。 “提恩,你去一下一楼,就在门口等待区域花盆的后面,把那人带上来吧,对了,要是反抗的话,就押着她过来,对魔法使可不需要可其什么。” “好吧,我这就去。” 塞莉是怎么发觉这个人的?魔法使之间,似乎是能够互相察觉的,但是,并不是所有魔法使都能发现这一点,有关这一点,多半是和才能扯上关系的。 如果看不见元素流动,那这个魔法使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如果能看见,那自然能够注意到魔法使和寻常人不同的元素流动。 —— 白金汉宫,一层 提恩注意到了躲在花盆后面,假装看着风景的人。 一个穿的像乌鸦一样全身漆黑的女性,多半这人就是之前莉亚提到过的黑蜥蜴公主,这穿衣品味可真够糟糕的。 他隔着有段距离对公主招了招手,可对方显然没有看见他。 可等到提恩快要靠近公主时,他明显感觉到了特殊的粘稠感,按照塞莉的说法,这大概就是提恩感知到魔法后的自我认知。 感知到魔法的存在后,提恩的视线扫过周围,他迅速的找到了花盆上发光的纹路。 随手用剑柄碰了下花盆,后者传出脆弱的碎裂声,粘稠感瞬间就消失了。 此时的公主,才算是注意到了靠近的提恩。 “你是谁?竟然连我的结界都能解开?” “我?你在这看了这么久,不认识我?不要紧,我的名字是提恩·英格,一个被流放的贵族而已,只是黑蜥蜴公主,莉亚·尤斯找你,我们家大小姐也想你见你,所以跟我来一趟吧,我带你们去见她。” 提恩所说的你们自然不只是黑蜥蜴公主一个人,还有一个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的,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懂的隐藏的人,要是没有魔法帮忙隐藏,多半他们两个人,待不了十分钟就要被赶出去。 只是这个公主似乎没有动的打算? “你们是在等谁?” “我想看看艾琳娜她打不打算接触下你们家大小姐。” “我们大小姐只请了你,可没有其他人,至于这位一起上去也没什么问题的。” “我想再等等。” “抱歉,我想我没这个时间让你在这里等了。” “那么提恩大人,你看到了几个我呢?” “...” 视线之中,所有人的脸都变成了公主的脸。 明白对方没有打算好好配合他,并且还打算用魔法拖延后,提恩只能无奈的拍了拍身前的墙壁,随后从墙壁上拽下了一个人影。 所有的幻象消失,公主被提恩牢牢的控制在了身边。 “如果只是单纯的认知妨碍,那你必须要学会停止呼吸,我是觉得除了死人,没人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你真的认为抓住了我吗?如果我说没有呢?你所看到的,都是幻象呢?你从一开始就在原地,从没有靠过来。” 一瞬间,手上被压制的人变成了气泡消散了,随后提恩再也感知不到任何的呼吸和温度。 皱着眉头的提恩,转过头看见的,却是站在原地的自己。一个空间内出现了两个自己吗?如果是寻常人,那绝对会因此产生混乱吧?真是恶趣味的魔法。 “我很讨厌你们魔法使,所以说,如果你想要跟着我上去的话,我会带你去见我家大小姐,如果你不想跟我上去的话,我也只能押着你去了。” “——” “我既然用上了押送这个词,那就别怪我弄伤你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提恩,只能闭上眼睛,尽可能的感知周围的一切。 他可没有打算使用自己的逆位星罗,又或者使用星钢剑,塞莉可是特意关照过,他们两人的逆位星罗都是从未出现过的特殊存在,能够隐瞒,那就绝对不要让外人知道,让其他人知道那是绝对的有弊而无利。 即便塞莉不这么说,提恩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暴露自己的能力,何况这个魔法使,还没从聪明到这个地步。 提恩只依靠自己的记忆力,就比对除了与之前一层完全不同的地方,依旧是那个花盆,只是现在的花盆位置,前移了一点。 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提恩,整个人撞向了花盆。 所有的幻影消散,留下的只有倒地哀嚎的魔法使,以及周围人诧异的视线。 提恩还算是用了比较小的力,不然这人多半撞在墙上暴毙了。此时得到提恩也懒得多想,就这么在众人的视线中,绑好了这个魔法使的双手后,扛着她就往楼上走了。 顺便也示意那个一直看着他们的小鬼一起来楼上,说到这个小鬼,给人的感觉并不像魔法使,何况这人还穿着贵族服饰,多半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当地贵族吧。 回到楼上,就在这个乌鸦女的惨叫中,提恩把她丢到了地板上。 一边的莉亚倒是凑了上去,可惜她并不是对这人的遭遇感到同情,又或者想要问问她哪里疼,莉亚蹲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拍了下乌鸦女的衣服。 “你应该知道,你的幻术对普通人也许还能起到一定的威吓作用,但是遇上了高手,你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看。” “我哪知道这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鬼这么厉害,疼死我了,啊——这么点大,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你确定这人不是二十五六?长了一张娃娃脸?” “提恩大人的确是十六岁,你就别多想了,而且我想提恩大人肯定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你不可能这么完整的坐在这。” “我是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坐到过地板上了,几位——初次见面,我是瑞罗菲尼魔法使协会的黑蜥蜴公主,我接到了上头的命令,让我协助各位大人,尤其是这位尊贵的大人。” 拍了拍衣服的公主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就这么坐在了地板上,抬起头,看着窗户边的塞莉,说了点奇怪的话。 “尊贵的大人,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之前莉亚和我说,你是比她厉害的,但你的魔法才能比她还要差,当时我还不怎么相信,可见到你,我算是相信了,只不过莉亚,魔法使的门槛现在真的这么低吗?连到元素都看不见的人,也能够成为魔法使?” “大小姐,程式魔法并不是以自身为元素构架的,而是借助的魔法外力,所以自身只要拥有稳定元素量,就可以成为魔法使,而魔法的威力也不在取决于稳定元素量与周围的共鸣量,而是取决于程式的算法。” “莉亚,你也只是勉勉强强的看清流动元素吧?但你至少能看见,可这位,我可以确定他什么都看不见,我想形容她为会变戏法的魔术师更为合适吧?魔法使?她距离这个职业太遥远了点。” “尊贵的客人,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才能的魔法使,把我和那些玩骗术和障眼法的魔术师相提并论,未免也不太合适,咳咳——只是大小姐,我想大人找我来,可不是为了贬低我的魔法使身份,又或者才能的吧?” 第三百六十章 黑蜥蜴 “脑子是还可以,可惜,现在这个魔法行业太过依靠才能了。” 塞莉是这么感叹了一句,随后开始谈起了有关伦敦的一些怪事。 其实主要谈论的点,还是在他们一路过来听到的奇怪传闻上。 无非就是找这个叫公主的,了解一点有关伦敦地下怪物的真实性,以及收集一些有关伦敦的情报,也就是塞莉打算从公主这了解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只是连提恩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公主,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可她虽然不知道这些相关的情报,却知道一个非常奇怪的消息。 “大小姐,伦敦市政厅可是为您准备了一个特殊的欢迎会,不知道大小姐知不知道球王贝利?” “踢足球的吗?我知道是知道,可他不是瑞罗菲尼人吗?” “他最近在卡西尼亚踢几场表演赛,知道了大小姐要来,伦敦市政厅特意安排了球王贝利在伦敦进行表演赛,大概就在后天,大小姐就能在球场上,看到非同一般的球王贝利了。 “运动我是不感兴趣,我的身体情况也不好到哪里去,你们谁感兴趣吗?” “——” “——” 在场的人,都是非常奇怪的一个类别。 首先是库洛维和德维尔,这两个人吧,虽然年纪大点,但显然,库洛维的兴趣爱好,绝对是受到了塞莉的影响,何况一直跟在某人身边,要是主人对这些不感兴趣,那么自然,她作为侍从是不可能知道所谓足球球星一类的存在。 至于德维尔么,虽然她不是传统贵族,但却是接受传统贵族教育长大的人,而传统贵族的教育是什么样呢?他们基本是禁止任何娱乐的,为了避免玩物丧志。按照提恩的了解,传统贵族中,唯一被认可的娱乐方式,大概就是读书、画画、音乐、园艺等一系列听起来就非常高贵的玩意。 至于提恩和莉亚,他们两人的成长环境,那就注定了即便他们接触到,也未必会对这个所谓的运动感兴趣。 可显然,眼前这个黑蜥蜴公主和其身后的十来岁小鬼,对这个球王贝利可是充满了兴趣和向往的。 想了一下的塞莉,摇了摇头。 “足球吗?我也许是会期待的,所以你该和我说实话了,这个城镇下面,到底有什么。” “大小姐不是我不说实话,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位大人,她肯定知道大小姐想要知道的。” “谁?” “朱尔·泽伦。泽伦家可是伦敦最大的家族,他们控制的更是卡西尼亚的核心产业——魔晶石的生产和运用,要说他们权力滔天也绝对没有问题。” “...” 从塞莉的表情来看,她绝对是知道泽伦家的,只是她对这个朱尔·泽伦多半是没兴趣的,她甚至懒得回应公主的话,而是继续问了之前的问题。 “只是你来着都好几个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按照我的了解,这地方知道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绝对不能吐露任何一个字,否则,就会被一个叫做仇杀队的怪物组织给杀害。” “仇杀队吗?你看看楼下,我认为伦敦的治安官数量,可不会允许仇杀队乱来,如果你说治安队回合这些怪物同流合污,我认为绝对不可能。” “大小姐误会了,整个伦敦的治安官数量,只不过三千,而伦敦的总人口,大下姐知道有多少吗?伦敦可是有足足六十万人口。” “六十万,三千治安官?看来伦敦的民众素质可不是一般的高。” “大小姐啊,伦敦的问题由来已久,尤其是三十年前的那场酸雨过后,民间普遍失去了对治安队的信任,即便现在重新构架了治安队的体系和制度,民众依旧对这些治安官,没有多少好意,更谈何信任呢? “治安官我可不好说,但我想,楼下的那群媒体,一定比治安官多吧?” “这——我虽然想否认,但好像还真的是这样,根据我的了解,伦敦大大小小报社差不多有四十多家,就算每家报社有个一百号人,四十家的人数就已经比治安队的总数还多了。大小姐,治安队如此不被信任,我想也离不开这群媒体的功劳。” “媒体煽动民众仇视治安队?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媒体如果连自己得到底线都没有,那他们可就不配存在下去了。” “卡西尼亚人的思维,可不是我能理解的。大小姐,我差点忘了给大小姐介绍这位了。” 说了一大堆话后,公主才想起来,她还没介绍一直缩在她身后的小鬼。 拉着小鬼到身前的公主,才和众人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瑞罗菲尼伦敦领事馆的大使乔治·坎宁的女儿,安妮·坎宁,现在因为某些事故,暂时由我照料。” “乔治·坎宁的女儿让魔法使照料?虽说瑞罗菲尼是魔法之国,但也没有开放到这地步吧?安妮,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这人胁迫你了?” “没有的大小姐,只是领事馆意外自燃,父母又不在家,我没地方去,所以就和我母亲的同乡暂时住一起了。” “那就好,只是你要多注意,魔法使可不是什么好人,即便正常如莉亚,她在某些地方,也是阴暗的异于常人,不小心点,说不定你就是他们吃的下一顿饭了。” “大小姐,我们可不吃人,而且人也不好吃。” “算了,我看我也劝不动这孩子,只是希望你这只黑蜥蜴,是吃草的。” 公主显然并不在意塞莉对她的刻意抹黑,而那个十多岁的小鬼,显然也没在意塞莉所说的,而面对这种情况,提恩只能轻轻的摇了下头。 和魔法使走这么近,等同于自杀,这一点绝对是必然的,这个世界可不存在善良的魔法使,邪恶洗的再白,那也是黑色的。 塞莉应该是最明白这一点的人,她和这个莉亚交流的可绝对不少,即便几乎是旁观者的提恩,也能够看得出莉亚异常的地方,这个家伙在某些方面的价值观是绝对的扭曲,对生命的态度也绝对是非常冷漠的那一类。 按照塞莉的说法就是,提恩虽然已经算冷漠了,但也没有冷漠到这个地步。 只是现在的塞莉关注点是伦敦这个城镇,她选择到伦敦,就是想要去了解伦敦有关伦敦地下的那些传闻,说白了就是兴趣。 而塞莉的这个兴趣在公主这里得到了证实。 “这个伦敦下面,的确是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怪物,但是我想大小姐绝对不会想要见到他们的,他们是无比丑陋的存在,是一出生就没有四肢、双眼、舌头、皮肤的怪物。” “别的不说,真要这样他们怎么活下去?人没有皮肤,血肉会怎么样?没有四肢他们怎么吃饭?这种无聊的传闻就不要说了,可我想这些怪物,绝对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所以我非常的感兴趣。” “大小姐,了解怪物可是会被——” “死神不会找我的麻烦,卡西尼亚的派系斗争,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啊,有的时候吧,不是你想要旁观,就能旁观的,而且旁观这种事情,我觉得有的时候,未必是正确的,你总不能指望什么都由其他人去做吧?” “但是做这种事情的人,都会被人说多管闲事。” “既然发生在了身边,既然你知道了,那么就尽自己一点点的力量,去帮他们一下好了,我不是那种喜欢做了什么,然后被人说是多管闲事的类型,我也不是真的愿意多管闲事,只是这件事情,我总有点不忍心看着这么发展下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想大部分人都不会和大小姐一样,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真正要做的时候,他们想的大部分都是——包括我想的都是,不要多管闲事,和你无亲无故,不要惹麻烦,这是很正常的想法,只是我有的时候也会在想,我们什么都不做,那就是正确的吗?” “你问我的话,我会告诉你,什么都不做,也许不是错的,也许也不是对的。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英雄,大家都是懦弱的,都是胆小的,可我们想要迈前一步获得更好的人生时,那我们就该鼓起自己的勇气迈前,鼓起勇气,做出自己不敢做的事,这往往是成为英雄最基本的条件。” 提恩对塞莉和公主两人的鬼扯可没有任何的兴趣。 他的价值观里,没有什么去不做的说法,他有的概念只不过是,能或者不能,他没有恐惧,即便在面对庞大的怪物,面对能够一击将整个房子轰倒的怪物时,也没有选择逃避,这不是因为他多么的勇敢,而是他从未怀疑过,自己能够击倒这个怪物。 异于常人的自我理解,以及面对未知的探索,这就是提恩与其他人最不同的地方,而另一边的德维尔则完全不同,促使她面对怪物的勇气,并不是来源于自己的思想,而是来源于自己坚信的道义,她是可以为了守护自己的荣誉,为了完成自己使命献出一切的人,提恩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到这种事,可这同样不意味着他会面对自己无法战胜敌人时,会选择逃跑。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生物,再强大的敌人,依旧会有破绽,也依旧会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同样也是这个世界的铁则,为此,即便敌人再怎么强大,也无须恐惧,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有机会杀死对方。 —— 另一边,伦敦市政厅。 本来绝对不会出现在市长办公室的人,出现了。 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市政厅的会是谁呢?那自然是被所有政府人员厌恶和畏惧的死神了,只是不同于寻常印象里,手提着屠刀的死神,现在手上拿着一张盖了印章的表彰书。 “爱丁堡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你成功的没有让我们卡西尼亚丢脸,只要你完成了这剩下七天的接待任务,那这个表彰书就是你的了。” “卡西尼亚国家英雄称号,任期满后爱丁堡的议员席位吗?这么两份大礼——” “你挽救了卡西尼亚的国家脸面,你让这位大人,感受到了卡西尼亚的文化和魅力,光这两样,就足够你获得这些了。爱德华市长,等你做了议员,可不要忘记我。” “肯定!肯定!” 死神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可不会开玩笑,至于接待这个诺曼公爵家的独女的重要性,之前好像也和艾琳娜有谈过什么的。 只是爱丁堡对这个小丫头的重视程度,似乎比爱德华想的还要大?就算未来是诺曼公爵赢得了战争,这小丫头会是未来西菲尼唯一的统治者,可这——怎么说呢,反正爱德华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 要知道国家英雄称号,根据爱德华的了解,也就只有不到一百号人有这个勋章,至于爱丁堡得到议员席位,这个议会可不同于瑞罗菲尼和神圣帝国,卡西尼亚爱丁堡的议员席位一共就三十张,拿到了这个席位等同于进入了卡西尼亚的权力最中心。 这报酬未免也丰厚过头了,明明只是做了一个比较普通的接待任务?难道说这位诺曼家的小鬼,不开心就会爆炸?然后把整个卡西尼亚葬送掉? 除了可这种可能性,目前爱德华还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爱丁堡会这么重视这个小鬼。 此时的他是满脸笑容的送走了死神后,坐回椅子开始翻起了文书。 还没翻几页,市长办公室,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艾琳娜?你出现在我这,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是,挺不好的消息,现在伦敦的媒体要求我们开一场招待会。” “招待会我们当然会开,这事情要他们说?只是这群混蛋会想这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们想参加招待会?他们也配?” “市长大人误会了,这群媒体不是想要混吃混喝,而是想让我们举办一场记者招待会,就是让诺曼大小姐和市长大人走一下红地毯,然后让他们提几个问题,询问一下有关未来西菲尼和卡西尼亚的发展,以及几个民间比较关心的引进技术方面的问题。”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宫廷宴会 “问这些?这算是个什么事?他们也应该知道,那个诺曼家的大小姐,是被流放过来的,可不是过来做访问的,问这些?还是问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我也这么问了,可他们说,伦敦用上了二十一发礼炮,绝对是有意义的,何况现在西菲尼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他们都认为,这位大小姐是未来西菲尼的实际统治者,她来卡西尼亚,以防万一避难的可能性,远超过所谓的流放。” “这不是我之前和你说的?他们这群记者竟然全明白了?虽然了解这些东西并不困难,神圣帝国那边的平民也都能知道,西菲尼现在处在内战的边缘的,但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这群记者口径这么统一?” 爱德华对这群记者知道的这么多并不奇怪,只要关心点时事的人,都清楚西菲尼现在是什么样子,何况还是对新闻非常敏感的记者? 外加上,瑞罗菲尼和卡西尼亚,也一直用西菲尼内战崩溃论来忽悠民众,大部分提到西菲尼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内战,结合今天见到的,他们要推论出这些到不奇怪。 他奇怪的,是这群平时势如水火的记者们,竟然能够统一的提出一个要求,过往他们可是为了一个报道争的你死我活,现在竟然试着争取一个平等的采访权?难道是真的世界末日了?能让这群为了关注度不惜一切的家伙们,摆正了态度? “那群混蛋平时不都是用屁股决定思想吗?今天突然就这么团结了?” “市长大人,这应该和最近申报的一个名为记者协会的东西有关系,我们伦敦的媒体不是非常的多吗?他们专门组建了一个名为【卡西尼亚广播协会】,简称bbc的特殊机构,我想这次对我们提出的记者招待会要求,就是他们内部协商出来的一个结果了。” “什么?我们伦敦还有这么一个机构?什么时候通过审批的?” “市长大人,这只不过是一个信息交流的机构而已,本身不存在任何商业交易,也不存在什么利益,所以这应该算是一个不需要审批的民间交流会,这不需要我们审批。” “你先给我把这个协会的所有人控制了,彻底调查一下,放任这群知道了这么多人的随意交流?那其他国家的间谍也太好混了吧?打听消息都是零成本了?这种事情可是影响到国家安全的,给我彻底调查。艾琳娜,媒体的一举一动,是必须要重视,他们的存在可是直接影响了民众的思想,要是他们被间谍控制了,那绝对是灾难。” “市长大人如果他们说我们是在畏惧他们呢?” “那就把他们的牙给我打掉,别留情面,张了嘴不是让他们说胡话的,如果这么喜欢睁眼说瞎话,那他们就不需要嘴巴了,也顺便让他们明白,治安队为什么叫做暴力机构。拥有绝对暴力的情况下,我们会畏惧他们?如果这道理都不懂,那就让他们明白下。” “明白了,市长大人,那这些记者提出的招待会请求,我们怎么回应呢?” “等午宴的时候,我问一下那位大小姐吧,她要同意,就按照这群记者说的办吧,我也认为这会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但是你给我统计下问题,只允许他们在什么样的范围内提问,最好精确到每一个问题,也给他们一点警告,不要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更不要问出不合时宜的问题,我可不想丢整个卡西尼亚的脸。” “好的市长大人,我这就去办。” “还有艾琳娜,罗伯特在哪里?他平时不都在办公室吗?今天接完人,我就没见他,他去哪里了?” “我好像听你说了一点,他好像是被足协的会长喊过去了,似乎是贝利那出了一点问题,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汇报情况吧?” “好吧,我知道了,虽然我刚回来还没多久,但是差不多该动身了。” 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 他起身前往白金汉宫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说起来我自己还没住过白金汉宫呢!” 念叨了这么一句的爱德华,披上了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 卡西尼亚广播协会 众人提出了要求过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他们终于在十点四十左右,等到了官方的回应,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是拒绝还是接纳,但他们已经开始搜集记者们想要提问的问题了。 看起来只有提出了允许范围内的问题,才会允许被参与进这场记者招待会内。 看着走进搜集治安官消息的,七号思考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 “我的问题是,西菲尼未来和卡西尼亚海洋贸易的关税问题。” —— 治安官提到了海洋时,显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来。 思考了好一会的治安官,还是问了出来。 “海洋贸易?那是什么?你需要和我解释清楚。” “治安官大人,你所有不知,塞莉·诺曼这位大小姐,她在神圣帝国的威尼斯,一口气订购了三百艘最先进的船只,如果这些船只不是为了用做贸易,我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下这么大的订单。” “好吧,贸易问题,你还有后续的问题吗?” “没有了,我只是想要了解,西菲尼未来对海洋的重视程度而已。” “日影商会的记者吗?你的提问我们清楚了,如果你被允许参加招待会,我们会把采访通知发到你们商会的,你可以离开了。” “非常感谢。” 七号即便不用治安官说,他也打算离开这地方。 他也注意到了越来越多的治安官,正在慢慢的朝着这地方汇集,看来广播协会是藏了什么逃犯?又或者说什么重案犯藏在这里? 反正不管什么事,都绝对不会是好事,还是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七号是绝对不愿意和治安队扯上什么关系的人,只是迎面走过来的除了治安官之外——五号和汽车人,也靠了过来。 汽车开进那自然是吸引了治安官的注意,而随着五号把话说出来,治安官们也立刻转过了头,盯着七号看了起来 “七号,你任务怎么样了?” “任务已经完成了,报社要问的问题,我已经提交上去了,我们一起去喝一杯。” “...” 五号来不及回应,注意到他们的治安官是已经围了过来。 距离最近的治安官,自然是第一个开口的。 “你们两个,是哪家报社的?” “是日影商会旗下的报社,这是我的记者证。” “本地人吗?算了,你们走吧。” 看了一眼证件的治安官立刻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同僚不要继续靠近。 只是这个治安官虽然说了让他们走,可没有放行的意思。 “你们知不知道,有什么外来的记者,又或者由外来人员出资组建的报社。” “治安官大人,这我们就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了,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记者而已,打听同行老板,实在是不在行。” “你们知道有再行的吗?” “这个也不清楚,但是我们记者行业,有这么一句话,宁可相信猫学狗叫,也不要相信n这家的新闻。n可是出了名的造假专业户,要是无中生有谁最再行,那肯定是他们。” “果然又是n吗?我们会出去调查啊,你可不要把我说的告诉其他人,明白了吗?” “明白,我们一定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七号这里还能说什么呢,好在对方看在是本地商会,外加上又是本地人的份上,没有进一步的审查,虽说进一步审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一定会耽搁非常多的时间。 现在的七号,思考的问题是怎么接近西菲尼来的大人,虽说是可以等足球赛时试着接触下,但是,计划不能只有一套,总要做好万全准备的。 而这个万全准备自然就体现在了其他的预备方案上,从记者招待会接触,这也只是一种方案而已,按照七号的习惯,他会准备至少三套方案的。 上了车,逐渐远离了广播协会后,七号总算松了口气,好在五号不傻,要真在那时候起了什么冲突又或者出现什么矛盾,那引发的后果,七号还真的有点不敢想象了。 七号靠着车窗,感受着玻璃传来的凉意,问起了另一边的五号。 “广播协会看起来被治安官重点关照了,那地方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可惜还是来晚了,广播协会是一个没有经过审批和审核的特殊机构,现在伦敦上层怀疑,这个广播协会和外来的间谍机构有什么牵连,所以打算彻查所有相关从业者。” “从国家安全的角度考虑,这些审查和彻查,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只是到了媒体的嘴里,恐怕又是另外一种模样和说法了,真是同情那些治安官,做的明明是好事,却要被人骂,还被骂的这么惨。” “不是所有好事都会被人称赞的,就像我们仇杀队,杀的都是人渣和败类,却从来没有人为我们叫好,甚至还把我们看做怪物。” “如果这个时代下,真的有人会为我们叫好,那这个时代,估计真的是最坏的时代了,五号,我们可不值得让人叫好。” “还有个消息,中午用餐的地点确认了,是圣詹姆士宫,就在白金汉宫旁边” “那地方可是出了名的大,还有豪华,过去好像是皇家的宫廷吧,虽然说现在对外开放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伦敦会安排人在这地方吃饭,还是吃午餐?” “我们要去看看吗?” “去,当然要去,只是我们也该吃点什么了。” “我还不饿。” “但是同样在宫廷外的记者,他们会饿,他们饿了我们自然也要跟着吃点,也方便打探消息什么的。” “那我回去睡觉了,我好困——” “别睡了,跟着我一起去看看,了解一点不知道,也绝对是好事。” 七号是立刻按住了打算离去的五号。 这个人只要看不见她,那就一定是在睡觉,睡得太多绝对不会是好事! —— 圣詹姆士宫外围 塞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只是她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漂亮的红地毯,而是周围被治安官们隔开的记者们。 即便是塞莉这种见惯了大世面的人,也算是感叹了一句。 “这个地方的人可真够热情的。” “塞莉,他们如果真的是热情就好了,我想他们比起自己听不懂的长篇大论,更愿意听一些有意思的内幕和绯闻。” “可惜提恩你是绝对不会和我一起因为绯闻登上报纸的。” “明明我是唯一跟着你来的人?” “就是因为你是唯一跟着我来的人,所以他们才不会在意你。” “因为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你身上吗?好吧,我理解了,这大概就是流量带来的差别对待吧。虽然我为这个差别对待感到幸运,但我还是要谴责下这个差别对待,这是双标,**裸的双标!” “好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赶紧走,我估计再不走,记者就要和僵尸冲破护栏一样涌过来了。” 只有提恩和塞莉两人到了圣詹姆士宫,其他的人全部被留在了白金汉宫。 这倒不是伦敦的要求,而是知道了去的地方是过去的宫廷圣詹姆士宫时,塞莉临时做的决定,至于原因嘛,按照塞莉自己的说法就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他们宫廷的尊重,只让两个拥有高等爵位的贵族参加午宴。 提恩虽然不明白自己是什么爵位,但第四位阶的星罗,怎么样也算不上是下位贵族吧?不管怎么说,也会比德维尔的骑士阶级稍微高上那么一点吧。 进入到宫廷内部,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豪华,至少提恩觉得这个宫廷内部的装修,相对于说是豪华,还不如说有非常浓厚的历史感。 宫廷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走了还没几分钟,他们就已经到达了餐厅。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主角 此时他们也终于见到了宴会的主角,爱德华市长。 “欢迎大小姐,请坐。” 这次的宴会不同于神圣帝国,卡西尼亚可没有主座,两个边的人分而坐之。 此时的塞莉自然也不会客气什么,等到侍从拉开椅子,她就坐了下去,可惜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比较怪异的赞美。 “爱德华市长,伦敦现在是不是有非常多的人从事媒体行业?如果真是这样,伦敦那就太幸运了,幸运的能够被肆意操控。” “果然大小姐也注意到了我们媒体数量多的异常吗?这也算是一种时代的发展吧?我们的媒体走了很久的路,不乏错的对的,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是指的从尊重事实到稍加修饰,在变成略微改动,到添油加醋,最后无中生有的道路吗?我想这些所谓的媒体行业,只有放下了良心才能赚到钱,反正怎么博眼球怎么来,我应该没说错吧,爱德华市长。” “还是大小姐看得透彻,说了我一直想说的,只是我们对付这群媒体还真没什么好的手段,你和他们说真相,他们会刻意无视真相,散播他们的主观臆想,对他们来说,关注度就是钱,钱就是未来,为此他们会献出一切,就像一个向恶魔献上了灵魂的倒霉鬼。” 这么句话的功夫,第一份开胃菜,就已经端了上来。 算是比较有卡西尼亚特色的番茄汤,清澈的汤底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碗中的番茄。 只是尝到的时候,提恩感觉自己受到了非常强的冲击。 明明是开胃菜,按照卡西尼亚的风格来说,这东西应该是酸酸甜甜的才对,可是尝到这汤时——这种浓厚的山珍味,还真的有点难以言述。 “这是用的竟然是清汤?这汤做起来可特别的花功夫,少说用了十多种材料,没想到能够在卡西尼亚见到能做清汤的厨子。” 即便是嘴非常刁的塞莉,也认同了开胃菜的鲜度和美味。 只不过同样喝了一口就放下的爱德华,他的主要注意力并不在汤上。 “大小姐,今天这群媒体,还对我们伦敦市政厅提出了请愿,希望大小姐能够和我一起出席记者招待会,回答一些他们的问题。”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问题上,我们需要做一些筛选,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一些没有意义的问答上,比如说西菲尼的宗教问题以及人权问题,就像我们尊重卡西尼亚一样,不同的文化风俗,彼此之间应该要互相理解和尊重,而不是互相攻击。” “这一点我非常赞同,这些问题是肯定不会出现的,只是——大小姐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吗?又或者说,比较想知道的。” “比较想知道的吗?这些倒是真的没有,至于特别想说的,我倒是有点想要称赞伦敦的发展和经济成长的速度,我也想要和你们取取经。” 提恩知道这话听着像反的,可实际上,并没有反。 这就涉及到一个非常微妙的地位问题了,如果这是塞莉想要知道的,那她就变成来这里取材和学习的了,如果这是她想说的,用称赞的形式进行访问和借鉴,这性质上可就完全不同了,前者是降低了身份,后者是抬高了。 无论国家什么样,无论身后是弱小还是强大,面子是绝对不能丢的,尤其是对国家而言。 爱德华自然也能听懂塞莉的意思,他笑了一下,比较轻松的接过了话。 “大小姐这也太谦虚了,我们伦敦的发展速度,哪里跟得上西菲尼的三线城镇,应该是我们学习西菲尼,向西菲尼取经。如果可以的话,大小姐,我想可以让记者们提问一些,有关近些年西菲尼发展议题相关的内容,我想这样,才能堵住我们国内那些公知的嘴。” “当然,我也可以吹嘘下自己国家这几年的发展,我想卡西尼亚的媒体,也需要知道,我们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么的困难,同样,我们这一路走来,到底得到了些什么,我们可不是一个一触即溃的国家。” “——” “——” 之后的餐桌上,就开始讨论起了问题相关的内容以及回答。 最后得出的结论,不能问的一大堆,但是能问的,还真就没几个了。 能问的问题是是什么呢?首先是科学普及的重要性,以及教育制度的改革,还有航海业的重视这三点。 出发点无非就是过去,现在和未来,这三个点了。 虽然提恩感觉这些媒体多半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有的话还是需要说的,说给聪明人听。 餐桌上的爱德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想我们伦敦的媒体,是非常清楚的知道西菲尼这么多年的发展,也明白西菲尼取得成果的不易,只是,他们也许比较擅长装作看不见,不要说对西菲尼,他们对我们这些本国人而言,都是这样的,他们无视了大部分的可见的好,专注于一点点的恶。” “一点点的恶被专注了也是好事,即便只是一点点的恶,那也是恶,就不应该被认同存在,何况一点点的恶,也会孕育出巨大的灾难,他们愿意去发掘这些,帮助我们提前预防,其实也是好事。” “大小姐啊,我们的世道还没好到,能够让所有的人,都去做善事,也没有好到能让所有人,放弃恶念,所以有的时候,一点点的恶存在,也是无法避免的,虽然说,不是说不要去关注这些,但是目前来说,纠结于这些无法避免的麻烦事,真的就是自讨苦吃和白费功夫,我是不希望这些媒体,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事情上,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他们的关注。” “...” “我是更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去调查我们工作中的不足和疏漏,以及少部分人生活情况窘迫的原因,以及,我最最希望他们去做的,是让他们去保护弱势群体,成为他们的发言人,这才是他们媒体应该坚持的本心。” 爱德华说到这里,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他指了一下身后的大门。 “人被欺负、被打压、被敲诈、被抢劫、被伤害,其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不知道该找谁寻求保护,他们只能是受害者,并且还是我们不知道存在的受害者,我觉得这些媒体真正应该关注的,是他们才对,唯有把这些事情讲出来,讲明白,让所有人的都知道,他们遇到这些事该怎么做,这才是他们媒体,真正重要的存在意义。” “可现在的他们更愿意关心,市长家今天来了什么人,子女在哪里念书,又或者几点吃了什么。这在我们西菲尼是一样的,说难听的,他们就喜欢盯着人的裤裆看,抬起头?他们的脖子可抬不起来。” “哈哈——大小姐啊,你说这群媒体,到底要怎么管制才算好呢?这个世道下面,我感觉我们这些位高权重的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被他们肆意的诬陷,被他们的谣言轻易的中伤,而民众甚至对此深信不疑。” “与其说世道,还不如说,我们人就这样,只是对待这些媒体,爱德华市长不用担心他们的底线问题,因为定制底线的,难道不是我们吗?如果他们不听话,那他们就不适合继续做这一行了,好好的做好审查,减少垃圾污染我们的民众,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大小姐说的是,说的是啊。” 提恩是能听出来的,这个爱德华可完全不认同这种说法。可提恩不觉得塞莉说的有问题,随着未来信息更进一步的发展,有的时候舆论会比枪杆子更管用,而等到灾难发生了,大家也许才会意识到,控制这些有多么重要。 当然,深陷其中的人肯定是不会明白为什么的——只是相比这些基本和自己没关系的东西,提恩是更乐意看个热闹,以及品尝桌子上的美食。 谣言止于智者?前提是这个智者说的,真的要有人听。 这个时代早就变成了,当所有人认为你是错的,即便那是对的,那他也错了。 所以纠结于怎么止谣治乱,还不如吃饱之后好好思考一下,顺带一提这些东西可做的不是一般的好吃,甚至可以说比他们之前所有宴会上的食物都要好。 只是塞莉对这些食物的评价,有点奇怪。 “不得不承认,你们这的食物还真是好吃,可这些东西按我的了解,不应该是这个味道才对,爱德华市长,你们是往这些食物里面添加了什么吗?” “大小姐是指的香辛料吗?这些味道的确在神圣帝国是基本上品尝不到的,他们那香辛料的价格可是等重于黄金的,可我们卡西尼亚过去的主要产业,就是香料。” “那就不奇怪了,这味道可真不错。” 塞莉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 圣詹姆士宫外围 一大群记者也到了开饭的时间,七号和五号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他们并不饿,但是为了配合周围的记者行动,他们也拿出了面包啃了起来。 可就在两人站着啃起面包的时候,两三个记者对着七号招起了手。 “嘿朋友,看你这么壮实,帮个忙吧。” “——” “——” 没办法拒绝的七号,自然只能走了过去。 可他看到的东西,是一大块面包,以及——锯子,没错,就是常见的锯子。 看到这种情况的七号,笑了下,拿起了锯子。 “你们怎么想到中午吃大列巴面包的,是觉得自己体力太多了吗?” “这倒不是,只是这东西味道还真不错,只是锯下来,真的很耗费体力。” “硬的像木头一样的面包,你们居然觉得好吃——那你们可得想想现在宫廷里面吃的是什么了,那可绝对比这些好吃吧?” “我听说他光这顿饭,市政厅就至少花了三百万。” “三百万?这块面包要三十块吗?有钱人的想法我们是真的不会懂了。” “呼——这块面包可要五十块,来朋友,我们动起来。” 随着两人拉动锯子,身边的记者们也围过来一起两个开始锯面包的鼓劲。 没错,只是吃个面包,竟然能有一群人围观。 七号是无所谓,就是让他一个人锯,也能锯完这面包。 大列巴面包也算是卡西尼亚北方的一个名产了,只是在伦敦,并不算常见,买的人也不多——你说一个硬的需要锯子锯的面包,有几个家庭愿意花这么大力道去吃这么个东西?何况这面包也算不上特别的便宜。 只不过,宫廷里面吃的山珍海味,馋的同时,外面这群记者只能啃面包,还特别没事做,也的确需要一点娱乐活动,分散一点注意力,锯面包也许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此时围过来的记者们,也开始谈起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而其中最为主要的一件事情,也是七号自己经历的,被他们提起来了。 “你们知道吗?广播协会的会长,还有责任人,以及组建的核心成员,全部都被请去治安队喝茶了,你们说市政厅那群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该不会是为了限制我们的新闻吧?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从未干涉过我们,要是开了这个先例,后面的情况可有点不堪设想了。” “可他们也从未说不能干涉我们,所以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说不定下面被迫害的就是我们了。” “——” “——” 最坏的打算?迫害你们?七号是很想说这群人脑子坏了,他可不认为市政厅的人有那么闲,如果是说伦敦市政厅要干涉,最直接的手段,也就只是出一个规范而已,出一个制度来限制和监管新闻业。 要监管这群媒体人,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现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难道不就是秩序吗?还是这群人认为自己在秩序之外?可以不受管辖?做一个自由人?他们想得到挺好,可他们在害怕的,却是编纂谣言的权力被剥夺。 第三百六十三章 魔法之国 七号可以看得到没有监管之后的业界是什么样子,无非就是向钱看齐,到那时还有个屁的公正性,反正说话又不需要负责,那还不是随便说?随便编?只要能够赚到钱。这可不是七号的妄想,而是现在,已经有开始往这方面发展的预兆了。 你指望他们自己变好?小病且能自愈,这群人还知道要去看医生,要是生了大病,还没医生,那除了等死之外,还有别的选择?监管体系只不过是充当了一个医生的角色而已,充其量只是发现问题,纠正问题,仅此而已,真要是能够方方面面都进行干涉,那估计就得去找魔法使来进行集团催眠了。 好在这群记者谈论这个问题的也只是极少数,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都明白,他们能够继续站在这采访,已经是市政厅干涉之后的结果了,所以此时他们谈论的方向,转向了另一边。 也就是之前那个记者提到的费用问题。 “之前我们商会请求财政部拨款两千万,用以救助失业的年轻人,可财政部却用财政困难为由,拒绝了我们,可你们看看这次的招待费用,光今天吃顿饭,就花了三百万,可是足足要吃六天呢,少说两千万怎么都有了。” “是啊,是啊,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能节省点——” “——” “——” 接待异国的大人物,想着节省点是肯定没有错的,但这个节省吧,可不是你们动嘴说说就能节省的,你要认为上面那些人,没有考虑过这一点,那就真的太愚蠢了。 不是上面的人不懂,而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也是很无奈的。就像举办运动会一样,现在已经变成了各国比拼综合国力的一个象征了。 这是能用几句话就能够形容清楚的吗?还是说能用几件事,几个词就能描述清楚其中的利益博弈?说不清楚的,就是让参与者,执行者来讨论这东西的意义,也不会有一个准确的定义,这本就是一个混沌,但有一点是非常清楚的,没有人希望自己是输家,这一点是绝对的。 这就让七号想起了之前,有关西昂承办的一个八国联合会议,当时卡西尼亚可是传的沸沸扬扬,说西昂承办了一个联合会议,非常的节俭,节俭到了只用263万就举办完了整个会议,还说什么精确到了个位数,还有什么问学校借的桌椅,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其实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明白,这不可能是真的,263万?你光给那群加班的治安官付工资都不够,而后来西昂也澄清这只是单纯的谣言,只是一个非常无聊的媒体,单单列举了一个日常运作开销的费用而已,这个263万,是包括差旅费、打印纸、文具、报纸书籍等办公用品费、电话费等等,简单的说就是一些杂费。 而真正承办这个会议的费用,西昂官方没有明说,但是从公布的部分数据来看,粗略的计算一下,得出的费用大概是超过了34.1亿。 没错是34亿,这大概是一个国家一整年的总收入了,何况这还只是粗略的计算,甚至还漏掉了不少后来追加的费用,而这次联合会议,已经是历代花钱最少的一次了。 八国联合会议,靠近十年才开一次,按顺序轮排了很多次,每一次的费用,都是水涨船高,各国都想办到最好,至于意义么?这谁说的清呢?只能说意义不光有,甚至还非常重大,这一般的人都能理解,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这种理解是非常容易误导的,最简单的方法,如果有人告诉你,这34亿只要能省下1亿,这1亿中就会有100万分给你,那岂不是民间瞬间要闹翻天? 可现实是,即便省下来,这笔钱也不会用到你头上,因为国家不可能在损害自己运转的前提下,花费这么多钱,去做无意义的事,这也就是说,到头你只是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枪,并且成功的恶心了自己而已。 —— “锯下来了!” —— 塞莉看着用漂亮银锯锯下来的面包,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提恩是有点担心自己咬不动这——面包?这到底是面包还是木头,都要用锯子?卡西尼亚的 美食果然是世界文明。 好在这面包味道真的不差,甚至可以说很香。 “这是大列巴面包,虽然算不上是伦敦的特产,但是在卡西尼亚各地均有售卖,也算是我们整个卡西尼亚的一个专属食物了。” “这么花费功夫的食物,我想这绝对是聚餐的不二选择。” “说到聚餐,不知道大小姐对足球,有兴趣吗?” “当然有,足球可是第一运动,我怎么可能没兴趣呢,可惜我虽然身体不好,没办法长时间运动,但我还是非常喜欢看他们踢足球的,可惜啊,我们西菲尼的球队一个个烂的出奇,根本没有办法让人好好的去看,可我想到了卡西尼亚,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大小姐请放心,我们卡西尼亚别的不行,足球绝对在行,等后天,我们洛马斯特最出名的球王贝利,将会在伦敦的斯特拉特福区的体育场举行一场表演赛,我们专门为大小姐预留了包厢,希望大小姐能够看得开心。” “那可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谢爱德华市长,我会非常期待这场球赛的。” 塞莉现在说的可和旅店说的完全不一致,这也没什么,塞莉显然不会对爱德华表达自己没兴趣,何况还是知道了对方是专门准备了这么一场球赛的情况下。 人家可是代表了国家来进行接待的,不能让对方丢面子,那就只能说自己喜欢了。 只是足球吗?提恩对足球的印象还真的就只局限于过去修道院,偶尔组织的运动项目——这个偶尔组织的运动项目,也都是为了给到访的贵族以及七神会上层看的。 其中有的时候,修道院就会组织孩子们踢足球。 规则什么的还是有点了解的,可提恩对所有运动,几乎都是一个态度,他也基本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因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踢球吃不饱饭。 有这种心态的人,也不适合去做运动员就是了,何况提恩在各个方面,也都算不上特别突出,相对德维尔那种全能的,提恩甚至都可以算没有才能的普通人了。 不要认为德维尔的情况算是少见,她是少数中的少数,可如果没有这种万里挑一的才能,那还真的不适合从事这些职业体育,因为从事这个行业的一定都是万里挑一的,如果自身不够优秀,那也只能选择放弃这方面的念想。 —— 离开之前,也确认了一下记者招待会的时间。 大概确定在了明天上午九点三十左右,会在伦敦的市政厅进行这个记者招待会,并且爱德华还特别说了,今天晚上还有一个晚宴会邀请塞莉过去参加。 只是回到白金汉宫的塞莉,显然考虑的是其他的事。 提恩是不觉得刚才的宴会有什么问题,两边几乎只到场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大人物,虽然不热闹,但是从餐品的准备上来看,那绝对是花了大心思的,塞莉不应该会有什么不满意才对,现在塞莉的反应可真够奇怪的。 也算是在上楼的时候,提恩也问了一句。 “塞莉,是哪里不对劲吗?” “我们从过去到回来,一路上也看到了很多那种蒸汽机了吧,可那东西的动力来源是流动元素量,而整个世界的地脉又在萎缩,这个地方的流动元素量,到底是怎么来的,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提恩,你说这些日夜运转的蒸汽机,到底是往哪里输送?输送的又是什么?” “我肯定是理解不了这些东西的,只是这很重要吗?” “重要,因为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和外面那些不断运转的蒸汽机没有任何关系,而如果蒸汽机的运转是另有原因,那我就得要思考下,这个所谓的伦敦,它真正面貌是什么了,我可不认为深入了解这些是什么坏事。” “——” 提恩是也不好多说,一路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蒸汽机真是多,即便他们途径地方额的大部分蒸汽机还是处于停运状态的,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这一小部分,对他们而言,都已经是非常多的类型了。 爱德华市长也没有介绍这东西的作用,主要他们会面的地方,姑且都算是在室内,看那群记者以及周围的民众的样子,他们恐怕对这些,也没有太多的了解。 按照塞莉这种必须刨根问题的性格,多半还真的会去调查一下这些。 只是如此大规模列装的设施,去打探这些东西,真的不会触碰到他国的机密内容吗? “塞莉,你认为这些蒸汽机存在最有可能是为了什么呢?” “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能源,按照元素学说,我们世界的一切都是由元素构成的,那么自然,元素之间的互相转换也是可能的,虽然过于复杂的转换难以实现,但就像是魔法使能够通过构架点燃木头,又或者改变云层结构,让其降雨,理论上,如果能够大规模的实现魔法转换,是能够没有任何危险的让普通人的生活更便利的。” “可是我们只看到了蒸汽机,却没有看到民众使用蒸汽机魔法诞生的能源吗?也就是说,民众根本没有在使用魔法能源吗?” “因为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使用魔法能源,元素转换理论存在一个巨大的缺陷,最核心的一个问题就是需要媒介,对魔法使自己来说,这个媒介就是自身体内的稳定元素量,理论上来说,除了人体能够产生稳定元素量之外,是没有任何办法获取额外的稳定元素量的,而这也意味着普通民众操控魔法,基本只处于理论状态。” “那这些蒸汽机,实际上都不是民用的?可普通民众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使用吧?” “完全没有办法使用,只要是魔法,那就注定是少部分拥有才能的人,才能够使用,因为唯有人,是真正意义上断开了天与地连接,成为了单独个体的存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流动元素量构成的,而唯独人不是这样。” “...” “我说这些你估计也没办法听懂,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知道蒸汽机收集的能源,到底都被输送到了哪里,我估计问肯定是问不出结果的,我们需要好好的调查下,暗中调查一下。” “只是塞莉,我想今天不适合去调查这些了。” “也是,我们先回房,看看他们中午吃了些什么。” 塞莉并没有放弃打算调查蒸汽机的想法,只是目前他们刚到这地方,需要等着处理的事情一大堆,还真没这么好空下来,让他们四处逛逛,至少今天是这样,等到明天,不需要应酬,他们需要面对的最大敌人,也就是外面的那群记者了。 只是回到房内,意外的发现之前被提恩扛上来的人,竟然还在。 塞莉是也没在意,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坐下了。 只是相比之前,那个自称公主的人,显然是要主动了不少,她甚至还主动和塞莉说起了一些有趣的事。 “众所周知的六勇者,主要是来源于现在大陆各方各方面都领先于其他国家的大陆三国,可实际上,大家所知道的六勇者的原出身,并非表面上直接隶属于三国的。” “这个我也知道一点,比如花冠勇者和激流勇者,这两人就是完全的非人类,还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们连人都算不上,还谈什么什么国籍呢?” “这倒不至于,只有黄金勇者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圣帝国人,像夜之勇者,他其实是艾乌公国的皇子,而艾乌公国在当时,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魔法国家,他们——” “不应该是他们,而应该是我们吧?公主我知道你是艾乌人。”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夜幕 “果然莉亚都和你说了吗?那我也就顺着大小姐的话说下去了,我们艾乌公国,是第一个允许魔法存在,并且组建了类似现在瑞罗菲尼魔法协会一样的机构,是第一个把魔法正规化和实用化的存在,而随着对魔物战争的爆发,艾乌公国的魔法使也成为了最中坚的力量。我想大小姐应该能明白,那场战争中魔法使的作用吧?” “没有魔法使,我们就没办法赢下那场战争,只是一切代价都太过巨大了。” “没有任何一场战争不需要付出代价,我们赢了,这就足够了,我们需要记住胜利,怀念牺牲者,可不需要去评判这场战争的价值,何况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是这样的,我也没有打算评价战争的对错,你继续说。” “而当时,所有魔法使中,最优秀,最卓越的,就是后来隶属于神圣帝国的夜之勇者。” 有关夜之勇者,提恩也听到了不少了,从最初的封印神代怪物,到后来的创造精灵界,以及非常不人道的精灵兵,还有对精灵的誓约约束什么的,之后也听还活着的花冠勇者,以及激流勇者都提到过这个人。 虽然有关这个勇者的很多传言都被确认为是谣言,又或者是明显被人刻意篡改过的,比如与精灵有关的一切,但那两个还活着的勇者,都对这个夜之勇者的魔法才能,做出了极高的评价,都认为这个勇者是少见的魔法天才。 也都认为,这个勇者虽然有过,但其功远大于过,他也理所当然的应该是一个正面人物,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在公主这里得知了夜之勇者是艾乌人这个消息。 虽然这倒也没什么,可这么想想,六勇者其中两个算是非人类,一个又是异国人,这样其余三国,也就是一国一个勇者名额的样子。 这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反正眼前这个公主是没多在意这些,而是把话题转向了有关夜之勇者的传说上。 “其他勇者往往都是因为其他的能力而闻名,唯有夜之勇者是以魔法闻名,而在大战结束后的年代中,夜之勇者也是唯一一个善终的勇者,而这位勇者,逝世前,曾留下了一份亲笔信,寄往了过去的艾乌公国。” “你别告诉我是藏宝图什么的,又或者是什么只有艾乌人才能继承的魔法财产,四百年前的魔法,即便你能继承,你也用不了的。还有就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夜之勇者虽然魔法才能出众,但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魔法之神,他的魔法一样有时代限制,这消息来源可是非常准确的。” “大小姐误会了,就算是真的留下了遗产,我也不会去考虑寻找,这是没有意义的,只是夜之勇者活到了靠近七十岁,而现在普遍的魔法使寿命,都在四十五岁左右。世人都把夜之勇者的长寿归类进了运气,可我们这些魔法使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的确不可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魔法对人体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大战之中,大量使用魔法的魔法使,恐怕五年都活不过,这是没办法的,虽然残忍,却必须要接受这现实,至于夜之勇者,他的情况,谁知道呢。” “但是,夜之勇者就是活了这么久,这可不是谣言和造假的,而是有官方的记录,所以我想,是不是有办法通过其他介质来抵消使用魔法对人体造成的损伤。抱着这个想法的我,在利市菲尔德查了很久,终于让我发现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你找了什么?” “圣杯,传说中承接七神之中圣子鲜血的杯子,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按照那份文档上的记载,夜之勇者似乎是拥有圣杯之人,可他死后,圣杯却消失不见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圣杯只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何况按照我的理解,圣杯就算存在,那也绝对不是人能够控制的。” 听到这话,提恩的表情是没什么变化,他们四人可都知道塞莉就是拥有圣杯之人。只是如果说夜之勇者和塞莉一样,都是拥有圣杯的人,那——那也没什么,按照塞莉之前的说法,她的圣杯是不可能具象化的,是和她的逆位星罗完全融为一体的存在。 这也就是说,等她死了,圣杯自然也就消散了,并不会以任何形式保存下来。这一点多半也适用于夜之勇者身上吧?应该也没什么特别稀奇的,有关圣杯的功能,塞莉也早就和提恩讲明过,就是由人去构架,由圣杯进行发动,所以对人造成的损伤根本不会反馈到身体上,而是全部都由圣杯承担了。 至于圣杯能承担多少,也就是容量的问题,按照塞莉的说法,大概就是把世界上所有的魔法使喊起来,一起用魔法,用到他们死,圣杯的容量才会被消耗一点点,可这玩意又不能继承,空有那么大的容量,也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了。 只是这玩意,肯定是所有魔法使最希望得到的存在了,比如说眼前的这个公主。 “大小姐,根据我的调查,所有艾乌公国出身的皇族魔法使,也就是和夜之勇者同时期的魔法使,他们的寿命都普遍的超过了六十岁,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当时皇族身上,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你该不会想这个秘密就是圣杯吧?” “我怀疑是圣杯的碎片,让他们活了这么久。艾乌公国的历史上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湖中仙女对开国皇帝艾乌献上了黄金构成的圣杯。如果说这个圣杯真的存在,在面对那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灾难时,当时的艾乌皇室,是不是真的会把圣杯给砸碎,然后让每个皇族,都带上一点,去不同的国家避难呢?” “你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只是公主,你想想,如果真的存在什么圣杯碎片,那是不是艾乌公国的皇室在战争过后,早就应该聚集起来了呢?” “大小姐,这可不是问题,战争过后,他们聚集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认为是没有的,艾乌公国已经不复存在,对魔物留有巨大恐惧的他们不想回那个过去的一线了。” “所以他们各自占据了圣杯碎片?可真要这样的话,你应该是去神圣帝国,而不是来卡西尼亚,真正的艾乌公国后裔可都在神圣帝国。” “问题就在这里了,我假设的是碎片在皇族后裔手中,可是除了四百年前,夜之勇者同时代的那一批人外,艾乌公国魔法使的寿命,就重归了正常的范畴,而且根据我所知道的,艾乌公国后裔,都已经慢慢的不再接触魔法了。” 公主从身上拿出了一本笔记,展现给了众人看上面的内容。 笔记上的内容是一大堆时间和性命,以及职位。 她指着名字,不断的念着,翻着笔记本。 “我根据这个线索,深入调查之后发现了一个非常奇妙的点,所有的艾乌公国魔法使,也就是拥有超长寿命的那一群人,基本都在夜之勇者死后的一两年内,相继去世了,这方面是族谱可以查的,可信度非常的高。” “所以你就在想,这群人的死是不是和夜之勇者寄往艾乌公国的那封信件有关吗?” “没错,大小姐,我认为这封信件,会是揭开艾乌公国魔法使长寿真正的原因。如果说圣杯真的存在,我是真的想要得到它。” “我不认为这东西会存在,也不认为你能得到它,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想要圣杯做什么,对你而言,圣杯又是什么呢?”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活的久一点,大小姐愿意相信吗?” “愿意。” 塞莉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提恩是非常清楚这一点的,只是她这里说愿意,也只不过是给公主一个台阶下而已,大家都看出来,公主知道的也是不清不楚,你要问她一个所以然,估计还真的有点困难。 提恩是咳嗽了下,主动走了过去。 “塞莉,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下晚宴的事,这两位一起去晚宴,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倒不是提恩想要带着这两人去,只是,塞莉显然不会放过瑞罗菲尼的协助者,即便她不是一个优秀的魔法使,留在身边总归有点用的,连提恩都这么想,何况是塞莉呢? —— 伦敦城外。 现场是被焦黑的树林和草坪,虽然残骸早就被清理到了其他地方,可是焦黑的印记,却告诉着众人曾经发生的一切。 这就是,四天前的晚上,兴登堡号坠毁的地方。 就在这么一个根本不该出现人的地方,焦黑的树枝在一个男人手被碾成了粉末。 漆黑的木屑随风飘洒,像极了伦敦城内,蒸汽机喷出的蓝色粉尘。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带着兜帽的男性,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丢到了另一边。 “你们来了就别躲着了,你们又不是来杀我的,还躲什么呢?” “我真羡慕你的自信和胆魄,威廉,你不愧是我们苏格兰人的护国公。” 从焦黑树木之中走出来的,竟然是仇杀队的队长。 此时的他面对这个苏格兰的护国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 威廉看了他一眼后,指了指周围焦黑的环境。 “你们做的是很不错,但如果是我,我可不会让几个人潜入飞艇,风险太大了。” “你是你,我们是我们,这是我们仇杀队的做法,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的,威廉,仇杀队的上层都决定了,我们正式拒绝你的委托。” “果然被拒绝了吗?队长,你说你们仇杀队到底是在追求什么呢?” “...” “自由?还是正义?你们仇杀队只杀有罪之人,如果说你们追求的不是这些,那你们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 “那我想你应该去思考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威廉,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有理由的,就像我个人还是非常喜欢和崇拜你的,可是,以仇杀队的立场,我能说的,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而已。” “你们异种人会需要一个能够接受你们的社会,而不是去妄想着成为人,你们的未来都在自己手中,是需要靠自己争取的,不是由他人赏赐,而争取最佳的办法,就是通过自己的力量去获取,用自己的力量夺取。” “也许是这样吧,可我们的追求,我们的理想和力量,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大,所以威廉,好好的看完足球比赛就回去吧,伦敦不会变成你希望看到的地方,也不会成为,你期望中的样子,我们仇杀队是有底线的,威廉你不要做出蠢事,更不要试图去触碰我们的底线。” “底线?你们的底线?该不会你告诉我,你们是在维护伦敦吧?” “如果我说是呢。” “哈哈哈——我看未必吧?你们只不过是被嫌弃的怪物而已。” 威廉拍了下手,十多个苏格兰人围了过来。 队长见状并没有任何的慌张,而是选择无奈的叹了口气。 “威廉,我劝过你,不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我们异种人远比你想要的强大,也远比你想的要明智和理智。” “我知道你们异种人很强,但你们却忽视了一点,那就是时代在进步,无论你们变得有多强,终究只是那么一点而已,你们谁都救不了,也什么都做不了,而我们不同,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还是队长你觉得,我们没有了你们仇杀队,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威廉挥动了手,黑色的长刀从长袍之中展露。 随着剑刃的露出,那是闪耀的紫色,阳光之中,璀璨的如同太阳一般的武器。 拔刀之后的威廉示意手下退后,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向了队长。 “退下,让我来会会这位仇杀队队长。”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选择一对一,我们之间的力量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我说的没错吧,威廉。” 第三百六十五章 泽伦蒸汽 队长的人影已经从原地消失了,可随着耳边破空声的响起,威廉没有移动一步,手指轻轻的触动了剑柄,紫黑色的气从他周身炸裂。 以他为中心的气罩,竟然一瞬间炸裂,强大的风压直接把靠近得到队长给击飞了。 空中翻转了一圈的队长,勉强稳住身形后的下一秒,漆黑的长刀已经割破了他的皮肤。 如果不是他即时反应过来了,恐怕他的头颅,已经离开了身体,可即便避开要害,他的手臂上也留下了一道非常巨大的创口。 那是超越了异种人速度和力量的怪物,队长甚至怀疑,站在他们面前的,根本算不上是人,这力量的强度也太离谱了。 队长根本没有顾忌不断流血的右臂,他举起了手,衣服全部被红色浸染。 “没想到护国公竟然有这个本事,厉害啊。” “你也不错,竟然真的能够躲掉我的紫电击,这已经值得你吹嘘很久了。” “没错,值得我吹嘘很久,我指的是击败了护国公这件事。” 队长同样拍了拍手,身后的影子一个接一个的浮现在了他的周围。 此时的威廉,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全部都是仇杀队的成员,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贸然对至少五十个异种人同时出手,这无异于是自杀行为,明白了这一点的约翰,自然选择了收刀表示自己没有敌意,看到异种人都没有靠近,他才慢慢开了口。 “别以为你们逃的掉,和我作对的,没有一个人能跑掉,所以队长,我给你选择的机会,好好向你的上级如实的禀报一切,只要你们做出合理的判断,我就不会对你们出手,我甚至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可是就在威廉转身的一瞬间,本来包围着队长的苏格兰人全部都消失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这么消失了?随着威廉的离开,队长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事,那是紫色长刀入鞘后,漆黑的焦木之下,竟然长出了绿叶。注意到周围变化的队长,躺在草地上,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他的心情,还真的只能用糟糕来形容了。 莫名其妙出现并对他们抱有敌意的苏格兰护国公威廉,是一个强大到无法形容的怪物,甚至队长感觉这个威廉已经不是人了。 此时的队长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在苏格兰人之中流传的一个童谣。 —— 那是有关十贤者童谣中的一则。 —— 太阳转入黑暗,大地沉于海中,星光坠入大地,战车席卷着火焰焚尽一切,新的大地将会展现在众人眼前,它将呈现灿烂辉煌,屋宇以黄金为顶,焦木将会焕发出新芽,田野不经播种也果实累累,苏格兰人将永远生活于幸福快乐之中。 苏格兰人的英雄,终将重现于大地,他将带领我们变革世界,反抗压迫,走向辉煌。 —— 如果说这个童谣将要转变成现实——他是绝对不愿意这些变成现实的。 让威廉继续做下去,他们将打开的,绝对不是潘多拉魔盒,至少潘多拉魔盒还有着一丝希望,而威廉如果真的想要做到童谣中的一切,那恐怕除了毁灭之外,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队长抬起了自己的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愈合着。 “传令下去,重新审查所有苏格兰到访的人员,如果有什么问题,绑了之后交给治安官,但是你们都要注意,不要靠近威廉,那个家伙强的离谱,我甚至怀疑他根本不是人。” “明白了队长。” “——” “——” 再一次看向了天空,蓝色的天空,洁白的云彩。 可此时的队长却突然想到了一个怪事,他们到底多久,没有见到蓝色的天空了呢? 吵闹的机械,污染着一切的工厂,到底多少年没有停下过了呢? 一切都因为那位大人的到来,发生了改变吗? —— 世界因为你而变化,因爱而转动。 —— 队长回想起了母亲的话,那是他模糊记忆中,极少数清晰的记忆了。 也许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是有价值的,但这份价值,却各不相同,可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道理,是他们人这个种族存续的道理。 这样的美景不会持续太久,很快伦敦的天空又会被白色的烟雾所笼罩,吵闹的机械也会再一次开始工作。 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有的时候,我们真的该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看天空。 也许有的人没有抬头的资格,可想要抬头,却不需要资格。 抱着幻想,绝对不是坏事,努力的成果,才是人生最大的意义。 队长回想起了威廉的提问,他们仇杀队追求的是什么吗?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追寻什么,至少他已经有点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了。 也许追求的是平等?异种人和人平等的活着?人与人之间都不可能存在平等的关系,现在还想要他们平等的对待和他们差别巨大的异类?怎么不说想要所有人都幸福? 这做不到?做得到!也许把脑子拿掉了,那一切都解决了。 —— 伦敦市政厅,市长办公室 爱德华一直到下午两点,才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秘书长罗伯特。 “你从上午接完人开始没了人影,出了什么大问题?” “我刚想汇报,市长大人,我们之前不是下令让全伦敦的工厂和蒸汽机都停止运行一周吗?可是今天还有不少蒸汽机在运行,我是为了了解这一点,专门去了一趟蒸汽部门。” “我听说你是被喊去足协了。” “足协那边是贝利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也不是大问题,听说是吃仰望星空派的时候,卡到了喉咙,目前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听说,说的话时候,声调会有点怪,这个事情没耽搁多久。真正浪费我很多时间的,还是有关蒸汽机的事。” “我今天也注意到了,还有蒸汽机在运转,你既然跑了一趟,那一定就结论了吧?他们那边是这么说的?” “他们也感觉很奇怪,专门调查了一下,却发现还在运行的蒸汽机并不是蒸汽部门的,而是泽伦家的,是专属于泽伦家的蒸汽网络,紧接着,我就跑去了泽伦蒸汽,他们调查下来,告诉我说,他们虽然已经停止了蒸汽机的运行,但是内部存留的一部分动能,还会让蒸汽机缓慢运转。” “开什么玩笑,那为什么我们市政厅的蒸汽机停了?” “我也问了,他们对此的解释是,他们运用了新型的蒸汽机运转技术,还请我们放心,说会在下午三点前,所有的蒸汽机都会停止运行,到点了自然会停。” “什么技术?我平时倒不是怎么关心蒸汽机上面的东西,但我也算有一点了解,一整条蒸汽网络,如果说哪个部分出问题了,可是会导致整个网络中断停止的,他们那现在能有这么大本事?停转了一部分,其他的机械还能动?” “他们和我说是属于商业机密,不太方便说,我估计他们的意思是,说了我们也理解不了,并且他们还一再强调,下午三点会停,让我们不用多想。” “我们下的命令可是零点全部停止,现在告诉我们被拖延了十五个小时?还要这么大口气的和我们说放心?把艾琳娜找来。” “好的,市长大人。” 罗伯特自然知道爱德华想要做什么,他也没理由去阻止。 这位市长到任伦敦五年,可是出了名的强硬——不对,这已经不是强硬了,是霸道。也是这份霸道,促使伦敦环境出现了质的改变。 从过去的雾都,常年污染导致的大雾弥漫,到现在难得有几天出现大雾,都是这位市长霸道之下带来的好处。 可有的时候,这份霸道还真的未必是好事呢。 首先会得罪人,其次那些挨罚的不服,就会和生病一样,会引发并发症的。 随着到来的艾琳娜,市长下达了命令。 “这是我向泽伦家开的罚单,罚一千万,你带过去,以此对他们的警告,让他们好好给我记住,并且给我好好的提醒他们一下,不要忘记他们到底在哪里,我们说一,他们可没有选择二的权力。” “好的市长大人,我这就去办。” “他们要是有什么抱怨,你就把人给我扣下,关他们几天,我看他们能有什么反应。” “市长大人,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他们摸不清商和官的界限,那我得让他们明白下,国家和他们商人的差别在哪里。” “好的,市长大人,我这就去办。” 艾琳娜虽然感觉有点不太合适,但爱德华所下的命令,可没有越权的说法。 合情合理,只是要警告的是泽伦家吗?泽伦家可是一个庞然大物,今天出问题的,也只不过是泽伦家旗下的一个产业,泽伦蒸汽而已。 —— 虽然感觉不太好,但艾琳娜还是带着三四个治安官来到了泽伦家。 绕了一圈之后,他们成功的见到了泽伦蒸汽的负责人,也在此时向负责人传达了市政厅的处罚令,之后么——负责人的反应也算是意料之中。 “一,一,一千万?这,这,这——” 这把人都给急结巴了,虽说一千万对泽伦家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但也绝对也足够让他们肉疼一下了。 何况这人只是蒸汽部门的负责人,远算不上泽伦家的核心成员,恐怕被开这么大一个罚单,多半是要影响到这人的薪酬的。 艾琳娜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是市长命令,多是多了点,但按照市长的说法,这算是警告。” “警告?啊——艾琳娜总队长,我估计时候市长那误会了,蒸汽机没停下,纯粹是因为我们设计的新型蒸汽动力炉的动能完全没有消耗完,按道理这东西停下最起码需要七天时间,可前天突然来命令让我们停下,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我也是这么和罗伯特秘书长说的。” 负责人又一次叹了一口气,看得出他对市政厅的处罚,显然是非常的难受。 “这也是我们伦敦几十年来,第一次说要完全停止所有的蒸汽机,时间紧迫外加上从技术层面也根本没办法这么快的停下,我们在所难免,会有那么一些问题,所以罚我们也认了,只是这也太多了吧?一千万,这——这要是一般的企业,他们绝对付不出这么钱的。” “可泽伦家不是一般企业,罚金这点我也没办法说什么,这可是爱德华市长亲自下的命令,我们也只有去执行,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件事情都惊动罗伯特秘书长了,他甚至为此奔波了大半天,恐怕泽伦家不付出点代价,也有点让市政厅下不了台。” “唉——爱德华市长,唉——好吧,总队长,我明天就去市政厅缴纳这笔罚款,只求总队长再帮我们和市长解释一下,这真的不是我们故意做的,而是这种新型设备,我们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全部停止。” 泽伦蒸汽的负责人,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吗? 看来他们也知道伦敦真正握有权力的是谁,这是好事,至少免掉了很多麻烦事,至少艾琳娜是不想押着泽伦蒸汽的负责人回治安队,然后把他关进小黑屋蹲几天。 这无论对谁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艾琳娜看了一眼负责人桌上的照片,那是忙碌的工厂,以及还在试运行的蒸汽机。 “照片现在可都是专门找魔法使才能弄出来的东西,你们竟然用来拍日常吗?” “这是今天开会上面要看的,虽然成本高了点,但也这东西是真的好用。” “这些蒸汽机,我觉得如果你能让市长知道,你们使用的新型设备相比旧设备的优点和好处,他也许会对你们网开一面的。” “总队长大人也对蒸汽机感兴趣吗?目前来说蒸汽机的主要作用是收集和压缩固定的流动元素量,适用的方面也非常的广,可惜这一类技术只在我们卡西尼亚有实用化。” “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可是土生土长的伦敦人,蒸汽机的作用我非常清楚,可以说我们卡西尼亚人的生活离不开这些东西。” 第三百六十六章 努阿达 “总队长大人了解就好,蒸汽机的本质,是一台固定的能源转换机器,旧式的转换机,转换效率并不高,并且只能够固定的转换某一种元素,长期以往必然会造成一个地区的元素平衡出现大问题,从而不得不再安装元素转换机,以此来平衡地区的流动元素量,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伦敦的蒸汽机越来越多的主要原因。” “这我也听说过,新式的蒸汽机,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吗?” “没错,新型的蒸汽机采用了全新的程式魔法的运算原理,不仅利用率极高,甚至可以自主的平衡地区流动元素量,过去需要十台才能覆盖的一个区域,现在只需要一台,如果说这些设备运转十年以上没有任何问题,那就是可以完全的替代旧式蒸汽设备了。” “目前来说,成果怎么样?” “一切都非常顺利,从各个方面来说,新式蒸汽机都是非常优秀的设备,我想甚至可以申请把十年的观察期缩短为五年,这样就能更快的列装了。” “这些东西,可不能这么着急,一切以安全为主吧,我会把你们的报告上报给市长的,但是这次罚款的数额,估计是没办法变了,下次估计会少点吧。” “总队长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我可不希望还有下一次了,就是我们泽伦蒸汽,也承受不了几次这么巨额的罚款,只希望打消市长大人对我们的误会。” “——” 艾琳娜是自然懒得多想,她点了下头,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带着手下离开了。 虽然来了泽伦家,但他们本应该去的是泽伦蒸汽,也不知道市长是怎么知道泽伦蒸汽的负责人在本家的。 至于泽伦蒸汽具体的存在意义,生产的东西也就如其名,主要是负责蒸汽机的生产和安装,这也算是泽伦家的支柱产业之一了,谁让现在蒸汽机市场还没有饱和呢,明明这玩意运转了都快两百年了,完全没有淘汰的意思,甚至需求越来越大了。 艾琳娜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人口在变多,这些东西也不可避免的要持续增加,何况蒸汽机的作用,只要用过的人都知道它的好处。 比较常用的,大概也就是红色的蒸汽机,与火相关的一切,比如说烧火,烧热水什么的,其次的大概就是蓝色的,也就是水相关的,可以洗洗衣服什么的,其次就是绿色的,也就是和风相关的,可以吹吹头发什么的,常用的也就这几样,其他的倒不是特别的重要。 不需要烧柴和打水,看着不怎么重要,实际带来的便利,却是相当惊人的,虽然说这些蒸汽机也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的,比如说——很吵。 只可惜,现在整个洛马斯特大陆,只有卡西尼亚一国列装了这种蒸汽设备。其他各国都以这类设备不安全,以及对环境的破坏还不可知等等理由将这类设备和汽车一样,列入了危险品清单,进行了进口管制。 蒸汽机可不同于汽车,这玩意用了几百年了,可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爆炸事故发生,是相对安全的东西,对人的影响——至少一直用着的伦敦,从没听过说有什么特别的影响。 这次伦敦整体停用蒸汽机,也只是害怕远道而来的客人对未知的东西产生恐惧,当然,停运蒸汽机并不会对民众生活有任何的影响,蒸汽机可是有备用能源的,按照艾琳娜的了解,这个备用能源至少能够支撑伦敦市运转半个月。 而这位大人只在伦敦六天,撑这么点时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顺便也大规模检修下这些设备,也挺好的,免得突然坏了断水断火的——可不是没有坏过。 看着杆子上的蒸汽机,艾琳娜刚移开视线,就注意到了一路跑过来的治安官。 “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总队长——呼——威廉到伦敦了。” “什么?这么快?我还以为他要明天到,多派点人监视他,不要让他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即便一分钟都不能让他离开我们的监控范围,只要他接触任何一个人,都把那人带走,用各种手段,好好的调查一下。” “明白,总队长。” “还有所有进入伦敦的人,都需要调查,一个都别放过。” “好的,我这就去办。” “还有,注意形象,不要跑的这么急,只不过是来了一个威廉,看把你们吓得。” “——” “——” 现在的伦敦,就是铺开了一张大网,治安队和仇杀队,两伙人都打算好好的保护伦敦。 这似乎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盔甲,是能够保护全身的防具。 可有的时候,某些武器击穿这些看着防具,是轻而易举的。 —— 白金汉宫 楼层之上的塞莉,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窗外的蒸汽机。 虽然此时所有类似的机械设备,都已经停了下来,可塞莉对这玩意,显然是充满了兴趣。 他们也算是从安妮以及公主那了解到了这东西的作用,知道这些后的塞莉,却完全不认为这是蒸汽机本来该有的作用。 可如果不是给民众当做普通设施来使用,这些设备,又是做什么的呢? 塞莉也没有答得上来,她只是说这些东西很奇怪,按道理不应该只有这么简单的作用。 此时的她,又冒出了一句诡异的话。 “如果可能的话,我还真想把那东西拆开看看,我们是只能听到咕咚咕咚的响声,却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塞莉,这东西如果不是三五个大汉,估摸着还真没人抬得动。” “我也只是想想,别在意,等回头我和爱德华说一声,让他带我去工厂看看。” “只是塞莉,如果说这些设备的作用真的有那么大,为什么只有卡西尼亚在用呢?” “理由很简单,这是牵扯到魔法的东西,至于其他的方面,我也不是很清楚,这玩意很久之前就被彻底禁止了,我对这些东西也没兴趣,了解的不多,不如莉亚你和我们说说,为什么连最亲近卡西尼亚的瑞罗菲尼,都禁止了蒸汽机。” “大小姐,这东西可不是蒸汽机,而是元素转换装置,这就牵扯到几百年钱,也就是按照瑞罗菲尼历法所称呼的十八世纪,一名叫做拉瓦锡所提出的元素守恒定律,这也是自然界的基本定律。在任何与周围隔绝的物质系统(孤立系统)中,不论发生何种变化或过程,其总质量保持不变。具体一点来说的话,就是十八世纪时西昂的化学家拉瓦锡从实验上推翻了燃素说之后,这一定律始得公认。” “呃——” “这么说应该还有一定的问题吧,拉瓦锡的研究促使了一个定律的产生,而这个定律衍生出了非常多的东西,元素转换装置,只不过是其中一种而已。进入了我们这个世纪以来,发现高速运动物体的质量随其运动速度而变化,又发现实物和场可以互相转化,因而应按质能关系考虑场的质量。质量概念的发展使质量守恒原理也有了新的发展,质量守恒和能量守恒两条定律通过质能关系合并为一条守恒定律,即质量和能量守恒定律。” “——” “而在这个能量守恒定律中,我们的协会长爱因斯坦,发挥了极其作用的,即质能关系,用公式表述为e=mc2——我估计要继续说下,大小姐你们要睡着了,但是请一定要理解,这个元素转换装置是和这些存在必然关联的。” “好吧,我明白了,你继续说。” “拉瓦锡的学说,最初并不是在科学界发表的,而是在魔法界,这就导致了一个什么问题呢?那就是大部分的科学家都不愿意去承认,这一学说具有科学性,而从魔物战争后,魔法使的地位日渐低下,主导国家的,从魔法使迅速的转变成了科学家,也就是学会的那伙人。” “这也在所难免吧?只是他们只是依靠反对,就彻底否定了这一学说吗?” “主要还是意识形态的问题吧,当时的科学和魔法,是完全没有办法融合的存在,不像现在,魔法是完全次于科学的存在,过去的魔法,可是压制了科学的存在,作为被打压的存在,他们翻身之后,会以德报怨?不可能。只是现在的科学界,也在为过去很多魔法使提出的学说和研究做正名,其中的代表,就是我们的协会长爱因斯坦。” “这我也听说,爱因斯坦在科学界是非常出名的一个人,似乎科学界甚至想要把你们会长归类进科学家,而非魔法使。” “只是,这种情况只针对极其个别研究与魔法无关学科的魔法使,才能够得到认同,而这个元素转换装置,可是完完全全的魔法工程。而这也导致了,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反对引入这个转换装置。” “不应该只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吧?瑞罗菲尼都没引进,我猜是这个转换装置存在什么巨大缺陷?莉亚你可别瞒着我,实话实说吧。” “大小姐还记得伦敦三十年前的酸雨吗?” “你该不会说这和酸雨有关系吧?事实证明这只是环境问题造成的而已,何况现在的伦敦也还在用这些东西。” “大小姐,这就涉及到一个之前提到的元素守恒定律了,即无论发生什么样的转变,地方的元素量一样不会减少,但是这个量不变,不意味着他们还是原来的样子,就像大小姐用钱去买一个首饰,只是钱变成了首饰的样子,但其价值并没有变化。” 这个比方可真够奇怪的,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塞莉看着不怎么想要理解这东西。 也不怪塞莉,就是提恩听了这么久,也有点被绕晕了的感觉,这难道就是他们魔法使说话的方式?又或者这就是他们聊天的惯例? 不想继续听废话的塞莉,此时选择了直入主题。 “好了别扯了,你就简单的告诉我,这些元素转换装置,到底造成了什么影响吧。” “元素守恒指的是世界元素的构成量,不会减少,而我们魔法依靠的是流动元素量,这个东西会随着地脉衰减而不断的减少,而元素转换装置,是直接损害了世界元素的构成量,而并非是我们所经常提到的流动元素量。” “造成的影响是什么?” “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有一点是确定,那就是这个影响,绝对会非常严重,严重到无法估量,可是卡西尼亚的魔法使并不这么认为,所以他们才会使用。” “你们说话可真够模棱两可的,没有办法确定这东西不好到什么样,但就是不好?好吧,莉亚,你的说法我接受了,那么那边的黑蜥蜴公主,你怎么看呢?有关元素转换装置的事,以及伦敦的现状。” “大小姐,我能说,除了吵闹之外,没有任何感觉吗?大小姐今天也许是没听到多少声音,那是因为整个伦敦为了迎接大小姐,专门停止了这些蒸汽机的运行,我估计自己今天总算能好好的睡一觉了,这可是我来这里两个月,第一次能好好睡觉。” “随便你吧,只是这里出入不方便,莉亚那边还有空着的床,你们就住这吧。” “非常感谢大小姐,但是出入这地方对我们魔法使而言,还是非常简单的。” “如果你不想被那边的两位捅个几刀,就别在我面前用魔法,何况魔法损害的是你自己的寿命,不要为了这些没意义的事情浪费生命。” 塞莉对待魔法使的态度,还算是友善的,只是魔法使却未必能领会到她的友善就是了。 此时的塞莉把视线转向了一边根本没怎么说过话的安妮身上。 “你的父亲乔治·坎宁,我也是久仰大名,等你父亲回来,一定要为我引荐下。” “大小姐——” “我们都是大小姐,何况你和那边的魔法使,以及伦敦市政厅的人不同,我们不存在什么地位差距,我们也都算是大小姐了,何况我只比你大两岁。” 第三百六十七章 年龄差 塞莉和这个叫做安妮的小女孩站一起,那绝对看着不像差两岁,虽然说从外表上看,年龄是差不多,但是只要一开口,基本上所有人都会认为塞莉至少大安妮十岁。 安妮的这个反应,才算是正常的十多岁小鬼,塞莉那是完完全全的异常类别,当然——提恩也算是异常的异类,至少提恩的异常是有理由的,他成长的环境,会逼着你成长,可塞莉的情况,显然是不一样的。 也没什么吧,有好有坏的,有些东西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塞莉问了两句安妮之后,头一转,问了一下另一边坐着的公主。 “还有个事情,有关星罗,卡西尼亚重不重视?” “重视,研究方面非常的重视,但是卡西尼亚的星罗持有者,那可不是一般的少,我打听到的,有关星罗的持有者的事,好像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这地方可不同于西菲尼,能够拥有大量的星罗持有者。” “他们这星罗持有者是什么地位?别告诉我会被看成恶魔推上火刑架。” “大小姐,能够接纳星罗持有者的地方,怎么会是这样的国家呢?明确愿意接纳被流放的星罗持有者,可只有瑞罗菲尼和卡西尼亚两国,瑞罗菲尼是为了研究星罗,而卡西尼亚,则是将拥有星罗的人称为英雄,这就和当地的文化和传说有关系了。” “英雄吗?那就好,我可不想变成过街老鼠,当然,我也不想成为英雄,有些时候被人期待过头了,也会让人感觉到疲劳的,我是只希望能够安安稳稳,不愁吃穿的过一辈子。” “我可不会去想这些事情,大概是我们魔法使从未被人期待过吧?” 提恩听到期待两字的时候,看了一下公主,又看了一下塞莉。 他觉得能够去期待魔法使,大概只有恶魔,而对另一边的魔法使来说,他们的愿望,也好,期待也好,都并非普通人能够理解。 至于提恩的愿望?他的希望大概和塞莉说的是一样的,他最渴望的就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前提是真的能够得到的话。 这个世界有太多甜蜜的谎言,最后变成吃人的深渊。 —— 公主虽然是努力的摆出笑容,可她感觉到周围的人,包括莉亚在内,所有的人视线都不怎么友善,明明真正倒霉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先是被一个怪力小鬼给撞倒了,上来后一句安慰的话都没,就被丢在了旅店好几个小时,虽然说白金汉宫吃的是真的挺不错的,但——就这么被晾在这了,那边两个这位大小姐的随从显然是不会主动说话的,至于另一边的莉亚,她的注意力和之前的那个塞莉大小姐是一样的,她也一直盯着外面的蒸汽机。 对公主而言蒸汽机那玩意怎么样都好,无非就是一台转换装置,可这两人看重这东西的程度,都有点奇怪,难道说那东西真的藏了什么秘密?怎么可能,卡西尼亚都用了这东西几百年了,要有什么秘密,早就被打探的一清二楚。 何况现在相比这些东西,公主真正来这里是为了告诉这位大小姐,有关泽伦家的东西。 挑准了时机,公主把有关泽伦家的东西说了出来。 “大小姐,如果你对蒸汽机感兴趣的话,我建议去泽伦蒸汽看看,他们泽伦家是专门生产这些的,当然,如果大小姐看不懂那东西的设计图,可以让莉亚帮忙解读。” “你说泽伦蒸汽?你之前也提到过泽伦家,他们可是卡西尼亚出了名的大户,就是我想见他们,他们也未必会见我吧?这个家族可是彻头彻尾的豪门。” “豪门也一定受制于人,何况他们终究只是商,能做到的东西非常有限,我想只要大小姐愿意,泽伦家可以带着大小姐把所有产业都跑一个遍。” “那就好,你别说,我还真想去看看魔晶石的制造工艺,魔晶石可是出了名的会爆炸,真不知道他们一年要死多少人。” “魔晶石的制作工艺并不算复杂吧,至少我来这两个月,从未听说过魔晶石工厂受影响什么,魔晶石这是伦敦的支柱产业之一,不会这么容易出问题的。” “泽伦家的产业从上到下,基本都覆盖了吧?只不过其中有些东西的收益,估计不会那么好看,所以说,跑所有的产业是没必要了,主要几个产业还是可以去看看,等晚宴时候,我和爱德华说一声,我看这位市长,应该是卡西尼亚少数的强权派市长了。” “大小姐说的是,强权派卡西尼亚的数量是极其稀少的,而强权派能做到伦敦市市长这个位子,也算是是证明了爱德华的能力,只是我没想到大小姐真的要去逛逛工厂?那些地方可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小姐最好不用期待太多。” 爱德华的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伦敦的所谓豪门贵族,没有一个敢去招惹这位市长大人,几乎所有豪门,都低下了不可一世的脑袋。 公主到不怎么担心,这位大小姐能不能进去别人的工厂,而是担心这位大小姐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她可是打算让这位接触一下那个朱尔·泽伦看看的。 为什么会有这想法?理由也很简单,朱尔这人一直在诱导他们去见塞莉,那么自然,公主也会想,让这个朱尔接触下塞莉看看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那我还真的建议大小姐想去一趟泽伦家的本家看看情况,他们那只要是泽伦家生产的东西,基本都有在他们本家安装一个原型机,而如果去工厂一类的地方,大小姐估计跑上半个月,也难以跑完。” “虽然我是很想看看卡西尼亚的工厂,可显然我没这么多时间,泽伦家的本家吗?我记住了,感谢你的提示。” 塞莉从椅子上离开了,起身活动了下身体,随后就离开了房间。 随后么,莉亚也就带着公主和安妮,到了另一侧的房间。 白金汉宫的旅店,那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豪华,只是到了房间里面,莉亚就锁上了门。 公主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尴尬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子,锁门不是什么好习惯的,这说明你没有安全感。” “我只是——” “我只是判断锁门能够更小的传播出声音?没什么区别的莉亚,还是你和我说说,你们来伦敦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协助你调查,我接到的委任书就是这样而已,我想依托那位大人的身份以及能力,能够很好的帮助我们解决问题,也能让我们更深入的了解到我们想要知道的。” “我先问一句,那位大人没有中你的暗示吧?这位可是卡西尼亚这么看重的访客,你要是用了暗示,这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我怎么可能用暗示,这位大人知道我们是魔法使,并且之前在威尼斯也和我们的协会长有过接触,她对魔法使并没有多少偏见,甚至她还对魔法充满了兴趣。” “这个年头这样的人在我们瑞罗菲尼都见不到,何况还是一个宗教国出身的上位贵族?这种鬼话你自己相信吗?莉亚。” 公主对塞莉的态度显然是充满了怀疑的,可这个莉亚,她并不这么想,甚至她还认为这是正常的?想想这个塞莉的出身,西菲尼出身,怎么可能对魔法使没有偏见? 莉亚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脑子简单了点,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莉亚,你最好小心一点这个塞莉,她虽然才十六岁,可看着像三十六岁。” “这位大人没你想的那么坏,互帮互助的事,没人会拒绝的。” “那么你说,这位大人牵扯进这事情里,能得到什么?她的利益在哪里?”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有利可图才会有人去做,那位大人不是资本家,更不是吸血鬼,她是值得相信的。” “是吗?好吧——我也许会去相信一下。” 公主这么说,心理却没有相信的想法,魔法使去相信他人?是嫌自己的寿命还不够短吗?还是这么急着去死? 只是没想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安妮,竟然也人听了莉亚的话。 “公主,那位大人也许是真的可以信任的存在,她和我的母亲非常的像,给人的感觉也很接近,她们都是——都是那种——。” “像卡洛琳?别和我开这种玩笑,还是说,安妮你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本性?不知道也是好事,安妮不用多想,你们说的我全都会考虑的,所以现在还是谈谈,你打算怎么协助我吧,莉亚,你不可能时候空着手来的吧?” “我这里有一封协会长交给你的信件,以及一份特殊的材料,我是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我师傅说你会知道怎么使用的,并且他希望你能好好保管。” 莉亚从怀中拿出来的,也不是想象中奇怪的东西,而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年代的怀表。 —— 银白的链子,黄铜的外壳,水晶标注出的时间,以及漆黑的指针。 —— 见到这东西的公主皱了下眉头,拍了下额头后,才接过这怀表。 “今天你们就休息吧,晚上还有晚宴,等明天再开始调查,今天不介意的话,我们就住这里好了,当然,衣物我们会拿过来的。” “公主,这个安妮只是普通人吧?为什么你一直带她在身边?” “我和她母亲可是老朋友了,也算是临时照料下朋友的孩子而已,只不过这里只有两张床,好在看着还蛮大的?至少比我现在住所的床大上不少。” “你们随意,反正都不是大块头,这一张床上睡我们三个都足够了。” “莉亚,这还是免了吧,你的睡姿可是真的不好看,这在利市菲尔德的宿舍里,可是出了名的,你这人知不知道你过去的舍友都是怎么说你的?说你是吸血鬼,过去睡在棺材里的,半夜三更会出找猎物。” “我过去只是睡在环境比较小的阁楼里,到了宿舍那种大环境有点不适应,怎么就成睡棺材里了,还有我不喝血,也不是吸血鬼,多半只是半夜没事干到处闲逛的家伙,撞上了同样有点睡不着的我,然后被吓到了吧?”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何况我半夜三更可不会跑出去,魔法使的行为准则一定要以健康为基础,只是这么多年了,莉亚你的情况也算好点了吧?” “师傅的心愿都已经达成了,至于我的愿望,我只能等着了,等有一天能够实现。” “只要耐心的努力下去,终会有一天完成自己的心愿吗?也许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理由,活着的理由。” 往往人活着都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追寻生的希望。 有的时候,希望也会成为累赘。 —— 伦敦入境审查处 被扣下进行审讯了很久的威廉,并没有着急的样子。 他一遍又一遍的,回答着治安官提出的问题,同样,并且重复,一遍又一遍提出的问题,他已经问了不下数千次了。 “治安官大人,我来伦敦就是为了看场球赛而已,何必这么为难我。” “你为什么要来伦敦。” 治安官是完全没有理会威廉的提问,继续重复的问着持续了几千遍的问题。 对此威廉虽然无奈,但依旧只能不断地回答。 好在他的精神是非常的坚韧,要是换一般人被问的三四个小时,早就崩溃了。 现在差不多下午四点作用,重复的问题,终于到头了。 迎面走来的也不会是其他人,也算是威廉熟知的伦敦治安队总队长艾琳娜。 可是她刚到,一开口就让威廉有点受不了。 “你为什么要来伦敦。” “啊——我被问了不知道几千遍,还是几万遍了,别折磨我了。” “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来伦敦。” “看球赛,总队长大人。” “我们有权扣你二十四小时,说实话,不然就换人继续问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审讯 “总队长我真的只不过是一个苏格兰球迷,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球。” 显然艾琳娜并不满意的威廉的说法,看着转身就要离开的她,威廉立刻选择了另一个话题说了出来。 “总队长,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抓不到仇杀队的怪物吗?” “关你什么事,这里是伦敦,抓不住抓的到,都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如果我说,你们治安队内有仇杀队的眼线呢?” 威廉终于松了口气,他总算是听到了一点正常的话。 被拷着的手没办法摸摸发烫的额头,他只能吹了吹自己的头发,来给自己降温,好在这个总队长反应的时间不算慢。 她是立刻摇了头,否认了威廉所说的一切。 “不可能!胡说八道!你不用告诉我是谁,又或者有多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你和我说的任何一句话。” “果然是这样吗?总队长,你误会了,我不是说治安官有问题,而其他的东西,有可能有问题,那些怪物中,有一种极其特殊的能力,叫做附身能力,他们可以凭依在任何无生命的东西上,比如桌子,又或者路边的树木,甚至是总队长你的衣服。” “荒谬!我们伦敦可没有什么怪物,什么附身?你是听故事听到脑子坏了吗?你说话必须小心点,不然我们会选择追究你的责任,即便没办法定你的罪,把你关个十天半个月,绝对不是问题。” “好吧,总队长,是我错了,以上全部都是我听来的,请不要误会,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做。只是什么时候能够放我出去,我刚来伦敦,总要找地方住下的,总不能让我半夜睡大街吧?伦敦的夜晚,可是出了名的混乱,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总队长那也不好交代的吧?” “我们会盯着你的,只要你有任何的异动,我们绝对能够在你们做出什么事情之前,抓捕你,无论你们逃到哪里,终于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我明白,我可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只不过总队长,你们未必是正义,也未必能够接触到真相,而当正义和真相两者冲突的时候,总队长你会选择正义呢?还是真相呢?” 熟悉的问题,熟悉的逻辑,而此时的艾琳娜依旧没有办法明白其中的界限,但也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她摆了摆手,身边的治安官打开了威廉的手铐。 无视了威廉的话,艾琳娜进行了最后的警告。 —— “记住,你逃不掉的,无论要花多少时间,我们都会抓住你的。” —— 只是笑了下,没有做出回应的威廉,终于重获自由了,此时的他走出了那严肃的氛围,看着街道上装成欢快的同伴,威廉笑着举起了手。 并不是对同伴,此时威廉还身处于街道的夹缝中,只要他不走出去,那就没人会注意到他,至于为什么他没出去? 他在等,等该到的东西到。 清脆的哒哒声,像极了钟表扭动的发条声。 从上空落下的长刀,落入了他的手中,并且他还感谢了一句。 “虽然我估计你要听腻了,可是,我还是得和你说声谢谢。” “——” “星啊,你要是什么时候能说我听懂的语言,我想我们就能够好好的交流一次了。” 随着长刀挂入腰间,威廉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着上身的人形幻影,蓝色的皮肤,胸口却纹刻着白色五角星的奇怪人影,可这个幻影只持续了不到两秒,这怪物就和威廉的刀一样,都消失在了身后。 就在走出街道的同一时间,道路两边的同伴们,都举起了手以示欢迎。 最前方的两人,直接跪了下来。 “非常抱歉,护国公大人。” “——” 威廉看了一下跪着的两人,立刻扶起了跪着的两人。 “我本来就是重点关照对象,能免去各位的麻烦,那自然我也是要出一份力的,何况这还是在大街上,有些事情不合适的,我们换个地方说。” 威廉是没有打算在大街上谈些什么,形式什么的,本就是一件没意义的事。 至于这两人的反应,也不单纯的只是形式吧,主要是因为威廉拒绝了秘密潜入伦敦的提议,以自身为诱饵,吸引了大量负责审查的治安官,以此避免,这人群被大规模严密的审查。 简单的说,就是因为他被抓去调查了,所以这些人的审核自然的被放宽了一点,明白为什么的这群家伙,自然会感谢威廉。 这本就是巧合吧,这就和他拿到护国公名号的事情一样,都只不过是一些巧合而已。 —— 巧合是推动世界发展的动力之一。 —— 没有任何一个人不依靠巧合,也许人这个种族,都是巧合之中诞生的存在。 威廉自然是能够明白这一点的,可他却没有能够注意到隐藏在安装广告牌之中,紧盯着他们的施工人员。 满头大汗的五号终于装好了广告牌,她从高处爬下来后,双腿一软,躺到了地上。 “这是人干的?我真是受够了,连我们都累成这死样,那些普通人,到底是怎么完成这工作的?不,应该说那些普通人,真的还是人吗?” “比起这些,五号你听到什么了吗?” “三号,你这混蛋,我累成这样你说我能听到什么?你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能够通过树木窃听到他们那说的是什么呢。” “你以为我是木头还是植物?我能听懂他们说话?三号你这家伙要是脑子能有七号一半好,我估计也不会这么累了,好了好了,三号,快告诉我你听到的到底是是什么?” “我什么都没听到,至于你说的我不如七号,那我肯定不如七号啊,不然我也不会和七号组队了,要知道我可是知道还会带上你五号,我也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而没有办法拒绝七号的组队邀请。” 三号摆出了欠揍的笑容,然后看向了威廉离开的方向。 “只是这一切都在组织的预料中,这个威廉,果然是刻意被治安官控制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他的同伙入城,可这又有什么意义,这些苏格兰人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他们之后也绝对会被治安队监控起来的。” “我是不想理会你这人的恶意了,还是考虑下他们说的话——等等我们什么都没听到,考虑什么?三号,我说这群人,就是演给我们看,也该说点什么,何况监视他们的还有治安队,这样一言不发,不就是让人找理由去调查他们吗?可惜七号另有事情,不然我们能问问他怎么想的。” “等七号回来就好,只是五号啊,我也没想到七号的运气这么好,随便提的一个问题,竟然真的被选中了,现在被喊到市政厅去进行模拟演练,以及再度审查人员和提出的问题。” “这说不定都在七号的预料之中呢,七号可是个聪明过头的人。” “也许吧,我们也该回去和组织报告一切了,希望我们收集的情报是有用的吧,虽然我自己明白这玩意多半是没意义的,但是上头要求了,把所有威廉说的话,见的人,都上报上去,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照做了。” 三号显然看的是有点无奈的,不过五号就没他想的这么多了。 用力拍了下三号之后,她指了下威廉离开的位置。 “别说的这么无奈,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呢,估计过段时间,还有新的任务会安排到我们头上。比起这些,这个威廉,按照队长的说法是一个强到离谱的怪物,三号你感觉怎么样?他强吗?” “看着不是魔法使,也不是太过强大的战士,威廉的颜色,还是偏普通的,不像是什么怪物,何况五号,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队长出手?也许只是队长很久没动过,所以把一个普通人,当成了高手吧?这种啼笑皆非的事情,我们见的还少?” “不少了,但是队长的话,我们还是需要注意下,万一这个人是隐藏起来的呢?” “风可不是是这么告诉我的,相信我五号,这个威廉绝对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人能够瞒过风,如果连风都能操控,那这个人,也不是人了。” “你说这个世道,披着人皮的怪物,还少吗?” 五号说了一句,自己从不会说的话,这在他们异种人中,是绝对的禁句。 可好在三号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男人,他是一天到晚抱着酒瓶,到处闲逛,和不知道什么人,鬼扯些什么,一个存在就很自由的人?不——也许这个人只是在飘着而已,没有目标的飘着而已。 他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可是五号不同,她有着明确的理想。 —— 另一边,仇杀队的总部。 听完了队长的报告,仇杀队的上层们,没一个说话的,他们全部陷入了沉默。 甚至队长一度觉得这群混蛋是睡着了,他可看不到那群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何况这群人过去也睡着过——就在队长想着是不是要出声喊醒他们时,代表了仇杀队上层的五张椅子上,终于传出了声音。 “事态比我们想的要严重太多了,现在开始,仇杀队的非战斗人员开始转移吧,让他们去外面避难,资金我们会提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队长你要用最快的速度去办好。” “我们要转移?为什么要转移?只不过是一个威廉而已,我们没有理由惧怕他,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处理掉他。” “可怕的不是威廉的实力,而是这份实力结合他的人望,我们现在怀疑威廉的背后,有其他国家的影子。” “其他国家的影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卡西尼亚接壤的国家只有瑞罗菲尼和神圣帝国,难道是他们对我们有什么想法?他们真的看得上我们?” “不是他们,根据我们掌控的情报,是除去这两国以及西菲尼之外的四国,有可能对我们卡西尼亚有所图谋。如果说威廉是他们精心培育的棋子,那么我们,就要做好接受冲击的准备了,这会是一股狂潮,疯狂的浪潮。” “他们什么都得不到的,他们也不可能越过大陆最强的两国,对我们有所图谋,我们卡西尼亚也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弱小国家,只要挨打了,我们有能力反击。” “队长,有的时候,有些考量并不需要利益,就像瑞罗菲尼的政客,无所不用其极的抹黑西菲尼,仅仅通过这件事,你就应该明白,有些事情他们没好处,甚至可能被骂,但他们依旧会去做,只是因为这样能够让你感觉不快而已。”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们到底想要看到多少人流血流泪?他们到底——” “他们就期望着我们去死,没有什么比让我们流血流泪更让他们开心的了!我们受的伤越重,他们笑得越开心,我们付出的代价越大,他们越享受!人性?他们不配有,同样他们也不配为人,所以我们仇杀队要阻止这一切,阻止疯狂的浪潮蔓延出去。” 队长到现在还不明白此次的事件到底会恶化到什么地步,可已经要转移非战斗人员了,这还是仇杀队组建三十年以来的第一次。 那个叫做威廉的家伙,能够引发的连锁绝对是无限大的,如果不是今天见到了威廉本来的面目,他知道自己也会是崇拜者之一。 最可怕的不是真相被隐藏,而是假象被当作真相认知,并且传播了。 为此每一个人都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没有一个是能够逃脱罪责的,没有一个,是值得同情的。 队长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后,抬起了头。 —— “所以告诉我吧,你们所知道的一切。” —— 夜幕降临 晚宴的接待方式,就比较的正常了。 就是挑了一个非常大的庄园——按照爱德华的说法,这个庄园是本地富豪经营的一个台球俱乐部,听闻塞莉要来,所以就专门改造成了接待用的宴会厅。 第三百六十九章 王 宴会的正中心,喝了两杯酒的塞莉,也从上层观赏起了名为台球的运动。 总算应付完了当地所有的官员和名流后,坐下来的她也算是和爱德华聊起了天。 “我还以为这是爱德华市长的宅邸。” “哈哈——我要住这么大的地方,半夜三更起来可是会尿裤子的。” “哈哈哈,这地方还算大?爱德华市长太谦虚了。” “谦虚?这倒不是,只是我住的也就是普通二层宅子而已,加加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三百平,某种意义上是挺小的,所以也不方便接待大小姐。” “不是吧?市长大人住着小的地方?这——我一路过来,就是连神圣帝国平民出身的领主,也就是市长,他们的房子最小也有一千平,个个都是带庄园和花园的,不对,他们可不是按平方来算的,他们那是占地。” “我是一直觉得,我家就四口人,要是弄那么大房子,估计一天到晚都在打扫了,何况我家人不多,真弄那么大房子,住不满的情况下,估计很快就会变成周围孩子们嘴里念叨着的鬼屋了。” “我是很想说,多请几个佣人就好,可我们诺曼家的情况,还真的和爱德华市长说的一样,要是一个地方被疏漏了几个月,你再过去,那地方看着还真像鬼屋,灰尘这玩意可比想象中要更快的积攒出来,有的时候房子大不是好事,这点我可是深有体会。” 提恩在一旁听着?他可没兴趣听这些鬼话,他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楼下的桌球上。 这是一项看着挺简单的运动,可对技巧的要求却非常高。 去试试?提恩可没这打算,有些时候看看就行了,何况周围这么多人,他也有点怕因为弄不懂规则而丢人。 至于另一边的魔法使一行人,她们也算是在看球吧,没错,那个公主和安妮也被塞莉一起带来了宴会,而此时的那三人正靠在护栏上看着下面的比赛。 远离了塞莉一段距离后,他问了一下莉亚对这些东西的看法。 “莉亚你们怎么看待这个东西?” “桌球吗?这本来就是卡西尼亚最出名的东西,基本和他们美食是一样出名的,桌球可是被称为高雅的室内体育运动,可惜,这个运动并不被除卡西尼亚之外的传统贵族所认同,现在洛马斯特的传统贵族,要么尚文,要么尚武,这种偏娱乐的东西,他们可不会喜欢。哦——虽然接受程度不高,但是也是可以试一下的,提恩大人上去试试?” “还是算了吧,看来你们三位也没有人接触过这东西,闹了笑话可不好。” “提恩大人,也许这会是一个让人感觉很有趣的项目或者游戏。” “比起这些有趣的东西,那个艾琳娜你看到了?” 提恩此时提到的人,是之前问候塞莉一行人中的一个,职位是治安队总队长来着? 之所以能够引起提恩的注意,也是因为这个人身上的某些东西非常的奇特,这也是他主动找魔法使交谈的一个核心原因。 只是最远处的公主听到提恩的话后,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哦——难道说提恩大人喜欢这个类型的?” “你这个人,别老想的这么恶意,你们都没注意到,那个艾琳娜身上的东西吗?” “什么东西?提恩大人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也想知道提恩大人看到了什么。” “...” 这两个魔法使,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吗? 想到这里的提恩立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是好好的看看楼下的表演赛吧。 有关魔法的东西,还是等回去了和塞莉说吧,这两人多半是不明白的,她们两个作为魔法使,本就是不合格的存在,何况宴会也不止会找走过场,以及问候塞莉的人。 提恩听到脚步声后,是立刻让开了道。 “安妮。” 迎面走过来的人,是非常迅速的走到了安妮的身边,并且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人,好像是伦敦市秘书长罗伯特·布鲁斯的女儿,名字叫什么来着?莎夏·布鲁斯?好像是这个名字来着? 只是连到提恩都能够无视,看来这人眼里还真的只有安妮一个人。 “安妮——你身上讨厌的味道又加重了,不要再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了——哦——非常抱歉,提恩大人,我不是说大人,而是她周围的一些人,比如这个,还有这个。” 这个莎夏倒是毫不客气的指了下安妮身边的两个魔法使。 普通人对魔法使的敌视态度,这倒没什么,只是这个莎夏是怎么知道这两人是魔法使的?公主先不说,就说莉亚,按道理没人知道她是魔法使才对,还是说这个莎夏,有感知魔法使的能力? 这个能力存在,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按照塞莉的说法,优秀的魔法使一出生,就是优秀的,他们不需要经过任何训练,就可以看到流动元素。 该不会这个莎夏,就是天生的魔法使吧?要真是这样,那还真的有点让人不知道是好是坏了,姑且算是有才能?可是短命的才能,真的是才能吗? 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提恩,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她说的。 “放心吧,莎夏小姐,我知道你不是说的我,我也和你一样,并不喜欢这两位,各种意义上都不喜欢,我们两应该是抱有一样的想法。” “这一位的味道还算可以,但是这个乌鸦女的味道,是真的不好闻,她就像是腐坏了的鸡蛋,让人想要靠近的想法都没有。” “...” 本来提恩只是想要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尴尬,可没想到,这个莎夏竟然说话这么得罪人,难道说这人和公主之间是存在什么不可调和的大矛盾? 那这个矛盾的中心一定是安妮了,这个小鬼——提恩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反倒是公主,勉勉强强也算是有个大人样。 “莎夏,当着来客的面说这些,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至少不应该在人前说这些话。” “非常抱歉,提恩大人。” “没事没事,我也没想到莎夏你和公主的矛盾这么大。” “我和乌鸦没有任何矛盾,只是我不喜欢她的味道,何况她牵扯上了安妮,这不是她应该参与进的事,更不应该吧安妮牵扯进去。” 氛围又开始僵化了,这——提恩是无奈的看着陷入僵局的三人,而另一边的莉亚,被人口出恶语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反而开始盯起了宴会厅的大门。 “莉亚那边是有什么东西吗?” “有人靠过来了。” “那地方绝对有人的,大门外面肯定有治安官层层把守。” “那不是治安官,那人进来了。” 莉亚话音落下,宴会厅的大门还真的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金发的,穿着黄麻布衣物的高大男性,只是这个黄麻布衣物,比较接近于裙子?一个穿裙子的男人闯进来了吗? 宴会厅内的所有人,见到这人之后,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意识到事态似乎有点不对的提恩,对着莉亚点了下头,两人立刻返回了塞莉身边。 好在距离也不算远,也就十秒不到,他们就回到了塞莉身边,而此时,爱德华脸上的表情——大概是个人都看得出,他非常生气,可又无可奈何。 “非常抱歉,大小姐——” “没事,不用在意我,你去处理你的事就好。” “非常感谢大小姐的理解。” 随着爱德华下楼,塞莉还是第一次离开椅子,靠上了栏杆。 可现在她不是为了看球,而是为了看一下闯进来的人。 “你们知道这个打扮是什么打扮吗?” “野蛮人?” “古代人?” “原始人?” “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个人的,虽然这种打扮是不常见了,但是在歌剧和舞台剧里面,应该也不少见吧?这是标准的古代苏格兰人的打扮。” “他穿成这样闯进来?他应该是闯不进来的,外面的治安官为什么会放他进来?” “也许这种打扮在他们这不少见吧?你们看爱德华到了。” 下楼的爱德华,一步都没有停留的,走到了闯入者的身前。 此时他的身边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是治安队总队长艾琳娜,另一个是市长秘书罗伯特。 “这不是苏格兰的护国公威廉吗?我可不记得我有邀请你。” “不,市长大人,您邀请我了,不然我也进不来。” “谎言我听得多了,可是如此没有水准的谎言,可是第一次听到,难道说护国公还不如七八岁的小孩子更会撒谎吗?” “市长大人邀请了我的一个苏格兰朋友,他今天因病来不了,所以他让我代替他,为远道而来的朋友,问声好。” “你没有这个资格问候,穿成这样,你到底要怎么丢我们卡西尼亚的脸才满意?” “市长大人,我这衣服可不便宜,我可是专门问剧组借的,这可是苏格兰十贤者故事中,代表了战车这位贤者的专属服饰。” “你们的故事我可不感兴趣,我也不想知道,而现在我必须把你赶出去。” “别这么绝情市长大人,万一那位大人出了什么问题呢?” “你是在威胁我吗?” 爱德华显然是压抑了自己的愤怒,可马上看着就要爆发了。 这种身份的人,要是真生气了,后果还真有点不堪设想。 好在这个叫做威廉的人,还是挺识相的,见到了治安官靠近,他立刻举起了双手。 “我不是在威胁,我怎么敢?只是这个俱乐部,被那个富商动过手脚,所以我才专门来和市长大人说一声。” “动了手脚?你到底再说什么!” 面对爱德华的质问,威廉抬起头,看向了塞莉所在的地方。 举着手的他,就这么单膝跪地。 “远道而来的大人,辛苦了。” “我说过!你没有这个资格问候!把他给我抬出去。” “——” 治安官动手的瞬间,提恩听到了木头碎裂的声音,空气转瞬之间变得粘稠起来,随着声音传出,他近乎本能的抱住了身前靠在栏杆上的塞莉。 随着护栏的落地,提恩和塞莉也摔倒在了地上,只是不同于护栏落地的是一层,提恩摔倒的是二层。 这倒不是提恩稳不住重心,而是塞莉这个人第一时间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到护栏碎裂的同时,她也是用尽全力后退,可惜她的动作根本不上思维,虽然用力的往后退了,可还是慢了一步,好在提恩及时抱住了她,并且拉着她后退了。 可是慢了一拍的动作,还是带着挺大的力道,后退了数步,虽然提恩可以停下脚步,就这么让塞莉撞在他身上,可是这么做,这位大小姐多半要疼上好一会,他可是有带防具的,都是铁质的,为了不让这位大小姐撞伤,他是只能用跌倒的方式,让塞莉尽可能的少受冲击。 跌倒后的提恩是无所谓,反正一切都在控制中,从地上爬起来后,双手在塞莉面前晃了晃,确认了对方从被吓到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后,提恩对着德维尔点了下头,随后就去确认碎裂的栏杆。 他看了一眼二层断裂的护栏,随后就这么跳了下去。 五米高的距离,这可不是正常人会跳的高度,可是提恩就这么跳了下去,并且找到了碎裂成四段的护栏。 他举着碎裂的护栏,走到了被架住的威廉身前。 “好本事啊,护国公。” “这可不是我做的,我只是知道会发生这些,所以才特别过来禀告的,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好在没有出问题,大人啊,我被这被些人架着,怎么看都不是我做的吧?” “...” 提恩刚才明显是感觉到有魔法的痕迹,可是眼前这个人,体型健硕,即便被四五个人架着,他也没有移动一步,并且还给人一种随时可以挣脱感觉,按照提恩的理解来说,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魔法使。 即便如此,提恩依旧没有没有打算放过他,也许不是这个人做的,但和这人一定脱不了关系,而这个人显然是不受欢迎的危险分子。 第三百七十章 警告 提恩摆出了笑脸,把手上断裂的护栏交给了爱德华。 “市长大人,放开他吧,我想以这位的本事,他要有什么想法,我们可没办法反抗。” “可是,提恩大人——” “没事的市长大人,放开他就好。” “...” 爱德华虽然不明白提恩想要做什么,可他还是挥了挥手,架着威廉的治安官,都松开了手,可治安官病没有离开威廉的周身。 此时的提恩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位可是苏格兰人的护国公,怎么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我就替我家小姐,谢谢护国公的提醒,要不是护国公,我还真注意不到这东西有问题。可是护国公啊,凡事都有个限度,越了界,那就是要付出的代价的,即便不是现在,那些人也会有要还的一天。” “我——” 还没等威廉开口,他就已经被提恩推向了门外。 没错,这个之前四五个人治安官都没办挪动半步的威廉,就这么在提恩看起来轻轻的推动下,就连退了好几步。 看着在门外的提恩再次迈前一步,黑暗可没有办法照进光亮的大厅。 “只是护国公,这里是宴会,我们并不欢迎没有受邀的人。”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提恩大人,这样有本事的人,我今天来,也只是为了告知下各位这个护栏有问题,要是打扰了各位,非常抱歉,既然这地方不欢迎我,那我这就走,祝各位有个愉快的夜晚和宴会。” 随着大门关上,爱德华市长那,估计不是用难堪来形容的了。 四五个治安官都没办法移动一步的人,被提恩就这么推着离开了,这周围的人,到底会怎么想呢?何况这个所谓的护国公,还是被身为客人的提恩请走的,这岂不是更难堪了? 嘴角抽动了好一会,始终没有办法笑出来的爱德华,只能尴尬的对着提恩点了下头,随后上楼查看塞莉的情况。 上了楼,情况也基本都在提恩的预料之中,塞莉本就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见到了爱德华上来,她还是第一个打招呼的。 “爱德华市长不用在意,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些让人讨厌的家伙。” “可是大小姐——” “查下去就是了,我相信本地治安官的能力,总有办法查到真凶的,也总有办法让他们伏法的,这群人嚣张不了一世的。” “大小姐,非常抱歉。”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我一路过来,更大的惊吓都有遇到过,这些都是小问题了。” 虽然塞莉一直说自己没事,可提恩能看得出,塞莉显然也有点不愉快。 至于这个不愉快,到底是什么原因,谁知道呢。 —— 九点多 众人终于回到白金汉宫。 可回到旅店的塞莉,就这么走进了提恩他们的房间。 此时的塞莉,满脸的不愉快,手更是不断的敲着桌子。 “卡西尼亚国内也不太平,没想到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我们出手,是卡西尼亚不怕死呢,还是他们苏格兰人不怕死呢?还有那个威廉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摔下去了,又能怎么样呢?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也许是警告?我是想不明白那个护国公有什么对我们出手的理由。” “理由?鬼知道,也许只是想要毁了爱德华的前途?要是我出了什么事,那他们伦敦市政厅从上到下一定要倒大霉。可真正让我不理解的,是我身前的栏杆为什么会断裂,莉亚、公主,你们两个有察觉到什么吗?” “没有,大小姐。” “没有,我也什么都没感觉到。” “我是有感觉到魔法的痕迹,但是你们看。” 塞莉丢出了手上的地图,这个应该算是专门侦测魔法痕迹的一个手段了,途径了很多个城镇,这种手段从未失灵过。 可现在,这个手段竟然失效了,地图上面没有显示任何魔法的踪迹。 莉亚他们显然没有理解这地图代表了什么。 “大小姐,这是什么?” “专门追踪魔法踪迹的,这是连三年前又或者十年前的魔法痕迹都能够进行追踪的,可现在追踪失效了,而侦测失效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就是没有用魔法,要么就是自身具备非常强的反侦查魔法,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因为第二种,我认为目前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布置反侦察魔法的能力。” “反侦查魔法?那如果不是魔法,这护栏就应该是被提前动过手脚了?” “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何况你们之前也靠在过护栏上,怎么可能是护栏有问题?何况你们没注意到,全场反应过来的人,只有提恩一个人吗?德维尔她没有反应过来,你们认为这可能吗?” “当时德维尔大人,距离大小姐有点远,没有察觉吧?” “德维尔,你来说。” 被点名的德维尔,先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 她展现出来的态度和说辞,也是比较奇怪的一类。 “我察觉到了异常,可我当时想动,却动不了,动作出现了明显的延迟,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虽然感觉转瞬即逝,但的的确确妨碍了我的感知。” “不用怀疑了,这就是魔法,只不过这种影响了一个屋子,少说五六十号人的魔法,目前来说,也不太可能存在。我们不可能接受过集团催眠,光这一点,就可以否定了这种大规模影响认知的魔法了,可那种感觉,肯定是魔法,唉——我现在也有点想不通了。” “大小姐,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此时的公主竟然主动开口解释起来了? 她摸了摸下巴,指向了桌子。 “大小姐之前和我打听地下怪物的事情,有件事,我还真的忘记和大小姐说了,这些地下怪物,虽然没有四肢、眼睛、皮肤,但是他们基本都有一个专属的能力,这些能力千奇百怪的,我想其中也不缺乏今天我们见到的怪事。” “能力?和星罗一样的能力吗?” “和星罗那种固定能力差别挺大的吧,星罗的效果,大部分都是意义不明的,何况星罗和魔法半点关系都没有,而他们的能力,则是更接近于魔法,但却不受魔法的限制——简单的说,大概就是他们是只能用一种魔法的魔法使,并且还是那种偏实用化的魔法。” “不同于星罗,更接近魔法的能力吗?这说法可真够其妙的,你知道这些能力具体什么样子吗?比如说效果,和施展的方式什么的。” “更深入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存在这么一种特殊的能力,也许这个能力,和大小姐今天的遭遇有点联系吧。” “那这还真的有点麻烦,这不就是完全未知的领域了吗?” 塞莉摸了摸下巴,转向了提恩。 “提恩,你怎么想?” “我基本认同公主说的,这事情多半是和魔法有牵连,但绝对没有太大的牵连,我明天出去试着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报,试着了解一下,这本来就在我调查范围内吧。” “好,我是很想跟着去,但恐怕我会扯你的后腿,我就不去了,但是我会看着的。” “可惜塞莉你只能单方面的看,要是能够有什么联系就好了。” “未来这种手段不会少的,目前就这样吧,大家也都累了,回去睡觉吧。” 塞莉听到了提恩的回复,站起来,催着众人回房。 而此时的提恩看着窗户外面的月亮,无奈的摇起了头。 这倒不是对塞莉的无奈,而是对这些麻烦事,表现了无奈的感情。 真的是没到一个地方,麻烦事就会自己找上门,这大概就是太过张扬的弊端吧。 卡西尼亚和神圣帝国完全不同,神圣帝国那的接待,虽然隆重,但也只局限于部分人知道,塞莉还是能够走在大街上不被认出来的,可要是在伦敦大街走两步,估计都会被围观。 这要归功于卡西尼亚市政厅?不不不,这是要归功于卡西尼亚多的离谱的媒体,而今天的事,也一定会上明天的新闻,至于怎么写,谁知道呢。 —— 苏格兰护国公面见西菲尼特使,宴会之上,彰显卡西尼亚国威。 —— 看着下属起草的报刊标题,佩利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是一家彻彻底底的苏格兰人控制的报社,佩利也能理解苏格兰人对威廉的重视,但新闻也不能这样胡编乱造吧?至少佩利觉得他们cbs,必须要保留一丝底线。 明白了自己想要做的之后,佩利指了下报纸上的黑色大字。 “我们只不过是看到威廉从宴会厅出来,这么写不合适吧?” “佩利主编,我们不这么写,其他人也会这么写的。” “我觉得我们还是追求事实更好,何况从我的视角来看,威廉是被驱逐出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恐怕不是彰显国威了。何况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西菲尼这个国家,他们可是非常敏感的,这个标题歧视的意味太重了,要是因为我们的报道,引发了什么外交问题,我们一定会成为政客的牺牲品。” “歧视?我这标题有歧视的意思吗?那我还得重新思考一下。” “重新考虑一下吧,用更贴近事实的标题,这样更好一点。” 佩利憋着一口气,走到阳台上,才算是呼了出来。 他是感觉自己要是继续这份工作,早晚会被这群脑子里只有钱的家伙气死。 没错,即便只说了几句话,佩利就已经快被气的吐血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现在的佩利满脑都是咒骂。 呼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气,凉意一瞬间涌了上来,佩利本来因为愤怒而变热的脸,一下子,舒服?舒服肯定算不上的,但是肯定让人好受了不少。 现在媒体行业,缺少的是管制和规范,这样下去,鬼知道这个行业会发展成什么样。 可是官方要出台什么规范,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会引发的非议和争论,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这不是他们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大家都在未知的道路上摸索着,所以出了问题也是非常正常的。 只是就现在的这些媒体而言,以n为首的一大票以假新闻为行业,为资本,高速发展的媒体,他们真的应该接受管制。 指望他们自律?自我纠正?你还不如指望bbc里面少出几个间谍和叛徒更靠谱。 伦敦的媒体是养活了很多人,伦敦也应该是整个大陆纸媒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只是这样发达的产业,一直没有一个标准和规范,这还真不是一个好事。 可惜,上面怎么想,怎么做,都不是他们能干涉的,最多也是被问到的时候,提几个意见而已,佩利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主编,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可是重新回到报社的,佩利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现在他的位置上,竟然坐着苏格兰的护国公威廉,他朝着佩利招了招手。 “佩利主编,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佩利的记忆中可是完全没有这个人的。 威廉的名声虽然大,但他可不生活在伦敦,何况伦敦的主体是英格兰人,苏格兰人的消息,实在说不上重要,除非说,发生了苏格兰人闯入了接待了非常重要人物这种事件——也只有这种简单的冲突点,才能让引起读者的关注。 可这人的到访,绝对是另有目的,佩利稍作思考,立刻笑着回应了。 “护国公,恕我记性不好,我们有见过吗?” “有,很早之前佩利主编还是记者的时候,有去过爱尔兰吧?” “我好像只去过卡洛市。” “这就对了,我就是在卡洛遇见的佩利主编,可是那个时候,我差不多才十三四岁吧?哈哈——这么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我就知道主编你不会记得我。” “哈哈哈,抱歉,抱歉,年纪大了,记忆力也就衰退了,可是我想,今天我们再一次见面,这一件事,我到死都不会忘记的。” “主编,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们明天报刊的标题吗?” 第三百七十一章 BBC “抱歉,还没确认,我们也还在思考,实在是因为,太难确认当时发生了什么。” “哦——看来cbs是少见的有良心的眉头?佩利主编,我造访了十多家类似的报社了,他们可早就起草好了标题,什么苏格兰护国公被治安官暴力对待,什么英格兰欺压苏格兰人,又或者什么伟大的苏格兰人——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可真够多的。” “当然多,这是我们伦敦媒体的传统,护国公刚来伦敦,还不知道我们本地最出名的bbc,它虽然表面上只是一个广播协会,实际上却是从事媒体行业,最精英的一批作家的交流地,和他们那种精英作家比,这些报社的主编,还是太弱了点。” “不知道佩利主编打算怎么编标题?” “护国公你看这样如何,苏格兰护国公接见异国大使,却被英格兰治安队恶意阻挠,最后不欢而散。” “哈哈哈——这笑话可真好笑,只是佩利主编,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写的。” 威廉拿起了笔,并不是为了写字,而是仔细的端详起了佩利所用的笔。 他看了一小会,随后就放下了。 “靠笔,也是能杀人的,而且杀人不见血啊。比起这些一戳就破的谎言,佩利主编,你真的不想写点真实的内容,又或告诉民众一些真相吗?” “如果护国公愿意告诉我真实的话,我会写出真相的。” “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佩利主编,你认为什么样的事情,会使人疯狂?” “我也不知道,但是西菲尼好像有这么一句话,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如果一个陷入了疯狂,那就离死不远了,而这种事,少之又少。” “那如果说,这种疯狂蔓延了出去呢?就像是疾病一样传播了出去呢?” “不可能的护国公,我们人都是非常理智的,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做蠢事,不会所有人都疯掉的,不会的。”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了呢?” “那就不会有然后了吧,也许我们就这么没了,自己就走上了毁灭之路。” “可我不这么觉得,就像四百年前的战争的,他几乎摧毁了我们的一切,可是他没能杀死我们,疯狂也肯定是一样,我想即便席卷全世界,疯狂也不会毁灭我们,而是会带给我们新生,破除一切之后,崭新的新生。” “新生吗?只是疯狂之后的新生会是什么样子呢?” “佩利主编主编有看过尼伯龙根的歌剧吗?” “是理查德·瓦格纳编写的吗?有看过。” “最后一篇章,诸神黄昏之后,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呢?难道不是更美好了吗?” “破坏掉所有的一切,牺牲掉了大部分人,世界当然会变得美好,因为大家都没得选了,因为大家都变回了原始人,可我们的世界不会因为这份美好而变得好起来,无论如何我们选择,大家都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如果说现在的世界,存在就是一个错误,错到无可救药,那为什么,不毁了他,重新建造一个更好的世界呢?我不相信错误是没有办法纠正的,更不相信,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学会质疑是成人的第一步,错误也普遍存在,但是我想护国公你,找错了解决错误的方法,至少我认为,错误不应该用这种手段去解决。” “我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这些只不过是睡前的一点点幻想而已,每个都会的。都不是重要的事了,现在我要开始和你说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宴会厅,为什么会被赶出来,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威廉站了起来,让出了位子,而此时的佩利却注意到,周围所有的记者、编辑,全部都围在了佩利身边。 —— 治安总队 艾琳娜身前是bbc的首席执行官兼任董事长的弗兰科。 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油嘴滑舌的死老头子,好在现在和他交涉的是罗伯特,他们治安队只需要看着就好。 罗伯特示意身边的治安官给弗兰科递上了一杯茶。 可还没等罗伯特开口,弗兰科就抢先说了出来。 “bbc绝对不会向政府压力低头。” “这件事情先放一下,不着急。弗兰科,能问件事吗?现在有很多人担心,bbc统合下的新闻媒体对市政厅持有敌视态度。” “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会敌视市政厅,这可是挑战卡西尼亚政府了,我们可没不会做这种事,我们是卡西尼亚人,不会敌视自己的国家,我们只是报道一些真相而已。合情合法。” “真的吗?我们记录了近些时间bbc统合下报社报道中的偏见,瞒报有利新闻,特意夸大外国反卡西尼亚论点,尤其是和我们的共同市场敌人——盟友,咳——是和我们有共同市场的盟友,哦,还有,针对治安官以及市政厅公职人员的笑话,其中有不少是针对爱德华市长的。” “这——” “还有,市政厅、治安队提出的,被拒绝掉的采访,还有一大堆的东西,我估计我的包里估计放不下了。” 看着罗伯特拿出的一份又一份报告书,眼前的弗兰科竟然显得有些慌张。 急急忙忙的擦了擦眼镜,可刚等他确认完一份报告,已经有四五十份同样的报告摆在了他面前,随便翻开了几份报告书的前几面后,弗兰科摸了下额头。 “可我们对这些都有答复,很多的,各种各样的答复。” “你们当然有答复,都是以你们bbc发言人的答复,傻不傻——信不信那就另当别论。这些事情,也暂时放一下,我找弗兰科你来,还有一件事,是为了公平起见,必须告诉你的事,有人提了些问题。” “什么问题?” “比如说我们是否应该设立一个官方的广播协会,给只有我们认可的新闻媒体办法采访许可等等。” “开玩笑的吧?这不是剥夺了我们的采访自由了吗?” “这个问题也可以放一下。你们bbc行政部门,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们是伦敦媒体集体出资运营的,可你们的经费问题,一直是大问题吧?也有人建议我们组建审查你们收支的委员会。” “这怎么行,我们bbc是民间的非盈利机构,市政厅是绝对不能插手我们的事务,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事。” “按理来说是这样,可这是你们内部给我们提出的建议。” “我们中间有叛徒吗?这一定是少数。” “伦敦媒体的八成都在不同时间,给我们提议,让我们组建这个带有审查机制的委员会,来监督bbc的财政问题,剩下的两成是其来源于你们bbc内部。” “...” “根据我们的部分调查,bbc内部好像是有点问题,尤其是比较招人记恨的包厢问题,还有剧院、音乐会、赛马场、旅店、还有酒馆。” “这是工作需要,制作和编辑人员必须的有,他们需要一个不错的环境。” 听到这话的罗伯特摆出了笑脸,他打开了最上面的文件夹。 取出了一张又一张的报告书,以及通过特殊手段拍下来的照片。 “可我们这财政部的报告显示,这些人员都举着香槟酒杯,身边陪伴的是他们的妻子或者和妻子同等地位的女士,而且都长的异常类似。bbc的理事、董事、经理,哦——基本是上层,还有他们的朋友们。” 拿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罗伯特还特意笑了下。 “看看,你这张照的不错,这个年头的照片可非常贵的,都是要找魔法使才能专门弄出来,不介意的话,弗兰科你可以把这张带回去挂墙上,你身边的这位女士也非常的漂亮,前两天她陪在理事的身边。” “啊——呃——呜——” 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的弗兰科只能看着眼前的照片,不断的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 罗伯特咳嗽了下,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我们有可能容忍这些批评,只要事态不进一步扩大。我是劝说我们市长,没有必要在这段时间控制,所有的新闻媒体的刊载和刊登,我相信你们能够自我管控好,在这个特殊的时期。” “可——可照片——” 弗兰科显然更在意的是桌上的照片,他甚至还把照片翻了个面,可罗伯特做事,可不会让你翻个面,就能遮蔽掉自己的丑事。 照片的背后还有一个便签,写着的是旅店名字,以及那位女士的名字,还有职业和价格。 罗伯特看了一眼便签,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价格可不低呢。” “bbc绝对不会向政府压力低头。” “弗兰科,我们可没有让你们低头的打算。只是,近段时间伦敦正在接待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如果说伦敦出了什么丑事,而且还是在这位客人面前,那就是丢我们整个卡西尼亚人的脸了,为此我们需要你们内部做出一定量的管控。” “哦——如果是内部管控,那就不一样了,当然,bbc绝对不会向政府压力低头。” “当然不会,你们是公正的媒体——咳咳——抱歉——咳咳——你们也需要确认一下报道的准确性不是吗?” “我们是公正的媒体,但是报道的准确性,我们会需要长时间的确认,等到确认完毕,大概至少需要——” “需要三天天左右吧。” “对,至少需要三天左右。” “还有就是你们的报道,有可能出现过时的小时。” “哦——过时?那可有点严重,过时的报道可绝对不能出现在我们的报刊里,显然,bbc绝对不会向政府压力低头。” “确实不会。” “但我们绝对不会报道过时的东西,因为这意味着,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不符合我们媒体人的职业道德规范,我会让他们去好好审查一下,有没有过时内容的,会及时的做出筛选和删改的。” “还有,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客人来自于外国的,所以你们日常的有一部分报道,有可能涉及到了国家机密。” “秘书长大人说的是?”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是机密。” “对待机密怎么小心都不过分,涉及国家安全,我们就得负起责任来,但是,bbc绝对不会向政府压力低头,可涉及到机密,必须要小心,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不过份,不过份。” “如果有准确性、时效性、机密性等问题,那我们bbc就会告知旗下的媒体机构,不让他们刊登这些内容,我们会在内部,进行审查,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利益,以及公众利益。” “正是,你看情况完全改观了。” “秘书长大人说的是,这些内容已经完全有悖于公共利益了,但有件事,我必须要说清楚,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的疑问,bbc绝对不会向政府压力低头” 罗伯特笑着和弗兰科握手后,由治安官送走了弗兰科。 等到那死老头子离开后,艾琳娜也不由得称赞起了罗伯特的交涉能力。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死老头子这么害怕。” “都是一个太阳底下的,哪有什么干净的说法,他们欠的太多,现在只是还了一小部分的债而已,今后还有他们受的。”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爱德华市长要经常问你在哪了,按照那位市长的脾气,多半是没办法坐下来好好谈谈的,他可不像是会说这些的人。” “那位市长厉害的地方也就在这,这么想想,爱德华市长和刚到我们伦敦的诺曼家大小姐,也有点像,我可是听闻了这位大小姐之前在神圣帝国的传闻,她刚到威尼斯,就让人把架设了几百年的防魔物大坝给拆了。” “她让人拆?怎么会?那个防魔物大坝,虽然看着蠢,可谁知道它到底有没有用呢?玩意有用呢?” “没用,就那么一个东西,能有什么用?何况我们早就不是四百年前的我们了,再来一次,那群魔物可上不了岸。不过,还真的是这位大小姐建议拆的。” “这可是干涉别国内政了吧?神圣帝国这也能容忍?” 第三百七十二章 干涉 “说不上,何况你真的认为她一个人的能有多大的干涉能力?那可是神圣帝国,就连瑞罗菲尼都不敢指手画脚的存在,区区一个西菲尼公爵家的女儿,想干涉他们?还是帝国最发达地区的南方事务?怎么想都不可能的。” “他们故意这么做的?这——” “多半是政治方面的考量吧,这方面我也看的不太透,尤其是神圣帝国,他们是最难懂的盟友,也是最可怕的敌人。” 对此罗伯特也并不清楚,何况说这些也实在没有意义。 这位大小姐和爱德华市长,是有接近的方面,可这方面,也实在难说是好还是坏,所以干脆也就别说了,免得到时候被人说乱嚼舌头。 “倒是你们那边,到底是怎么把威廉放进去的?” “负责安全的治安官连带上宴会厅的安保人员,总共有一百六十七人,可这一百多号人,没有一个有观察到威廉进入宴会厅,具体情况我们还在查,可我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多半是这个威廉借助了魔法使的认知阻碍,才混进来的。” “会帮助威廉的魔法使?我们伦敦真的存在吗?还有宴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威廉可是打算对客人出手的,这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忍受的事,我们必须要想应对的方法,我们要有一套完整的,有用的方法。” “如果牵扯到魔法,想要应对还是有点困难的,我们目前要从源头上,解决一些问题吧,好在伦敦魔法使的名单还是有的,只需要管控好外来的人员,进一步限制魔法使协助威廉,这一点还是比较好做到的。” “今天的事,我估计市长那边还不会太生气,那个叫提恩的,也算是自己出面解决了一些问题,虽然态度上有点过于强硬了,但是这人把矛盾点从伦敦引到了自己身上,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个好事吧。” “市长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不会那么气吧。” 就在两人打算讨论下一件事情的时候,总队长办公室外,显然出现了不同于寻常的吵闹声,看起来外面是发生了什么? 两人也没多想,就这么走了出去,可他们看到的,却是趴在窗口的治安官。 “怎么了,一个个都趴在窗口?” —— “好大的星星。” —— 趴在窗边的塞莉,这么感叹了一句。 现在漆黑的夜空中,一颗如同童话中的巨大五角星在闪耀着。 如果不是这玩意闪烁了很久,提恩绝对会把这东西归类进烟花里,即便是现在,提恩依旧还没有放弃这东西是烟花的可能性,只是这东西真的闪耀了已经有十分钟了,就算是他,也有点好奇天上的到底是什么了。 “塞莉,那是魔法,还是新型的烟花?” “没有魔法的痕迹,元素流动一切正常,多半不是人为的,可我如果说是自然显然——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我自己也不会相信,莉亚、公主,你们两个人怎么看?” “抱歉大小姐,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莉亚的回复是意料之中,而另一边的公主,想了好一会,才回应了塞莉。 她做了一个七的手势,然后对着天空伸出了手。 “大小姐,很久很久以前,苏格兰人的传说中,苏格兰人以及苏格兰的土地,全部都是由十位贤者掌控的,而这十位贤者,是苏格兰人的一切,他们会保护、引导所有的苏格兰人,前往最美好的家园。” “神话故事吗?你该不会想说这个神话故事现在成为了现实吧?我是真的不想听到类似的话,不然我可要开始头疼了,我们一路过来遇到的怪物够多了,别再告诉我,到了卡西尼亚,还会有新的怪物出来。” “十贤者之中的第七则,星光闪烁于空之时,战车将坠入大地,腐坏的钢铁将在星光之下消失,丑恶的怪物将被战车焚尽,由此焦木将焕发新芽,贤者降临于世,引导世人,祈祷吧,追随吧,献上自己的一切吧,美好的世界即将到来。” 短到意义不明的神话传说?提恩的第一反应可不是什么神话,又或者是贤者,之前他们可是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何况塞莉也说了,不是人为的,这意味着这件事情的背后,多半是有神代产物的踪迹了。 又要和七神扯上关系了吗?啊——真是让人头疼。 虽然说他们途径的城镇,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了,可他们已经遇到了七神之中的四个了,算上这个就是第五个了,难道说真的要把所有七神见个遍? 虽然无奈,但是提恩知道,他们目前能做的,也只有尴尬的笑两声了。 前面的塞莉是第一个离开窗台的。 “就这么大一个星星一直闪啊闪的,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还是早点去睡觉吧,贤者也好,自然也现象也好,都与我无关了,好好睡一觉,都睡觉去吧。” 塞莉是摆了摆手,直接回房了,可另一边趴在窗台上的两人,看起来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提恩也自然不可能赶他们走,他反而对塞莉不怎么感兴趣的,十贤者的话题有了点兴趣,各种意义上的兴趣。 “公主,十贤者是仅属于苏格兰人的神话吗?可这里是,一直是英格兰人的城镇的吧?伦敦可不是从苏格兰人那抢来的。” “你还真相信这故事?真实度什么的,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吧,何况苏格兰人也仇视英格兰人,闪耀在这里,说不定会被他们解读成贤者要制裁伦敦的英格兰人呢。” “不会这么蠢的吧?而且矛盾再大,也都是一个国家的国民。” “所以就别在意这种故事了,依我看,这玩意说不定只是路边酒鬼喝醉之后胡编的,非常巧合的被路过的小孩子听到了,传着传着就传出去了。” “十贤者相关的内容,一共是有十则吗?” “不,准确的是有十一则,可最后的第十一则,失传了,据我所知的,这个第一十则,也被称第零则,但也有称呼第十一则的,反正失传了也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存在第十一个贤者?” “不知道,我从没听说过第十一位贤者的存在,但是听说过十贤者相关的内容中,有第十一则,具体我也不清楚,也没人清楚,谁让失传了呢,何况这些东西民间传着传着都变样了,鬼知道我们现在知道是不是传了几万个版本的东西。” “也是,只不过公主,你认为这星星是和贤者有关系?要是贤者真的来了,你说伦敦变成什么样子?” “什么都不会变,因为英格兰人并不相信所谓的贤者,如果说这位贤者打算用自己从强大的力量做些什么,我估计也没那么简单,它需要越过的高墙,有点多了。” —— “但也不是不可越过。” —— 七号听到队长说这话,也稍微明白了点队长对威廉的敌意以及畏惧。 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有人去思考,是不是有一个人能让整个城镇陷入混乱,这是正常人不会去想的,可现在这个队长却这么认为了。 七号也算是理性的反驳了下,结果得到的答复就是这句话,也不是不可能越过。 理论上来说,这话说的并没有错,可七号始终不认为一个人能做到多少事情,人虽然会有从众心理,但这不意味着大家都是蠢货,什么好什么坏,正常人应该都能分辨出来。 “队长,虽说外面星星很大,可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好机会,让苏格兰人放下莫名其妙的执念,好好的去工作的机会。” “苏格兰人一直在工作,怎么说的他们和无业游民一样,只不过苏格兰人赚的少,这倒是真实,所以我就有点担心,这份差别对待带来的影响,会成为一切的导火索,威廉是非常善于操控人心的,放任这么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实在太危险了。” “他今天都闯入宴会厅了,听说那里面还出了点事,我估计不用我们出手,威廉也会被治安队盯得死死的。” “那么七号,我问你,你有见到威廉是怎么进的宴会厅吗?” “不知道,我虽然一直盯着宴会厅,但我真的没有见到威廉走进去,就算是我们仇杀队,想要潜入那种最顶级安保下的设施里面,也绝对不是易事,可威廉就这么进去了,晃过了所有的人眼睛,我甚至怀疑这是魔法了。” “可是威廉没有使用魔法,这一点我们都非常清楚,而这个人正真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他在没有使用魔法的条件下,做到了和魔法一模一样的效果,你需要注意下这个威廉,我们现在不明白他真正的想法,这才是最危险的。” “好吧,我明白了队长。” 最危险的不是你要做什么,而是他人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听到七号这么回复的队长没有选择进一步的探讨威廉的可怕,而是主动了解起了之前交给七号的任务。 “七号,剑鱼找得怎么样了?” “我是只能说有进展,其他的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吧,只是我判断这两天应该就会推进很多吧,我是估计距离我们找到剑鱼,不远了。” “这就好,只是剑鱼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可以容后再处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那位大小姐,其次是监视威廉以防其有任何不轨举动,其三才是寻找剑鱼。” “没有直接放弃剑鱼相关的任务,是上面怀疑剑鱼有可能和威廉有所联系吗?而剑鱼已经不再隶属于我们的管辖内,多半是我们的敌人,按照这个方向思考的话,队长,那是不是可以判断,我们完全和威廉决裂了,我们和他今后将会是完全的敌对关系?” “没错,这可不是我的判断,而是上面的意思,我们今后和威廉,将会是两条平行线,彼此互不相干,如果威廉侵害了我们的利益,那我们将互相为敌。” “这可真是个——好事。” 也只能这么说了,七号是有点明白为什么队长他们如此重视威廉了。 按照仇杀队历来的做法和行事风格,他们接的任务虽然索要的代价都极为巨大,利益是一方面的同时,他们也是在好好的守护这个城镇的一批人。 仇杀队的立场应该是和治安队是一样的,他们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个城镇,只不过仇杀队和治安队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仇杀队不需要程序正义,就可以直接达成结果正义,并且还是大众所期望看到的正义。 虽然这不合法,但不能说大家都想要看到的正义,不是正义,所以说他们两者相近是没有问题的,可要说他们两者距离非常远,也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底线的存在,注定了他们两方,靠近了那就是非常近,远了,那就是非常远。 而如果判断威廉是打算以破坏伦敦为前提进行的行动,接下来威廉能做的,其实也不多了,无非就是纠集同伙,做点蠢事,然后被治安官一网打尽。 一开始七号是这么想的,如果今天晚上威廉没有对那个外来的大人出手的话,七号绝对不会去在意一个所谓的苏格兰护国公。 可他今晚出手了,这相当于是一个公开的宣战通告,表面上是对治安队,暗地里也针对仇杀队,可以说是威廉弄得这一出,得罪了黑白两道。 就在七号思考着这位护国公接下来会做什么时,队长的声音再一次传进了耳朵。 “七号,我知道你很聪明,但你面对威廉时,需要更谨慎一点,也许你不知道苏格兰人的民谣和传说,可按照我知道的民谣,今天悬浮于空的那颗巨大的星星,是宣告毁灭到来的之时的预兆。” “毁灭的预兆?毁灭的伦敦?” “恐怕不只是伦敦,七号,不要小看了一点点的疯狂,如果这蔓延出去,会造成无比可怕的灾难,威廉的背后不是卡西尼亚人,不是苏格兰人,而是有其他国家操纵的影子,这不是内乱,而是外祸。” 第三百七十三章 四国联合 “外祸吗?” 他国支持下的祸端吗?这可能性是不低,应该说,所有爆发出来的祸端,基本都有外国的影子,国与国之间可没有朋友,有的只有利益,如果你乱起来了,那些朋友们会及时的给你送来祝福,过去神圣帝国国内爆发了数次大规模的暴乱,各国都是以看笑话的心态在观望,甚至添油加醋,大陆最强的国家都尚且如此,何况其他弱小的国家呢。 只是这个所谓的外祸,也许还真的没队长想的这么严重,七号相信卡西尼亚有足够的能力和力量来控制所有的外祸,不要说卡西尼亚,各国都应该会有一套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和办法,何况伦敦是英格兰人的城镇,威廉想要从未见过他的人服从他,配合他?也许苏格兰人会,但是七号非常清楚,英格兰人绝对不会服从他。 伦敦有八成的人口都是英格兰人,只要这些人维持住自己的底线,那么伦敦就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而英格兰人的底线,那可是出了名的高。 光凭一个苏格兰的护国公就想要撼动英格兰人的思想?这是比苏格兰人发起的脱离卡西尼亚的投票,还要滑稽可笑。 —— 也许一切没有那么糟糕,但一切都有可能变得糟糕。 —— 看着窗外的风景,爱德华也没有特别的想法。 一如既往的样子,灯石照亮的街道,也真算不上漂亮。 可这已经是经过他大规模整治和规划之后的成果了,爱德华还记得,当时他来到这个城镇赴任时,这地方是什么样子。 伦敦是很富有,产值非常高,就像过去泡沫破碎之前一样,他们仿佛就是置身在金币的海洋中,为此,没有人能脱离名为财富的深渊,而他们一路追逐着,追逐着,最后被金币遮蔽了视线、呼气。 最后他们都溺死了,溺死在了金币的海洋中,而新的到来者不会发现,这金币之下的累累尸骸,过去的伦敦就是这样,无数人前仆后继,只是为了钱,除了钱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是正常的,爱德华花费了非常多的精力和时间,才改变了这一切,他将整个市政厅,从上到下都换了个遍,用各种罪名把市议会的议员送进了监狱,又惩戒了一大批的商贩,才把权力集中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把伦敦带回了正确的道路上,可是现在的伦敦,依旧没有能够脱离那漆黑的深渊。 “在想什么呢?” 爱德华的妻子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只是她看的并不是爱德华,而是桌上的书。 “资本论真的有这么好看吗?我是真的看不懂这说的是什么。” “不重要,有的时候看不懂才是好事,懂太多了,反而会看不清自己脚下的路。” “你该不会说我笨吧?我反正被你这么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有,我没有说你笨的意思,只是有的时候,人知道的太多,那就开心不起来了,就像我们听笑话,看小丑表演,如果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那我们还能笑出来吗?” “鬼知道,爱德华,你还是别想这些了,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现在伦敦一直在往上走,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还不够啊,你看看外面的建筑,要是在神圣帝国,哪里还会允许存在这么多违规建筑?如果一个城市的建设乱七八糟的,这也是证明了我这个市长的无能。” “比我们刚来可要好太多了,爱德华你看那边,我们来的之后,那地方是个天然的坑洞,现在不全都填上了吗?” “土地的空洞,是最好填补的,我真正担心的是人心的空洞,时代变化的太快了,我们走的也太快了,这虽然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可——可是,人与人之间的落差感,现在也是最大的时候。” “你是在担心苏格兰人?他们应该是受益最多的吧?” “不是他们,我真正担心的是我们英格兰人,你还记得我们上周去意味轩吗?如果是五年前,恐怕那地方只有英格兰人对吧?可是我们上次去的时候,苏格兰人已经占了多数,我们英格兰人反而少了。” “这也是好事啊,别的城镇最担心的就是苏格兰人就业问题,你一直在帮助苏格兰人发展自己的产业,并且效果很好,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是好事啊,真的不是好事,人都是存在劣根性的,我说所有英格兰人,都看不起苏格兰人你相信吗?” “相信,我也看不起他们,我可是标准的英格兰人。” “可某一天,你看不起的人,你认为他们是天天吃树皮,找不到工作,四处被人欺凌,还只能居住在破房子里,穿着破衣服,向你乞讨、哀求的倒霉鬼,突然就和你在一家餐厅吃饭,甚至他穿的比你好,出手比你阔绰,吃的还比你贵,你会怎么想?” “你说他们是暴发户?那我会更看不起他,说不定我还会想他们的财富来路不正,是偷来的、抢来的。” “虽然你想法很有问题,但这还真就是非常普遍的一个想法,苏格兰人穷太久了,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太久了,大部分英格兰人莫名其妙出现的优越感,保持的也太久了,久到变成了习惯,这是恶习,但这还不致命。” “爱德华,难道还有更致命的?” “人只会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这也就是说,大部分人会无视大量有关苏格兰人努力的成果,会无视他们的一切,只单单的听信着,自己愿意相信的,比如有个媒体告诉你,苏格兰人素质很差,他们都是靠灰色产业才得到了现有的一切,你会怀疑吗?” “不会怀疑,为什么会怀疑?现在不也是这样吗?” “现实是,还真不是这样,就伦敦苏格兰人的产业而言,他们取得的成果已经非常可观了,经济增长的速度,可以说不输给西菲尼,可是他们没有被承认,包括他们苏格兰人自己,都认为大部分的苏格兰人,是穷鬼,是垃圾。这不公平的,苏格兰人这个名字,不应该蒙上这么一层阴影” 爱德华知道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唯一没办法改变的,就是苏格兰人这个民族身上的阴影。 如果要证明?那证明的已经够多了,有足够的成果证明苏格兰人变了,可是——没有人看见这些,甚至他们自己都看不见。 对此爱德华也非常的无奈,他也只能,试着用各种方法去改变,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伦敦之下的深渊。 “可这些对苏格兰人不公平,对苏格兰人来说,不致命,可对我们英格兰人来说,是非常致命的一点,一种名为落差感的东西,会毁掉一切。真相没有办法被掩埋,无论你多么不愿意,你早晚会意识到的,苏格兰人正在崛起,并且越来越好,而高贵习惯了的英格兰人,会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这个时候,你说我们英格兰人,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应该不会嫉妒苏格兰人,我们现在过的也很好,他们想要追上我们,至少还需要很长时间吧?” “对,我们过的也很好,就我们而言,可是我们的下一代呢?他们接受的是英格兰的精英教育,不光我们父母,就是老师、同学,都会向他们传达一个概念,那就是苏格兰人是低贱的种族,可当他们踏入社会,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要和一个低贱种族的人,竞争工作?甚至这个低贱之人的竞争力还要强。” “...” “如果说落选了,输给了苏格兰人,你说我们的下一代会怎么想呢?” “我不知道。” “当高贵的假面被撕碎,童话编制起来的世界不复存在,现实的残酷会冲垮他们的精神,从而让他们放弃思考,从不满到怨恨,发展起来是非常迅速的,而从怨恨到攻击,这更是迅速,而我们能怪谁呢?我们又会怪谁呢?”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们会怪谁,我们都会责怪——苏格兰人,因为是他们发展的太好太快,导致了我们的孩子找不到工作,是他们的竞争力太强,导致了我们的孩子没了竞争力,是他们这个劣等种族,用了特殊手段导致我们的孩子精神受创了。” “我不会这么想的,物竞天择,竞争失败了,这是自己的问题,这怨不到其他人,何况大家都应该明白,这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这就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的难的事了,人都会逃避,而逃避的最佳方式,就是责任丢给其他人,这才是我们英格兰人,真正要面对的灾难,可以说,我们自己,才是这场灾难真正的主角,是疯狂,还是舍弃掉我们高贵,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做出抉择的事。” “爱德华,这有什么难的?我们都是人,还有哪个人特别高贵吗?就算是皇室,他也是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人。” “可这个高贵,如果已经是他们精神、思想、性格的一部分,你想要舍弃这些,还真的不容易,而强行撕裂,会产生的后果,根本不可估量。只是路在脚下,都是人走的,我们总会有办法的,慢慢解决就是了,就算我解决不了,也会有人想出办法解决的。” 逃避?爱德华从不认为这是一种逃避,因为一个人的力量和能力,都是有限的,能做到的,能想到的,更是有限的,何况当时代出现了差异,人的认知和想法也会出现根本性的改变,简单地说,就是他们这个时代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等往后十年,未必就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了。 尤其是思想上面的问题,就像泡沫经济时期的卡西尼亚,当时所有卡西尼亚人,都引以为豪,都高傲的抬起头看天不看人,泡沫破裂后,接受不了现实自杀了多少人?可大部分人还是接受了现实,活了下来,并且他们也学会了低下头,好好看着人说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好不起来,那我们也没救了,等死吧。 —— 伦敦市,白金汉宫 早上七点。 提恩是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只不过比较异常的是德维尔,她竟然比平时晚起来了几分钟,之前可从没有过这种事,不过也正常吧,每个人的情绪都会有起伏的。 他是懒得多想,告诉了德维尔出去打探一下情报的提恩,就离开了白金汉宫。 当然不是走正门出去的,至于提恩打算去找谁?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当地握有大量情报和信息的媒体了。 只不过这些媒体不同于西菲尼和神圣帝国,他们并没有采用大规模的纸质报刊作为主要载体,而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板子——也就是每个区域,都会有一些板子,这上面就是各个媒体刊登的文章什么的。 途径了好几个板子,看了点内容,出乎提恩预料的是,这板子上面写的东西,比他想的要规矩的多,大部分都是表达了卡西尼亚欢迎塞莉的到访,以及称赞城镇发展,还有一些阿谀奉承的鬼话。 这地方的媒体这么多,怎么感觉还不如西菲尼?他们的自由该不会指的是拍马屁的自由吧?这个还真的有点学不来,提恩也不希望自己国家的媒体变成这个样子。 此时的提恩,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了bbc。 没错,他的目标就是bbc,至于怎么混进去,怎么见到bbc的高官或者负责人。 姑且一路上还是打听了点的,比如说现在bbc的掌门人是弗兰科。 也许管事的不会知道太多真相,但是这些人,一定知道怎么去了解真相,要论人脉,谁能比的过这些用笔杆子杀人的家伙呢。 只是提恩没想到,这个所谓的bbc,他们管理比想象中的要严实?提恩在门口打听了好一会,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bbc难道不是民间的机构吗?内部构架,以及信息管控方面,竟然这么严谨? 第三百七十四章 蜘蛛网 难道这群记者媒体,不应该天天吹嘘自己见到的,看到的东西吗?这只不过是一个协会而已,竟然弄出了军方才会有的紧密口风? 真是见了鬼了,提恩本以为这地方会是一个拥有大量异国间谍打探机密的地方,没想到管理的还行啊,他摇了下头,成功的混到了五层的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 门口的场景,还真的有点惨不忍睹,六个助手面前的文案堆成了小山,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忙碌,来见他们的人,也是一个接一个。 注意到提恩的首席助手走了过来。 “请问,阁下是?” “是有预约的,弗兰科执行官在的吧?我们可是说好了这个时间的。” “他在,我去通报一下。” “不必了,我看你们这么忙,就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可是——” “没什么的可是的,你们忙吧。” 提恩是懒得和他们多说什么,推门就进去了。 bbc这地方,从外面看,大概是一个非常严密和严谨的机构,可进来之后,却发现这地方各方各面都松散的发指,可一般情况下,媒体这种东西,也不太可能有过于完善的安保体系,也没这个必要就是了,毕竟他们不是银行,也不是军事基地,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面。 虽然说表里不一的感觉,有点奇怪,但也就这样吧,没什么特别的。 关上门的提恩,终于见到了bbc的首席执行官弗兰科。 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墨绿色衣服的老头,不同于贵族,胡子什么的都没留,看着还相对的要年轻一点?再怎么年轻也都是个老头。 “...” 看到提恩进来的老头,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提恩看来这人是老年痴呆了,又或者不知道在想什么,弗兰科是一直等到的提恩坐下,他才问了出来。 “我好像没见过你。” “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弗兰科。” “敢问阁下——” “提恩·英格,我的名字,你应该知道的。” 提恩也没想要绕弯,就这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弗兰科听到后,挂上了笑脸,连连点头。 “是西菲尼的几位客人之一吗?非常荣幸,不知道阁下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又或者是有什么想要我们报道的吗?” “如果我说有想要你们报道的,我看你们也未必敢报道,也未必会接纳,何况你们只不过是个协会,是统合新闻媒体的一个民间机构而已,你们可不是媒体,” “但我们可以给提恩大人你提供几个功底不错的记者,我们bbc可是控制着整个伦敦的媒体行业,我想只要是我们推荐的,无论是什么故事,我想他们乐于接受和了解。” “我也就不和你绕弯了,我来找你是为了两件事,其一,是有关伦敦地下怪物的事,其二,是有关外面蒸汽机的东西,其三,护国公威廉来伦敦的目的,你觉得你能说哪一件?” “我们伦敦没有怪物,可要说蒸汽机的话,提恩大人,我也了解的不多,至于护国公威廉,我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 意料之中的答复,提恩摇了下头,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没事,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那么近段时间,城内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方便我去调查吗?比较奇怪的事。” “硬要说的话,是有一件,比如说这份稿件,提恩大人不妨看一下?” 弗兰科递过来了一份写好的稿件。 署名是cbs,而内容——却着实让提恩感觉到了诧异。 —— 虐囚丑闻 —— 总结来说就这么四个字,但实际的内容,却是非常惊人和可怕的。 这完全就隐藏起来,难以置信的黑幕,同时也是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丑陋的一切展现了提恩面前,这大概就是他们崇尚的自由?反正提恩理解不了这么做的目的,更理解不了,到底是谁给予他们权力去做这些的。 过多的思考这些并没有益处,何况这是卡西尼亚这个国家自家的事,明白自己不该参与进去的提恩把文稿给丢了回去。 “如果这东西公布出去了,卡西尼亚不光在国内,就是国际上,都会遭受沉重的打击,你们知道一点,所以特意扣下来了吗?” “我们也许能够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cbs也不会容忍自己的报道被审查和扣留。” “你给我看,是想要告诉我卡西尼亚有这些事?我对这些没兴趣。” “不——真正让人在意的,是这个情报的提供者,苏格兰的护国公威廉,而他正在调查伦敦发生的大概是七年前的一宗失踪案,如果说有什么比揭露和报道虐囚门更重要的事,我想是这个威廉,触碰到了这个国家最为黑暗的一面,而你们能够通过他,了解到我们所不能说,也不能知道的事。” “触碰到就触碰到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想要知道的点不会有变化,至于通过他?我可不觉得自己需要知道这么多。” “你们可以做出选择的,我想只要跟着护国公,你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只不过,那未必是我们以及你们能够触碰到的地方,也不是我们该看见的,所以什么时候停下,这就是各位大人必须要做出的一个理性的判断了,如果想要知道真相的话,我还是推荐给你们跟着护国公威廉。” “我明白了,只不过虐囚门的事,我可没有看过,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有一个人,我想提恩大人还记住一下比较好,他现在是皇家霍洛威学院的学院长,名字是格拉纳。” 这时候楞住的反倒成了提恩,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你说一个虐囚的恶棍,最后去做了老师?还是学院长? 这个学校要黑暗到什么地步啊?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呢?按照刚才的报道,拉格纳可是虐囚门的主犯,也是下达命令的核心成员。 无奈的摇头的提恩,终于缓了过来。 “你告诉我虐囚的首领,现在升官——等等,这个什么皇家学院,是公立的?不应该吧?我从没听说过卡西尼亚有公立的学校。” “虽然不是公立的,可是皇家学院和过去的伦敦市政厅关联颇大,准确的说,我们的爱德华市长到任后,他把市政厅的公职人员,从上到下,换了个遍,而被换下来的人,去了哪里呢?他们自然是被安置到了其他非公立的部门。” “爱德华才到任五年吧?这可是七年前的事。” “可是这个一直以来的惯例,爱德华市长只不过是换了人,却没有改变制度,据我所知,这种安排已经持续了快五十年了吧,可以说现在的伦敦,除了现在市政厅之外,所有人的关系,都是错综复杂的。” “可是这和爱德华有什么关系?” “过去各个地方的地方关系还没有这么复杂,至少不像现在一样,因为过去的市政厅拥有制衡其他各方的能力,而现在市政厅内从上到下被换血了,他们已经失去了制衡其他势力的能力了,可要说市政厅被架空了也不至于,但是他们的耳朵,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灵光了。” “你们伦敦的情况,可真够复杂的。” “提恩大人,我不建议你去调查,我建议你跟着威廉的脚步去调查,因为现在的伦敦,就像是一张蜘蛛网,而威廉只不过是一直较大的虫子,他早晚会被缠住,然后被吃掉,可是提恩大人不用担心,你只要跟着他,那些丑陋的怪物就不会想吃你,因为他们会去吃掉个头大,并且肥美的威廉。” “那这个威廉,他一定会被吃掉吗?” “威廉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他在伦敦注定是孤立无援的,所以他没有前路,而一切的起因,都是爱德华过于霸道的驱逐了所有的公职人员而已,我只是想要提恩大人,了解一下蛛网是怎么铺出来的,免得提恩大人小视了他们。” “这个格拉纳和爱德华有关系?” “有,也没有,格拉纳是十年前退下来的,是八年前,开始担任皇家学院学院长一职的,直接关系多半是没有的,间接的关系,恐怕是有的,爱德华是四年前的大换血,格拉纳是最大的赢家。” “我是有点听不懂你说什么了。” 提恩是真想不明白这个老头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个伦敦市政厅,维持了五十年的传统,也就是把推下来的人,安排到其他的岗位上,这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只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扯上爱德华呢?还强调了好两次,爱德华把市政厅的人员从上到下换了个遍。 虽说他解释了一下,换血导致了市政厅耳朵不好,可提恩依旧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说格拉纳是最大赢家,他到底从之前的大换血中获了什么利? 一大堆疑问涌了过来,提恩皱着眉头,虽然有好好整理的心思,却没有选择再多问一句。 这个老头绕歪路的本事绝对是非常厉害的,和他继续鬼扯下去,只会让脑子变得一团浆糊,为了免得变成老年痴呆,提恩还是选择了告辞。 出了bbc的提恩,着实有点头疼。 刚才弗兰科明示的几点,无非就是现在威廉正在调查的是比虐囚门更黑暗的,国家层面的丑闻,而调查这个丑闻,多半会让提恩知道想要知道的。 提恩提出的问题,撇开本就和威廉有关的,剩下的两点,一点是地下怪物,而另一点是蒸汽机,难道说这两个看似不相关的东西,实际却存在着必要的关联? 可真要是这样,提恩感觉自己不应该调查下去了,这次的事件不同于之前他们经历的,虐囚事件那玩意曝光出去,对一个国家的声誉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提恩绝对不想参与进这种事情里,他还想多活几年的。 此时的提恩,还真的有点佩服cbs敢于把真相写出来,并且他们还打算公布出来,也许每个地方都有一些拥有勇气和能力的人吧。 至于那个威廉,提恩对他仍旧没有任何的好感,即便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揭露一切的英雄,可昨天这人的所作所为,给提恩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差了。 无论这个人做出什么好事,都无法摆脱他是一个别有用心的恶棍本质。 现在又要调查学院——提恩可没打算直接去调查,他选择了先去和塞莉汇和,同时也汇报一下情况。 至于汇合的地方么,那自然是伦敦市政厅了。 九点三十的新闻发布会,也快要开始了,提恩可是头次听说这玩意,过去看看那群媒体能问些什么,也看看塞莉能说些什么。 —— 伦敦市政厅 表明了身份后,经过审查后,提恩才算进入了内场。 此时新闻发布会还没开始,虽然时间已经到了,可按照门口治安官的说法,他们是为了防止昨天的事件重演,所以刻意的再一次严查了周边的环境,并且再一次确认了记者们的身份,所以导致了新闻发布会被延迟了半小时。 这也是好事,提恩在内场没走几步,就见到了整理着服饰的塞莉。 相比往常的衣服,此时的塞莉算是换上了看起来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深色调衣服。 走进了的提恩,摆了摆手,站到了塞莉身后,也是镜子能够看到他的位置。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穿这颜色,平时你不都喜欢白色和淡黄色吗?” “那不是我的喜好,我对穿的东西,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都是库洛维帮我选的,现在这套也是,算是正式场合穿的吧,也许——我对这些东西,还真的没在意过。” “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对塞莉你来说,衣服怎么穿都可以,就算上下穿反,就是把裙子穿在上半身,估计外人看到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咳——也许吧。” 塞莉笑着摇了下头,她总算是在库洛维的帮助下——基本都是库洛维帮她打理完一切,此时市政厅的人员,也算是算准了时间,来传达了新闻发布会即将开始的消息。 第三百七十五章 引用 “时间还真是算得准。” 这么说了一句的塞莉离开了椅子,走向了前台。 —— 新闻发布会 不同于提恩进来时,此时的现场已经坐满了人。 场下坐着的人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标注的是名字以及代表机构。 现场的情况,还挺好的,媒体看着还挺听话的,塞莉和爱德华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走进了会场,也几乎是在同时,灯光闪烁。 这玩意叫做照相来着?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提恩可没有跟上去,而是就这么站在了外场。 简单的几句套话后,媒体开始了提问,只是这些提问,竟然没有八卦,真的没有八卦和绯闻,竟然这些媒体问的全部都是公事?这还是媒体吗? 当媒体不盯着裤裆看的时候,提恩一时间竟然还真的有点难以适应,他干笑了几声,问起了身边的莉亚一行魔法使。 “果然一切都是准备好的?莉亚,你觉得他们可能是在演吗?” “应该不会吧,只是我也有点意外,卡西尼亚的媒体,尤其是伦敦的媒体,那可不是一般的不听话,他们也是出了名的极端。” 这么说的莉亚看向的是另一边的公主,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后者,很自然的接过了话。 她指了一下场外的一些设备。 “放心,都不是演出,这些记者都是真记者,只是,这么听话,恐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说不定安妮同学的老爹会知道吧。” “安妮同学的老爹?安妮没有跟在你身边,她是去上学了吗?” “是啊,不过听说下午基本没课的。” “我想说,安妮就读的学院,该不会是皇家霍洛威学院吧?” 比起安妮同学老爹的身份,此时的提恩更在意的显然是这一点。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正好就是在这个学院就读? 期待着否答案的提恩,却听到了完全与之相反的回答。 “对啊,就是皇家学院,提恩大人你刚来没多久,就连伦敦有几个学院都知道了吗?只是提恩大人,这些学院普遍只给十到十八岁的人就读,大人去了解这些,该不会是另有所图吧?提恩大人?” “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只是我今天从bbc那听说,威廉正在调查七年前的一起失踪案,而他所调查的地方,就是皇家学院。” “威廉也在调查这个?他有什么理由去调查?” “看来公主你也知道这件事?” “我是知道点,失踪的孩子叫做克罗蒂·诺东,目前来说,已经大致确认有一桩命案,以及另一起失踪案,和这个案子有关系,提恩大人,这案子的问题挺大的,我不建议大人你继续调查下去。” “别大人大人的,你看着我的样子,像个大人吗?还有,我们西菲尼和瑞罗菲尼不同,称呼别人姓氏的居多,直接叫名字的可不多,叫名字就别加尊称了,你叫我提恩就好。” “可是提恩你是直接称呼大小姐为塞莉的吧?能够直接喊对方名字,看来提恩大人和你们家大小姐的关系,不一般啊?” “别乱想了,我不称呼塞莉大人,是因为她是这么期望的,仅此而已,乱七八糟的话别乱说,小心被割掉舌头。你还是和我继续说下失踪案的事吧。” “呜——舌头没了可是大事,提恩大人,我接着和你说失踪案的事吧。” 听完下来,提恩感觉到这个人,也对这件事完全不了解。 说的全是废话,真正有价值的情报,只有两个平民,一死一失踪的案子,和七年前的案子,可能有所牵连,以及,七年前这三人的一些纠葛。 就在提恩打算继续追问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媒体自报机构和记者名字,注意力瞬间就转移了,失踪案的事情,晚点再说吧。 “诺曼大小姐好,我是日影商会的记者,阿希·范阿克。” “...” 听到这商会名字的塞莉显然也是楞了一下,可很快的就调整过来了,她点了下头,示意阿希这名记者继续说下去。 阿希拿出了准备好的本子,翻开后迅速问了出来。 “我们有听传闻,诺曼大小姐在威尼斯,订购了三百艘商船,这是不是意味着西菲尼即将重启海路运输呢?” “我终于听到了一个非常有水准的问题,看来你们卡西尼亚也是有人重视这一块的,这是好事,对你们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如果在其他地区,我被这么提问了,我肯定不会回答,只是今天是特例,我可以准确的回答你。” 塞莉停顿了下,点头认同了阿希的提问。 “回答是,没错,我们西菲尼正在修建码头,并且正努力联系各方,打算重建海路运输。” 此言一出,下面的媒体诧异声一片,可得到了回答的阿希并没有坐下,而是就这么问了第二个问题。 “诺曼大小姐,西菲尼内部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论调,又或者说研究声明,他们预测未来的海运,将会彻底的替代陆运。” “...” 他不同于其他记者,似乎早就知道了塞莉会这么回答,所以他接下来的问题,才是他真正想问的,而问出来后,塞莉的短暂沉默,也证明了这个问题是需要思考一下。 按照提恩了解到的以及塞莉之前说的,她发展航海,主要目的是为了今后发现新大陆,至于海运?反正提恩是没怎么听到塞莉提到过,而这意味着什么呢?海运只不过是未来地理大发现的一个附带品而已。 一个附带品被提升到了主要的层面?换谁估计都会要思考下这东西的价值吧? 塞莉是很快的就是考完了,她再一次点了头。 “阿希记者,你说的没有错,我们内部是有这样的论调,但就像是说士兵无用论一样,只不过是某部分人的一部分论调而已,这并不代表我们官方的想法。按照我了解到的情况,各国的国情、市场,甚至地区的发展都不一样,海运是能带来很大的贸易,但显然,陆运才会是主流,因为沿海的城镇,只占了洛马斯特不到百分之十的的土地,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可都只能依靠陆运。” “非常感谢诺曼大小姐的回答。” 得到了塞莉回答的阿希,表明了谢意后,坐下了。 之后的提问,也算是比较千篇一律的,主要的核心无非就是集中在两国的贸易、关税、教育、友好关系等等问题上。 前前后后的时间也不算特别长,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 可等到散场,塞莉换了身衣服走出来,已经靠近十二点了,这个点也正好吃饭,虽然晚了点,但也还能接受吧。 至于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塞莉自己提出来的,就这么在市政厅用餐。 只是没想到市政厅的餐厅,远比想象中的要小的多,提供的食物,也少的可怜。 与其说这是餐厅,还不如说是商场的茶座,虽然占用了半层楼,但要和庞大的市政厅相比,这地方小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此时的提恩也注意到站在某个用圆桌拼凑起来的餐桌前的爱德华。 “大小姐——” “市长大人,别客气,坐坐坐。”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也就坐下了,爱德华是不断的表示新闻发布会延迟了半小时,耽误了他们用餐时表示万分抱歉,并且又因为餐厅简陋也不断的表示歉意。 其实就算是一般贵族,也不会对这种接待方式有什么异议,何况这是塞莉自己要求的。 “不用在意,爱德华市长,这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我也知道卡西尼亚的午餐,一直都不是正餐,何况市政厅的伙食,比我想还要好。” “这么简陋的接待,就算大小姐不在意,我们也会在意的。” “这是我自己要求的,和你们关系不大,我也想来看看你们市政厅中午都吃点什么,意外的还不错呢。” 啃了几口面包的塞莉,就这么放下了手上的三明治。 这个人平时吃的都是大鱼大肉,即便是早餐,也会吃不少肉类,这个类别的人,少吃一顿也不会饿,反而对健康有好处。 此时的塞莉把话题也转向了昨天到访的威廉身上。 “爱德华市长,昨天的那个威廉,他在卡西尼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应该不属于公职人员吧?应该也不是贵族吧?” “就和大小姐想的一样,他不是一个公职人员,也不是贵族,他是因为一些巧合和意外,被媒体们捧出来苏格兰护国公,而苏格兰人的贵族,也算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影响力,他们那的贵族可没有任何尊严,大致情况,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一盘散沙,这也导致了平民出身的威廉受到了大量年轻人的追捧。” “因为贵族过于无能,所以媒体就转而追捧平民之中的英雄吗?也算是正常的事,只不过,这些媒体的背后也是资本家,而资本家造星的手段,也是常见的不得了,我虽然觉得肮脏和不堪,但这也许真的非常好赚钱吧?” “是非常好赚钱,现在只要有什么报道和苏格兰护国公有关系,那一定能吸引非常多的眼球,而威廉真正成名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所有媒体都在宣传他。” “宣传过头了吗?市长大人,物极必反,而我昨天看场下的情况,基本伦敦当地人都很反感威廉?” “他不是伦敦人,听说出身是在爱尔兰的卡洛,距离我们伦敦,可至少有三四个月的路程,也不知道他跑来这里,是有什么鬼心思。” “他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无亲无故的,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前提是没有媒体帮他忙的话,我今天看伦敦的媒体,着实有点担心这里未来的发展。” “大小姐指的是?” 提恩是非常清楚塞莉指的是什么,爱德华也懂,可他故意装傻。 以他的立场来说,有的时候是需要装傻的,知道的也必须要说不知道,这才是为官之道,要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这官可做不长,因为现实永远是残酷的,而人永远只想见到美好的。 塞莉可没有顾忌什么,就这么说了下去。 “你想啊,现在的媒体已经意识到了关注度就是钱,那么未来他们会发展成什么样呢?也许未来会衍生成,文章不重要标题最重要的形式,例如现在的n,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编造和命题,只要这些做好了,钱不会少赚的,真相?公正?记者的良心?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能买到的,只不过金币的数量不同而已。” “这种情况的确已经在我们卡西尼亚有点兆头了,瑞罗菲尼那就是横行了。” “可是爱德华市长,这只不过是最初的样子而已,相信我,这群所谓的媒体,还会继续的恶化下去,人撒了一次慌,那就会有无数次,而在信息匮乏的年代,媒体的公正性是绝对不可缺少的,我们获取情报的来源,只有他们媒体,而他们是可以直接的控制阅读者思维的,我能看到未来媒体丧失了公正性后,完全沦为思维控制工具之后的样子。” “沦为思维控制工具?大小姐,这怎么可能?” “人是善变的,也是两面的,爱德华市长觉得一个人会在同一个原则性问题上,同一个时间上,会做出两种不同的回答吗?” “大小姐,原则性问题,可没有两种回答,他们也不可能自相矛盾。” “按照我之前的了解,你们卡西尼亚曾经因为兵役制度,而闹腾了很久,至今都没有一个定论,就说这件事情,爱德华市长你认为一个人,同一时间下,会在这个问题上有不同的态度和回答吗?” “兵役制度?当然不会,如果一个人有两种态度,那就说明他摇摆不定,这样我们的兵役改革制度,早就会定下来了,没有什么比摇摆不定的人,更好骗了。” 听到爱德华这么说的塞莉,笑了一下,靠上了椅子。 随后对着爱德华,提起了问题。 第三百七十六章 双重选择 “爱德华市长担心无业青年增多的问题吗?” “是,我担心。” “爱德华市长担心青少年犯罪率增加的问题吗?” “是,我担心。” “爱德华市长觉得学院的存在是否能够有效的对青少年进行教育,以此来规范他们的行为,增加他们的素质呢?” “是,我就是这么认为。” “爱德华市长认为年轻人会喜欢挑战自我,以及尝试自己没有尝试过的东西吗?” “他们应该喜欢,年轻人都喜欢追逐刺激的东西。” “那么爱德华市长赞成兵役年龄降低以及义务化吗?” “...” “是赞成呢?还是不赞成呢?” “我想我是赞成的。” “当然,爱德华市长当然会赞成,虽然我问了五个问题,可真正会被公布出来的只有最后一个,也就是爱德华市长支持兵役义务化。” “我——我也只能说是,但——但我真的有点,不太赞成普遍义务化,这会对我们国家的财政造成极大的负担,我们也没有这么多敌人,只是无业的年轻人是需要一个地方给他们点约束,以及教会他们礼仪。” 提恩也看得出,这个爱德华显然也是处在两难的地步。 可是塞莉的问题没有就此停下,她换了一个坐姿。 “那就好,我换一个问法。” “...” “爱德华市长担心战争吗?” “是,应该没有比战争更愚蠢的了。。” “爱德华市长担心各国之间的军备竞赛吗?” “是,这会浪费很多钱,并且毫无意义,把这些钱花在其他方面会更好。” “爱德华市长,你觉得年轻人持兵器,学习如何杀人,是否过于危险呢?” “是,我们是明令禁止这些的平民携带武器上街,何况年轻人也不该去学杀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地区才会让年轻人去学杀人?” “爱德华市长赞成强迫人们拿起武器吗?” “当然不赞成,任何人呢都不应该被强迫的拿起武器。” “那么爱德华市长反对兵役年龄降低和义务化吗?” “...” “爱德华是,是赞成,还是反对?” “我想我是反对的。” “哈哈哈——爱德华市长,你看,是不是这样?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只要选对诱导的方向,那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结论,任何事都是这样的。” 塞莉的话术绝对算不上高明,但是如何利用人的心理,利用他们最基础的伪善,这一点她是非常清楚的。 只是如果说那些媒体用上了这种伎俩,他们的未来,还真的就是漆黑一片。 民众这可不是被利用了,而是被胡乱的诱导,而诱导到最后的结果,那自然是思考相悖带来的崩坏,即思维、理性的崩坏。当一个人同时支持两种不同的观点时,他们之后会什么样子?那自然无论是活着,还是做事,都不会像是一个人了。 爱德华拍了下脑袋,他依旧非常在意这些媒体的行事风格。 “难道说他们都这样吗?” “不都这样,有良心的不会这样,可他们人不多。过去的媒体注重的是真相,可现在他们注重的是利益,他们已经没有所谓的良心和底线了,也早就忘记了,身为媒体,他们该做的是什么了。” —— “真要这样,我们的前途,还真的就是一片灰暗呢。” —— cbs的主编佩利,看着被打回的文稿,当着所有人的面,念叨了这么一句话。 而bbc那边的审稿人,却只是告诉佩利。 “内容影响重大,即便证据充分,也不能这样轻易的公布,何况这些东西公布出来没有任何人会成为赢家,cbs必须要改,否则,不予通过。” “我认为它具有很大的意义。何况这怎么可能没有意义?这么多证据摆在我们面前,连到受害者都专门跑到我们伦敦,寻求我们的帮助,我们难道不应该去帮助他们吗?我们可是媒体人,是——” “我们是媒体,但也不要忘记,我们吃的到底是什么饭,这个世界的事,有好有坏,你认为自己能做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把所有的一切错误都纠正?有些错误错了就错了,只要让上面的人知道错了就好了,何必要让所有人知道呢?” “你想让我拿着这些材料,去勒索,还是去敲诈?我们不是恶棍,我们想要的是真相,我们是媒体人,我要做的是传播真相。” “你知道真相了,真相也就在你手中,而这份真相真正的意义是什么呢?是保护受害者,是为了给受害者争取利益,难道不是吗?与其公开,把这些丑事全部说出来,让所有受害者都做不了人?然后获得点少得可怜的赔偿金?如果你真的想帮他们,那你就该用自己的能力,去帮他们争取更好,更大的利益。” “我们的职责是向公众传递正确的信息,我们不是法官,也不是治安官,我们能做的,只要把真相写出来,传递给公众,仅此而已。” “那么你考虑过吗?这些都是真相没有错,可那又如何呢?这份真相能够带来什么好处呢?没有利益的真相,公布出来又能有什么意义呢?还是说你认为会损害到受害者利益的真相,是正义呢?你不要认为这些消息公布出去不会损害到那些可怜人,他们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而这件事一旦曝光出去,你能想象到未来那些人的日子要怎么过吗?” 传达人举起了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 “天天门口被一大堆媒体堵着,他们见到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过去在监狱是怎么受到侵害的,一天侵害几次这种揭人痛处的话,你可别告诉我他们不会说这种话,我们卡西尼亚的媒体根本没有底线,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我们的媒体可是能够在洪灾过后,拿着录音设备指着受灾者的家,询问受灾者感觉如何的一群垃圾。” “我们不应该选择性报道,不应该主动的遗忘某些事情,我们追求的是真相。” “佩利,看来我们完全没有办法交流了,我知道你们cbs一直注重真相和现实,可是这个时代,已经不适合你们了,我们媒体的立场也早就该有变化了。” “不,无论是什么代价,我们都应该把真相公布出去,无论如何也要让民众了解到,为数不多的真相,这是我们的职责,是我们从事这行的底线。” “那么佩利,我必须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份报道不能发布,也不能被公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知道佩利还有家人,想想他们吧。” 传达人说完这些,就离开了。 最后已经放弃了诱导,进行了**裸的威胁和恐吓了。 佩利倒在椅子上,仰起头长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媒体变成了这种样子,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追寻着金钱的畜生了?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 “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已,还是说佩利主编,你打算放弃呢?” 威廉的声音传到了佩利的耳边,他睁开眼睛,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护国公。 此时的佩利,早已经决定好了一切。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把真相传递给所有人,因为这就是我们的职责,这就是上天赋予我们的命运。” “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佩利主编,只要你希望的话。” “我不会借助你们的力量来公布这些,我相信我们伦敦的媒体,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和良知,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抗争,我会用自己能做到的一切,来把真相公布出去的,这是我们的职责,而不是你的。” “很好,没白白浪费我这么多时间,那么就努力一下吧,佩利主编,我就不打扰了。” 没有再说一句的威廉,离开了cbs报社。 对他而言,报社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因为无论事态如何,威廉都能够把虐囚门的真相公布出去,只是他身上的事比较多,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助手,这位佩利主编就是很不错的人选。 虽然利用了佩利主编,但威廉在虐囚门的事件上,可没有编造,一切都是事实,而他之所以能够了解到这些,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很多受害者都会来找他帮忙,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也不单单只有苏格兰人。 —— “皇家霍洛威学院吗?如果可能的话,我还真想再进去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剑鱼。” —— 染着蓝色头发,身上穿着是奇怪皮草的男性,出现在了街道拐角的阴影处。 被喊作剑鱼的人,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让发型之中那颗巨大的爱心,显得更为明显。 那人不急不慢摇晃着身体,就像一条在水里游的鱼一样。 “威廉,我不喜欢你,但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至少在我找出真相前,我们相安无事,前提是少做恶心的事。” “做恶心事情的可不是我,而是那些有罪的人,我们都知道格拉纳就是死,也不会开口的,为此我们需要一点手段,何况这本就是他罪孽的一部分呢。” “如果他被抓走了,被推上了审判台,我们想知道的,就永远没办法知道了。” “果然你也认为他会在被审判之前自杀吗?有这种想法不奇怪,但是我知道的,这个格拉纳,如果不是确定百分百没有了活路,他不会自杀的。” “人败名裂,他们也没有活路了。” “也许是,身败名裂了的确没有活路了,只是有些人,还会有第二次机会的,比如远离故乡,舍弃姓氏什么的,那个拉格纳,也许还有这样的选择。” “他没有。” “那就给他创造一个这样的选择。” “...” “不要这么死板,你穿的明明像个疯子,那就应该疯狂点,做点让人惊讶和惊喜的事,还是说你背后的那位大小姐,她没这个打算?” “朱尔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可她参与其中了,只是我们也都没必要担心她,她可是绝对安全的存在,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够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这大概就是他们的特权吧。”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想要知道你接下来打算要做的事。” “我?那当然是——看球赛。球王贝利的表演赛,我们为什么不先看完了,再作出决断呢?何况有些事情,本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好的,表演赛可就在明天,我们都好好的享受一下足球的魅力吧?” “我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 “别生气,等球赛结束,钟表又会开始转动的。” 威廉可不会理会愤怒的剑鱼,就这么摆了下手,走上了漂亮的街道。 这才是人应该走的道路,漂亮、宽阔、舒适。 —— 日影商会 刚从记者招待会?当时媒体人提出的是这称呼,可到了正式场合,就被改成了新闻发布会,算了,名字变更而已,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多半也只是市政厅为了强调下自己的新闻控制权而已。 回到了大本营的七号,刚刚整理好采访的资料,就被人通知去见队长了。 依靠升降梯来到地下的队长办公室,七号意外的见到了自己的另外两个队友。 “队长,他们都在这?看来是发现了什么?” “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你们三人,是我们仇杀队最精锐的小队,明天球赛就要开始了,我想以你们三人为核心,组建一个保护小队,当然不止你们,总过十五人的小队,潜入到会场,进行安保行动。” “我们去保护那个塞莉·诺曼的小丫头?队长,这不好吧?” 这话自然只会是三号说的,他算不上蠢,只是不愿意思考,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 七号也算是习惯了,他对此也没有任何的想法,而是接过了三号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果然队长是在担心威廉吗?那个人听说昨天晚上,似乎对那位大人图谋不轨?只是连我们都出动?是不是这动静也太大了点?” “我们没得选择,只能这么做,如果那位大人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所有人都要倒大霉,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确保那位大人的安全,一切都交给你们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红莲之血 安保行动,倒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过去也有接过类似的任务。 七号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只不过他还是打算了解一下自己知道的另外一件事。 “队长,还有个事,我听说仇杀队开始转移了?这次的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七号,我必须告诉你,这次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疯狂和严重。” 七号是真的想象不出,队长所说的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只不过是一群无聊的人,做点无聊的事,还能怎么样? 影响能够大到哪里去?何况他们只是苏格兰人,没有钱,没有权,闹不起来的,就算闹起来了,估计影响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虽然这么想,可七号还是答应了队长提出的要求,重新回到的地表的三人,被三号拉着去了他的房间,商讨一些作战计划? 这人其他的事情不算热心,但制定计划这方面是真的挺在乎的。 只是走进了三号的房间,这家伙的兴趣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房间里面除了酒,就是酒,没其他的了。 “你一天到晚喝这么多,我们又尝不出什么好坏,你喝这些真的有意义吗?” “尝不出,不代表感觉不到,我还是挺喜欢醉倒的感觉的,就是走路轻飘飘的那种感觉,下次七号你也多喝点,试试看。” “容忍我拒绝,我可没这个心思昏迷,还是快点准备下需要的东西吧。” “我这里就有斯特拉特福区体育场的平面图,我们也能大概确认下自己的位置,当然,前提是我们知道我们拿到的票到底是什么位置的话。” “伦敦碗的票不用担心,我们自然能够拿到想要的位置,不用担心仇杀队有什么做不到的,至于确认自己的位置,只要能够尽可能的接近贵宾席就好,反正贵宾席当天一定是被严防死堵的,我们不可能进的去,甚至可能只要靠近就会被盘问。” “那么也就是这里了。” 三号的手,自然的指向了贵宾席位的正下方。 这是正常选择下的正常判断,只是七号却不这么认为。 “我们可以选择这里,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块区域的人,一定会受到治安官的监视,我想我们还是选择这里比较好吧。” 七号指向的地方是贵宾席的正对面,理论上说是距离最远的位置。 如果要从事安保的话,这绝对不是合适的位置,就算是七号他们速度再快,从这个位置赶到现场,多半雇佣他们的老板也早就凉透了。 对此别说是三号,就是五号也颇感意外,可七号并没有改变主意。 “可不单单只有我们负责安保任务,我们只不过是出现了万一的情况下,才会出手保护那位大人的,这也就是说我们并不需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这个距离给我们赶到那,如果说治安官没有摆平,甚至继续恶化,我们才能判断是否该出手。” “也是,我们可不许要第一时间出手,一直在治安官眼皮底下,真出事了,反而会因为要急着救助和治安官有冲突,要是我们被误认为同伙,也不是一般的麻烦。” “所以这个位置就可以了,五号你的意见呢?” “不知道,五号什么都不知道,五号只有三岁,听不懂你们再说什么——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五号并不喜欢这所谓的作战会议,至于三岁,千万别误会,异种人的成长轨迹和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这个人是标标准准的二十岁。 虽然五号是他们中间最年轻的一个,看起来也不怎么靠谱,可按照能力的强度,五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而年龄最大的七号,他的能力其实某种意义上是最弱的。 只是有的时候,这个所谓的强弱,并不只是简单的1大于2。 七号虽然对五号的装傻是习以为常了,可三号的性格,可就没这么稳重了。 眼见两人又有点吵闹起来,七号表示自己还要回去写报道,立刻离开了三号的房间。 “听他们吵闹,还不如考虑下到底要怎么去衡量今天那位大小姐说的话呢。” 七号不同于大部分媒体人,他会去认真的思考每一个国家领导者、高官们所说的,尤其是在未来的决策上。 现在大陆各国主要的经历都还放在陆地的争权夺利上,可西菲尼已经把目光投向了海洋上,如果是正常的瑞罗菲尼政客,多半会出言讽刺,说什么西菲尼是因为没有能力,所以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什么都不会有的海上。 西菲尼并不是没有能力,这群政客应该是最清楚的,可他们依旧会这么说,因为如果他们不能忽略既成事实,那他们也没有资格做政客了。 当然,刻意忽略事实,装成瞎子的可不只有政客们,他们的民众也是一样的,这点大家都是一样的,因为理智和拥有辩证能力的人,永远只占少数。 此时七号终于回到了报社,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可他刚坐下来,就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话,一个报社内同行都在讨论的大事。 —— “听说了吗,cbs要退出bbc了。” —— 这是从市政厅离开,回到白金汉宫后,在门口听到的消息。 提恩是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cbs,什么是bbc,所以退出也好,不退出也好,也就那样子了。 塞莉虽然有点在意的样子,可没有停下来听听他们说什么,这也说明了,这个问题似乎没想的那么重要。 可是提恩进到白金汉宫里面,第一眼见到的人竟然是昨天晚上参加晚宴的莎夏。 这个人还是和昨天一样,眼睛里只有安妮,现在的她就拉着安妮,寸步不离——贴的很近,而安妮么,则是一脸的冷漠。 之前提恩也能感觉的到,这个安妮并不喜欢这个叫莎夏的,十多岁的小鬼,也许还不能分辨什么是好意,什么是恶意吧,也许。 “哦——这不是罗伯特秘书长的女儿莎夏·布鲁斯吗?你们两位还是同学?” “塞莉大小姐,非常荣幸再次见到您。” 姑且这个莎夏对待人还是挺礼貌的,前提这人不是公主和莉亚。 她对这两人的态度可不是一般的奇怪,塞莉听到莎夏的话后,点了下头。 “不用这么客气,别在楼下坐着了,一起上楼吧。” “非常感谢大小姐。” “这都要谢,弄得我好像是个会吃人的恶魔一样。” 念叨这么一句的塞莉,第一个走上了楼梯。 回到了房间,塞莉一如既往的走进的是提恩他们的房间。 提恩看了一眼楼下的情况,以及室内的情况。 还好,和楼下比的话,室内还不算挤,何况白金汉宫的房间可是出了名的大,就八个人,也就只占了不到三成的空间,整个房间依旧显得很空。 塞莉坐下后,和那两个小鬼聊了几句,就直接问起了提恩的调查结果。 没有回避这些人谈这些,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些人当中也不可能和地下怪物存在直接的关系,提恩也就把自己调查出来的东西,给塞莉讲了一遍。 其实也是挺简单的一件事情,无非就是虐囚门以及虐囚门的主犯现在是霍洛威皇家学院的校长,并且威廉还在调查皇家学院七年前的一起失踪案。 听完后的塞莉,皱起了眉头。 “虐囚门这件事情吧,我估计十有**是真的,其实很早就有卡西尼亚虐待囚犯的传言,但是一直没有大规模的被人曝光过,毕竟大家都是有家人的,这事情谁敢曝光,那一定会遭到国家层面的迫害。只是拿到了虐囚门决定性证据的威廉,却在对我们出手吗?可他现在真正的调查核心,却是七年前的失踪案?” “是这样的,我也感觉很奇怪,但是弗兰科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跟着他,然后什么都会知道,可我真的不认为,我们应该和这个家伙有什么合作,他不会是一个正常人,跟着他,我怀疑是自寻死路。” “七年前的失踪案,提恩你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吧,也许能在这个问题上了解一点。” “大小姐,有关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告诉大家一点我们知道的,之前我们也对这件事,进行了一定的调查,不如说现在整个伦敦的贵族,都在调查七年前的失踪案。” 能够出声的自然也只有公主了,提恩对此也没什么意外的,他不去直接调查,也是这个原因,你说这个公主来伦敦都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直接找她了解,能够省掉很多浪费时间的麻烦事。 可是提恩没有想到的事,这人来了这里至少两个月了吧,她竟然依旧只了解到了表面的东西,更深层次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按照公主说出来的事情,听到的人名大概只有四个。 —— 失踪了的克罗蒂·诺东。 七年后死亡的瑟莉。 七年后失踪的西尔万。 还活着,什么事都没的朱尔·泽伦。 —— 提恩是很想说,这个朱尔是嫌疑最大的一个人。 可显然依靠直觉做出的推论,是最没有价值和意义的,至少另一边的塞莉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人,她拿着笔写下了四个人的名字。 “你的意思就是说,瑟莉过去想要谋害克罗蒂,失败后,克罗蒂第二学期就是失踪了?而克罗蒂的同学,却一个都不知道为什么瑟莉要去谋害克罗蒂吗?我倒真的想知道,你们卡西尼亚的学生团体,都这么冷漠的吗?出了这么大的事,真的就没人去了解一下?” “这——” 公主显然被问到了不知道的东西,她只能选择看向了另一边的皇家学院的学生。 安妮是想了一下,就直接回答了出来。 “我们学校的等级制度非常严明,就是有钱人当中也分档次,比如说富豪和富豪一个圈子,普通一点的,就和普通一点的一个圈子,而平民的圈子是最底层的,也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接近的,西尔万和瑟莉的情况,应该就是属于这个类别的。” “现在的小孩子交朋友都是按照阶级的?卡西尼亚的教育坏到了这个地步吗?因为这种固有阶级,导致了大部分学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恩什么吗?可是朱尔到底是怎么接触到平民圈子的?” “圈子之间的规矩,都是默认的,也许是教师刻意诱导的,可泽伦家的情况,不太一样吧,他们有做出选择朋友的权力?大概吧,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怎么清楚,也理解不了,按照我们学院目前的情况和样子,上位贵族和富豪家庭出身的,是不会主动接触这些人的。” “那按照这种构架划分的话,安妮你处于什么位置?” “基本和平民没什么差别,学院内部最不受欢迎的是两类人,一个是平民,一个是外来者,即便我是瑞罗菲尼大使的女儿,也一样被看做外来者。莎夏就不一样了,她父亲罗伯特属于当权派,并且还是在强市长下的当权者,可以说是整个伦敦的二把手,她的地位应该属于学院的最上层了。” “我可从没说过自己的父亲是谁,而且学院里不给我好脸色看的人也多了去了,我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这种贵族游戏,他们自己玩就足够了,我可不感兴趣。” 被提到的莎夏,也算是回应了一句。 只是安妮依旧不怎么愿意靠近这个人,她选择避开了试图搂住她的莎夏,随后拍了下莎夏的背,示意塞莉看一下这人。 “大概朱尔就是类似莎夏的人吧,不愿意守规矩和默认规则的人,面对她这个类型的,大家也都会选择远离。” “规矩过头了,有的时候也不是好事,就像大部分贵族都秉持着荣誉和荣耀什么的,为人太过正直,也是会有大问题,当然,我不是指你们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想法,你们应该更自由一点,什么圈里圈外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未来什么样?” 第三百七十八章 推崇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学院内会有这种规矩,可这就像是贵族家系传承下来的家族文化一样,从入学第一天起,就会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大部分人,恐怕学院内部不光是老师在推崇,学生也有不少认同和认可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没这个能力去改变这些。” “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卡西尼亚的环境可是出了名的差,贵族更是出了名的喜欢装腔作势,这地方和神圣帝国完全不同,地方也好,贵族也好,不可同日而语。只是我对你们的这个学院,也有点兴趣了,等明天看完球赛,你们带着我们去看看那个皇家学院吧。” “可是大小姐,我们学院的学院长拉格纳他可是虐囚门的主犯,我们不太合适引荐大小姐去学院吧?要是这件事情公布,会对大小姐的声誉产生影响的吧?” “没事,我会让爱德华陪着我一起去的,顺便也看看这个恶魔的扭曲程度,合适的话,就让他当场被控制押送司法机关最好,这是你们念书的地方,是教育下一代人最重要的场所,学校可不能由这种人控制。” 这算是塞莉正义心泛滥?这倒也不至于吧,提恩理解中这位大小姐,还是挺喜欢这种离奇和诡异的事情。 没错,拉格纳的履历,的确是非常离奇和诡异的。 他过去在市政厅工作,并参与了上层默许的虐囚行为,不仅没有遭到任何处罚,后来甚至还担任了本地学院的校长,还是皇家学院,某种意义上说,这的确是非常离奇的一件事情,而这离奇的背后,也必然存在理由。 按照弗兰科的说***敦背后的关系网,会像蛛网一样密集,这大概也算是卡西尼亚独有的文化体系了,大概。反正提恩从没见过这种类似的关系网,也许塞莉见过?她那位置这种奇奇怪怪的连带关系,应该见的不少吧? 此时塞莉也没多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些什么,而是撑着下巴,看起了楼下。 “现在才两点多,你说我们做点什么呢?楼下这群记者也不知道累,要是他们累了,我们还能出去逛逛,可现在看起来,我们是绝对出不去的。” “那么——大小姐要不要一起来玩点桌游?” 公主的提议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卡西尼亚的桌游可是非常出名的,只是,提恩并不感兴趣,他回来和塞莉说这些的主要原因,也只是想听下塞莉的想法,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和事都太多了,他可不敢自己轻易的下决断。 目前,塞莉也算是给了答复,那就是调查下去,可她也没有明说,多半是因为周围还有其他的人,导致了她不方便说,周围还有两个是十五岁的小孩子,有些事情他们也不该知道。只是接下去提恩要怎么做,她还是选择了隐晦的方式告诉了他。 “桌游我虽然感兴趣,但听到这东西,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们知道日影商会吗?就是今天在新闻发布会上,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水准问题的记者。” “塞莉你是指的阿希·范阿克吗?” “对对,就是他,果然提恩你也注意到了?” 这么说的塞莉,自然的看向了现场唯一能够回答问题的人。 “莎夏你是本地人,不知道你对这个商会有什么了解吗?” “也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商会而已,经营的东西,又多又乱的,听说是从事专门的定制,以及做些稀有矿石的销售,并不是一般人会接触到的商会,大小姐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又或者想要的东西吗?” “这倒不是,只是没想到这个不怎么出名的商会,竟然眼光如此独到,他们家的媒体,伦敦市内的影响力怎么样?” “远不如n,只能算是极其小众的几家媒体吧,姑且还算有人看,一时半会也倒闭不了,大概也就这情况吧,多的我也不太清楚,父亲对这些媒体,也不怎么关心。” “这年头不靠标题和造假,一般的媒体是比较难以活下去,何况日影商会的记者,那可是相当的有水平,他们写的多半普通人也看不懂,要是他们活得很好,那才是见了鬼的。” 塞莉似乎对那个叫阿希的记者评价非常的,这也算正常,阿希是在场,唯一一个提到了海洋相关的媒体人,而海洋虽然被民众避讳,可它才是未来真正重要的地方,伦敦大部分的媒体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当然,也提恩的角度来看,塞莉是最不希望他们注意到的。 可有人注意到了,并且提出了他们的角度中,最有可能性的一个问题。 此时的莎夏像是想起了什么,和众人谈起了日影商会的一些怪事。 “日影商会听说只在晚上十一二点才开业,去定制东西的人,也多半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他们定制的也都是一些诡异到离谱的玩意。” “那么莎夏,具体是些什么呢?” “不知道,至少父亲没告诉我是什么,他只是强调那些东西很诡异,大小姐最好不要太在意这家商会,因为他们不是什么能穿出好消息的地方。” “也是,我也没打算靠近那地方,你们还是和我说说桌游的事情吧。” 塞莉看了一眼提恩,要表达的意思也自然非常明确。 作为回应的点下头后,提恩就离开了旅店。 —— 日影商会 这家商会虽然小众,并且所在的地方也比较奇怪,他们的总部是比较接近居民区的。 提恩是一路上问了好多人才找到了这家商会的具体位置,可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找到了,他也懒得多想,就这么走进了商会。 里面的人——这地方可不像是一个商会,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接待大厅到处都是书籍,要知道这年头的图书可不便宜,何况这里用的都还是皮质书,这么摆在大厅,就不怕被偷了?随便一本都够普通人家吃好几个月。 环绕了一圈,提恩并没有找到要偷书的人,这地方也根本就没客人,前台的接待人员也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没错,接待人员是躺着睡着的,并且还好好的盖上了毯子。 提恩是咳嗽了一声,把接待人员从睡梦中惊醒。 那个人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提恩,随后又闭上了眼睛了,可闭上了还没两秒,整个人就因为惊吓,而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哦哦哦——大人——万分抱歉,平时这个点都不会有人来的。” “你们这里是日影商会吧?” “是的,大人,只不过这里是日影商会的本部,我们会负责接待,了解了大人的委托后,我们会推荐大人去分部了解情况。” “我来你这,是想要了解下你们的报社。” “大人是要爆料什么吗?报社虽然不在本部,可离得也不算远,大人从这里出去,沿着这条前走五分钟,挂着柠檬标识的地方,就是我们报社分部,大人可以到那里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说出自己想要说的。” “还有件事,五年前,你们日影商会在神圣帝国的威尼斯,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就是和商团贸易有关的事。” “五年前的事情吗?这我也不太清楚,大人可以去日影商会,商贸部了解一下情况,商贸部的位置就比较远了,相当于是在伦敦的郊区了,大人要是今天去,估计时间有点不太够了,我建议大人明天再去。” “行吧,我今天就先去见一下你们报社的记者。”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之前在威尼斯听到的消息,看来是真事了,至于那件事——就是商团成员突然失踪,之后从海上捞起了人皮这件事。 提恩刚才提到威尼斯的时候,接待人员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虽然这个人隐藏的很好,可不是所有反应都能够完美的藏起来的。 可提恩也没有必要揭穿这一切,他现在必须要做的,是摸清眼前这个蛛网的厚度,而不是像飞蛾一样,用身体来常识这个东西的粘度,有鬼没鬼,也要接触下来了再说。 可提恩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离开本部后,接待他的人员,就皱起了眉。 “到底是谁让他来这里的。” 看来日影商会的本部,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来的地方。 —— 日影报社 提恩也算是提前去看了下这家报社的新闻板,到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板子,上面的新闻,也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的。 新闻板这东西,也是一天更新一次,也许明天能够看到点,比较令人关注的?比如说与海洋相关的内容,这绝对是能够吸引民众注意力,只不过未必是好的方面就是了。 报社的门还是比较好进的,进来之后,报社的环境也是意料之中的简陋,按照提恩过去的标准,报社内应该还算是比较豪华的,可等他住惯了一流的旅店,报社里面的构架,只能用简陋来形容了。 这些也没什么,只是他进来听到的第一句,就有点奇怪了。 “听说了吗,cbs要退出bbc了。” 这是之前在白金汉宫就有听到的消息,而现在成为了记者们讨论的热点? 提恩对这些东西,算不上一无所知,cbs是报社,而bbc则是协会,而协会的主要存在意义是对报刊内容进行审核,以避免报社之间的恶意竞争,以及内容错误的报道,简单的说,就是进行一定量的内容审核。 此时的提恩也注意到了,正在谈起这个问题的阿希。 “bbc的存在不会影响到各家媒体的报道,他的权限受到了最严格的控制,cbs如果真的想要退出,恐怕是有什么深层次的问题。” “深层次?阿希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什么特殊的问题吗?” “问题有很多,我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利益纠纷,又或者cbs被刻意打压了,所以他们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进行抗议。我倒是不觉得cbs真的会退出,真要这样,也不会传的满城皆知了,cbs这是把所有的矛盾引到bbc身上。” “用这种手段,迫使bbc让步吗?他们倒是很聪明,只是现在的bbc,真的有这么大权力吗?bbc不过是所有报社资助起来的一家审查机构而已,他不同于市政厅,bbc只是表面上的中立,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们早就烂到骨子里了。” “所以这就涉及到深层的问题了,具体我们也不好猜,但事出有因,最近一段时间,我估计风波绝对不会小和少。” 阿希想的是肯定没错的,只不过这个深层次的问题,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cbs被拒绝刊载的报道和内容,提恩可是非常清楚的,这玩意可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就能公布出来的,何况他们伦敦的媒体,本就不是什么有良心的媒体,鬼知道其中有多少胡编乱造的东西。 这种情况下,真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公布出来,这篇报道的接受程度,恐怕绝对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不仅是报道被接受程度的问题,还有其他方面的问题,比如说提恩感觉这种cbs背后是有他国势力的支持,简单的说,cbs就是一家间谍控制的报社,存在目的就是为了抹黑卡西尼亚,而现在他们手上握有了足够的黑料。 如果说这是真的?那——那也没什么,这种真相如果轻易的公布出来了,并且还没有人怀疑的话,那我们就是生活在天堂了,可要是生活在天堂,也不会有这种事了,所以这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悖论。 注意到阿希的提恩,是主动走了上去,招了下手。 阿希那人显然是愣了好一会,他是没想到来人是找自己?反正阿希是看了周围好几秒,才走了过来。 “是阿希·范阿克记者吧?” “您好,我就是阿希·范阿克,请问,大人是?” 阿希称呼提恩大人可没有任何问题,提恩虽然把武器藏在了披风后面,还刻意的进行了一定的遮挡,可观察仔细一点,还是能够观察到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 调查 而在卡西尼亚能够公开佩戴武器的,只有极少数特殊身份的人以及上层贵族,甚至连他们治安官,也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能够佩戴武器。 这种条件下,用上大人的称呼,可没有什么奇怪的。 提恩点了下头,示意了一下座位,反应过来的阿希是立刻邀请提恩坐下。 该有的形式还是要有的,尤其是对方把你看得比较重要时,不走这个流程,那就是自降身份,这在谈判和交谈中,是绝对不能犯的错误。 坐下后,端起水杯又放下的提恩,才慢慢的说明了来意。 “我是在威尼斯,听闻了日影商会的名字。” “大人是从威尼斯来的吗?不知道大人找我,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又或者大人是有什么不能说的,需要我来替大人报道出去?” “我们家大小姐对你的评价非常高,所以我专门来见你,打算了解一些事情。” “大小姐?难道大人是——” “就和你想的一样,周围人多,有些东西也不必说出来。” “明白的大人,不知道大人想要了解的是什么。” 虽然现在提恩想要了解的东西有一大堆,比如说蒸汽机、伦敦地下的怪物,以及对他们抱有恶意的威廉,还有伦敦各方各面的情报。 可是现在能够和眼前这个记者了解的,并且谎言和欺诈最少的,无非就是些时事。 而要说这些时事中,这些人最关心的是什么?那自然是昨天晚上威廉闯进宴会厅的事,由此,这里提恩能问的,也就是这个问题了。 “你们了解威廉吗?” “威廉是苏格兰的护国公,我们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此,他的出生,年龄,我们都不是很清楚,可他的事迹我们非常的清楚,他在苏格兰人中是非常有声望的,也是相当不受英格兰人欢迎的特殊人士。” “威廉他应该是平民吧?还是说他是放弃了姓氏的贵族?” “平民出身,和我们的爱德华市长完全不同,爱德华市长可是贵族出身,只是市长大人并不愿意谈及自己的出身和家族,对外,也从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姓氏,可是只要对爱德华市长有点了解的,都清楚他的出身,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官员,是公开的人物,他容易被调查,也不是奇怪的事。” 爱德华虽然没有报上自己的姓氏,但只要是和贵族有过接触的,都能看出来,爱德华这人是接受过贵族教育的,各方各面都能看得出存在贵族气质。 至于贵族为什么不报上自己的姓氏,提恩一路过来也见得不少了,有的是为了某些理想,主动放弃的,而另一种,则是被剥夺了姓氏。 这年头贵族能够被剥夺姓氏的可能性还是非常低的,姓氏早就已经不是什么荣誉和地位的象征了,现在这个世道,是平民也可以获取大量财富的世道,姓氏已经变成了一种漂亮的形式了,所以剥夺这玩意的意义,还真没多少,所以多半爱德华是前一种,为了某种理想,从而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姓氏。 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提恩对威廉的了解,也就到此为止了,这个记者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那么接下来,也该聊一下满城尽知的事情了。 “阿希记者,我听说现在整个伦敦都在调查,七年前,有关霍洛威皇家学院学生的失踪案件,包括那个威廉护国公,你们这有什么情报吗?” “大人,虽然这件事情现在传的沸沸扬扬,可真正会去了解的人,少之又少,甚至大部分的媒体都回避了这个案件,甚至连n都放弃抹黑的机会,大人能理解其中代表了什么吗?n可是一家彻头彻尾的假新闻媒体,他们如果连造假都不敢,那就说明这案件背后牵扯到的利益链过于可怕了。” “七年前,一个外来贵族的失踪案,竟然背后会牵扯到巨大的利益链?阿希记者,我是真的不太明白你再说什么了,据我所知,诺东这个家族,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查到了,多半是七年间,这个家族彻底的消失了。” “诺东家族的消失并不奇怪,根据我们当时的了解,他们是从爱尔兰过来的小贵族,为了追寻更好的生活和工作,可惜他们失败了,女儿还失踪了,甚至当时有过这样的传闻,说是诺东家族为了偿还债务,所以把他们的女儿卖掉了。” “可如果真是这样,瑟莉也不会在七年后被人谋杀了,不是吗?” “我们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瑟莉的死,以及西尔万的失踪和七年前的失踪案有关联,所以,有可能瑟莉只是死于谋杀而已,和诺东案并没有直接关系。” “如果说有关联的话,会怎么样呢?” “大人,这我就不清楚了,案件相关的东西,可不是我们能够查阅到的,何况这件失踪案,本就有些离奇,按照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以及治安官那公布的信息,克罗蒂进了屋子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可她就这么消失了。” “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这说法本来就有非常大的问题,不可能有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们,真的想要不被人注意的离开也是非常简单的,多半只是父母晚上见到孩子,白天睡醒人没了,就去报案了吧?”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只是打听到了这些消息,而治安队那,我听说接手这案子的人,就是现在的治安总队队长艾琳娜,这位能高升这么快,怕不是掌控了什么秘密。” “总队长?你该不会想的是,当时的艾琳娜和上面做了什么交易,让克罗蒂的失踪案不了了之?随后职场就平步青云?” “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难道大人不这么想吗?” “我看阿希你是在故意的愚弄我,我可不是什么蠢货,你说什么我信什么,也许你们卡西尼亚的其他东西我都不懂,但是有关交易这点,我还是非常清楚的,而你说的东西,违背了交易的基础条件,阿希,告诉我,你认为交易的基础条件是什么?” “基础条件难道不是利益吗?共同的利益,应该是交易的首要条件。” “怎么可能是利益,交易的最基础条件是平等,必须双方对等,交易才可能进行,而如果你觉得艾琳娜一个平民出身的人,能够和一个把她升到治安总队队长,这个高位的权力者进行所谓的平等交易?如果硬要说有这种可能性的话,也有的,那这个艾琳娜必须是这个权力者的私生女,可你认为这可能吗?要是真有,早就被你们摸出来了不是吗?” “这还真的不可能,因为伦敦的权力者一直在变,而艾琳娜的职位也一直在升迁。” “还有一点,那就是即便艾琳娜蠢到家,选择了这种不平等的交易,那你认为这个交易给她带来的,真的会是所谓的高升吗?” “不可能的,她能得到的只有杀身之祸,除非,她真的是私生女,可就如大人所说,我们真的没查出艾琳娜这个总队长的出身有什么问题。” 阿希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这么想的,可他没说实话,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要是记者说了实话,那他们的报道可就没人看了。 他愿意骗就骗吧,反正提恩不在意,并且话还是要说下去的。 “所以你就少和我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好好的和我点有用的东西吧。” “诺东家族的情报非常少,他们来伦敦没一年,他们的女儿就出事了,搜寻了个把月后,克罗蒂的父母就相继离开了伦敦,具体原因我们也不知道。” “克罗蒂的父母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他们都是在市政厅工作的,具体做些什么,好像也就是文职工作,要具体到那一方面,这恐怕也只有市政厅那有一定的资料可以查阅,我们这里是真的没人知道。” “市政厅的工资待遇可都不错,他们不顾及自己女儿的安危,这么快的逃离,怕不是触及到了什么东西,再不走就要他们命?” “为什么要走的理由,我们也听到了很多种说法,欠债逃命只不过是其中一种而已,更多的则是说,当时的克罗蒂父母其实是邪教徒,专门干些掘人坟墓的勾当,他们是知道自己不跑,就要被治安官给逮捕了。” “这种说法,难道是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七年前的事情了,官方也没有公开回应过这些东西,但是,当时坟墓被盗的事件,时有发生,虽然说这种事情在诺东家来之前,就有类似的案件发生,可诺东家走后,坟墓被盗的案子突然间就绝迹了,大家都没有直接证据,但光这一点,也足够普通人把诺东家失踪的案子和坟墓被盗给联系上了。” 听到有关盗墓的消息,提恩自然的想到了之前在威尼斯听到的消息。 四十年的坟墓被挖,尸体被偷窃,也被威尼斯称为了人皮悬案,可这种案件也就仅此一件而已,可现在的伦敦,不止发生过一次类似的案件? 要是说过去在威尼斯作案的犯人,逃到了卡西尼亚继续作案,真要这样,这案子背后的事情也太让人恶心了,现在的提恩,也自然只能往另一个方向考虑。 “你们这下葬是弄什么昂贵的陪葬品?” “会有点,但是也不多,至少没到需要被人盗墓的地步,何况当时失窃最严重的,是尸体,而不是随葬品。” “偷尸体?你们这也是前几年才开始火葬吧?” “是的,准确的说是从七年前开始的,也多半是因为火葬的原因,尸体被偷掘这个案件,才算慢慢的消停了下来。” “这案子,真的没抓到嫌犯?伦敦的治安官,真的有这么无能吗?” “至今没有抓到任何一个嫌犯,伦敦的治安官一向如此,他们经常被念叨吃白饭,不是没理由的,不过近些年随着治安官的制度改革,他们也慢慢的会走上正轨的,大概。” “这还真的有点然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还是说说威廉吧,你怎么看威廉正在调查七年前失踪案的事。” “威廉在苏格兰人眼中是无比强大,无比聪慧的正义使者,他走到哪里正义就会跟到哪里,所以当他调查某一个案件时,背后一定有着巨大的冤屈。” “失踪案会变成谋杀案?威廉会找出幕后真正的犯人?你是这个意思?” “我想大部分媒体都会这么写这篇报道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也多半会这么写。” “...” 现在皇家学院的学院长,可是虐囚门的主犯拉格纳,这个人做出点什么谋杀——等等,拉格纳这个人,也是七年前接任学院长的,意思就是说,是他到任之后,克罗蒂失踪的,看来这个案子,多半还真的这个叫拉格纳的有点关系。 这也算是解释了威廉的动机?这个威廉来伦敦是为了把虐囚门事件的真相公布在大众面前,可现在媒体这条路是一定走不通的,那么他剩下能做的,也就是调查拉格纳犯下罪的其他罪责,只要能够拿出证据,或者引起治安官的重视,拉格纳一定会被捕,只要被捕了,后面的一切问题也会相对的比较好解决。 得罪当权者那是自寻死路,可要是落井下石的事,那是人人都喜欢做的。 简单的说,现在的威廉,就是在试着抓住拉格纳的小尾巴,只要抓住了这条尾巴,那么这只老鼠就不可能跑掉了。 就在提恩揣摩着威廉想法和心理时,眼前的阿希突然提出了一个请求。 “大人,能帮我引荐一下大小姐吗?” “你想要见她?我可以帮你问,我想她多半会见你的,她对你的评价非常高,我也知道你们的提问被限制的非常多,大家都需要一个相对比较好的环境,谈一些不怎么死板的内容和问题,和聪明人谈至少能保证报道不被歪曲和恶意解读。” 第三百八十章 逻辑卡片 “那就非常感谢大人了。” “只不过,我家大小姐的情绪并不稳定,她会不会见你,也都是一个未知数,我只能说,她见你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做好不见你的准备,同时也整理一下你想要知道的,以及你想要问的。” “我会的,我明白的,非常感谢。” 提恩就这么在感谢声中离开了日影报社。 出了门的他,再一次看了一眼这屋子上面的牌子。 “日影报社吗?我还真不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自由,都只不过是为了逐利而已。” 念叨了一句的提恩并没有选择大道,而是转身进入了小道。 走了几分钟后,他就这么停下了。 “这样贸然的跟着别人,是非常没有礼貌的,想打招呼的话,就出来吧。” 从排水沟中涌出的清水汇聚成了一个人形。 提恩知道他眼前的生物并不是人,甚至也算不上怪物,他甚至在这个水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威胁。 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的情况下,那就想和对方打个招呼。 “你都出现了,说点什么吧?” 面对提恩的询问,水人身上的液体蠕动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发出了声音。 那是无法听出男女,非常沉闷的声音。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骗子,为什么要诱导阿希的调查,我警告你!不要再试图欺骗任何人!否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骗子?谁?你说我?我是骗子?喂,你到底再说什么?” “你不是那位大人身边的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完全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能不能说人话?” “欺诈者——该死——” 提恩看着涌过来的水,真的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也没打算反抗或者躲避什么的,他视角里涌过来的水,也就和别人拿水泼你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只是意外的,这些水比想象的要多,提恩本以为这只是洗脸的水,没想到是洗头的水。 弄得头发都完全湿了的提恩,赶紧拿衣服擦了擦,免得影响视线,擦完后的提恩,无奈的看着地上明显小了一圈的水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给我洗脸这水也太多了。” “不可能——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我的元素触碰到你,构架就会突然崩坏?你是被什么守护着吗?这绝不可能,没有神明会守护你!这个世界也早就没有了神明!” “够了,我脾气再好也有限度,告诉我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没有看到你,你是个欺诈者,只有这种可能性了,你是在欺骗七号!诱导七号做错误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按照她看到的发展!你不该在这里。” 水人念叨着诡异的话,消失在了提恩周围。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提恩,只能摸了摸脑袋,选择离开。 他可没兴趣进下水道追踪,这种明显是和魔法有关系的,回头让塞莉追踪就行了。 —— 此时另一边,非常巨大的房子里,剑鱼愤怒的敲起了桌子。 响声巨大,连到后面的红色窗帘都被掀起来了。 可被他责问的人,身处于阴影中的人,语气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回应了他。 “我看到的本就未必准确,你也应该早就明白才对,我们的未来,是最难以遇见的未来,因为我们的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我不明白!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的疏漏!” “剑鱼,不要忘记了,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不要忘记了,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要被恐惧和愤怒所支配,何况现在的未来,依旧在我们手中。” “我没有恐惧!我是非常生气,可——呼——可我这么久,还第一次知道你还有错的时候,一时间也是难以置信。” “我们的世界衍生的非常多,我只能确保的是大致的走向,而不是确切的事件,剑鱼,刚才和你接触的人,他是那个西菲尼贵族身边的人,而这个贵族周围的一切,我都没有办法看清,她的线是致命的红色。” “致命的红色?她和你,还有朱尔是一样的颜色?” “不,完全不一样的,我的命运是在苍蓝之书的庇护下,所以是蓝色,而朱尔,她的情况特殊,她是被祝福和保护的人,而保护她的是未知的存在,所以她的线是淡红色,而这位完全不一样,我看不见她的未来和过去,仿佛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看到了有一个大人物要来,可你却没有办法预知有关这位大人的一切?你没有在开玩笑吗?” “相信我剑鱼,当你看到的和我一样多时,你就会知道,谎言是根本没有意义的。” “谎言是没有意义的吗?我们的周围早就已经充满了谎言,谁都逃避不了这个命运,也逃避不了这份疯狂。” 剑鱼听到谎言之后,情绪平定了下来,他看着红色的天花板,闭上了眼睛。 而回应了他的人,站起来后,却走向了室内的一个水盆。 水盆内培育着的是洁白的莲花,而不同于能够见到的普通花朵,这莲花的花芯却是完完全全的红色,周围的花瓣,虽有被沾染,红色却没有蔓延出去。 看了一眼莲花的人,拍了拍剑鱼的后背。 “一切都还在控制中,剑鱼你不用太担心,七号的事,我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诱导他的,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我始终相信你看到的未来,也相信你有能力控制未来的一切,可是你千万不要忘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即便做到了极致,我们也无能为力。” “这话从你这听到,感觉还真奇怪呢。剑鱼,放心吧,我比你更明白这个世界的道理,也更明白什么是能做到的,什么是做不到的,当世界被代表了疯狂的红色占据时,赤红之莲带来的疯狂,将会席卷整个洛马斯特,而我们是能够阻止这场灾难诞生的少数人。” 黑暗之中的人拉开了窗帘。 夕阳照进了房内,如血般红色的夕阳下,剑鱼久违的见到了她袍子上纹刻着金色莲花。 金袍女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抬起头看向了夕阳。 “我们必须要让他们接触到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也必须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愚蠢,会带来超乎想象的灾厄,这是远超出四百年前对魔物战争的灾害,为此,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的发生,阻止这股疯狂的蔓延,即便这会改变世界的走向。” “依靠我的力量,又或者大家的力量?你认为我是什么英雄?还是你操控的傀儡?我对这个世界的存亡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能走到这一步,不,应该说我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在行动,你应该能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吧?” “七年前是克罗蒂阻止了疯狂的蔓延,而现在,能够阻止这一切的,是你了,剑鱼,只要你持续的追踪下去,你就会了解七年的一切,了解克罗蒂做出的牺牲。” “好了,我明白了,我听腻了。” “你等一下,帮我给朱尔带句话,让她明天好好的呆在家里,不要乱走,也不要试图去接触塞莉·诺曼,你们绝对不会是一类人,也不可能有任何的相似点,把秘密暴露出去,对所有人都不会有好处。” “朱尔自从毕业后,就一直没出去过,我想她也不会往外走,你放心吧,真出了什么事,我会解决的。” 剑鱼摆了摆手,推门离开了这大的诡异的屋子。 可就在剑鱼离开后,金袍女脱掉了身上的长袍,她再一次走到了莲花前,只是不同于上一次,这次的她不仅仅是为了观察,她想要接触那朵白莲,可她伸出的手快要接近莲花时,后一秒从水面上涌出的血红色的壁障阻碍了她的进一步靠近。 壁障之上,也不只是单纯的红色,随着金袍女移开了手。 —— 一个特殊的怀表印记,时针还在不断的转动着。 —— 看到这图案浮现在了壁障之上,金袍女皱起了眉头,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的伦敦,早就不是她过去能够观测到的城镇了,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可这也是好事,至少对她这个类别的人而言。 —— 回到白金汉宫的提恩,第一时间见到的自然是塞莉。 这个人好像在玩一个挺特殊的桌游,好像叫什么逃离亚特兰蒂斯。 规则提恩也稍微听了点,也就是他们玩家扮演冒险者,试图从即将沉没的亚特兰蒂斯中逃生,而玩家的最终胜利目标就是逃离到安全岛屿。 自己的回合中,玩家会做两件事,一个是移动代表冒险者的棋子逃生,当冒险者逃离到安全岛屿,就可以获得相应的分数。 第二个是破坏其他玩家逃生,在玩家行动完之后,就会投掷生物骰子,操控海洋生物来破坏其他玩家船只。 因此这个游戏是一个以互相陷害为游戏主题的游戏。 如果想在这里独善其身默默逃离,绝对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想要获胜,自然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打击对手的机会,简单地说,就是找准陷害队友的时间点。 按照正常情况下,塞莉是绝对不会在这方面吃亏的,这位大小姐的脑子,陷害他人岂不是手到擒来?提恩本来是这么认为的,可看到最后只有塞莉没有一个逃离的冒险者时,提恩感觉这位大小姐有点凄惨。 人总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这位大小姐绝对不擅长这种详细计算,还有就是,她的运气也太差了,每次她的船都是被海龙吃了,这也太奇怪了。 参与游戏的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塞莉、公主、安妮三个人,公主和安妮显然都是会玩的,并且他们都有刻意的在针对塞莉,一个是魔法使,一个是小鬼,这两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奇怪的,塞莉也不是会因为这些事情就生气的人。 现在输掉的她反而是最开心的一个。 “这东西可真有趣。” 念叨完这句话的她,注意到了提恩湿掉的上半身。 大概是太倒霉以及被针对后输的太惨,导致她现在有些神志不清,她看着提恩竟然说了句非常诡异的话。 “你是上半身掉河里了?” “塞莉,我可不是可拆卸的,我见完人出来,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人给泼了一脸的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听完消息出来,没走几步就这样了。” “魔法使的恶作剧?这可真够无聊的。” 瞬间把这些事情归类进恶作剧的塞莉,却没想到她身边的公主迅速的走到了提恩的身边,围着绕了一圈之后,她试着摸了摸提恩身上的水渍。 “提恩大人被人泼了水?我看可没这么简单,大人,还记得我和你说的,瑟莉的死吗?” “我记得,这人和克罗蒂有关的,怎么了?” “她是大街上溺死的,恐怕有什么不知道的生物,盯上了提恩大人。” “未知的生物?提恩身上的水都是流动元素构成的,这应该就是魔法,不是什么特殊生物,你可别为了吓他而吓他。” “小姐,这还真不是吓他,我们伦敦能够做到这些事情的人,只有那群地下的怪物,而现在提恩大人所说的,应该就是我们一直想要接触的怪物。” “你调查了两个月没见到的怪物,提恩只不过是去见了个人,出来就被盯上了?没这么简单的事情吧,何况对方只是泼了他一脸水,也没做其他的事情。” “这也是比较奇怪的,可如果说那人是魔法使,按我了解的魔法使,他们中绝对不会有人这么做,这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谁知道呢,也许这个世界就是有非常无聊的魔法使。” 塞莉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至于恶作剧?提恩可以确定,她必须要说这是恶作剧,如果说不是恶作剧,这就要牵扯到提恩是怎么解开这个魔法的问题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阶级 这可是绝对需要保密的东西,她也没理由在这上面多谈。 “别纠结这些了,还是想问问提恩是去见的谁吧。” “就是塞莉你今天提到的那个记者阿希·范阿克,这记者还让我为他引荐一下大小姐,说还有其他的问题想要问。” “那家伙看着最起码二十七八岁了,虽然是个聪明人,算了,他要见的话,就让他来见我好了,我也想要透过他,了解一下卡西尼亚的媒体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之后提恩也就说了下他在阿希那了解的东西,也就无非是威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以及现在伦敦正在发生的事。 看着似乎没什么进展,可实际上,他们要做的,以及他们的目标,已经非常明确的了。 那就是去调查皇家学院的事,只要去调查这件事情,就能知道他们想要知道的一切,因为所有的线索和事件,都指向了这一个地方。 只是这一切,似乎顺利的过头了,顺利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 塞莉她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可是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要去调查这事情,总感觉不太对劲,提恩你怎么想?” “我们从来伦敦,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舞台剧,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感觉,我们就像是舞台剧的演员,只要到了某个地方,那么自然的会被诱导到下一段剧情上,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也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比起自己调查,还不如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是啊,所以我也就干脆不去调查了,就看看他们下面要怎么诱导我们了。” 现在他们接触到的东西,已经完全算不上线索了,这一切都是布置好的,就等他们去观看舞台剧的剧情,提恩就是这么感觉的。 接下来要做什么?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所有的事情都被指向了皇家学院,那么除了带着爱德华去这家学院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呢?没了,只有去那里了。 反正舞台都已经布置好了,不管剧情如何,该看的还是要去看看的。 趴在桌子上的塞莉,丢起了代表了海怪的棋子。 “只是提恩,如果说那群混蛋把我们当做廉价的演员,又或者是这棋盘上的冒险者,我想他们就大错特错了,我们可不是海怪,也不是鲨鱼,而是能够烧掉这整张地图的小火苗。” “我可不希望烧掉棋盘,这意味着大家都没得玩了,我想这对所有人都不会是好事,何况这里是卡西尼亚,塞莉,我们做任何事,都不好做的太过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担心我们介入的会是两个民族的矛盾,这不可能是我们能调和的,可我看现在伦敦为最危险的可不是苏格兰人。” “英格兰人有历史,有民族文化,受教育程度也高,他们也掌控着卡西尼亚大部分的财富,他们能有什么危险呢?他们也应该是最乐意维持现状的吧?” “这么想就不对了,英格兰人有历史和民族文化没有错,可是他们真正的文化跟着四百年前的魔物战争一起消失了,至于你说的受教育问题,据我所知卡西尼亚的学费是全大陆仅次于瑞罗菲尼的高额学费,我想大部分英格兰人,都付不起这笔钱。” “——” “还有,你说的英格兰人控制着卡西尼亚大部分的财富,这一点是没有错,可是,现在苏格兰人正在瓜分着他们的财富,你说他们还会愿意维持现状吗?何况这个威廉,我看他并不像一个民族主义者,也不像是一个放弃了思考的渣滓。” “可是这个威廉一路走来,全部都是依靠的运气,这并不是他靠实力的来的,只不过是巧合之下的——” “巧合之下的一种必然,威廉的经历,公主他们也和我讲了点,威廉今年三十六岁,他得到护国公这个称号,也就是十四年前的斯特灵桥贵族坠亡事件,那个时候他才二十二岁。已经是十四年了,提恩当一个人能够维持自己的声望超过十年,那这个人所得到一切,就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提恩你千万不能看轻了这个威廉,他拥有的一切,可绝对不是偶然。” “十四年?他不是因为巧合爆火之后被人迅速遗忘的角色?可他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财富和地位的话,他早就应该拿够了” “我也不知道,谁知道呢。反正舞台都已经展现在我们面前了,走下去,大家都会知道结局的,只是这么一出舞台剧,恐怕也不是只单单的依靠这个护国公,就能够演完的,这个伦敦市的背面估计还有不少舞台角色,我们想要摸清这些,估计还有很长的路。” 路也许是很长,但并非走不完,往往人都是完成了一个目标之后,才会继续的走下去。 提恩是这么理解人生的,无非就是在寻找目标和达成目标之间不断的前进,只是有些人,他们自己认可的人生,就未必是这样子了。 有的人会因为某件事,某些事,而走上一条所谓的不归路。 没有选择,没有思考,对他们这些人而言,死亡是唯一的收束点,也许这个威廉,就是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比起这些,时间也到了,各位一起下楼吃点什么吧。” 塞莉算是一如既往的,主动找了点事做。 来到卡西尼亚后,塞莉也的确闲下来了不少,这也导致了她总想着在外面走走什么的,要知道她之前在神圣帝国,可是能在房间里看一天书的人。 大概是伦敦市的构架过于特殊?又或者伦敦相对于之前他们所见到的所有城镇而言,的确有着不一般的风貌?所以她别的感兴趣?可是走了半圈下来的提恩,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伦敦也就只是披了层钢铁外衣的普通城镇而已。 —— 夜幕降临,相比于其他地方的关灯熄火,cbs报社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主编佩利被绑在了椅子上,不光是他,cbs的所有成员,就算是负责烧水倒茶的,他们都没有放过,全部都绑了起来,而此时正在审讯着他的,并不是治安官,而是他们都知道存在,却基本没有见到过的——死神。 死神拿起了桌子上有关虐囚门的报道。 “你知道你是在触犯谁的利益吗?你知道这些公布出去的影响吗?” “利益?你们的?反正肯定不会是我们的利益。至于影响?谁知道呢。” “你触犯的是自己的利益,这些被虐待的囚犯,都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是罪人,是犯人,是该死的混蛋,所以无论对他们做任何事,都没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已经是阶下囚了,他们已经在赎罪了——” “不!他们没有!所以他们会得到这样的惩罚,你认为爱丁堡的议员不知道吗?他们知道的,却什么也不说,这是他默认的。” “可这是违法的,就像你们对待我一样,你们也是违法的。” “法律?不要忘记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们是为了保护大众的利益,而我们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你们侵犯了大众的利益。” “你只不过是工具,只不过是一群狗而已,无论你怎么想都和我无关,人和狗,不可能有任何的思想共鸣,你理解不了我,也理解不了人为什么追求真相。” “唉——佩利主编,我还认为你会是一个比较好交流的人,可惜啊,这是你自己选的道路,这也是你自己选择的结局。”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真相,早晚有一天会公布出去的。” “佩利主编,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至于真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随着短刀传递而出的寒冷感,佩利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畏惧。 死亡如此临近,他却没有任何想要求饶的想法,愤怒、责任、信念冲淡死亡的恐惧,各种各样的东西叠加在一起,让他勇敢的、冷静的面对了这一切。 利刃挥下,闭上眼睛的佩利,却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剧烈疼痛,再一次睁开眼睛的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逐渐散去的紫色烟雾。 看着倒下的死神,威廉慢慢的走到了的佩利的身前。 “看吧,这就是他们一贯的风格,即便看到了这些,佩利你还认为,我们的世界不需要改变吗?不需要接受毁灭后的新生吗?” “你没有这个能力毁灭卡西尼亚的,你只不过是一个人。” “只要我们把抗争的信念,传播出去,即便我们倒下了,也会有后继者继承我们的信念,为了更好的卡西尼亚,为了解救所有被压迫的人,我们会掀起一股浪潮,席卷世界的浪潮,让所有人都知道,都记住我们的存在。” “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 “没有其他方式了,佩利,我们是卑微的,渺小的,而我们想要反抗,想要抗争自己的命运,那唯有团结起来,唯有赌上自己的一切!去让那些人痛,让那些人注意到我们。而不是一味站的高高在上,从上面俯视着我们。” 威廉丢下了手中染血的短剑。 “过去的我和你一样,我相信,努力就会有结果,我坚信着,正义一定是正确的,相信着,世人会接受真相,我保持着笑容去帮助每一个需要我帮助的人。我是在多管闲事吗?我是时间太多?所以去帮他们?不不不——我只是在想,难道我不该去帮他们吗?” “——” “我从未得到过正确的评价,所有人,都只在意我护国公的名声,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是运气,所有人都这么想,即便我是他们的同胞,即便,我没有做错,即便,我做了一个人应该做的好事。” “——” “还记得我引起大家注意的事吗?我阻止了一个酒鬼贵族纠缠女性,你真的只认为我,只是被这个贵族简简单单的纠缠吗?真的认为我的感受,我的认知,能够被你们用这么简单的两句话给描述吗?从前到后,从开始到结束,从没有一个人在乎我我怎么想,也没人在乎过我的感受,我就像是一个人偶,不断的被摆弄着。” “可是这难道不就是你想做的事吗?你自己也没有后悔才对。” “没错,这是我想要做的,我也从没有后悔过,但我在最落魄的时候,承受最大压力的时候,绝对不想要听到,我的街坊邻居们,那些为人父母的街坊们,这么教育孩子,他们会指着我说,“这个人是多管闲事,活该。”说“要他管这些事?”“不要学他多管这些事。”“遇到这些就应该避开,什么都不要做。”佩利,你告诉我,我真的做错了吗?我真是在多管闲事吗?我真的,就该得到这样的待遇吗?” “没有错,威廉,我想你没有错,但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和他们讲不通的,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不能奢求他们的理解。” “他们是胆怯的、懦弱的,我都明白,他们也更愿意面对那些贵族又或者有钱人,他们唯唯诺诺甘愿做一条狗,也不愿意当一个有骨气的人,他们一点也不想知道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生活如何、心情如何、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们只把我当作失败者、多管闲事的人、精神病、变态,他们认知中的我,是失败者,是教育子女时的反面教材,我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至于他自己,他们一定觉得自己光辉伟大,无懈可击,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是狗,他们会认为他们是人。” “可这不能成为你想要毁灭着一切的理由,我们的世界,还没有这么糟糕,我们——至少现在,威廉你所有的一切,都被承认了,你现在是苏格兰人的英雄。” “英雄?哈哈哈——英雄?我是一个英雄?” 捂着嘴笑起来的威廉不断的摇着头。 他从未想过自己应该成为英雄,他一直认为自己,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他一直认为,这是大家见到都应该去做的,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 第三百八十二章 水土不服 可因为这么一件简单的事,他成为了英雄?他无法认同这所谓的英雄,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称呼,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也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不断的做这些。 “我因为反抗贵族,丢掉了工作,我失去了一切,不得不依靠吃垃圾活下去,那个时候可没人称呼我护国公。我看了他们是多么冷酷无情,毫不关心我的死活,没有人会帮我,没有人会认同我,没有人同情我,我甚至找到任何一份工作,没有人愿意雇用我,因为我得罪了所谓的富豪阶级。” “不会的,现在不会是这样的,我们——” “我们一直在听着他们这些富豪不断说着他们捐了多少,听着他们的竞选计划,听着他们许下的各种诺言,你知道他们竞选一个二线的市长要多少钱吗?你肯定不知道,因为这是有钱人的世界,而平民谁会在乎呢?可我知道,即便就是弗兰镇这种级别的镇长,竞选资金都超过了两千万。” “...” “两千万,整整两千万!这是多少人努力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见到的数字,这是多少人做梦,也无法梦见的财富。佩利主编,我的运气算是好的,最后至少还给我了清白,还了给我认同,我感谢他们,感谢你们这样的媒体,即便当初抹黑我的,也是你们媒体,可我相信,这个行业还有很多人是和佩利主编你一样,身怀信念和正义。” “——” “所以佩利主编,你也该注意到了。我们不该继续让那些的失业工人的希望破灭,不该让那些遭受不公对待的人无家可归,不应该让妇女儿童屈服于暴力之下!也不该让错误的理念和信念继续扩散和蔓延下去了。” “一切的付出,都未必有回报,但是努力决定了下限,所有人的道路,都是自己决定的,我不认为这是错误的理念,我也不认为我们的社会在恶化,适者生存,这是自然界亘古不变的道理。” “我们的社会,就是在恶化,佩利主编,你认为我们唯一的出路是什么?我们摆脱贫穷,寻求改变和财富的方法是什么?我们寻求稳定安逸的生活,想要获取这些的办法是什么?” “每个人的发展和道路都不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方法摆脱这些。” “不!佩利主编,你错了!我知道一个办法,可以让穷人摆脱贫困,一个百试百灵的办法,那就是接受教育。佩利主编,你认为有什么接受教育解决不了的问题呢?没有技能那就去学习,没有能力,那就通过学习去培养,人只要接受了教育,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职业。” “可这不现实的!不是人人都能够接受教育,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保证做到这些,你应该能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没错,学费很贵,学院也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容纳那么多的人,何况他们穷人根本负担不起,根本不可能负担的起。可我们这些穷人,就应该看着富人们拿着市政厅的大笔资助供养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去接受高等的教育吗?” “——” “不仅仅如此,我们还要看着那些破产了的企业家、资本家,亏空了大笔大笔的资金,坑害了无数穷人的恶棍,成功的摆脱了牢狱之灾,他们谁也没有得到该有的审判!然后,我们最后看到这群混蛋短短几年以后,换了个地方,继续拿天文数字的薪酬,会有无数的人雇佣这群混蛋,而过去失败的一切,都会被美化,被称为“履历”,并且大家对此坚信不疑。” 佩利意识到了威廉话中的危险性,他的自我主断和普世价值观,根本没有办法认同威廉的话,可他却没有办法反驳。 大多数企业雇人的时候,他们看到的都会是履历,而不是能力,因为履历是真的,而能力看不见,所以履历会成为应聘中独一无二的帮助,这不可能有错,也绝对不该有错。 何况一个人根本不会在重大的的问题上犯两次错——根本不会,不会吗?一个人在同一个坑摔到一次之后,那他就大概率的会在同样的坑摔第二次,少有人不会再摔一次。 为什么?因为不致命,不疼,察觉不到这是摔了。 这种事,从事媒体行业的佩利见的太多了,他没有办法反驳威廉的话。 无奈的佩利只能摇起了头。 “总会有明白自己错的,也会有明白自己该怎么做的人。” “对,因为你永远注意的都是他们,而不是“我们”,可随着时间延长,你说不被关注的人,真的不会开始自我的思考吗?至少我开始思考了,我不断的思考着,真的是“我们”错了,不是“你们”错了吗?“我们”和“你们”最大的差距在哪里?差距就在所谓的金钱?“我们”没有办法像科比一样犯下重罪,最后用钱了事。“我们”会为自己所做出的的一切,承担应有的代价,而“你们”不用。” “这不是特权,这是他们——这也许是一种特权,这也没有办法,不是所有的罪犯,都会被绳之以法。” “因为对错是“你们”定的,就连好不好笑也是“你们”定的,什么犯罪,什么伦理,什么法律,什么赔偿,什么残忍,什么有价值,什么是艺术,都是“你们”定的,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已经烂到骨子里了,而我在这个时候,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凭什么”我们”要活在”你们”制定的标准里?“你们”凭什么以为“我们”会永远像个乖孩子一样,安静地任凭“你们”摆布?” “——” “没有人能永远忍受屈辱和践踏!反抗的浪潮已经开始推向岸边了,而我将会成为所有反抗的象征,我将唤醒他们勇敢的内心!我将唤醒人们对自由的追求!” “勇敢的心?自由的追求?这个时代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 “成为寻道者,我会寻找一条道路,通往未来的道路。” —— “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我也不想这么做。” “你没有选择了,佩利主编。” “...” 佩利没有说话,他注意到了,cbs被解救出来的所有人,都站在了威廉一边。 他们都被煽动了,都被威廉的话给打动了,可佩利知道,这只不过是恐怖的歪论,是一条绝对错误的道路,他们可以抗争,可以争取所有的一切,可是他们不应该选择追随威廉,这是一条没有归路的绝路,可就如威廉所说的,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 卡西尼亚,伦敦市,白金汉宫 七点十五分 第三天的清晨,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奇怪。 相比于昨天晚了几分钟,今天的德维尔竟然整整晚了十分钟才起来,并且她看起来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一直摸着脑袋。 见到这个场面的提恩,自然是有些担心德维尔会不会有点水土不服。 “德维尔,你最好找库洛维看一下,要是生病了最好赶紧吃药。” “我好像感觉自己,也有点不太对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生病过了。” “多半是水土不服吧,卡西尼亚的环境和西菲尼差的挺大的,库洛维应该会有办法的。” “嗯——我过会去找下库洛维吧。” “我过去找吧,你躺下休息吧。” 提恩倒也是挺在意德维尔的身体情况,这个人一路上走了那么多路,按身体条件来说,绝对是比他要好的,只是水土不服这种病症,你真要得了,那也是一点办法没的。 这病症也挺麻烦的,好起来也实在算不上快,不过按道理,体质最差的塞莉,还有那些魔法使,真的一点问题都没? 也没怎么想,提恩推门进了塞莉房间。 那边的情况也算是一如既往吧,塞莉醒着,库洛维迷迷糊糊的坐在床边。 没错,库洛维是早上起不来的那类人,反而是塞莉,是那种该醒的时候就会醒,不会多在床上多呆一秒的人。 见到提恩来,塞莉倒没什么意外的,她是早就习惯提恩不用敲门和钥匙就能进别人房间,只是一如既往的抱怨,还是会说的。 “你这个人,不要这样莫名其妙的闯进来,最起码要学会敲门,而且你有段时间不是会敲门吗?怎么还能退化了呢?唉,算了,你也不会莫名其妙的闯进来,发生什么了?能让你到这边来?” “德维尔好像生病了,我想找库洛维过去看一下。” “德维尔生病了?我过去看一下——” 本来迷迷糊糊的库洛维听到这消息,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了药箱,就出了门。 提恩是根本没想到这个人离开的这么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库洛维已经穿着睡衣离开了,本来还想说下具体情况,让库洛维判断的,可从她的反应上看,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经常愚弄德维尔,但实际两人关系还算不错的? 另一边的塞莉,站起来后拍了拍睡衣。 “走吧,我也过去看看情况,万一真要是水土不服,估计我们会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可是连我,以及那些体质偏弱的魔法使都没生病,反而是你们这个类型的壮丁生病了,这感觉也有点奇怪了。” “我还以为塞莉你和那些魔法使们有什么特殊的养生方法,又或者魔法,来维持自己不会生病的体质什么的。” “魔法不是万能的,只是我的体质还算可以吧,不算是特别差的,虽然小时候经常生病,但是后来养的挺好,自己也注意的比较多,也就没这么容易生病了,反倒是你,你到底是怎么弄出这种体质的?” “虽然吃得不算好,但也算吃的还行吧,两千块钱的肉和二十块钱的肉,差别也不会大到哪里去,无非就是脂肪多点和脂肪少点的区别,有的时候不是越好吃,就越健康的。” “这要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尤其是那些肉贩子,他们会扒了你的皮的。” 两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进了提恩他们的房间。 里面的情况,也就是库洛维坐在床边给德维尔进行诊治。 两人也没走进,而是保持了一段距离等着库洛维问诊结束。 也没等多久,大概等了三四分钟,库洛维就站起来和身后的塞莉汇报起了情况。 “德维尔现在只是有些头晕、胸闷、四肢无力,正常情况下,我感觉应该往感冒的方向考虑,可是德维尔的体质,这些疾病是很难找上她的,可要说是水土不服,也有可能,我们先让德维尔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 “没问题,那就安排德维尔休息一段时间好了,你也跟在她身边照料下,有提恩跟在我身边,已经足够了。” 塞莉是往前走了两步,坐在床边后拍了拍德维尔的手。 “好好休息,不用多想什么,反正马上就要到终点站了,不是吗?” “大小姐——” “没事,我也一直不喜欢让一大群人跟着我。” 安慰了德维尔两句的塞莉,示意提恩一起跟着离开。 可到了另一边的房间里,塞莉谈起了之前经历过的一些事情。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神圣帝国,德维尔也生过类似的病吗?就是头痛病。” “那好像是花冠勇者故意布置的魔法,我们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能够和花冠勇者做到一样事情吧?” “是没有,只是有些时候,自然的力量远比人想的要可怕。何况德维尔不和你一样,你因为逆位星罗的存在,你自身是带有对魔法和元素的自我保护机能的,你在西菲尼也没有人知道你,德维尔就不一样了,她的名声大,且对魔法的抵抗能力极差,我怀疑有人在暗中对我们下手。” “可是塞莉你应该也没有感觉到魔法的痕迹吧?” “没有感知到,当时花之勇者的魔法,我也没有办法感知到,说到底提恩,对魔法的感知,本质是对元素构架的一种理解,而如果这种构架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范围,那我们就没有办法感知到。”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三类魔法师 “超出了认知的范围?” “我知道你听不懂,你就简单的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元素转换装置,也就是外面的蒸汽机,各国都说有害,却拿不出确切的证据?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各国的魔法使,都没有办法对转换出来的东西做出认知,而没有办法认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我们根本看不到它的痕迹和踪迹,看不见,那么自然就没有办法断定其危害。” “可是这种认知——好吧,我还是听不明白。” “算了,你理解不了的东西,就不要去试着强行理解了,只是我目前不太怀疑的人为的,因为就和你说的一样,这个世界不太可能存在第二个花冠勇者了,但是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导致这种情况,比如说,外面的那些蒸汽机。” “我昨天好像也打听到说,外面的机械还是几十年来,第一次完全停运。” “我怀疑的点也就在这,一个未知的,完全没有停下来过的东西,突然停下来了,天知道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我是这一路走来,见的太多了,现在出现什么情况都不奇怪了,即便说,有可能是元素灾害。” 元素灾害是什么,提恩并不清楚,可他能理解塞莉的想法,她只不过是做出了合理的判断,排除掉人为,那也就只剩下天灾了,只不过头疼这种病症,导致的原因也有很多,天灾的可能性并不大,提恩是认为德维尔只不过是有点水土不服,毕竟卡西尼亚的饮食和环境,差距都是非常大的,有什么不适是正常的。 此时的塞莉敲了敲窗户。 “提恩,我觉得上午,我们还是要带着那两个魔法使出去走一下,别看他们年龄不算大,可要说魔法,那两人才是专家,自然原因导致的元素灾害,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而且历史上也是发生过的,当时可死了不少人,我也不希望是什么元素灾害,可我觉得稍微调查下,也能让我放心。” “那我们是要调查当地的地脉吗?” “多半是,具体我也不确定,问问那两魔法使吧,这个点她们也该醒了。” “现在七点半还不到,我是估计他们还在睡。” “没事,没醒我们也能喊醒她们。” 刚进房间,还没坐上两分钟的塞莉,又一次离开了房间。 她这样来来回回走,可是完全没有贵族风范的,只是这也非常符合这位大小姐的性格,她可不会让提恩把那两人喊到她的房间里来的。 这个人并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房间,所以只要能够不在自己房间谈东西,那就绝对不会把人带进来,这大概也是洁癖的一种?虽说这位大小姐一定是有洁癖的。 不同于提恩的转动门把手,塞莉还是敲了门的。 “大小姐——” 开门的是莉亚,看起来多半还没起床,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塞莉进来后,直接坐到了椅子上,只是这边的情况,相比他们两个房间,那可要乱的多。 到处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书籍,还有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 至于另一张床上则是睡了两个人,安妮也是住这里的,之前也说过,并且安妮还拒绝了和公主分开睡,虽说床的确够大,两个人也不嫌挤。 塞莉是也没在意床上的情况和样子,她坐下来后,确认了莉亚已经醒了,以及床那边的公主也保持了清醒,她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要调查一下本地的元素,也算是为了研究下蒸汽机——元素转换装置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弊端。” “大小姐,我们没这个必要调查吧?” “有这个必要,具体的原因不太好解释,算是我的直觉吧,我们应该能够调查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尤其是在元素这一块。” “元素吗?好的大小姐,我明白了,不知道大小姐想要怎么调查?” “这就要问问你们这些专家了,我可不知道该怎么调查当地的元素构架。” “哦——大小姐是想要调查元素平衡,又或者元素构成吗?这个其实调查起来挺方便的,调查地脉就行了,只是地脉不同于实体存在的河流、地下水,我们虽然称呼它地脉,但实际这东西是充斥在我们周围的每一个角落的。” “看起来不是找固定点调查的?可真要是固定点,如此依赖魔法的卡西尼亚,肯定对这些固定点进行了最严密的保护,虽然能进去,可我们估计也没有办法彻底的调查。” “大小姐,保护地脉的固定点也没有意义,地脉并不是人为可以破坏的,何况地脉不存在固定点,但要说类似固定点的东西,那就是涉及到我们事向变化研究领域的一个坐标了,这些东西,也不是卡西尼亚能够控制和进行研究的,多半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坐标到底是什么。” 莉亚是解释了一番,随后拉起了摇晃着身体的公主。 “大小姐,我们手上有比较正常的元素比例,以及类似的各种数据,我们只需要采集当地的数据,就可以进行比对了,而采集的方式,可以通过常规的手段,去调查当地的元素构成。总共是四个点,分别是最高的地方,最荒凉的地方,最受期望的地方,以及最多当地人去的祭祀场所。” —— “这个我好像听过,最高的地方对应的是天空的空魂,荒凉的地方对应的是地灵,最受期望的地方对应的人杰,第四个祭祀场所对应的是拜泪?” —— “大小姐也知道这些吗?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我们主要是冲着采集这四样去的,这四样东西,也基本能够体现出当地的元素构成,以及地脉的健康程度了。” “只是采集这些,应该要的特殊的手段吧?可不是单纯的,采集点空气就行了吧?” “是的,平时要制作这些工具,也需要不少时间,只是我想公主她应该有准备这些,她来伦敦可就是为了调查当地来的,不可能这些东西都没准备,我没说错吧,公主。” “我是有准备,可惜都没能用上,我刚来的时候,也以为自己只需要调查下数据就可以了,没想到这地方比我想的要复杂,结果在这闹了半天,我把最基础的事情给忘记了。” “我就猜到是这样,大小姐,我们大概上午就能采集完所有的数据,从而进行调查和分析,大小姐可以等我们一下。” “等等——你们就两个人,伦敦也不小,一人跑两个也太累了,把最受人期望的,以及最高的地方,交给我们去采集吧。” “这不太好吧,大小姐。虽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这些事情不太适合大小姐去做。” “有什么不适合的,大家都是人,我也基本猜到了这两个点在哪里,根本不需要打听,最受人期望的点一定是在市政厅,至于最高的地方,我也会让市政厅的人带我去的。我想让我去找他们这些做城市规划的带路,比你们到处打听要快的多吧?” “是这样没有错,只是大小姐——” “好了,快点把东西给我吧。” 塞莉的催促下,公主才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出了两个瓶子。 简简单单的小瓶子,里面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提恩看起来是透明的,只不过塞莉她似乎看见的东西并不一样? 公主再把瓶子给塞莉后,还特别嘱咐了一下采集的方法和评判采集到的依据。 “大小姐,越接近采集的目标,瓶子里面就越亮,一般情况只要能够保持五秒左右的光亮,就可以确保采集完成了。” “五秒的光亮?这东西采集完,你们需要多少时间进行分析和比对?”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也就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吧,如果说不太正常,这个花费的时间就有可能比较长了,到时候也需要看具体的采集样本,才能做出异常部分的分析。” “行吧,我知道了,我尽可能在足球赛之前把样本要给你们。” 这两人自然是一番奇怪的感谢之后,送走了塞莉。 而就在塞莉走后,公主又躺回了床上,她闭着眼睛问起了另一边的莉亚。 “那位大小姐怎么突然关心起了伦敦的地脉。” “这位大小姐的魔法才能远超我们,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吧?” “有关元素转换机?这东西在我们瑞罗菲尼也有研究,要是真的有这么简单的能够捕捉到,那我们这群魔法使不就成吃白饭的了吗?我看只不过那位大小姐闲着没事做,给自己是找点有趣的玩玩而已。” “你现在不认为大小姐是疯子,又或者是精神异常的类型了?你一开始是绝对不认可这位大小姐是亲近魔法使的一类人。” “莉亚,这位大小姐真的算亲近魔法使吗?在我看来,虽然她是和我们这些魔法使走的比较近,但她绝对没有把我们当成正常人,只不过是相对一般人,她对待我们更加的理智和客观,也没有多少偏见。” “这也许就是接受了贵族精英教育之后的结果吧。” 贵族普遍对魔法使,并没有平民那么大的敌意,这一点莉亚是非常清楚的,而造成平民和贵族之间差异的,那自然也就只剩下教育这一个点了而已。 此时的莉亚想到的卡西尼亚的上层教育模式,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待魔法师的呢?等一下——身边不就有个正在接受上等教育的人么? 莉亚是在安妮整理头发的时候问了下。 “安妮,你们学院应该也会有提到魔法使吧?卡西尼亚的环境和瑞罗菲尼比,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吗?” “瑞罗菲尼和卡西尼亚的区别?我是记不太清了,两边的学院都不怎么会提起有关魔法使的一切,只是偶尔会透露给我们一点信息,那就是这个世界真的有一群拥有特殊力量的特殊群体,他们普遍被称为魔法使。” “仅此而已吗?看来民间的非魔法教育,还是做的挺到位的,我想也没一个国家愿意把自己的年轻人送去学魔法的。教育这块的东西,也比较复杂,说得太多也不好,说的太少也不少,于是干脆就让民间的主流意见,成为教学中的主流,这种判断是肯定没有错的。” 莉亚这也是再说客套话了,虽然她不满卡西尼亚教育的方式,但这大概也是民间普遍的一种教学方式了。 谁让用魔法的人,普遍活不过四十岁呢?哪个国家愿意让自己的国民这么短命呢?所以刻意的丑化魔法使,可以说是在所难免的。 此时的公主大概也是因为实在没办法继续睡了,她从床上爬起来,丢给了莉亚一个小瓶子,这是和之前交给塞莉一个类型的采集用瓶子。 只不过相比正事,此时的公主更在意的显然是之前莉亚对民间教育的态度。 “这是和我们在利市菲尔德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同,完全不提起等同于否定,我知道莉亚你会这么想,但是莉亚,不要忘记了,我们去利市菲尔德可不是为了学习魔法的,而真正意义上,在利市菲尔德学习魔法的,也是少数中的少数,我们两个的同期,四五十号人,不也就五六个去学了魔法吗?” “魔法本来就不是人人能学的,四五十个人中有五六个可以学习,已经是非常高的比例了,何况魔法的副作用那么巨大,有人愿意学都是不容易的事了。” “你这么想就不对了,我认为现在学魔法的无非就是三类人,第一类是家族传承类型的,这种也是目前魔法使的主要构成,这种莉亚你肯定也能理解,我就不多说了,那么第二类,是好奇心使然的,我们魔法使虽然名声不好,可总有部分人会对魔法产生兴趣,而这就是促使非家族成员的普通人成为魔法使的核心理由。” “我们魔法使当中,目前也就这两类,有姓氏的家族魔法使,没有姓氏的平民出身的魔法使,公主你说还有第三种人?”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马士革钢 “难道说公主你就是这第三类人?” “莉亚,我是艾乌人,而艾乌人的祖上普遍都是魔法使,所以我感觉把自己归类进第一类比较正常吧?只是我还真的见过那种被逼无奈成为魔法使的,那是之前在利市菲尔德招生时候的事情了,一个和安妮这么大的小鬼,被问“为什么想要成为魔法使。”那小鬼回答的是“因为没有其他选择了。”,他这个类别的人,才是标准的第三类人。” “这个人到底被逼的有多惨,才会说自己除了成为魔法使之外没有其他选择呢?” “按照了解到的,他是无父母无的孤儿,又生活在常年经费不足,并且迫使孩子去工厂的工作的修道院,而这种环境下,修道院恐怕会变成一个原始森林,弱肉强食的场景,恐怕每天都在发生,魔法使的身体状况我们都清楚,也许对那孩子来说,通过了稳定元素量测试,成为魔法使,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通过了那个测试,说明那孩子的身体情况也的确很糟了,真的要让他持续的去做童工,他估计还真的未必能够比成为魔法使活的更长,我好像有点明白你说的被逼无奈是什么意思了,他们只有选择这种道路,才能让自己活的更长。” 只是听两人谈起这个话题的安妮,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 “瑞罗菲尼的情况有这么糟糕吗?” “看得出安妮你也是一个生活优越的大小姐,可是下层人的生活,远比你想的更糟糕,不过我之前听说了,继西菲尼和神圣帝国之后,瑞罗菲尼也已经开始商议全面禁止童工的规定,并且同时也在修订福利设施的支援法案,未来肯定是会越来越好的。” “那卡西尼亚什么时候会有这种法案和规定呢?” “这——也许等瑞罗菲尼通过之后,卡西尼亚也会紧跟着一起宣布正式立法的吧,这可是人权和文明进步的一种体现。” “...” 安妮并没有出声,莉亚是想不明白这小鬼在想什么了,明明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她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呢? 也许是看出了安妮所想的,此时的公主总算离开了床,拿起梳子帮忙安妮梳头发的同时,也谈起了这个问题。 “你肯定在想,卡西尼亚的环境和瑞罗菲尼的环境是真的差,也是完全没有什么人道,这么想你就错了,你知道奴隶制度吗?你也肯定认为这东西早就被废除了,实际上,除了近几年的西菲尼,真正意义上从法律层面确定了奴隶制度的不合法性之外,其他各国都没有否认这东西的合法性,只是大部分地区都出台了地方政策,禁止了奴隶的存在和买卖,只是没有得到法律的承认而已。” “没有得到法律的承认?可这又是被禁止的?” “听起来比较奇怪?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就像童工制度一样,就拿神圣帝国来说,帝国南方的各地,也早就有禁止十六岁以下儿童进行工作的条例,更不要说他们帝国南方从来没有承认过的奴隶制度了。” “帝国南方过去是极北之境,他们的文化和帝国北方文化是截然相反的,所以有些东西不一样,也没什么奇怪的吧?帝国的北方,他们的奴隶制正式废除可没有多久。” “这一点在卡西尼亚和瑞罗菲尼也是一样的,就拿伦敦来说,当地市政厅是五十年前,就已经明令禁止工厂雇佣十六岁儿童,只是,一些特定条件下,会网开一面而已,现在下层的孩子,想要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工作,为此我们必须网开一面。” “可这是错的,并且也是违法的。” “孩子们没有工作,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活不下去,你不让他们工作,就是让他们去死,这个道理安妮你总明白吧?” “...” “所以我们有的时候思考问题,真的不能但看表面,童工问题残忍,且不人道,我们必须要废除,可是如果不能像西菲尼一样,从根本上解决童工需要工作的原因,那即便我们出台了类似的政策和法规,也非常难以落实和施行。” “这就是福利设施支援法案的存在意义吗?我想有点理解为什么这两者会一起被提上日程了,因为没有了后者的保障,那前者就只是一纸空文吗?” “对,就是这样,就好比卡西尼亚的环境保护者,他们提出的诉求很简单,关闭所有的工厂,来实现零污染环境。听着很美好是不是?只要工厂全关闭了,那就没有污染了,环境就能够得到最根本上的保护。” “好像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只要工厂关闭了,那么污染问题自然会一口气全部解决,可是这真的现实吗?卡西尼亚工厂越来越多的根本原因是什么?那是因为人需要生活,生活需要钱来帮他们活下去,那么为了活下去,那就必须工作,而为了满足这么多人活下去的条件,并且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那么自然,工厂的数量,也会越来越多。” “...” “当然,如果你能够说服那些贫困的人,你们应该继续生活在贫困中,不能像他们一样,高高在上,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又或者更极端一点,你让他们去死,一切问题都简单了,你看看他们会怎么说?” “大概会把我的头拧下来吧。” “何况没有了这些底层的民众,谁来供养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所谓的构架,绝对不能没有的,就是基座,没了基座,那无论是什么,都注定发展不起来。” “基座吗?” “世界是复杂的,而想要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我们通常把它称呼为探索真理的道路,可显然,真理永远是最难理解,也是最难得到的。那些妄图用几句话,几个词,几个简单的诉求就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家伙,我们通常会形容他们幼稚或者无知。” “——” “伦敦三十年前一场酸雨,毒死了几千人,可是你看看三十年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吗?一切都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伦敦三十年来,没有发生过一起酸雨事件,环境是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中变好的,这是谁做到的?怎么做到的?改变这一切的幕后的这些人,难道不比那些只会空喊口号,胁迫政府的渣滓们,更配得上环保主义者的称呼吗?” “他们?环保主义者?这听起来像个笑话。” “可这不是笑话,这就是真实发生的,可大部分人都看不见,因为他们只愿意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他们也不愿意去了解,正在发生变化的事与物,我知道现在的学院不会教这些,这些也不会教就能会的,每个人对世界的认知都不同,但是,安妮,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其实公主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安妮未必能够听懂,只是,至少给了她了解这个世界的一个渠道,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此时的公主,也晃了下自己手上的瓶子。 “莉亚,你去找最荒凉的地方,而我去找人去的最多的宗教祭祀场。” “伦敦可没有成规模的宗教信仰,你确定了自己要去哪里吗?” “虽然没有成规模的宗教祭祀场所,但是有类似的地方,比如说卡西尼亚广播协会,简称BBC,他们那现在基本已经变成了一个宗教场地了。” “这怎么可能呢。” “宗教的本质的是什么?” “宗教二字分开解释,一般以宗为主观的、个人的主义信念;教则有客观教说之意。又一宗之教旨,称宗教。” “你说的太复杂了,也太官方了,简单的说,就是是一种精神寄托和终极关怀。而你看看现在的媒体,难道不就是难道不是普通民众的精神寄托吗?至于终极关怀,释义是超越生死的基本路径,只要控制了思想,怎么解释这个东西,难道不都是他们说了算吗?” “这不太一样吧?” “一样的,现在的新闻媒体,就是拥有者操控人思想的能力,而这和宗教所使用的手段,是一致的,也是相同的,只要媒体舍弃掉了追求真相的本质,那他们就是一个新兴宗教,而现在的BBC就是标准的舍弃了真相的存在。” “好吧,我也希望你的理解没有错,那么最荒凉的地方,公主你认为在哪里呢?” “你们刚到没几天,有些事情被伦敦市政厅刻意压下去了,比如说上一周,也就是八天前,震惊了整个伦敦的兴登堡号坠毁事件,我说那东西没坠毁的话,多半会载着那位大小姐上天看看。” “最荒凉的地方,就是兴登堡号坠毁的地方吗?我明白了,具体在什么位置,你和我说一下,我过会就去调查。” 莉亚是懒不想参与进公主的话题中,之前她也是一直沉默的。教育等等的问题,是她最不喜欢的,何况她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没资格去教育别人。 不要小看了自己的一句话,以及一些事情上的主观判断,这有可能是会影响别人一生的,尤其是对小孩子而言,对自己没什么自信的莉亚,自然会选择少说几句,来减少对他人的影响,这也是最正常的一种做法。 —— 上午九点。 市政厅。 因为早餐,以及门口记者,还有负责他们出行治安官们的事,也算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塞莉和提恩一直到九点,才终于走到了市政厅。 相比于他们乘坐的马车,此时的塞莉显然对市政厅门口,几辆四个轮子,铁皮包起来的东西,更有兴趣。 她是先见了在门口迎接的爱德华,一番客套后,并没有上楼,而是就这么走到了四个轮子的东西旁,这看着像机械?应该也不是吧。 相比提恩的困惑,塞莉那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是什么。 “这应该就是汽车了吧?” “大小姐也知道这个?这就是汽车,只不过有点不安全,大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太靠近这东西,因为它真的会爆炸。” “它一年爆炸的案件,可远比在河上被跃起的鱼打进河里,然后淹死的概率低,何况汽车停止状态下,也没什么危险对吧?” “只要不启动,那是没有什么爆炸的危险,只是——” “哈哈——爱德华市长,别这么担心,我可不会让你开着我跑两圈的,我们上楼吧。” “大小姐能够理解就好。” 只不过是接近了汽车,就能把伦敦市政厅一行人给急的不行? 这玩意明明是他们国家独有的东西?真的就这么害怕?看来这东西爆炸的威力是绝对不小的,对这种危险的东西,提恩一向的做法就是——保持距离。 —— 市长办公室 —— 相比之前在神圣帝国见过的办公室,伦敦的市长办公室,可比想象中要小得多了,不过考虑神圣帝国虽然已经开始施行市长制度,但他们还是挂的贵族名义,从贵族的角度来看,自然不会容忍自己的办公场所,有任何不够美观的。 当然,这也不是说伦敦的市长办公室不够好看,只是,相比于神圣帝国,这地方缺少了一点昂贵的艺术品,更缺少了看起来就很贵,却意义不明的装饰品。 简洁美,没错,就是简洁美。 坐下一杯茶的功夫,塞莉就已经说明了来意。 一点都没有隐瞒的直说了,当然没有隐瞒的是他们要调查的东西,而不是一些细节,听完后的爱德华想了好一会。 “大小姐的意思是,随行的瑞罗菲尼魔法使,她对伦敦的地脉有所怀疑?我们伦敦也是有专门监测流动元素的机构,而且还有更先进的手段,如果大小姐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带大小姐去这些监管机构。” “果然是有专门存在的监管机构吗?虽然我很想去,但目前,我也想用比较原始的方法进行一些检测,这些手段存在的年份是最长的,即便有些落后,我想这也是最稳定和最准确的一种办法,何况那群瑞罗菲尼魔法使最注重的也就是传统。” 逆位皇帝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失乐园 “既然这样,不知道大小姐想要去哪几个地方呢?” “最受期望的地方,以及最高的地方,第一个地方,我已经有数了,我可以确定就在市政厅了,爱德华市长你看。” 塞莉举起了手上的小瓶子,里面的金色光芒闪耀着。 “看来民众还是非常信任爱德华市长你的,也是十分信任市政厅的,他们普遍都对这个地方充满了信任。” “这就算采集成功了吗?” “是啊,只要能够让这种光芒闪耀五秒,瓶子里就会记录这个地方的人杰,至于伦敦最高的地方,爱德华市长应该知道的吧?” “当然,伦敦最高的建筑,也就是我们最出名的建筑,伊丽莎白塔,旧称大本钟,过去一度在魔物战争中被彻底的摧毁,可夺回失地后,我们在同样的地方,重建了这个地标性建筑,这可是代表了我们伦敦的文化和我们卡西尼亚的精神。” “大本钟吗?感谢爱德华市长的告知,我们知道市长工作繁忙,就不打扰了,我们自己去就好了。” “这怎么行,虽然我比较繁忙,也非常感谢大小姐理解,可怎么也不能让大小姐没有陪同的情况下,去那些人多的地方,我这里让治安总队队长,让她代替我,陪着大小姐去一趟大本钟吧。” 爱德华示意了下身边的罗伯特,后者立刻出门,随后就喊进来了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女性,从打扮上来看,也是标准的治安官制服,虽然提恩在宴会上也是见过这个人的,只是她的存在,还是挺让人在意的。 有关这一点,提恩之前也和那两个魔法使们提过,这个叫艾琳娜的,她身上的气息,其实挺奇怪,可奇怪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只是他感觉到了一点异常而已。 似乎塞莉没有感觉到?见到来人后的她,也站了起来。 “治安总队队长艾琳娜?这位看着就非常有本事,有她跟着,我想爱德华市长也能放心的处理政务了,我们就不打扰到了,这就告辞。” 可刚打算走的塞莉,想起了还有件事情需要问。 停下了往外走的她收好了小瓶子。 “我差点忘记另外一件事,爱德华市长,我听说现在伦敦有不少人在调查一起失踪案,这案子爱德华市长知道吗?” “好像是有这事,大小姐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这个叫克罗蒂·诺东的孩子,她父母好像是在市政厅工作的?市长大人能查到她父母的具体来历吗?以及家族的构成吗?” “我估计是能查到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大小姐真的感兴趣,我让艾琳娜去查,查到之后把这些资料汇总一下给大小姐送过去。” “好,那就麻烦各位了。” 简单的询问了与有关克罗蒂的事,看的出爱德华并不在意这个案子,也正常,按照昨天提恩的了解,伦敦可是每天都有人在失踪,市长级别的人,只要不牵扯上自己的家人,恐怕很难让他操心这些。 只是他们的谈话并没有到此为止,而是就这么延伸了下去,延伸的当然不是有关案子的,而是一些无意义的客套话。 “——” “——” 人与人说的最多的,往往都是废话,而不是有意义的话。 大部分人的一生中,有超过九成的时间是在做无意义的事,尤其是这些位高权重的。 这是提恩看着塞莉和爱德华客套了半天之后的感觉,他是真的感觉这些话没必要说,却也知道,这些话必须要说。 人都是矛盾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至于那位艾琳娜,怎么看也不像是特别厉害的安保人员,何况这人的职位是实权机构的总队长,也就是总负责人,怎么想也都只能算高官,但爱德华找高官陪同参观,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 大本钟 伦敦的地标性建筑,也是全伦敦最高的建筑。 只是站在下面,塞莉看着阶梯显然是有些头疼?身边跟着的艾琳娜显然看出了塞莉难在哪里,她是立刻停了下来。 “大小姐,大本钟总共有三百九十三阶,这虽然算不上特别长,但一般人走上去,也有点累的,不如大小姐让我上去,两位在塔下等着就好。” “这么点路,我应该还是爬的动,不用担心,而且我也想要从高处看看伦敦的风景。” 塞莉这话,真的是说给鬼听的,在场的人显然都清楚,伦敦绝对算不上漂亮的城镇,尤其是相比神圣帝国那种进行了严格规划的城市。 这一点提恩也是有感觉的,神圣帝国的各个区域,都有着严格的标准,建筑多高,用什么颜色,甚至连房子的构造,都是有统一标准的,这也是他们那地方建筑重复度极高的原因,而这种高度统一的规划,带来的自然是城镇统一的美感。 可是伦敦就不太一样了,就是刚来这的提恩也感觉到了这地方的规划混乱,不过好在也不是特别的乱,有些地方也在有规划的拆除,只是这也未必是坏事,没错,混乱的建筑群,未必是坏事,尤其是对那些看惯了整洁美的人而言,这种混乱和无序,也许还真的能够让他们感觉到美感?也许。 走走停停的,靠近四百的台阶,塞莉总共花了半个小时,才算登上了塔顶。 塞莉在登上塔顶之前,特意停在了大本钟的表盘前。 “过去我听说,大本钟用的是代表了皇家的蓝色,可后来因为污染问题,经常被弄成黑色,清理起来又麻烦,所以你们干脆的把表盘和指针都刷成了黑色,只是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皇家蓝呢?” “因为环境变了,我们伦敦已经能够把表盘染黑的工厂和环境了,所以我想爱德华市长也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普通的民众,一切在变好。” “一切当然都在变好,要是不在变好,那我们可就是在走绝路了,而绝路往往都很短。” 拍了下手的塞莉,摇着头踏进了塔顶的高塔内。 这也算是他们的终点站了,此时的高塔内,也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其他的治安官,全部都停留在了塔顶的下方。 提恩虽然走了不少路,可他显然没有感觉到什么疲劳,只是另一边的塞莉,她的情况恐怕就没这么好了。 她到高塔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到了——是趴到了桌子上。 提恩对此是习以为常了,他没在意塞莉,从背包中取出了采集空魂的瓶子。 意料之中的蓝色光芒闪烁,确认了下时间后,提恩把瓶子放回了背包,随后走到了塞莉身边汇报了下情况。 只是提恩还没开口,塞莉就已经提前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从而提前说了出来。 “采集完了?那就好,我们过会再下去去,这靠近四百的台阶,还真够累的。” “所以我说艾琳娜总队长的提议,还是挺好的。” “谁让我喜欢高的地方呢,等我休息会,欣赏下周围的环境,我们就下去。” 塞莉这个人又是在说鬼话了,提恩可是清楚的记得这人之前说过她不喜欢高处的。 善变?这绝对算不上,只不过是给自己无意义的行为找个理由而已,真的要让她一个人呆下面,多半她也接受不了,可跟着上来又没有意义。 可不是没有意义就不需要做,提恩是比较懂塞莉这个人的性格,她不同于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思考的小鬼,她有些时候所做出的看似无意义的事,实际上都有着自己的考量在里面。 对此,提恩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理解塞莉的行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干脆的趴在护栏旁看起了下面的风景。 “塞莉,其实从上面看看,伦敦的样子还真不错呢。” “呼——周边也没什么,都是刻意设计好的,不过就伦敦的现状来说,已经比过去不知道好了多少了,我说的是吧,艾琳娜总队长。” “就如大小姐所说,伦敦的城市规划一直挺混乱的,也直到爱德华市长到任,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进行了大规模的整治,可即便如此,伦敦的城市风貌也和神圣帝国有不小的差距,但未来肯定会进一步缩短差距的。” “不是所有国家都和神圣帝国一样,拥有数千年的综合历史,何况这种问题本就不是十年、二十年能解决的,而是要经过数百年积累和控制,才能慢慢弄好的,只要爱德华的后继者好好的管理这块,做出自己的合理判断,未来只会越来越好,城市风貌也会一点点变得漂亮起来的,前提是不发生战争的话。” “战争吗?大小姐,卡西尼亚爆发战争的可能性非常低。怎么说呢,大小姐。” 对于战争的话题,提恩是没多想,他认为这只不过是塞莉顺口提到的而已,只是另一边的艾琳娜似乎不这么想,她似乎认为塞莉是话中有话? 毕竟西菲尼的国情,大家也都知道,塞莉主动提起这种敏感的话题,一般人还真的不太好接话,也不敢接话。 察觉到这一点的塞莉,是选择转换了话题,他们和这位总队长,可不是没话可说。 “总队长,我听说现在伦敦全城都在调查七年前的一桩失踪案,这应该也是一起大案件了吧?不知道总队长对此有没有什么了解?应该会比市长了解多一点吧?” “大小姐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七年前一个学生的离奇失踪案和现在的一桩谋杀案,有所牵连,而派人调查的都是这个学生的同期同学,对此案我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恐怕我知道的还没大小姐多。” “果然是这案件涉及到的人员,都被统一口径了吗?没想伦敦的水还真的深。” “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我翻阅了七年前的卷宗,一条有用的信息都没找到,大部分学生对克罗蒂都不了解,对她的情况基本都是一问三不知,偶尔有两个能知道的,知道的也不多,至于学校那边,我们甚至没有能够查到克罗蒂父母的名字,他们了解的竟然更少。” “那你为什么不像我一样,直接去问市长呢?他那肯定知道。” “我们甚至不知道克罗蒂的父母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如果我们知道她父母过去在市政厅工作,我们早就开始调查了。” “还有这种事情?这可真够奇怪的,你们应该都是通过学生和校方了解的,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校方故意隐瞒了什么吗?” “隐瞒多半是有点,但也不会太多,克罗蒂在皇家学院念了一年的书而已,学生和教师对她不够了解,也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只是和大小姐提到的的一样,这些学生和老师的口径太统一了,统一到让人感觉他们是谋划好的。” “那么,那个泽伦以及西尔万,还有瑟莉三人,他们的口供是怎么样的?” “我们对克罗蒂的了解,主要就是来源于前两人的,他们对克罗蒂的失踪表示了意外,也就仅此而已了,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至于瑟莉她的口供,就比较奇怪了,她说克罗蒂该死,可她却始终不愿意告诉我们理由。” “然后你们就没问?也没有后续调查吗?” “大小姐,当时我们调查受到了非常大的限制,没有能够继续进行后续调查,有关这个案件,最后也变成了一桩悬案。” “这案子怎么听,都像是有人故意压下来了,你们治安队就因为上面给的压力,就放弃了调查?这怎么可能呢?你这是在真相和利益之间选择了利益,这不是你们该做的选择。” —— “恰恰相反,可爱的大小姐,这就是他们该做出的选择。” —— 一阵风吹过,威廉的身影伴随着一片绿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提恩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并没有感觉到敌意,其次就是他实在从威廉身上感觉不到什么威胁,这个威廉也没有佩戴任何的武器,赤手空拳,全身穿的也就是紫到发黑的普通衣服。 逆位皇帝 第三百八十六章 月坛 塞莉那边也没什么反应,看样子是打算和威廉好好谈一下,对方来见她,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而对方现在的样子,可绝对不像是为了行刺,而是为了交流才来的,这一点,除了艾琳娜之外都明白。 除了艾琳娜,她是打算立刻出声召集周围的治安官,只不过是塞莉抬手示意她不必声张,这才让艾琳娜满脸疑惑放下了手,放下了手不代表放弃了警惕,她依旧是第一个走上去质问威廉的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总队长,大本钟本来就是对外开放的,我来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少和我鬼扯!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让你在牢里呆上十天半个月的。” “总队长,不要这么滥用职权,脾气大可不是好事,何况这位大人还没说话,总队长这么说不合适吧?我看这位大人可是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看在大小姐的份上——” 艾琳娜显然是强压下了怒气,转而看向了塞莉。 至于塞莉么?她倒是一步也没动,依旧坐在椅子上。 “苏格兰的护国公专门跑到大本钟上面,还是坐在了护栏旁边,万一掉下去,护国公你会摔成几份?我想除了我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希望你摔死,所以我还是直说吧,不想绕圈子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护国公能说来听听吗?” “美丽的大小姐,我来此地只不过是为了公布真相,我想虐囚门的事情,大小姐已经知道了,可我要说伦敦市的地下,还有一个更黑暗,更恶心的真相,大小姐愿意相信吗?” “只要是真相,只要有证据,为什么不相信呢?只是我没有理由去接触这些,也没有理由相信你的话,如果你打算让我来帮你公布这些,抱歉,我没兴趣,也没理由帮你,也不会帮你,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大小姐误会了,我们有足够的手段和能力来公开这些,只是为了更远大的理想,我们必须要把一些事情推迟一下,为此我们希望得到大小姐的谅解。” “什么意思,得到我的谅解?我谅解你们有什么用?” “大小姐,这是卡西尼亚内部的事情,是有关苏格兰和英格兰千年矛盾的终点,而我希望能够结束这一切,我也找到了办法。” “你该不会和我说,塑造一个共同的敌人,就能让两个民族互相友好?不可能的,就算有共同的敌人,卡西尼亚的两个民族,也未必会是朋友。”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大小姐,具体的计划我还不好说,只是,我们有可能会在某些方面冒犯到大小姐,虽然我们会万分小心的行事,可万一冒犯到了,还请大小姐一定要谅解,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 这个威廉说的话,可不像是征求谅解,反而感觉是在进行一定的威胁。 威胁什么?那自然是威胁塞莉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引火上身自找麻烦。这个家伙虽然说得隐蔽,却有点低估塞莉的大小姐脾气了。 “你是在威胁我?威廉,我不知道卡西尼亚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但我认为这个国家可没有我插手的余地,我更没有被你们冒犯的理由,真正应该注意的是你,不要莫名其妙的惹上杀身之祸。” “大小姐,当我决定公布虐囚门真相时,我就已经注定会惹上这些麻烦了,可如果我不去做,我不去成为那些被害者的希望,我们又能指望谁呢?这些治安官?还是我们的市政厅?他们会公开这些吗?还是说,他们能够帮助受害者伸冤?别说议员了,连到伦敦如此繁荣的媒体行业,也没有一家愿意为我们公开报道,即便大家都知道,这是真相。” “不,你找到了愿意帮你报道,愿意帮你分担这些压力的媒体,CBS不就是吗?他们愿意帮你报道,并且也写成了报道,只不过他们因为这份报道被打压了,但是我坚信CBS一定会帮你们报道出去,真相一定会公开,只不过会晚一点而已。” “CBS不会报道真相,他们妥协了,不妥协就会死,这就是卡西尼亚的现状,这就是自称自由国度的现状!” “威廉,我是觉得吧,你想要在卡西尼亚境内公布卡西尼亚的丑闻,我认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为此我觉得你,需要把视线转到其他地方,比如说神圣帝国,他们那拥有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报道自由。” “可我不想走这么远了,也没人想走这么远了,大小姐——我来伦敦,也不单单只是为了虐囚门的事,虐囚门相比伦敦城下的丑闻,只能算是冰山一角。” 威廉这是眼见自己的控诉没有得到任何同情,并且得到了理智的反驳后,立刻选择了转换话题,这也是比较常见的手段了。 当自己看起来十分悲惨的遭遇和近况,被理性的分析后,别人提出建议,说你也许可以不这么惨,这个时候你认为他们会听吗? 绝对不会! 他们会两手一摊,双腿一软躺在地上,念叨着,我不会,我不知道,我能怎么办。 对此塞莉也懒得回应和纠结这些,对待这部分人,还是随他们去更好。 “所以你和我所说,伦敦城下的案子到底什么样吧,我对这些事情也算是比较感兴趣的,我身边的人你肯定认识,她是治安总队队长,只要你说出来了,我相信她一定会去调查,而如果调查出来有结果,我也相信伦敦司法机构的公正度,他们会给受害者公道的。” “相信他们吗?我虽然也很想对大小姐说些什么,可我们目前调查的也十分有限,我也只能说,七年前的失踪案,并非失踪,而是一桩谋杀案,是一桩涉及到了非常多大人物的集体谋杀案,而背后牵扯出来的人,恐怕不是一个小小的总队长能够动的。” “一大堆大人物,集体谋杀一个十四五岁的学生?你编的还能在离谱一点吗?” 出声反驳的自然是艾琳娜,别说是她,就算是提恩也觉得这事情,实在是有点圆不上,克罗蒂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学生,一大群大人物谋杀她?意义何在?杀一个学生的意义呢? 对此塞莉也选择了摇头,她也不认同威廉的说法。 “这绝对算不上一个理由,你无论说给谁听,都绝对不会认同的理由。” “大小姐知道瑟莉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你说说?、” “她是当街溺死的,是被一个叫剑鱼的异种人给杀害的,而这个剑鱼杀害瑟莉的理由,竟然是瑟莉充当了谋杀克罗蒂的帮凶,瑟莉是那些大人物们控制下的一把刀,而这把刀,是谋杀克罗蒂的关键。” “然后这把刀被这个剑鱼给杀了?算了,我就不纠结你这些漏洞百出的话了,我就姑且认同了你之前所说的一切,然后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剑鱼的报复只到此为止了呢?杀一个帮凶的意义是什么呢?” “剑鱼的报复可没有到此为止,他还会持续的报复下去,但不是现在,现在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又或者说,他找到了更好的报复方式。” “就是跟随你,进行更美好的报复对吧?” “就如大小姐所说的,这会是一场华丽的复仇晚宴。我会期待今天的足球赛,也会期待球王贝利带来的一切,因为这将是晚宴开始的信号。” 威廉就这么承认了,随后丢下了身上沾着的绿叶,轻轻的吹了下。 整个人模糊起来的同时,威廉就这么在众人面前笑了起来,没有笑声的笑容,那还真的有点诡异和病态。 等到威廉彻底的消失在众人眼前,身前的绿色树叶变得焦黑,塞莉才离开了椅子。 她看了一眼下方,随后念叨了一句。 “莫名其妙和我说了这么多,某明奇妙的离开了,真是奇怪的一个人。” “也真是一个无聊的人,没想到这个威廉还会用魔法。” “你错了,总队长,这可不是魔法,而是另一种特殊的能力,大概就是那所谓异种人的能力吧,也许。” 塞莉看着远方,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 —— 八天前,兴登堡号坠毁的地方。 按道理,这地方不应该是最荒凉的区域,可不同于其他天灾、人祸造成大量伤亡后,会有民众自发祈祷,或者献花什么的,兴登堡号坠毁的地方,可没有任何的哀悼人员。 原因么,那自然和兴登堡号坠毁后,有钱人们曝出的丑闻关系巨大,从遇难到该死的态度转变,也许只需要一篇简单的报道。 平民本来就都是仇富的,富人死了他们心里鬼知道有多开心,可表面上还是要伪装着哀悼下的,可当后续的丑闻报道出来后,最起码的伪装也不需要了,不需要伪装,完全把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会怎么样?那自然会变成仇富的狂欢。 几句话,几个词,就可以带来这种狂欢,人就是可以这么被轻易的控制,这也是最近几天,那位大小姐反复提及的一件事。 到了这地方的莉亚看着焦黑的草地,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地面,随后晃起了手上的小瓶子,褐色的光芒意料之中的出现了,只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 “看来有钱人也不是没有家人的。” 要知道如果这种丑闻爆发在瑞罗菲尼的富豪圈子里,即便人已经死了,富豪的家族依旧会公开的把死者踢出家族名簿,并且找来富豪的子女公开下跪道歉,来表示自己和这种人渣毫无关系。 至少现在的伦敦,还没有恶心到这个地步吧,错误再大,那也只不过是死人犯下的,他已经死了,被说点什么无可厚非,但是没有必要做到牵扯到还活着的富豪子女身上,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人死罪消的概念,在魔法使当中的接受程度还算是比较高的,无论犯下什么错,人死了也基本不会去追究了,可在平民中,却没有这么高的接受度了。 他们似乎很喜欢鞭尸?又或者做点侮辱坟墓、尸体,这种没意义的事? 莉亚的本意只是想要表达下伦敦城内的富豪家族,不算特别的没有人情味,却意外的,被另一边正在祭拜的男性的搭话。 “阁下应该是魔法使吧?” 这人本来和莉亚有不少的距离,可他看到莉亚手上的瓶子后,竟然主动走了过来。 正常人绝对不会做这种选择,也不可能往这边靠。 莉亚皱着眉头,点了下头。 得到回应后的男性闭着眼睛点了下头。 “阁下不要误会,我也是本地的魔法使,从事魔晶技术的,虽然说和常规的魔法研究不太一样,但我们也是同行,应该算是吧?” “是魔晶技术的研究者?你在这里是祭典自己的老板?” “是啊,我虽然是在泽伦汽车工作的,可过去也受到了维尔梅斯家老爷不少的照顾,即便说现在这位老爷可以说是身败名裂了,可有的时候,我们真的不能只听着一个人多坏,一个人不好的一面有多少,不能应为这些而忽视了他的贡献和才能。” “可是普通人只愿意看到他们坏的一面,才能不是人人都有的,也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可是恶什么的,他们还是很会理解的。” “这些坏的消息,也未必是准确的,是有可能被恶意的扩大,也有可能是各种误会造成的,就像在兴登堡号上遇难的富豪中,只有保罗·兴登堡的家中被治安队证实了,他生前诱拐儿童的罪证确凿,其他的富豪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们参与了这恶性事件中,这一切都有可能是媒体故意给死者套上的罪名。” “谁让死了的人没有办法说不呢,媒体和资本家消费死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蠢——一般人怎么想,真的重要吗?” 逆位皇帝 第三百八十七章 位次 “不重要,是不重要,就像污名可以在子虚乌有的情况下,被大众接受,可作出的贡献,那些实实在在的,却可以被主动,并且刻意的无视,这就是我们伦敦的现状,我们伦敦的未来,一个人可以一直对下去,可只要你错了,甚至不需要你错,只需要媒体们想好了标题,那等带着你的就是无尽的深渊。” —— “所以我们可以纠正他。” —— 说了这么一句的威廉,竟然慢慢的从焦黑的树木边走了出来。 这个所谓的护国公,资本家们包装之下的英雄,绝对不是一个能够靠近的家伙。 好在现在威廉的主要注意力并不在莉亚身上,而是在另一个魔法使身上。 “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大量拥有相同意见的人,会选择攻击一个持有不同意见的群体,理由只是因为,你和他们思考的方式不同,所以他们要攻击你,我们早就没有了表达意见的自由,这是错的,这是不对的,这也是必须要纠正的。” “怎么去纠正?少部分人纠正大部分人?这怎么可能做到,当无数蠢货集中在一起,他们就会变成一股势力,一股让人感到恐惧的势力。” “可能的,当然可能纠正,因为这个大部分人中的大部分,并非不可改变的,他们只不过是跟风了一大批人而已,他们只不过是没有了自己的主观判断,听别人说什么是什么,所以要改变这个大部分人,也许从根本上来说,并没有那么困难。” “要他们做出改变,还不如让他们承认自己错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没人会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错了,他们会刻意的歪曲,可以的无视掉正确的推论,然后用自己的主观告诉你,他们是对的,你的理解,你的推论,你的主观,你的一切,全部都是错的,你理解不了那就是你蠢,即便事实摆在那,他们依旧会说你蠢,说你被洗脑了。” 莉亚对这个魔法使说的话,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的地方。 现在的伦敦,所有的媒体、报社,包括那家广播协会BBC,他们都已经习惯了睁着眼睛说瞎话,更不要提一些专门以假新闻为业的媒体了,比如说,这家可是出了名的假新闻专业户。 即便大家都知道它是专门编造假新闻的,可还是有大量的人会去订阅,去相信他们的报道,因为已经成为了大部分人的意见代表,只要有了足够的人支持,即便是假新闻,也会变成真相,会成为正确,缺少监管的情况下,新闻媒体注定会走上一条不归路,至于反对它们的?那肯定是一小部分,此时小部分人了解到的真相就会变成谎言。 也许没那么多受众,也许也没办法代表大众,可是他们会把自己包装成大部分人,会把自己包装成大众,并且大部分人订阅者会对此深信不疑。 为什么?明明假新闻世人皆知,为什么会还有人相信? —— 因为真相远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 对大部分人而言,是代替他们说出了自己想要说出来的,代替自己编造了一些自己的主观恶意。 不少穷人看到富商都会想,这个人肯定有什么什么问题,有什么什么丑闻。 而只不过是帮助你把这个幻想,变成现实,并且让和你有同样趣味和恶意的人观赏。 这也是媒体,这也是记者,这也是一家号称公正,并且正义的,自由人士们的宝地。 他们没有底线,没有道德,更没有为人的资格。 可他们错了?没有,理解不了那是你蠢,大部分人都会说你蠢,你看不到他们编造出来的“真相”,那也只是你无知,因为“大部分人”永远都不会犯错。 也许没人相信,又或者说,人人都相信,它只不过是说了你想说的,编了你想看见的,以此来获得名为金钱的报酬。 前面的威廉笑着折断的周围漆黑的树枝。 “跟着大部分人犯错,也好过跟着一小部分人做正确的事,因为永远是一大伙人聚集起来的时候,各方各面都会变得容易,而一小撮人,无论做什么都会非常累,可现实呢?可真相呢?往往都是与之相反的,当真相公开,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错误的并不是他们,而是给他们大部分人假象的媒体和平台。” “而这些真相,绝对不会是他们自愿公开的,何况公开这些也需要对等的力量,就像的假新闻遍布天下,又有几个谣言是能澄清的?” “所以,我们需要这份对等的力量。” “...” “...” 对等的力量,来让他们不敢说假话吗? 荒谬!天方夜谭! 莉亚知道,除非说他们人类灭绝,不然绝对不可能出现所谓对等的力量,何况这个所谓的对等,真的能够带来所谓的和平? 只是前面的两个,都没有了继续谈下去的打算,魔法使摇了摇头,随后起身离开了。 威廉想要煽动魔法使做事,这还是挺困难的,魔法使不同于寻常人,他们的价值观是极其现实的,思维也是理性远大于感性的。 “对等的力量,也许存在吧,可我没有兴趣。” 见到主动要离开的魔法使,威廉也没有多说一句,简简单单的让开了路。 等到魔法使离开,威廉也转向了另一侧的莉首发 “你是跟着那位大小姐来到伦敦的魔法使?可你和那位大小姐,应该不是主从关系吧?” “你认识我?” “这么漂亮的小姐,我想无论是谁,只需要在宴会上见到你一次,那他永远不会忘记,会永远的记住。” 莉亚可没有打算正面回应威廉任何问题,虽然她是魔法使,但是对人的基本戒心还有的,她没傻到对一个对你抱有明显敌意的人,说出一切。 小心的收起了瓶子,莉亚也转向了魔法使离开的方向。 “护国公倒也是辛苦,没想到还要亲自出面来劝诱需要的人,刚才那位是从事魔晶石技术的,不知道护国公想要这么危险的东西做些什么?” “如果我说是为了寻求对等的力量呢?” “力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存在对等的情况,护国公应该比谁都明白这一点吧?规则可不是对等的情况下,能够制定出来的,同样,和平也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寻求的是对等的力量。” “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去和别人说对等吗?就算让别人知道你手上有这么个东西,我看他们也未必会愿意和你对等的谈话。” “那我们能怎么做呢?我们真的还有其他选择吗?” “有的,只是你们不会愿意去做的,因为那注定是一条血流满地的抗争之路,所有人都会畏惧流血,所以你们一定会选择,看起来是捷径的道路。也许你们认为只要创造过巨大的创伤,那就一定会有人去了解和理解你们,但这一定是错的,人会注重伤痕,但绝对不会注重伤害你的利刃,即便大家都知道,这不是利刃的错,可依旧会远离他们。” “你错了,他们不会的,就像每户人家都会用刀切菜一样,他们不用刀,难道是要用石头切吗?也许可以,那前提是他们也要有石头。” “...” 莉亚不是不想继续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了。 她来伦敦之后,就感觉自己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她明白自己在这件事情中不可能获得任何利益,所以她一直想要避开这些麻烦事。 只是有的时候,命运会找上你,有的时候,即便没有利益,你也必须要挺身而出。 “威廉,你知道元素守恒定律吗?不知道也不要紧,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早晚有一天,会要付出代价的,你得到多少,就会失去多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条件和代价的。” “就像是用黄金换取需要的东西一样吗?只是我想,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如果说一切都有代价,我的代价早就已经支付完成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惧怕伤痛了,就像你活着就是为了自己的愿望一样。” “每个人活着都是为了自己的愿望,没有人是为了他人而活的!” “但是他们和你不同,你这么多年了,从出生到现在,你只有过一个愿望,你的期望,你的希望,如此的脆弱,也如此的可悲,可这也许就是你们魔法使的命运首发 威廉抬起头,看向了伦敦的市区。 那是一座漆黑的钢铁城镇,即便现在已经没有吵闹的声音,也没有常年环绕的烟雾,看着一切都已经好了起来,可实际上,什么变化都没有。 大家都明白,也都能理解,可是——不会有人说出来的。 是被深渊迷惑了吗?不,没有的,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可是都不愿意承认,也都不愿意去思考。 威廉抬起的手,握成了拳头。 “你看到的是伦敦,而我看到的是深渊,是一个一直都存在的深渊,无论上面发生着什么,死亡也好,破灭也好,深渊一直都在。因为死的是人,破灭的也是人的幻想,深渊注定不会被任何事与物影响到。而我们又觉得自己前面就横着一个深渊,自己是立在悬崖上的。” “巴金的灭亡吗?你说这些想要表达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不是看不见深渊,大家都看得见,可是没有人愿意去正视,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由人心蔓延出去的灾厄,会席卷整个世界,而大家都会对此视而不见,都会幻想着,所谓的恶,会有一个集合体,只要打到了恶的集合体,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 “什么都解决不了的,如果不从源头上毁灭这个深渊,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是真的听不明白你再说什么,也不想明白,因为有一点我非常清楚,那就是我和你绝对想不到一块去,威廉大人,我可是魔法使,不是能够被你可以糊弄的蠢货。” “你会改变想法的,很快你就会看到这个钢铁之城下的丑恶,而到那时,我希望你能够做出自己合理的判断,莉亚·尤斯,我相信你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人,我也相信你能够做出正确的事。” “正确的事?我是不明白你所谓的正确是什么了。” “不用担心,我们很像,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在你眼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对此我并不担心你的公正是否正确。” 相比于皱着眉头的莉亚,另一边的威廉是轻松的摇起了手。 看着逐渐远离的背影,莉亚是叹了口气。 “平等和公正吗?这个世界上,又有能多少所谓的平等和公正呢?” 可惜这句话,威廉是肯定听不到的,他也不会想要听到的。 —— BBC卡西尼亚广播协会 基本和她所想的一样,身处于BBC内部的公主,看着自己小瓶子里,象征着信仰的紫色光芒闪耀。 “拜泪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真就如我所想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从BBC出来的公主,并没有急着回白金汉宫,她看了下时间,时钟已经推向了十一点。 这么晚可不是因为BBC距离白金汉宫有多远,而是她起来晚了,她在安妮,以及莉亚走后,又躺回了床上,睡到差不多十点,才慢慢爬起来前往BBC。 不管怎么说任务也完成了,下午两三点球赛就要开始了,现在回去报告和研究也肯定写不完的,所以干脆吃个饭,然后去接上完课的安妮,一起去球场吧。 公主是完全不担心门票问题,反正他们肯定是包场的贵宾席。 现在去吃饭吧,公主并不挑食,只不过卡西尼亚的美食,可是举世闻名,再怎么不挑食的人呢,让他吃一个月的卡西尼亚美食,他也会变得挑食起来,这个就是卡西尼亚美食的威力,此时的公主已经吃了两个月,这种大威力美食了。 《逆位皇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逆位皇帝请大家收藏:()逆位皇帝。 第三百八十八章 千年之诗 从BBC出来的她,边走这边看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一家异国的餐厅。 只是等到她坐下来,点完餐,就看到服务员拿过来的附赠品。 “这是什么?” “瑞罗菲尼的幸运饼干。” “我是瑞路菲尼人,我可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这我们就不该清楚了,可只要是在卡西尼亚,以瑞罗菲尼饮食为主题的餐厅,都会有这些,好像是因为文化传导途中出现了一点问题?” “这可不是文化传导的问题了,而是有些人故意想要弄这些而已,不用在意,你们上菜就是了,我也看看幸运饼干里面到底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幸运。” 公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在意,随后一个人看起了窗外的风景。 伦敦整体还是比较繁忙的,生活节奏也是比较快的城市,至于是好是坏,谁知道呢? 就像卡西尼亚美食一样,谁知道这到底是难吃,还是好吃呢? 只是相比这些,公主注意到了人群之中走过来的,一个自己并不愿意见到的人。 护国公威廉。 那个看起来就非常麻烦,只要和他有所牵连,一定会被卷入危险事件中的人,公主是真的想要回避他,可命运有的时候,就是会自己找上门来。 从外面到里面,从里面到面前,前后也不过一分钟的事。 威廉指了下公主正前方的椅子。 “我能坐这里吗?” “我是很想说不,可要是我今天拒绝了,晚上估计就会被苏格兰人五马分尸,所以护国公,你还是坐下吧,为了我的小命着想。” “非常感谢美丽的小姐能够答应我的请求。” “不要学贵族讲话,他们的声调和语调可不是这样的,你强行模仿,只会让人感觉像个小丑——不要误会,不是刻意贬低你,而是真的会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 “我本来就不是贵族出身,能够博公主大人一笑,也足够了。” “公主大人吗?我是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过大人这个称呼了,只是护国公,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知道的情况下,还愿意尊称大人吗?” —— “当然,因为公主大人可是艾乌公国的皇族,是一位标准的公主殿下,公主大人可比那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公爵家女儿,更加的尊贵。” —— “...” 公主对这个人了解到自己的家世,还是有点意外的。 按道理来说,应该没几个人能够知道她家的家族历史,艾乌公国已经不复存在至少四百年了,四百年前的皇族?谁会在乎呢?连到他们自己都不在乎。 公主是怎么了解到自己的家族历史?她足足查了有半年,才查到了和自己家族有关的一切,可以说除了利市菲尔德的几个上层之外,是没有人知道公主真实身份的。 只是知道了也无所谓,这个公主殿下的称呼,真的只是一个称呼了,没有任何现实意义,甚至公主都觉得这个称呼有点羞耻。 “算了吧,一个没有国家,没有臣民,没有财富的公主,哦——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之所以自称公主,是因为我来自黑蜥蜴王国,而我是黑蜥蜴王国的公主。” “艾乌公国的国徽就是黑蜥蜴,那是传说中,能够喷吐黄金的神兽。” “我真是随口胡说的,你要这么理解也没什么问题吧,你要这么称呼也什么问题。” 就这么说着的时候,发着滋啦声的盘子端了上来。 而盘子送到的位置是威廉的身前,公主可没有注意到威廉什么时候点餐的,可餐盘已经摆到了他身前。 服务生是示意威廉用餐布挡一下有可能溅出的油,可是威廉立刻拒绝了,并且自己拿掉了煎牛排上的罩子。 服务生自然也不能说什么,拿着罩子迅速的离开了。 虽然威廉贵族的用词,以及语调,都是非常奇怪的一类人,可他的用餐礼仪,还是非常的贵族化的,也许是他和贵族呆多了?所以也就习惯的模仿了起来? 威廉切下了一块牛肉。 “看来我的菜是比较快的。” “肉类相比烘培的自然会快很多,只是你看,我的也到了。” 相比威廉的牛排,公主这的排场就小得多。 服务生此时也念出了菜名。 “苹果布丁,姜饼,以及皇家奶油鸡,都到了。” 一个偏肉类,一个偏甜食,这两者谁好谁坏,谁知道呢? 公主可对一大块肉类,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只不过她吃起布丁的时候,还是提了一句有关牛排的。 “你看不起的那位公爵家大小姐,她最喜欢的也是牛排,只不过并不是这种样子的,而是各种复杂烹饪后的肉类。” “不奇怪,有几个人会讨厌吃肉呢?只不过那位大小姐的运动量,吃吃这么多肉,我有点担心她未来的体型。这位大小姐才十六岁,现在长得快,也许是吃不胖,但是这么吃下去,你说她肯定会胖是不是?” “三十岁后绝对会胖的,不然这个世界就太不公平了。” 两人都对塞莉没有什么尊敬又或者敬畏的心理,没必要,也没理由。 互相聊了几句后,公主也谈起了正事,至于什么正事? “我想护国公特意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巧合吧?你找我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我只是想要问一下,过去艾乌公国的皇族出现在卡西尼亚,是有什么想要的吗?如果可以的话,公主大人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找。” “如果我说我是来寻求圣杯的,你会给我吗?” “如果我有的话,我一定会给你。” “反正你又不会有,随便你怎么说吧。只是你别乱想了,我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调查一些伦敦地下的事,和我艾乌公国的身份,没有任何关联,所以你就放心吧。” “看来艾乌公国背后,果然是隐藏了什么吗?不过放心吧,我对上个世纪的遗物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这个城镇里面,有那么几个人会对这东西有兴趣。” “有那么几个吗?” 公主还是挺在意这一点的,虽说这东西没有任何价值,但这个没有价值也只局限她自己,要是万一有什么人认为她有价值,这也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麻烦。 圣杯的存在,她基本是可以确定的,但是要怎么找,怎么去找,这都是需要慢慢去研究的,不过有一点是非常好确认的,那就是这个所谓的圣杯,绝对不好找。这也就是说,自己有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落入别人的陷阱。 可是,眼前这个人的话,也不怎么好相信,没这个必要去相信就是了,只是,这个威廉暗示出来的,也就是城内不止一个人知道她艾乌公国皇族身份这一个点,还是挺让人在意的,威廉姑且还能算得上情报网络非常发达,他是有可能查出来,可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想不明白这一点的公主切开了白色的鸡丁,然后问起了桌对面的威廉。 “哦——看来不止一个人知道我的身份?我觉得我的身份是有点难查出来,能查出来的,估计脑子偏执到了一种地步。” “根据我了解到的,公主,不是他们去查了,而是你去查了,所以他们知道了。” “你这说法可让人难以让人理解,不过,这也不是重要的事,反正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魔法使而已,仅此而已,家族和家族历史,只不过是一点点的小插曲而已。”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艾乌人和爱尔兰人一样,都是卡西西尼亚的一份子,要是有心人打算利用这些做点文章,我想公主你的立场,还是挺危险的。” “危险?” “他们可是提前到连皇族后裔都给调查好了,你说他们下一步打算做些什么呢?” “那看来我的立场还是非常危险的?那我得快点离开卡西尼亚了,要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他们手中的傀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必急于一时,何况这里是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的城镇,爱尔兰人和艾乌人只不过是少数中的少数,他们要是打算密谋点什么,估计就和河里丢石头一样,溅不起什么水花的。” “哈哈哈——可惜爱尔兰和艾乌没有和苏格兰以及英格兰一样,拥有共同的君主。” “可是即便拥有共同的君主,这两个民族之间的矛盾,依旧是卡西尼亚最大的,谁让他们是主体民族呢。可是啊,公主,你分得清谁是苏格兰人,谁是英格兰人吗?” “分不清也无所谓,基本穷的是苏格兰人,富的就会英格兰人,说错也无所谓,富人被认成英格兰人,反而会开心吧?” “这点还真被你说中了,苏格兰和英格兰两个民族,现在基本是区分不了的,两者融合几千年了,说是同宗同源,也完全没有问题了,只是——公主,你知道现在伦敦城,控制着超过半数财富的,是哪一个民族吗?” “半数财富?这还和哪一个民族有关系吗?卡西尼亚主体民族就是这两个,其他民族的人口恐怕连总人口的百分之五都占不到,这种情况下,你说半数财富,那我估计五成英格兰,四成苏格兰,一成其他民族。” “这么想也没有问题,可伦敦的现状是五成的财富由苏格兰人控制,剩下的三成是英格兰人的,两成的其他民族。” “这消息可真够让人意外的。” 伦敦半数的财富是由苏格兰人控制?公主来伦敦整整两个月了,她从没有听到过有关苏格兰人任何的正面消息,她对苏格兰人的印象也由此变得极差。 可现在这个护国公告诉她,伦敦五成财富——这不是财富的问题,而是说现在的伦敦,基本是依靠只占据了三成人口的苏格兰人在运转。 “这,这怎么可能,伦敦的英格兰人,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我想只是英格兰人还没有发现,别说英格兰人没有发现了,就是控制着大量财富的苏格兰人自己都没有发现,你知道吗,苏格兰人明明控制了这么多财富,可他们的给人的印象从未改变。” “我来伦敦两个月,有关苏格兰人的好消息,一件都没听到过。” “他们都是潜在的犯罪者,都是穷人,是只能吃垃圾才能存活的废物、懒鬼,是被洗脑了的渣滓,这是英格兰人对苏格兰人的一贯印象,同样也是苏格兰人自我的认知,人不会因为有钱,而变得精神充裕,也不会因为有钱,而变得有素质,讲文明,但是他们会变好,一点点的变好,只是这种东西,未必是自己能够察觉到的。” “自己都察觉到不到?这怎么可能呢?” “就像是以前捡垃圾为生的人,有钱了,他们会觉得其他人捡垃圾是可耻的吗?不会的,他们会赞赏捡垃圾的人是自食其力的勇士,因为他们和这些人过去一样,都没有伸手乞讨,都维持了为人的尊严。可是传统贵族会这么想吗?不会的,他们会带着孩子远离这些人,他们绝对不会多看这些人一眼,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差别。” “那看来我还真是一个标注的穷人出身。” “不用在意,这个世界上九成九的人,都是穷人出身,我们可不是百分之一概率出生的天选之子,可是苏格兰人虽然没有察觉到,但是他们如果可以和英格兰人一样,共同组建一点商会、协会,来共享他们的发展,他们就能意识到自己的财富多么庞大,他们的影响力能有多大,可惜的是,他们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吧?” “因为最不相信苏格兰人的,就是苏格兰人,内部无休止的内斗,我都已经快要看吐了。你知道吗,苏格兰和英格兰的千年矛盾之始,是因为苏格兰人的内斗,失势的一方请求了英格兰人的协助,从而催生了联合王国的诞生。” “——” “而这也是苏格兰人被人歧视的根本原因,你说都已经超过一千年了,为什么苏格兰人的内斗还没有消停呢?我是看得多了,他们是宁可死,也不愿意和自己人有什么合作,何况他们内部的媚外,早就不是新鲜的消息,不媚外反而是个奇怪的事。” 《逆位皇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逆位皇帝请大家收藏:()逆位皇帝。 第三百八十九章 伦敦碗 “媚外吗?他们能媚什么外呢?苏格兰人想成为英格兰人,也可以被称呼为媚外吗?何况苏格兰人也不是头一天这样了,护国公,你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有点讲不通呢?” “讲得通,他们媚的是外族,就和公主你说的一样,就算你把苏格兰的富豪认成了英格兰人,他们也不会生气,反而会很开心的和你说“我看起来像英格兰人?那可真是好事。”他们真的会这么说的,他们也真的一直嫌弃着自己的身份。” 有关这点,公主是不太好评价,她并不了解这两个民族。 只是连到苏格兰的护国公都这么说了,多半是真的,因为他现在正在贬低的,就是自己的民族,而对威廉来说,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是有价值的存在,没有利益关系的这种情况下,除了真话之外,还有其他理由说自己这个民族的坏话吗? 公主撕碎了手上黑色的姜饼,左右各摆了半块。 “苏格兰人是因为不团结,不合作,那英格兰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过去伦敦的财富,九成都应该是英格兰人控制的吧?” “泡沫经济前是这样的,英格兰人是控制着整个卡西尼亚经济的主体,只是泡沫经济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跟着泡沫破碎了,只不过,英格兰人的幻想,还没有破碎呢,一直到现在,他们都还维持着自己的美梦,不愿意去承认现实。” “承认的代价可有点大,不是所有人英格兰人都能接受的吧?” “所以你才能看到那些抹黑苏格兰人的媒体,因为这两个民族,彼此之间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他们都没有打算让苏格兰人变的好起来,只要媒体的口风一天不变,只要大家不打算好好相处,那苏格兰人在民间给人的印象,就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即便他们早就有了变化。” “英格兰人那我姑且还可以理解,因为苏格兰人抢夺了他们的财富,可苏格兰人那算什么?自己给自己找不快吗?还是自己给自己找骂名?这到底有什么意义?还是说这群人脑子都有问题?” “有问题的不只是他们,所有人都有问题,整个卡西尼亚,甚至洛马斯特,都存在巨大的问题,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早就没有办法区分了,可是持续了千年的民族争端,却一直保留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是因为存在争端,所以才会有争议吗首发 “不,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爱丁堡的上层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扩大自己的权力,而扩大权力的最快的方式,难道不就是利用争端吗?这所谓持续了千年的争端,只不过是那群渣滓们的作秀而已,是他们控制下的悲剧。” 公主对此的看法却完全不同,苏英两个民族的争端,这绝对不是能够这么简单的两句话,说清楚的,其中矛盾的必然性,也绝对不可能只是闹剧。 持续了千年,如果真的是因为这种无意义的事,那早就解决了。 她是完全不相信,一千多年,卡西尼亚还出不了一个明智的、理智的领导者,来结束这如同闹剧般的一切。 对此,公主是自然的反驳了。 “连到护国公你都明白的道理,我想还会有很多人明白的,可这是持续了一千多年的争端,我想绝对不是用这么简单的问题,就能够解释的。” “那么我问一下,公主你来伦敦两个月了,有见到过苏格兰和英格兰人之间爆发游行冲突吗?又或者爆发过什么什么抗议吗?” “没有,一次都没见过,但是实实在在的歧视,我却见得不少。” “没错,歧视是很多,这一点我承认,但就像神圣帝国的南方人歧视北方人一样,这并不是什么需要摆上台面的问题,因为卡西尼亚从来没有出台过歧视苏格兰人的政策,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规定,说你苏格兰人只配站着,不配坐着,从来没有过。” “——” “苏格兰人从一开始,就和英格兰人站在同一水平线,没有任何的差别对待,可你知道为什么,没有这些歧视吗?” “因为——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有点理解不了为什么。” “因为即便是当时控制着卡西尼亚九成财富的英格兰人,他们也不敢歧视苏格兰人,他么不能无视苏格兰人们存在的潜力和反抗他们的勇气,他们在畏惧,所以他们必须要平等对待每一个他们不喜欢的苏格兰人。” “真要这么平等,这争端会持续这么久?我看最初肯定不止这么简单,苏格兰人也努力了很久,才获取现在了得的一切吧?” “也许一开始不是这样,也许是存在很多、各种各样的歧视和差别对待,可到现在这个年代,这个所谓的千年争端,遗留下来的,只有政治闹剧的价值了而已,它是一场早就可以结束的闹剧,相信我公主,只要苏格兰人愿意,他们随时可以平息所有的争端。只是这样做的话,习惯了利用争端的政客们是最不开心的,因为他们会缺少一个非常重要的砝码。” “我很难认同你说的争端变成了闹剧,只是我想,如果伦敦的现状会有什么改变的话,也许真的,这个争端也许就会这么消失。” “前提是苏格兰人必须要团结,可目前来说,至少我做不到,所以公主,你最好也不要对现在的卡西尼亚抱有任何的期望,何况我看公主你早就习惯了瑞罗菲尼的生活,还是好好的呆在瑞罗菲尼吧,那是一个不错的国家,至少比卡西尼亚要好的多。” 劝导?公主听这种话听得足够多了,鬼扯了这么久,她也始终不明白威廉到底在说些什么,不明白目的,不明白思想,只感觉到他对卡西尼亚的主体民族充满了敌意。 这并不是好事,尤其是身处于他这个位置的人,只是,他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虽然威廉被人称作苏格兰护国公,可从没有人说他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也没有人说他多么的热爱卡西尼亚。 想到这里的公主,自然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走呢?你手上拥有的财富和权力,足够让你移民到另外一个国家了,你可以寻求更好的环境。” “因为我是卡尼亚人,这不是我能选择的,我也成为不了其他国家的人,这是一出生就决定的,我不会逃避,何况环境差的地方我也呆习惯了,换个地方,我也成不了所谓的高素质人群,我也不希望成为,但是你不一样。” “因为我一出生,就是瑞罗菲尼人吗?唉——威廉,也许我成长的环境,还真的不如你好,不然我也不会成为魔法使了。只是威廉,你可以做出选择的,我也可以,我们可以选择移民,这是我们权利。” “每一个人都有,是啊,每一个人都有选择,可瑞罗菲尼也许没想的那么好,卡西尼亚也没想的那么坏,而我,从没有打算背叛自己的国家,你知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有多少国家对我抛出橄榄枝吗?” “我猜是全部,所有国家都会提出庇护你,没错吧?但我想这些庇护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讲出“真话”,配合他们讲出他们想要听到的一切。” “是啊,我全部拒绝了,而我在拒绝之后,也看清了他们的一切,你认为我拒绝他们就完事了吗?我受到了来自七国的报复,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明白了,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国家是干净的,要论使绊子,他们的手段绝对算不上高明,但要说用这些下贱的手段取得的成果,来欺瞒本国民众,那他们绝对是专家。他们能够把低劣的谎言,把燃烧着的街道、城镇,把流血的市民和殴打无辜路人的暴徒,称为美丽的风景线。” 威廉转动下桌前的杯子,蜂蜜水并没有变得浑浊,淡黄的颜色漂亮又美丽。 他用双手把杯子捧了起来,就像当初他被七国宣传的一样。 “我在大陆七国,基本都有过“被宣传”,只是多多少少的问题,我基本都被渲染成了一个有良心的公知,然后被卡西尼亚的旧贵族打压,成为了一个反抗贵族统治,反抗资本家压迫的英雄,这可真够可笑的,明明当初打压我的就是他们,明明当初想要我说谎的就是他们,明明所谓的贵族,所谓的资本家,就是他们。” “明明他们才是迫害者,最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无关者吗?这还真是各国的一贯做法,这种情况我见得也不少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可不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承担。” “我虽然被称为护国公,可我就像这杯漂亮的蜂蜜水一样,他们要吸取多少就能吸多少,想怎么吸就怎么吸,当然,我如果是杯子,那杯子里的就是我的血,这群家伙的本质,就是一群恶心的吸血鬼而已,而被吸血鬼圈养的,你说是谁呢?难道不就是那群自以为正义的普通民众吗?” “这点大家都一样,现在媒体很发达,似乎所有的真相,还有真理,都摆在眼前,大家都可以轻易的接触,可是所有人都遗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真理绝对不是简单的复述,也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即便真理就在你眼前,你也没有辨识的能力,这就是为什么真理永远只掌控在少部分人手中的原因。” “不过很多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愚蠢,大家都认为自己和智者处于同一水平线?公主,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也许,可我觉得我笑不出来,这可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 “笑吧,为什么不笑呢?我至今还在被人怀疑,我的背后有其他国家的影子,有人还在怀疑,我是被操控,被洗脑的傀儡,明明我才是最了解他们的人?公主,我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卡西尼亚,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愿不愿意,结果都一样,我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我能做的,还真的非常有限,恐怕我真的帮不了护国公你任何事。” “不重要,只是我希望你能够了解,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也只希望你了解,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为什么我们会做这些事。” 餐板上最后一块土豆下肚,威廉站了起来,他对着公主做了绅士礼后就离开了。 而看着离开的人,公主长叹了一口。 说了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人记住吗?难道说现在的护国公,真的没办法让人记住?他都已经成名这么久了,还有谁记不住他呢?奇怪的家伙,奇怪的人,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卡西尼亚的一切,在公主眼里,都是非常奇怪的。 人也好,物也好,生活习惯、食物、节日、穿着,她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奇怪的。 “还是别想这些了,聊了半个小时,我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还是吃完了去找安妮吧。学院那边,才是正事。” 公主戳起了最后一块姜饼。 明明是褐色的面包,散发出的香味,却异常的诱人。 —— 下午二时,伦敦碗。 塞莉一行人在爱德华的邀请下,提前进入了伦敦碗的贵宾区。 提恩还是头次来这种席位,他对周围的一切,可以说都充满了好奇,好在他算是有节制的,并没有刻意的表现出来,只是——塞莉这个人怎么也一副从没见过贵宾区的样子,她竟然好奇的观望了周围的一切?这是不是也太有失身份了? 虽然她本人似乎不这么想?甚至还对这个体育场充满了兴趣,甚至问出了与身份完全不相匹配的问题。 “爱德华市长,这么大,这么漂亮的一个体育场,大概要多少钱?” “前前后后总共花了8.8亿左右吧?伦敦碗是我的前前任下令建造的,也算是弄出了一个地标了,只是这东西真的少有用到,并且花了太多太多钱了,外加上每年的维护费都不少,所以在整个卡西尼亚的评价也比较两极分化吧。” 《逆位皇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逆位皇帝请大家收藏:()逆位皇帝。 第三百九十章 四国干涉 “造了这么大一个漂亮的建筑,怎么还用两极分化?这明明个大好事,这要是能够在西菲尼用8.8亿造出来,那是要记大功的,可惜我们西菲尼也没这么大本事造这么大的东西,这可是综合国力的体现,这也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脸面问题。” “没想到一个靠近二十年的建筑,能够得到大小姐这么高的评价,卡西尼亚这样的建筑虽然不算多,但还是有的,晚点等到了爱丁堡,各位议员多半也会带着大小姐参观整个卡西尼亚的吧。” “我等我回去了,我肯定要建一个比伦敦碗还大的体育场,我们西菲尼的基础设施真的太差了,等有钱了一定要好好弄,这么大一个体育场,只要摆在那,就应该值得高兴,而且未来这种规模的体育场只要好好运营,也绝对不会亏钱的。” “这就不是我擅长的了,目前来说好像也没亏钱,只是投入和收益不成正比,所以有些人意见比较大,这些方面我也不太好说,我是不太会在意这些漂亮建筑的人,当然,我也不反感就是了。” “爱德华市长,在意这些,可以让你收获更多的人望,即便这对整个城镇发展来说可有可无,但是对人的精神建设方面来说,太重要了,我想未来的发展,如果说一个国家没有像样的体育场,这就说明他们还处在原始人的阶段。” 基本在场的人,都对这个体育场没有特别大的期望,但是塞莉这么看重,并且也都这么说了,周围的人是也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至于说普通民众的精神象征,谁在乎呢? 也许他们自己都不在乎,但不在乎,不意味着不需要,有些是东西,就和必不可少的形式一样,是必须要存在的,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省略的。 这个道理在场的是都明白的,也都会去做,也没人会想着省略早就已经习惯的东西。 只是现在这么大的一个贵宾席,只有他们一行,其实也就是市政厅那边连爱德华在内一共五个,塞莉这边,提恩、莉亚、安妮、公主,五个,一共也就十个人,这地方最起码能容纳五六十个人,看着还挺空的。 周围看着还是有点空荡荡的,塞莉是找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爱德华市长,我们包下这么大一个地方,不好吧?” “大小姐不用担心,过会还会有一部分人来这里的,不会让这里显得太过空旷,何况从外面,也是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的,就是出于安全考虑,也需要找一点人来。” “还是市长考虑的周全。” 坐下来的一行人,拿起了服务生送过来的饮品,也算是开始了观众入场前的等待。 此时的塞莉和爱德华谈起的问题,就是比较诡异的话题了。 “爱德华市长怎么看待威廉这个人呢?” “平民,一个能够养活自己的平民,也是一个擅长帮助其他人的平民,一个不错的平民,大概就是这样吧。” “看得出爱德华市长不怎么在意威廉这个人,只是我今天还见到了威廉,市长那也应该有所听闻吧?” “总队长那和我说了,如果有冒犯到” “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别的我都不确定,但唯独一点,那就是这个威廉,绝对是在谋划什么,爱德华市长应该是有做准备的吧?” “当然有,我们准备了很多套应对灾害的方案。” “那兴登堡号的坠毁,市政厅那边是启动了几级的应急方案呢?” 从威廉到兴登堡号的转换,也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 此时爱德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语气、声调一如既往,只是他也没有选择正面回应塞莉的问题。 “兴登堡号空难是一个令人感到惋惜和悲痛的事故,总共遇难了三十六人,这是一场人为的灾难,我们也会尽全力去抓捕犯人。” “只是市长,我看你们这的媒体说的话,似乎把空艇上遇难的人,抨击成了该死的?把犯人称赞成了为民除害的英雄?当然,后者只是稍有提及,但前者,几乎成了伦敦的共识?这个风向不太对吧?” “有关空艇遇难者的人品和其他方面一些不方便说的,我们不做评论,但我们的确在保罗兴登堡的宅邸中解救出了数个十到十四岁的孩子,也通过这些孩子的口述,以及对现场的勘察,确认了保罗兴登堡的犯罪行为。” 爱德华停下来后喝了口饮品,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其他人这遇难的三十六个当中的三十五个,虽然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有的是富商、贵族,甚至是安保人员,我们都在他们家中被查出了和保罗兴登堡有进行交易的证据、书信,以及少部分人家人的证实,经过辨别,也基本排除了伪造的可能性。” “看来还真就一个人是没牵扯其中的?那他们还真就是一群该死的混蛋了,只是这群混蛋死就死了,还要留下这么多混账事,他们难道就不怕死后东窗事发,让他们的后代受人耻笑么?还是说他们根本不打算要做人?” “现在媒体以及舆论的主要走向,基本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最麻烦的不是他们吧?我想伦敦市政厅恐怕要承受不小的压力。” “是啊,就是大小姐说的那个唯一的那一个,他没有被牵扯进去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地勤人员,算是真正被牵扯进去的无辜者。至于大小姐说的压力,我们伦敦市政厅,一直都在承受他们媒体的压力,包括兴登堡号,虽然从程序上我们也没做错,是市政厅先对遇难者表达了哀悼,之后治安队公布了调查结果,可我们依旧被媒体扣上了,包庇、无能各种帽子,甚至还被人怀疑我们也有参与进这些违法的恶性案件中。” “爱德华市长做的已经很好了,没有在兴登堡号坠毁的时间度假,已经是非常有良心的体现了,要知道瑞罗菲尼前几年大火的时候,当地市政厅的官员,可是度假中。” “提到度假,我都不知道几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这可不行,爱德华市长,你看威尼斯不远,抽空带上老婆孩子,一起去休假个十天半个月,他们那的海边景色,可不是一般的漂亮,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海边人真的少,只要是没了人,那风景是真漂亮。” “会的,等我大小姐到达爱丁堡,我这就带着妻子和孩子,去威尼斯度假,顺便也给罗伯特秘书长也放个假,我们一起去。” 此时的爱德华主动提起了身后站着的罗伯特。 这位三十岁中旬的秘书长,各种意义上,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才,这一点,即便是提恩这个基本不懂市政厅职能的人都能看出来。 此时的罗伯特突然被提到,立刻摆出了笑脸。 “我是非常感谢市长大人的邀请,只是我家的孩子,是真的不听话,十几岁的小孩子,和她讲道理吧,她听不懂,和他解释吧,又嫌烦,唉” “这大概就叫做叛逆期,哈哈哈我可没有体验过这种东西,罗伯特你可要多注意,我家儿子这个年纪,就喜欢反着来,你让他往东,那就往西,一点办法没。” “市长大人说的是,我会多注意的,这也是为人父母的职责所在。” 听到这话的爱德华和塞莉,都是笑了两声,举起了手上的杯子,这多半是在祝罗伯特好运吧?管教孩子都要祝他人好运?这可真够奇怪的。 只是塞莉放下杯子后,是第一个开口和罗伯特说话的。 “我之前听闻罗伯特秘书长的姓氏是布鲁斯?这好像是一个苏格兰姓氏吧?” “我是苏格兰人,大小姐也不用太在意,其实现在的卡西尼亚,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基本就是一个民族,也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差异,就从人种上来说,我们两个民族融合了靠近千年了,哪里还分得清你我。” “可是有的人,就打算分清呢,比如说那个威廉,不知道身为苏格兰人的罗伯特秘书长,你对威廉的看法是什么样的?” “我也没有关注过他,似乎他是一个很有影响力,并且也非常擅长经营自己身份和地位的人,算一个聪明的平民吧。只是,如果他想要利用苏格兰和英格兰的矛盾做点蠢事,那他一定会失败的,就和苏格兰公投脱离卡西尼亚的闹剧一般,最后会沦为笑柄。” “那爱德华市长,还有罗伯特秘书长,你们有考虑过,这个苏格兰护国公威廉,是带着真相来到的伦敦吗?” 此时的塞莉,终于说出了提恩早就想和这两个人说的事。 那就是早就证据确凿,却被bbc扣下的,卡西尼亚的巨大丑闻。 虐囚门事件 “威廉,为什么你不让cbs直接公布虐囚门事件?我们资助你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的首发 被质问的威廉完全不在意茶馆中那几个藏身于兜帽之下的人,自己一个人走到窗边,看起了下面的景色。 距离球赛入场,也就不到十分钟了,也差不多该摆脱这群外国友人了。 确定要做什么的威廉,转头看向了他们。 “我之前就和你们解释过,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何况你们都投资我这么多了,也等了这么久了,那就不必在意多等这么一天两天。你可千万别把臣服我们的草原民和伦敦画上等号,他们不同于头脑简单的草原民,他们绝对不是随便弄点什么大地母神就会承认我们,转而支持我们的。”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该告我们了吧?” “不能,理由很简单,你们怎么确保现在的八人当中,没有一个卡西尼亚的间谍?” “我们应该得到最基础的信任,不能只单纯的给你钱,让你主持一切。” “是啊,你们可以不选择给我钱,那你们就早点答应我的出兵请求,可惜啊,你们要是是真的愿意出兵,估计也不会放任我一个人劳累这么久了。” “如果我们能够绕过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两座大山,我们立刻就会出兵,为了带给卡西尼亚自由和民主!为了带领他们反抗压迫!” “然后把这里变成一片废墟?你们掠夺完财富之后潇洒离去?好了,大家都是脑子清醒的人,我可不认为借助他国的军事介入,击垮的本国合法政府后,能够给本国带来什么自由和发展,这种从基础逻辑上说,就绝对不可能的事,就不用再提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没天真到认为所有帮你的人,都是正义的使者。” “会有人相信的,也会有人坚信我们是正义的化身,只要我们去宣传,持之以恒的告诉他们真理。” “是会有人相信的,只是这个相信绝对是有时间限制的,就比如说现在的市民也许喊的是爱德华去死,四国万岁,可真等你们来了,爱德华死了,过个二十年,同样的人,同样的地方,喊着的口号会变成,四国去死,卡西尼亚万岁。” “我们不会比” “你想说你们真的控制卡西尼亚之后,会善待卡西尼亚的民众?不要忘记,你们是四国,四个国家在卡西尼亚争权夺利,掠夺财富,我甚至怀疑你们四国最后会打起来,不要和我说你们不会,国家发动战争是为了什么?那当然是为了巨大的利益!而这份利益,真的足够你们四国分吗?不够那自然会想办法榨取利益,往本国输送,而这一定会带来巨大的压迫,那你说这种压迫下,我们卡西尼亚会怎么样呢?会变成什么样呢?” “所以我们也不可能出兵。” “这么想就对了,卡西尼亚的事,还是需要卡西尼亚人来解决,外部的插手干预,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也许是有部分脑子不好的会被你们洗脑,也有部分天生没脑子的会选择跟风,但这群人,注定成不了气候。” 第三百九十一章 球赛 “因为蠢货聚集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废物的集团吗?” “当然,如果你们只是需要一个什么都不会,并且十分听话,知根知底的傀儡,这群人的确很合适,就好比七年前的那个瑟莉,她就是你们选中的领导者吧?” “你还真说对了,虽然她是一个很听话的人,但她脑子不好,即便我们给她安排了非常有能力的助手,控制了她的一切行为,可最后依旧失败了,因为她这个类型的人,一旦脱离了剧本,人就傻掉了,就什么都不会了,而无论我们布置的多好,我们多努力,意外总会有的。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才会选择像威廉你这样的聪明人,来做我们合作伙伴以及资助对象,这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明智的选择。” “事实是你们的判断还真的没有错,你看看,你们努力了二十年,想要策反草原民都没有成功,到我手上,我只用了短短一周就做到了,你们看看是不是和我合作,才能带给你们巨大的利益?” “但是你并不好控制,当然,我们也没有打算控制你,你是自由的,你也是非常厉害的存在,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卡西尼亚的人民,是为了他们。” “所以说,你们就少和我说这些了,我是不会相信的,你们会选择我帮你们做这些,一定是为了某种利益,并且还是十分巨大的利益,只不过我暂时不会让你们回答这些,等拿下了伦敦,你们必须好好的回答我,你们四国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会的,只要你能做到的话,我们会让你知道一切的原因。” “那就好,我去看球赛了,你们多喝几杯,然后——欣赏我的演出吧。” 威廉嘴上说的那就好,可心里却绝对不认为这是好事,现在伦敦发生的一切,也都算不上好事,反而应该说是灾难才对。 这群人是为了利益才给他提供帮助、资金,但你要说他们是为了什么目的,又或者利益才投资威廉?又或者说他们想要在卡西尼亚获取什么,才选择威廉?这绝对不可能。 没错,绝对不可能。为什么?因为只要能够给卡西尼亚造成损失,妨碍到卡西尼亚的发展,这就已经是他们四国想要的了,所以说,威廉最后所说的四国想要得到什么,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只是他必须要说这句话,为了让他们继续看下去。 不得不说,四国派来的助手,还都是非常有能力的,比如说之前的爱尔兰人,自称什么团出身的,虽然少了个手臂,但是脑子非常好用,有这些人的帮助,威廉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从个人的层面来说,威廉还是非常感谢他们的。 可要从其他层面来说,这群人也许不配称之为人,当然,不配为人的,也包括威廉。 —— 等到威廉离开茶馆,剩下的七个人沉默了好久,之前一直主动开口说话的那人,站到了之前威廉的位置,看了一眼下方的情况。 那是人山人海的场面,没有票的人也在外面等着,就期望能够见到他们最想要见到的——球王贝利。 看着吵闹的人群,兜帽男关上了窗户。 “人进行某些行为,总会要有一个理由的,外面那些等着的人,都是在等球王贝利,他们目标明确,可你们说,威廉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谁知道呢,聪明人的想法一向很难懂,但是威廉的才能值得肯定,我们只需要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他是一个能够搞乱整个卡西尼亚的人才。” “好在威廉没有出生在我的国家,不然他肯定会得到你们的资助。” “难道他在其他国家,你就不会资助他吗?这一点大家都是一样的,如果威廉出现在我们的国家,大家都会是敌人。” “可他明明得到了一切,为什么不停下呢?他如果真的是个聪明,他应该明白,他是时候停下了,继续往前走,他迎来的只有毁灭。” “也许他就是这么一个向死而生的人,比起这些,我们是不是应该共享一下数据了?有关伦敦转换机的数据,我们彼此应该都有调查的吧?为了更效率的交差,按照当时的约定——你们应该没人违约吧?” “当然没有,我们都准备好了。” “当然——” “——” “我是希望各自不要有什么隐瞒,可显然大家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站在窗户边的兜帽男,从怀中取出了三页纸,他依次分给了坐着的三人,而他每次给出去一张,就能从其他人手中拿到一份完全不同的报告。 也许伦敦在这些人眼中的价值,恐怕不单单只是混乱的源头,也不单单只是卡西尼亚的第二大经济重镇,他们来这里,显然还有着其他要做的。 —— 下午三时,伦敦碗,球赛开幕。 球王贝利高举着双手进入了场地。 运动的魅力是大部分人都能感受到的,尤其是当全场都沸腾起来,高呼一个人名字时,只要是个人,都会被周围的情绪渲染,从而加入其中。 拿到了自己想要位置的七号,显然没有这个心思关注下面的情况,只是身边的两个人,已经跟着周围的人欢呼起来了。 这两个家伙,知道谁是球王贝利吗?跟风乱吼,真的很有趣吗? “七号,谁是贝利?” “对啊,谁是?” 面对两人的提问,七号无奈的指了下场下正在挥手的人。 球王贝利可成名了不少时间了,他可以说是瑞罗菲尼和卡西尼亚、西昂三国影响力最大的公众人物,也是南洛马斯特杯赛三次总冠军的前锋位球员,可以说只要对足球有点了解的人,对球王贝利都不会陌生。 只是见到了真人的三号和五号,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他们并没有保持之前兴奋的情绪。 “好像没想象的强壮。” “好像也没想象的那么高。” “贝利本来就不高,也不强壮,他是踢足球的,不是打拳击的,要那么高那么壮,上场当墙吗?足球是一个竞技性非常强的运动,这个竞技性体现在了各方各面,可以说是真的外行只能看个热闹,他们——你们可看不出某个球员厉害在哪里。” “——” “——” 后半句,这两人绝对没有听进去,他们早就跟着周围的欢呼起来了。 七号见到这个场景,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即便还没开始,人们的喜悦就已经达到了顶峰,这大概就是足球这项运动的魅力吧。 七号看了一眼周围,随后也跟着人群欢呼了起来,只是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对面的贵宾席上。虽然说他更想要关注下多半同样在场内的威廉,可即便是异种人的视力,也没有办法看清整个伦敦碗内的所有人。 伦敦碗可是能容纳八万人的,这个数量可不是靠一个人就能辨别的,所以七号也就干脆的放弃了这个想法,着重观察起了贵宾席那的情况。 虽然从直线距离来说,七号他们的位置距离贵宾席已经很近了,可依旧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就是了,可即便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七号也必须要盯着。 —— 随着哨声的响起,比赛也正式开始了。 只不过贵宾席里面的气氛,大概就没普通席位上要来的热闹。 之前塞莉可是和爱德华提了一下有关虐囚门的事,可是爱德华显然不想给出正面的回答,他只是用“现在还不了解,一切都在调查中。”,这种谁都知道是在回避的方式,应付了一下,对此塞莉也没有追问,而是就此转换了话题。 此时也算来了七八个比较有地位,又或者有钱的人,依次问候,其中虽然也有泽伦家的人,但这些泽伦家的,并不是本家的人,都是些旗下产业的总负责人,泽伦本家的,可以说是一个没有到。 对此也有些在意的塞莉,还特意问了下爱德华,可得到的结论,却也相当的奇怪。 “泽伦本家很早之前就已经放权了,现在的泽伦家,手上虽然拥有巨额的财富,但是旗下的产业,大多数都不再由泽伦家直系控制,现在他们那大量产业,都开始了私人承包化,也就是私有制。” “爱德华市长,泽伦家过去不一直是家族企业吗?怎么突然弄这些了?” “大小姐,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主要还是因为泽伦家的产业庞大过头了,庞大到了影响国家的层面了,那么此时的泽伦家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覆灭,另一个则是解体,泽伦家只不过聪明的选择了后者而已。” “泽伦家的产业,怎么看都不像庞大到这个地步吧?我虽然之前也有听说过泽伦家,可也没有听到说他的体积能有这么大,只是真的庞大到这地步,他们也是该减减肥了,不然——不然他们估计就没以后了。” “泽伦家虽然也资助了很多议员,也希望让议员帮他们争取活命的机会,可显然,能够走上台前的,绝对不会是傻子,而等那些不傻的人握住了权力,那么这个泽伦家,自然而然成了必须要剔除的阻碍,说到底卡西尼亚和瑞罗菲尼完全不同,并不是由资本家完全控制的国家,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首发 “恩将仇报的场面?只是这群资本家的资助,真的算得上恩吗?” “利益场里,还有什么恩怨吗?大家考虑的都是利益最大化而已,报什么恩,什么怨的,这种人在卡西尼亚,可做不了太久的官。” “那爱德华市长认为卡西尼亚的为官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圆滑,只有谁都不得罪了,那才能把官这个位置,这个椅子,长久的坐下去。大小姐,如果一个人单纯的有能力,却不会做人,不会说话,即便他做的都是正确的事,他也一样会下台,被民众喜欢上很难,被讨厌却很简单。”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这是我们西菲尼的古话,太平盛世,人们往往看不上那些刚正不阿的,他们喜欢的是曲意逢迎的,做的是对的又怎么样?谁在乎?世道如此。” “人都只想听好话,这一点大家都一样,谁都不喜欢被责骂,被训斥。” “但是他们喜欢被洗脑,并且还喜欢把所有问题复杂化。” “哈哈哈——” “——” 看着这两人再一次笑了起来,提恩是只能表示完全理解不了笑点在哪。只不过,人喜欢把问题复杂化,把所有的东西都想的非常复杂,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人都喜欢逃避,逃避总要找个点认同感,找点理由。 复杂就是最好的理由。 反正这个世道,你最佳的逃避方法就摔锅给这个世道和这个社会,不是我赚不到钱,是这个世道这样,不是我不努力,而是社会没有给我努力的机会,不是我没有担当,我只是不想承担责任——不对,不是不想承担责任,是我对这个社会的认同感就是这样,我不选择去担当,那是因为我们的社会发展,让我们脱离了动物性,人不是动物——可人就是动物,并且还是不怎么高级的动物。 我们的世道是没好到让所有人都去追逐梦想,但最基础的,让你通过自己的努力活下去,这一点还是能够保障到的,那既然保障到了你的生存权,那你就应该承担起应该肩负的社会责任,这就是所谓的成人。 虽然说现在的脑瘫是呈现爆发式的增长,可这并不是值得去笑的原因,反而应该好好的去审视,为什么脑瘫会如此爆发式的增长,从而找出提高民智的方法。 算了,这两位都是位高权重,他们看得可比我清楚的多。 提恩是懒得多想,他是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而此时,他也听到了跟着富人们家属一起到场的莎夏和安妮的聊天。 当然,大多数时间都是莎夏自己一个人在和安妮说话,而安妮更多的关注则在公主身上。 《逆位皇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逆位皇帝请大家收藏:()逆位皇帝。 第三百九十二章 西格玛 这一票人的关系,可真够奇妙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普遍也都是这样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此时的莎夏也注意到了安妮的视线,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了不怎么高明的挑刺方法。 “你不能用嘲笑的语气去看待这些事,下面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解,他们去欢呼那自然有欢呼的理由。” “我也没说他们不该欢呼,只是我说他们当中欢呼的大部分都是跟风的而已,莎夏,你想想整个伦敦碗,足足能容纳八万人,而整个伦敦也就六十万人,虽然说到场的有不少其他地方来的球迷,但我想这八万之中,至少有六万是本地人,而你要和说本地有这么多贝利的球迷,我是真的不相信,这也不可能,这可占到了伦敦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可以说是整个伦敦所有的青壮力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可是球王贝利,是的公认的球王,只要是卡西尼亚人,那就没有人不认识贝利,他是卡西尼亚的骄傲。” “那你认识这个贝利吗?” “...” “果然不认识对吧?你是学生,空余时间多的惊人,可你都不了解这个所谓的全民的骄傲,何况是那些一天到晚在思考着如何努力活下去的人呢?我觉得你应该更客观和更理性的去思考问题。” —— “客观理性和你的意见是划等号的吗?” —— “...” 这话说得别说是公主难堪,就是听着的提恩,都感觉到了窒息感。 人可以无知,但是你要把无知当有趣,只会让人感觉到恶心,也许你能博得和你同样智力人的认同,但这类人绝对是少数。 当然,让人感到恶心的只局限于大人,他们这些小孩子有些认知上的错误——简单的说,作为大人要理性的面对小孩子的这种无知,也必须要表达出宽容的一面,负起责任来和他们好好解释其中的道理。 即便他们处于不会听说,并且敌视你,还有可能攻击你的这种状态下,你也不能放弃和他们沟通,这大概也就是身为大人的一种担当和责任吧。 公主虽然脸色很不好——多半是被气的,要是那位的大小姐被这么说了,她估计会气的掀桌子吧,但这边的公主叹了口气之后,还是选择,好好的和莎夏交流。 “莎夏,你在提到客观理性之前,你必须先理解什么是客观,什么是理性。你只有理解了这两点,才能够好好的在这个社会活下去,作为一个正常人,你也有义务去理解这些。” “什么是客观?这难道不是哲学理念吗?理性?那不是人人有吗?” “客观的解释有很多种,但是普遍提及的客观,一般情况下泛指与一切个人感情、偏见或意见都无关的状态,去考察事物本来面目,而这种行为和思想,我们称之为客观。至于理性,解释也有很多种,但你只需要了解,所谓的理性,一般都是指处理问题时,按照事物发展的规律和自然进化原则来进行考虑和思考问题,简单的说,就是让你处理事情不要冲动,不要凭感觉做事情。” “你想说明什么?我没理性?还是做不到客观?” “我只是想说,客观理性向来都是个人的意见,而且你说如果我表达一个客观理性的观念时,如果我表达的不是自己的,那我表达的是谁的?他人的?还是神的?又或者是恶魔的?我让你客观理性的思考,不是让你接受我的意见,而是要你不要带偏见和主观去看待问题,从而做出合理的判断。” “——” 虽然说公主解释的也不算好,但也算纠正了下莎夏无知到一种地步的逻辑思维——不不,这个莎夏根本没有逻辑,她纯粹就是什么都不懂而已。 提恩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教育环境下,能够把客观和理性,教导成非自我的认知,甚至能把客观这种非主观,教导成他人的主观意见和意识,这其实是一件挺可怕的事,这意味着学生的思维和自我主断,已经被剥离的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 只不过虐囚门主犯作为学院长的情况下,你还真的不能太期待这个听起来很美好的皇家学院能有多高的教学水准,所以莎夏这种无知的表现,也算是情理之中? 人傻问题倒不大,多读点书就是了,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能够都能够想明白这个道理的,这个世界无知的永远占多数,如果未来真的变成了多数人暴政的情况,那你还不如蠢一点,这样至少能够让自己好受一点,也至少能够苟全活命。 相比那边的说教,塞莉也算是在所有人到齐之后,提了一点相关的事。 “果然除了罗伯特秘书长外,到场的都是英格兰人吗?” “其实大小姐,现在的卡西尼亚,真的非常难以区分这两个民族,我想即便是皇室,也没有办法保证皇家的血统是纯正的卡西尼亚血统。” “爱德华市长,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正常情况下,苏格兰和英格兰的混血——似乎用混血来形容有点不太好,但差不多的概念吧,就是这种情况下,孩子属于那一个民族呢?” “一般都是随父,也有随母的,具体也要看情况,也有让孩子自己选择的,我们卡西尼亚官方可没有统计这些人种族的习惯和兴趣。” “如果是自己选择的话,他们真的能够做出第二个选择吗?我的意思是他们除了选择成为英格兰人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现在舆论都是英格兰人控制的,苏格兰人的评价,可以说是不堪入目,尤其是在伦敦这种媒体基本控制了舆论和思想的情况下,让他们选择成为哪一方,我想这对孩子的教育并不好吧?” “盲从的人一直不少,这个时代下,随便喊个口号,找几个托跟着旁边起哄,即便口号愚蠢,理念幼稚,他们也能获得一大票的支持者,人都有从众心理,而盲从是其中最可怕的一种。我们也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但是如何有效的管制,我们依旧在探索中吧。大小姐提到的媒体,他们早晚是要还债的,欠了的,总要还的,但不是现在,我们现在还需要媒体。” “看来现在的媒体乱象,还真就是伦敦市政厅有意为之的?只是啊,爱德华市长,也许大部分人对谎话连篇的报道都会有一些认知,他们都知道这是假的,比如说那种离谱到一种地步的假媒体,他们可以给大众带来娱乐,但他们想要更进一步,掀起什么风浪,我也觉得不可能,因为大众最基础的好坏,还是能分辨的。” 说到这里的塞莉,换了一个坐姿,从身边的水果篮上取下了绿色的苹果。 “但,如果说一家长期报道真相,并且被民众信任的媒体,他们控制民众思想的能力,是超出我们想象的惊人,而用个比较好理解的描述,那大概就是这种媒体通过自己的报道,拥有真正意义上的信徒。” “如果真的有只说真话的媒体,我想放任他们好好的存续下去,对我们,对所有人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如果这家媒体被间谍控制了呢?被敌对势力控制了呢?当真相变成了谎言,他们这些平时只讲真相的媒体,开始煽动年轻人,开始说错误的话,做错误的事呢?爱德华市长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真相不可能被掩埋,如果这家媒体被控制了,他们开始做愚蠢的事,他们会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 “付出一切?他们会在乎吗?还是爱德华市长认为这些间谍会有良心?会克制?不会的,间谍是一群国家利益高于自身一切的,极其特殊的高觉悟人士组成的团体。” “间谍也不是没有人性吧?” “事实是,他们的真没有所谓的人性,我想没几个人年轻人愿意接受训练之后,跑去异国他乡默默无闻的生存几十年,他们都是,也必须是抛弃了所有人性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国家利益核心高于自身的一切,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地区能够被破坏到什么地步的人,这一点,同样位居高位的我们,应该是能懂这个道理的。” “间谍对本国人而言是可敬的存在,可对外国人而言,是必须要死的恶棍,尤其是和平年代下的间谍,一个优秀的间谍,能够带给一个国家的经济重创,只是大小姐,我不认为我们的媒体这么容易就能够被单人行动的间谍给控制,我们也有足够的办法去应对,何况普通民众没有那么愚蠢,他们还有眼睛,能够看到光。” “但是他们会临时的失明,盲从的状态下,他们的眼睛就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也许,他们会重见光明,但是,这需要时间,天知道这个时间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想等他们醒悟,也许一切早就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而且这些事情还会不断的发生,因为人被骗了一次,那就会被骗第二次,盲目可是原罪之一呢。” “那如果是大小姐的话,会怎么预防这些问题呢?” “我的做法很简单。” 塞莉此时示意爱德华看了下足球场内的赞助商。 赞助商那密密麻麻的,其中也有不少媒体,以及知名的商会。 “我们西菲尼是怎么做的呢?其实也很简单,只是让那些赞助商当中,多出一个属于我们官方的赞助商,我们将这些媒体称之为官媒,当然不是媒婆,是媒体,也就是官方媒体的意思,爱德华市长能理解的吧?” “能,当然能,只是我们卡西尼亚似乎还没有这个打算,因为如果成立了官方媒体,其实会对一些当地的媒体,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哦——没想到爱德华市长,竟然也有考虑过官媒?哈哈哈——爱德华市长,恕我直言,我一路过来,但凡和神圣帝国的官员提起官媒,他们那给出的意见都是什么,这难道不是政治控制了舆论?政府不能这么做。还会说什么,即便成立了民众也不会相信一类的鬼话。” “这种人肯定很多,这说明什么呢?简单的两个字,无知。大小姐啊,我之前和伦敦市政厅新闻办的人也谈过这个问题,他们怎么回答我的?他们说“卡西尼亚这种政治格局下,我们官媒的新闻,谁会相信?”我是真的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国家的,这个人,又是怎么坐上新闻办负责人这个位置的。” “我也遇见过,这种人就是对国外的假新闻坚信不疑,对国内公布的真相充满怀疑,我也理解不了他们的思维。我也不是说官媒不会错,但是官媒说的、报道的一切,其严谨度,真实度,难道不比那些不知名的阿猫阿狗写的报道要可信吗?” “不光是这个问题,其实大小姐,即便是处于我们这个位置的人,也依旧有很多不了解的东西,我们都这样,何况平民呢?而媒体报道的最多的,就是我们不了解的东西,而我们在接触这些东西时——当然我不只是指的那些无知的人,就是一个正常的,有主见的人,他们在接触不了解东西时,难道不应该把官媒的报道作为依据吗?我觉得被人问起,你是在哪听到这些鬼话的,你报上官媒的名字,对方也不会,也不敢直接否认,大部分有脑子的,都会好好思考下你刚才所说的。” 有关官方媒体的意见上,爱德华和塞莉基本都是一致的。 他们都认为官媒的影响力,绝对远超出普通的媒体,这一点也是必然的,即便说有很多人会去怀疑和质疑,但是在大部分人的思维里,官媒的所有报道,都是值得相信的。 这一点本身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因为大家都知道,如果官媒的报道出错了,那可是要被追责的,所以报道本身的严谨度,可以说是远超出所谓的大媒体的。 逆位皇帝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三维 何况正常的思维方式,应该就是和爱德华说的一样,当一个人接触到了自己不了解、不清楚的事情时,那就应该以官媒的报道作为依据,做出判断。 从个比较不怀好意的方面考虑,即便官媒错了,你说了错的话,也不会有人去怪你什么都不了解,而会去责怪官媒的失误,而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你丢的不是自己的脸,即便从这方面考虑,正常人也应该去相信官媒的报道。 此时的塞莉显然想到了极其不好的事,她皱着眉头,用杯子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是这样的啊,可有的人就是对我们官媒的报道,做出各种各样的污蔑,爱德华市长,我们西菲尼之前出台了一些保护环境的政策,间接导致了两万家公司倒闭破产,然后业内人士,评价我们这些行动是值得肯定,并且值得称赞的。虽然是有付出了一点代价,但我们保护了环境,而环境的重要性,这一点爱德华市长你应该能理解吧?” “能理解,当然能理解,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地区,比我们伦敦更清楚环境的重要性,环境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那是必须要好好维护的,环境变差了,差到不适合人生存,那我们赚再多的钱,我也没命花,就是黄金铺满地,也要有命去享受。” “可是我们官媒的这篇报道,遭到了少数人的攻击,被说什么“倒闭两万家企业,这种灾难也能拿出来炫耀?”,被说什么“经济倒退,却被无知者齐声称赞,这种逻辑真应该去拿经济学奖”。还有说什么“只是我们在帮助大资本家进行产业垄断”,我看到这些话,甚至一时间想不出怎么回应他们。” “哈哈哈——这可真够好笑的,这群人是真的没脑子吗?还是他们根本看不清他的周围在发生什么变化?要是我,我绝对不会回应他们,回应无知的人,纯粹的就是浪费时间而已,我可没自信到能够矫正他们的无知,我可不是圣人。” “是啊,我都替他们感觉悲哀,倒闭了两万家企业的情况下,整个生态变好了,为什么?这说明这个池子里本就不需要这么多鱼争食!劣币逐良币的事情还少吗?还有什么是比保持健康生态的更重要的吗?还有说什么经济倒退的,被我们下环保禁令的产业,收益占比整整提高了一成,经济曲线还在大幅度上扬的时候,你告诉我经济在倒退?难道是他们的脑子倒退到了屁股里吗?” “他们要是有脑子,也不会说这些幼稚的话了,大小姐刚才说的,最后一个资本家垄断更是可笑,整个洛马斯特都知道,只有西菲尼,是能够真正意义上打压资本家的国家,只有西菲尼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官商勾结的国家,帮助垄断?难道他们自己不感觉可笑吗?” “资本家他们是为了赚钱,所以才赖着不走的,他们都能看到我们国家的未来有多么好,所以他们才会服从我们的调配,可惜啊,真正看不清楚的,反而是身处于这种环境下的西菲尼国民。只是爱德华市长,我们之所以打压资本,其实也只是为了摆脱对外国资本的依赖,我们也更乐意扶植自己的产业,有句话说得好,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是啊,可是这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能懂得,他们的眼里,好吧,我也不知道他们眼里到底看到的是什么。” “正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所以才要给他们一个正确的方向,而引导他们的,自然应该是我们控制的官媒。爱德华市长,伦敦真的不打算开设官媒吗?我想这对整个行业,都能起到领头作用,也能促使媒体这个行业健康化。” “虽然我想,可是民间的阻力非常大,从上到下,都有巨大的问题,而且现在伦敦媒体行业这么发达,体系这么成熟的情况下,可不允许我们开设的官媒出现任何的错误,所以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说是,开设官媒的时候未到,我们需要长期的储备人才,才能保证我们建立起官媒不犯错。” “因为信任的搭建是非常困难的吗?只是我觉得卡西尼亚,尤其是伦敦需要一个公正的媒体,不能再任由这样的媒体祸害平民了,尤其是当未来信息传达越来越方便,越来越多的信息能够被小孩子接触到,如果说小孩子一天到晚看着的假新闻长大,他们可是会变成变态杀人狂的。” “哈哈哈——大小姐,这倒也还不至于的,毕竟小孩子也是有父母的,父母也是会教育他们的,何况有的时候,太过正确了也不是好事,人还是要学一点坏的,不然踏入了社会,被骗成了傻子,也会培育出极其残忍和变态的性格和心理。” 这两人的意见取向是完全不同的。 爱德华这个人似乎非常信任民众的自我判断力,他似乎认为,卡西尼亚的人民不会轻易的被骗,不会被蒙蔽,即便被蒙蔽了,也能够在短期内意识到错误从而进行纠正,并且他也非常信任卡西尼亚的家庭教育,认为只要父母还在,小孩子就不会学坏。 塞莉则是完全相反的,她完全不认为民众能够进行客观理性的判断,她认为民众需要引导,而引导民众的,也必须是他们这些权力机构的人。 虽然听起来感觉这两人似乎说的并不是同一个点,实际上,他们是互相用不会发生冲突的方式,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 至于你要问为什么塞莉对伦敦的媒体这么关心,那必然离不开一个问题,那就是当代最为重要的舆论控制,谁控制了舆论,谁就会站在有利的一方。 为什么塞莉想要站在有利的一方?身处于异国他乡,谁不希望把命运控制在自己手上呢?这地方的媒体这么繁荣,稍用手段就可以轻易的控制起来,何况其他地方的呢?如果说未来卡西尼亚的媒体对她群起而攻之,多半她自己晚上也会睡不着的。 塞莉此举只是为了试探下卡西尼亚对媒体的态度,从结果上来说,似乎卡西尼亚官方对这些媒体的态度,比较的中立?这应该是好事吧? 从塞莉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好事,只是她现在仍旧对BBC有点怨念? “说个有趣的事,爱德华市长,跟着我一起来的魔法使,在BBC采集到了拜泪,爱德华市长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魔法的东西,我不是很懂,大小姐,这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拜泪是只有在宗教场所才能够采集到的东西,而现在的BBC已经变成了一个宗教场所,这大概就是有趣的地方吧。” “大小姐这话,可就有点让我笑不出来了。” 又是魔法,提恩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本能的想要回避,这地方人也不多,从里到外都有治安官把手着,提恩是没什么兴趣就这么蹲在这听他们无意义的聊天。 爱德华和塞莉这两人,明明是在球赛现场,外面的呼声也是此起彼伏的,这两人倒也能静下心来谈公事? 算了,随他们去吧,提恩是直接绕开了人群,离开了贵宾席。 —— 伦敦碗,场外。 此时也算是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除了贵宾席之外的观众,普通的观众兴致好的依旧在座位上,一般一点的,大概也就离开了位置活动下身体,又或者上个厕所? 反正周围的人不少,可是能够和提恩交流的显然没有,这群人注意到提恩都基本都是主动让路,或者有意的压抑了自己的情绪。 导致这些人出现这个反应的原因,提恩也是非常清楚的,如果是过去的他,也会和这群人一样,给佩剑的人让出道路。 说到底洛马斯特各国虽然体制不同,但实际上基本都是在施行贵族统治,也就是说,贵族的概念,是深深的刻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尤其是在这个年代,能够公开佩剑的,只有极少数的上位贵族,又或者特殊职业的人员,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这些平民而言,都是必须要尊重的存在。 这也许就是权威?又或者威压?提恩也不怎么清楚形容这些人的心理,但是,他知道一个平民该怎么做,来表达自己最低限度的尊重。 而这个限度就是主动让路,这其实是一个非常优良的品质,没错,给地位尊贵的人让路,就是一个优良的品质,为什么呢?因为这不同于领导先走,那种拍马屁,上位贵族不同于领导,他们往往都是国家的最上层,而作为一个国家的领导层,他们必须要得到尊重。 至于为什么要尊重他们,因为他们无论是在内,还是在外,他们都代表了整个国家最精英的一批人,而这批精英无论在内还是在外,都是代表了整个国家。当然不这么想也可以,而且佩剑的也未必都是上位贵族,比如说现在的提恩。 走了一段距离的提恩,意外的在伦敦碗这么大体育场的过道上见到了一个熟人。 提恩是打算走过去再打招呼的,可他刚打算靠近那人,他就注意到了本来往前走的人,突然就停下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打算靠近的提恩身上。 看来这位老兄的保镖也不少呢,不过这也正常,这个人顶多只能算一个领导者,而不是勇士,更不是战士又或者兵士。 明白继续靠近有可能被人攻击的提恩,保持了一段距离招起了手。 “这不是护国公威廉吗?没想到护国公心情不错,竟然还来看球赛?” “哦,这不是西菲尼的大贵族吗?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你第二次,你们家大小姐不在吗?看起来应该不在。” “不在,他们可都在贵宾席,要是让他们来这种地方,怕不是一二三就被人流冲散了,倒是护国公,你周围的这些人,可绝对算不上是路人吧?” “哈哈哈——不用在意,来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 威廉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提恩一起到普通观众席上坐下。 提恩是自然不会拒绝的,他主动搭话,可不就是为了接近威廉和他聊聊吗? —— 伦敦碗,北半场。 威廉的座位在这里还是挺让人意外的,坐下后的提恩,也自然提到了这一点。 “没想到护国公的位置,挑的不怎么好。” “哈哈哈——大人说笑了,我们平民,哪里来挑座位的本事,运气好抢到票已经非常让人开心了,我能够在这里看到球王贝利的球技,足够了,也满足了。” “足够了吗?我想护国公来这里,光看到这些,绝对是没办法满足的吧?” “球赛而言的话,足够了。你看我周围的这些兄弟们,不都是为了球赛来的吗?本来我们也不会来伦敦的,不都是爱德华市长为了接待搞花样,特意的变更了场地?他要不搞这么一出,我们也不用专门来这非常歧视我们的地方了。” “我看伦敦这对护国公的了解,护国公早晚会来的,即便没有球赛,你也会来的,也许不是现在,但也推迟不了多久。” “大人,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只不过是一个有点名气的苏格兰人而已,护国公什么的,都是没有实权的虚名而已,何况伦敦是英格兰人的城镇,我一个苏格兰人来这里搞事情,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要误会了护国公,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我说你一定会来着,也未必是为了弄出点什么事,也许护国公是来伦敦求助的,比如说,寻求公布“虐囚门”事件真相的办法。” “虐囚门吗?” 威廉听到提恩提起这个事件,反应也不算特别的大。 对公布者来说,这本就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反而是一件越多人知道越好的事。 只是出乎提恩意料的,威廉考虑了一下之后追问的东西,却非常的奇怪。 逆位皇帝 第三百九十四章 理想 “今天在塔顶,我看你们家大小姐也提到了这事情了,我看她多半是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那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怎么样?当然不是指在大本钟上说给市政厅的那番说辞。” “大小姐的意见?基本就和你在塔顶听到的一样,她认为你比较蠢,同时她也不认为这是一件能够在卡西尼亚被揭露的丑闻,她也认为,你应该寻找他国的媒体来曝光这些丑闻,只有这种手段,你才能把真相公布出去。” “你们家大小姐认为这个丑闻,会对卡西尼亚造成多大的打击呢?” “按照我家大小姐的了解,类似的虐囚传闻,早就有过,但是大家都不在意。我这么说护国公能理解吗?” “能理解,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真的没人在乎。虽然挺正常的,我也能理解,大家隔着这么远,谁会在谁的死活呢?何况被虐待的又是犯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会支持这种错误的行为,我也能猜到,有的人还有可能会在心理给他们叫好,可这是错的,是必须要纠正的错误。” “所以我们家大小姐的意见,也是让国外的媒体来进行报道,这样无论是从管制方面讲,还是真实度方面的保障,都绝对要比你现在的情况要好。” “可,我是卡西尼亚人,我知道了卡西尼亚的黑幕,这种终究是是我们自己家的事,要是让外人插手,你说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也许会变好吧?” “不会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在追逐利益,没人会在乎真相,如果他们帮我,自然是因为我有他们想要的,而如果我给了他们想要的,那你认为我做错了吗?” “那就要看给什么,也许他们要的是真相呢。” “也许吧,只是我接触到的人,见到的人,都没有这么好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大人,你知道草原民吗?” “好像有听说过,是卡西尼亚中段林区的游牧民,他们怎么了?” 有关草原民提恩也是挺早之前听塞莉提起过。 也就是卡西尼亚这个国家,有一大片未被开发的大草原什么的,而那什么草原民,基本上就是与世无争的游牧民族什么的,没错,就这么点了,提恩对草原民的了解,也就只局限于此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提恩可从没有这种想法。 只是威廉他打算让提恩了解一下,他看到提恩点头后,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是最没有国家意识的一群人,最希望的也就只是在草原上奔驰,可他们草原民,却一直是卡西尼亚争权夺利的最中心。谁控制了草原,谁就能够得到卡西尼亚,这是在卡西尼亚传颂了靠近千年的故事。” “夺取一个国家,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草原没有任何缺陷,唯一的缺点就是人太少了,其他方面要作为战略要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何况时至今日,草原依旧是卡西尼亚非常重要的运输通道,超过五成的物资都是通过草原进行转运的,而草原的地理形势决定了这地方是易攻难守的,草原基本没有任何的天然屏障,这也注定了草原在和平年代,一帆风水,而在战乱年代又或者紧张时期,大家都别想走,换条道走吧。” “五成的物资,现在整个洛马斯特完全依靠陆路运输,如果这条通道被堵住了,这对卡西尼亚来说,可真的是灾难了。” “所以当你控制了草原,那么就等于说掐住了卡西尼亚的喉咙,你想要他死,他就会死,轻而易举,不必花费多少力气,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而在草原上说了算的,战斗力最强的,那自然是最为熟悉草原的草原民了首发 “只是这些草原民,肯定是被卡西尼亚当局严格控制的吧?我不认为他们能够被外人轻易的控制,草原的地理位置如果真的和护国公说的一样,大家都会有所防范的。” “现实却恰恰相反,他们不仅会被控制,而且能够极其容易的被控制,至于大人说的防范,卡西尼亚是有,只是他们的手段也好,他们选择的驻军也好,都已经形同虚设了,我甚至可以说,不设驻军,反而会让控制草原民变困难” “因为驻军的太久,然后比较懒散吗?只是卡西尼亚也是有轮替制度的吧?定期换一批人,也不会弄得有多乱吧?” “当混乱变成了一种产业时,无论是多么洁白的莲花,也能够在一瞬间被染黑,没有染不上颜色的人,只有用错了素材的人。而这就不得不提到草原上的城镇赫伯特了,那是一个由驻军欲望诞生出来的城镇,也是草原混乱的源头。大人,你说发展到这个地步,都形成一个巨大的产业了,要怎么保证驻军们的理性呢?” “除非彻底的毁掉那些东西,从头到尾彻底的摧毁,可我想这并不容易。” “就和大人说的一样,真的太难了,因为我们的世界太平静了,平静了差不多整整四百年,其他各国虽然略有摩擦,但是我们卡西尼亚不同,我们卡西尼亚是被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两个超级大国给保护起来,而这两个大国,都试图把卡西尼亚拉到身边。” “地缘政治的受益者?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泡沫经济也是地缘政治带来的,一个美好到比童话更美丽的泡沫,可最后泡沫破碎了,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两个大国在卡西尼亚身上感觉到了威胁,所以他们一起掐灭了这微弱的火星。也许大人觉得我们是地缘政治的受益者,可是啊,我们受益的同时,也受害,并且还是深受其害。” “这我能理解,卡西尼亚就像小孩子,一个永远不被允许长大的小孩子,而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就是孩子的父母,他们会给孩子一切,但是不允许他们违背自己的想法,这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可孩子终有一天会离开父母,鸟儿也终有一天会飞上天空,可是——这对我们卡西尼亚而言却困难重重,何况现在大部分人都沉浸在美梦中,我们喊不醒他们,只能看着他们堕落,而赫伯特镇只不过是我们卡西尼亚的现状之一,我想比赫伯特镇更糟糕的地方,要多少有就多,这就是回避不了的现实。” “回避不了吗?我总觉得你说的话,是在暗示我什么。” 这并不是提恩的臆想,而是眼前这个威廉,显然是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在里面的。 何况卡西尼亚的这种地理环境,神圣帝国对其的干涉可以说是比较小的,但是另一边的瑞罗菲尼,可就未必了。 “护国公告,如果你是觉得瑞罗菲尼不会放任你们发展和独立,我倒也认为正常,可是怎么从控制中摆脱出来,这也是一门学问,急不来的。” “当然急不来,所以我打算一步步,慢慢来。还有个事,爱德华市长,也知道虐囚门的事了吧?他有什么反应吗?” “调查中,等一切水落石出在,再做回答。大概就是这么回应吧,这也没什么错,尤其是从我的角度来看,他没直接派人抓你,这就说明了他们市政厅做事还是挺严谨的,尤其是在尊重证据这一块。” “那可是爱德华市长啊,做事那自然是非常严谨的,不然卡西尼亚从上到下,也不会如此看重他了。提恩大人,我只不过是一个被资本家花钱砸出来的英雄,而爱德华市长,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被民众认可的大英雄。” “我看爱德华市长,并不喜欢这些虚名,就像球王贝利,不喜欢有人喊他球王一样。” “可就像是球王贝利没有办法拒绝球王的名头一样,爱德华也没有办法摆脱英雄的宿命,只不过这宿命是好是坏,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好坏吗?” 此时中场休息也终于结束了,随着球赛的再一次开始,提恩也和威廉告别了。 只是在走之前,提恩还特意提了一件事。 “我们家大小姐脾气不好,她是那种眦睚必报的人,护国公,如果上次的事情和你无关,最好还是早点出面澄清比较好,我家大小姐如果被几次三番的挑衅,就算对方是神明,她多半也会要了他的命。” 威胁?提恩也只是为了警告一下威廉,他可不认为这个家伙就只是为了看球赛来伦敦,他现在做的事情,绝对是在谋划着一起非常大的时间,可具体会变成什么样子,至少现在的提恩感觉到自己看不清。 只不过有一点提恩非常的清楚,那就是这个威廉,也只是舞台剧上的一员,而非幕后的操控者,简单的说,他也是被幕后的人,利用的一个可怜人而已。 现在威廉的想法也好,舞台剧的导演也好,反正什么样的结果,提恩都不会感觉意外了,反正这次的事件,也不是需要他们去参与和调查的,他们是被动的接受着导演的剧情推动,以此来进行舞台演出的。 —— 未来什么样子?也许真的不重要,人都是活在当下的,而且还是不愿意低头看脚下,更愿意抬起头看着天空的。 可是剑鱼并不在意这些,此时的他在泽伦家的花园里,修剪着庭院中的灌木丛。 一个没有花的花园,却依旧需要修剪,就像是没有鱼的池塘,却依旧需要投喂饵食一样,不同的不是行为,而是接受这些的生物。 修剪了一会的剑鱼重新回到了庭院,他端起了已经准备好的茶水。 “还没冷呢,你再等等。” 出言劝告的人,是趴在庭院护栏上的朱尔。 剑鱼听闻后,轻轻的放下了杯子,主动谈起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可这些事情说完,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朱尔,那个人真的可以相信吗?” “你是说的威廉,还是衣服上有金莲的老师?” “有区别吗?” “没有,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才策划了这一切,也许对他们两人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是布置了几十年的棋子而已。” “明明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吗?朱尔,金莲女那人帮了我们这么多年,所以我们帮她做点事,我可以接受,但是威廉,我不愿意帮他做事。” “金莲老师也不愿意,可是她还是会帮威廉,因为这是她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也能看到一点东西,那个威廉能够在卡西尼亚掀起一股狂潮,从而带领卡西尼亚人走向辉煌的未来,他就是预言之中的贤者,一个能够带来和平的贤者。” “明明他是战车的贤者吗?战车可从来不是用来象征和平的。” “没有战争,就不会有和平,同样,没有毁灭,就不会有新生,现在的威廉已经下定了决心,改变也许必不可少,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许吧,反正我不在乎,你也不在乎,我们所追求的,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件事。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能结束,所有的真相,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知道。” “我只能说快了,进一步,我也不知道。” “七年乐,终于快了吗?” 剑鱼也明白,快不了,现在的伦敦莫名其妙的涌进来了不知道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势力心怀鬼胎的盯着伦敦。 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快呢?剑鱼一直努力到现在,一直活到现在,他就是为了知晓七年前的一切,所以他才去配合那个看起来脑子就异常的金莲。 至于那个金莲女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又为什么要收朱尔为徒,剑鱼也不感兴趣,也没必要知道。 他从没去问过,也没有问的想法,他知道即便问了,金莲女也未必会说,但是有一点,剑鱼非常的清楚,那就是这个金莲女,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先知。 一个什么都能够提前知道的,准确无误预知未来的先知。 《逆位皇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逆位皇帝请大家收藏:()逆位皇帝。 第三百九十五章 狂莲之潮 不同于魔法师的事向观测,她的预知全部都是正确的,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宏观层面,她是不可能错的,但是细节方面,会有很大的变化,昨天那个大小姐的随从去接触七号,就是金莲女完全没有预见到的细节。 从这个层面考虑的话,金莲女绝对算不上是人,可她也不是异种人——难道说她是看着像人,而非人的怪物?又或者神明?算了,想这些也没用,只会让自己头疼。 剑鱼叹了口气,躺到了庭院的椅子上。 “仇杀队、治安队、死神、市政厅、威廉、四国的间谍、还有伦敦城的本土贵族、以及我们、最后还有一个皇家学院那边的关系网,哦——差点忘记了,还有那个刚到,却非常怪异的异国贵族。我们伦敦一共就六十万人,可关系的复杂程度,都快比上神圣帝国的国家构架了。” “所以看看天空吧,这是我们伦敦几十年,难见一天的洁白蓝天,下一次在看见这样的天空,不知道要多少后年了。” 剑鱼顺着朱尔的手看了过去,几十年难见到的天空吗? 何止是天空呢?七年前伦敦大雾弥漫,别说天空了,能清晰的看清楚周围五十米的环境,都是一种奢望。 时代变化的太快了,快到让人有些无法适应。 人活着那就需要一定的成本,即便是时代变化,那也需要成本去适应。 剑鱼觉得自己,勉勉强强还是能跟上的吧。 至少他还懂得如何去欣赏天空。 —— 贵宾席看球的提恩已经快睡着了,对他这种完全不懂球的人来说,场上的那二十三个人——也就是二十二个球员,以及一个裁判在那里不断的跑动,真的有点类似于催眠运动了。 好在终场的哨声终于响起了,贝利的表演赛,也就此结束了。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的提恩,却注意到了远处来亮起的东西。 不是从对面,而是场外的天空亮起了一个点,连到现场的一般观众,都注意到有什么闪烁着特殊光芒的东西在靠近着伦敦碗。 虽然提恩没感觉到那缓慢接近的东西有什么威胁,可还是出去安全的考虑,主动提议找个掩体回避下什么的。 “塞莉,我们是不是回避下比较好?” “不必了,这玩意怎么想都是那个威廉弄的,他也在球场内,我想他没兴趣拉着我们同归于尽,我们就在这,看看他到底想做些什么。不知道爱德华市长,怎么看这东西呢?是炸弹呢?还是比炸弹更可怕的武器呢?” 塞莉的话还没说完,那缓慢靠近的东西,就这么在天空中炸裂了。 清脆的响声过后,如雪一般落下的纸张遍布了整个天空。 塞莉看到这个场景,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真是老旧和离谱的手段,真没意思,唉,可我也想不出这个威廉,他还能用什么手段来传递信息了,只是这种手段真的太老套了,老套到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来,大小姐已经猜到了上面是什么内容了?” “都这个时候了,爱德华市长就别开玩笑了,上面除了虐囚门的真相之外,还能是什么呢?还有什么是值得花这么多钱公开的呢?爱德华市长,我现在就想知道,你知道了这些之后,打算怎么应对呢?” “虐囚门吗?这可不是我能够做出决断的事情,我没有这个权限抓捕、审判任何人,我是只能汇报爱丁堡,然后听上层的吩咐,除了不作回应之外,我没有任何选择。” “爱德华市长听到了吗,响声可没有停下,我想伦敦各个地方,都有这些纸质的文书在传播,恐怕不止这样,你看那边急急忙忙过来的治安官。” 塞莉示意了一下从外面冲进来的治安官。 艾琳娜见状是立刻走了上去听取下层的汇报。 “外面所有的新闻板全部被替换了,还有大量不明身份的人,正在满大街的张贴这些。” 冲进来的治安官手上拿着的自然是天空中落下的文书。 上面的内容,也就是提恩之前见过的,CBS专门为虐囚门事件作出的新闻报道。 确认了没什么新加内容的塞莉,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沉默的观众们。 “纸质的东西,卡西尼亚可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流通吧?爱德华市长,恐怕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疯狂的浪潮要开始了。” “虐囚门整件事都和平民没有关系,他们不会多大反应的,大小姐,我想这不是一份能够激起浪花的东西,这份文件,一定会石沉大海。” “因为和他们无关,所以你就认为他们只会看吗?想想吧,爱德华市长,你们真正失去的是什么,这个世界并非因为利益而转动,而我们更不是金钱的奴隶,所以有些听起来不思议的事,在这里会很容易做到。” “可是大小姐你看外面,他们什么反应都没有,我们的民众并不愚蠢,他们知道应该等待市政厅的官方说辞,我相信他们会等的。” “现在他们越平静,闹得也就越大,没有什么是比沉默中爆发更可怕了。” 塞莉拍了下手,第一个走出了贵宾席。 外面的人群,也就如塞莉所说的,全部都在阅读着上面所写的内容。 提恩也感觉到了,他们现在就是易燃物,只需要小小的一点点的火苗,他们就会被轻易的引燃,之后会怎么样呢?那自然是席卷整个伦敦。 —— 伦敦,白金汉宫,下午六时。 塞莉是直接趴在窗户边吃起了晚餐。 一如既往,她最喜欢的还是各种肉食,相对于她,提恩还是选择了比较正常的餐食。 只是提恩看着窗边趴着的塞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个季节的风虽然不算凉,但是就这么吹,还是有点不太好的吧。 虽然提恩想要让塞莉回去,可显然,没人能说这话,尤其是在库洛维不在的情况下,没办法的他只能走到塞莉边上,随便说点什么。 “塞莉,菜还没上齐,一个人跑到窗户边,想什么大事呢?” “我?也没想什么,只是在思考自由到底是什么,也在想苏格兰和英格兰千年争端的终点,到底在哪里。” “千年争端会结束吗?现在的一切可都糟透了。” “路是人走出来的,没有做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就像现在的伦敦,你说他是走向崩溃,还是迎来新生?反正是不可能维持现状了。” “真的不可能维持现状了吗?也许市政厅,有办法维持治安呢?” 提恩也看向了下方,那是由信任危机导致的暴乱。 浓烈的烟雾甚至覆盖了街道,带着面具的暴徒们进行着名为抗议的,暴力的狂欢。 也许一个简简单单的,与平民无关的虐囚门,影响不到国民对政府的信任,可如果被人刻意的诱导,被人刻意得欺骗、丑化,最后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呢? 提恩不知道,可他却能够看见那些正在发生的事,失控了民众,一步步走向了深渊,一步步把他们自己也推向深渊。 钢铁之城正在慢慢的融化,而六十万人,也在慢慢的被疯狂所侵蚀。 害人终害己,可他们祸害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自己。 塞莉看着下面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一切都仿佛是策划好的,先是兴登堡号的坠毁,让这个城镇的普通民众敌视起了富豪阶级,大部分人都会认为伦敦的富豪都是变态,都是该死的混蛋,可最惨的不是他们,而是无辜的被这些富豪牵扯进去的市政厅和治安队。只要有意的诱导,让民众对他们保持怀疑,轻而易举,这大概就是威廉的第一步。” “只是第一步吗?威廉还真的是个厉害的人。” “是厉害,可惜用错了地方,他的第二步,目标就是增加这种不信任,恐怕城内大量的贵族、富豪在调查七年前失踪案这件事,就是威廉刻意诱导的结果,而利用这个结果,他们成功的让民众对治安队的怀疑最大化了。” 塞莉举起了手上的叉子,一大块牛肉被举了起来。 晃了两下后,她松开了手,落下的肉块撞进了酱汁之中。 “而隐瞒了虐囚门事件,则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市政厅在民众间也彻底的丧失了权威。现在整个伦敦已经成为了疯狂的聚集地,人们会沉浸其中,沉浸于暴力、野蛮所带来的快感,也许他们已经算不上是人了,因为他们连理智都不曾存在了。” “应该不至于蔓延到这个地步吧?类似的情况我们在神圣帝国也见到过,那地方可没变成这种样子,也许一切还有转机。” “过去在神圣帝国没有变成这样,是因为神圣帝国从未失去对事件的控制能力,而现在的伦敦,过于正直的爱德华,恐怕不会允许自己完全掌控整个伦敦,也不会允许自己拥有控制整个城镇的权力,而这种情况下,伦敦一旦陷入混乱,那局势就真的失控了。” “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是伦敦唯一的权力者,不可能,也不能失去对局势的控制。” “我今天和这个爱德华说了那么多,你真的没听出来吗?这个爱德华他不是什么勇者,更不是一个适合当权的人,他是完美的执行者,会在规矩——也就是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做到最好,但是更进一步,要求他做出什么改变时,他什么都做不到,也没有勇气去做。” “塞莉,这应该不会吧,爱德华看起来还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人。” “你认为市长制度相比领主制度,是加强了城镇领导者的权力,还是限制了他们的权力?答案显而易见,是削弱了他们的权力,正常情况下,大部分领主都会拒绝改制,而这个爱德华,他是法治绝对的拥护者,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畏惧权力,他害怕权力带来的一切,会吞噬掉他。” “这也没什么错吧,深陷于权力泥潭之中的人,我们见得也不少了,他明白权力的可怕,敬畏权力,他这样的人,应该是完美的领导者吧?他不会被感情所左右,也能够恪守自己的道德底线,没什么不好的吧?在西菲尼,往往贵族都是不愿意交出权力的。” “怎么可能是完美的领导者?领导者要做的就是带领大家走上未开拓的道路,你说一个懦夫,一个连自己都要畏惧的人,怎么带领大家开拓未来?真正的领导者可不是圣人,你仔细的想一下,如果说所有的皇帝都是平和的,仁爱的,都像一个圣人一样,谁还会去想着成为他们呢?谁会去想要成为一个圣人呢?还是说提恩,你会想要成为一个能够为不认识的人,献出一切的圣人?” “至少我不会想成为圣人吧。” “成为圣人的代价太大了,大到不会有人想要成为他,所以说,往往人们所崇敬的皇帝,不是仁君,他们往往都想成为唯我独尊的暴君,都想要成为他人反抗,霸道的君主。而这个爱德华,他不想成为这个类型的,他想要成为法治的建设者,想要成为司法的信徒。” 塞莉并不说这么做不好,而是她似乎对这个爱德华,有什么比较奇怪的期待。 她之前也提到了皇帝什么的,难道说她期待爱德华成为皇帝?这怎么可能,卡西尼亚的现任皇帝是约书亚·诺顿,而诺顿一族是皇室的专姓,爱德华如果真的是皇族,绝对不可能舍弃自己的姓氏,皇家的姓氏也没有这么好舍弃,也不会允许他舍弃。 排除掉了爱德华是皇室的可能性后,塞莉的这番话其实是非常奇怪的,爱德华在伦敦市长这个位子上的评价并不差,甚至各方面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按道理来说,塞莉对爱德华的评价应该会很高。 一路走来,连到无能的政客,都被塞莉积极的评价,而如此指名道姓的批判一个人,那就只能说明塞莉对这个人是真的非常失望,而失望就意味着塞莉期待过什么。 逆位皇帝 第三百九十六章 凡人 可是按照提恩对塞莉的了解,她不可能对异国的政客有任何期待,毕竟这不是西菲尼,不是她自己的国家。 提恩虽然理解不了,但是他不是哑巴,还是会开口问的。 “这个爱德华,在卡西尼亚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吗?” “是,也不是。这牵扯到卡西尼亚这个国家的权力构成了,你知道卡西尼亚是议会制的国家吧?他们的议会表面上是两层,实际上却分三层,分别是下议院、上议院,以及皇家的总议院,下议院多是平民构成,总席位是六百五十位,他们并没有任何提议权和决策权,但是他们能够在上议院的控制中进行一些弹劾案,提议一些决策等,当时要注重一点,他们的弹劾对象主要是上议院的当权者。” “下院是针对上院的一把利刃的意思吗?又或者说是上院权力争斗的工具?” “没错,而上议院基本由贵族、皇族、俗职、灵职,一共有三十个席位。从权力的大小,以及构架上来说,上议院的权力,是完全凌驾于下议院的,所以本质上来说卡西尼亚并非君主立宪制国家,而是地地道道的旧帝国制国家,但是他自称为联合王国。” “俗职、灵职?那是什么?” “俗职就是法官,灵职就是主教什么的,他们不重要,都是形式,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席,皇家那边也差不多,除开世袭贵族的席位,剩下的三方,总共控制的席位不会超过十个。掌权的贵族们让这群人进来,也只是让上议院看着并不那么像完全被贵族控制的样子,实际什么样,有点了解的人都清楚。” “上议院就三十个席位吗?卡西尼亚的当权贵族这么少吗?” “三十个还少?卡西尼亚的构架稳定,可没有什么新兴贵族,而且你可别小看了这三十个席位,每个派系的贵族,绝对算不上,而且也不是人多就好,下议院经常被人称呼为酒鬼和赌徒们的集会所。上议院这个卡西尼亚真正的权力中心,各方各面,都比下议院好太多了——大概吧。” “那还有一个总议院是什么?他们不掌权?” “众所周知,卡西尼亚是没有一个明确的领导者的特殊国家,他们虽然有君主,但不同于神圣帝国那种君主立宪制国家,他们不会选出一个首相,但是国家需要有人做出决策,那么谁来做出这个决策呢?又或者说,谁来通过这个决议呢?” “让皇室来不就行了吗?他们权力也就那么点,除了装个样子,还能怎么样呢?” “如果你是贵族,在没有完全控制皇族的情况下,你敢把这个权力交给他们吗?你还不说直接让他们投票了来表决通过。” “塞莉,他们如果单纯的用表决来进行通过,卡西尼亚的这种国情,这种媒体构架,一定会形成多数人暴政的局势,到那时候,卡西尼亚真的就什么都不剩下了,一切都会毁在他们自己手上,这种方法太愚蠢了,至少卡西尼亚绝对不适合这种所谓的多数人表决。这也是政客们,完全是不负责任的一种体现。” “提恩,你说的没错,但还有一点,那就是上议院实际是由英格兰人控制的,贵族席位中大概只有三席属于苏格兰人,可以说卡西尼亚的本质,是一个由英格兰人控制的国家,而总议院,就是为了平衡上议院的决策权,而设立的一个特殊机构。” “平衡?塞莉,那意思就是总议院是有实权的?” “有也没有,通常情况下总议院是没有实权,但是他们的存在必不可少,因为他们是背锅的,他们是为上议院的决策,承担责任的一批人,所以总议院被看重的,往往不是能力,而是态度,而我们提到的爱德华,他过去曾经是总议院十三席中的一员。” “爱德华市长是总议院的议员?” 此时的提恩,也意识到这个爱德华身份的特殊。 总议院表面上看,是真正意义上的决策层,但实际是一个被架空的决策层,而爱德华进入总议院后,成为了卡西尼亚第二大经济重镇的市长? 总议院的人选,按道理来说,都会选择一些比较有声望和名望的替死鬼,但是这些替死鬼不能是上位贵族中的,因为控制着上议院的一定都是这些上位贵族,没有任何一个上位贵族会允许自己的家族被污名化,不是因为在乎名誉,而是这些污名会直接影响到他们在上议院的权力。 这也就是说,这个总议院挑选的人,应该是从中层贵族出来的,而这个被挑选出来的中层贵族,也就是爱德华他,竟然已经进入了卡西尼亚的权利核心? 不需要怀疑,爱德华就是进入了上层的权力核心,因为伦敦对卡西尼亚实在太过重要了,重要到必须要在上议院的控制中,而上议院想要控制伦敦,那一定会选择他们最为信任的人选,最信任的在哪里?那当然是在他们内部。 虽然说现在的爱德华,也许只是一个市长,但是他已经是权力核心的预备队了,思考了一下提恩主动举起了杯子。 “只是塞莉,爱德华过去是总议院议员这一点,似乎没那么重要吧?” “的确单看这一点,是没那么的重要,但是进入了权力核心的爱德华,却始终在畏惧权力,这一点就有点让人在意了。” “也许他不是在畏惧,而是选择了个明智的方法明哲保身?” “你看看那些街道,你认为他还保得了自己吗?如果说伦敦毁了,那么他的责任一定是最大的——不光是这一点,最主要的是爱德华这人深受爱丁堡上层信任,如果说爱德华真的是德不配位的人,那么整个卡西尼亚会在威廉带来的狂潮中,陷入更深层次的混乱,这甚至可能会威胁到整个国家的安全,我才,卡西尼亚有可能成为第一个玩死自己的国家。” “不会这么严重吧?这只不过是小部分人,一起上演的,勇敢的平民揭露腐败贵族所隐瞒真相的舞台剧而已。” “我也不希望会继续恶化下去了,所以往下看吧,这出舞台剧最后会演变的方向。” 塞莉终于离开了窗边,而下面街道的浓雾却来越浓厚。 如果说过去的狂欢上不了台面,而此时,人性之中的恶,被进一步释放的时候,整个卡西尼亚将会被轻易的点燃。 —— 四国的间谍们齐聚一堂,他们看着走进会客厅的威廉,献上了自己表达最近的方式。 有鼓掌的,有欢呼的,更有称赞的,还有不顾及身份,给威廉倒酒的。他们对伦敦发生的一切感到了兴奋,他们感到自己这么多年投入的,终于得到了回报。 这就像是农民春田播下的种子,经过大半年的辛苦维护,他们终于得到了丰满的稻穗。 “太棒了,这一切真的是太棒了,这股火焰终将引燃整个卡西尼亚,而你,威廉!将会成为卡西尼亚人的英雄!将会成为这股风潮下的领导者!你将用一己之力,引燃整个国家追求自由的火焰!” “也许吧,也许我会成为你们想要看到的人,也许我也会做出你们想要我做的,只是你们四国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呢?” “威廉?我们——” “你们单面方面的认为,我会乖乖听话?你们指北,我就往北走?各位啊,我是一个聪明人,而聪明人最喜欢的,难道不是打那些蠢货洋洋得意的脸吗?我说的没错吧?劳班将军。” 威廉所指向的人,是全场唯一还坐着的人。 而在场的人听到劳班的名字后,都出现了情绪上的波动。 “劳班将军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威廉你不是再吓我们吧?” “——” “——” 周围的议论声一片,从喜悦到恐慌,也不过就是几秒的功夫。 威廉并没有停下,他走到了劳班的身前,一个漂亮整洁的贵族礼。 “鲁拉杰斯评议国的劳班将军,我都没有想到这次的事件,能够劳烦你,不远万里跑来伦敦,我是真想知道你在寻求什么,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渴望混乱,他们渴望死亡,他们渴望灾难,而劳班将军你渴望的是什么?” “我渴望的是大义,一个迫使瑞罗菲尼和神圣帝国让出被封锁的道路,让出地区的商路,我这么说,威廉你会相信吗?” “怎么可能会相信呢?能让劳班将军来这里,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怎么可能是这种小事,只不过我也不在乎,也不会有人在乎的,在场的各位都是这样吧?只是有一点恐怕要扫各位的兴致了,那就是,我从一开始就十分清楚,我们一定会失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燃起所谓自由的火焰,而疯狂的浪潮,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蔓延出去。” “威廉——都已经这样了,只需要我们丢下火种,一切都会往我们所预期的发展。” “不要小看了我们卡西尼亚人,我们即便亡国了,即便所有的领土都被侵占了,我们也绝对不会卑躬屈膝,绝对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而选择向你们下跪祈求,现在我们有了尊严,也重建了自己的国家,何况现在的我们,膝盖直了,跪不下去了。” “没有自由的活着,这到底有什么意义?你们现有的一切都是没有价值的,房子?钱?孩子?家人?这些有意义吗?和自由相比,这些有意义吗?这些都只是虚伪的,是不切实际的!你们应该奋不顾身的去追求自由和民主!你们可以失去一切,但你们不该放弃对自由的追求,你们真的要为了现在的一切,放弃自由吗?” “够了安吉丽娜·朱莉,你说这些话,就不怕你的孩子们耻笑吗?我知道你是一个几十年没有接受过难民的难民署官员,我也知道你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想要得到难民,来帮助你工作,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希望四国的达官贵人们,能够告诉我答案。” 威廉打开了房门,从外面涌进来的武装分子包围了四国的间谍们。 他们每个人手上拿着的并非利刃,而是比利刃更为可怕的,一种新型的武器,枪支。 威廉走到他们身前,将手举过了头顶。 这是投降的姿态,可不同于他的姿态,他所问出的问题,却异常的尖锐。 —— “你们四国有自由吗?你们四国理解什么是自由吗?” —— “你想做什么威廉!不要忘记了,没有我们,哪来今天的你!” “我说你们什么都理解不了,也不会幻想那些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些东西不会存在的。认为我会和瑟莉一样,被你们洗脑后,允许你们瓜分我们卡西尼亚的一切?会允许你们操控和玩弄卡西尼亚的人民?你认为我能够蠢到和她一样,接受你们的思想?能够拯救卡西尼亚的,永远只有卡西尼亚人!你们四国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能力!我更不需要你们的干涉!也不会允许,你们的霸权!” “威廉!我们资助了你这么久,就是条狗也该知道感恩!” “感恩?当然会感恩,我不会杀你们的,把他们全部带走,关起来,不要给喝,也不要给吃的,就这么关着,关到死为止。” 四国的间谍们想要反抗,可他们只是抬起手。 火药的味道刺鼻,而铅弹击穿了屋顶,响声更是击溃了他们想要反抗的意志。 说到底他们只是玩弄阴谋的间谍,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勇士,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被枪声击溃了意志,鲁拉杰斯的劳班将军,他看着威廉,走之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 “你明明可以做到的,却不愿意去做,你和爱德华根本没有区别。” —— “...” 听到这话的威廉,摇了摇头,看向了窗外。 那是一场疯狂的狂欢,漂亮的街道被火焰所取代,治安官和暴徒的冲突四处可见。 逆位皇帝 第三百九十七章 恐惧本能 早晚街道会被鲜血染红的,然后无数的人会死,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他——苏格兰的护国公,是他带来的真相,摧毁了现有的一切,美好的一切。 没事,毁掉了还能重建,没事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忘记,反正没人会在乎他们血与泪,更没人在乎他们的生与死,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吞下,这让人悲痛的苦果。 “真是美丽的世界啊。” 威廉靠在窗户上,看着正在燃烧的城镇笑了起来。 —— 伦敦市政厅,市长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的爱德华看着窗外的场景,他始终没有办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混乱、暴动、谋杀,一切都像是戏剧里的场景。 叹了口气的他,把视线转向艾琳娜。 “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我不明白一个区区的虐囚门事件,能够把整个伦敦煽动到这个地步,我们的民众没有这么脆弱,更没有这么的不堪,可为什么伦敦变成了这个样子呢?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在焚烧街道和屋子。” “市长大人,恕我直言,恐怕这一切都是策划好的,近期针对我们的东西太多,也太有效了,而虐囚门的真相,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想即便没有这个真相,这一切也会爆发的,我们放任这些媒体太久了,久到让民众对我们失去了信任,而在我们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他们就已经被人利用了,我想这就是这次骚乱的主要原因。” “我很想反驳你,但是眼前的一切,还真的不允许我反驳了,只是那些媒体——算了,我们现在谁都指望不上了。” “市长大人还记得今天那位大小姐说的吗?bbc已经成为了宗教场所,而宗教最擅长的是什么呢?我说如今的媒体,已经成为了普通民众的思想——不应该说现在的民众,已经接受了,让媒体代替他们思考,直接接纳媒体们的结论,作为行事的根据,我想现在的,已经能够轻易操控普通的民众进行任何事了。” “操控吗?好吧,我想艾琳娜你那有预备的方案,你打算怎么做?” “事态恶化到这种地步,也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想,目前也没其他办法,一个字抓,把所有违法乱纪的全抓起来,没其他方法了,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爱德华听得出,艾琳娜对这次的事件,并没有发表特别的意见,她只不过是遵从法律和职责,尽最大努力维护治安而已,她并没有去思考解决这个事件的方法。 也不需要追问,艾琳娜的职位所限,她不能提出太多的意见,她是只能依靠法律,以及上层的命令,维护治安和正义。 此时的爱德华转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罗伯特,你那的意见是什么呢?” “市长大人,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我也是刚刚知道。” “说吧,反正现在什么消息我都能接受了。” “我们在一家被点燃的报社中,找到了十几具尸体,而法医,以及现场搜集到的证据,基本证明了他们都是死神。” “你说什么?死神死了十几个?在报社里?这是什么鬼?” “这还不是最糟的,威廉他们绝对可以把尸体藏起来,避免追查的,可威廉没这么做,可以他明着对死神下手的同时,也在明示我们“伦敦已经没有死神了”。如果他们都死了,我们有可能失去了最后的保障了,爱德华市长,我们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最坏的打算?你打算让军方出面吗?我不会允许的,这是内政,绝对没有到要向军方求援的地步,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市长大人,虽然我也不同意联系军方,他们也不是我们能请的动,只是现在死神都死了的情况下,我们市政厅对整个伦敦,已经完全的失去了掌控,只依靠三千治安官,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平定一场早有预谋,并且还在持续扩大的灾难,如果我们继续放任下去,我没有办法预估未来的受灾程度。” “难道你们两个为什么都认为,这事态没有办法控制呢?我们伦敦有六十万人,只要有一万人站出来帮助我们,这一切就可以控制,暴徒也很快就能被镇压,就是外面的火,也就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扑灭。” “市长大人,不会有人帮我们的,他们宁可在沉默中死亡,也不会勇敢当一秒钟的英雄,这一点是绝对的,何况我们要面对的是一呼百应的苏格兰护国公,我甚至感觉——不,市长大人,我这里得到了一份报告,报上说无数的英格兰青年,都被他号召。” “苏格兰人没有父母!难道我们英格兰人也没有吗?我是完全不担心英格兰人,何况威廉的号召力只局限于苏格兰人,他喊不动其他人的,这报告绝对是错了。” 报告这东西本来就未必准确,尤其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这些英格兰的年轻,很有可能是被误认的,也有可能是威廉故意让他们看到,以此引起恐慌的,爱德华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罗伯特他并没有这么想,甚至罗伯特少见的,直接对爱德华说了不。 没错,罗伯特反驳了爱德华的意见,并且彻底的否认了他乐观的想法。 “市长大人,不是所有的英格兰人都能接受教育,甚至我可以说,即便他们接受了教育,以我们卡西尼亚的环境来说,这些年轻人也没有办法做到明辨是非,至于家庭的约束,这已经是最终手段了,而如果他们要走出这一步,最终手段能够起到的作用,已经无限等于零了,所以爱德华市长,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至少我们不能把这股疯狂蔓延出去。” “罗伯特,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这次的事件定义为暴乱,我们必须思考解决的办法,以及这次问题的本质,妥善的安排,否则我们要面对的,是无止境的灾难。” 爱德华再一次否决了罗伯特的请求,并不是他乐观的认为,威廉带来的混乱能够很快的平息下去,而是他不愿意让军队参与进这些事情。 军队是对外的,他们是绝对的暴力机关,如果出动军队,那伦敦的市民会怎么想?本来因为虐囚门事件,而完全丧失了公信力的市政厅的未来,在哪里呢? 此时出动军队强行镇压,只不过是为下一次的骚乱埋下伏笔,可又不能放任骚乱进一步扩大,那怎么办呢? 要知道这里可是伦敦,是卡西尼亚第二大经济重镇,是全卡西尼亚素质和文化最优秀的地区之一,这个地方都引发了这种骚乱,要是这种情况蔓延下去,扩散到了整个卡西尼亚,未来会怎么样呢? 内乱?内战?经济倒退?现在的爱德华能够想到无数种可能性,但他觉得未来最严重的情况是什么呢?是被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又或者其他不怀好意的国家入侵。 想到这里的爱德华,还是问了一下这种可能性。 “罗伯特,这背后,没有其他国家的影子吧?” “目前来说,我们只看到了四国的影子,不排除未来进一步增加的可能性。” “四国?看来这一切,还真的全朝着最糟糕的方向的发展了。” 爱德华能够想到卡西尼亚爆发大规模暴动后,这些人渣会打着不知道多离谱的旗帜入侵卡西尼亚,更不知道他们会用多离谱的思想和口号,来给年轻人洗脑,可有一点爱德华非常清楚,那就是这些入侵者,会毫不犹豫,没有任何人性的瓜分掉卡西尼亚的一切。 卡西尼亚已经受够了寄人篱下,没有人比卡西尼亚更了解国破家亡的痛苦,而对方不会顾忌你的想法,只要有利可图,那他们就会出手,他们就会掠夺,你希望他们把你当做朋友?可他们只想把你当做奴隶。 朋友?人与人之间的友情都脆弱的像玻璃,何况是国与国之间呢? 这些问题想要好好的解决,还真的是个困难的事,从上到下,从过去到未来,问题都太多了,多到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是在考虑解决这些问题之前,爱德华意识到,他们必须要优先处理一个问题。 “罗伯特,那位大人那边,我们是不是要直接把她送走?” “这么做不太合适,何况我看那位大小姐,也不会愿意走的。按照我的了解,过去的西菲尼在其他各国的策划下,曾经发生过各种各样的暴乱,尤其是在诺曼领,他们的敌人不光来自于外部,内部的敌人远多过外部。” “这是卡西尼亚内政,我想这也不是她留在这里的理由吧?” “可是市长大人,我们必须要准备好,应对这位大人不肯走的情况,我们可没有办法绑着她离开,而如果她不愿意走,我们也必须要想办法保护好这位大人。” “这可真是个麻烦事,你去见一下那位大人吧,其余的,让我再想想吧。” “好的,市长大人。” 罗伯特叹了口气,走出了市长办公室。 爱德华能看出,这人不满意他做出的判断,即便不满意,那又如何呢?又能怎么做呢?他们是要面对不知道谋划了多久的灾难,而最要命的,是他们毫无准备,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 —— 日影商会,仇杀队本部 从骚乱中脱身的七号,带着五号和三号,再一次见到了他们的队长。 外面的情况很糟,这一点在场的人都非常清楚,虽然他们在地下,但是衣服上染上的焦臭味,还是在众人之间蔓延着。 七号很不满的丢出了手上的传单。 “没想到西菲尼的造纸技术,会用这种方式传入卡西尼亚。” “七号,不要着急,你想和我说说,你怎么看待这次的事件。” “队长,我说威廉的手段算不上高明,但显然,市政厅也没有准备好应对的方法,现在的伦敦民众已经对市政厅乃至整个卡西尼亚的政府完全失去了信任,所有的法治、道德、文明、素质,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只是七号,我有一点理解不了,即便市政厅所建立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那也不会引发骚乱,何况外面已经是暴乱了,这发展的也太快了吧?” “是啊,队长,本来是不会这么糟糕的,市政厅也完全不可能失去对民众控制,正常情况下的话——可是现在的伦敦并不是正常情况,现在变成这样子,完全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人都是脆弱的,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也是非常容易恐慌的,也许威廉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制造混乱,而在混乱中,人会丧失最基础的判断力。” “——” “如果你眼前是一家燃烧着的屋子,以及被残忍杀害的陌生人,而你见到了一个陌生人朝着你走过来,他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着沾满了鲜血的凶器,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恐惧会充斥整个大脑,身体会做出本能的反应,而人一旦触发这种本能,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而市政厅要面对的,是一大群丧失了理智,只剩下本能的市民,我是不知道伦敦会变成什么样了。” “好吧我理解了,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策划好的,那我说现在的伦敦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也完全没有问题,可是我们接下去要怎么做呢?七号,我们都不想伦敦就此堕入深渊对吧?你认为我们仇杀队,能够做些什么呢?” 队长的问题非常的奇怪,七号还是第一次被问到这样的问题。 他没有选择回答,更没有选择思考,他不是慈善家,没道理主动去帮他们解决一切,他毫不客气的指出问题的所在。 “上面的人怎么说呢?重要的不是我的意见,而是他们的意见才对,还是说,他们也出问题了?不可能的,他们是拒绝了威廉请求的人,他们绝对是威廉的敌人,而不是朋友和同谋。” 第三百九十八章 演员 “这——” 队长刻意的拖长了声音,七号想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刚想问,眼前却突然起了巨大的变化,队长那不气派的办公室,展露了它真正的样子。 随着魔法的解除,七个带着红色面具的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队长的办公室,也一瞬间大了好几倍。 而领头的人,主动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只是那面具下并没有出现七号想象中的样子,那也只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人脸而已,和他们异种人完全不一样的,普通人的脸。 “这一点,还是让我们来回答吧。” 说这话的自然是那个摘下面具的人,而其他的六个则是站到了他的身后。 七号对那人根本没有任何印象,日影商会的高层?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只不过这个人看着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五十多岁老头——不,最重要的是,七号感觉不到这人像一个商人。 虽然七号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抱有怀疑和疑问,可看在另一边队长对他们的态度,这七个人应该就是仇杀队——不,应该是说整个日影商会的上层了。 摘下面具的老头,出人意料的对着七号他们弯下了腰。 “各位,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伏罗·希洛夫,是卡西尼亚国家安全委员会,伦敦分部的主任,也是日影商会的实际控制人之一。” “国家安全委员会?你们是死神?” 这话可不是七号说的,而是另一边三号的反应。 七号对眼前这人表露的身份,可没有任何的怀疑,他早就察觉到了一点点的真相,也早就有了一点预感,此时眼前表露了仇杀队真正的身份,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更没有需要怀疑的地方。 只不过另外两人,多半是不会明白这一点的,谁让他们两,一个一天到晚喝酒昏迷,另一个一天到晚昏睡,他们要是能察觉到才见了鬼,七号也是没顾忌两人的想法,立刻站起来,同样对着伏罗弯下了腰。 “能够和kgb的长官直接见面,这是我们这些属下的荣幸。” “阿希·范阿克,你果然早就猜到了吗?即便是你们的队长,我们表露出真正的身份时,他也被惊呆了,而看你的样子,你造就推断出了仇杀队真正的样子,不愧是仇杀队中最优秀的人才。” “这并不难猜长官,想要控制异种人存在的消息,绝对不是一个地区的市政厅能做到的,就算能做到,那也只局限于当地而已。可是我们异种人的消息,不要说本国,就是国外也少有谈及,这说明卡西尼亚为了隐瞒我们的存在,已经动用了国家力量,那么我们背后——不,应该说我们到底为谁办事,这一点,从一开始就非常的清楚。” “只是你的朋友还未必清楚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七号,现在情况紧急,我们需要你的力量,需要你们仇杀队的帮助,为了伦敦,为了卡西尼亚。” “长官,我们一定会服从命令,但是我希望长官能信任我,能够把这次的事情全权交给我们处理,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来帮助伦敦渡过这次灾难的。” “我们才是指挥层——” “长官,我想仇杀队对kgb而言,只是后备力量而已,而此时,长官已经动用了我们,能够让你们如此迫切的,这也就是说,伦敦的死神全灭了吗?” “...” 伏罗还好,身后的人呢,却已经是议论纷纷了。 这一点也证明了七号的想法完全正确,只是他还真的不希望自己是正确的,死神如果全灭了,那他们的对手也实在强的过头了。 kgb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组织,而一个地区的主任,其实权是在市长之上的,甚至他有可能拥有不通报任何人,直接处决市长的权力。 而kgb最出名的可不是权力,而是情报网络,他们的情报人员无孔不入,任何地方都有,任何角落都存在,kgb这个组织可不是什么地下组织,而是实际存在的一个特殊机构。 民间有这么一句话,你可以瞒的过神明,却绝对瞒不过kgb的眼睛。 这种绝对的权力和实力下,他们已经开始被迫使用后备到不能再后备的力量了吗? “伏罗长官,能够告诉我们真实的情况吗?现在的伦敦,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阿希,你很聪明,但是你说错了一点,不是现在的伦敦,而是现在的卡西尼亚在发生着什么,现在的情况远比你想的要糟,如果你听完我说的,你还认为自己能够做到的话,我就全权委托给你。” “明白了,长官。” “首先第一点,军队来不了,距离我们伦敦最近的是草原上的城镇,赫伯特的驻军,我想找他们来,只会让情况更糟,如果说从其他地区调遣军队,那就只能选择边防军,而我们没有权力调动边防军,调动他们必须要爱丁堡的命令,而爱丁堡的一来一回,算上中间的解释,以及上议院的会议,最起码要两个月时间,如果我们等上两个月,伦敦都烧成灰了。” “赫伯特的驻军还是算了吧,大家都知道那地方什么样子。” “你能理解就好,其次就是现在的草原民,他们对我们抱有极大的敌意,我们的军队即便能够战胜草原民,可那代价巨大,如果我们的边防军出现过大的伤亡,这是会直接影响到边境安全的,所以从结论上来说,我们要想短期,并且快速的应对这次的骚乱,只能依靠治安队和你们仇杀队了。” “草原民也是联合王国的一份子,他们为什么会敌视自己人?” “有关这一点,我们也刚刚得到情报,威廉三年前在草原上,得到了大地母神的祝福,而大地母神是所有草原民的信仰,也是这个原因,草原民们奉威廉为主。” “还有这种事?他们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要了吗?我们给草原民的还少吗?还是说他们的信仰,已经大过了他们为人的本质了吗?草原民也是卡西尼亚人!” “但他们不是苏格兰人,也不是英格兰人!他们是草原民,一个拒绝了我们所有文化的特殊族群,虽然他们总人口不到十万,但是他们可用于作战的青壮力超过了四万,是赫伯特驻军的十倍,如果他们想,他们可以截断我们的援军至少三年。” “三年?现在两个月就得完蛋,那边防军呢?边防军为什么一定要走草原?” “因为边防军按照神圣帝国的和平协定,各国商道必须确保稳定的畅通。因为这一条的关系,所有的军队,都必须要远离商道,而远离的结果,那自然是把边防军安排在了卡西尼亚运输的核心区域卢顿区,也就是大草原距离伦敦的右上方。” “地图上看着还真不远,只是,如果威廉是早有预谋的,那么草原民一定不会让边防军到达,即便到达了,边防军也一定损失惨重。唉——这些我都明白了,那么长官,还有更糟糕的消息吗?” “更糟糕的消息你们也知道了,我们总计两千七白三十二名工作员,全部失联了。只是短短的一晚上,现在整个kgb就只剩下我们了,阿希,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外部的援助了,甚至治安队也会是你们的敌人,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先问一句,长官打算对我们下达什么命令?” “...” 也许是没想到七号会问这个问题?伏罗竟然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了出来。 “你们的任务是带着那位大人离开伦敦,直接前往爱丁堡。” “果然是打算舍弃伦敦吗?合理的判断,连到kgb都没有办法掌控局势了,那伦敦能够迎来的,只有自我的毁灭了,干脆的舍弃和转移,保存一切有生力量是正确的选择。只是长官,我认为我们并非身处绝地,不对,也许我们的现状是死地、亡地,可是长官知道吗?西菲尼有这么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 “阿希,你必须要告诉我们,你的计划。” “也许不需要我来说,各位也应该信任一点你们选出来的爱德华市长,我可是非常看好他在危局和乱局之中的判断力,和各位长官完全不同的判断力。” “爱德华是一个治理地区的人才,他的才能是卓越的,可他只限于治理盛世,却绝对不擅长处理乱世,我们对他没有期望,我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保全那位大人,绝对不能让那位大人遇到什么危险,否则我们卡西尼亚的脸,就丢干净了。” “...” 此时说不出话的反而变成了七号。 他是感觉这群kgb重视那个小鬼过头了,伏罗这人之前也说了,是现在整个卡西尼亚会出现问题,伦敦的疯狂,是极度有可能蔓延出去的,可他们明白灾害还会进一步扩大的时候,依旧不愿意把人力用在维持稳定上面?甚至要把他们宝贵的忍受,去保全那个小鬼? 难道说这个小鬼的命,比卡西尼亚的未来,还要重要吗?还是说卡西尼亚的未来,都在这个小鬼身上?怎么可能!那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小鬼而已! 对此表示无法理解的七号,自然是开了口,当然是非常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长官,这种情况下我们很难说服那位大小姐跟我们走,而她如果不愿意走,我们也不可能强迫她离开,何况那位大小姐身边的人,长官也都看见的,有两个魔法使,以及两个极其厉害的骑士,我想我们仇杀队想要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带走他们全员,长官,我们是真的没这个本事。” “...” “长官,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解决骚乱,而解决的办法,我已经想到了,只不过我认为市政厅会先我们一步。” “别绕弯子了,说吧,市政厅会采取的手段,以及你们仇杀队需要什么协助,我会全权委托给你的,这特殊时期下,即便是我们,也会服从你的命令,只要你开口,职权范围内,我们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那就非常感谢各位长官了。” 七号虽然嘴上说着感谢,可他并不想要这所谓的指挥权。 kgb的手段残忍可是出了名的,他们的秘密警察最可怕的也就在私自处决上,由此他们的工作员也被称作了死神,只是近几年他们似乎也有了一点改变,但无论他们怎么改变,本质都是一样的。 此时的七号,虽然接过了指挥权,但也只能祈祷自己能够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 红色的大厅,庞大的花盆,赤红的莲花彻底的绽放了。 而一直盯着花盆,目睹了一切的金莲女,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淡。 听到脚步声后的她,靠在了桌子上。 “剑鱼,外面怎么样?是不是和我们预料的一样?” “就和你想的一样,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欢的状态,疯狂蔓延了出去,你最想要看到的,已经在发生了。我甚至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的愚蠢,他们难道不明白,暴力除了毁灭之外,什么都没有办法带来吗?” “剑鱼,你不要把人想的太聪明,他们当然不明白,理所当然的不明白,因为大部分人都没有主观的判断力,他们只需要跟随他人,就能够得到愉悦,那为什么还要费神的去思考对错呢?就像是一群人在你旁边笑着,你除了跟着他们一起笑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我看还要归功于威廉他们诱导的好,我是看到了,他们提前准备好了道具,提前准备好了演员,只等民众到了,好戏就上演了。他们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创造一点点的怀疑,而只要出现了怀疑,那么民众就容易被轻易的诱导。” “不单单是诱导的问题,剑鱼,威廉的背后可是四国力量的汇聚,即便这四国任何一国单独拿出来和卡西尼亚进行对比,都是完败的一方,可他们四国只要联合起来,那还真的就只是一加一的问题,毕竟他们只需要出钱,并不需要出力,我想对他们而言,最麻烦的时候,也就只不过是稍微派两个助手协助下威廉而已。” 第三百九十九章 四国联合 “你说他们背后是四国吗?这就不奇怪了,我反正也不会去怀疑他们的动机,谁让他们不如我们呢?就和你一样,没有的东西,你只会想着去抢,抢不到就破坏,然后大家一起一无所有,美其名共享、同等和,你说你自己明明可以去努力创造的。” “如果能创造的话,我也不会去选择掠夺,有的时候,你真的除了掠夺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有些事,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出来的,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 金莲女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是和往日一样,平淡的回应。 至于她所要掠夺的东西,剑鱼也不清楚,只是朱尔这么说了而已,具体的他也没问,他也不关心,这个人在伦敦呆了这么久,鬼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眼前这个生物,根本算不上是人。 所以,还是关心点接下去的走向吧,伦敦已经变成了舞台,而他们搭建完舞台之后,u型要做的是什么呢? “所以接来下,你打算怎么做?kgb已经完蛋了的现在,威廉他们即将控制整个伦敦,一切都应该在你的计划中,所以——”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但还没到时候,现在舞台必须要推进到最重要的一环,他们都会去皇家学院,而在那发生的一切,才是所有事件真正的核心所在。” “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中,我说的没错吧?” “我也不知道。” 金莲女示意剑鱼看向水盆之中的红莲。 “这是死之国特有的花朵,有些诗人称呼他为红莲,但我们又更准确的称呼,我们通常称呼它为——狂莲。” “狂莲?疯狂的意思吗?我虽然不知道死之国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会是好地方,就和你一样,都不会说是什么正常的存在。” “死之国也不是人能接触到的,只不过这疯狂,不单单指向人的疯狂,它要让一个国家陷入狂乱之中,也是有可能的,比如说现在威廉所做的,他已经把国家推向了疯狂的边缘,你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吗?”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能想到最糟糕的情况,都会在卡西尼亚发生,只是你单纯的认为会爆发战争,那就太简单了,你知道法律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吗?” “法律只不过一种规则而已。” “错了,法律只不过是借由绝对的暴力,维持起来的最基础的道德底线而已,是帮助大部分人战胜体内兽性,维持人性的存在,而战乱一旦爆发,这股疯狂一旦蔓延出去,卡西尼亚就没有未来了。” “早晚会平定下来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会做出合理的判断的。” “你知道过去存在的艾乌公国吗?” “知道,就是在爱尔兰那边,过去好像是有一个小国来着?” “你知道战争过后,艾乌公国为什么没有重建国家吗?你肯定不知道,又或者认为他们是和卡西尼亚合并了,其实不是这样的。艾乌公国过去有过一段不光彩的历史,那个时候的卡西尼亚只不过是现在这片领土上的一个相对的大国而已,卡西尼亚这片土地上,是在魔物战争后,才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好像,有关这些我是有听到过的,卡西尼亚过去没有统一什么的。” “过去的卡西尼亚全境,可是有存在八个大小不一的国家,而经济最好的,最发达的,自然是占据了大片土地的卡西尼亚,周围的各国都把卡西尼亚当做了靠山。”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依靠强者一直是小国的生存方式,即便他们会为此失去一些,但这都是维持他们安定的代价,总比自己国家经历战争之后,被吞并要好的多。” “是这样的,但是这个失去也是有度的,而艾乌公国并没有掌控好一个度,大概是七百年前,也就是魔物战爆发的三百年前,艾乌公国的皇室夺嫡导致了内乱,艾乌公国的历史上,将其称之为夺嫡战争。由此艾乌公国陷入了内战,可这并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边关守将自作主张,引入了备受民众“爱戴”的卡西尼亚军队。” “异国人能够在本国备受“爱戴”?这是他们脑子坏了,还是我太狭隘了?” “谁知道呢?也许这个国家整体脑子都有问题,反正卡西尼亚欣然接受了艾乌公国的邀请,带着军队就来了,平乱也十分迅速,夺嫡战争不出两个月,就彻底的结束了,新王在卡西尼亚的控制下登基了,一切结束了,是不是看着很美好?” “真要这么美好,世界上就没有强盗和窃贼了,何况卡西尼亚绝对不是这样的大善人,卡西尼亚真要是什么仁善之辈,他就不会出兵进入艾乌公国境内,进行军事行动了。” “也许当时的艾乌人自己都没有想到,卡西尼亚的军队,真的送不走了,而艾乌公国的军队都已经在卡西尼亚人的控制中了,没有人能保护他们,没有人会为艾乌人开口说一句话,谁会帮你?谁又敢帮你?” “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谁能保护他们呢?可惜他们已经没有自己人了。” “巨大的压迫和长期的剥削,艾乌人却只能像条狗一样,汪汪两声,他们什么都做不到,因为从上到下,都在卡西尼亚的控制中,你今天说他不好,他第二天,轻一点的画,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严重一点?天知道会变成设么么样子。” “很正常,你指望异国人对待你亲如兄弟?等我们这个世界的公共资源溢出之后,也许会有这种情况吧,就是七百年后的今天,社会构架在日益优化的现在,公共资源也都是日渐匮乏,何况是之前呢?” “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这个神还控制了你们的一切呢?既然放开了手让别人入侵,那就应该明白被入侵之后的灾难。” 金莲女和剑鱼的态度可是完全不同的,剑鱼显然是在嘲笑着过去的艾乌公国,可金莲女她的态度,就要平和的多。 “可是你知道艾乌公国被控制后,各国的舆论是什么样子吗?你也肯定想不到,他们没有当哑巴,他们都单方面的称赞卡西尼亚的优秀,卡西尼亚军队的素质过硬,他们都认为艾乌公国的好日子要来了。” “好日子?他们瞎了吗?强盗变成了主人,灾难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我觉得只要不是傻子,都应该明白,当一个国家被外国控制时,他们要面对的是无止境的灾难,而不是美好的明天,即便拥有什么短暂的美好,但注定,那些异国人理解不了你,也不会愿意去理解你的。” “自然,只是各国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即便掌控了真相,也未必愿意公布出来,公布出来能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只会妨碍他们去侵略而已,艾乌公国的处境,大家都明白,但是没有一个会为他们开口说一句话,这是一种必然,而这种必然下,更为极端的压迫和更为残忍的灾难诞生,更是历史的必然。” “压迫带来反抗,但是这个反抗,正常情况下多半就是落尽水里的小石子,所以艾乌公国迎来了疯狂吗?他们难道真的落入了举国疯狂的地步吗?” “疯狂的浪潮席卷了出去,这也是狂莲第一次展现于人世,当时的艾乌公国涌现了大量复辟主义者,而这群人聚集在了一起,最后演变成了灾难。不光是艾乌公国倒退回了原始人阶段,这场灾难更是蔓延到了全大陆,各种各样针对平民的恐怖主义肆虐了起来。” “卡西尼亚虽然是打开潘多拉的盒子的人,按理他应该承受一切,可现实呢?受灾的是所有人,即便你是旁观者,你什么都没做,可你依旧是受害者。没什么奇怪的,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因为无知的歌颂一切假象,因为伪善包装了侵略行为,因为虚伪葬送了所有的真相,如果有两个字能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活该”了。” “这并不是一场可以轻易结束的疯狂浪潮,与这群复辟主义者们的争斗整整持续了百年,甚至到了魔物战争时期,也就是那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各国依旧受到了数起,针对平民的恐怖袭击,可见他们的仇恨和疯狂,已经扩散了什么地步。” “这我可从没听说过,难道说当时的艾乌公国成为了混乱的源头吗?” “没错,就和你说的一样,艾乌公国是所有混乱的源头,但是,真正遭受这些祸害的,并不是周边那些受到辐射的国家,真正的受害者,是艾乌公国的国民,他们才是第一线的受害者,当时的艾乌公国国民过的是什么生活?他们别说买肉,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肉,他们只能用蘑菇代替肉来吃,你能明白这是什么样的窘境吗?” “这么想想他们异种人的生活条件还算不错?至少他们异种人大部分都能吃饱?当然,他们也没那么容易饿。” “这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保证了他们异种人的生活,而如果没有呢?何况艾乌公国没有了自己的国家两百年,整整两百年,他们期待了所有能够给他们提供帮助的人,可他们什么也没得到,最后艾乌公国这个国家变成了什么样呢?” “我好像能看到他们的未来,艾乌公国最后变成了惨绝人寰的地狱吗?” “那是活着的地狱,别的不清楚,只知道艾乌公国从夺嫡战争后的三千万人口,到两百年后,七国干涉给予其主权时,他们只剩下了三百万人口。而灾难还没有停下,艾乌公国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元气,又撞上了魔物战争,他们那成为了第一块遭受魔物入侵的区域。” “所以四处求援了?可是当时的卡西尼亚都亡国了,他们还能做什么?” “他么能做的,大概就是跪下四处乞求,可显然,各国都没有了余力的情况下,他们到哪里都是被排挤的存在,过去那些人还有余裕,还能装一个正人君子,可当情况恶化,那他们就是一定被舍弃的存在,也是不被需要的存在,所以最后他们去了极北之地,那个在各国宣传中,被称为蛮荒之地的区域求生。” “而现在极北之地是整个大陆最发达的地区,看来他们没选错。” “天无绝人之路,艾乌公国在最糟糕的环境中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以此为契机,他们挽救了整个民族,只是现在的帝国南方,可没有了艾乌人这个说法,他们都摒弃了过去,成为了极北之地的原住民,而是他们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可以说是非常复杂了。” “绝境之中,找出的一线生机吗?现在的伦敦,应该不至于恶化到这个地步,至少我觉得还没到绝境的地步,我想你期望的也不单单只是混乱吧?” “混乱只是达成我目的的第一步而已,也是你知道真相的下一步。” “我会等着的,即便会背负恶名和骂名,我也会为了真相,走下去的。” 剑鱼看向水盆中的莲花,赤红之莲如血染红。 如果说疯狂可以侵蚀人心,那么剑鱼的内心早已经被染红了,他当然知道,作为一个人不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他会这么做,突破了为人底线那又如何?不配为人那又如何? 他早就该死,也早就想死了,支撑他活下去的是心中的执念,他为了这个执念,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付出。 错了?错了那又如何?错了就不能去做吗?说到底错和对,不都是人定的吗? 剑鱼打开的了窗户,焦臭味迎面而来,剑鱼并不在意,他抬起头,看起了天空。 “克罗蒂——” 蓝色的天空,渐渐地被白色的烟雾所笼罩。 疯狂,侵蚀着城镇内所有的人。 —— 白金汉宫,六点三十。 晚餐吃了一大半,塞莉也回到了桌子上,此时早就应该到的甜点,却迟迟的没有到。 第四百章 勇敢 服务生说是因为甜点师傅路上出了点意外什么的,但也没有大事,只是延迟到店,所以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 可刚从服务生那移开视线,他们都注意到了这个时间上楼的罗伯特秘书长,此时的塞莉也是看了一眼坐在安妮旁边的莎夏。 “应该是来找莎夏你的吧,你和家里说了没?” “没有,只是我想我父亲不是来找我,而是来找大小姐的。” “怎么会——” 塞莉是这么说的,可显然,要说最了解父亲的,那自然是自家女儿,走上来的罗伯特第一看到的不是莎夏,而是塞莉,随后他才注意到了莎夏。 只是注意到了也没有开口询问,简单的礼节过后,他立刻说出了来意。 “大小姐,现在伦敦治安恶化的情况严重,我们希望大小姐可以到邻近的城镇——” “我就知道你们要派人保护我去避难,不必在意,我相信你们伦敦有能力控制好,何况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不是吗?” “大小姐,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我们还在商讨,只是大小姐的安全问题,容不得任何瑕疵,而现在的情况,我们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希望大小姐三思。” “不光是我不愿意走,还有我的护卫德维尔,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患病了,她的情况,也不太好在过度紧张的环境下转移,两方面原因,我都不太愿意走,何况要我说,你们伦敦还没这么糟糕,我在西菲尼见过更糟的。” “大小姐还见过更糟的吗?我们现在想要处理这个问题,爱德华市长都快把头发挠光了,我想这对我们而言,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简单,源头都给你找出来了,处理好源头,一切不都结束了吗?有什么难的,我想真正难的,是你们的市长,不愿意越权而为吧?特殊情况下必须要有特殊行动,不然你们就只能放任情况恶化,带话给你们市长,懦弱没有药医,只有懦夫永远不敢越权,我觉得吧,至少他这个位置的人不适合做一个懦夫。” “大小姐的话,我会带到的。” 大家都明白塞莉在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要市政厅那边强权打压,可大家都知道,一个连媒体都不愿意打压的市长,让他去打压那些陷入疯狂的市民? 怎么可能呢,就和塞莉说的一样,懦夫只敢在只敢在职权范围内行事,而这个爱德华市长,在塞莉看来多半也就是这一类人。 至于提恩的看法?他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反正事态发展到现在这样,爱德华无论怎么选,都注定他要承担巨大的过错,所以他不想着逃避责任,这就可以了。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先想想自己在这个位置会做什么吧,如果你自己都想不到该怎么做,怎么去做,那就别去指责那些做出决断的人。 塞莉在这方面也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先示意罗伯特看一下另一边的莎夏。 “令嫒在我这,应该是挺安全的,秘书长不需要太担心。” “感谢大小姐带着我家女儿,她年纪还小,要是有什么失言请见谅。” “不用在意,而且我也没大她几岁。我顺带问一句,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是去抓捕皇家学院的院长拉格纳?” “我还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指令,现在的话我大概是回市政厅,商讨下一步的对策吧。” “我想问一下,罗伯特你的想法是什么,你觉得要扼制灾害进一步扩大,你会做些什么?用什么手段?” “这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大小姐,我不认为现在的伦敦,是能够依靠治安官就能有效控制的,我们面对的是一场有组织,并且策划已久的大规模的暴乱,所以对外求援,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对外求援吗?如果我是伦敦市长,我可绝对不会同意这种选择,罗伯特,你们还是得好好考虑,导致这一切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一切的原因吗?虐囚门只不过是导火索——” “正因为那是导火索,所以才需要你们尽快去抓捕了,你们要去晚了,估计就只能找到尸体了,拉格纳的存活对你们结束这次事件至关重要,而这一点威廉也肯定明白的,只是他立场不能够明目张胆的下手,罗伯特有关这件事,你也好好的思考下。” “我会的,大小姐。” 罗伯特也没多停留,表示自己明白后就离开了。 就在罗伯特走后,塞莉丢下了刀叉,看样子就知道她气的厉害。 “看来市政厅那也乱成了一锅粥,明明爱德华是一个强市长,就算控制不住全局,那至少部分局面也是能够控制的,只要控制住部分,伦敦的情况就不会继续恶化下去,而到现在,爱德华那边竟然还没有做出决断?到底要怎么玩,才能弄成了这死样?手上这么多资源用不好,这也是无能的体现,这个爱德华不应该这么蠢。” “前两天塞莉你对爱德华的评价可是很高的。” “那是总和我们之前得到的结论,爱德华是一个很有可能成为上议院议员的人才,并且他还是贵族派系的,这也就是说他未来手中的权力绝对不会小,可就现在来看,如果卡西尼亚真的要他做主,他也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担当,更没这个勇气。” “也许在我们看来,这未必是一件糟糕的事?” “虽然对我们来说未必糟糕,但看着这么多人受难,我还真的开心不起来。” “即便你担心他们,恐怕他们也只会认为你在嘲笑他们。” 提恩可不同于塞莉被气的吃不下饭,他的心态还是挺好的,至少看着这些美味的食物,还是挺有食欲的,至于外面火烧的有多高,又能怎么烧,其实他并不在意,真失控了,大不了连夜逃离就是了。 按照之前的推断来看,伦敦是在上演一出舞台剧,提恩是估计多半连同这骚乱,都在那人的计算中,所以接着看下去就好,看看那人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哦,对了,塞莉提到的德维尔并没有在场,她那的情况虽然好了不少,但塞莉还是让她休息,那么库洛维自然也会跟在旁边照料。 此时的餐桌上,也就两个魔法使加上两个学生,一共六人。 塞莉是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打算再一次拿起餐具时,他们所有人都意外的见到了一个走上来的人。 日影商会的记者,阿希·范阿克。 众人对罗伯特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但是对阿希的到来——可以说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展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这个人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记者而已,他不可能有能力穿过治安官们组成的防卫线,但是他出现在这里了,排除掉了闯入的可能性,那除了他拥有特殊的通行证之外,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他走到这里。 “看来各位对我的到来,都充满了疑惑啊,明明我和各位都不是第一次见面,我们可都是认识的朋友,对我不应该这么冷漠吧?” 阿希对着在场的人弯下了腰,随后手搭在了椅子上。 “请问大小姐,能让我坐下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要想吃点什么,别客气,随便点,反正也不需要我花钱。” “哦——既然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非常感谢大小姐,以及伦敦市政厅的金主们,为我们提供了这么美味的晚餐,当然,他们也许不知道我感谢了他们。” “你来这应该不是为了吃的吧?看你能够这么顺利地到这里,你是用了魔法,还是用了其他的手段呢?比如说通行证和通行证什么的。” 塞莉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外加上现在的情况,也的确没有必要绕弯子。 被问了的阿希,点完餐后,立刻转向了塞莉。 “大小姐,还有各位,我看着真的不像一个正派的人士吗?都要怀疑我使用邪道和不入流魔法了,各位,我想我应该长的没这么难看和邪恶吧?” “你这个家伙,故意当着这两位魔法使的面说魔法邪恶,小心你还没出门就被他们咒死了,你再看看这两位魔法使,哪个长得不好看了?好了好了,我也不和你开玩笑了,你的身份我也不追问了,只是我希望你告诉我你来这做什么,如果是新闻采访,这个时间段可不适合,非常不适合。” “新闻采访?我可不会蠢到这个地步,我来这只是代表爱丁堡上层,来劝告大小姐离开伦敦而已。” “正常情况下,你要代表某一方时告知什么的时候,首先我要知道你身份,以及你的证件,这可是基础的国际规定。” “哦——大小姐,我刚刚拿到这个身份,所以有点不太熟悉礼节,万分抱歉。” 急急忙忙的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了证件的阿希,只是把褐色的证件放在了桌上,他并没有选择站起来,自己把证件送到塞莉面前。 明白了这家伙的意思后,提恩把证件拿到了塞莉面前。 随后,他也看到了证件上的内容。 “卡西尼亚国家安全委员会,伦敦地区负责人?kgb的地区负责人?你?不可能,你看起来还没三十岁,这个负责人绝对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鬼。” “大小姐说的是,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也只是临时拿到了所有权限的负责人,为了应对当地突发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我好像有点误会爱德华市长,我之前认为他是一个懦夫,似乎我的认知是错的,现在也完全没必要这么想的,正常情况下,民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你们控制中,也许对爱德华来说,只需要请求你们的协助,这场混乱就可以彻底的结束,这种情况下,也的确没必要做出什么决断,只需要等你们过来给他协助就好。” 刚说完了这话的塞莉,立刻挠了挠头,她几乎也是在说完这段话后,立刻发现了异常的地方,再蠢的人,结合现在伦敦的现状,也都应该明白,情况绝对没有塞莉小的那么乐观。 此时的塞莉说完之后,立刻否认了自己刚说过的话。 “不对啊,伦敦真要在你们的控制中,你们怎么可能容忍这么大暴乱的发生和持续的发酵升级?而且你们还要我转移?这说明局势已经失控了?伦敦可是全卡西尼亚第二大经济重镇,你们绝对不可能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 “我们的人手,现在还真的有点紧缺呢。” “就算你们缺,可无论如何,kgb一定,也应该在在这个地区是最大的势力,没有任何组织的影响力和权力能够大过你们,可你们依旧没办法控制局势,这也就是说,你们kgb要么被策反了,要么就是全灭了。” “很不幸大小姐,我们现在失去了所有的联络员,现在的kgb就是一个瞎子,引以为豪的追责圈也不复存在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助市政厅进行一定的平乱活动,仅此而已了。” “你们kgb可都是特工,那是比间谍不知道厉害了多少的存在,而且还是本土作战,要我说,伦敦少说有两三千的秘密警察,你们说失去就失去了?这真要是大规模策反,那你们kgb估计今后也没必要存在了。” “这就不是我能决定了的,可是我奉上级命令,还是要过来劝说一下大小姐离开伦敦,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暴徒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的失控,我们在数十万人的暴动中,非常难保证大小姐的安全。” “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能够自己保证,只是我看你的样子,多半和罗伯特一样,都是被上级强迫来劝说的,你们两个都清楚,我不会离开这,所以大家都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我当然清楚,我和大小姐接触的虽然不多,但是有些事情,我耳闻的也比较多了,比如大小姐对待暴徒的常用手段,那可是出了名的强硬和果断。” 第四百零一章 新贵族派 “来,说来听听,我也想听听卡西尼亚和瑞罗菲尼怎么污蔑我。” “大小姐,我们的媒体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侮辱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为杀人犯,又或者把她称为未来的枪击犯,我们还是有底线的,至少不会公开的侮辱一个孩子。卡西尼亚的媒体虽然混乱,但大家都是要脸的,这么做谁都不好下台,所以我们两国对大小姐的报道,基本是很少很少的,如果有什么提及的话,大概也就是跟随父亲出席什么活动,仅此而已了。” “我还是第一次因为年龄而感到了幸运,可如果没有这些报道,你说你怎么知道有关我的事情的呢?难道你们报社也有间谍在西菲尼吗?” “如果我说,我们国内对大小姐的了解,对西菲尼的整体认知,基本都来源于西菲尼的报纸,大小姐会相信吗?” “你具体说说看呢,也许我还真的会相信。” “主要是由于诺曼领地处理类似案件时,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反应,甚至可能是由同一批人处理,但是采取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应对方式,一个更激进,一个更平和,而平和的占据多数,而激进的占据少数。” “那你们认为我是哪一派的呢?” “我们推测是诺曼公爵再处理这些问题时,听取了某人的意见,从而影响了同样事物的处理方式,而这个人不可能长期的呆在公爵身边,而诺曼公爵的人际关系也是相当的透明,他周围的幕僚,行事风格也好,为官的习性也好,都是标准的传统贵族,他们普遍采取的都是平和的处理方法。” “果然你们媒体都是明白人,知道贵族都擅长用平和的手段,而非激进手段,可民间的惯性思想,总认为贵族才是激进的一派,认为他们能杀,那就绝对不放,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待贵族阶级的呢?” “谁知道这群平民是怎么想的呢,大小姐,我们的理解中一个激进的贵族,可成为不了贵族,因为激进会迫使人们去反抗,而人们一旦爆发大规模的暴乱,无论对错,这个贵族一定会死,就算不死暴民手中,也会死于上面排除他的刺客,而平和能够让他长久的把贵族的家系维持下去,二选一,适者生存,所以说现在的大部分贵族处理问题的方式,都比较平和。” “暗杀?我们可不是卡西尼亚,不会搞什么暗杀的,我们的法治健全,一般情况下,都会走法律途径解决,至于你说的平和,这一点我也不否认,至少领地内的大部分贵族,平时都是慢悠悠的,但是认错的时候,他们认的很快。” “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也是从这些事情中我们断定了,诺曼公爵采取的激进手段,并非来源于周围的幕僚,而是其他人告诉他的,当然我们第一反应并不是大小姐,没有人会认为大小姐这个年纪能够做出这种决断,所以自然,我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诺曼家的第二个幕僚集团,也就是那群非传统贵族官僚,而随着我们了解这部分人,却发现他们大部分都集中在大小姐身边。” “是这样,诺曼领地改制之后,大量的文官职位产生了空缺,而我老爹的地位和职权注定了,他只能亲贵族派,而不能亲平民派,所以我就代替他接触这些人。当然,可不是像我老爹接待贵族幕僚的那种方式,那群贵族,一个个可以说无礼至极了,他们这些平民可比贵族要注重礼仪和制度。” “更好控制和更容易欺骗的意思吗?大小姐不要误会,我可没有贬低他们的意思,只是相对贵族而言,他们应该更能——应该说更适合做臣子。” “你说的没错,贵族注重荣誉,但是这份荣誉随着时间推移,会慢慢的演变成对权力的渴望,而贵族们一旦开始争权,你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吗?所以吧,我们需要平衡贵族们的权力争斗,可怎么去平衡,我们西菲尼选择的就是引入大量平民阶级,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这可不是我们能够评价的,这是过个几百年,让后世去评价的,我的注意点可不会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我真正在意的是第二的幕僚集团,这个集团的构成,其实非常有趣,他们虽然是平民派,可实际上,他们大部分都是钱人不是吗?” “是,没钱怎么进的了幕僚集团呢?这可不是穷人能去的地方,那个集团与其说是幕僚,不如说是资本家们的聚集地,为了更好的领地发展弄出来的东西而已。” “一开始是这样的,资本家的会议室,这也许是诺曼公爵的初衷,可随着大小姐接管第二幕僚集团后,穷人的占比越来越多了,而随着这样的发展,他们碍于地位和身份,他们想要往上传达意见,那肯定是要通过某个人,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诺曼公爵的。” “你是说我在给他们传递消息?” “恐怕不单单只是传递消息,诺曼领地旧贵族派和新贵族派的冲突早就不是秘密了,当然这是后事,第二幕僚集团还存在的时候,可没有新贵族派,按照我们的设想,当时穷人占据了多数的情况下,大小姐成为了唯一一个,能够传达他们意见的人选。”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当时筛选出有用的意见,然后转达我父亲的。” “只是不单单这么简单对吧?大小姐,第二幕僚集团解散后,他们和新贵族派的关系,绝对不是毫无关系吧?” “继续说,我也想听听卡西尼亚到底怎么看待我,更想知道,这些国外媒体,都是怎么去理解西菲尼领地内,发生的事情的。” “大小姐,我之前也提到过,处理同样问题时,比较激进的方式是大小姐的处理方式,而不是幕僚集团的。我们卡西尼亚的大部分媒体都认为,大小姐在接手了第二幕僚集团后,着手进行了改组,并且成功的组阁了,可以说第二幕僚集团,已经成为了大小姐最忠诚的派系,而后的贵族改制,大小姐成功的让第二幕僚集团内阁的人,进入了诺曼领地的权力中心。” “可是这个所谓的第二幕僚集团,早就已经解散了,他们可没有进入权力中心,更没有存在过什么实权控制的说法,他们早就没了,你们不会真的认为第二幕僚集团和新贵族派系有什么关系吧?你之前也说了,他们一个是平民,一个是贵族。” “当然,大小姐可别骗我们了,第二幕僚接团只是表面上解散了,实际上的第二幕僚集团解散后——也不知道是解散,还是分支,反正第二幕僚集团演变成了一个新的派系,他们被称为了新贵族派,而现在新贵族派成为了西菲尼权力和影响力最大的派系,而这个派系中,大部分人都是平民出身的新贵族,而这些新贵族,都是大小姐你册封的。”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我接触第二幕僚集团的时候好像才十二岁?你真的认为我能够在那个年纪组阁?就算我组阁了,你认为我真的能够把这个资本家构成的集团,洗牌成一个全部忠于我的人的集团?还组建了内阁?难道他们不应该受制于我父亲吗?西菲尼权力最大的可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诺曼公爵。” “是受制于诺曼公爵,所以他们才解散了,只是依旧解散晚了,就现今的西菲尼的统治格局上来看,从根本的结果上来说,大小姐所领导的新贵族派在民间,甚至诺曼领地上的权力和影响力,远大于诺曼公爵所领导的旧贵族派,可以说现在西菲尼权力最大的已经不是诺曼公爵了,而是大小姐你啊。” “这可不是一个能让人笑出来的笑话,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呢,阿希啊,你就少骗我了,我可不会因为这些而开心的笑出来。” “不仅如此!我甚至可以说,大小姐是直接控制了所有新贵族派的人,即便他们会提出意见,可当大小姐作出决定时,他们没有人敢违抗大小姐的任何一个决定,大小姐甚至拥有直接任免他们的权力,他们也一定遵从。” “正常人可不会这么想,阿希,你想想,他们现在已经是诺曼领地最大的实权派了,为什么他们还要遵从于我呢?我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吗?还是他们认为遵从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小鬼,能让他们感觉到荣耀?难道他们就为了这个地方叫做诺曼领,所以就要忠于诺曼家族吗?不可能的,权力的**是无止境的。” “人格魅力?我看大小姐——不好说有没有,包括现在西菲尼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清楚一点,那就是这群新贵族派,实际上就是平民派系。他们没有历史,没有人脉,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更没有军队,他们有的只不过是虚伪的实权而已,真正意义上的权力核心,自从贵族改制后,就没有离开过诺曼家,而他们想要生存下去,那就必须要依靠握有实权的诺曼家。” “我虽然很想否认,但诺曼领地的情况,基本就和你说的一样,即便说新贵族派是实权派,但实际上,诺曼领地还是在我们诺曼家的控制中,只是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的消息,不可能都是我们西菲尼的报纸吧?我们也没写这么多内容。” “都是从报纸上获取的,也许只是一部分,但这一部分,足够让我们推导出真相了,我们媒体最擅长的可就是编造和篡改,但这份编造和篡改,也带给了我们的足够的想象力,正是这份独有的想象力,让我们推导出了事实的真相,以及和当时发展的可能性。” “你们都已经开始着重推导我们的报刊了?这还真有意思,难怪你能够在新闻发布会上,提出那么具有跨时代意义的问题,如果是看我们报纸提出的问题,那就不奇怪了,挺好的,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我觉得,我有必要继续收紧我们西菲尼的媒体报刊了。” 塞莉听到这话后,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理解。 用摇头来表示理解,大概也只有塞莉会这么做,只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希所说的,借由他国报纸了解他国情况,这一点,提恩的感觉还是有点奇怪的,要知道瑞罗菲尼和卡西尼亚这两个国家,念叨最多的就是西菲尼的数据造假、新闻假造,以及各方各面造假,他们是竭尽自己所能的抹黑者西菲尼。 而这群抹黑西菲尼到着魔状态的人,他们的重要参考依据,竟然是西菲尼国内的报纸? 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他们明明喊着所有人不要相信西菲尼的一切,高喊着一切都是伪造的,这群家伙反而是最相信西菲尼国内数据的。 只是这个报纸,提恩过去因为职业的关系阅读的也算是比较多,他虽然是做的邮差,但一般情况下也没那么多信件,所以偶尔空下来也会被安排去派发报纸,外加上他也认字,可以说是一年到头,他每天都在看报纸,只是即便他阅读了这么多报纸,依旧对报纸上的内容有什么特别的认知。 更不要说塞莉提出来的什么跨时代认知了,不过考虑平民和他们记者——又或者说秘密警察,两者之间的身份差距,也决定了他们的嗅觉完全不同,着重注意的点,肯定也不一样,所以说,认知上有些差异,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吧。 塞莉那都这么认可了,况且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有些事情,她自己也不是很想提,这一点提恩还是明白的,毕竟要是继续说下去,就要牵扯到塞莉被流放的事情了。 为此,现在的塞莉更在意的是,阿希为什么认识那俩个魔法使和学生。 第四百零二章 新星派 “阿希记者,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说的是在场的全认识你?我可不觉得这几位能够在新闻发布会上记住你,你也不会记住他们,可你说人是?难道你们私下也有过接触?” “这就涉及到七年前的一桩失踪悬案了,我想大小姐也应该听这位魔法使提过。” “听过,现在整个伦敦都在调查这桩失踪案,你们两方也都是在调查,调查之中有过接触吗?那就不奇怪了,那么我们继续来谈谈你来目的吧。我指的当然不是劝我走,我想知道你们下一步的计划,以及你们kgb对目前局势的掌控程度。” “我想大小姐也在等,和我一样在等,等着市政厅命令下来,然后一同前往故事的舞台中心,我们都应该发现了,伦敦下面除了我们和威廉,还有第三股势力,而这股势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黑幕,我们必须要试着抓住他。” “意思就是神通广大的kgb,也没有能够抓到这第三股势力的相关人员?又或者说因为利益上面的问题,不好抓捕?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大小姐,这方面即便是我的权限,也不太好了解,也了解不了,现在的kgb可不存在利益相关的问题了,反正这些应该也不重要了,之后的一切,包括那第三方势力,我们都能看到的,也都能知道他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这是肯定,策划了这么多,他们肯定不愿意和那群间谍一样退居幕后,只是我看爱德华未必会有勇气,做出我们想要看到的决断。” “虽说事发突然,可威廉依旧给了市政厅反应的事件,如果说爱德华市长连最初的决断都做不出的话,那他就不配在这个位置上了。” “你和我一开始的想法很接近,我们都认为爱德华的才能,以及行事风格,绝对会做出正确并且理智的判断,可惜啊,我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也不知道他是被卡西尼亚的政治文化给荼毒了,还是说他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候的决断力,反正现在的他,如果我是他的上次,我多半会让他回家养老,而不是继续做官,他已经没有做官的能力。” “大小姐,五十岁可是政治生涯的巅峰,而爱德华距离这个巅峰还有几年的,也算是一个政坛的年轻人,根据我了解到的情报,他只要完成了接待大小姐的任务,他就可以得到卡西尼亚国家英雄的勋章,并且市长任期满后,直接升任议员。” “他过去就是总议院的,你们现在说他升任议员?是上议院呢?还是下议院?还是说他要官复原职?” “是上议院三十个议员席位中的一席。” “直接进入了权力中心?转身一变就成了实权者?真要这样,卡西尼亚的体制可真是差到家了,差到了没有一套合理的人才选拔机制。算了,这也不是外人能够插嘴和干涉的,我刚才说的仅代表个人意见,你们kgb可别传出去,我不想自找麻烦。” 塞莉对这个爱德华显然没有了任何期望,提恩的意见基本和塞莉一样吧,他还是比较相信塞莉看人的眼光,只不过阿希那的态度,可以说是和塞莉完全相反的,他似乎任务,爱德华是一个值得期待的人。 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他是怎么想的。 虽然提恩很想和他说,过一个人过度的期待,只会换来无数的次的失望,可显然,现在的阿希是肯定不愿意听这些的,他笑着指了下窗外的治安官。 “大小姐放心好了,现在伦敦的kgb已经名存实亡了,剩下的只是一群没有什么能力,却空有权力的老人,他们不会知道这些的,我可没兴趣和这群醉心权力的老头说这些事情,大小姐请务必相信我。” “可他们还有你们不是吗?只是我考虑半天,你说整个伦敦,明面上能用的组织,kgb显然是不会用,也不能用,比如说治安官,以及市政厅的人,而地下的秘密警察又全部失联了,那你们和kgb的关系,就有点值得推敲了,能和我说说,你们和他们的关系吗?” “我们的身份大小姐不会想要知道的,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只是我猜大小姐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为此,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我的确大家都在找的,仇杀队的一员。” “果然如此吗?我之前就在想,为什么伦敦下面存在怪物的说法,明明传的这么开,官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主动隐瞒,那个时候我就推测出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群所谓的怪物,他们进行的所谓的仇杀,实际是秘密警察的秘密处决,这种事情在你们卡西尼亚应该并不算少见了。” “秘密警察在卡西尼亚——应该说在伦敦是非常的少见,民众甚至不畏惧他们,还特意给他们起了个不好听的称呼,喊他们叫死神,这也不是伦敦市民特别有勇气,而是kgb在伦敦基本只对官僚和富商出手,平民是很少会成为目标的,大概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再畏惧kgb了。” “那是因为有你们仇杀队代替他们出手,你是不知道最近十年来国际上对卡西尼亚秘密警察谴责的力度,目前来说,社会的构架进一步的优化,可以说kgb的失势也是一种必然,所以他们才会找替代品,并且编造离奇的故事,转移人们对受害者的视线,也可以归类进秘密警察的行事作风里面了。” “这么想也没有错吧,我之前在仇杀队做事的时候,也经常会思考这个问题,比如我们的情报为什么传达的这么快,以及明明有目击者,最后却没有人提供任何线索,还有为什么我们每次行动,最后舆论整体的方向都会偏向于我们等等。” “仇杀队存在了有多少年了?有你这种想法的恐怕不是少数,何况和你们类似的组织——我说的是kgb,我们西菲尼很早就建立了,虽然是机密,但我也可以和你透露一点,我们通常把这类机构称之为中央情报局,而你们这类的特殊职业者,则被称为特工。” “那大小姐,能让我问一下,这个特工本质上和秘密警察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任何区别,特工就是秘密警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好听的称呼而已。你肯定在想,国际上明明都在大力谴责kgb,可这些谴责的家伙们,却都在暗中加大自己的秘密警察的势力范围,你肯定在想他们不厚道是不是?” “国与国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厚不厚道的说法了,他们都是为了利益。” “对啊,都是利益,所以各国很少对他国的特工机构有什么异议,唯独卡西尼亚——谁让他们把kgb整个组织都完整的暴露出来了,卡西尼亚可的官方可是连kgb的领头人是谁都公布了出来,公布自家的秘密机构,估计人类历史上,也就卡西尼亚一家。 “还有这种事?我们可完全没有说过,真的有这么蠢的事?” “当然有,你不知道是因为你们国内的舆论,基本没有报道,他们都被管控了,被kgb管控了。可这些东西公布,就意味着大量秘密信息透明化,那么自然一些手段和手法,也就被公开出来了,那你自己公开出来要求批评,他国怎么能不批评呢?” “这还真是糟糕的选择——只是大小姐一番话,让我也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只有在kgb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会主动和我们袒露身份了,他们显然是想要转型,慢慢的把kgb这个已经暴露的组织从众人眼皮底下慢慢的换皮,所以才会扶植我们仇杀队这样的组织。想得到很好,执行的也不错,可惜撞上了天灾,不得不把我们拉回kgb。” kgb的转型,还有那什么暴露出来的情况,这都属于闲谈了,主要交流的这两位,显然不是会在意kgb死活的人。 这个阿希,他对kgb可没有任何的敬畏,甚至还有讽刺他们的意思,塞莉也看出了这一点,也就干脆的不在这个话题上多浪费时间了。 “只是我想爱德华那人对kgb的了解,多半只局限于表面吧?我别的看不出,但是有一点我是确定的,那就是这个爱德华,他的出身绝对算不上高贵。” “爱德华市长的家族,也是比较特殊的,要说高贵,绝对也算不上,可要说是中层,那又偏低了,只能说算是上层中的下层,中层中的上层。” “我来伦敦这么久了,爱德华的姓氏到底叫什么?阿希,你是知道的吧?” “爱德华的家世也比较复杂,我们虽然知道他的旧姓是埃尔德斯利,可除此之外,我们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了。” “你说什么?埃尔德斯利?姓氏?这不是地名吗?” “大小姐说的是佛罗伦萨群的?虽然有点关系,但和地名不太一样,过去的卡西尼亚,是有不少这样直接以地名为姓氏的贵族。这就涉及到过去卡西尼亚的历史,追根溯源的话,一切的源头都在四百年前的魔物战争。” “又牵扯到魔物战争了吗?而且又是瑞罗菲尼,阿希,看来你们卡西尼亚和瑞罗菲尼的关系,还真的很好呢?” “当时我们卡西尼亚处于亡国的状态,这可不是什么好不好的问题了,大家都知道,卡西尼亚的大量难民逃到了瑞罗菲尼,这种情况下,脑子正常的情况下,大家都应该明白,我们两国的关系肯定不会好。” “难民一张嘴,要吃的要喝的,一下子还来这么多人,哪个国家会欢迎呢?可是他们也没办法吧?总不能赶你们走吧?当然,他们也要能赶你们走。” “当然赶不走,他们还希望我们做炮灰呢,只不过,初期瑞罗菲尼的对难民的政策,可是对难民不闻不问的,只是简单的画了多块区域,把难民分开安置,然后么派军队驻守,稍有越界就立刻处以极刑,对待平民尚且如何,何况是有可能随着难民涌入,而分化他们权力的他国流亡贵族呢?” 阿希特意的指了下白金汉宫墙壁上的卡西尼亚地图。 “也是从那个时候时候开始,卡西尼亚的小部分贵族为了生存,主动舍弃了自己的姓氏,直接用自己所统治和管辖的地区为姓氏,以此来蒙骗瑞罗菲尼的贵族给予他们活命所需的粮食和开放的活动区域。” “都是为了活命,这可说不上对错,他们也应该也没错吧。” “有没有错,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他们通常称呼自己为自由民,大概意思就是不受传统贵族管辖的新星派,并且他们也愿意帮助瑞罗菲尼的贵族,一起打压逃亡过来的卡西尼亚旧贵族,更愿意帮助瑞罗菲尼贵族控制卡西尼亚难民,也因此,他们这些自由民,受到了瑞罗菲尼贵族的重用,难民政策,也是因此而改变的。” “意思他们这群人,是出卖和压榨自己同胞的伪军?这——这绝对应该算是耻辱了,怎么还能把姓氏延长到现在才被舍弃?爱德华的父辈们不都应该舍弃这些吗?” “虽然不光彩,但后来的卡西尼亚,真的就在这群所谓的自由民手中,过去的卡西尼亚贵族,基本都因为他们的打压,以及瑞罗菲尼的压制下,彻底的失去了原有的民众支持,可以说过去的卡西尼亚旧贵族,基本是已经覆灭了。” “可现在并不是这群人掌权的,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做的事情很简单,这群人从瑞罗菲尼手中得到了卡西尼亚的自主权后,将瑞罗菲尼的皇室血统引入了卡西尼亚皇室,而因为这件事,他们过去的丑事一口气爆发了出来,声誉更是每况愈下,最后导致了他们的完全失势。” “我算是理解了,因为这件事重新让尊皇派的旧贵族们得势,而他们尽数失去了支持?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覆灭了才对,不过我对他们还存在,并不感觉奇怪,谁让他们有个好爹呢,他们多半是依靠瑞罗菲尼的资源,苟活了这么多年——这还真是有意思。” 第四百零三章 星辰 塞莉的态度显然是对阿希所说的抱有怀疑的,这也没什么,要知道塞莉对爱德华的态度,整体来说还是挺奇怪的,这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塞莉并不了解爱德华——准确的说,应该是她认知中的爱德华和现实中的爱德华出现了巨大的反差。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反差,这就是西菲尼情报部门的失职了,只不过一个人在未成名之前,各方各面也的确非常难以了解和调查,尤其是对外国人而言,当代的情报传递,一来一回就是大半年,就算发现了错误,想要进行更正,那也是非常需要时间的,所以情报上出现了一点误差,并不奇怪。 所以现在塞莉的状态与其说是怀疑,还不如说她因为认知和现实的冲突,而陷入了一种混乱状态,至于这种混乱什么时候能结束,提恩也不在乎,反正外面的火越来越大了,想不明白直接选择离开,提恩觉得这才是正确,并且合理的选择。 只是这两人闲聊的样子,看着可完全不像打算撤离,这位老兄相比罗伯特,是个更不称职的说客,他似乎是被激活了记者的八卦本能。 “爱德华市长的家族,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外面能记载的非常有限,我们多半也只能知道一个皮毛而已是,真正让他们维持这个充满了耻辱姓氏的原因,恐怕他们不说,没人知道。” “听你这么说,爱德华和家里的关系并不算差?只不过看着爱德华都靠近五十岁了,家庭再怎么差,大概也就这样了?” “关系倒还真的不差,甚至可以说挺好的。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报,爱德华的父母在他任伦敦市长后,一年也会来个两到三次,是从埃尔德斯利专程来伦敦看望爱德华,只是他父母的行程都是保密的,治安队爱德华的忠诚度又是异常的高,基本每次探望结束我们媒体才能知道他们来过,考虑这方面的话,他们家族之间的应该关系不算差吧?” “家族和睦是好事,家和万事兴,只是专门从埃尔德斯利过来吗?伦弗鲁郡离这里可有不少距离呢。” 此时的塞莉也总算是和阿希聊着天,把晚餐给吃完了。 推开盘子的塞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顺带指了下窗户外面。 “虽然现在还没到七点,但我想,我们可以去观望下那可能出现的精彩舞台了。” “大小姐是真打算亲自去吗?这可是非常危险的。” “危险吗?阿希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那当然是皇家学院,那里才是舞台的中央,是一切演员就绪后的舞台。” “现在的伦敦,只过了两小时就开始燃烧,我们要是继续呆在这,搞不好被仇富的往楼下丢个火把,然后我们一起人没了,而且有句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还有一点,阿希你也许不知道,那就是只要出现在我们这个维度的生物,那就一定是拥有生命的,而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他们会死。” “虽然我不认为层层保护下的白金汉宫个会有什么问题,但大小姐想要去看看的话,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只是走之前,我还要问一句,你们这些所谓的异种人,应该不是徒有其名吧?有关你们的传闻,应该也不单单只是kgb为了隐藏处决故意捏造的吧?” “这方面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但是我们这群异种人,普遍都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我们就相当于,没有星罗,却能够使用的星罗的特殊人群。” “我想和你说一点,我们见过的星罗持有者,一个个都强的离谱,希望你们也是这样吧。有能力也不是坏事,只要利用好就行了。” “请相信我们的能力和实力,以及我们最重要的人品。” 自信的笑容挂在脸上的同时,阿希特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还有几位要介绍给大小姐认识,他们会保护大小姐的安全的。” 还真是一个让人有点看不太懂的笑容,倒不是阿希笑的诡异,而是这个笑容,总有点违和的感觉,违和的不像是一个人的笑容。 —— 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威廉却从不感觉自己是主角。 虽然所有的目的都是在自己计算中达到了,可是他过于理性的逻辑让他明白,无论他做什么,他面对的只有失败。 他不可能成功,也不可能改变现在的卡西尼亚,但是他必须要去做,利用这些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这些人,接触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 为此,他早有了牺牲一切的觉悟。 —— “是时候,让我们再次举起救世的旗帜了!” —— 代表了神圣的蓝白旗作为演讲结束的标志,被高高的举起。 场下的人一片欢呼后,动员结束了。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严惩犯罪者!杀死罪魁祸首拉格纳!” “为了卡西尼亚!” “为了正义!” “为了——” 看着去执行命令的人们,威廉却没有紧随其后离开。 他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 地下监牢 看着被关押的四国间谍,威廉的脸上可没有任何的同情,挂着温和的笑容,他看向了最中间的劳班。 “劳班将军果然是最冷静的吗?我也知道你有很多种方法脱离,但是我也知道劳班将军你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外面是一片火海,是混乱的深渊吗?这么想的话,我的确不会跑,至少现在不会,但是威廉,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我当然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劳班将军亲自出手帮忙,亲自帮我收服了草原民,也许我对其他人的感激是假的,但是对劳班将军你,我是由衷的感谢。” 从威廉身上溢出的淡紫色烟雾漫过了所有人。 四国的间谍都明白这是什么,他们惊恐的蜷缩在每一个角落。 唯一没动的依旧是劳班,只是下一秒,他的左手就炸开了。 并没有血肉横飞,明显是奇怪材质的东西碎了一地,而此时的劳班捡起了地上的碎片,朝着威廉抛了过去。 触碰到紫色烟幕的不知名碎片,转瞬间就碎成了粉末,看到这个场景的劳班将军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终于脱下了自己的兜帽,展露出了自己真正的相貌。 “我承认,就是我帮你的,可我当时明明用了最完善的伪装,还刻意的把左手没了的事实展现在你面前,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可不要说,你就是通过我左手的事情发现的,整个鲁拉杰斯,知道我这个秘密的不超过两位数,你怎么知道当时协助你的人是我的?” “我来伦敦之后,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为什么传说中没有四肢的异种人,能够和正常人一样活动,紧接着我就了解到了极其特殊的义肢技术,虽然说这个技术非常的昂贵,能做的人也非常有限,但是我还真的就了解到了,这是来源于鲁拉杰斯评议国的技术。” “还真的是因为我左手,才被你发现的吗?看来我还是太自信了,只是威廉,你是时候告诉我们了吧,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大家都这样子了,就算是死,也该让我死的明白吧?我可不想一无所知的死了。” “很快你们就会看见了,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知道,劳班将军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一个人都没有。” “大名鼎鼎的将军,孤身潜入敌国做间谍?大概真的会有人相信,我指的是完全没有脑子的人,只不过,我也不去问了,无论劳班将军你带了多少人,都影响不了我的计划了,为了来也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让你的手下白白送死。” “我还真怕你问下去的,那好吧,既然你都不问我了,那么我也不问你了,但是——我想你来这里,绝对还有是有想要知道的东西对吧?” 威廉抬起了手,通体紫色的长刀浮现了出来,银色的闪光乍现,随后所有的烟雾,被吸回了长刀之中。 本来深紫色的长刀上,漂亮的纹路浮现在了细长的刀背之上。 他轻轻挥动手上的长刀,利刃朝向了四国的间谍。 “你们知道这把刀的来历吗?” “你之前不是说,这把刀叫做古林博斯帝吗?” “这是旧艾乌公国的国宝——海姆之刃,传说,艾乌公国的皇帝,凭借这把刀,一个人拖延了整个魔物军团半个月,为他的国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但这终究只是传说罢了,至少在我看了,这把刀还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海姆?冥府的刀?你和我们说这些想要做什么?” “这把刀如果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武器,那么,我也就能知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而你劳班将军,就是七年前利用瑟莉的主谋之一。” “我不否认我参与了七年前那个失败的计划,但是,如果你真的知道当时的一切,那就应该明白,我们四国也是七年前那起事件的受害者,而不是真正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威廉,你是为了七年前的事情,才做这些的?威廉,你是真的想要了解这案子?你明明和七年前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关联才对,这案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劳班将军,你终于发现了你们的盲点了吗?你们都只是自以为了解我,可实际上,你们谁都不了解我,所以告诉我吧,你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克罗蒂她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四国的计划会失败。” “...” 别问的劳班低下头,看向了地面。 他叹了口气,随后摇起了头。 “我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四国只是提供协助,并没有实际的控制瑟莉,我们根本不了解皇家学院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如此吗?那么,劳班将军还有各位再见了。” “威廉我们都知道你很强,你手上还有冥府之刃,但是相信我,你不会是市政厅的对手,相信我,你是去自寻死路,是时候选择撤退了,威廉,你还有未来的。” “劳班将军,一切刚刚开始,你就让我放弃吗?你果然不同于那边的饭桶,你能看到卡西尼亚的未来,但我未必是去送死,而且每一个人都会死的,勇敢的面对死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勇者。” 紫色的光芒汇聚,星光闪耀在了地下室内。 威廉的衣服上浮现了全新的材质,那是美丽的星辰样貌,与此同时,他手中长刀更是不断的闪耀着星光。 不是黑色,现在的威廉却如同被夜幕包裹着,漆黑,却又有星星闪烁着光亮。 看到威廉身上的衣服时,四国的间谍都感觉到了超出众人理解的力量,而劳班看着推门离开的威廉,却只是叹了口气。 —— 伦敦,八时,皇家学院。 算上自己在内,周围一共是他们六个,加上仇杀队的五个,一共十一个人。 这个人数绝对算不上少了,自然不可能在大街上站着,于是就这么在塞莉的提议下,众人算是直接走进了皇家学院的教学楼。 至于为什么能够这么顺利的进到这里面,那自然是因为皇家学院现在大门敞开,从各种角度考虑,现在的皇家学院也一定是一个空城。 只是无论是塞莉,还是那边的阿希,他们都不认为这里会空着。 说起皇家学院的这个教学楼,也算不特殊,但是相比神圣帝国的建筑,那可是相当的高了,总共有五层,而他们现在就在第五层。 塞莉进了教学楼后,随便踹开——她还真没本事踹开门,她是那种明明踹了一脚,却连个响声都没的类型,发现门是锁着的她,自然的看向的提恩。 提恩走上去主动了打开了门,教室的环境还真的突出了一种贵族气质,各方各面给人的感觉都非常的舒服。 “教室都这么气派,这么大?看来卡西尼亚还是有钱啊,我们西菲尼真的比不上。” 塞莉这么说了一句后,直接坐到了窗户边。 第四百零四章 从犯 她是走了不少路,一路上虽然有仇杀队的帮助,他们是避开了不少麻烦,但总有点意外的,只是提恩真的没有想到,现在的伦敦已经到了市民自相残杀的地步了。 之前是没法问,现在大家都坐下来了,提恩也开始询问之前他们之间看到的事。 “塞莉,伦敦为什么会乱到这个地步呢?我们一路过来看到的,又是放火,又是伤人的,这才几个小时?就变成这样了?” “你说乱?我觉得还好吧,不算特别的混乱。有的时候吧,你虽然身处现场,但是你看到的,你听到的未必是真相,你肯定是看到了有人试图攻击我们,就认为现在的伦敦的市民,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虽然说人的自相残杀不需要理由,但是在市政厅还没有完全被击溃之前,伦敦的市民最多也就只敢烧烧木头而已。” “可是那些人,他们也是市民吧?我们应该不是中了什么魔法吧?” “都是演员,我是不知道威廉在伦敦布置了多少类似的演员,但是无论多蠢,演技多差,只要能够被人看到,那么市民就会恐慌,而恐慌的结果么,那自然是谣言无止境的散播,威廉想要以此为契机推动伦敦持续的混乱和动荡,没什么奇怪。” 塞莉的说法,提恩并没有打算去否认,刻意的编造谣言,散播恐慌,是能够把名为恐惧的感情最大化,最大化之后,只需要轻轻的推动恐惧的人们迈出一步,那就会非常轻松的让陷入恐惧之中的人互相敌视和怀疑。 简单的道理,只需要把被其他人袭击改成被治安官袭击,又或者传什么被关押后的人员离奇死亡什么的,又或者说,伦敦已经成为了死城,死者遍地了,反正无论多愚蠢的谣言,只要和生存扯上关系,那就会造成恐惧。 你说要证据?这种状态下,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只需要往报刊板上随便贴几个有脑子人都能够辨识的谎话,就能成功的让伦敦市民完全拒绝治安官们的要求。 难道说是这些市民没有脑子?这种简单的谎话都看不出来?首先不是人人有脑子,其次就是伦敦这种环境,尤其是原住民,即便他们有脑子,也非常容易被恐惧冲昏头,而威廉现在做的,就是迷惑这些有脑子的,并且让那些没脑子的更加深信不疑。 平民在控制之中,会丧失所有的判断力,这不是奇怪的事,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较强的心理承受能力,恐惧普遍会导致辨识能力急速下降,这倒真不是一件应该去批判的事。 认同了塞莉想法的提恩,自然的是跟着塞莉把视线移向了窗外。 “我看阿希你和塞莉都认为拉格纳会留在学院里?他已经是全市公敌了,继续留在这里,难道不怕愤怒的群众冲进来,把他五马分尸了?” “他当然怕,所以他才会选择留在学院,因为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他是皇家学院的院长,平民如果想要为难他,肯定只会冲到这里来,何况伦敦这么大,他可不是没地方可去,他真怕的话,难道不应该找地方躲起来吗?学院现在可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了。” “kgb都全灭了的现在,拉格纳在哪里能是安全的?无论他藏在哪里,威廉都能够找到他,为此哪里都一样的,当然,他自己未必知道kgb全灭了的事,但他留在这里,绝对是合理的判断。” 塞莉指了一下皇家学院的办公楼。 “提恩你考虑一下,拉格纳的身份和地位,他的丑闻被揭露,让市民不再信任隐瞒了如此巨大丑闻的市政厅,但也就只局限于不信任了而已,我说那些普通的市民根本不会想要抓捕拉格纳,但是依旧会有手持利刃的“正义的市民”冲进来,在一片叫好声中,杀死拉格纳,可你认为要拉格纳死的是属于哪方势力?” “要他死的当然是威廉,这些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挑起来的,一般市民也不会勇气去杀死某个人,我想卡西尼亚还没有野蛮到这个地步吧?” “没错,卡西尼亚当然没有野蛮到这个地步,但是野蛮和文明,永远只有一线之隔,那么你再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威廉为什么要拉格纳死?” “因为需要持续的恐慌?不太对,拉格纳对威廉应该没有多重要。” 提恩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按照正常的思维,威廉的目标应该是进一步的将暴乱蔓延和持续下去,他下一步应该是四处制造恐慌和暴乱,通过什么方式呢?那自然是流血冲突,而冲突的对象绝对是市政厅。 可是按照塞莉的想法来看,威廉没有这么做,而是把矛头转向了拉格纳,这是正常情况下毫无意义的事,因为现在混乱的火种已经被点燃了,而混乱的源头——混乱的源头吗?明白了拉格纳是源头的提恩,终于发现了威廉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 “威廉不希望虐囚门被平民过多的关注吗?他害怕平民早晚有一天会明白,虐囚门实际和他们关系不大这一点吗?所以就打算染红平民的手,让他们也变成加害者,以此来让他们无路可退,最后只能跟他站一起吗?威廉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他这是在把所有人都推向地狱,他不应该这么做。” “不是他,而是大家一起把伦敦推向地狱,虽然不会有人真的想要动手,但每一个人都希望拉格纳去死,而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大家都会存在那种被冲昏头的情况,被煽动、被洗脑,外加上他们自己也非常愤怒,这种情况下,一些错误的事和想法,会显得非常正常。” “因为正常就去做了吗?难道他们真的不会去思考吗?” “不会的,真的不会去思考,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加害者,是他们的愚蠢,和市政厅的无能导致了这一切,所以提恩,威廉是要拉格纳死的一方你明白了,那么最不希望拉格纳死的,会是谁呢?” “难道说是市政厅?他们的立场的确不希望拉格纳死,他们肯定希望拉格纳接受法律的审判,用法律来制裁他,以此维持自己所提倡的法治和法律?他们也可以通过审判拉格纳,来挽回自己的公信力。” “你说的没错,唯一不希望拉格纳死的,就是市政厅啊,爱德华早晚也应该想明白,犯了错那就要想办法去弥补。而这个办法,早就在他面前了,只要当着公众的面抓捕拉格纳,把他推向审判台,那么公众的信任就会重新回来,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期望暴乱,更没有一个人会期望危险的死亡,大家都需要一个台阶下,而审判拉格纳是最好的台阶。” “杀拉格纳,平民愤吗?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拉格纳也该死。” “拉格纳会不会死不知道,但是审判台,他肯定要去了。” 塞莉的话让一边摆弄着奇怪设备的阿希也有了兴趣。 他走过来靠着窗户指了指大门的位置。 “提恩大人,卡西尼亚的司法制度虽然和西菲尼不太一样,但是和神圣帝国是比较接近的,两方的司法机构,都存在一个极其特殊的概念,也就是大家经常会提到的辩诉交易,俗称就是司法交易,当然这个概念在西菲尼的司法界,可是被定义为违法的。” “我听说过司法交易,你的意思是拉格纳打算用司法交易,换取自己的轻判?并且他还能因为审判,而被治安队严密的保护起来?先不说市政厅到底有没有必要和他进行司法交易,就说最重要的一点,他到底有什么价值?” “市政厅那边想要完全的夺回民众的信任,阻止一切骚乱的话,那么给予虐囚门事件的有关者最严厉的制裁,这是第一步,但是那篇报道,提恩大人也看到了,真正被提及的虐囚门相关人员,只有那么几个而已,这也就意味着,大量的人藏在了暗处,所以作为主犯的拉格纳手上,一定有着大量从犯们的情报,而这个情报,是夺回民众信任的关键。” “用这些来做司法交易?可他绝对不可能被轻判,这是本末颠倒的事,民众也不会接受主犯被轻判,就和塞莉说的一样,他们都希望拉格纳死。” 听到提恩这话的塞莉笑了起来。 她拾起讲课台上的粉笔,在黑板上轻轻画了两个圈。 “神圣帝国和卡西尼亚的司法,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公正,本来司法也就只是相对公正而已,这一点各国都一样,所以要我说吧,拉格纳真正想要交换的,并不是重判轻判,他想要交换的是一些特权而已。” “犯人还有特权?谁会给他特权?” “比如说保外就医,比如说减刑的许诺,又或者优越的监狱生活,我能想到的条件太多了,而每一个都和活命至关重要。而普通的民众,他们只能看到这个圈,也就是相关的责任人全部被重判,这一个点而已,实际上呢?他们根本看不清这个圈子的利益关系。” “司法绝对不会有什么利益关系,如果是之前的我,还真会这么想,可在见识到了神圣帝国的司法后,我还真的没办法否认这一切的可能性。” “而且你还记得bbc的负责人弗兰科是怎么说的吗?伦敦的关系网是非常庞大的,而威廉早晚会被蜘蛛网上的蜘蛛吃掉,可你考虑过没,谁才是这个蜘蛛网上的蜘蛛?首先势力最大的市政厅被否认了,那么紧随其后的地下组织kgb现在覆灭了,你说现在的伦敦,还剩下什么势力呢?” “威廉又是敌对势力,那——那还有是什么能比kgb和市政厅更大的蜘蛛?不可能的,市政厅和kgb的权力已经是最大化的了,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势力。” “可现在我估计伦敦之下,还有着一股真正控制着伦敦的特殊力量。” “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势力?而且还控制伦敦?难道说伦敦不是卡西尼亚的领土?” 提恩不是傻子,他是自然的了解到塞莉所说的基本都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伦敦下面,有势力能够大过地区政府和中央政府控制的两股绝对力量,那这个卡西尼亚的第二大经济重镇伦敦,到底是谁家的地盘了? 即便说伦敦过去是英格兰的首都,但这个首都都已经搬迁了不下一千年了,没人还会把伦敦当做首都,即便是英格兰人,他们也不会这么想。 提恩有的时候也想不太明白塞莉的想法,只不过,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问,什么后不能问,比如说现在,就是不能问的时候,所以干脆的延续这个话题吧。 “如果说拉格纳打算用自己手上的情报做些交易的话,我想市政厅还真的会保护他。可真要这样,为什么我们反而是第一批赶到学院的人?威廉和市政厅,难道不都应该是争分夺秒的到这里?又或者说威廉早就可以杀了拉格纳,毕竟他需要的只是市民杀死了拉格纳这个事实,他应该不需要刻意的走什么流程吧?” “威廉那我不清楚为什么,他有很多理由可以先杀了拉格纳再布置一切,可他没这么做,也许是有其他图谋吧。至于市政厅那,我多半是有点头绪了,无非就是商议和商讨,爱德华那人,我是能够看穿他本质的,他是一个写剧本的人,一切按照剧本走的时候,他能做的非常完美,但是一旦脱离了剧本,那他就只能做一个傀儡。” “傀儡?可是伦敦还有能控制他的存在吗?他的权力应该已经到达顶峰了吧?” “虽然他在这里是权力最大的一个,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旁边的人自然会给他意见,而这个旁人,现在才是伦敦的权力核心,所以我认为吧,现在控制着伦敦的,是那个一直跟在爱德华身边的秘书长罗伯特·布鲁斯,这个人的想法,我才是真正看不透的。” 第四百零五章 星光舞台剧 “秘书长?难道他也有其他的想法?不会吧?他只是一个苏格兰人,而这里是英格兰的城镇,何况他还是市政厅的——” “公务员,他是市政厅的公务员,而非官员,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两者的区别,但是我也不会过多的怀疑罗伯特这个人,他应该不是寻道者,也不会有兴趣去做这个的,我看罗伯特应该和爱德华是一类人,他们都是法治的拥护者。这个年代下的寻道,基本上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罗伯特,这个人的想法也许没有爱德华那么坚定吧。” 此时塞莉看向了室内的两个学生,莎夏和安妮这两个学生按道理是不应该跟着过来的,可是塞莉说什么,也许跟着我们反而是最安全的,也就让这两人过来了。 提恩可没有塞莉这么的乐观,又或者自信,他是认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危地带,可他显然不是会反驳塞莉的人。 毕竟这两人的生死和他关系不大,没有相关的利益,她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至于现在塞莉看着的人,那自然是莎夏·布鲁斯,罗伯特秘书长的女儿,之前也看得出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绝对说不上好,只是不管怎么说,这两人都是父女关系,关系再差,也绝对要比外人好。 塞莉看着莎夏的主要原因么,大概也就是想要问点什么,可此时的塞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问,她是直接把视线移向了阿希他们布置的奇怪设备上。 “你们这是在准备什么呢?” “布置一下打字机,以及一些绘图的设备,也许这些东西会派上用处吧。” “打字机这东西虽然不算常见,但也不算复杂,可是绘图设备,那是什么?现在的照片不都需要魔法使来弄吗?你们已经能弄出照片了?” “这倒不能,距离照片那种高清晰,并且有色彩的成像图,我们估计还要走很长的路,但是相对比较简单的构图,目前通过这种绘图设备已经能够做到了,我布置这设备,也只是想要记录下皇家学院内发生的一切,好做汇报吧。虽然我不喜欢kgb的老人,可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的上级,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下的。” “汇报给他们?这些怎么样都好,我反倒有些在意你们的这些设备,都不需要人为控制?都是自动的?”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们——” 能够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自然不可能是阿希,而是另一边,看着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的,有关阿希身边的人,之前也算是有过挨个的介绍。 可听阿希介绍的语气以及态度来看,距离他最近的一男一女,应该是关系最好的,又或者说是他最信任的? 而现在摆出笑脸介绍起他们设备的人,就是他之前所介绍过的,代号为三号,名字是保罗的男性。 这个人似乎是彻头彻尾的平民出身,对礼仪以及用词上面,可以说是非常的无礼了。可不是提恩觉得,是他身前的阿希这么觉得,阿希是立刻按下了保罗的头,鞠躬道歉。 “非常抱歉大小姐,这位的出身,实在不懂的什么礼仪。” “不用在意,是我问的,他们怎么回答都可以,不用在意。” 塞莉是连连摆手,才让阿希松开了按着保罗头的手。 可好不容易直起身的保罗,背对着阿希又做了一个鬼脸。 塞莉她自然是不会在意,笑了笑的她就走到了设备的前,询问起了另一个和阿希走得非常近的女性工作员。 她看起来是阿希他们那群人里面年龄最小的一个,看着也就二十岁不到的样子,代号是五号,名字是布罗尔,至于长相,其实——其实提恩至今依旧没办法分辨一个人的长相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他没什么特别的喜好,那就自然的没办法评判出好坏。 至于塞莉那,她反正算是一如既往的对这种看着十来岁的人,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她对这个年龄段的人,态度基本都一样。 哦——顺带一提阿希的代号是七号,有关这个代号,阿希他们的解释是加入仇杀队的顺序,他是第七个。 要问现在的仇杀队一共有多少人?按照阿希的说法,被编号的都是有能力执行任务的工作员,一共只有九十二人,但是撇开执行任务的工作员,还有其他的特殊编号,总的加起来,仇杀队的总人数,大概在四百人左右,可以说是一个比较大的组织了。 只是现在在他们周围的,也就只有两个专门负责设备的设备员,以及他们三个人仇杀队的工作员,至于为什么只带四个人过来,阿希他也算是提了一下,主要是因为,其他的仇杀队人员,也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 具体什么是,谁知道呢?反正塞莉是肯定不想问的,她现在的主要注意力,都在那个自动运转的画笔。 “你们这套绘图设备,是你们自己弄出来的?” “之前我们听到的说法是日影商会的定制产物,可现在明白了日影商会的背后是kgb,我估计这东西其实就是秘密警察这个大组织,为了应对一些特殊需求,所以专门研制出来的特殊工具吧。” “看来kgb藏起来的东西还蛮多的,他们也的确有这么多资源,给他们用就是了,这可是个好东西,未来要是能够发展起来,绝对是个赚钱的好玩意。” 塞莉收回了视线,随后就转移到了阿希身上。 “阿希你是有姓氏的贵族出身,为什么会给kgb做事呢?” “大概是因为我没有选择吧,我虽然是第七个进入仇杀队的,可实际上,kgb的人在很早之前就接触过我,通过各种方法接触和试探我。我算是早就被他们盯上了的人,后来也在他们诱导之下的巧合中,进入了仇杀队吧。” “那阿希你是英格兰人,还是苏格兰人呢?” “两边都不是吧,我的父亲是苏格兰人,母亲是英格兰人,家庭关系并不好——应该说是非常糟糕,而我就是最大受害者吧。你要说两个大人打起来,吵起来,受害最大的一定是孩子,我也算是流浪街头之后,被kgb给看上的吧。” “你都能流浪街头了?那我看你你的家庭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复杂,能问一句你家现在什么样子了吗?” “离婚之后,各过各的了,至于我嘛,听说要被kgb接走,他们也自然是最开心的,还有什么能比少了累赘更好的呢?” “也许他们早该放手了,如果他们不放手,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灾难,你看你现在不挺好的吗?要是他们维持之前的状态,你说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也许早就被丢进下水道,变成了腐烂的尸体?” “这种玩笑还是免了吧,阿希,我想你的父母可不会这么对待你。” 这个阿希在这方面绝对是隐瞒了非常多的东西,首先阿希是贵族家庭,而且还是异族的贵族家庭,卡西尼亚的这两个民族之间的矛盾,大家也都知道,他的父母是在这种矛盾下,跨过了巨大障碍结婚的,这也说明了他们的关系绝对不可能会因为较小的矛盾而支离破碎,如果是较大的矛盾,他们也不会结婚了。 其次最为重要的一点,kgb当时绝对不可能是表明身份接阿希走的,多半用的也是日影商会的名义,而无论这两人的关系多糟,贵族的家系摆在那,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自己的孩子走,即便真的要放,他们的家系也绝对不会允许孩子保留贵族的姓氏。 塞莉是肯定能听出来的,可她和提恩一样,都没有选择说出来,而是应付了几句。 可是另一边和他走的比较近的保罗和布罗尔,却对阿希投来了同情的目光。难道说和阿希最近的这两人,反而是对阿希了解最少的吗?这种简单的谎话都能骗到他们? “没想到七号你过的比我们还惨。” “七号,今天晚上回去,我请你吃顿好的。” “——” 看到这两人说的,七号自然是选择把他们推到前面,让他们少废话。 —— 由于开着窗吹了一个小时,此时的塞莉已经是裹上了毯子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情况。 姑且算是九点过去这个时间段,他们终于看到了举着火把一路跑过来的两批人。 没错,这两批人是同时到的,虽说到的时间诡异,但他们的身份还是相当的好辨认的,一边是罗伯特和艾琳娜带队的四五十号人,而另一边则是威廉带队的,靠近两百号人。 这两批人看到彼此后,互相愣了好一会——看来他们并不是约好了时间一起到的,而是因为巧合,一起到了学院门口。 看到这个场景的塞莉,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指了指他们之前就注意到的,皇家学院办公室楼上依旧亮着的灯。 之前他们推测那个亮着的地方,就是拉格纳所在的位置,只是现在塞莉指着那里,肯定不是想要去那,就在众人看着塞莉指了那地方几秒后,亮着的灯就灭了。 “那个位置可看不到学院门口的具体情况,可就在这两批人同时到达后,这个灯光就突然灭了吗?果然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只是阿希你认为设计这一切的,到底是谁呢?” “如果说设计这一切的,是连到思维和想法都能控制的特殊存在,我还真的有点没办法估测出一个具体的人物,但是有关kgb的报告上,有那么一点点的提及到,也就是伦敦非常早之前,就有过思维异常的相关报告。” “思维异常?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子的呢?你等一下,喂——你们两个魔法使也过来听一下,帮忙分析一下。” 塞莉是一边招了招手,把两个魔法使喊过来后,才听起了阿希讲起之前的异常报告。 总的来说异常报告分三类。 第一类,迷迷糊糊的完成了某个自己并不会做的事。 第二类,以前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突然喜欢上,并且想着要吃。 第三类,则是完全回忆不起某些时候做的事情。 其实这些异常,单个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也有可能是睡迷糊了,也有可能是口味变了,又或者记错了什么的。 可对应现在外面的情况,这一切恐怕还真的未必是巧合。 塞莉也是一边看着下面僵持的两批人,一边问起了身边的魔法使。 “你们两个认为这是魔法,还是其他的手段?” “理论上来说魔法是没有办法改变人的主观思想的,但是潜意识还是非常好利用的,前两类基本都可以用潜意识诱导来解释,可第三类,抹除记忆这种可能性是绝对不存在的,记忆是我们人体构架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理论上来说,是不存在被抹除的可能性。” “只是理论上来说吗?看来是有什么特殊的办法,操控记忆吗?” “虽然不存在抹除的可能性,但是却存在一个类似的手段,也就是利用潜意识删除,又或者自行改动一些东西。按照我们了解到的,存在这种可能性的手段,也就是通过暗示,让你做一个特殊的梦,然后用梦中的一切,替代掉你记忆中类似的场景。” “你说通过梦来替代掉人的记忆,以此来达到篡改的目的?” “理论上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如何使用暗示,这一点是非常困难的,至少我觉得当代的魔法使是没有人能做到的。” “这也就是说,果然我们要面对的,又是一个不知名的怪物了吗?可是这个怪物,相比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东西,它的目的性是不是要低了太多了?你说那怪物弄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现在是真不明白这个怪物到底期待着什么了。” “大小姐,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也没见过那些怪物,唯一见过的激流勇者,她应该算不上怪物的行列吧?” “肯定算不上,激流勇者只能算是经历了很多的普通人而已,你们没见过也正常,我可不认为有多少人能够和我们一样,见了怪物还好好活着的,所以还是看下去吧,我们期待中的舞台也开始转动了。” 第四百零六章 空魂 塞莉说的提恩并不认同,因为这些怪物的做事风格,是异常严谨的,反而说现在这种,布置一个让寻常人根本看不懂的舞台,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才是那群怪物最擅长的,虽说现在布置这个舞台的,和之前的怪物们是有点不太一样,但那些怪物基本一只一个样子,所以个体之间有点差别,也算不上奇怪。 外加上之前见到的那些怪物,你不跟着他们走到最后一步,这些怪物眼中的凡人们,可没有办法知道这些怪物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人没有想的那么聪明,怪物也没想的那么低能。 有一点是必须要承认的,那就是这些怪物和他们凡人之间的能力差距,那还真的非常巨大,而能够和这些怪物进行正面对抗的,恐怕也必须是花冠勇者,又或者激流勇者这种类似于人,而完全非人的生物。 塞莉肯定是早就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这些怪物有什么正面冲突,此时她所做出的的选择,也就是看着楼下两伙人僵持之后的终点。 终点的到来算是意料之中的,毕竟拉格纳走的再慢,走了六七分钟,也该到门口了。 而看到拉格纳的两伙人,并没有直接爆发冲突,至少威廉没有指挥平民直接冲上去把拉格纳捅死,而是等着治安队对拉格纳走完拘捕的流程。 说些什么提恩他们肯定是听不到的,但等到治安队流程一走完,威廉一方立刻给出了他们该有的反应。 高声的斥责声,就是连到教学楼的上他们都能听见。 只是,威廉也就指挥着骂骂人,没错,仅仅是骂骂人而已,威廉这家伙的行为,还真的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大家都以为威廉会抢着杀死拉格纳,可他没有这种想法,也没有这么去做,这下是真的看不懂这个人了。 只是靠着窗户的塞莉,她对下面的情况,似乎并不意外。 “提恩,你说这个威廉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我也看不明白,还是说,他觉得拉格纳能被民众骂两句,就会去自杀?” “你想什么呢,你之前不是说的么,威廉能有很多方法,提前杀死拉格纳吗?但是他没这么做,现在又故意让拉格纳被治安队拘捕,这感觉可真够奇怪的。难道说这个拉格纳手上,有什么他们必须得到的情报?阿希,你们有拉格纳这个人的履历吗?” “有,大小姐,我还专门带了。” 阿希听闻塞莉要,基本是在话说完同时,把资料递给了塞莉。 这人是肯定看过的,提恩也对这履历比较感兴趣,也就站在了塞莉背后,看起了拉格纳极其特殊的履历。 拉格纳和布什议员是老乡,他于新历352年出生在约格兰德。 约格兰德是英伦贵族的一个重要聚居地,拉格纳本人虽然不是贵族,但却是富商阶层的上位家庭出身。 成年后,拉格纳志愿参军,他的军旅生涯可谓一帆风顺。 新历373年,拉格纳从约格兰德的经济学院毕业后,就进入了爱尔兰地区的特种作战部队,也因为才能出众,被直接任命为这支部队的长官,军衔是少尉。 376年7月10日,拉格纳因为带队有功,被任命为卡西尼亚第五集团军第一特战师师长。 两年后,即388年,年仅34岁的他升任第五集团军军长,晋升三星中将,并担任驻爱尔兰的北方军队的总司令官,此时的他成为了卡西尼亚历史上最年轻的中将。 他的升职并非偶尔,在重视学历和出身的卡西尼亚军队中,拉格纳属于难得的“复合型人才”,他先后在指挥和参谋学院、陆军战争学院受训,不但拥有爱尔兰国立工程机械大学的数学和历史学学士学位,还获得海军研究学院的作战研究和工程系统分析硕士学位。 他作战经验丰富,参加过近年来卡西尼亚军对所有的重大军事行动,先后获得过国防高级服务勋章,立功勋章,青铜星章,卓越功绩服务勋章,联合服务荣誉勋章,陆军荣誉勋章,陆军成就勋章,西南亚战役勋章,北爱尔兰解放勋章等10枚勋章。 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可类似经历和学历的人,并不是没有,可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有他这么快的晋升速度。 其中的理由,那自然是拉格纳在政治方面,也是一个“复合型人才”,他并非贵族出身,所以深受平民派出身的议员们支持,因为这些平民议员们,也在思考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增大他们的权力,而通过控制军政的方式来增大权力,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现在上议院的权力是完全压制下议院,导致这种现状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贵族们牢牢控制着军政大权,而提拔平民出身的军官,他们自认为会是改变卡西尼亚的第一步,可以说下议院是拉格纳最坚定的支持者。 至于上议院的贵族们,拉格纳他和上议院的布什议员的关系密切,也让他在贵族层面拥有较好的风评,外加上,上议院的贵族巨头布什家族,也专门出来为他开路,那自然,贵族势力的人,也都会选择支持他的晋升。 至于皇族方面,他们虽然不喜欢平民出身的军人,但是相比贵族出身的,他们更情愿选择前者,要说卡西尼亚权力被架空的最厉害的,那自然是他们皇族,没人会希望自己的权力被进一步的架空了吧? 这种环境下,加上拉格纳自身能力出众,才造就了一个三十四岁中将的传奇,当然,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拉格纳在爱尔兰担任第五集团军军长时,做出的最为重要的几个贡献,大概就是在他上任驻爱尔兰第五集团军指挥官时,正值第五集团军深陷北爱尔兰民族抵抗力量武装袭击的“泥潭”之中。 一开始不少人对他胜任这一职务没有太大信心。然而,拉格纳以实际行动证明了爱丁堡的这一任命是正确的。 拉格纳一上任就烧了“三把火”。 其一,下大力气加强第五集团军的安全戒备工作,对敏感地区的军队设施加强警戒。 其二,跨时代的与主要是平民构成的,军事情报部门组成联合小组,专门搜寻有关北爱尔兰民族抵抗力量活动的情报。 其三,培训北爱尔兰的治安官力量和并且直接组建北爱尔兰军队,5000名北爱尔兰的警察很快“上岗”,由此也大大的减轻了第五集团军的负担。 因为这三项举措,有效的让第五集团军士气逐步恢复,多名北爱尔兰前政府高官先后落网,可以说是他为北爱尔兰的平定,铺好了路。 卡西尼亚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曾这样评价拉格纳。 —— “他在那里(北爱尔兰)干得很漂亮。” —— 随着达姆这个北爱尔兰民族运动的头目被捕,更让拉格纳声名大噪,可就在此时,爱丁堡的一位高级将领透露,一位陆军中将不久将接替拉格纳的职位。 而就在北爱尔兰平定之后,也就是在390年八月,拉格纳正式被调离了第五集团军,而等待他下一个任命,并不是当时媒体所期待的四星将军,又或者是直接升任爱尔兰新行省方面军的总司令官。 回到爱丁堡不久后的拉格纳,九月就宣布辞职,而爱丁堡接受了他的辞职,离开军队后,按照当时的退伍条例,他在同年,也就是390年的十一月,被安排到了伦敦市政厅,担任了一些文职工作。 而后在新历395年,爱德华发起了伦敦市政厅改革计划,几乎将市政厅所有的公职人员,全部换了个遍,拉格纳也受此牵连,前往了皇家学院担任学院长一职。 —— 提恩感觉自己有点头晕,这个拉格纳,可不单单只是一个人渣这么简单了,他是一个军旅出身,并且拥有巨大才能的将军? 看完这份履历,楼下的人群也都散去了,对此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塞莉,合上了履历书,随后看了一眼逐渐离去的治安队。 “果然一切都在计划中,我倒想看看,操控了这么多人的舞台剧,最后要走向何方。” 提恩是能够看出来,此时塞莉想的绝对非常复杂,复杂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说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还有必要问吗?绝对没有的。 —— 白金汉宫,十点五十。 塞莉在提恩的房间敲起了桌子,另一边的德维尔的情况,有了不少的好转,而此时的库洛维,终于下了诊断。 “根据我今天的观察,德维尔多半是些水土不服,可是她的身体素质,不太应该会得这种病,但是她恢复的很快,基本明天就没什么问题,这恢复速度也挺奇怪的,我也不太明白具体的原因了,恐怕这不是疾病,而是其他原因导致的。” “没事就好,具体的也不用多想,反正——反正也就这样了吧。” 塞莉确认了德维尔没事后,立刻把视线都想了白金汉宫外围。 狂欢依旧在继续,烟雾也越来越大,甚至有要笼罩整个伦敦的趋势,可显然塞莉在意并不是陷入疯狂之中的平民,她更在意的是幕后的黑手。 “我们刚才看到这个拉格纳是军旅出身,而那篇报道,根本没有提到拉格纳的出身,只是强调了他是虐囚门的主犯,现在好好想想的话,这个报道中的主犯,可能是有多重意思的。” “塞莉,我想威廉绝对是知道拉格纳的出身情况,但他是故意不说的,就和他不提前杀死拉格纳是一个道理,他都是为了引发更大规模的暴动,而在做一些铺垫。” “只是单纯的为了引发更大规模的暴动吗?我想这个威廉应该没这么的愚蠢,卡西尼亚人也没这么愚昧,不对,应该说威廉这个人,大概没他们想的那么大无畏。只是目前伦敦已经算是落入了威廉手中,就看他到底怎么想了?伦敦的命运,将由他来决定,真是可悲啊。” “塞莉你看威廉是想要做什么呢?” “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好事,别想了,还是早点睡吧,伦敦这样子,明天可绝对不太平,接下来这几天,不知道还能好好睡多久。” 塞莉摆了摆手,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房间,库洛维是和德维尔交代两句后,也离开了。 现在伦敦这样子,真的能让人睡着吗? 提恩是确定自己绝对能睡着的人,只是塞莉那种精神有点异常的——应该会睡的不太好吧?也许,这位大小姐的迟钝程度,也许能够帮她安然入睡?也许。 —— 相比于提恩,另一边两个魔法使的房间,大概就没他们那么的舒服了。 莉亚是关上了窗户,将四个玻璃瓶一次摆到了桌上。 熄灭灯后,玻璃瓶中的光芒开始了闪烁。 公主是把第一个瓶子里的东西倒出来,通过特殊的设备观测着漂亮的蓝色的,与此同时也莉亚问了下外面的情况。 “我猜今天的星星多半没和昨天晚上一样,闪的吓人,再怎么想,那外面的情况,也已经不需要弄那些手段了。” “这可不是好事,对所有人而言都不是,即便星星不在闪耀,人的疯狂也不会停下。” “莉亚,你为什么认为星星是用来促使他们疯狂的呢?我们还是少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吧。” 公主可没有莉亚这样的同情心,她是完全不在乎卡西尼亚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反正她知道自己有能够从这乱局之中脱身的能力,这种前提下,这地方多混乱,会变成什么样,会死多少人,谁在乎呢? 只不过后边的那两个小鬼,多半就没办法和她一样保持良好的心态了。 公主是特意抬了下手,示意两个小鬼往这里看。 “你说说你们两个,也就只比隔壁的那个大小姐小两岁,怎么怕成这样,别怕,卡西尼亚无论在糟糕,也有个底线的,卡西尼亚可是一个拥有主权的独立国家,间谍们有可能给卡西尼亚重创,但绝对不会致命,没有人有这个本事。” 第四百零七章 旁系家族 “谁怕了呢,我想比起外面的暴徒,室内进行实验的魔法使才是最危险的,外面至少还能听个响,你这里?那可是杀人于无形,不小心的话,说不定连骨头都没了。” 莎夏还是一如既往的嘴上不饶人。 公主也懒得解释,一口气把剩下三个瓶子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元素哪里都有的,而且非常多,不然你认为,我们为什么死呢?可你要说元素是有害的?没有元素,那这个世界就不可能有人,所以吧,你们对待魔法使的态度,应该是和对待元素一样的,应该是敬畏和思考。” “敬畏魔法使?还有去思考你们为什么存在?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是不会去考虑你们的想法。” 莎夏并不是懒得和公主争辩什么,现在的她忙着拦住靠近的安妮。 对普通人而言,这种程度的流动元素不太可能对任何人造成什么伤害的,靠过来也无所谓,但在做数据统计时,其他人还是别靠过来比较好,要是记错了一个数据,都有可能得出整体异常的结论。 这个时候莎夏拦住安妮,倒也真的是好事。 一番统计下来,公主并没有检测到有元素异常的地方,写完了一份报告后,特别的注上了自己的结论。 —— 四项数据均在平均值,地脉正常。 —— 这大概就是那位大小姐想要看的吧?结果什么的,公主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有关元素转换机这东西的研究,各国都有在进行,真要有什么大问题,那瑞罗菲尼早就发现了。 有关这方面的研究,基本就和魔晶石技术差不多,一开始是魔法学科的主要研究方向,可随着时代发展,过去的有些专科,慢慢的已经不被需要了,魔晶石和元素转换机,这两个过去的大学科,现在已经在被淘汰的边缘了。 “莉亚,你说为什么那位大小姐对这种快要被淘汰的东西,这么感兴趣?这些东西应该都有更好的替代品,还是纯粹的因为那位大小姐比较奇怪?” “大概是后者吧,那位大小姐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说这个了,公主,我今天也见到了一个从事魔晶石技术相关的魔法使,威廉也在接触那人,公主,魔晶石是不是什么危害特别大的东西?” “魔晶石的本质是能源,而不是魔法,至于危害大不大,那肯定是不大的,这玩意都诞生了几千年了,传说当时大魔法使西蒙最擅长的就是魔晶技术。我知道莉亚你在想什么,之所以卡西尼亚的汽车会爆炸,并且威力很大,并不单单只是魔晶石爆炸的威力大而已,虽然魔晶石爆炸是挺危险的,但也就勉勉强强炸死自己的程度吧。” “汽车是因为有其他魔法相关的东西,所以才会引发大规模爆炸吗?” “汽车的爆炸是连锁反应,魔晶石是源头这一点肯定没错的,只是汽车的爆炸威力,恐怕也没你想的那么大,伦敦也没这么多汽车给他炸。我们之前也进行过汽车的爆炸实验,得出得结论就是,这玩意的造价和投入完全不成正比,要我说,威廉还不如做几个炸弹,绝对会比魔晶石更好用。” “没这方面的问题就好,伦敦应该也不会把大量的炸弹安置在室内。至于大小姐那边,这都十二点了,明天再把这份报告给她看吧。” “肯定,我还没蠢到半夜三更去敲他们的门。” “已经十二点了?你们两个该睡了,就睡我床上吧,当然,你们要嫌挤的话,你们可以睡地上,谁睡我就不管了。” “——” 这么大床,也实在说不上挤,这两人又不是什么特别大只的类型,估摸着这床睡个四个他们这个体型的都无所谓。 莎夏和安妮是也没多说什么,主要也是因为安妮太困了,那人基本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至于公主么,她是觉得还不困,外加上刚刚经过比较复杂的运算,也实在有些睡不着,她就拉着莉亚下楼喝点饮料了。 —— 白金汉宫,二层,酒水区。 窗外暴徒们四处丢下火种,引燃能烧起来的一切,响亮的口号此起彼伏,公主他们是肯定看不到,也听不到的,但他们还是能看到临近街道的惨状。 “这城镇,这地区可真够惨的,都这个点了,这些人难道不困吗?” “这群人多半处于兴奋状态,一天两天不睡还是没问题的,等兴奋劲头过了,大概也就昏迷了,这种类型的人可不少呢。” “不少吗?反正和我们无关,不行就赶紧离开伦敦吧,只不过,莉亚,你想要在伦敦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我来这里只是接到了协助你的委托书而已,公主,你在想什么呢?” “我来这里是为了研究异种人相关的东西,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异种人只不过是被kgb可以粉饰成了怪物的样子,多半也只是为了更好的隐藏,所以编造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传闻,我是基本可以确定我白来了,并且也已经有打算离开了,可是莉亚,我看你还没有打算离开。” “我是暂时没有打算离开,公主,你真的认为那些异种人是正常人吗?我看他们不像个正常人,各方各面都不像,而且我们来都来了,也该看看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难道你就不好奇,七年前的真相吗?” “好奇心害死猫,不是你知道的越多,就越好。只是莉亚,你认为往后发展,伦敦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很多种可能吧,好一点,那群人自己消停了,可目前来看,这是最不可能的,威廉控制了大部分暴徒,而那个人,绝对不会轻易的放手,至于最糟,也就是军队过来平乱而已,死点人的问题而已。” “死点人吗?莉亚,你可比我想的要冷漠多了,不过这才是魔法使啊,除了自己的研究外,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群,只是莉亚,你相比那位大小姐身边的护卫,还不够冷漠。” “护卫?谁?” “德维尔那人也就是个标准的下位贵族,各方各面都算正常,我说的是另一个,算是我们当中唯一的男性,那个提恩·英格。” “那位大人怎么了?我看着他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他还不奇怪?莉亚,你到底是怎么看待一个人奇不奇怪的,那家伙看所有人的眼神,真的像是在看人?我不说他空洞不空洞的问题,就说他平时躲在后面,看着不参与我们的话题,实际上他都是有好好在听的,可他明明听了,却什么都没做。” “这不是很正常吗?不喜欢的话题不参与,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还有一件事,你觉得我来这两个月勉强摸清了一点的东西,他到了不到三天,搜集到的情报量,就能知道的比我还多?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用什么手段见到了bbc的负责人弗兰科,那人我可是求见了很多次,全部都被拒绝的。” “公主,这也只是个人能力出众而已,也算不上奇怪吧?” “那么你再想一下,作为这一堆人里面,唯一一个男性——而且你看看我们,哪一个长得不好看了?为什么他看待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当然除了那大小姐,可那人看大小姐的眼神,也就只比我们好上一点点,并且那绝对算不上是善意。” “提恩大人的履历,我也没有问过,但是他似乎是深受大小姐信任的一个人,而且他直接称呼大小姐名字,多半他在诺曼领也是一个上位贵族吧,虽然目前隶属于大小姐的直接管辖,但他的地位,恐怕在其他人之上,这一点从德维尔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吧?她对提恩的态度,还算是比较恭敬的?好像也不——我是也不太明白,他们那的情况吧。” “莉亚,西菲尼的上位贵族就那么几个,你听过英格这个姓氏?他最好的情况,也就只是旁系而已。” 本来只是抱有恶意的念叨出了一句话的公主,却因为这句话而停下了思考。 一个奇怪的想法涌了上来。 一个完全没有去考虑过的盲点,公主立刻就说了出来 “我突然想到,你说诺东这个家族,会不会是和英格这个家族一样,是大家族下的一个旁系家族?” “诺东家族,也是旁系?什么是旁系家族?”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明明是有姓氏的,算了,你这个人奇怪也不是一两天。” 莉亚·尤斯这个人,虽然是魔法名门尤斯家族的,可是某些方面的常识,是毁灭性的欠缺,这估计也和她接受的教育有关系。 这一点,公主早就知晓,对此也就耐心的和莉亚解释起了旁系家族。 “旁系家族一般都是私生子,又或者是常年跟随在身边,没有血缘关系,却在他们家族担任了非常重要职位的人,诺曼家这种情况应该不少,毕竟诺曼家可是出了名的一脉单传,他们也需要外人进入他们的家族核心。” “那是他们家族内斗严重,并且都是不死不休的那种争斗,不过我好像有点明白的意思了,其他贵族家系和成员都比较多,所以权力构架往往都是直系家属控制的,而诺曼家没有这么多人,所以就用了和自己走的比较近的人,去控制这些?你是这意思?” “没错,贵族圈里的旁系一般就是指的,没有血缘关系,却在这个家族中担任着极其重要职位,其本人的家系与贵族家系处于绑定状态的一种关系。而这种旁系,往往都会转正,通过联姻的方式,可惜诺曼家的情况,也就塞莉·诺曼这一个女儿,诺曼公爵就是想要用联姻的方式,恐怕也没办法把她女儿拆成很多份送出去。” “你的意思是,提恩大人很有可能就是旁系家族的人?可他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他是塞莉大小姐的婚约者?不会吧,我可感觉不到提恩那人对大小姐有什么兴趣。”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提恩那人对待大小姐的态度显然是主仆,而不是婚约者的关系,至于兴趣——西菲尼贵族的喜好一向奇怪。我们还是别考虑这些了,好好想想诺东家族,有可能是什么大家族的旁系吧。” “没什么好想的吧?这个旁系影响什么呢?就算诺东家是一个大家族的旁系,可能够孤身来到伦敦,并且还遭到了迫害,这说明他们所跟随的大家族也完蛋不是吗?” “问题点就在这里了,他们一家人无亲无故的,突然就搬到伦敦,如果说一个大家族覆灭了,那这个旁系也一定会跟着覆灭,可如果这个旁系运气好,跑了出来呢?现在不是野蛮时代,如果说这些人跑出去了,大概也就放过他们了,可如果放跑他们的人,是kgb呢?” “诺东家族是一个大家族覆灭后,侥幸跑出来的?随后遭到了kgb的清算?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呢,但不可否认,你说的还真的和诺东家族当时的处境有点像?” “今天我们也知道了拉格纳的出身,能够给他下命令的,也就只剩下了爱丁堡了,虽然说他本身只是一个文职人员,但如果结合kgb的权力,拉格纳还真的有可能变成今天我们见到的那个行动负责人,名义上能够动用kgb所有权力的总负责人。” “公主,你是说七年前,有可能是爱丁堡要诺东家族消失?然后把这个任务委托给了,非常有才能的拉格纳?这也太离谱了,爱丁堡何必要用这种手段呢?他们是卡西尼亚的权力中心,他们真想杀什么人,根本不需要动嘴,使个眼色,就有一堆人抢着帮他们杀。” “这就不知道,我能想到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爱丁堡不方便通过光明正大的手段对诺东家下手,可这里还是别乱猜了,目前来说,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一定有一个大家族覆灭了,而七年前覆灭的一个大家族,我印象中是没有的,你有记得什么吗,莉亚。” 第四百零八章 北爱尔兰 “七年前的事,我也不记得,爱丁堡上议院掌权家族就那么几个,要说覆灭,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这么多年了,爱丁堡上议院的掌权派系,一直都很稳定,基本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没事,不记得是好事,这样我们明天就有事情可以做了,去探查七年前发生的一切,如果我推测的正确,我想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大事,只要找一家大点的媒体,绝对能够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的。” 公主想明白了这一点后,顿时感觉自己的眼前明亮了,即便外面的烟雾已经笼罩了街道,人们陷入了疯狂的自相残杀,可对世人而言,也许只需要一两个明白自己该做什么,那这个城镇就还有得救。 —— 白金汉宫,七时。 这是众人来到伦敦的第四天。 醒过来的提恩看了一眼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德维尔,这个人今天就正常多了,可是水土不服能恢复的这么快?之前看她的症状还挺严重的。 恐怕德维尔的身体情况,还真的就和塞莉说的一样,是别有原因。 此时的提恩也算是少见的主动和德维尔说起了昨天的事情,这些事可没有瞒着她的必要,只不过德维尔会怎么理解,这就不好说了。 这个人也是相当耿直的性格,好在她是那种心里耿直的,有些想法,她也不会说出来的。 反正提恩把昨天的情况说完后,德维尔显然是没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没问,她也不蠢,能明白自己弄清楚这些也没有意义,所以也就干脆的不问了,只是有几点,她还是比较在意的。 “大小姐为什么会想要留在伦敦呢?现在伦敦这情况,我也会建议大小姐离开的。” “如果说伦敦是搭建好的舞台,那么我们想来容易,想走就没那么简单了,万一要是因为缺失了重要演员,导致整个舞台重置,这也不是闹着玩的。” “重置舞台?提恩,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清除掉,一切重头开始,这种情况下,估计伦敦就没了吧,从地图上消失的那种没了,反正对操控舞台的怪物来说,没了伦敦,还能有其他地方来给他搭建舞台,世界可是很大的。” “提恩,你说伦敦会从地图上消失?这绝对不会是好事。” “好不好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每个人看待世界的方法不同,我都能这样想,何况是那些怪物呢,德维尔这方面你还是别多想了,今天看情况你还是继续休息吧,反正外面——外面也就那样子了,我们多半是没事情做的,前提是塞莉不会往人堆里钻。” “你这人到底怎么想的我,你看我像是往人堆里面钻的类型吗?而且钻进去能怎么样?这群脑子不好的人,能够给我们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他们宁可多砸一家店,也不会多和我们说一个字,更不会听我们和他们讲道理,换个说法,他们就算想要告诉我们点什么,那他们也要知道啊,你说他们知道什么呢?” 走进来的塞莉,自然是听到了提恩故意说给她听的话。 这个人的脚步声这么大,是个人都能听见,提恩说这些也只是为了确认下塞莉,会不会有类似的想法,目前来看是没有的。 “塞莉,他们不是不告诉我们,只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们只不过顺从了本能,释放出了压抑许久的本性而已,他们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算不上人了,他们也绝对不是需要和应该被理解的生物。” “好了,理不理解也不是我们的是,现在皇家学院的舞台昨天晚上已经开演了,我们是应该思考下接下来怎么做了,你觉得提恩?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想除了去市政厅参与下审问拉格纳的流程之外,我们别无选了吧?” “我看着就不用了,如果说拉格纳想要进行司法交易,以他的能力来说,绝对能够谈到一个好价格,但这个好价格,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谈下来的,我们去多半也就是听他们扯皮半天,没意义的。” “看来大小姐已经有目的地了?” “泽伦本家,之前公主也有和我们提到的,我想那个魔法使一直和我推荐那地方,绝对是有什么东西藏在哪里了。” “泽伦本家吗?那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呢。” 对这个家族,提恩了解的并不多,也就只是这两天听他们提起的程度。 去就去吧,提恩虽然不认为能够在泽伦家获得什么情报,但是那挺安全的,至少比到处跑要安全的多,毕竟是有钱人啊,虽说楼下的那群疯子会攻击无辜的路人,但是他们可不敢对资本家以及贵族下手,因为有钱人真的是会要他们命的。 也就在他们两人打算商量下路线的时候,他们都对从门外走进来的魔法使感到了意外。 没错,这才七点,这两魔法使就醒了?并且还到了他们这边?这两人不是另有目的吧?还是说突然要做什么实验了? 提恩是这么想,而塞莉是直接问了出来。 “这么早就起来了?这还的少见,看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大小姐,这是伦敦地脉的分析报告,一切正常。还有件事,我也想和大小姐说一下,有关现在伦敦情况的一些事。” “看起来很重要?快说吧,我能帮一定帮。” 公主说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怀疑诺东家其实是大家族的旁系,然后这个大家族没了,诺东家也就遭到了当权者的迫害什么什么的。 提恩觉得这不太可能,目前的卡西尼亚的情况——不说卡西尼亚,整个洛马斯特,各国的政局都是相对稳定的,也许他们中间的争斗,是会比较激烈,但要说把一家人灭门什么的,现在基本不可能了,何况他们要动的还是一个大家族呢? 另一边塞莉的反应,也基本和提恩想的差不多,不过她还是认同了公主的想法。 “如果我们要查这些的话,恐怕要去找bbc,只有他们那会有那么大份量的报刊存量吧?只是现在这么乱,我是不确定bbc,还能剩下多少余力,不过我们还是去看一下吧,等一下——我们是不是直接去问kgb比较好?” “我虽然也想到了kgb,但是大小姐,现在的kgb只剩下仇杀队了,而仇杀队和kgb是完全的两个部门,我也不太确定他们那还能留存多少情报。” “也是,那我们还是去bbc吧,如果说中间遇上了kgb的人,和他们说一声就行了。” 这个时间段去bbc吗?那地方昨天出了这么大岔子,又因为主动扣下虐囚门报道这件事,恐怕也是众矢之的,去那——那地方还能存在就好了。 此时的提恩是更想要去泽伦家,相比bbc显然是泽伦家更安全,可惜,因为这两个魔法使的到来,他们变更了要前往的地方。 可就算是危险,也必须要去,这两个魔法使提到的东西,也有可能吧,只能这么说了。 —— 卡西尼亚广播协会,简称bbc。 真到了这地方,提恩却发现这地方比想象中要的安全不少,至少bbc的周边没有任何聚众闹事的,可以说现在bbc所在的区域,是他们一路走来,见到治安最好的地段。 这就非常奇怪了,难道说威廉没有把bbc扣下报道的事情说出去?虽然说威廉的目标的确只有市政厅,可他也应该在bbc身上稍微浪费点精力,因为bbc依旧是主要的舆论控制方,可是威廉对bbc看起来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 这是一个大家都考虑了一下,却都没有深入思考的问题,随后他们顺利的见到了bbc的负责人弗兰科。 这个老头提恩自然是见过的,只是他今天见到塞莉的态度,那可不是一般的诡异。 办公室里,塞莉是坐着的,他却不敢坐下,虽然塞莉几次要弗兰科坐下,可对方都用各种理由推脱了。 喜欢站,那就站着吧,等塞莉说明了来意后,更是挂着笑容主动给众人带起了路。 bbc的报刊储存,可都是在地下仓库的,似乎还用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增加了干燥度。 总的来说地下的储存室,弄得还算不错的,并没有给人一种乱糟糟书库的感觉,反而是有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 没错,这个地下仓库设计的可是非常的舒适,所有的书架都不是常规见到的那种,他们在选材上,完全舍弃了传统的木质结构,采用了全新的特殊钢制结构,按照弗兰科的话来说,这里至少能保存三百年以上的报刊。 不仅如此,最重要的是这片区域的高效利用率,每个书架下面都安装了滚轮——怎么形容比较好呢?也就是你走过去,想要看什么时候的报刊,把书架拿出来,那一整年的东西就会在你眼前,这可是非常前卫的设计——当然,寻常人家是绝对用不到这种设计的。 提恩也知道,自己是没见过那当然会觉得新奇,也许这种模式,在媒体行业早就已经成为了主流?谁知道呢,反正提恩见过之后也觉得不错,但是完全没有打算在家里弄一个这样的,他也非常清楚,他没有这么多东西要放。 进了地下仓库后,走了没几步,弗兰科就把标注了390的书架拉了出来,而书架上展示的,自然全部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报刊。 塞莉看着书架上的东西,拍了拍钢制的书架。 “这就是从390年开始的所有报道?这么少?我还以为会有几百个书架让我们找。” “大小姐,媒体行业,也就是这几年才迎来的高速发展,这也多亏了爱德华市长对我们采取了放任——不对,是采取了支持的态度,只不过,看到伦敦这样子,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无论任何事,都有其两面性,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你们的发展是时代的必然,没必要多想走下去就好了,现在的伦敦只不过是把坏的一面展现在众人眼前,我想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知道了坏处,制定了规范,大家也能更合理的发展了。” “也是,任何行业都必须要有一个规范,没了规范,大家就会变成追逐金钱的奴隶,金灿灿的东西固然好,可我们媒体人要是只剩下了这些,只为了这些的话,那这个世界,也太无趣了点,这也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没人会期望无序的世界。” “我看威廉就是期望的,无序且混乱的世界,不然他弄这么多暴乱,能有什么意义呢?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总要有一个理由的。” “对他们那些人而言,恐怕暴乱本身就是意义吧?只要把你搞乱了,让你暂时的停滞,他们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我一开始和弗兰科你想的差不多,可是我就想啊,威廉真的是被他国的间谍利用的吗?那家伙可不是一般的聪明,根据之前的了解,我也听闻了,他是一个非常正直,并且拥有正义感的人,你说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人是会变的,大小姐,所有人都是有价码的,我想间谍们只是给了他一个能够接受的价码,以及美好的未来。” “美好的未来?自己毁掉自己的国家,然后换取他们给予的美好未来?除了傻子之外,没人会相信这种话的——应该说,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相信有这种未来的。” 塞莉取下了一份报刊。 390年7月第一周的报刊。 “这是拉格纳到任的第一年,这一年中,有出过什么大事吗?我想弗兰科你作为总负责人,应该会记得什么吧?” “390年相比前几年的灾难,这一年算是最稳定的一年了,我们普通民众都知道,也是这一年,北爱尔兰的叛乱在巴顿将军的带领下彻底的平定了。其他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吧,硬要说有什么的话,大概也就是这篇报道了。” 这么说着的拉格纳从架子下方取出了十月第三周的报刊。 第四百零九章 叛乱 “爱丁堡出台了一项,兵役制度的改革方案,以及退役士兵的安置的支援计划,同时也将过去的义务制,改成了志愿参军的形式。当时的媒体普遍认为是爱丁堡那进行了变向的裁军,而对兵役的争论,至今都没停下过。” “这事情我也知道,兵役制度至今在卡西尼亚依旧是一个巨大的论题,只不过你刚才说,当时的媒体,现在的媒体改变了什么看法吗?” “看法变化挺大的,主要也是现在的媒体分了派系,分成了支持义务制度和支持志愿制度的,所以论点变化的挺大的,具体的区别,那他们的说法可就真的是千奇百怪了。真正的终局,却开始与392年。” 弗兰科拉开了392年的书架。 此时的塞莉显然是懒得再去翻找了,她晃了下手。 “那么392年,有什么大事吗?” “准确的说战乱结束于392年。只是当时第一批退役士兵的安置问题成了大难题,因此当年的主要报道,都在这上面,后来也算是慢慢的妥善处理了。” “看来这几年,都和北爱尔兰的剿匪行动有关了?385年开始392年结束。” “大小姐果然是在意那个拉格纳吗?有关他的报道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了,虽然他是最年轻的三星中将,可是爱丁堡并没有用这种方式给他进行宣传,有些报道,都是根据他的同僚的回忆录才了解到的。” “爱丁堡那完全不重视拉格纳?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把第五集团军交给了拉格纳,不重视,又或者说不信任,可不会吧军权委托给他才对。” “可是大小姐知道第五集团军在拉格纳去之前,是什么样子吗?他们连战连败,不,他们被击溃了第一次后,就成了溃逃的局势,要不是叛军追的太紧,一路把他们赶到了海边,他们早就被全灭了。没有人对这个时候的第五集团军有任何期望,爱丁堡那也一样,如果说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是打算找个替罪羔羊呢?” “看来北爱尔兰平叛战争,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光彩,爱丁堡那应该隐瞒了不少内容吧?你和我具体说说这次军事行动呢?” “好吧,大小姐,我说之前先声明,一切都已爱丁堡那边的官方数据为准,其他的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也未必是真相,但是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大小姐,只是未必准确而已,大小姐可千万不要相信。” 弗兰科拉开了385年的架子。 这一年,也是一切的开端。 —— 一切都要从385年的北爱尔兰与爱尔兰统一行省这个规划说起。 过去的北爱尔兰一直是卡西尼亚的主权,但是因为四百年前的魔物战争,北爱尔兰作为联军东部战区的战略要地,也作为东部战区的马其顿防线,一直是由瑞罗菲尼控制的,但是北爱尔兰的主权并不存在争议。 虽然没争议,但这不意味着瑞罗菲尼会轻易的放开这道由他们实际控制的最终防线,现实也是这样的,北爱尔兰被瑞罗菲尼控制了三百多年,这期间卡西尼亚虽然数次提出过归还北爱尔兰的行政权,却都被瑞罗菲尼当局以防止魔物入侵为由拒绝。 可是在380年开始,神圣帝国开始干涉卡西尼亚的主权问题——其实就是神圣帝国认为瑞罗菲尼占据的北爱尔兰的大片区域,导致北爱尔兰作为军事要塞行使特权导致商道不通,严重影响了神圣帝国和爱尔兰地区的商贸关系,于此想瑞罗菲尼提出了归还卡西尼亚领土的请求,卡西尼亚当局,也于384年正式收回了北爱尔兰的行政权。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漂亮话,实际上神圣帝国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其目的是为了把瑞罗菲尼的势力驱逐出卡西尼亚,至于原因么,那自然是因为他们也想要变向控制卡西尼亚的一切,让其变成他们操控的傀儡国家,以此获取更大的利益。 可以说这两国都是没什么好心,可是卡西尼亚却真的受益了,因为两个超级大国的暗中角力,卡西尼亚竟然真的摆脱了两国的控制,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独立自主的国家。 而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某种意义上也没有亏什么,不然他们也不会容忍卡西尼亚独立出他们的掌控了,至于怎么没亏,这就没人知道了,谁知道这两国真正的想法呢?但是,不是没人知道就代表他们亏了,他们绝对是赚到了什么巨大的好处。 也是在这种背景下,北爱尔兰人在神圣帝国的支持下,爆发了几次大规模运动,在这种压力下,瑞罗菲尼非常干脆的提出了归还北爱尔兰的行政权,干脆到让人怀疑瑞罗菲尼是不是另有所图的那种。 按理来说,这是一件举国欢庆的事情,并且这两个地区的爱尔兰人,从对魔物战争后,合并的呼声就非常大,正常情况下,这会是一项符合民意的合理举措。 可是当局却完全没有考虑到分开了靠近三百年之后,两个地区之间巨大的文化差异,以及经济差距,这些的差距注定了他们的意识形态,是完全不同的。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还是挺复杂的,不过要说最直观的,大概就是地理上的问题,虽说同属于卡西尼亚,但是爱尔兰和北爱尔兰接壤的国家是完全不同的。 爱尔兰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以及靠近神圣帝国的优势,以及该国对外政策的开放性,他们的城镇和经济可以说是极其发达,可是北爱尔兰是临近瑞罗菲尼的边境城镇,他们受到最多的是歧视和差别对待。获益?如果说像狗一样摇尾巴,然后赏你一根骨头算是受益的话,那么北爱尔兰收益的还真不少呢。 而这意识形态之间的巨大差距,直接导致了爱尔兰和北爱尔兰好不容易组成的行省分裂了,从上到下,从官员到民众,竟然变成了敌视的状态。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明明他们过去为了推倒墙,做出了无数的努力,流了无数的鲜血,而真正等墙被推倒了,同一人种,同一片区域,同一伙人,却因为意识形态的不同,却陷入了互相敌视和仇视的情况中。 物理上的墙是推倒了,可是人们心中的高墙,却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厚了。 本来矛盾也不会进一步的激化,可惜爱丁堡当时没有弄清楚爱尔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派人过来催促起了官员的制定标准。 而这个标准制定,直接成为了北爱尔兰民族运动爆发的导火索。 虽然官方将说北爱尔兰民族运动是从387年开始,到392年结束,可实际上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民族运动是从385年的七月份开始的,到387年升级为了武力叛乱,到390年的十一月基本结束。 结束的标志也不止官方提及的马其顿投降,而是在巴顿将军的指挥下,北方方面军三个集团军,共同围歼了叛军在都柏林的主力,民间的普遍认知都是,以攻陷了都柏林为标志,宣告了叛乱的终结。 此后,叛军就再也没有组织过有效的反击和军队,某种意义上说,都柏林战役的确是完全逆转了敌我双方的重要转折点,这场战役过后,这次叛乱基本就结束了,随后叛军转入了地下进行了一系列报复活动。 虽然说叛乱是在392年七月,才完全终止活动是没有错的,因为在392年,叛军首领马其顿正式向卡西尼亚官方投降,次年在军事法庭上被宣判绞刑。 从390年到392年,这两年间的爱尔兰地区,只发生了零星的报复行动。 这就是爱丁堡官方对387年392年的北爱尔兰平叛的官方说法。 之后的么,也就是弗兰科的一些道听途说,以及一些官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的东西。 简单的归纳到几个点吧,首先北爱民族运动是瑞罗菲尼支持的等等阴谋论,其次就是北爱和爱尔兰矛盾进一步激化是卡西尼亚当局有意为之的等等。 基本都是些有的没的,塞莉听完后也没在意这部分的内容,现在更应该在意的,是这些事情中,拉格纳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可是一番询问,以及翻遍了整个385年到395年的报刊后,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讯息,此时的塞莉是撑着下巴,满脸疑惑的看着眼前漂亮的皮质报刊。 “按理,拉格纳从任何方面看,都不应该是被雪藏的人物,kgb那边对他的评价也很高,即便说他犯过什么错,也不应该是这种待遇,这未免也太奇怪了点了。” “kgb?大小姐,有关kgb的报告,有些时候,还是选择性的相信一点比较好,kgb虽然是卡西尼亚最大的实权机构,但是他们的所有报告,都是来源于民间的,这倒也不是说他们的情报是错的,至少有关民间一切的情报kgb基本都不会错,但是涉及到军方的东西时,他们的情报未必是百分百准确。”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kgb并没有写拉格纳被调离的原因,我猜是他们也没有弄清楚拉格纳为什么会被调离,而后又因为拉格纳的价值太小,所以也就没有专心的去关注吗?” “大小姐,这里是伦敦,我想kgb的手再长,也有触摸不到的地方,不然七年前的案子,早就在kgb的侦查下水落石出了,他们在其他区域,可是有足够大的力量的,可是在伦敦,他们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等一下,弗兰科会长,你说在伦敦,还有比kgb势力更大的存在?根据我对卡西尼亚权力构架的了解,kgb已经是实权派的最高峰了,怎么可能还有更大的权力者呢?” “其他地方也许不是这样,但是伦敦,就在伦敦的话,kgb恐怕也很难渗透进这么一个极其特殊的大沼泽。” “我对伦敦的构架也有了兴趣,你和我说说看呢,弗兰科会长。” 眼见弗兰科又要开始说书,提恩是只能选择翻起了报刊。 反正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字,翻翻报刊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尤其是对那俩个学生而言。 他们不知道的太多,也太容易被诱导,所以多读书,多看报纸,是能够增加自己阅历的,当然,前提是要学会思考,如果你不去思考看什么都没用。 至于塞莉那还是别多想了,提恩是没兴趣了,现在伦敦媒体人的本质是谎言,他们所说的一切,都不值得去相信,也没必要去相信。 —— 日影商会,本部 上午八时,队长办公室。 队长办公室内,七号正在和队长商量一部分应对的对策。 主要核心就是在打击暴徒,扼制犯罪上,这本来是没什么好商量的,但是他们目前的处境,可不允许他们明着出手,虽然七号是很想说,治安队管白天,他们管晚上这种漂亮话,可显然,即便他们两伙人合体了,也依旧没有办法控制好整个伦敦。 这种情况下,自然需要一点点的策略,以及周密的计划部署。 只是还没等七号和队长具体的谈起这方面的东西,三号那人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七号,队长——那位大人去了bbc。” “bbc?去就去吧,我们还是别和那个小丫头扯上关系,那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事。” 这是七号发自内心的想法,尤其是在昨天的接触过后,他已经完全不想和这个大小姐有任何关联,并不是印象急速下降那种,而是七号感觉到如果和这个小丫头走太近,会非常的危险,那个人身上危险的气息,已经能够让人感到恐惧了。 也不是说塞莉蠢又或者什么的,也不是说这个人可怕什么的,只是七号单纯的感觉到了危险,要是普通人要是没事做跟着她,怕不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七号虽然不想了解,却被职务所限,必须要关注下那位大小姐的安全,上头可是特别的关照了的,必须要保证这个小鬼的安全,此时的他指了下地图上bbc所在的区域。 第四百一十章 巴顿家 “好吧,七号,队长,我们下面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等,大家都知道拉格纳不会轻易认罪,他会谈出,也能谈出一个合理的价码,在他说出一切之前,我们只能等,可这个等不代表我们没事做,我们要一边等,一边帮助治安队维持治安,主要是盯着苏格兰人,以及英格兰的年轻人。” “还有一点你们都要注意,这个威廉强的超出了人的范畴,五号、七号,你们都要注意威廉的刀,还有奇怪的雾,我在那上面吃过亏。” “队长,你再说什么呢?威廉超出了人的范畴?可他是人吧?” “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威廉很强,连我都没有办法应付,你们最好不要和他有什么正面冲突,按照我们仇杀队目前的情况来看,是没有人能够一对一的战胜他的,也许治安队那会有办法,但是我们肯定没有。” “能让队长这么说,估计也的确需要注意一下了,只是那个威廉我们看着还真没这么强大,我的视角里,他多半只是一个善于谋划的普通人。” “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吗?你们都忘了?别开这种玩笑。” 队长的话被人遗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没什么好在意,谁让这位队长,一直都是一个愤世嫉俗的形象呢?说话说的过激了,就没人会相信你了。 此时的七号,也想到有关仇杀队性质的问题。 “队长,我们之前一直是在代替苏格兰人惩戒那些英格兰人,可现在我们的背后实际是直接隶属于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那我们这个组织的性质到底是什么?还是说kgb实际上是苏格兰人的组织?” “有关这方面我也没问过,不过不难理解,kgb应该是最高权力的组织之一了,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国家安全,而无论是英格兰人还是苏格兰人,都是卡西尼亚的一份子,至于为什么我们只挂苏格兰人的名义,估计也只是为了震慑下伦敦的传统英格兰资本家。” “伦敦的传统英格兰资本家?是那群有钱人吗?” “就是他们,这群混蛋拥有大量财富,做些蠢事也可以用钱脱罪,而kgb并不想放这些人逍遥法外,那么自然就有了代替他们处理的人,而我们这群人,需要掩饰自己的身份,毕竟我们在昨天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秘密警察。他们想要利用我们去做事,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所以他们就用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挂上了苏格兰种族名义的大义,为了应付我们的问题,也为了给我们一个活动的理由。” “用种族名义吗?只是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能明白我们背后的是什么吧?” “这就未必了七号,比如说我就一直没明白,大部分人都没有七号你这么聪明的,至少我认为仇杀队九成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做事,你想想,卡西尼亚的舆论控制权,到底在谁手上呢?” “媒体?舆论不一直都控制在媒体手中吗?尤其是我们伦敦最严重,严重到了舆论可以左右市政厅的地步。” “媒体只是控制了一小部分的舆论而已,幕后真正控制舆论的是kgb,他们有权决定这些媒体说什么,怎么说。而一般人了解一件事情,基本都是通过媒体,所以只要在kgb有意的操控舆论走向的情况下,那普通人还真的没办法发觉我们的本体。” “我好像能理解了,就像一般人也就只知道死神,他们不知道死神的全名是什么,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普通人也不需要了解这么多。” 七号收起了地图,他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让队长分配一下仇杀队的成员,去各个区域执行任务而已。 他并没有打算接过队长的职位和职责,真要让他去做这些琐事,他也不愿意的,最重要的是七号并不了解整个仇杀队的成员,所以简单的说了下布防情况,以及整体的策略后,让了解仇杀队的队长去做布防是最明智的选择。 至于之后去哪里,他现在想的也算是比较简单的,无非就是和大量不怕死,甚至可能为了一手新闻而拼命的记者一样,去市政厅门口堵着,然后听听市政厅那的人怎么说。 只是出了门的七号看着外面的样子,还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白色的雾气已经溢满了街道,焦臭味更是扑面而来,这种情况要是继续恶化下去,多半出门都要带防毒面具了。 那群混蛋还真的喜欢烧东西和砸东西呢,大概这也算是返祖现象了吧? 好在这个雾气不算浓,周围十来米还是能看清的,出来的七号是第一时间找到了门口等着的三号和汽车人。 “哦——你们两个都还好吧?” “嘟嘟嘟——” “汽车人你没问题就好。” 相比汽车人,另一边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的五号,她的状态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奇怪。 这人躺在车上辗转反复了好一会,才回应了七号的问题。 “我还好,就是被呛得不好受,我说七号,我能回去睡会吗?” “不行!外面这么吵你还能睡得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别睡了,你也不想被烧死在床上吧?醒醒!” 七号是按着五号的肩膀,强行把她扶正。 也在此时,三号手上拿着两瓶酒,还有一篮子的吃的,走出了日影商会。 这两人,一个只想着吃,另一个只想着睡,他们要做为人,那还真的是不合格的一类,好在有仇杀队这样的组织,勉勉强强照顾他们一下。 三号放下酒,就皱起了眉头不断的挥手试图驱散蔓延过来的浓雾。 “咳咳咳——这外面怎么这死样了?他们到底再烧什么?” “看见什么烧什么呗,反正可燃物那东西,威廉那边肯定替他们这群返祖的人,准备了很多很多,不过放心,他们不会烧什么剧毒物的,他们自己也在伦敦,没理由给我们陪葬的,他们也没勇气自杀的。” “我还真希望他们把自己烧死——七号,我们接下去去哪?” “市政厅门口蹲着,听听他们到底怎么打算审判拉格纳吧。我估计最迟明天,他们就会把拉格纳推上审判台,只不过一切都不会这么顺利吧,就和昨天那个大小姐说的一样,威廉不会让拉格纳活着的。” “七号,威廉他们还能做什么呢?还想做什么呢?把伦敦搞得这么乱,他们已经达到目的了,暴乱至少要持续半年,而这意味着伦敦至少要停产这么久,我想这对一个城镇来说,可是毁灭性的打击,不知道有多少资本家要破产,也不知道多少人会失业。” “可是恢复的会很快,如果威廉是个聪明人,他绝对会期望更大的灾难,虽然这很没有人性,但这就是他们的职责吧?作为一条畜生的职责。” “哦——还有个事情,情报部门给了我一份调查报告,好像是你之前问他们要的,就是有关诺东家族的情报和资料。” “诺东家族的?他们查出来了?在哪?资料呢?” “菜篮子里。” “你——” 七号虽然早就习惯了三号的做法,可这种情况下分不清主次,还是被气得不轻,但也没多说什么,七号可不喜欢乱发脾气,他是迅速的从菜篮子里取出了一份还带着点温度的报告书,翻阅的同时让三号开车。 “开车去市政厅,快到了的时候喊我一声。” “七号,我们真不去bbc吗?” “免了吧,我是真不想和那小鬼有什么牵连,难道说你们见到那个小鬼都不感觉危险吗?我见到她,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没想到七号你意外的胆小?那个大小姐可挺漂亮的,漂亮像是一个洋娃娃,也许五号就会喜欢抱着那种金发的洋娃娃睡觉。” “洋娃娃——三号,你怎么都用上西昂的方言了,那位大小姐是漂亮,但也还没到被人喜欢到抱着睡觉,何况我和七号的感觉差不多,树木给我的反馈,也都说这位大小姐很危险,虽然我们本人感觉不到哪里有异常,但树木这么说肯定没有错。” 五号的感知算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和准确,只是他们两个的想法,依旧没有得到三号的认同,这个人的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弹了下身边的酒瓶。 “喜欢酒的人,可都是我的朋友,何况比起那位大小姐,她身边的护卫,不是更可怕吗?那个人连看自己主子的眼神,都不像是在看人,其他人对他而言,恐怕真的就是杂草,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什么都能做得出。” “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小哥吗?他给人的感觉的确比较怪,但怎么也比三号你看着安全吧?人家虽然冷漠,但绝对不是酒鬼,更不会满嘴胡话。” “我又不是下议院的议员,我不是酒鬼,更不擅长编造谎话,你们真的别小看了那个小鬼,他年纪看着不大,但是给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妙,而且你们有注意到吗?那个护卫的五感其实非常的敏锐,甚至在某些方面的反应速度比我们还厉害。” 有关那个叫提恩的护卫,七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虽然七号也感觉到了这个护卫有那么点的异常,但接触了也好两次了,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比较冷漠的人吧,没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人,也不会是一个太危险的人。 因为这孩子看着就只有十六七岁,这个年龄段的人,再危险又能怎么样呢? 七号对三号的话,可以说是完全不认同的。 “先不提提恩这个人其他方面的问题,就说敏锐程度,那绝对不是靠训练就能练出来的,这不是天赋的问题,而是才能上限的问题,至少这不是人的身体能够做到的,要是真做到了,那我们还真得思考下其他方面的可能性了吧?” “也无所谓,反正那个小鬼再怎么样,也终究只是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不过最好你们还是注意下他,我是觉得他比那个大小姐可要危险的多。” “行吧,能让三号你这么说,估计这个提恩也是真的有点本事。” 七号虽然不想去注意这个名字叫提恩的小孩,但是能让三号这么说,还真的挺少见的,三号这个人平时看着做事非常马虎,可他的直觉却一直非常准。 可是这么想想,似乎那大小姐边上的人,就没安全的,一个个都是非常危险的人物。 唉——还是别想这些没意义的了,好好翻资料吧。 可就在七号翻开资料的第一面,就看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 诺东家族是巴顿家族的旁系。 —— 巴顿家的旁系?巴顿家族可是出了名的大贵族家系,他们家族可是从卡西尼亚建国以来,最为重要的贵族派系,即便是现在,巴顿家依旧控制着超过半数的卡西尼亚军队,并且他们家族也是出了名的擅长用兵作战。 比较有名的,就是十多年前的北爱尔兰平叛的军事行动。 那次就是巴顿家的小乔治·巴顿临危受命,带领北方集团军反败为胜,并且彻底的清除了北爱尔兰方面的所有叛军,而这个诺东家,竟然是巴顿家的旁系? 巴顿家可是拥有上议院席位的大贵族,他们竟然会对自己家的旁系不闻不问?这怎么可能!诺东家即便做错了非常大的事,也不可能会连累整个家族的,他们的背后可是巴顿家,现在整个卡西尼亚,不可能有比巴顿家更庞大的贵族势力了。 这还是七号第一次对仇杀队的情报产生了怀疑,而接着往下看,他甚至感觉这份资料是乱编的了。 上面竟然写着,诺东家族是北爱尔兰平叛战争中的首要功臣。 爱尔兰平叛战争中期,由于地方将领指挥不力,北方集团军连战连败,北方集团军属下六个集团军,第五到第十一集团军,几乎都被赶出了爱尔兰,其中第五,第九集团军的情况最为恶劣。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壶油 第九集团军本来应该是驻守都柏林的,可是在北爱叛军的攻势下,一路败退到了戈里城区,当时的第九集团军,每天的任务就是后撤和败退,迎敌?不存在的,要不是听说爱尔兰人极度仇视英格兰人,他们早就集体投降了。 眼见战争到了失败的边缘,原北方集团军司令于389年三月被撤职,由巴顿将军接任,可是在交接期间,北爱尔兰的反叛军,发动了疯狂的攻势,同年四月,当时作为先锋来接任第九集团军指挥权的诺东家家主,不幸被叛军伏击战死。 失去了指挥官的第九集团军本应该陷入混乱,防线更应该不堪一击,可却没有想到诺东家主的儿子克尔瑞·诺东,抬着父亲的棺椁上了前线,以此表明和防线共存亡。 哀兵必胜的情况下,克尔瑞带领第九集团军一举攻入了克莱尔城,并以此成为据点,一直坚守到了巴顿将军完成了北方集团军的军权交接。 此后,得到了巴顿将军援助的克尔瑞带领第九集团军,正式开始了全面反攻,他的第九集团军以及第五集团军,和第十一集团军在北爱尔兰平叛战争中,一直充当的是先锋的角色,并且还是那种战必胜的先锋。 可以说除了少数特殊的伏击战,以及特殊情况外,第九集团军几乎没有吃过败仗,而第九集团军的指挥官,虽然不符合当时的升任制度,但因为其作战有功,并且个人能力优秀,从战前到战后,一直第九集团军司令的位置,都由克尔瑞·诺东担任,但他本人并没有被授予将军衔。 克尔瑞·诺东,一个在战争中表现极其优秀的军官,却在战争期间,以及战争结束后,少有提及,虽然爱丁堡在392年十月,也就是平叛战争结束后的三个月后,给予了一定的封赏,但最后克尔瑞不明原因的拒绝了,随后带着家人前往了伦敦。 没错,这个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克尔瑞,就是克罗蒂的父亲,可他却在393年的4月,就这么在伦敦不明原因的消失了,至今都没有找到其下落。 皱着眉头的七号敲了敲薄薄的纸张,没想到克罗蒂的出身,并不只是简单的下层贵族,可是有巴顿家族这样的靠山,为什么诺东家族要远离爱丁堡呢?立下了这么大功劳,他们也该得到封赏,克尔瑞连自己的父亲和儿子都在平叛战争中战死了,他们一族不可能不得到重用,就算没有重用,也应该得到丰厚的报酬才对。 想不太明白的七号,选择继续翻开下一面。 而后的内容,竟然是有关拉格纳的,大概是情报人员也发现了这两者之间的异常?所以特意一起发过来的? 上面的内容相比之前的,是更加让人感觉奇怪的东西。 拉格纳竟然是和克尔瑞并肩作战的战友?两人在战后都没有受到提拔和重用,都辞任之后离开了爱丁堡,并且两人都是来伦敦做了公务员?虽然两人不是同一时间段到的,但是两人的经历可真够相似的,并且这份资料上,也有说这两人是互相认识的,两个人分别负责指挥第五和第九集团军。 都是立下了赫赫战功,最后黯然离场的,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犯了什么错,拉格纳是390年到伦敦,而克尔瑞是392年,也就是在一年后,诺东家族一家三口人,离奇消失,而拉格纳是至今都好好活着的。 不过,这上面也提到了一点,那就是诺东家是巴顿的旁系,而拉格纳显然是和爱丁堡的另外一个大家族布什家的关系更好,该不是诺东家和拉格纳卷入了这两伙人的权力斗争中吧?最后是布什家赢了? 只不过真要这样的话,巴顿家应该也没输才对,这两个大家族至今仍是卡西尼亚的大贵族派系——可如果不是被卷入了奇怪的争斗,这个诺东家到底是怎么没的?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的七号无奈的挠了下头,把文件丢到了一边。 看来这个拉格纳,以及诺东家族,并没想有想的那么简单,而那个爱德华,也没有想的那么聪明,至于他们仇杀队,更没有想的那么自由,啊——这个世界真是复杂啊,明明真相一点点的浮出水面,可是为什么能看到的东西,能够想到的,越来越少呢? 整件事情并没有随着真相一点点展露,而显得越来越明显,现在的七号甚至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不知道谁会在冒出来了。 正常的情况下来说,大家都是知道了结局的情况下,看过程,可是现在他们别说结局了,就是连下一步会怎么样都不知道了。 唯一比较想当然的,大概就是那个大小姐,和想象一样,很麻烦。 贵族都这样,麻烦的不得了,当然,不是贵族的威廉,也很麻烦就是了。 —— 翻了一整圈,反正提恩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他其实也就只找了前十分钟,后面基本就是再翻报纸了。 看了这么多下来,提恩的第一感觉,就是说卡西尼亚的媒体水平不知道比西菲尼要高多少,撇开报道的真实性,就说他们报道的写法,以及主编的功底,可都是相当的优秀。 要知道,在西菲尼做媒体的门槛,不知道要比卡西尼亚的门槛高多少,可是这种高门槛下,水平反而不如他们低门槛的? 费解到也说不上吧,写文章这种特殊的工作,履历和出身往往只是一张废纸,重要的是能力,这行当还真就是纯靠能力吃饭的,也许媒体行业门槛低不是一个坏事?当然,这个不是坏事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强有力的市场监管,不然所有的媒体行业都学,那这个世界可就没救了,各方各面都没救了。 另一边的塞莉显然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内容,她翻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cbs的报刊上。 “看来这家cbs,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正直,尤其是这个主编佩利,先不说他写的怎么样,就光他愿意主动前往战区,冒着巨大风险采访北爱尔兰平民,为这些战争受害者发声,都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至少比绝大部分居高临下谴责北爱尔兰平民的媒体,要好太多了,不得不承认,这个佩利身为媒体人,至少还保留了一点点的良心。” “大小姐是指的这份报刊吗?390年的十二月号,只是大小姐估计要失望了,这并不是战时报道,也不是英勇的佩利主动前往战区的,这只不过是佩利受命前往当时第五集团军控制的卡洛城,结果等他到的时候,第五集团军已经快下海了。” “他到了的时候,第五集团军已经要下海了?那他到底是怎么到的?” “听起来很不思议,但是这个佩利,真的就是靠着卡西尼亚的通行证,一路到了卡洛城,那群叛军也没拿他怎么样,看了就放过他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叛军怎么想的,也许他们也没搞清楚为什么一个记者能够大摇大摆的拿着敌对方的证件,要求审核进城吧。也就是这种阴差阳错的情况下,佩利他正常的通关了而已。” “还有这种事?你不是在玩笑吧,弗兰科。你说佩利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混进去了?” “不光如此,佩利第一时间还没发现,等他进了城,还光明正大的到处找第五集团军的驻扎处,然后他就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敌营,听着很可笑,也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现实——某种意义上,他是自己去的,但绝对算不上自愿前往的。” 弗兰科叹了口气,拍了下这份报刊。 “他发现之后么,想出来也出不去,就这么被滞留在了卡洛城区,好在那个时候的叛军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没有刻意的针对他,也没限制他,估计他也是闲着没事,就这么采访起了民众,反叛军那也有意思,他们得知了有记者在采访中受害的民众,还特意派人送来佩利所需的纸笔。” “看来这个佩利还真的没什么危险性?交战区都能这样把敌方的记者放进来?还是说这个佩利的名声比我们想的要大?” “当时的佩利根本没人知道吧,即便是现在他也不出名,根据我们的调查,cbs报刊的阅读量也就那么一点点,绝对算不上出名,何况按照我了解到的情况,佩利是390年的五月到的卡洛城,一直到八月才离开,正常采访可不需要这么多时间。” “大概他的经历没他说的那么传奇?也有可能是他半路被叛军给绑了,当成俘虏抓回卡洛城的?后来随着叛军败退,他也就这么得救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虽然他本人否认被囚禁,毕竟人都是要脸的,估计被限制行动什么的再所难免,所以也许这个佩利,他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厉害和传奇,但是这篇报道的真实性,我还是会给予其肯定的,至少他做到了一个记者该做的,把真相趁现在世人的面前。” “这份真实性,以及职业道德,从他主编的报刊上也能看出来,不愧是敢揭露虐囚门的主编,至少品行还过的去,不会借题发挥,也不会胡编乱造,我觉得他应该算是这种无秩序环境下,唯一的良心了吧?” “大小姐真的认为佩利公布虐囚门,是正义心使然吗?如果我是佩利,我绝对不会公布,我能够看见这篇报道公布会会引起多么巨大的风浪,如果这不好好控制的话,有可能会衍生出一股疯狂的浪潮。” “比如说现在的伦敦吗?疯狂是在蔓延,灾难和伤害不断的发生,可是弗兰科,这不意味着虐囚门不应该公布出来,不是吗?真相永远不会见不得人,只要能够挺过这次浪潮,未来的卡西尼亚会更强大。” “可是大小姐,虐囚门是真相没有错,但大小姐也看到了吧,以威廉为首的间谍集团,他们心怀鬼胎的在等着我们公开。我们是应该公布真相,但绝对不应该在被敌对势力控制的情况下公开,至少要在我们能够掌控一切的情况下,慢慢的公开一切,而不是这样爆发式的传播,这影响也太大了,也太糟糕了。” “这一切虽然都是威廉策划的,可这不能说明真相是错的,更不能说公开的手段有问题,这一切都是之前犯下的错误,而错误一定有代价,这一点是绝对的,所以我们真正该反思的不是怎么控制和怎么更平稳的公布,而是应该反思错误,只有错误不再发生,才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这两人的意见果然完全不同吗?这几天来,和塞莉意见冲突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无论是那个阿希,又或者爱德华,还有那个罗伯特,包括现在的弗兰科,似乎卡西尼亚所有人的意见,都和塞莉有根本上的不同。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提恩不是指的行事风格,而是指的想法。 塞莉有的时候想法是比较激进,做事的方法也的确不懂得折中,她基本就是那种,下了命令,一定要达成目的的类型,而这种风格的人,注定不可能让大部分人理解她。 她在西菲尼到还好,有大量的幕僚来协助她,用比较平缓的方式去达成目的,可到了卡西尼亚,她从绝对的决策者,变成了一个要和他人交流的——也就是要和别人好好说话,不是让他们理解你,而是你去理解他们的这个状态转变。 显然塞莉是还没有适应好这种变化,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人人和她意见相反的情况,可这种情况,这种行事风格是坏事吧?还真未必,就拿伦敦的情况来说,在提恩看来,伦敦想要真正意义上的恢复发展,那还真的需要塞莉这种狠角色。 不光如此,按照之前塞莉和爱德华所提出的几个比较重要的意见,比如说开设官媒,以及管理伦敦的媒体行业等,都可以有效的扼制现在的事态,甚至有可能把这些现在发生的灾厄扼杀在摇篮里。 第四百一十二章 蓝白旗 需要注意的是,塞莉并不反对公布真相,她想要控制和扼杀的只是灾厄,不是真相,真相多半还是会和塞莉说的一样,好好的公布出来。 塞莉看了一下近期cbs报刊的署名,特别的指了一下佩利的名字。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见见这个起草了虐囚门事件报道的主编,更想问问他,看着现在混乱的伦敦,到底有什么想法,是开心呢,还是伤感呢,亦或者后悔呢?” “大小姐,这一点我估计我可以代替佩利回答,他也许会说“我不在乎,因为真相就是真相。”我相信他绝对会说这样的话,他是一个纯粹的媒体人,不会在乎自己有多少存款,也不会在乎自己能赚多少,他和我完全不一样。” “他能有这么正直吗?他都五十多岁了吧?这个年纪的脾气还这么刚硬,这可活不长呢,不,应该说他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这里可是卡西尼亚,你说他脾气大,没权没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好好做条听话的狗不好吗?” “大部分人都说,年纪越大,越会为了一壶油折腰,真的是这样吗?佩利这个年纪的人,还能吃多少油呢?他又有什么必要,吃那么一壶不知道吃不吃得完的油呢?佩利他就是那种,越老骨头越硬的狠角色,他也不缺吃的,虽然cbs的阅读量并不高,但是公信力极高,如果遇到什么灾害和困难,我想大部分民众都会用cbs上教的方法,而不是上所说的。” “这一点我倒也能看出来,大概弗兰科会长不知道,cbs前天传出要退出bbc时,那可真是闹得满城风雨,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cbs的影响力,远远超出我们的想想,而威廉更是发觉了这一点,并且加以利用的人。” 此时的塞莉再一次点了点佩利的名字。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正直和刚正的一个人,真的不明白自己是在被利用吗?他应该知道这么做是错的,采取这种方式是错的,真相不应该是用来挑起仇恨的,更不是用来制造混乱的,还是说这个佩利,也是间谍之一呢?” “大小姐,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我想卡西尼亚,尤其是伦敦,我们的周围没有这么多的间谍,更没有这么多的人渣和混蛋。” “有意思,不知道弗兰科你之后打算去哪里呢?bbc已经不安全了,不是吗?你也该找地方避难去了吧?” “我大概会去见一下佩利主编吧,我也想问问他,做这些的是为了什么,也想问问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如果说我们媒体人没有办法把民众带离疯狂,那我们估计就真的错了吧,那既然是错误,我想总要有人承担责任的。” “是啊,总要有人负责任的,这么大的事,没人出来背锅,显然也不可能,但目前来看,锅最大的应该就是这个爱德华了吧?他的责任一定是最大的,但是最惨的一定是写这篇报道的,至少kgb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责任吗?如果佩利会考虑这一点的话,他大概就不会坚持自己的正义了,但我就想要确认下,我们媒体们最终会走向的末路,到底是迎来毁灭,还是迎来新生。我想从佩利那,我能见证这一切。”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那么祝你好运,弗兰科。” “我也祝大小姐能够在市政厅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 两人就这么告别了,随后塞莉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地下室。 可到了外面,众人却被天空中出现的异景,给吓到了。 真的是吓到了,现在绝对还没到中午的十一点,可此时的伦敦已经迎来了夜幕,天空之中巨大的星星闪耀着,而星光所向之处,就是伦敦的市政厅。 如果说这是魔法的话——提恩并没有感觉到魔法的触感,这也就是说,即便眼前的东西是魔法,估计也没多大效果。 “看来那个威廉,还真的是想要改天换日了。” “塞莉,那玩意真的是魔法吗?” “我看起来不是魔法,可是触感又不像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怪物,谁知道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呢?也许只是一个看着不错的摆设?” “大小姐,这对我们来说是摆设,但是对卡西尼亚人来说,恐怕没这么简单,威廉——应该是威廉弄出来的吧,这东西,他刻意弄出来两次,绝对是有什么特殊的意图,也许这个威廉,比我们想的要麻烦的多。” 这是公主看着头上的星星,念叨的话。 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后知后觉呢,还是反应比较慢,这种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她到现在才看明白?这些魔法使也许没有想象中的聪明。 只是上了马车,提恩还特意提了一下跟着这两魔法使的学生。 “塞莉,她们两个是不是回去比较好?市政厅那应该挺混乱的。” “我可没打算去市政厅,我们要去的是治安总队,那边才是审讯的地方,去市政厅干嘛?看他们怎么慌乱吗?这两学生,放他们会白金汉宫我反倒不放心,你看看我们六个,四个都是有自保能力的,这样照顾两个孩子不是更方便吗?全丢给还没恢复的德维尔,反而是个麻烦事,她还要照顾库洛维呢。” “也是,那我们这就去治安总队吧。” 至于那两个学生怎么样,提恩是真的不在意,只是真要他带着这两人,他还是想说免了吧,不过好在照顾这两学生的都是魔法使,跟在这两人身边,姑且还算安全吧。 —— 治安总队。 听着审讯室里的声音,爱德华有些头疼。 审讯——这已经算不上审讯了,这就是一场谈判,让他供出虐囚门一切的谈判。 而这谈判无论结果怎么样,司法都一定是输家,因为他们所在做的,已经算不上是维持正义和法治了。 如果说和罪证确凿的罪犯谈判,也是一种正义的话,那这个世界的正义,早就已经死了。 没人会对这种显然异常的东西习以为常的,尤其是爱德华这样一直反对司法交易的人。 “罗伯特,你说我们卡西尼亚,为什么会允许司法交易呢?” “市长大人,这是一场双赢的交易,检察官、法官可以用最少的司法资源处理更多的刑事案件,从而提高办案效率,同时罪犯也得到了罪行减轻了的刑事制裁,双方都有利,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认罪还要讨价还价吗?我们有这么多证据,我们绝对能够将他定罪,而现在我们只能和他这么谈判吗?唉——我们卡西尼亚到底是怎么了?落后也要有个限度。” “市长大人,这并不是坏事,我们想要一个罪犯完全的坦白,那就必须要给他一定的好处,如果这点好处都不给,天知道他们会隐瞒多少。那些没有司法交易的国家,也有污点证人的说法,他们可以通过坦白,来换取罪行的减轻,只不过是做法和说法不同而已,还是说市长大人认为司法交易这种方式,没有污点证人来的好听?” “好吧,都一样的,只是这个拉格纳显然比一般的罪犯更聪明,检察官那估计不好应付吧?我真希望能早点结束这一切。” 爱德华正在思考着接下去要做什么的时候,身后的治安官们,他们的动静可有点大了。 转过头去,却发现所有的治安官一个个都盯着窗外。 “怎么了——外面有什么?一个个凑那么近的。” 可等他走到窗户边,着实也感觉到了不可思议啊。 他抬起手指了下闪耀着的星星,问起了身边的罗伯特。 “现在晚上了吗?不可能啊,刚才还有人问我们中午吃什么的。” “恐怕这一切都是魔法,市长大人不用惊慌,如果说魔法制造的黑夜覆盖了整个伦敦,我想这个魔法对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危害,也不可能有危害。” “也是,要是说有什么魔法使能用这大范围的魔法,估计我们的世界早就崩坏了。你们去个人把艾琳娜找来,我估计威廉要有所动作了,你们都给我提起精神来!” 爱德华现在能做的大概也只有下达这样毫无意义的命令了。 罗伯特知道现在的伦敦是陷入了混乱,但要说比伦敦更混乱的,大概就是爱德华这个人的精神状态了。 没人知道现在的爱德华到底在想什么,但无论是谁,都看得出爱德华和往日有着巨大的差别,现在的爱德华就像是一个无助的老人一样。 这并不是说爱德华畏惧了,而是现在的爱德华,似乎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他看着更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心理创伤,所以才想着不断的回避。 随着爱德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艾琳娜也推门走了进来。 “市长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威廉在哪?” “十分钟前我接到信息说威廉还在家里没有出来。” “还在家里吗?那就好,你们多注意,不要让这个威廉有什么异动。” “明白了,市长大人。” “威廉!威廉在外面!市长大人!威廉就在外面。” “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治安总队!他怎么进来的!” 爱德华冲到了窗户边,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楼下,那是被三四十号人簇拥着,高高举起了蓝白旗帜的威廉。 罗伯特看着眼前愣住的市长,第一次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只是一切都还在预料之中,反正再怎么恶化,也就这样了。 —— 治安总队外的人,远比想象中的要多。 这显然是塞莉最不喜欢的几个环境之一了,她可不是一般的讨厌人多的地方。 “我们还要走那边吗?我看他们是不会主动让出道路的,看来我们要准备好,用自己的实力挤进去。” “这还是免了吧,我最讨厌的就是往人堆里挤,尤其是平民堆里,这个时代下的平民,一个个都能一年洗一次澡的,我是真受不了那股馊味,所以提恩,除了正门之外,应该还有其他地方可以进去吧?” “肯定是有的,只是我想时间上,有可能不允许我们走进去了,不如我们就坐墙上看看?塞莉你看那还挺宽敞的,” “墙上?怎么会时间不够?你听到什么了。” “塞莉你仔细听,听到了什么?” “——” “欢呼声?里面什么情况,怎么还会有欢呼声?” 这话自然不可能是塞莉那个反应比较迟钝的人能听到的,听到的是另一边的莎夏,她在提恩的提醒下,听到了治安总队里的声音。 其他人看样子是都放弃了,提恩也就和众人讲起了里面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看来你们多半都听不到了,我是估计最不受欢迎的威廉,已经到了总队里面了,而外面的人墙,多半就是他用来阻断群众围观的。” “那看来走正门还挺危险的,那么提恩指条路吧,但是你可别指望我和你一样能翻墙,我可没这本事,剩下的人也都没。” “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平地翻那么高的墙,可是我们不是能找工具吗?你看那边的店里就有个梯子,这不就是专门为我们提供的吗?” “店里的梯子?那不是家花店吗?” 顺着提恩所指的方向,塞莉总算看见了他们要用的东西。 借?应该算是吧,虽然店里没人,但是提恩用完了这梯子还是会好好的还回去的。 —— 里面的情况,怎么说呢,比想象中的要好吧。 反正爬到墙上的塞莉也就干脆的坐了下来,他们这个位置是可以清晰的看到治安总队里面的情况,也没什么不安全的,两米多点的墙,只要不是脑袋着地,一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塞莉这样脆弱的体质,也许会断上两根骨头。 想要摔下去也没那么容易,这墙也比提恩想的要厚实,只是这墙还没任何的防护措施,甚至连铁丝网都没有的,这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吧?一般情况下,也没人会去翻治安总队的墙就是了,翻进去干嘛呢?自寻死路吗? 第四百一十三章 钢铁之躯 还是好好看看前面威廉给大家带来的表演吧,那么大阵仗,且跟着威廉的人,动作整齐,口号一致,天知道他们排练了多久。 坐下后的塞莉是立刻就注意到了威廉高举的旗帜。 “那威廉手上的蓝白旗,在卡西尼亚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提恩是肯定不清楚的,准确的说,在场的除了莎夏之外,应该是没有人知道这旗帜代表的意义,要是她不知道,估计也就没办法了,好在这个莎夏还是知道。 不管怎么说也是秘书长的女儿,有些东西,即便她不想,也依旧会接触到。 她是立刻就回答了塞莉。 “大小姐,那是苏格兰过去的国旗,虽然现在也允许存在,但却是一个基本用不到的旗帜,苏格兰人自己都不用,威廉举起这个,我也不太明白他的想法,按照我的预期,现在他周围的英格兰人,应该远多于苏格兰人——按照我父亲的预期,苏格兰人反而是不响应他的人,现在他依旧用苏格兰作为自己的宣传工具,似乎也不太合适了。” “罗伯特秘书长早就预料到了会变成这样吗?也正常,人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至于你说的合不合适——我也觉得的不太合适,现在还举着苏格兰的区旗,这到底是想否认英格兰呢,还是认同呢?我是想不明白了,还是好好看看这个威廉到底想要做什么吧,我可不认为他跑到治安总队,就是为了挥舞下旗帜,喊一下口号。” 威廉那的想法,提恩也不太明白,反正那人每次挥动,周围的人都会跟着一起发出高昂的喊声,喊得内容也基本就是在惊吓拉格纳。 难道说这个威廉他并不打算和治安队有什么冲突,而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逼迫拉格纳认罪?真要这样,也许这个威廉还没想的那么坏?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吗? 就在提恩这么想的时候,塞莉拍了一下站着的提恩,她坐着,自然不可能拍到身体,她拍的是腿。 “提恩,你知道什么样的对手最可怕吗?” “不要命的对手,应该是最可怕的吧?” “不,最可怕的就是像威廉这样的,是无法理解的敌人最终可怕,我们跟着威廉跑了这么久了,你认为这个威廉,他想要得到什么?我是想不明白,也理解不了,他所做的所有事,在我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的,可他就是这么做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连到塞莉都对威廉的行为和动机产生了疑惑,这可不是一个好事,这还是第一次出现了他们理解不了的人。 威廉恐怕已经超出了聪明人的范畴,变成了一个拥有怪物思维的人了,而人是不可能理解怪物的,也没有人会喜欢怪物的,只是他们必须要看这个怪物的表演,好在这表演并不是怪物的独角戏,从楼上跑下来的一群治安官,将威廉他们这群人给围了起来。 塞莉看到那场景,尴尬的笑了两声后,挥起了手。 “治安队总算有反应了吗?来来,你们说要是这两方打起来,谁赢谁输?” “塞莉,虽然威廉看着并不强,但是这个人之前也在我们面前展现过能力了,他多半会用非常奇怪的魔法,我看治安队可没有能力应对这种魔法。” “行,你看好威廉,那你们呢?你们更看好谁?又或者说更支持谁?” “威廉不可能没有准备就来这里吧?” “他的魔法非常奇怪。” “——” “——” 一圈问下来,都是更看好威廉的,这也没办法,在场的基本都见过威廉的魔法——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得上魔法,反正威廉远比看着的要厉害。 如果涉及到魔法这种东西,那绝对不是现在的治安官能够应付的,多半就是那种一触即溃的情况,并不适合悲观和低估治安队,而是这些治安官,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人想要和怪物对抗,那必须要跨越时代的武力作为支撑。 提恩现在看不见伦敦的治安官有什么跨越时代的武力,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信念而已,这个世界可不是靠信念就能够战胜一切的,物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大于精神的。 只是等到众人都说完,塞莉却说出了和众人相反的预期。 “我更看好伦敦的治安队呢,尤其是那个治安总队的队长——艾琳娜,她也许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和无能,伦敦可是卡西尼亚的第二大经济重镇,同时也是结束战争最晚的国家之一,他们在这方面可绝对是有所准备的。” 塞莉的话刚说完,艾琳娜手上的鞭子指向了正中央的威廉。 呵斥?反正声音是很不好听的,可她也是和威廉保持了一大段距离并没有靠近。 “立刻停止你们的非法集会!全部抱头蹲下!” “好大的官威啊,总队长!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严惩罪犯!来做你们做不到的事!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保护这个罪犯!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给这个罪犯脱罪!告诉我,你们到底要侮辱我们民众到什么地步才愿意给我们根骨头?” “这可不是我的事,想要骨头就去找主人,我不喜欢养狗,也不会养你这种杂犬,至于你们要罪状?你们想要知道的话,可以等法庭开庭了,一起去旁听,法律会有公正的判决,而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听听!说的多好听!可谁不知道检察官正在你们治安总队做司法交易!他是个人渣!除了死,他别无选择!我说的没错吧!卡西尼亚的人民啊!我们将不再饱受欺压!不再被肆意操控!我们!应该决定自己的未来!” 威廉高高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旗帜。 “来!高声的喊出我们的诉求!高声的让那个人渣知道自己的结局!” “死刑!” “死刑!” “死刑!” 死刑的呼声,恐怕连到审讯室里的拉格纳都能听见。 艾琳娜显然无法容忍这种挑衅,她放下的举起的手,鞭子落地了。 “既然你们不肯配合,那么我们就别怪我们动用强制措施了!治安官们!抓捕他们!” 随着治安官们迈前的脚步,威廉将手中蓝白的旗帜指向了艾琳娜。 天空之中星芒闪烁,银色的光芒连接了天空与旗帜。 转瞬即逝光芒闪耀之后,蓝白色的旗帜瞬间变成了天空的颜色。 漆黑,却又有星光闪耀。 —— “星光闪烁于空!战车将坠入大地!腐坏的钢铁,将在星光之下得到净化!丑恶怪物们的爪牙们,迈前一步就是你们的死期!” —— 这是在公主那听到的,被改动过后的苏格兰传说,这大概是威廉想要威慑?可惜的是,这番话没有任何效果。 看着毫不犹豫前进的治安官们,威廉挥动了手中的星芒旗。 漂亮的银色光芒在汇聚,那是众人眼中能够撕毁一切的力量,那是人绝对无法承受的,神明所降下的制裁之力。 威廉看着逼近的治安官,念出了最后的话语。 —— “祈祷吧!渴求吧!这就是你们永远无法理解的力量,吾乃第七贤者!星罗星与战车的化身——威廉·华莱士!” —— 天空之中的七星闪耀,随着旗帜触地,那是从天空之中落地的雷霆一击,是绝对不可能抵挡和反抗的绝对力量。 也许,那就是神明的样子吧。 就是保持了至少三十米距离的提恩,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可怕。 “这是朝着艾琳娜去的,这该不会连灰都不剩下了吧,真要这样,市政厅就真的没了,塞莉,我们要准备离开了。” 现在的情况,什么都不剩下才是正常的,见识到了威廉力量的他,自然是选择带着塞莉离开这地方,不是说不能对抗,而是这种对抗没有任何必要。 只是塞莉立刻拉住了打算撤离的提恩,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把折扇。 “提恩,仔细看看,仔细想想。” “没什么好看的,不可能有人能够在那种元素冲击下活着!” “那不单单只是元素冲击,那是超出了当代魔法理解的神代产物,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了,这个威廉果然是和神代产物扯上了关系。” “塞莉,别说这些了,我们该走了!” “所以说,我让你好好看看。” 塞莉指向了艾琳娜的位置,而此时的提恩,注意察觉到了那地方的异常。 银色的光芒覆盖了那片区域后,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完全消失,而是——覆盖了?怎么可能覆盖?这——这好像是元素的构架在被破坏?这怎么可能! 此时的塞莉打开了自己的扇子。 “伦敦,卡西尼亚的第二大经济重镇,过去的英格兰的首都,可以说是整个卡西尼亚经济实力最强的区域,普通人对伦敦的了解也就只局限于此了,可是你们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比如说卡西尼亚的称呼,一个外道之国的称呼——没错,伦敦才是外道之国这个名号的发源地,伦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外道。” “...” “大概没有人知道,他们早在瑞罗菲尼之前,就建立了魔法国家这个特殊概念,也没有人知道,卡西尼亚的魔法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元素魔法——甚至很多魔法使都不知道瑞罗菲尼魔法协会的旧称就是大本钟,而这个称呼是来源于卡西尼亚的伦敦。” “...” “你们也肯定都不知道,治安总队的前身就是卡西尼亚大本钟魔法协会,我可以说治安总队的历史,远超过瑞罗菲尼的魔法协会,治安总队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名门,而这个名门历代都是只让拥有绝对魔法才能的人,成为他们的总队长,可以说,他们的总队长,才是整个治安队最强的王牌。” 银色的光芒一点点被剥离着。 那美丽的星辰之光慢慢的被黑暗吞噬着。 —— “卡西尼亚第二大经济重镇,一个传说中人才辈出的魔法的名门,却在三年前,选择了一个没有任何魔法才能的无名女性,作为他们总队长。那人就是艾琳娜!被洛克希德·马丁称呼为钢铁之躯的女性!” —— “钢铁之躯?称呼?” 提恩本来还想问一下,这个钢铁之躯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下一秒,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为什么艾琳娜会被这么称呼。 —— 黑夜之中漆黑的钢铁盔甲吞噬了袭来的银光。 —— 即便在黑夜之中,众人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盔甲所折射出的力量。 提恩难以相信那副盔甲所展露出的样子。 “这——” “这身装备叫做f22猛禽,是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最得意的魔法产物,每套的价格惊人的同时,也是全世界公认的当代魔法的极致,可是整个卡西尼亚,能够发挥这套装备全部性能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钢铁之躯——艾琳娜。” “——” 艾琳娜举起了手上的黑色的长剑,她指向了前方的人群之中的威廉。 “看来你的星光没有办法净化我身上的腐坏钢铁。贤者?恐怕你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我们早就能够决定自己的一切了!最后一次警告!所有人抱头蹲下!” “如果,我说我拒绝呢。” —— 雷鸣般的巨响,白色的雾气散去。 —— 提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看到了被撞飞出去的威廉。 艾琳娜的速度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提恩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办法和这种状态下的艾琳娜对抗,大概一瞬间,就能分出胜负了。 不——正常人被撞这么一下,估计都成血雾了。 那个威廉也真的是有本事,他竟然被撞飞后,依旧维持住了自己的重心,没有跌倒。 “提恩,你知道为什么f22没有人能发挥其真正的性能吗?” “这速度可不是人应该有的,难道是代价太大了吗?大到无法承受?” “你说的也没错,只是这不光是速度和代价的问题,f22的启动需要大量的流动元素量,而当代没有任何一个地区能够凑出f22所需要的流动元素量,即便凑出来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承受f22所带来的反馈,你也注意到了,刚才的艾琳娜已经突破了音速。” 第四百一十四章 狡诈的知性 “音速?她的速度已经比声音还要快了?那这个威廉到底是怎么挡住的?” “谁知道呢?这个威廉也许真的比我们想的要强的多,但是,威廉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真的不该动用那么大流动元素量的招式,f22被启动的现今,即便只能维持十分钟左右的活动极限,威廉也不可能打赢艾琳娜了。” “至少我觉得自己绝对接不下第一招,多半连人带剑都被撞成血雾了,这个威廉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挣扎,这还真是了不得的事。” 提恩是看着威廉不断挥动手上的星芒旗,一次又一次挡住艾琳娜的攻击——当然这个挡住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用武器格挡,他利用了奇怪的招式,让自己周身形成了一个特殊的保护罩,艾琳娜每次的攻击,都只能在这保护罩上砍出一道缺口。 全方位的防护,也许是个不错的想法,但绝对不是一个保命的方式,周围的流动元素量早晚会被他们两人消耗干净,没有了流动元素量,威廉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投降了!别打了,我打不过你,我放弃了,这总行了吧?” 放弃了招架的威廉,立刻丢掉了手上的星芒旗,落地后的旗帜,瞬间恢复成了之前的蓝白旗帜,这倒也不是威廉想要耍什么花招,而是他的保护罩碎裂的速度,超出了众人的预期,没错,所有人都认为威廉至少还能撑个几分钟,实际上前后不过三秒,保护着威廉的东西已经碎裂了。 没有了保护的情况下,应对音速的敌人?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要投降,当然这个投降也要建立在对方绝对不会杀你的前提下,不然这就是自杀了。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知道,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那么这个艾琳娜就不会杀了你。 塞莉看到停下的艾琳娜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有的时候,治安官的身份、职责、觉悟,都会限制一个人对事态的判断。” “杀死一个已经解除武装和投降的人,正常人还真的难以做出这种选择。” “是啊,即便我是艾琳娜的上级,我也不会命令她去杀死威廉,迈出这一步,就意味着你将失去一切声誉和名誉,而他们治安官,绝对不能失去这些,但这真的不是好事。提恩,你看看天空,明明威廉已经投降了,为什么还是黑夜呢?” “——” “算了,下去看看吧,只是我想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而已。” 这么说着的塞莉,就这么跳下了两米多高的墙。 提恩着实被这个举动给吓到了,这位大小姐有的时候脑子是真的会出问题,这种高度怎么想都不是她能跳下去的,这也太高估自己的身体素质了。 好在提恩的反应快,几乎是同时和塞莉一起跳了下去,勉强在塞莉落地前,从腰部将她举起了来。 塞莉不到一米六的身高,这还真的算不上重,但这高度,也绝对够她这种基本不运动的小孩子断上几根骨头了。 此时的塞莉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 “啊——我怎么就这么跳下来了,提恩,我刚才是不是差点断几根骨头?” “至少两个骨头吧,塞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呼,看着前面的人,想的事情又多,脑子突然有点不好使了,我可是只能进行单线思维的生物,不过好在有你啊,反应够快。” 塞莉这应该也算是表扬了下提恩?提恩的感觉反正是挺奇怪的,可他也没在意,随后对着还在墙上的后面四位招了招手。 “那边的几位,你们好好的用梯子下来,这高度骨头是真的会断的,当然,魔法能够治疗的话,你们可以试试。” “提恩,我应该和你解释过不止一次了,魔法可没有办法用于治疗。” “我可没忘记呢,只是他们这些魔法师也许有些我们不会的呢。” “——” 塞莉不止一次强调过,魔法不能用于治疗,从原理上就没有办法做到,对此提恩也非常清楚,这个时候说这些,也只不过是为了把自己伪装成完全不懂魔法的样子而已。 对待这些魔法使可不能有任何的信任,能瞒多少瞒多少,能骗就骗,这是和魔法使相处的基本准则。 —— 从墙边到抓捕现场,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虽然一开始艾琳娜那边对塞莉的出现有些意外,并且第一时间打算劝塞莉离开,后者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谁也不敢拦,就这么让塞莉走到了被扣押的威廉身前。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艾琳娜的盔甲已经消散了,恢复了寻常样子的艾琳娜身上有几处皮肤显然是被灼伤了。 能够驾驭这玩意,一点点灼伤都已经是奇迹了,而且还是不影响行动的灼伤,这代价可以说是非常小了,可惜这装备不是人人都能用,就算能用提恩也绝对没有想法去尝试,他觉得自己还没必要急着去死。 拍了拍的艾琳娜的塞莉转向威廉后,指了下天,夜幕依旧,只是星辰不再闪烁。 “威廉,你故意激活f22就只是为了看一下这玩意的性能?你都没出全力,就想全身而退?这是在骗谁呢?” “哈哈哈——大小姐,不要太高看我了,我可没这么大本事打赢钢铁之躯的艾琳娜,明白了实力差距,我可不想自寻死路。” “随意你怎么说吧,反正大家都是舞台上的人偶,可以随意的被操控,从感情到记忆,威廉,不要认为你可以战胜他们,不要认为自己有能力违抗他们。” “——” “只是威廉·华莱士,这不会是你所期望的吧?现在所有的一切,应该都不是你所期望的,你到底在期望什么?” “我吗?谁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呢?也许真的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我们都只是人偶而已,我也许只是一个,想要离开舞台,成为观众的人偶。” “谁都知道你不可能这么想,只是一切都没这么快结束,你也不会说的。” “——” 还没有等威廉回应,玻璃碎裂的声音就已经从总部之中传了出来。 夜幕之中,被染上了星光的液体从治安队的三楼涌了出来。 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大量的水——试图往上楼的治安官都被冲了下来。 塞莉弯下腰触碰了下脚边的液体,迅速用手帕擦了擦手的她,随后就拦住了打算上楼的艾琳娜。 “果然没这么简单吗?艾琳娜别上去了,楼上弄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支开你,现在还是好好看着威廉吧,他才是主要的犯人。” “可是三楼是市长还有拉格纳,他们的安全——” “放心吧,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是普通的水而已,控水的魔法使并没有想要杀死他们的意思,不然我们绝对察觉不到上面发生的是什么,只不过拉格纳多半是被掳走了,让你的手下去把上面的人都给扶下来吧。” “我明白了,大小姐。” 立刻点头的艾琳娜让手下的两名治安官上楼找人去了。 “你们上去看看情况,如果市长没事的话,就把他带下来。” “明白。” 这两治安官一来一回,其实也挺快的,第一趟就把爱德华和罗伯特带了下来。 前者是昏迷了,后者吐了几口水之后就恢复了意识。 塞莉显然是嫌弃这两个掉进水里的大叔,她保持了一段距离问起了罗伯特情况。 “秘书长,袭击你们的是什么,有看清楚吗?” “是一个看起来脑子不怎么好的人,染了一头蓝发,竖起的头发里面还弄了一个爱心,我是不知道那家伙的审美到底怎么了,但我感觉他留我一命,就已经是一种仁慈了,所以即便他脑子不好,我也不去计较了。” “看来秘书长也意识到了对方并不想杀你们,这种情况也基本确定了,袭击你们的恐怕不是威廉你的同谋吧?” “大小姐,这怎么看都是我的同谋吧?我是没想到大小姐竟然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去思考,不是所有的东西,反着来都能讲通的,往往自作聪明,反而会深受其害。” 提恩对塞莉的判断,也有点理解不了她的想法,这两人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伙人,还是说威廉被那群人利用了?怎么可能呢?威廉显然是合谋,而非被利用的人。 如果真的只是利用的话,威廉绝对不会这么坦然,何况他们接触到的所有情报,现在伦敦根本不可能有人利用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威廉,要知道这个威廉不是一个蠢货,他也不是贵族,没有荣誉和信仰,这种情况下,谁能利用他呢? 只是塞莉她是真的这么想了,她将手中的扇子指向了天空。 “要我说,正常情况下,大家都会认为你是一个弃子,是为了引诱艾琳娜离开而被牺牲掉的人,可是仔细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你和拉格纳是对等的吗?还是说,你可以为了让同伙掳走拉格纳而牺牲自己?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这种利益关系绝对不平衡的情况下,你们绝对不可能是同伙。” “——” “你可是苏格兰的护国公,威廉·华莱士,是无数人心中崇拜的偶像,你怎么可能舍弃自己?你被捕意味着你塑造起来的形象会崩溃,你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大规模暴乱,会因为失去领导者,而陷入崩溃的边缘。伦敦的暴乱是人为诱导下的结果,失去了你,暴乱可就会停下了,这绝对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也绝对不会是你想要做的。” “大小姐,也许我远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何况现在我已经被捕了,可是暴乱依旧持续着,我绝对不会是什么领导者,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而已。” “那么为什么,太阳还没有出来呢?为什么夜晚还在被延续着呢?我不否认你和掳走拉格纳的人有可能认识,但我绝对不认为你们是互相信任的伙伴。” “大小姐,纯粹的利益关系,可不需要信任。” “随便你怎么说吧,虽然我认为你还有留有余力,但我绝对不认为你一时半会能够从这里离开,所以和我好好说说吧,威廉,你到底渴求是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策划这场暴乱,你又能得到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威廉,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看来他终于谈起自己最愿意谈起的东西。 也就在这时候,昏迷的爱德华也醒了过来,可是这位年近五十的市长,醒过来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慌乱而是愤怒,他推开了递来毯子的治安官。 他撕掉了因为浸水而限制自己行动的贵族服饰,**着上半身的大叔,冲到了威廉身前,拳头挥舞了出去,那力道绝对不小,也绝很疼。 可即便暴力相向了,爱德华的怒气并没有消散。 “你这个渣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哈哈哈——我真不喜欢你这样的人,生气也不能动手,何况还是打头?万一被打死了,或者打晕了,你可就没办法问话了,伟大的市长大人。” “够了!告诉我,拉格纳被带去哪里了!” “不不不,难道市长大人,不想知道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吗?” “你这——” 这个市长似乎比想象要强壮的多,手上的力道可不小,还真有可能会把人打死的。 眼见爱德华打算继续狂揍威廉,塞莉是立刻拦下了这个愤怒的大叔。 “爱德华市长,别冲动,冷静一下,现在就是把威廉打死了也没有任何好处,不如我们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吧。” “——” 爱德华看见塞莉走上来,也只能压抑了自己的怒火,一把推开了威廉。 牢牢被治安官控制的威廉可没有后退一步,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后,对着众人,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你们眼中的卡西尼亚是个什么样子的国家呢?爱德华市长、罗伯特秘书长,艾琳娜总队长,还有各位治安官,你们所期待的伦敦,到底是什么样子呢?爱德华市长,你有没有思考过,你的努力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回报?伦敦在你的手中,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第四百一十五章 小乔治巴顿 “回报?这是我的职责,至于伦敦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任何一个地区,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够改变的,是大家都认同了,才会变成这样子。” “那罗伯特秘书长,你辛辛苦苦完成了那么多工作,你期望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呢?你可曾期望过,现在的生活和伦敦的现状?你能接受现在的一切吗?” “你问我?生活没这么好改变,你不来的话,现状一定更好,只要往好的地方去,我就没有什么不接受的。” “艾琳娜总队长,你所期待的正义,你所信任的公正,真的存在这个国家吗?真的存在这个城镇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吗?” “我期待正义,却不决定正义,我信任公正,却不由我主导公正,你如果问我是否存在,那我的答案一定是,存在的。我如果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那我就不回从事这份职业的,我并不是没有选择。” “见证到了这种暴乱,你们都应该知道,你们的努力没有回报,你们的期望没有实现,你们的付出,没有任何价值。你们更应该明白,即便时代在你们的努力下变好,可愚蠢和无知的人只会成倍的增加,伦敦的暴乱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们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我想问问你们,你还愿意相信他们下去吗?” 现场的一片沉默,没有人能够反驳威廉所说的一切。 没有人能够说现在伦敦的暴乱是少数人导致的,所有的伦敦居民,都要为这次暴乱付出代价,因为自己的愚蠢和无知,混乱的国度里,没有任何人是无辜的,包括老人和孩子,包括没有参与的受害者,没有人可以推脱的了这份责任。 只是威廉并不在意这一点,他根本不会在意有多少受害者,否则也不会策划如此巨大的暴动了,他在乎的只有自己追求的景色,他所追求的世界。 他指向了另一边被治安官控制起来的平民。 “人总能活下的,依靠着所谓的你们所相信的,比如说说什么正义?命运?爱情?还有希望?终有一天你们也会和他们一样忘记这些,大家都会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为此你们能够容忍和一切,放弃一切,即便那是自己的本心,因为活下去的理由太多了,也太廉价了,而死的代价太大,也太难承受了。” “——” “可你们现在还没有放弃,而我们往往将你们还没有放弃的本性称呼为——理想,这份廉价的理想,让无数可悲的灵魂前仆后继的堕落,要说我,堕落的反而是最愉悦的,因为可以放弃思考,只要跟着大家一起笑,就能感到愉悦!他们有错吗?没有!没有人能决定一个人的活法!” “——” “你们不会认同他们的,也许你们还认为抱有理想、幻想的活着,会比那些自甘堕落者眼中的世界要更充实、更美好。错了!你们才是最惨的,就是你们这种还在苟延残喘的最为痛苦,你们保持着自己的本心活着,认为能够改变一切,可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地区,这个城镇,甚至你安眠的床,都已经腐烂生蛆。” “——” “你们不愿与之为伍,那就只能承受痛苦,我能看到你们在痛彻心扉后,紧盯着自己被玷污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握向了未被玷污的心,当现实和理想冲突,你们自己绝望的时候,你们——应该说是人,人总需要一点乐趣,而我的乐趣,就是看着你们慢慢的堕落,我的乐趣就是看着你们被自己的理想所摧毁。” 威廉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了,他指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不过是一张皮包着的烂肉,大家都肮脏到了骨子里,你也是,我也是,大家都是一样的,所有的正义,所有的高洁,所谓的真相,都只不过是堕落之前,短暂停留的一丝曙光而已,人终究会步入黑暗,也终究会选择堕落,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 威廉的意思很明确,他就是为了摧毁所有人的信念,而导演了这么一出。 可是人的意志没有这么好击溃,人的信念,也没有这么好摧毁。 爱德华换上了治安官送来的干净衣服,他对威廉的愤怒已经散去,重新冷静下来的他,看着夜幕笑了起来。 “威廉,你肯定不知道当理想和现实产生冲突的时候,人会面临的选择是什么,理想和现实不会融合,无数人的理想会被现实摧毁,而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接纳现实,可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接纳不了现实,你说他们会怎么样呢?” “人一定会接纳现实,否则他们就不存在我们人世了。” “会死,接纳不了现实的唯一结果就是死亡,不是有的人都会堕入黑暗而死,我也许就是一个吧,我是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献出一切的人。” 爱德华长叹了一口气,拾起了地上代表了苏格兰的蓝白旗。 —— “华莱士是苏格兰英雄的姓氏,他并不属于你,也不适合你,威廉。” —— 漂亮的花园,却没有任何一束花。 低矮的灌木丛,在夜幕之中,也算的上漂亮。 星辰依旧在闪耀着,那是美的如同童话故事中的景色。 从冰冷的大理石椅子上醒来的拉格纳,对眼前出现的人,没有任何的意外。 他终究还是笑了出来,因为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从开始到结束,他全部都猜到了。 “果然是你啊,西尔万。” “你果然不会忘记我。” 那个被其他人称呼剑鱼的男性,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而他的身份,则是皇家学院的绘画老师西尔万。 拉格纳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绑住,拍了拍因为被审讯而感觉劳累的肩膀后,他主动靠近了西尔万,然后抱住了他。 “我可爱的学生,这么多年了,你总算肯见我了。” “想见你的,不是我。” 剑鱼推开了拉格纳,此时庭院的门打开了。 只是见到朱尔的拉格纳,并没有见到西尔万那么开心,不满的他冷哼了一声之后,坐回了冰冷的大理石椅子。 “泽伦家的大小姐想要见我?我是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想你会知道的。” 朱尔朝着拉格纳丢出了手上的文书,那是带有魔法印记的特殊契约。 拉格纳看了一眼后,念了出来。 “替身契约吗?有意思,只要用了这个契约,我就能创造一个自己的分身?大小姐,这东西可不是现在这个时代能用的。” “连到f22都能够激活的情况下,替身契约想要实现,是轻而易举的,你该不会没看到f22激活的样子吧?那已经达到了神明的领域了,替身契约消耗的流动元素,总比让神明降世,来的少吧?” “我们的世界可没有神明,你我都清楚。只是这份替身契约,的确是很有用的东西,我可以让替身去蹲大牢了,只是我想朱尔你应该没这么好心送给我吧?” “当然,所以你必须要告诉我,七年前的真相,为什么克罗蒂会失踪。” “瑟莉已经死了的现在,克罗蒂对你们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即便你们知道了真相,也是没有意义的,不如我们聊点有意义的,威廉那个蠢货认为虐囚门是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可实际上,第一起虐囚事件是发生在388年,唯独这个我可是记得非常清楚的。” 拉格纳靠上庭院的护栏,他抬起头,回忆起了过去的一切。 —— 388年,北爱尔兰的叛乱规模越来越大,接任了第五集团军的拉格纳,却不得不处理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他的部下冲进了北爱尔兰人家里,杀死了当地的几个农民。 正常情况下,杀人者偿命,可偏偏杀人的是布什家主的小儿子,一个被惯坏了的贵族小鬼,平等?公正?那是对平民而言的。 上议院大贵族家家主的儿子,该有的特权,还是要有的,为此,现在的拉格纳虽然有些无奈,却也只能问起了原由。 “尼尔森,当时发生了什么,是农民打算袭击你们,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约翰逊叔叔告诉过我,我们要的是北爱尔兰的土地,而不是人,为此我们只要出兵占领北爱尔兰,杀死所有的爱尔兰人就可以了。” “这就是你带着这两人,闯进农民家里杀死他们的理由?” “没错,因为我们的国家不需要他们,所以他们必须要死,也该死。” “...” 现在这些小孩子的教育问题,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小孩有这想法,拉格纳倒也能理解,可这个尼尔森·布什,他们是上位贵族的家系出生,他这个家族都能够培养出如此扭曲的思想。 看来卡西尼亚还真的是糟透了,可即便糟透了,在尼尔森自寻死路之前,拉格纳可不敢杀他,可是也不能放着这个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的小鬼到处跑了。 “尼尔森,你这么做是不对的,好好的反思下吧。” 摇了摇头的拉格纳示意士兵把尼尔森带下去。 等到尼尔森另开,拉格纳转向了和尼尔森同谋杀害农民的两个同伙。 “你们两个和尼尔森是一个想法吗?” “我家的人都死在了北爱尔兰人手上!” “我也是,我的家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被仇恨遮蔽了双眼,可你说外面闹那么大,你们要是不用脑袋去平这民愤,我们可就难在这地方驻扎了。” 拉格纳无视了两个求饶的小鬼,轻轻的挥了下手,身后士兵手中的利刃,就已经抹过了两个小鬼的脖子。 倒地挣扎?拉格纳是只看到试图捂住伤口,却没有办法阻止鲜血从伤口涌出的小鬼,徒劳了一小会后,就变成了尸体。 “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敢做,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拉格纳为这两个小鬼短暂的人生不值,愚蠢和无知充斥了他们的人生,仇恨和血腥,遍布了他们的道路。 只是他们活的虽然没有价值,但死的还算是有点用处。 “把他们的脑袋挂在旗杆上示众,并且给我传令下去,如有再犯者,如此二人。” 一切都在拉格纳的预料之中,随着外面愤怒民众的声音渐渐消失,他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见到来人的他,自然是起身相迎。 “克尔瑞·诺东将军,没想到你会亲自来这里。” “拉格纳将军,我刚进营地的时候,可是被吓到了,怎么门口还挂着两个头颅?” “只不过是处决了两个杀害平民的恶贼而已,克尔瑞将军坐。” “杀得好!换我也杀了他们,现在战况这么恶劣,即便有再大的仇恨,我们也必须要以安抚和善待为主,再乱下去,北爱尔兰就没有平定的一天了。” “我也是这想法,现在外面的民众看到凶手被绳之以法后,也就冷静了下来。只是不知道克尔瑞阁下来第五集团军,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吗?” “我从第九集团军来,专程替家父送一份信件给拉格纳将军。” “信件?老将军看来是有什么计划,快拿来我看看。” 本以为是好事的拉格纳,看着信件上的内容,却又有些头疼了。 信件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爱丁堡上层决定换帅了,接任的是巴顿家家主小乔治·巴顿,上议院是打算让巴顿家的家主亲自率领北方集团军,进行平叛的军事行动了,他们第五第九两个集团军,要为权力交接做些准备。 这个准备可绝对不轻松,按照这信件上的内容来看,这换帅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换了个将军继续打,而是从上到下,整个北方集团军主要的构成,都会被替换,这是从上到下的大换血。而这交接的过程中,军队的指挥和作战,一定会出现巨大的问题。 交战之中弄这么一出,真是把北爱尔兰的那群叛军当成无能的废物了?明白这一点,拉格纳却没有办法反驳,这可是命令书,他们军人对上级的命令,只能选择无条件的服从,即便他知道这个决定会带来非常巨大的损失。 第四百一十六章 操纵国 可有的时候,人真的不能只看眼前,因为现在的北方集团军,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而这个差,不是差在军队上,卡西尼亚的军队有瑞罗菲尼和神圣帝国两国支持,武装力量绝对不差,且士兵的作战意志,也是相当优秀的,士气的问题,也总有办法提升和解决的。 真正差的是无能的北方集团军的军方构架,简单地说,就是指挥官的无能,以及下属军官的执行不力,如果军官都带头逃跑,这仗还怎么打?他们已经腐烂到骨子里了,如果不采取一点治本的办法,改变整个北方集团军的作战方式以及军事构架,估计整个爱尔兰地区,就快变成独立的国家了。 从头到尾的大换血,这倒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只是代价有些过于巨大了,天知道会有多少士兵会因为指挥混乱而丧生,但是,这么做并没有错,因为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给爱丁堡思考了,他们只能选择一个合适,并且有效的方法去实施,去改变。 要么死亡,要么付出代价进行改变,没人会想死的。 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必须要理解的一件事,只不过执行的人,尤其是像拉格纳这样的聪明人,他对这方面的意见,还是非常保守的,他不会赞成,也不会否决,这并不是他能参与的决断,爱丁堡那肯定也有自己的考虑。 军人也不需要发表自己的意见,只需要选择服从命令就可以了,而这个命令,虽然让他感觉到了头疼,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克尔瑞来也不是完全是带来的坏消息,比如说那个麻烦的小鬼终于可以离开了。 “克尔瑞,麻烦你帮我带一个小鬼走,让他去巴顿将军那做事吧,他不太适合一线,尤其是未来战争会越来越残酷。” “是上位贵族家的吗?我之前听说有不少贵族家系,都想借着这次战争给自己的家系添一点荣誉,结果好多贵族家的孩子都死了,虽然他们都是英勇的战死,没有一个是临阵脱逃的,但是贵族家系的那些人,应该没多少人希望自家孩子死在战场上的。” “连到爱尔兰的中心都柏林都被攻陷了,还认为北爱尔兰叛军可以轻易击溃的人,应该不存在了,就算是迟钝如爱丁堡的那群人,也该醒悟了,只不过这位是布什家的小儿子,他的情况可不容有失,为此就麻烦克尔瑞将军带走他了。” “好吧,我这就带着他离开。” 克尔瑞自然不会拒绝,拉格纳也因此感到了幸运。 只是这份幸运没有维持多久,随后爱尔兰战局持续恶化,他们第五集团军和第九集团军遭受重创,两方都在被赶下海的边缘徘徊。 好在随着巴顿将军完全控制北方方面军,战局也开始一点点的逆转。 反攻期的到来,终于让拉格纳喘了一口气。 —— 一直到390年,都柏林被夺回时,他们两人在都柏林的市政大厅再一次见面了。 只不过这一次两人的脸上,都有了明显的疲倦感。 拉格纳对着克尔瑞挥起了手。 “终于要结束了,终于,总共打了三年的仗了,终于要结束了,和平也终于要到来了,一切也都要慢慢的走上正轨了。” “结束了吗?我们也有两年没见了吧?拉格纳将军。” “是啊,两年了,克尔瑞,我知道你这两年很不容易,我也听说了你们那的情况,节哀顺变吧。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应该休息一会了,不是吗?” 克尔瑞的父亲在两年战死,而他的儿子,在这一次都柏林会战中战死。 这位才靠近四十岁的人,现今看起来,就像是老人一样脆弱。 战争只会带来无尽的伤痛和惨剧,没有正义和不正义的,没有什么对的、错的,有的只有痛苦和死亡,灾难和毁灭。 他们这两年见的太多了,见过太多抱着廉价理想去死的人。 人的生命就如一张纸,想好了画什么,却还没有动笔,纸就破了,脆弱不堪,痛苦无比。 两人一起走上了楼,一起到了市政大厅的市长办公室里面,巴顿将军正在等着他们。 不是嘉奖,更不是荣耀,他们两人进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感觉到了不幸。 “北爱尔兰的叛乱,是瑞罗菲尼一手策划的,也是他们支持下的产物,这些文件和文书就是证据,你们也都看一下吧,然后说说意见。” “瑞罗菲尼策划的一切?他们策划了这一切?” 拉格纳是最不愿意相信的,北爱尔兰地区过去可是瑞罗菲尼控制的,就算现在要归还,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可是更愿意相信他们的,也是最信任他们的,甚至他们更想要成为瑞罗菲尼人,而非卡西尼亚人。 不只这些,瑞罗菲尼和卡西尼亚可是兄弟之国,两国的友谊天长地久——拉格纳很想证明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太多证据了,从资金到军事顾问,从初期的策划到煽动,处处都有瑞罗菲尼的影子,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是他们掀起了这场超过数百万人死伤的灾难。 即便是以冷静著称的拉格纳,也没有办法稳定自己的情绪。 “这是背叛!巴顿将军!我无法接受这一切!瑞罗菲尼是我们的兄弟之国——” “不是因为靠的近,我们就会是兄弟的,就算我们想要做他的兄弟,他们也看不上。现在他们对待爱尔兰人的手段,你也看到了,即便被他们统治了几百年,即便这片土地上的人都认为自己是瑞罗菲尼人,他们依旧舍弃了他们,把他们当做一块骨头丢出去,看着他们被撕碎,被嚼烂,而他们则躲在幕后笑着。” “即便你是这样,我也不能接受这种现实!巴顿将军,我们要怎么办?” “不是我们要怎么办,而是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卡西尼亚的军力不如瑞罗菲尼编制的十分之一,正面对抗我们没有任何机会,而我们注定不可能去打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没有人会去自杀的,至少我不会做出这种决断。” 巴顿将军说的并没有错,弱小即是原罪,即便哀嚎着,痛苦的流血流泪,他们作为迫害者,却不会放手,而会更加愉悦的掰断你的手指,让你的哀嚎声更大,以此让他们更愉悦。 有些时候,有的人就是喜欢用他们的痛苦,来让自己感到愉快,可是拉格纳咽不下这口气,可他也知道,他无可奈何。 当你面对强敌,不得不弯腰的时候,我们该思考的是如何变得强大,而不是如何愤怒,因为愤怒改变不了现实,而弱者是有可能变成强者的。 相比于拉格纳的气愤,另一边的克尔瑞,他就要冷静的多。 “我也觉得我们不该有反应,我甚至认为这是瑞罗菲尼故意展露在我们面前的,为了就是让我们公开这些,然后他们就有理由入侵我们了。” “他们有错在前,这种丑事被揭露,能是入侵我们的理由?难道他们不要脸了吗?他们支持了**武装,然后武装被我们击溃,就轮到他们亲自上场了?哪有这个道理!” “拉格纳,战争可没有对错,丑陋的是人,而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被瑞罗菲尼盯上,谁让我们卡西尼亚是魔物战争后,国土面积仅次于瑞罗菲尼和神圣帝国的第三大国呢。现在随着时代变化,我们领土上的一些资源也慢慢的被发掘出来,而我们现在有的东西,都是瑞罗菲尼最需要的。” “果然是爱尔兰的石油资源吗?北爱尔兰那一点石油都没有,所以他们就盯上了爱尔兰吗?难怪他们放手北爱尔兰,放的那么快,只是克尔瑞,我觉得这还不够,他们还需要一个正常点的理由,师出无名的战争,一定会被批判的,即便是瑞罗菲尼,他们也要一个好名声的,现在这个时代,士兵们也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为什么而死的。” “我最近也听说了他们国内有什么艾乌公国的复国计划,虽然官方没有提出来过,但是他们的民间团体和我们说,让我们割让一块土地,给艾乌人作为国土来使用,我想用帮艾乌公国复国的名义,侵占过去艾乌公国的领地,也就是爱尔兰这一块,可以说是名正言顺的。” “名正言顺的入侵?侵略战争也能名正言顺?我们可是一个主权国家,我们有自己的法律,有自己的军队,他们说让我们割让,我们就能割让?这个世界还有道理可言吗?” “道理?一个因为要统一行省而爆发叛乱的国家,并且这个国家有一个连到地方的平民叛乱都没有办法快速平息的军队,这样的国家,瑞罗菲尼想要名正言顺,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他们根本不会去在意我们的想法,我们也没有能力让他们在意,至于你说的道理,道理也是人定的,而我想瑞罗菲尼的话语权,远在我们之上。” 克尔瑞所说的一切,拉格纳都没有办法去否认,这也就是现状,卡西尼亚虽然是所谓的第四大国,实际上他们距离传统意义上的三大强国有着巨大的差距。 这个差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绝对的力量,意味着他打一巴掌,你只能忍着,就算忍不了,你也反击不了,痛苦?屈辱?在他们的霸权面前,你能渴求的只要他们的怜悯,而非平等的对待。 洛马斯特过去大大小小有数百国,而经历了对魔物战争后,这数百国全部被统一成了八国一区,是那些小国自愿合并的?可能吗?至于那些小国们的意见?他们的主权? —— 抱歉,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这是我们在决定领土的归属,你们没有这个资格参与。 什么?这是你们的领土?不,这是我们的,最好的证明就是你们的国土上,驻扎着的是我们的军队。 如果你有意见的话,那就去死好了,带着你的民众一起去死好了,我会把你的领土分给其他适合的人。 够了,赶他们出去,这里不适合你们,也不是你们呆的地方。 你们记住,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没有资格说不,你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和接纳,服从和理解,仅此而已。 —— 这就是大陆八国诞生的原因,一个强权和霸权下的统一计划。 而唯一没有被统一,霸权三国不敢动的一个区域,那就是从来没有依靠外人,自己的领土上从来没有被其他国家军队进入过的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在对魔物战争爆发前,只不过是被各国都看不起的地区,一个蛮族的聚集地,可是在战争中,他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更爆发出了让人恐惧的战斗意志。 他们一度在三线受敌的情况,牢牢的将战线控制在了可接受的范围内,他们的团结一心,他们的民心民智,他们的作战理念,他们战略储配,他们的各方各面,即便时至今日,都是值得称赞和学习的,这也是神圣帝国南方的经济几百倍于帝国北方的主要原因。 不仅如此,他们付出了巨大代价的同时,依旧在对魔物战争结束后保留了大量有作战能力的军队,他们内部依旧是部族形式,却能够保留统一编制的军队。 简单的来说,他们早就预料到了战争结束后霸权国家会做出的勾当,所以他们提前保留了足够的力量,那是一份令霸权国家都畏惧的力量,所以霸权三国才会对这群过去被他们成为蛮族的人唯唯诺诺,对他们提出的请求,不敢拒绝。 但是也就只有他们极北之地,得到了所谓的主权和自由,并且,他们也得到了宝贵的和平,帝国南方是这三百年来,战乱最少的区域,各国都没有勇气去挑衅他们。 其他国家,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魔物战争结束都靠近四百年了,可因为旧时遗留下的问题,造成和爆发的流血冲突接连不断。 第四百一十七章 挑战时代的勇气 即便330年各国一起签订了和平条约,也只是限制了霸权三国之间的军备,以及进一步减小了他们三国之间大规模冲突的可能性,效果?挺不错的,因为他们三国本来就没有什么冲突,他们都更乐于做一些,谋划一些类似现在北爱尔兰所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给当地人钱、武器,然后借他们的手,杀死自己的同胞,染红自己的土地,以此让他们这些幕后的操纵者获取巨大的利益。 拉格纳多么希望自己不知道这些,这份屈辱让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人活着就为了一口气,而这口气咽不下去,人就被气死了。 他没这么脆弱,经历了这么多无可奈何的事,他早就学会了选择性的接受现实。 拉格纳放下了手上的书信,以及各种各样的证据,开口询问了巴顿将军。 “巴顿将军,我们要怎么做呢?怎么处理这这些呢?” “烧掉吧,就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你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委托给你们办,我最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声张出去,至少不是现在能够声张的。虽然备受屈辱,可这个世界,并没有给我们抱怨的资格,现在公布出去,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巨大的灾难。” “人多了意见也就杂了,众口难调的道理我们都懂,公开这些,也许有人会骂瑞罗菲尼,可是也会有人骂我们卡西尼亚,还有人会骂爱尔兰,更多的人会去骂北爱尔兰,如果这些仇恨被进一步的煽动,天知道我们面对的会是多么巨大的灾难。” “这是一个没有赢家的局面,我们没必要做这种蠢事,理性的判断下,我们还是烧了这些东西吧,你们两个准备下,去做吧。” 拉格纳对烧掉这些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他觉得,这些东西,是不是通报一声比较好。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安定的非常重要的文件,也许上面的人,有点办法呢? 巴顿将军的意思,显然不是想上报,可这事情要是给上面知道了,这被问责起来,责任也挺大的,所以这里还是问一声吧,到时候真要出了事,也有巴顿将军扛着。 “巴顿将军,我们要汇报给爱丁堡吗?” “我都不知道爱丁堡到底有多少卡西尼亚人,天知道我们的议员有多少被收买,被控制,说不定他们就等着我们汇报,以此谋求下一步计划呢,这事情就算了吧,我们三个人知道就好,不需要其他人知道了。” “明白了将军。” “明白了将军。” 两人回应了一声后,抱起这些书信和文件就打算离开。 只是巴顿在拉格纳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停一下。 “拉格纳,处理完之后,你到都柏林的监狱去一趟,我在那听到了很不好的消息,你去处理一下吧。” “都柏林的监狱?那不是关押俘虏的地方吗?我明白了。” 接到了这个命令后的拉格纳,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拉格纳知道自己的预感一直很准确,只是没想到,都柏林监狱内的情况,这么的糟糕,看来有时候,即便你做好了心理准备,也难以承受,超出了你理解范畴内所谓的糟糕情况,超出了会怎么样?那当然会产生剧烈的不适感。 现在监狱里的环境,就是糟糕到让人产生强烈的不适感,即便是习惯了战场的拉格纳,也对眼前的光景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可当他见到了监狱的负责人时,不适转为了头痛。 也难怪巴顿将军会让他来这,监狱的负责人就是那个尼尔森,之前被赶走的布什家的小儿子,这个麻烦的小鬼,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杀人狂。 监狱内,每个房间都有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囚犯,拉格纳感觉这地方要是被公开的话,爱尔兰很快就会陷入持续的暴乱,啊——往往一个人蠢起来,那还真的有点难以预估他能给周围的人,以及本国,造成多么巨大的损失。 这孩子又是布什家的,又不能直接处决,又不能骂,就算大家都知道这孩子不能这么做,却无法开这个口,地位阶级的差距,绝对不是能够轻易跨过的鸿沟。 虽然无奈可是拉格纳该说的还是要说的,谁让这里的人,都见得不光呢。 “尼尔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看看周围的样子,他们也是人啊。” “我是在教育这群和我们为敌的渣滓,拉格纳将军,你说家里的狗不听话,我们会怎么做呢?难道不是把他们打到听话为止?何况这群渣滓还不单单只是不听话,他们甚至还打算爬上桌子奴役我们!这不打到他们想起自己是什么,这不打到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和地位,那我们卡西尼亚的威严和权威,要怎么维持呢?” “他们都已经投降了,会有军事法庭去审判他们的,何况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被胁迫参与叛乱活动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所以他们不该被这样对待。” 如果说一个人变态到仇视整个民族,仇视整个地区上的所有人,那这个人就是真该死了。 只不过拉格纳对监狱里的那些人实在没有什么同情心,他自己也没有那么强的正义感,以及现在爱尔兰地区太脆弱了,这个地区的人民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丑闻,所以他这里做出的选择也就是——惩戒一下同谋,然后把尼尔森赶回爱丁堡。 反正战争已经到了收尾部分了,这脑子不好的小鬼也该混够了,只希望回去之后,这孩子能够被他家里好好教育一下,哪个家族都不想自己家出一个变态杀人狂吧。 至于都柏林的监狱怎么处理,拉格纳进来后就想好了。 —— “这里的东西肯定见不得人啊,没办法,烧掉吧。” —— 随着火焰燃起,拉格纳还能依稀听到监狱里面的哀嚎。 把里面的战俘放出来?怎么可能?里面的事情绝对不能公布于众,即便这是一个不明事理小鬼犯下的错误,也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当然不是指自己去承担这份责任,现在烧掉之后推平,把所有的罪责推卸到叛军身上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拍了拍身边的尼尔森,恶趣味十足的问了一下。 “你知道里面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难道不是烧死的?” “怎么可能,他们都是被熏死和呛死的,放心好了,他们死的绝对不舒服,他们的死法,也远比想象的要痛苦。” “这么大一座监狱,里面少说有三百多人,你打算怎么对外面解释?” “有三百多人?这个数量,不是挺好解释的吗?叛军残党因为不满他们投降,所以故意放了一把火,你看连我们卡西尼亚的军队都出现了遇难者,这足够证明我们没有参与进这些事情了,只要诱导好,那就没人会多想,大家会一起仇恨叛军的。” “你也知道卡西尼亚会有遇难者?明明是你把他们绑在里面的!” “但是是你给他们下达了虐囚的命令,不是我杀了他们,而是你杀了他们。你也许不会受到惩罚,也许你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但是你必须记住,所有事都有代价的,就像现在他们代替你承受这一切的一样,是你害死了他们。” 训导这个小鬼?拉格纳是非常清楚自己没有这个本事的,但是让他明白一下,做什么事都需要付出代价,还是比较简单的。 只是这个小鬼未必会对自己的同伙有多少同情心就是了,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你本就不应该期待他还残存有什么人性,教化?讲通道理?感化? 你可以试着每天和菜刀讲道理,然后你觉得合适了,一刀砍向自己脖子,看看菜刀会不会被你感化,从而不伤人。 道理和畜生讲不通的,畜生永远是畜生,只有他们死了,才能不危害公共安全。 —— 只是让拉格纳没有想到的是,尼尔森三天后,真的就死了。 —— 死于北爱尔兰人的刺杀,至于刺杀的原因,是这个平民看到了尼尔森是怎么虐待那些战俘的,这个平民是为了自己的同胞,刺杀了尼尔森·布什。 尼尔森被短剑刺入了心脏,死的太舒服,也太快,这是拉格纳对尼尔森的死,唯一感到惋惜的地方。 只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有地狱吧,能够让他好好的被折磨一样,至少让他体验一下,那些被他折磨之人,万分之一的痛苦吧? 让他死的这么舒服,看来这个世界,还是太不公平了,甚至可说是扭曲了。 —— 拉格纳把视线从天空拉回到了庭院中。 讲完了这些的他,拍了拍身边的西尔万。 “你们知道这个人蠢在哪里吗?” “谁?是尼尔森呢,还是刺杀尼尔森的平民。” “尼尔森是最该死的一个人,你们应该都没意见吧?他肯定不蠢,只是选错了活着的方式,真正蠢的是刺杀了尼尔森的平民,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去公开尼尔森所做的一切吗?” “为什么?他公开这些,难道不是更有意义的吗?” “不仅更有意义,只要当时他选择投奔瑞罗菲尼,至少他这辈子,可以过得很舒服,可他没有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没想过,而是他这个人不再相信瑞罗菲尼,也畏惧战争再一次爆发,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这种方式来制裁有罪的尼尔森。” “他们刚刚经历过战争的创伤,不希望——” “不对,你错了,大错特错,你认为他是考虑再三得出的结论?你认为他做出了合理的判断?错的!错的离谱了!他是在真相和正义之中进行了抉择,而这种选择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误的,能够做出这样选择的人,不,能够促使自己进行这样选择的,就是一个蠢货。” “...” “顺带和你说一个很有趣的事,西尔万,你是在用剑鱼这个名号活动吧?就是在爱尔兰,也就是那个蠢货死后,他被当地人称呼为了剑鱼,当然不是赞美,而是歧视,与海有关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赞美呢?海洋是不洁的,是肮脏的,是不祥的,所有知晓此事的爱兰人,都对这个人,也就是剑鱼投去了恶意。” “拉格纳,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该告诉我们了,七年前发生的一切。”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克尔瑞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怎么到现在,还听不明白呢?继续了解下去,你们也不会能够接受的,何况瑟莉已经死了,你们也没有必要继续了解下去了,瑟莉是最主要的加害者,一点是必然的,从结果上来说,你们已经复仇成功了,继续了解下去,没有意义。” “我们想知道真凶,想要知道真相,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那个时代下,所有人都是真凶,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一个两人,而是这个时代,而你们有对抗整个时代的勇气吗?我看你们并没有接触这个时代真相的觉悟。” 觉悟?从七年前开始,西尔万就是为了一个执念而活着。 他不奢望知道什么,明白什么,他只是想要了解到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此,无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接受。 于是他选择了回应,为了接纳真相,而选择了抬手。 “真相?我早就准备好接受最坏的情况了,所以拉格纳,说出一切吧,我想也会的,为了能够让自己活下去。” “西尔万,你也许算是平民之中,最聪明的人了,可惜啊,可惜,可惜你不是一个贵族,这个年代,出身决定了一切,我们都过的太痛苦了,唉——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但是你要明白,你听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拉格纳抬起头,看起了夜幕之中闪耀的星辰。 —— 治安总队,中午十二点。 审问威廉的戏码,塞莉显然是没有兴趣的,她是直接跑到了治安总队的餐厅,坐下后打算吃点什么,出了那么多事,她还能感觉到饿,估计塞莉的心态,好的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从而达到了——神明的领域? 第四百一十八章 剑风 可是这家伙不是什么神代产物,只不过是个脆弱无比的普通人而已,精神方面的异常也绝对说不上,只是比正常人稍微——比正常人强上很多而已。 由于餐厅那边准备食物也需要时间,塞莉想了下就让提恩去外面看看kgb的人在不在,要是在,就把他们带进来,一起喝杯茶。 出了这么大动静,kgb的人不来那才是见了鬼的事,一来一回也就几分钟,提恩就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阿希一伙三人。 不得不说这三人的关系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真是到什么地方,都是三个人一起去,虽说开车兜风的确是个不错的娱乐方式,尤其是在伦敦这么混乱的情况下。 就算是脑子坏掉的暴徒,也都知道汽车这东西的危险性,所以他们会自动的远离,而不是凑上来点燃汽车,没人会急着去死的,这也许避人耳目的好东西?也许吧,反正提恩绝对不会选择这么危险的东西来进行伪装和隐藏。 把这三人带到餐厅,估计锅还没烧热,这也不妨桌面上的交流就是了。 只是治安总队的桌子并没有想的那么宽敞,现在一共九个人,肯定是没办法全坐下的,提恩也就干脆的站到了一边,跟着站起来的还有阿希那边的两个,以及莉亚,现在坐着的,也就两个学生和公主,以及塞莉和阿希五人。 刚才出了那么多事,塞莉估计也有不少想问的,但是这些问题归根结底也就两点而已。 “威廉现在被关押在治安总队,他下一步会想要怎么做。另外一件事就是拉格纳现在到底在哪里?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吧?” “大小姐,kgb就剩下我们仇杀队了,我们虽然还有四百多号人,但是和过去的kgb已经完全不能比了,我们还真的不是全都知道,准确的说现在的伦敦,我们不知道的反而居多了,大小姐千万别对我们抱有太大的期望,因为我们剩下的这小部分人,真的做不到太多的事了,我们能做的真的很有限。” “行吧行吧,我刚才说的两点,你们知道多少?” “威廉的想法我们是真的不明白,我反复想,思考各种可能性,也不知道威廉具体在想什么,至于拉格纳,他是被剑鱼劫走的,多半是在剑鱼的藏身处,可是我们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搜寻剑鱼的住处了,可到现在没找到。” “你们仇杀队能够放任事态恶化到这地步,我也猜到了你们会这么说,但是总归有点线索的吧,真的一点消息没?你们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吗?” “有关威廉的东西,我们没有任何一点消息,我们甚至连他的出身、父母、家人,都完全查不到,仿佛这个威廉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剑鱼的话,稍微好一点,前段时间我曾经去过他的一个藏身处,是在一个非常臭的下水道里,我还找到了一本笔记。” “笔记上面是什么内容,说给我听听呢。” —— 笔记的内容也算是比较简单的,提恩听起来比较重要的也就两点。 一个就是学院内部其实是分派别的,有什么平民派、贵族派,而这两个派别还分了什么英格兰和苏格兰派别,但不是大部分学生都是好好学习的,并没有参与进这些无聊的争斗中。 这是比较重要的一点,其次就是克罗蒂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可在某一天却突然消失了,这大概也就是牵扯到的七年前的失踪案,并且这个剑鱼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大概也就主要就是这两个点,学校本就是缩小形的社会,所以成人社会会出现的东西,基本也都会在学院里出现,这倒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相比这些,塞莉显然更在意笔记上收尾的内容。 —— “我由衷地希望,看到这份笔记的异种人能够残存一丝良知,能够残存一点点为人的感情。” —— 塞莉重复了一遍笔记的结尾部分。 “异种人应该就是指的你们kgb的工作员吧?指望你们残存一点点为人的感情,这可真是有趣的事,在他眼里,你们已经算不上是人了吗?我想这个剑鱼,多半还真的是被堵上了嘴,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来说一些自己不敢说的。” “问题就是这个剑鱼什么都没说,虽然这个笔记有被撕掉的痕迹,可我们现在已经没办法确认上面的内容了,我虽然不排除这个笔记又被人动过,但我想一个能活在那种地方的人,不说脑子了,他的各方各面,都不会正常的,而如果我们把这类人留下的讯息太当回事,反而会让我们陷入困境。” “剑鱼吗?剑鱼可是海里的生物,把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我想这绝对不会是一个褒义词,用这个明显带有贬义的词称呼自己,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吗?这个剑鱼的想法可真难懂,唉——也许和你说的一样,剑鱼只是一个脑子不好的人而已。” “——” “——” 在场的显然都对剑鱼这个词比较陌生。 听起来是一种鱼类,仅此而已。 只是公主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她给塞莉描述了一个奇怪的鱼类。 “大小姐,剑鱼是不是一种脑袋前面长了一个很长尖刺的蓝色鱼类?我突然想到皇家学院前两天,组织过学生一起缝制过剑鱼玩偶,能让学生做的东西,这个词,又或者说鱼类,未必是带有贬义吧?” “那也不是尖刺,不过也差不多吧,只是剑鱼可不是蓝色的,应该是棕偏黑。你说的事,也有点意思,皇家学院竟然会组织做这种东西?现在这个时代下,只要和海洋有关的一切,都是带有一定贬义的,连到近海的威尼斯都这样,何况是身处内陆的伦敦呢,这里的偏见只会更大,不会变小。” “也许是老师的兴趣?总有一小部分人是异类的,喜欢海洋的总有的吧?” “也许吧。你们说,该不会我们绕了一圈,又要绕回去皇家学院吧?这是不是也太离谱了?伦敦这么大,实际的舞台却那么小?我要是幕后黑手,绝对会选择弄得更华丽,你们不觉得现在伦敦的市民和暴徒,都只像是背景里面的路人吗?” “大小姐是怀疑皇家学院和剑鱼有什么联系吗?拉格纳是学院的学院长,就算有联系,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脱身吧?他通过司法交易,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将罪责减到最轻,这也是最合理合法的脱罪方式了。” “我也奇怪,也许是伦敦背后的大网,没有拉格纳想的那么好控制,又或者说这个拉格纳,自己也是一个牺牲品?这么想想是不是威廉的动机也有了?” 塞莉的说可能性并不是没有,按照这种想法考虑的话,威廉就是为了引诱出真正的幕后主使,所以才上演了这么一出? 怎么可能——这事情哪有这么复杂,如果说这背后真的还有什么幕后主使,那么他们要面对的绝对是之前遇到过的,那种超出了人理的怪物,而这种怪物,他真的布下了舞台,设好了局,那这个威廉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无意义的。 提恩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他们一路走来,遇见这种事情可不少了。 只是塞莉这么一句话,周围的人似乎当真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想的过去复杂。 察觉到话题偏离的提恩,立刻提醒了下塞莉。 “塞莉,我们想这些也没有意义,我估计我们吃完饭,威廉就会说出一点我们想要知道的内容了,听听他到底怎么说,再做出推断,不是最好的吗?” “也是,大家先吃饭,饿着肚子可什么都办不好,大家坐。” 只是看着治安队的餐食,这地方的治安官,也许还真没想的那么舒服。 不好吃那是肯定的,只能说还算是能吃的吧,他们这群治安官,是真的辛苦又危险,还不被人说好,还不被人信任,这些人相比神圣帝国的治安官,待遇差别可以说是天上地下了,可即便如此,依旧有这么多人选择成为治安官吗? 虽然说这个时代提到什么责任感、使命感、荣誉感,似乎是一件很好笑,又或者给人一种很违和的感觉,但是这些人都有其他的选择的,他们可以逃避,可以拒绝,可是他们没有做出这种选择,他们选择了这份职业,并且努力的尽忠尽责。 他们所坚信的,他们的勇气,这并不是一件需要去怀疑的事,时代是在变化,但是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无论社会风气扭曲到什么地步,总有那么些人,能够维持自己的本心,不计得失的为这个社会付出一切。 可惜的是,这种大无畏精神,在卡西尼亚还要被冷言风语,受尽嘲弄,虽然提恩同情他们,却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改变这种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信任更需要长期的维护和坚持,才能从民众那里获取。 —— 下午一时。 伦敦治安总队,审讯室。 提恩估计这群治安官是故意选择了之前审问拉格纳的地方,来审问威廉。 气氛——审问的气氛怎么可能会好,威廉又怎么了可能会配合,只是看着似乎僵持的局面,却意外的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你说你的背后有四国的支持?那他们在哪里?” “被我关起来了,我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何况我也没蠢到认为借他们的手,我们就能够改变什么,当然,不借他们的手,我们也未必能够改变什么,就目前而言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外面虽然混乱,但大部分人都维持了最基础的底线,而这就意味着混乱早晚会停息。” “你宣扬仇恨、暴力,你考虑过那些受害者吗?” “他们是受害者?谁?暴徒?他们肯定是加害者,哦——我知道了,你要说无辜被牵连进去的人?能够被牵连进去,真的还有无辜的人吗?这个城市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你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四国想要在伦敦得到什么,他们——” “他们想要混乱,想要死亡,想要看到伦敦一蹶不振,最好还能让这疯狂蔓延出去,蔓延到边境,损害他们的利益,杀死他们的人民,这样他们就有理由出兵,名正言顺的入侵,然后瓜分我们的一切,不光他们四国,我可以保证,如果战事一开,大陆七国一定会整齐的扑上来,道貌盎然的吞掉所有可以见到的利益。” “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卖国?你该不会想这么说吧?我可没有这种兴趣和你开这种玩笑,而且都三九八年了,你还在谈论所谓的国家和民族主义?难道不应该洛马斯特完全统一,才能让整个世界更和平,更稳定吗?” “威廉,你疯了。” “疯的不是我,是这个不够美好的世界,世界早就没有战争,没有歧视,没有病痛,只要人从这个世界消失就好了,难道不是吗?” 威廉用双手在桌子上画着圆圈。 “都这个点了,你们都不饿?我有点饿了,你们给我弄点吃吧?如果让我吃饱了,我就告诉你们拉格纳被带去了哪里,当然,我有一点我也要提前说明,那就是这个情报未必准确,但是有很大概率是没有错的。” “——” “我以我的名誉担保,我没有对你们说谎话,至于未必准确,只是因为我不够了解剑鱼而已,所以试试呗,对你们来说,也就是付出了一碗饭的代价。” 谈判官叹了口气,答应了威廉的同时,走出了审讯室。 出来后自然是申请给威廉一碗饭,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看着审讯室里的威廉,塞莉指着威廉的脑袋。 “你们说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一副圣人样,现在一副小人样,这性格变化的也太快了,我能不能说他有双重人格,就是那种能够自我切换的两种性格,你们说有没有可能?” 第四百一十九章 起点 “没有可能——塞莉,我说威廉老老实实交代这么多,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我也不认为威廉再说什么谎话,只是这个威廉的想法和目的,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人做任何事,都要一个理由的吧?可这个威廉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目前也从威廉这得到了不少的情报,也就不用在乎他了吧?重要的是情报。” 主要的情报无非就是,策划伦敦暴乱的,其实是威廉背后的四国间谍,而这些间谍已经被威廉控制起来了,要说有用吧,那是肯定的,至少他们现在明白了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对市政厅的人来说,最后的一点幻想,也被彻底的击碎了,他们必须做好抗争的准备了。他们现在也都明白了,伦敦的混乱就是精心策划的闹剧,而不是民众发自内心的愤怒,你要认为后者更可怕?怎么可能,民众终究是底线的,而间谍?他们的底线没人知道。 之前的市政厅没有采取更有力的措施,恐怕也是对民众的底线抱有了幻想,而现在么,接下去该怎么样,他们自己也肯有新的打算了。 塞莉看完了审讯记录,对着爱德华晃了晃手上的资料。 “你打算怎么做呢,爱德华市长。是公开这些,谴责一下四国,还是不公开,认栽呢?” “公开又能有什么意义呢,谴责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卡西尼亚制裁不了他们,也没有这个余力去挑战他们,就算我们公布出来的是真相,以我们一个国家的力量,真的能够在舆论战上,和他们四国对抗吗?” “卡西尼亚在任何方面都不可能获胜,何况所谓的谴责,也只是舆论谴责,而每个国家的舆论圈都绝对的控制在自己手上,而这意味着,他们可以让他们的民众知道他们想要知道的,他们可以主动的控制民众,什么时候愤怒,什么时候开心。这一点世界各国都是一样的,而我们通常称呼这为主流价值观。” “我们不会操控自己的人民,更不会操控舆论,真相不会被掩埋。” “那是你们还没有必要操控呢,等到需要的时候,你可不会犹豫的爱德华市长。至于市长你说的真相,这种情况下,就算卡西尼亚拿出证据,告知民众真相,肯定也会被四国反咬一口,揭露方变成罪人的例子不少了,也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吗?” “可是我们——” “我知道你认为其他国家会尊重真相,会站在你们这边,一起谴责。不会,真相比起利益,大家都会选择利益,而四国的人口占据了全大陆的百分之四十,而卡西尼亚占据了十二还是十三?这不是一场可能打赢的战争,也没有人会为了你们去得罪全大陆四成的人口,因为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这么说爱德华市长能明白了吧?” 塞莉说了一大堆大家都能明白的道理,只是这个大家似乎不包括爱德华市长,这个人似乎还抱有什么奇怪的期待,都这样子了,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国与国之间的友谊,就是纯粹的利益关系,因为构成国家的是大量的人,而友谊,不会存在这么多人中的,连到邻里关系都能出现巨大矛盾,何况是国家呢? 此时的塞莉丢下了审讯资料,她指了指后方。 “就拿现在的伦敦来说,我是不知道有多少无良媒体会去吹捧那些暴徒,他们是收了钱什么都会做的,但是卡西尼亚的市政厅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吗?你们从一开始就是被动的。” “我们需要维护公正和正义,我们不会这么做,至于被动不被动,我相信,民众早晚能够看清一切的,只要我们坚持下去。” “所以爱德华市长,公开和不公开的差别并不大,但是隐瞒说不定会被追责,而不隐瞒,也有可能让局势进一步恶化,反正什么可能都有,我想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选择题。” “让我再考虑一下吧,应该还有时间的。” 说完这句话的爱德华看向了审讯室。 里面的威廉,正好也吃完了治安官准备好的食物。 吃完后的威廉靠着椅子活动了下身体。 “你们的伙食可真够差的,算了,这个时间也不要求你们弄得太好了,有的吃都不错了,来来,我们来谈谈剑鱼那家伙可能去的地方吧。” 提恩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威廉吃完后,就盯上了爱德华。 他们所在的审讯室,里面的玻璃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里面是不可能看到外面的,可是刚才的一瞬间,威廉似乎就是盯上了爱德华,刚才的感觉,也许只是错觉? —— 泽伦本家,下午一时。 黑夜依旧覆盖着整个伦敦,可是众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 这地方就是威廉主动供出的剑鱼所在地,既然知道了,那么也没有理由不来这里一趟。 只是塞莉对目的地不是皇家学院,颇有微词,她似乎认为舞台依旧会在皇家学院,说起来他们自从来到伦敦后,塞莉的计划,几次三番的被打乱,要去的地方,也是经常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而变更,这该不会也是怪物一手策划的吧? 真要是这样,那他们这次要面对的怪物,估计比之前遇到的,要强得多,还是别去思考这种问题了,现在更需要关注的是前面被层层压制的威廉。 没错,威廉也一起跟着来了泽伦家,这也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爱德华也没有拒绝——谁知道这个市长到底是在想什么。 现在的众人是直接就进入了泽伦本家,这个看起来还不算特别大的庄园里。 比较奇怪的一点是,他们走进来这么久了,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大门也是轻轻一推就打开的程度,难道说这里面的人全跑了? 即便他们跑了,这个庄园也有要搜集的东西,只是他们周边只有二三十个治安官,他们这个人数短时间内是绝对不能够搜寻结束的,必须要留下十个人负责压制威廉,真正能用的也就十来个人,而这十来号人真要让他们迅速搜寻——那可是绝对什么都找不到的。 剑鱼的能力大家可是都清楚的,那家伙绝对不是一个两个治安官就能应付的,所以艾琳娜只能进一步的讯问威廉。 “人呢?这地方的人呢,威廉。” “我哪知道呢,也许是集体休假了?泽伦家的事情,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休假!这么大的地方,挨个找?我们可没有这么多人手,告诉我们剑鱼在哪里!我不愿意再和你浪费时间了。” “你问我?我也想知道剑鱼在哪里,我只是知道剑鱼和泽伦家有联系,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我哪知道呢,可爱的总队长。” “你这——” 眼见威廉又要被揍,塞莉对大厅中的画作有了点兴趣。 —— 那是一幅神明的祈福像。 有着光圈和羽翼的神明,手上拿着一个瓶子往人世倒水,而下面接触到水的人,似乎是被净化了? —— 提恩的理解是净化了,因为没接触到水的人,眼睛是带有明显的红色。 双目赤红,一直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和征兆。 塞莉看了一会后,和威廉提起了墙上面的画作。 “威廉,你之前说你是第七贤者,星罗战车和星的化身,你懂的肯定比我多,你说这画上面,那些红色眼睛的生物,是什么呢?” “也许只是恶趣味的画作吧,看着像是神明救济世人?呵呵——我们的世界要是真的有神明那就好了。” “古代的哲学家伊壁鸠鲁,曾经提过这样一个有趣的论证。神有能力,却不愿消除世间邪恶,那么,神就不是至善的,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这个所谓的神,就是一个恶神,那他如果是恶神的话,信仰就出现了错误。” “——” “那神愿意消除世间邪恶,却没有能力,那么神就不是全能的,不是全能那还是神吗?绝对不是,神必须是全能的,如果不是,那他就是伪神。” “——” “可你要说神有能力且愿意消除世间邪恶,那么世间为什么还存在邪恶?神既没有能力,也不愿意消除世间邪恶,那我们还凭什么称他为神?” “——” “所以吧,我一直觉得信仰的存在是非常神奇的,尤其是在这个年代,你说泽伦家家大业大,特意在大厅上挂这个,你说他们不是有所寓意?你说他是神明?我看未必是神明。” “寓意吗?大小姐认为这是什么寓意呢?不是神明,又会是什么呢?” 威廉对塞莉所说的显然没有任何兴趣,提恩也不怎么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思考。 那副画是有点诡异,但绝对不是需要在意的东西,无非就是红眼睛的人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净化了,仅此而已。 他走上去对着塞莉摇了下手,强行将塞莉从画前拉开了。 “有钱人家的挂画,一般都是有那么点寓意,可如果对方不说,我们估计也很难猜出来吧,等见到泽伦家的,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那你记得要提醒我,我是感觉这幅画有点关键。” 这么说了一句的塞莉走到了试图继续讯问威廉的艾琳娜身边。 刚才可是被塞莉打断的,好不容易等她问完,刚打算讯问,又被阻止了。 “总队长,我想泽伦本家应该有花园的吧?先带我们去花园看看吧,我想在那里,也许能有什么发现吧。这些奇怪的生物,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喜欢花园这地方,也许是有格调吧,又或者他们认为这地方,我们人会喜欢?” “花园?我之前来过这地方的花园,我还记得路,就由我来带路吧。” 艾琳娜来说泽伦本家这倒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公主那些人也认识路,联想到公主之前可是有试图带他们来这里的,看来这群人没有交代的东西也有点多。 —— 泽伦本家,花园。 一个只有灌木的花园,给人的感觉,也还行吧,修剪过的灌木还是挺好看的,只是在这里,至少塞莉没有见到她想见到的人。 庭院里面只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女性在喝茶。 塞莉见到那人,自然是带着一大群人走了过去。要知道他们现在一行人行动就是靠近二十号人,这么黑压压一片压过去,正常人绝对会被吓到的。 好在这个庭院不算小,就算容纳了二十多号人,也完全不济,甚至还可以让半数人坐下。 来人见到塞莉,隔着面纱自然看不到那人的表情,众人是只看到她起身迎接。 “恭候各位多时,我是泽伦当主的小女儿,朱尔·泽伦。” 本来周围是乱糟糟的,爱德华想问,艾琳娜想问,威廉也想问,可以说在场的就没一个不想问问朱尔这里发生了什么。 只是显然,他们的问题都要在塞莉问完之后再问。 此时的塞莉是第一个坐到椅子上的人。 “泽伦家的大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塞莉大小姐指的是拉格纳呢?还是剑鱼呢?” “果然和预期的一样。” “并不是我想说真话,而是这个地方元素的流动可是显而易见的异常,我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与其被戳穿之后尴尬,还不如老实交代了。” “明智且合理,我要知道对方一路追踪着流动元素量到了这里,换我也不会隐瞒什么,只是朱尔,我不太明白这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想做的又是什么,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吧?比方说你们所布置的舞台剧。” “我现在也不太明白了,但是我想和大家说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件大家都感兴趣的事。各位应该都想知道,拉格纳为什么会在390年突然被下放到伦敦吗?” “我想这大概就是一切开始吧?按照我想的,一切都是从拉格纳到这里,随后的一切,才慢慢展开的。” “我提前告诉你们一点,你们知道的官方记录,是经过可以修改的。kgb那说拉格纳是390年的八月被调离第九集团军的,实际上却是391年的一月才调离的,几乎是同月,他调到了伦敦任职。” 第四百二十章 红莲战争 “我当时看到说390年八月调离,九月辞职,然后到十一月才有新的任命,其中的间隔也太长了,就算卡西尼亚的办事效率极其低下,但也没低下到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所以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卡西尼亚隐瞒了什么。” 塞莉示意大家都坐下,可显然庭院没有这么多椅子。 看着周围的人自己找地方站着后,塞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座位方向。 “我是对当时发生了什么,挺感兴趣的,我想这会是我们了解真相的第一步,我说的没错吧,朱尔大小姐。” “塞莉大小姐,这会是我们了解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朱尔拿起了一幅地图,她所指向的地方,标注的是都柏林。 —— 390年 都柏林的十二月下起了雪。 一个月前,曾经的北爱尔兰首府贝尔法斯特的街道上,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积雪。 倒在血泊中的是英格兰贵族布什家的小儿子,尼尔森·布什。 这是北爱尔兰人对英格兰人的报复,大家都这么说,而那个刺杀的犯人,在他的沉默中被吊死在了都柏林的入口处。 没人同情他,无数的唾骂蜂拥而至。 即便过去了已经一个月了,可民众的愤怒并没有小腿,无论路过的商贩,还是无知的幼童,依旧会往他的尸体上吐口吐沫。 饱受了战争创伤的人们,做出如此过激的反应并非不可理解,没有什么是比战争创伤更让人感觉到疼痛的,所以即便这是他们的同胞,这些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北爱尔兰的民族主义者,就是彻彻底底的侵略者,而那被吊死的,是被洗脑的战犯,一个不值得同情的杂种。 看着窗外的风景,拉格纳知道爱尔兰即将迎来真正的和平。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所谓恩情的代价,北爱尔兰的一切都是瑞罗菲尼帮着建造出来的,没有瑞罗菲尼,也许就没有北爱尔兰人现在的生活,瑞罗菲尼对他们而言,是无比重要的恩人,是必须要报答的主人。” 拉格纳的手指搭上了冰冷的窗户,轻轻地划了一个十字。 “可当瑞罗菲尼要求他们报恩,而报恩的代价则是摧毁他们建造出的一切,放弃他们所拥有的所有时,恐怕他们自己就无法说出“这是我们的地盘,毁了就毁了,我们再建,财富本来也是他们给我们的,没了就没了,我们再赚。”,他们说不出的,他们不会在乎你是不是他们的恩人,更不会在乎你给了他们多少,他们只会想到,也只会明白一点,他们该恨谁,他们该恨毁掉一切的人。” “拉格纳,按你的说法,明明这一切都是瑞罗菲尼给予的,他们不应该仇恨才对,他们这难道不是忘恩负义吗?” “克尔瑞你说的没错,是北爱尔兰的一切是瑞罗菲尼他们给予的没错,但是北爱尔兰人,并不是单纯的获取,他们也付出了很多,比方说,瑞罗菲尼是给种子的一方,但是劳作的依旧是他们爱尔兰人自己,给予种子是重大的恩情,可是北爱尔兰人也不是跪下乞讨的,瑞罗菲尼也不是一无所图的,他们双方都从中获利了。” “瑞罗菲尼商人的国家,他们绝对不会进行无意义的投资,只是现在还有不少北爱尔兰认为瑞罗菲尼是他们的大恩人,没有瑞罗菲尼,就没有现在的北爱尔兰。” “瑞罗菲尼也付出了很多很多,这一点是没错,因为没有种子,那就什么都没有,但是这份恩情,还没有大到让他们亲手毁掉自己的家园,让他们去诋毁、去杀害自己的同胞,就像外面的那群人渣一样!他们眼里的混蛋、战犯、杀害孩子的杀人犯,实际上杀死了一个会毫不犹豫的杀害孩子、老人的杀人狂!” “...” “我不知道这个人能救多少人,但我知道,之后没人会继续虐杀他们投降同胞了,至少——他保护了一批人,用牺牲自己的方式,他真是一个蠢货啊,明明活下来,才能够真真意义的保护更多的人。” 拉格纳打开窗户,寒风迎面而来,洁白的雪花也飘洒进了室内。 “看看现在的都柏林,一片废墟,什么都么剩下,我不知道这里的人民要怎么过冬,吃土?还是吃兵器?我们攻下都柏林都快三个月了,野草已经被他们吃光了。” “爱丁堡那已经开始支援我们运粮了,我们各部也会把自己的粮食先分出一部分给这些北爱尔兰民众,他们也是我们卡西尼亚的一份子。” “我们的粮食一直在分给他们,我们还剩下多少?一个月前倒还好,勉强接济得上,负责粮草运输的是和我们关系不错的布什家,他们不会克扣亮相的,可是一个月前他们家备受疼爱的小儿子死了,难免不迁怒于我,你看现在都被过去半个多月了,粮草还没到,我们这两万多人,再过两天就没吃的了。” “不行我们再让巴顿将军催催吧,他也在这,不会允许布什家乱来的,何况现在北爱尔兰还没彻底平定,我想布什家应该分得清,哪件事更重要吧。” “我和布什家家主沃克可算是老相识了,他的脾气,我看还真的未必能分得清,只是有人劝的情况下,他也许还真的能顾全大局吧,但是,他未必能够不为难我一下,我的日子看起来是肯定不好过了,只是克尔瑞,你应该没问题的,如果我被调离了,北爱尔兰收尾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和我可不一样,你是被正式任命的,现在第五集团军功劳这么大,说不定你能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四星上将,我能得到一个少将的军衔,都足够了。” “两星少将吗?也许克尔瑞你的道路,可没这么窄小呢。” 拉格纳非常清楚克尔瑞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的晋升,现在他履行的就是三星中将的职责,即便没有正式的任命,以他的能力和对巴顿家的忠诚度,都能够保证他一路高升,即便说之后真的只会给他一个少将衔,但是未来一定会让他升到应该有的职位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也是贵族,而且还是巴顿家的旁系,地位之间的差别可太大了,拉格纳是非常了解旧识沃顿·布什的,他们家族和瑞罗菲尼的布什家同姓,却不同宗,可是坏毛病却极其相似。 他们都接受不了自己家族中的子嗣意外身亡,即便错在自身。 要是有克尔瑞这样的大家族作为支撑——不不不,不需要大家族,只需要他也是贵族,那么布什家多半也就作罢了,毕竟他的小儿子是死于意外,碍于贵族的礼仪和规则,他不敢过多追究,大家族最重要的可是脸面,他们实在没有理由追责的情况下,连象征性的惩罚都不会去做的。 可惜拉格纳不是贵族出身,只能算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在这群贵族眼里,只不过是有点小钱的平民而已,这一点在上议院任命他去第五集团军赴任时就能看出来,他们对拉格纳没有任何的期待,也没有指望他能做成什么。 可是他成功了的改变了第五集团军,并且带领军团一举成为了反攻力量的核心,本来这是一件大好事,拉格纳也有机会进一步的走进布什家,可是他靠着运气和才能一路走到这位置时,运气和才能都耗尽了。 拉格纳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调离,也一定会被布什家的报复,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都柏林现状恶化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 “你说粮草被劫持了?被谁劫持了?这里已经没有叛军了!” —— 不要说是拉格纳,就是巴顿将军对眼前的情报都感到了意外。 在场的所有人,花了整整一分钟,菜消化这份情报的信息量。 而被拉格纳质问的士兵,可怜的在温室内瑟瑟发抖。 “将军,我只是负责传递求援信的,我只看到了无数的叛军涌了过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军,我真的不知道——” 可怜的士兵已经快被眼前的环境吓哭了,此时的克尔瑞拍了拍士兵。 示意他放松的同时,打开了大门。 “好了,我知道你不容易,下去好好休息吧。” “——” 送走了士兵后,拉格纳依旧对这份情报充满了怀疑。 他看着作战地图,连连在上面画着圈。 “巴顿将军,叛军从没有在拉斯克出现过,运输队总计超过一千五百人,想要困住这么多人,他们的叛军至少要四千,别说都柏林,就是整个北爱尔兰,都凑不出这么多的叛军,这绝对是哪里出问题了。” “拉格纳,你带两千人去看一下情况吧,拉斯克一来一回也就四天的路程。” “我这就去,立刻出发。” “等一下拉格纳,巴顿将军,如果敌军真的有四千,两人估计很难战胜他们,让我带五百人跟他一起去吧。” 出声的自然是克尔瑞,可是他刚说完,立刻就被巴顿将军拒绝了。 巴顿将军非常反常的拒绝了克尔瑞的协助请求。 “即便敌军有四千,现在这个状态的叛军,也很难组织有效的进攻,两千人足够了。我们现在还需要防备敌军会乘机攻占都柏林,如果克尔瑞你走了,那都柏林就只剩下直属于我的第十一集团军了,我们需要留下一个坐镇防守都柏林。” “巴顿将军,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至少我们内部,不应该再有任何隐瞒了。” “克尔瑞,有的时候什么都知道,并不是好事,我也不是想要瞒你,又或者偏袒,只是我想这件事,你很难处理好,你想去的话就跟着去吧,但是有一点必须要答应我,你必须要服从拉格纳的命令。” 此时的拉格纳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异常,巴顿将军这种情况下,应该也不会偏袒派系,看来还真的要准备最糟糕的打算了。 —— 最糟糕的打算吗? 拉格纳想过他们面对的情况会糟糕到什么地步,可是他从未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他们眼前劫持运输队的根本不是什么叛军,他们——只是一群饥民而已,一群因为饥饿,而袭击了军队的北爱尔兰普通民众而已。 足足四千多人,有老有少的普通民众,他们大部分衣不蔽体,却傻傻的笑着,他们明明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看着卡西尼亚的军队,却笑着。 他们相信这是自己国家的军队,相信这些是拯救他们的正义之师。 拉格纳拍掉了帽子上的雪,指挥士兵把投降的民众安排在雪地上,随后他找到了带头的人,一个名叫利奥·希金斯的北爱尔兰贵族。 拉格纳拔出了剑,锋利的剑刃割破了利奥的脸。 “你们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可不这么做,我没人能活下去,我也愿意承担这份责任,我是带头的,杀我就足够了,放了他们吧,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了,求求你,大人——” “克尔瑞,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北爱尔兰人的末路,真是可笑。” 拉格纳收回剑,而利奥脸上的血,还没等滴落脸颊,就已经凝结成冰。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是一件好笑,却又让人无法笑出来的事,甚至拉格纳为这群人感觉到了悲哀。 “听着瑞罗菲尼的话,追求更好的生活,跟随他们的判断,你们就能迎来自由,你们能不再被压迫,你们就能够迎来属于自己的春天?回头看看,你身前是被毁掉的城镇,身后是饥饿的同胞,春天?你能看到的只有被鲜血染红的严冬!” “...” “你认为这个冬天要多久才能过去?我说至少要四五十年,至少需要三代人的时间,才能勉强恢复到战争之前,勉强让你们拥有之前的一切,这就是你们的代价,你们疯狂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第四百二十一章 对也是错的 “代价?这些都是我策划的,他们都是我煽动的!” “你的同胞——” “大人,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拉格纳明白,利奥是被逼无奈的选择了劫持运输队。 可惜的是,这并不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北爱尔兰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只是一群被利用的可怜人而已,而对待这种人,可怜?同情?宽容?那些都是多余的。 “伤害你同胞的不是我们,是你们自己,你说会帮你们重建城市的,会给你们粮食的,会竭尽全力保障你们生活的,是谁呢?是瑞罗菲尼?还是神圣帝国?都不是,只有我们卡西尼亚,即便你们曾经对我们刀剑相向,即便你们从不懂得感恩,即便我们没做错,还要被你谩骂,可我们依旧会忍着帮你们渡过难关。” 不开心?不舒服?国家、民族利益面前,这些都不是大事。 拉格纳懂的克制,也明白自己的立场,他也不该如此愤怒,可是他理解为什么这群饥民会到这个地方劫持运输队。 “可你们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你们还要去听从他们的判断,还要听从敌对势力的话!我们卡西尼亚努力了这么久,帮了你们这么多,我们死了这么多人,花了这么多钱,难道比不上瑞罗菲尼主子给的一骨头吗?” 拉格纳从一开始就知道,策划了这一切的又是瑞罗菲尼。 当他们扶植武装势力被彻底的击溃后,他们并不想要卡西尼亚顺利的收复北爱尔兰,他们会千方百计的阻止,煽动饥民劫持运输队,估计这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 作为人,总有能做的,和不能做的,无知在这个世界中,是最致命的,北爱尔兰的叛乱是怎么发生的?一群瑞罗菲尼人告诉他们卡西尼亚多么糟糕,告诉他们瑞罗菲尼有多好,然后——他们相信了。 没错,他们就这么相信了,一群没有去过瑞罗菲尼本土,一群对瑞罗菲尼经济连年下降的报告熟视无睹的蠢货,轻易的被利用,为了一个虚构出来的梦,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时代已经变了,现在已经不是一百年前了,现在还在念叨着推翻英格兰人统治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拉格纳真的很想对他们说,不要再活在旧时代了,现在已经是全新的世界,全新的时代了。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天下哪里来真正的太平盛世,哪里又来的真正的美好。 可拉格纳知道,这群人听不懂,也不会去思考的,他们注定是时代淘汰的垃圾,可即便是垃圾,他们也应该去思考,拉格纳是真的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还要听从瑞罗菲尼的煽动,他们难道不明白,到底是谁毁掉了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吗? 现在这群畜生,竟然把刀剑指向了保护他们的人?他们的逻辑呢?他们的人性呢?他们的理智呢?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恐怕这样的人,已经不配称之为人了。 现在想想,这群畜生的家园被毁,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都是理所当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他们现在也应该受到惩罚了。 —— “全部以叛国罪处刑。” —— 这是拉格纳做出的判断,而身边的所有士兵,都愣在了原地。 克尔瑞更是直接站出来劝阻。 “拉格纳——我们不能这么做,他们只是平民。” “克尔瑞,我问你,你认为这严冬,要多久才能过去呢?” “我不知道,但我想只要卡西尼亚全力援助,毁掉的城镇能够重建的,也许一开始会很糟,但是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不是他们的错,这——他们是为了活命,他们不能就这样被冻死、饿死,我们杀带头的贵族就好了,没有必要全部都处刑,我们没有,真的没有这个必要,我们也不能这么做,我们是保护他们的人,我们是卡西尼亚的军队,他们是卡西尼亚的民众,拉格纳,我们...真的...不能这么做。” 拉格纳第一次见到克尔瑞说这么多话,他到最后甚至已经没办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了。 促使拉格纳做出这个决定的,并不是愤怒,与之相反的,这是完全理性的抉择。 他指向了抓掉了自己所有头发,头皮撕裂后满头鲜血,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利奥。 “我们卡西尼亚已经进行了整整五年的战争,为了这场叛乱,克尔瑞,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年轻人,死在这场战争中吗?我们卡西尼亚是会援助北爱尔兰,可我们已经剩不下多少了。” “会有办法的拉格纳,相信我,爱丁堡会解决的,他们——” “是会有解决办法,最简单的,就是我们去借,去跪着哀求,去求导致这场内乱的瑞罗菲尼贷款给我们,我不知道有多少债务,我也不知道这对我们的影响到底会有多大,但是有一点是一定的,我们的发展一定会停滞。” 拉格纳拍掉了克尔瑞身上的积雪。 “克尔瑞,我们是打赢了叛军,可我们不是胜利者,战争永远没有胜利者,因为我们的未来已经随着这场战争的爆发,彻底的迷失了,我们已经找不回来了,过去的一切都找不回来了,理想、家人、感情,我们过去所拥有的一切,都找不回来了。” “...” “我说要四五十年,可不是说的北爱尔兰,而是整个卡西尼亚,我们整体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慢慢恢复,你看到现在的北爱尔兰了吗?现状都已经糟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不能再接受进一步的恶化了。” 拉格纳指向了身后的北爱尔兰平民。 “看到那群饥民了吗?北爱尔兰总共有三百六十万人口,他们都想活命,只要告诉他们有吃的,他们就会去抢,去掠夺,为了活下去,他们就会不择手段!你知道失去秩序和人性之后,北爱尔兰会变成什么样子吗?那会是人间炼狱,法治和道德永远的不会存在,在这样的土地上,你认为我们真的有复兴北爱尔兰的可能性吗?” “不会的,他们不会这样做的,他们是人,而且还有我们。”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促使他们这么做的,不是什么生存本能,而是疯狂,他们都知道不能这么做,但是他们选择了这么做,他们是一群早就被疯狂侵蚀的疯子,而这股疯狂会蔓延出去的,我们的粮食和资源已经不多了,如果没有办法规划好,按需发放,我不知道这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我们能做到的,绝对能,我们有足够的力量控制这些。” “控制?足够的力量?克尔瑞醒醒吧!想象一下,我们的运输队会被不断的被饥民劫持,多少粮食进来,我们都见不到影子,这不是最重要的,认为这群人得到粮食之后,会去死吗?吃饱了一顿,就会死吗?不会的,他们会为了活下去,持续不断的犯下和今天一样的错误,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 “——” “我想很快就会出现第二股、第三股叛军,这群叛军所追求的,不是过去虚幻的理想,而是因为生活所迫,他们的转变会更为的彻底,也会更加的疯狂,而我们会为了平叛,持续不断的杀戮下去,我们到底要杀多少卡西尼亚人,才能算结束?我也很累了,我也不想杀了,该结束了,不是吗?” “我也不想,只是我想会有更好的办法,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 “没有时间给我们思考了,至少我希望他们能够保持一个人的样子去死,为了遏制疯狂的蔓延,也是为了北爱尔兰的未来。” 克尔瑞试图阻止,可就像他没办法阻止撞上石头的利奥·希金斯一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他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 洁白的雪地之上,利奥的头裂开了,乳白色的脑浆与白色的雪地混为一体,很快他的尸体就被冻僵发青了。 此时的拉格纳终于不再听到身后的惨叫,犹豫了一下的他再一次转过身时——鲜红的雪地,与身后洁白的雪地,那鲜明的对比,宛如置身两个不同的世界。 而克尔瑞,他倒在地上,哭着——连到他父亲和儿子阵亡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哭过,一个战场上无所畏惧,战无不胜的硬汉,也有这样的感情。 不仅是他,即便是执行命令的士兵,他们也展露出了疲倦的神色,可是拉格纳知道,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 “把所有的尸体都挂起来,让所有途经这里的人,都看到他们,以此作为警示。” —— 卡西尼亚,爱丁堡,上议院。 拉格纳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跨入上议院,这地方和北爱尔兰相比,还真是暖和呢,环境也好,周围的所有东西,都看着非常名贵,如果有机会的话,真的好想坐在议员的位置上,体验一下呢。 如果说不是以犯人的身份受审,也许还真的能够体验到。 “拉格纳,你犯下了严重的战争罪行,屠杀了四千多无辜的民众,你必须为此承担责任,也必须要付出代价。” 看着眼前的布什家当主,沃克·布什,拉格纳竟然想起了一个月前,跪倒在他面前哀求着的利奥·希金斯。 一个试图保护大部分人,而打算牺牲自己的蠢货——不,拉格纳知道自己也是那个蠢货,为了保护大部分人,为了整个北爱尔兰,他下达了命令。 不管什么动机,也不管什么理由,无论对错,这都注定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行,也不是一个可以开脱和粉饰的罪状,这也是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拉格纳也从未想过逃避,也从未想过,他能够活下去。 他甚至提前准备好毒药,等到军事法庭宣判完毕,他就打算立刻饮下毒药。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去军事法庭,而是来到了这里,爱丁堡的上议院。 听了沃克话后的他,只能选择点头,随后沃克就宣布了审判的结果。 “此刻开始,解除拉格纳所有军职,将所有职务移交给马歇尔将军,等到移交完成,拉格纳你的军籍将会被抹除,而从今天起,你和卡西尼亚的军队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再享有军队的所有补助,也不再拥有通行的权力。” “...” “但考虑你还需要生活,我们给你安排了伦敦的文职工作,但是你不会有晋升,你一辈子只能从事这份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也没有人会听你说,你不会有朋友,也不会有家人。” “...” 拉格纳觉得上议院能留他一条命,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现在除了表示认罪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真的没有了。 人不会想要死的,但有的时候,为了责任和荣誉,必须要牺牲自己的一切,此时能够捡一条命,拉格纳觉得已经是万幸了。 这次多半只是功过相抵,爱丁堡也实在没办法对一个立下了战功的将军下杀手吗?我要是布什家的人就好了,他小儿子做了那么多蠢事,一样可以逍遥法外,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阶级不同吧。 只是拉格纳并没有去仇视这份阶级,也没有必要去仇视,这个世界没有绝对对与错,这是他早就明白的道理,为此,好好的用脑子去思考,这是成了他的习惯。 人生没有四季,有的只有那冷冽的寒冬,倘若不把血泪拭去,它们就会凝结成冰。 活下去吧,活下去吧,只有活着,才是一个人最大的义务。 —— 听完这些的众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390年拉格纳被下放到伦敦的理由,众人都很好的理解了。 拉格纳是因为犯下了严重的战争罪行,但却因为战功卓著,爱丁堡没有要了他的命。 该说他运气不好吗?他运气很好,他生在了一个能够发挥他才能的时代,要说他运气好吧?这个时代对他,以及对爱尔兰人而言太过残忍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王 “人最为痛苦的不是面对死亡,而是要做出抉择,而拉格纳曾经做出的抉择是最为残忍的,他选择舍弃一小部分人,保护大部分人。这对他而言,所有人而言,都太过残忍了,这不是对的,也不是错的,没人能够决定这是对还是错,至少人不行。” 塞莉念叨了一堆无意义的话后,继续问了下去。 “朱尔,这就是伦敦现在一切的开端,我想这一定和七年前的失踪案,有着非常巨大的关系吧?不然你也不会和我们说在这些了,我想到的可能性——比如说,拉格纳是真正的主谋一类的可能性。” “塞莉大小姐果然比传闻中的更聪明,拉格纳是七年前的主谋,也是核心人物,只是接下去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拉格纳没有说下去。” “果然又要换舞台了吗?这我没意见,但是在此之间,朱尔你对我们到底隐瞒了什么,可以的话,你最好全部都告诉我们。” “我可没有隐瞒,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不知道大小姐认为我隐瞒了什么呢?” 提恩没有感觉朱尔有什么隐瞒的,只是朱尔是没有必要和他们讲述拉格纳来这里之前所发生的,另有目的?可往复杂里面想,其实也是没必要的,简单的思考一个问题就可以了,那就是参与这件事对朱尔到底有什么好处。 她可是泽伦家的大小姐,即便继承权轮不到她,她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至于你说她想要从中获取权力?纵容剑鱼绑架拉格纳到泽伦本家?是她获取权力的方法?可能吗?她这是把伦敦所有的权力者都得罪了一个遍,获取权力?不要她的命都不错了。 泽伦家再有钱,那也只是商,他们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和政府作对,除非他们活腻歪了,又或者脑子突然坏掉了,认为他们可能和政府抗衡。 只是塞莉所想的,和提恩却是完全不同的点。 “我之前反复在想,为什么威廉要对我出手呢?他对我出手,到底有什么好处呢?我想来想去,想不到一个结果,随后我的同伴又被奇怪的魔法使给袭击了,虽然没什么大的影响,可我依旧在想,为什么会被袭击呢?” “...” “我们刚来这里还没两天,就被人视作威胁?我们不可能对任何人产生威胁,而想要利用我们做文章的家伙,一定能从我们的受害中获取利益,现在的伦敦看下来,也只有你,朱尔·泽伦能够从中受益了,不是吗?” “大小姐太高估我了,我可没有任何受益的点,得罪大小姐就等同于得罪卡西尼亚和西菲尼两个国家势力,没有任何人敢这么做。如果说对大小姐遇害这件事情,别有图谋的,怎么想都是威廉,他的受益面才是最大的吧?” “威廉?他会受益?不,他只会受害,只是正常人都不会认为你能受益,那是因为他们的看到的格局太小了,而我能明白你真正想要的,你绝对不会在乎俗世里的那么点东西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俗世吗?大小姐,我可还没有到那个境界,也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我没有打算否认这一点。我是真的没想到,我的师傅在这件事情上,还真说对了,大小姐你非常的危险,危险到了不像是一个人,也许和大小姐你保持距离,才是我们普通人活命的唯一方式。” “活命?你如果真的想要活命,那就少跟着怪物走,好好像个人,这才是属于你的命运,这才是人的活法,和他们接触多了,那自然不会像人了。” “少跟着怪物走吗?大小姐,那边的威廉,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怪物,不是我们跟着走,而是他们会推动我们前进,即便眼前是深渊,我们也没有能力反抗,只能任由他把我们推下去,这就是我们的现状,大小姐你也一样的,你的未来我们都看不见,但是我们都知道,一个人的未来是固定,并且无法改变的。” 朱尔丢下了茶杯,玻璃碎裂的声音回响在了整个庭院。 众人眼前的朱尔就这么消失了,只是一直和朱尔说着话的塞莉,她并不意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她转头就走到了威廉边上。 “和剑鱼扯上关系的人,不会用魔法,反而会很奇怪,我说的没错吧,威廉。” “我哪知道呢,大小姐?我和剑鱼是真的不熟,甚至话都没说过几句。” “他们恐怕是在你背后为你提供魔法支持的,现在这些也不重要,我也就不去追究了,魔法使你也控制不了他们。刚才和我们说了半天的,其实是朱尔留下的影像,真正的朱尔估计已经去了下一个舞台了,我们一起去吧,看看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具体去哪里,脚下的路又会在什么地方,这也许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舞台就在眼前,作为舞台之上的棋子,他们已经被聚拢在了一起,那么需要做的,也就是等待需要他们出场的戏份,仅此而已。 —— cbs报社 弗兰科找到了佩利,那个公开了虐囚门真相,将伦敦推向疯狂边缘的报社主编。 只是过去有序、洁净的报社,现在已经破旧不堪了,一夜过去,仅仅不到十个小时,这个干净的报社,就像是被人放置了几十年一样,肮脏、破旧,可以说年代感一下就涌了上来。 废墟倒也不说上,但这里给人的感觉,还真的不太好。 弗兰科看着坐在主编位置上,一动不动的佩利,本以为这家伙是死了的,结果对方听响动后,竟然抬起了头。 “弗兰科?你来了?”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当然知道,如果弗兰科你不来找我的话,我——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感觉怎么样?是公布真相之后有了非常巨大的成就感,还是毁掉了伦敦的负罪感?说给我听听呢。” “我公布的是真相,而真相没有对错,对此不会发表任何感想,我是记者,公布这些是我的职责,即便这份职责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可我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你的理想过于纯粹和幼稚,这也是伦敦变成这样子的原因,我想你会下地狱的——不对,也许你已经在地狱了,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个地狱了,我说的没错吧,佩利。” “我承认自己被利用了,但这也不是我自愿的,我没得选,年轻人都已经被洗脑了,他们只会听从威廉的,而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减少损失。” 谁都听的出,这是佩利在给自己开脱,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的说辞。 没得选择,人人为了活下去,都没有多少选择。只是弗兰科并不在意这一点,他对外面的混乱没有任何的同情,对佩利更没有什么愤怒的感情。 “佩利,你说威廉为什么会找你呢?伦敦比你有能力的,比cbs更大、更有影响力的报社又不是没有,他为什么会选你呢?” “威廉提到过,过去他在卡洛城见到过我,我却不记得他,都这么久了,我也不会记得了,也许是那个时候的小鬼,见到了一个被吹捧起来的所谓的正义的记者吧?” “他也许就是在你身上见到了正义?我是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佩利你还是和我说说吧,卡洛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见到了什么。” “这不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但你想听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佩利摆正了姿势,讲述起了他的经历。 —— 390年的二月。 他不幸的被报社选中前往交战区,做战地记者,佩利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不幸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只是厄运开始的琴键声而已。 途径卡洛城的商道,他就见到了大量溃逃的士兵,得知了卡洛城沦陷后,他也打算跟着第九集团军一起撤离,结果就是半路遭到截杀,他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成了俘虏。 好在北爱尔兰叛军还没有丧心病狂,他们在卡洛城贵族的主导下,并没有残杀俘虏,也是因此,佩利捡回了一条命。 然后他就这么在囚笼里等了一个月,每天吃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苟活着。 他等着,不断的等着,可他没有等来卡西尼亚的军队,他等来的是一个名字叫做利奥·希金斯的贵族。 “现在的卡西尼亚根本不知道北爱尔兰战乱对平民的影响,他们似乎都认为我们都过的很好,佩利记者,我希望你能把北爱尔兰的真相,带回国内公布出来,为了卡西尼亚,也为了北爱尔兰。” “真相?战乱?公布?我会的,放出去吧,我真的会的。” “非常抱歉,我不能放你出去,但是我会给你纸和笔,为你引荐一些受害者,我希望你能把他们的故事告诉所有人。” “啊——好吧,好吧。” 一个月的囚笼生活,已经快要把佩利逼疯了,别说写报道,你就是让他编故事,他也愿意,现在的他,只要给他一些事情做,他真的什么都会做的。 可等佩利真正接触到这些人的时候,他却感觉自己的痛苦,远没有想的那么痛和苦。 从385年开始的战乱,到现在390年,这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当大人们已经开始渐渐遗忘过去的生活,选择拿起了武器,孩子们,却早就已经适应了现在的一切。 人会在绝路上越走越远,但这不适用于孩子身上。 孩子们是乐观的,乐观到认为一切的杀戮都是正常的,是理所当然的。 也许大人们无法适应鲜血,会为死亡感觉恐惧,那孩子们,他们会恐惧吗?也许一开始会,可当他们适应了,并且接受了那些人的说辞,那么他们就能忘记恐惧,甚至可能把残忍当做乐趣。 而当这种思想成型,那么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发生改变,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改变,甚至这份思想,还会传承给他们的下一代。 就像佩利眼前这个孩子一样。 “你认为他们做的有错吗?” “只要按照规定做,那就是对的,没有错,有错的是违背了规定的人。” “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违反了规定,他们试图逃离卡洛城,所以被挂在了城头。” “他们死了吗?” “死了。” “...” “所以我不会违反规定。” 冷漠的话语之下,佩利知道这个孩子已经不正常了,精神方面的问题他不懂,他也不是专家,但是他知道,这孩子多半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了。 再一次见到利奥时,佩利已经意识到了这起事件的严重性。 “战乱带来的灾难远远不止死亡,利奥,即便卡西尼亚进入了反攻期,即便叛军被消灭,他们也不会就此停下,战争的种子已经被埋藏到了这些孩子们的精神里,我们无论付出再多,也摆脱不了这个仇恨和灾厄的轮回,未来北爱尔兰会成为战乱的源头,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地狱。” “所以我才打算让你写这篇报道,让上面的人了解现在的北爱尔兰,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相信你能做到的,也没有其他人能做到了,你是唯一一个到这里的人,也许就是神明把你送来这里,让你来告诉世人北爱尔兰的现状。” “...” “相信自己,你能做到的,而且我听到消息了,第五集团军,已经开始战略反攻了,我想很快卡洛城就会被收复,等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说出一切。” 这是佩利最后一次见到利奥。 而他所说的很快,却是让他足足等了三个月。 卡洛城外的战火连天,从换班的守卫那,佩利也知道了第五集团军陷入了苦战。 这座城池虽然算不上大,但是这地方叛军,是出了名的顽强,这也不难理解,他们叛军并不想就这么失去防卫都柏林的屏障。 没错,从地理上来说,卡洛城区是进攻都柏林最重要的战略要道,只要守住了这里,他们卡西尼亚的军队,就不可能将战线推进一步,更不要说进攻爱尔兰的首都都柏林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谣言 厮杀声、哀嚎声?城内地牢里的佩利是肯定听不到的,可他不同于普通的囚犯,他懂得用话术来赢的看守门的好感,借由这份好感,他也能了解到外面的一些事。 比如说这群守卫刚刚得知的消息,第五集团军司令官克尔瑞·诺东的儿子理查德·诺东,被伏击后,变成了活靶子,被人射了几十箭后,尸体坠入了万丈深渊,死无全尸。 这群守卫都在炫耀着,只是没想到,第二天这群守卫就不见了,第三天,卡洛城的战争就彻底的结束了。 卡洛城解放了,卡西尼亚的政府军从叛军中夺回了重要的城区。 可是代价——重回地面的佩利,甚至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建筑依旧还存在,只是不再完整了,满地都是残破的建筑残渣,木头、石头、泥土、玻璃,还有——人。 大人在哀嚎着,而孩子们只是轻轻的擦去了脸上的灰尘。 痛苦和冷漠,两个极端出现在了同一个家庭中。 啊——我们的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这是我们的国家,这是我们的国民,这是我们的同胞,而且现在我们到底是在为了持续的进行战争,为了杀戮吗?这样的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们为什么要持续下去?还有什么持续下去的理由! 佩利颤抖着抓住了把他放出来的士兵。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战争!你们到底用了什么!” “这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只是有限的使用了炸药,可我们没有袭击整个卡洛城,这都是叛军做的,他们抵挡不了我们之后,就选择了这种手段来妨碍我们进军。” “妨碍?你看着这种景象,你告诉我这是妨碍?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你们是在平叛,战争也没有对错,但是——但是你们真的不应该,不应该弄到这种样子!” “我说过,这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也没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些!” 士兵推开了佩利,就这么离开了。 没有阻止,没有追问,沉默的佩利走到了一间破旧的屋子前,靠着焦黑的墙壁坐了下来。 谁做的并不重要,两方都不可能会承认,等到某一方赢下了这场战争,那么所有的错误,都会是失败者犯下的。 可是,以杀害本国平民为前提的战争,真的有必要持续下去吗?他们真的是在进行着战争吗?无论是卡西尼亚的政府军,还是叛乱军,他们终究是一个国家的人,他们终究也是为了各自的正义而战。 正义,正义——现在,他们使用了这种手段持续战争,他们的正义到底是什么?杀害平民的正义吗?这样的国家就算走下去,又会变成什么样呢?现在的战争,谁胜谁负,还有意义吗?还有价值吗? 他们彼此双方,经历过这件事后,一定都会进入不择手段的阶段,他们都失去了战争的理由,因为已经没有正义了,没有理想了,没有意义了,连到本国的平民都要杀害的战争,只不过是一群丑恶的恶魔,在创造一个地狱而已。 佩利知道自己该阻止这一切,在所有人都坠入这个地狱之前,阻止他们。 —— 利用记者的证件,佩利成功的见到了第五集团军的司令,年轻的克尔瑞·诺东。 此时他们也正在讨论城市被毁坏的原因。 听闻了佩利的想法后,克尔瑞并没有否认佩利的想法,也没有否认他所说的一切。 “即便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了正义,即便这场战争不该持续下去,我们也不停下来了,你知道卡洛城是被什么毁掉的吗?” “我也想知道让卡洛城变成废墟的,到底是什么。” “是魔法,现在这个时代,能够施展如此大威力魔法的,只有一个国家,你应该明白的。想明白了这一点,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我说,我们已经停不下来了。” “制造这事件的难道是瑞罗菲尼?怎么可能!他们伤害我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恐怕这次事件,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而且我已经听说了,就在昨天,瑞罗菲尼就已经公开对外宣布,我们卡西尼亚正在预谋使用高杀伤性的魔法,袭击叛军所在的城镇,而今天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们刚到,这个城镇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 “这并不是我们做的,我也没有这个打算,更没有这个能力。只是没人会听我们的,也没有人会听叛军的,世人——连到我们国内的国民,都只会接受他们的说辞,因为他们是所谓“公正的”第三番,是一个强大的国家。” “可是真相在我们这,我们可以公布真相。” “谁会在乎真相?还是说我们卡西尼亚的舆论主导权,是自己控制的?我们没有办法反驳,虽然我们能争辩一下,可是没有人会相信我们,即便这就是真相。” “我们可以借助——” “借助谁?神圣帝国?还是其他国家,他们有一个会站在我们这边吗?瑞罗菲尼是全大陆经济最好的国家,他们也是仅次于神圣帝国的霸权国,谁会愿意为了我们得罪他?反驳他?连神圣帝国都没有这必要,也不可能为我们做这些。” “...” “你很想停下战争,因为这一切已经没有了意义,我们也明白,可无论是我们,还是叛军,我们都已经到了不得不持续下去的状态。我们已经沦为了他们控制的道具,可我们并没有失去自我,只要赢下了这场战争,一切都会结束的。” “结束吗?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们到底还要流多少血?” “我也不知道,但是会结束的,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他们能够夺走我们的声音,能够夺走我们的话语权,可以代表我们谴责他们想要谴责的,可以随意的利用,随意的丢弃,但是我们还活着,他们没有办法夺走我们的精神,我们的思想。” 克尔瑞的想法没有错,卡西尼亚面对瑞罗菲尼的霸权是低头了,忍受着耻辱,一步步向前走,可是现在的人,已经开始遗忘了,遗忘过往的一切,遗忘了祖辈们所遭受的不公。 而现在,耻辱回来了,历经了几百年,他们从未被当作过一个人来看待,瑞罗菲尼肆意的操控着一切,玩弄着卡西尼亚人的生命,玩弄着这个国家,可是他们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种命运。 现在的战争已经到了,即便你不想打,他们也会让你打下去,不为了其他的,就是为了他么你的利益,仅仅是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已。 佩利知道,这不是他能干涉的事,也不是他能纠正的,所以他只选择了报道这些孩子们的故事,他告诉了世人,战争所带来的创伤,能够毁掉所有人。 而仇恨,也会一点点的扩散,由人到国家的仇恨。 —— 听完佩利讲述的弗兰科,并没有什么特别多的想法。 战乱,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尤其是当受害国的话语权被剥夺时,他们所要经历的屈辱和耻辱。 因为即便你做的是对的,在这个时代下,你的国民依旧会不支持你。 瑞罗菲尼过的那么好,为什么我们不学他呢?瑞罗菲尼那么好,为什么我们不并入他们呢?瑞罗菲尼那么好,为什么要反对呢?难道瑞罗菲尼来统治,我们不会过的更好?瑞罗菲尼什么都好,卡西尼亚什么都不如他们。 无知总是充斥着世界,我们的社会给予了每个人放大自己人性缺陷的机会,而这些媒体更是助长了这种模棱两可的信息。 人都是矛盾的,事物也都是有两面性的,有优点,那就一定有缺点,有正义,那就一定有邪恶,有错,那就一定有对。 想想我们身边那些奇怪的道德悖论吧。 我们能看到国家宣传,我们花费数千万,研发新武器,得到了什么什么,而这些武器的本质是什么呢?难道不是为了更人道、更效率的互相厮杀吗? 我们的法官,可以为了罪犯的人权,而选择用受害者的生命、创伤来进行司法交易,明明受害者并不这么期望,可是法官们仍然会这么做,为了提高办案效率,所以必须要牺牲这部分人的一部分利益,以此来维持正义的结果。 还有,明明卡西尼亚有大量的同胞陷入贫困,伦敦还花费数千万建造伦敦碗这种毫无意义的建筑,用于举办大型球赛,接待贵客。 我们从小被教导善待、尊重他人,可我们也都知道,对于自己的竞争对手、意见不同的人,我们就要赶尽杀绝,就要驳斥他、杀死他,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也经常会听到,你是特别的,相信自己能成功,但显然这个世界根本没几个人能够获得成功,特别的?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是特别的。 这些都是矛盾,但不是错误的。 弗兰科打开了报社的窗户,刺鼻的焦臭味蔓延到了他们周身。 “我知道佩利你是追求真相的一个人,你认为自己没错,可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你做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我只是用错了手法,真相绝对不会有错。” “你错在高估了这个时代,高估了所有人的判断力,高估了我们国民的智力,现在的人只贪图行使自由的权利,他们不会考虑后果和责任,他们完全依靠心情来编造谣言,你知道伦敦现在谣传着什么吗?说拉格纳是卡西尼亚地下皇帝,他控制着卡西尼亚的一切。” “...” “说我们内外勾结,就为了来压榨他们,迫害他们,还说什么伦敦的火是我们刻意点的,就是为了让平民一起去死。我知道你认为这些都是威廉刻意散播的,只是很可惜,这些都不是,威廉那边的团队,还没低能到散播这种无知谣言,这些谣言传播只是因为一群无聊的人渣,依靠自己的幻想编造出来的。” “正常人能够分辨的,这种谣言一戳就破,只要用用脑子。” “陷入恐慌之中的平民,又有几个会去使用脑子?恐惧会使人盲目,看到了外面的场景,你还不明白这一点吗?佩利最可怕的不是这些谣言,而是因为这些谣言,引起的祸端,这才是真正的灾难。” 弗兰科关上了窗户,可是焦臭味并没有散去,只是减轻了一点而已,他挥了挥手,试图驱散异味,可显然,这么做是徒劳的。 试了一会的弗兰科,苦笑着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谣言传着传着就会变成真相,而这些未经验证的所谓真相,受到各方利益的牵扯。你看看现在伦敦的舆论,也许就只是在市政厅、kgb、威廉、间谍之中不断的被拉扯,不断的被撕裂重组,也许现在的伦敦还有得救,可是未来呢?这种无意义,并且无知的谣言,他们可是能在政治正确与价值观的沙盒中不断积累的。” “积累?积累谣言?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谣言一定会消失?也一定会被制止?谁去制止他们?又哪来这么多的聪明人去思考?依靠我们吗?可是现在媒体行业最大的巨头是,他们最擅长的又是什么?难道不就是编造新闻吗?一个能够让假新闻的媒体,做到业界第一的世界,你认为我们还能依靠自身,进行自我清理吗?” “只是特例,至少大部分的媒体,都不会喜欢报道假新闻的。” “你真的没有注意到,的出现和火猫,不单单只是新闻真假的问题。你难道没发现,伴随着这样媒体受到追捧和关注,我们的社会框架已经被严重的分割了吗?这可不单单只是简单的区分富人和穷人的阶级划分,而是从意识,到精神层面,以及价值观的区分。” “精神决定了阶级构架?这怎可能,我们生活的可是一个物质世界,我不否认精神论的科学性,但我绝对不会承认,精神是第一要素,这不科学。” 第四百二十四章 简单的食物 “我们是生活在一个物质世界里,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影响人最多的并非物质,而是精神,就比方说,穷人会认为有钱人会行善,是因为他们有钱,而他们穷人只能蜗居在地下室,想尽办法,不择手段的成为富人的寄生虫。你说这些寄生虫即便过上了优越的生活,他们在精神层面上,能够摆脱穷人的影响吗?” “弗兰科,这个世界是没有这种人的,不是人穷就要去作恶,人可以穷,志气不能穷,就像现在伦敦的苏格兰人,他们没有自甘堕落,他们一点点的努力工作,一点点的积累财富,即便现在他们的风评不好,可是未来会改变的。” “积累财富?未来改变?他想要改变的话,早就改变了,佩利,你必须要明白,物质能够改变生活,却无法改变精神,而精神会被后代传承下去,这就是穷人的本质,和勤劳、努力毫无关系的本质。” “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贫困一定会慢慢的被消除,世界会适合所有人活下去的。” 佩利的想法天真?弗兰科并不这么觉得,因为世界在发展,产能在不断的扩大,工作的岗位也是越来越多,按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的话,那么未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会被无限的缩小的,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有成为富豪的可能性。 但,这只是理想中的状态而已,因为无论是哪一个行业,终究有着他的上限,而当这个上限到达的时候,人们就必须开创另一个全新的行业,来进行发展和延续。 可是随着时代的变化,弗兰科能够断定,这份开创会越来越困难,随着开创的行业也会越来越少,等到就业岗位和求职人数不平衡时,他们的社会构架,就会慢慢的走向崩溃,因为穷人已经失去了获取财富的可能性。 而这种可能性是会固定下来的,你失去了,那就意味着你们这一族,永远的失去了发展的机会,而这就会导致穷人永远只会是穷人,而富人永远都会是富人。 现在的洛马斯特,所有国家的政客都在指责西菲尼,都在唾骂西菲尼的各项政策,可是听从这些政客意见的民众却从未想到,各国唾骂西菲尼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恐惧,因为西菲尼才是真正意义上,处于上升期的国家,而他们都已经处于下滑期了。 他们在畏惧什么?畏惧他们的国民发现西菲尼处于上升期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国民一旦发现了这些,那就会迫使他们改变,而改变,一直是各国政府,最畏惧的一个词。 改变意味着大量的财富离开富人阶级,改变意味着富人所控制的大量行业要被淘汰,改变意味着富人们控制的国家,乃至世界都发生巨大的变化,改变有可能把所有人的未来带到一个未知的区域,而富人们有可能失去一切。 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富人们也绝对不会去尝试这种可能性,风险规避,是富人们最喜欢听,也是最喜欢说的一个词。 也许有人觉得,穷人的力量不可能有这么大?因为所有的资源,都在掌控在富人手中?不要忘记了这个世界最多的是什么,不应该是穷人畏惧富人,而应该是富人畏惧穷人。 只是过去穷人们的抗争精神,现在已经一点点的,被主流价值观所消磨掉了。 主流价值观是什么?又或者普遍认同的理念是什么?那当然是各国政府、富人们推崇的理念以及市场,是他们告诉大众所谓的主流,所谓的普遍认同是什么,所以民众才会知道,才会有这个观念。 你说控制着国家的他们都不认同的理念,怎么可能会让民间去接受呢? 弗兰科此时对佩利提出了一个有关未来的假设。 “我想佩利你也明白,大众彼此之间意见不同,就会发生冲突、争执,那如果未来,各国提供一个能够寻找意见相同之人的平台呢?并且还帮助这些人组成一个小团体呢?我想他们只需要在这个意见相同的小团体内,发表意见,达成共识,是不是就能避免冲突和矛盾的发生了呢?” “只听自己想听的,这怎么行?他们这么下去,会丧失该有的主观判断力,这是灾难,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我们对公开、面对他人,接纳不同意见,不能有任何的畏惧!公开绝对不是错误的。” “看来你也意识到了,这个分割出来的小团体,本质上都是互相封闭的,彼此互不干涉,可以说一群人,形成了一个封闭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的人,封闭了对外的一切信息,他们都是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 “封闭的世界?现在这个世道,即便封闭了自己他们也能好好的活下去,我也不知道这个世道,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我想这意味着这些小团体,一定都对公开讨论心存恐惧,他们就这么蜷缩在各自的空间、世界里,不断的向社会信息这个日益增长的粪坑中,倾倒符合个人价值观的“真相”。谁会去抵触和了解这些“真相”呢?没有人被证伪,也没有人被证实,自然选择也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整个世界都将会被“真相”吞没,就像现在的伦敦!” “我们也是被“真相”吞没的人吗?这就是我们追求的媒体人的末路吗?” “所以我和你说,你做错了,佩利,你现在能够明白了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解决这一切的办法,就是审查机制吗?bbc也是因此而诞生的吗?由你们来决定,哪些应该应该公开,哪些应该隐瞒?你们认为自己有这个权力吗?你们认为自己能够审查这些吗?” “不是我们,而是大家,是民众,是每一个人,我只不过是被选出来的一个代表而已。” “你说你是选出来的?你自己选的自己吗?我可不记得我有选过你,也不记得,有过什么选票机制。” “是我自己选择的自己那又如何?谁给予我权力选择自己的?我能够选择自己,来行使这些权力,本就是大众赋予的,是民众给予的,是你们同意的。你要觉得不合理,那么佩利,你也可以选择自己,然后看看你能不能坐上这个位置。” “不能,当然不能,我们cbs虽然是bbc的成员,但却从未涉及你们的核心阶级。” “核心阶级?bbc是联合协会,所有人都有参与,这个世界虽然是穷人居多,但是佩利,不要忘记,我们的领导者永远都是少数,少数的精英,你该不会认为少数的精英决定人类的未来,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吧?” “合理,有什么不合理的,他们都是精英了,是我们人类这个族群中最优秀的人,不交给他们,难道交给智力残疾的人决定我们该怎么活下去吗?这可不是公不公平,合不合理的问题,我们该质疑的是选拔精英的制度而已,而不是精英的能力。” “所以当你独断的公开某些东西时,你就已经违反了这种模式,佩利,你现在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了吧?” 任何行业都有其规则,遵守规则,是他们从事这个行业第一重要的准则。 对他们媒体人而言,就是即便不触犯法律,也必须要理性客观的报道事实,可显然现在cbs已经没有了这种立场,他们是为了报道而报道,并非是为了真相而报道。 为什么?因为他们越过了负责审查的bbc,而bbc代表了是什么?他们代表了整个行业,而他们违反了整个行业的共识,那就意味着他们违反了这个行业的规则,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自认为是反抗审查制度的英雄。 你可以反抗,你也可以打破规则,你也可以粉碎现在的业界,不是规则就一定要遵守,规则也未必是正确的,但是,你必须要做好收尾的工作,你也必须要有这个能力重新建立一个规则,并且用这个全新的规则引导世人走向正确的道路。 如果听不懂的话,那就简单点说吧,那就是拿出成果来,证明自己做的是对的。 可是cbs并没有准备好,也拿不出成果,伦敦的现状,就是最好的论证方式,这也证明了,他们并不是被众人选拔出来的精英,而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好在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和方式,只要佩利明白了自己的错误,那么一切,都还有改变的机会,人可怕的不是犯错,而是不知道错在哪里。 “所以佩利,你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吗?” “我想我是明白了,可我依旧不认为,我做错了。” “随便你吧,但我想佩利你应该想要改变现在的伦敦吧?想要结束这场暴乱吧?” “我想,一切都是因为的报道而发生的,能结束的话,我当然想。” “而我们有能力结束这一切的,只要你好好配合的。” 弗兰科丢出了自己的证件。 褐色的证件上,清晰的印着他的身份和职位。 —— 国家安全委员会,信息部部长,弗兰科。 —— 一个不断念叨着,我绝对不会像政府打压低头的bbc总负责人,实际的身份,却是kgb的工作员。 并且还是一个以控制新闻和媒体著称的信息部部长。 明白了自己愚蠢的佩利,终于摆脱了过往的枷锁,他笑了起来。 弗兰科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反正他是笑不出来的,随后他轻轻的敲了下桌子。 “仇杀队的队长,该你登场了,我们的计划可以推进到下一步了。” “你们终于谈完了吗?你们还没说完的话,我都打算去睡会了。” 应声出现在报社内的,自然是仇杀队的队长。 他活了一下身体后,转向了报社的工作桌。 “等一下,我好像想起什么了。” 笑着的佩利突然握住了队长的手。 “威廉——我好像在卡洛城见过他,没错,就是在爱尔兰的卡洛城区,在战时见过他。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你想起了什么了?” “这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佩利放下了队长的手,满脸恐惧的看向了窗外的伦敦。 那是对他而言,绝对不可能存在和发生的事。 —— 泽伦本家 虽然被朱尔戏耍了一圈,可众人并没有愤怒的感情,现在所有人都明白,自己是舞台上的一个演员,而这出戏到底会走向什么地方,恐怕也只有看到结局才知道。 朱尔的身影小时候,塞莉并没有选择和爱德华他们商讨什么,而是就这么带着他们一群人找起了朱尔家的厨房。 饿了?塞莉是肯定饿了,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挑食,之前在治安总队,就只吃了一点点,走了这么多路,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也该饿了。 现在也差不多两点了,吃就吃点吧,反正泽伦家不可能没有吃的吧? 厨房的所在位置,提恩是很快就找到了,只是厨房里的东西,却让他们有点意外,并不是说里面有什么奇怪的食材,而是这里面,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豪华。 泽伦家可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少说整个家族有一两百号人,而这个厨房,怎么都只像是给三五个人用的,难道说泽伦家有很多很多厨房? 塞莉是拾起了桌子上的玉米。 “看来泽伦家人多,也不代表都在家里吃,不对,应该说他们家的直系恐怕也没我们想的那么多,我们也别去想了,这些东西都是没毒的,可以吃,只是——提恩,你会做菜吗?” “只是煮煮吃的话,我想我会。” “我问你干什么?你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人,我也真是脑子坏了,你们几位,有会做饭的吗?这里食材这么多,随便做点什么吃吧?思考实在太耗费体力了,再不吃点,我估计大家都快昏迷了。” “简单的食物的话,我会做一点,只是未必符合大小姐的口味,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如果大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试一下。” 第四百二十五章 海姆之刃 这个时候站出来的是安妮,完全的意料之外了,这位是标准的贵族出身吧?贵族家的大小姐会做饭?塞莉那人是绝对不会的——贵族也不像有时间去饭的样子,至少之前见过的都是那样子,只是卡西尼亚似乎略有不同。 这就牵扯到一个教育体制,以及教育方式上完全不同的一个概念了,神圣帝国和西菲尼,都是传统教育,也就是老师开设学堂的那种模式,而那种模式下,学生的学业压力往往都是非常重的,而瑞罗菲尼和卡西尼亚,则是学院制度的,这种模式下,学生基本和成人上班一个样子,到点来到点走的。 说不上那种模式更好,各有利弊,只是学堂的那种模式,至少西菲尼已经慢慢的开始消失了,学院的教育制度,在塞莉这种上位者的眼里,似乎是未来实行普遍教育最重要的一环。 只是,只是啊,提恩看着另一边同样接受学院制度教育下的莎夏,还是挺担忧这种制度未来的发展,因为职业化的不光是学生,还有老师,甚至会牵连出一大堆的相关产业,而过度职业化会导致呢?无非就是教育深度的不够。 教育教育,可不是教你认字,思维的丰富而逐渐成熟、理性,并由此,走向最理性的自我和拥有最正确的思维认知,这就是教育的根本所在。 看莎夏的样子,多半他们的教育,至少她被教育的不怎么成功过吧。 被提恩看着摇了摇头的莎夏,也紧跟着安妮表示自己会去帮忙,只是这场景还真有够奇怪的,两个十四岁的孩子在做饭,这还真有点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弄的比较快,其实也就是那玉米和现成的肉煮点了点汤,然后又让提恩去切了点白面包,然后又弄番茄煮了点豆子,之后么,也就是弄了几个煎蛋,简简单单的一份——这个点也不知道算什么餐了,反正做好了,能吃了就是了。 六人份的东西,弄成这样可以了,至于味道,还行吧。 提恩觉得比自己做的好吃,反正他是真的不会摆弄那些调味料,以他的观念来说,撒点盐就可以了,香料?那玩意和黄金是等重的。 贵族出身,就是一不一样,他们已经会用和知道用这东西向,只不过这个年龄段,这么熟悉这些调味料,恐怕他们的家庭关系,也是相当的复杂。 塞莉那自然是抓了点面包就吃,她是真的饿了,好不好吃,也要在填饱肚子之后再说——提恩是这么想的,可这个人挑食也不是一天两天,随便尝了两口之后,又丢下了餐具。 现在塞莉想说的,显然是和提恩之前想的,是一件事。 “你们两个都算是上位家庭出身,怎么都会做菜的?难道你们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卡西尼亚会教这些吗?” “...” 安妮还在想怎么回答的时候,莎夏已经说了出来。 她摇晃了下勺子,讲起了和自己有关的事。 “厨艺教育吗?大小姐,普通的贵族家系,都对厨师有所偏见的,他们基本也都不会去厨房,只是我们家的情况,可没钱请厨子,我们布鲁斯家族,也是出了名的节俭,平时家里人,也基本都是自己做的吃。” “节俭是美德,只是你这个年纪,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让你自己做着吃吧?” “母亲病逝的早,原先基本都是父亲做的,可从爱德华市长来了之后,父亲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回家的时间也飘忽不定的,我要不自己做着吃,估计早饿死了,我也算是被逼的吧,不过也没什么不好,谁会觉得自立是坏事呢?” “你自己认为没什么不好,那就还好吧,只是你也要多注意,当为了生存而强迫自己去做某一件事时,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即便这不违背本心。” “我虽然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而且人总要吃饭的,至于安妮,我想她就是纯粹的兴趣所致了,她住的地方可是领事馆,经费和开支都是国家承担的,而领事馆,也不止他们一家人,多做几份也没什么区别的,我说的没错吧,安妮。” 莎夏看着似乎很了解安妮的情况,只是后者似乎并不希望莎夏了解? 提恩是感觉这两人的关系和德维尔和库洛维两人的关系很像,只不过安妮相对的弱势点,而那两人的关系,相对更平等一点? 此时的安妮勉强认同了莎夏所说的。 “我是纯粹的兴趣,我的母亲也比较喜欢下厨做点吃的,按我母亲的说法,大概就是领事馆的生活比较空闲,也是这个原因,我跟着母亲学了一点,也偶尔会做一点吃。” “真羡慕你们有这样的时间,我在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每天面临的是如山一样的学业,以及不断换场的老师,那可不是一般的折磨,每天醒了就是读书写字,然后回答问题,进行思考,真的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一整天离不开桌子的那种学习模式,我有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早就已经傻掉了。” “大小姐,诺曼家的教育模式是全大陆贵族层级皆知的,听说有的贵族想要模仿,最后把孩子给逼疯了,大小姐能够坚持下来,恐怕也拥有了超出常人的意志力。” 这话是莎夏说的,恐怕这里真正把自己当贵族的,也就莎夏一个人,至于她所说的诺曼家的教育模式,提恩也是有所耳闻的,用两个字形容就好,那就是极端。 任何事情往极端上发展,都不会是一件好事,何况是对人而言最重要的教育呢?可是诺曼家的教育就是出了名的极端化。 传闻是每天要你看和抄写好几本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书籍,让你去分析其中的逻辑和理论,然后在填充大量无意义的知识,学习大量与之无关的特殊的技艺。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把你往水缸里扔,淹死了人就没了,活了的人,就会获得水下呼吸的特殊能力。 至于你要问提恩为什么这么清楚,那是因为他过去接受的也是相当类似的教育——提恩接受的应该也算不上教育,他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掌握了通用语,而人手紧缺的教会,也就征调了一批写字还不错的孩子,进入教会内部进行抄写。 也是由于提恩工作态度好,写的字也好看,他被委任了极其大量教会典籍的抄录和翻新工作,而这些典籍,不单单只是名家名作一类的东西,其中还包含了大量教会的经历、见闻、以及——反正是什么都有,教会每天能够得到的消息,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事,周围的变化,他们的遭遇等等,都会被记录在案。 而那个时候提恩所度过的每一天,基本就和塞莉说的一样,醒了抄,抄了睡。 可是这份抄写工作,并没有麻痹提恩的思想,也是在抄写的过程中,他对这些典籍上的内容产生了非常巨大的兴趣,由此,他也获得了和常人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取向,以及因为见识了太多正常人接触不到的特殊报告,让他也拥有了一套超出了正常人的逻辑分析能力。 但是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生活,以及这样的日常。 会疯掉的,真的会疯掉的,提恩见过不少这样的孩子,进了教会做抄写,没两个月就饿死了,这群孩子甚至忘记了吃饭和睡觉,然后就死了。 听起来很离谱,但是一个人的精神崩溃后,就变成了那样子。 此时的塞莉显然也不愿意回忆起过往的样子,她转头看向了公主,询问起了有关艾乌公国的事宜。 “有关艾乌公国的事情,公主你之前和我们说了点,现在看到了朱尔·泽伦的魔法,你有什么想法没?” “大小姐怀疑朱尔他们是艾乌人吗?艾乌人的确普遍拥有较高的魔法资质,只是这种影像魔法,从本质上来说并不需要太高的魔法资质,只是事前准备的手段比较麻烦而已。” “等一下,公主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个影像魔法的代价可比你想要的大太多了,这可不是预留影像,这可是实时影像。” “不可能的大小姐,想要将一个区域的实时情况展现到另一区域,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能的,但是一定会存在延迟,而刚才朱尔和我们交流可是完全没有停顿的,我想只是朱尔提前设计好了回答的方式,以及应对的影像。” “你这么说倒也是没问题的,可我觉得刚才和我们交流的就应该是朱尔本人,如果你往这方面考虑的话,你说这个朱尔用的是什么魔法呢?” “不可能有这种完全没有延迟的魔法,实时影像这项功能太过重要了,不说影像,就是声音,都对我们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甚至都有可能直接改变我们的生活,朱尔不可能做到的,连到我们瑞罗菲尼都没有做到。” “而我在关注过去勇者传说的时候,曾经有关夜之勇者的记载上有这么一条,夜之勇者建立了元素通道,可以让自己的声音传达到各个阶级的指挥官。” “有关实时通讯的构想早就有了,可是这都过去四百年了,还没有实现,四百年前的东西,多半只是虚构出来的,即便不是,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流动元素量,不知道比现在多了多少,现在想要通过魔法的手段实现这些,大小姐,真的不可能。” 看得出公主是完全不想往这方面考虑,提恩也能听得出,公主是认为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可是一路走来,超出他们理解的事情还少吗? 完全不考虑超出自己常识之外的事,并非一件特别好的事,至少提恩是这么觉得的。 此时的公主,也算是在塞莉的要求下,假设了一个可能性出来。 “大小姐怀疑朱尔是用了艾乌公国过去的魔法遗物吗?过去艾乌公国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魔法国家,存留下来什么特殊的遗物,这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现在这些东西真的还能使用吗?即便说伦敦的地脉整体并没有稀薄多少,但显然也不存在使用旧时代魔法遗物的可能性。” “可能性吗?现在的流动元素是不可能支持的吗?你有没有想到,旧时代艾乌公国用的东西,也就是成型的魔法产物,能够达到朱尔那种情况的?你研究了艾乌公国那么久,总有点发现的吧?” “有是有,不过挺少的,传说中艾乌公国有三件国宝,分别是海姆之刃、苍红血瞳,以及凯罗斯的时钟。其中苍红血瞳这件国宝,就是能够做到实时通讯的,当然苍红血瞳不单单只是这么点作用而已。” “这三件国宝是真的存在过的吗?还是说都是编造的?”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来看,可能真的存在过,传说中艾乌公国在魔物入侵时,艾乌公国的皇帝,亲自手持海姆之刃,为国民逃离争取了半个月的时间,而根据瑞罗菲尼官方的记载,的确有过这么一件事,但是官方记载的却是皇帝带领艾乌公国的主力军队进行了顽强抵抗。” “顽强抵抗吗?最早登陆的怪物可绝对不是弱小的艾乌公国能够抵抗的——还是说说这皇帝最后怎么样了呢?” “死了,多半是死在了都柏林,过去艾乌公国的首都,可就是都柏林。虽然艾乌公国的人,否认了皇帝死了,反正没人在见过这个皇帝就是了,海姆之刃也就此遗失,这也算是三件国宝中,存在可能性最大的一件了,我是单纯的认为这把武器只是有点象征意义。那个时代的国家和皇室,还是需要一点象征来维持自己的统治,也许这三件国宝,就是象征的一点体现,具体用处和威力,多半都是以讹传讹的。” “海姆之刃,海姆意味着的是死之国,也就是说,那玩意是冥府之刃吗?你有听到这把武器有什么特殊的效果,又或者传闻吗?” 第四百二十六章 死之国 “其实艾乌公国的三件国宝,也就是比较普遍和通用的神话体系吧,三件国宝分别对应过去、现在、未来,海姆之刃主要是针对过去的,也就是那些已死之人,传闻是能够把所有已经死亡的,却依旧愿意追随与你的人,收为麾下,继续战斗,直到持有者死亡。” “亡灵法师的意思吗?把死人复活继续战斗?也难怪这武器会被冠以海姆的名字了,只是这冥府之刃,要是真利用是人进行战斗的话,这感觉还真够奇怪的,从元素学上来说,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被死灵法师一样的东西驱使的,即便说驱使,也只不过是驱使死者的**而已,可是听你说的,似乎并不是单纯的驱使尸体?” “按照我了解到的,并不是驱使尸体,而是死者依附于海姆之刃,能够获取一临时的躯体,以此来进行战斗,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只是传说而已。” “传说而已吗?那后面两件的传闻,有具体一点的描述,又或者介绍吗?公主你和我们都说了吧,详细点说。” “有关海姆之刃的传闻也比较奇怪,谁也没见过就是了,至于另外两件,苍红血瞳的主要作用,那就是更奇怪了,传闻说是什么物质解构,鬼知道是什么意思,其中比较好理解的,大概就是实时通讯了吧。” “光这一点,也足够成为国宝了,艾乌公国都消失了四百年了,我们依旧没有办法实现实时通讯,不过——我看这个苍红血瞳应该没这么简单吧?光这一点想要代表现在,估计艾乌公国人自己都不会相信吧?只是其他功能估计你也不知道,还是说说最后一件吧,代表未来的凯罗斯时钟是什么功能和作用呢?” “凯罗斯时钟的传闻,我也没办法理解,至今没办法理解,我听到的传闻是这样的,我们的世界是三维世界,我们也是三维人,而凯罗斯时钟可以让我们到达五维人的领域,鬼知道变成五维人意味着什么。” “五维人理论吗?这个凯罗斯的时钟,看来还真的是个有趣的东西,只是这玩意多半是真的不会存在的,如果说艾乌公国能够到达五维人的领域,那他们也不会灭亡了,估计单靠他们都能消灭所有的魔物了,其他两个我还能相信尤其存在,但是这个凯罗斯的时钟,我是不会相信的。” 有关五维人的内容,提恩好像也听塞莉提到过几次,那并不是他感兴趣的东西,也不是他能理解的,所以干脆的也就放弃了,现在公主那边的反应也基本和提恩差不多,都对这个五维人不感兴趣。 对此他们都没有再提及有关凯罗斯时钟的事,此时的塞莉显然很想听到的是有关海姆之刃的情报,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在意,恐怕是真的认为泽伦家和艾乌公国有联系了。 提恩认为这种想法是根本不可能的,泽伦家可没有任何一方面展现出来和艾乌公国有联系,也不太可能有联系,泽伦家可是标准的英格兰家系,族谱什么的完整程度可是非常非常高的,他们要是有什么特殊的血统,估计早就被当地媒体挖出来当新闻了。 那群媒体最喜欢的可就是这些东西了,民众也喜欢,谁让混血之后就可以被人骂“杂种”呢,虽然说这个世界上,所谓的纯种已经成为梦话了,但是民众可不会在意这些不是吗? 外加上他们来卡西尼亚这么久,也就在公主这听到过一次艾乌公国,而且这是一个已经消失了靠近四百年的国家,真的没有什么再次提起的必要了,所谓的艾乌公国,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历史,没人会在意的。 至于海姆之刃的具体样貌,按照公主的描述,大概也就归类成几点。 —— 通体漆黑的长刀,刀刃之上会有奇怪的雾气附着,而且这雾气是死之国的瘴气,吸入者会立刻死亡等等。 —— 总的来说,也就是一把抹了剧毒的刀? 提恩是这么想的,可是塞莉对这个所谓的死之国,显然是有了兴趣的,她现在问起了对世界树有点了解的莉亚。 “莉亚,按照层级来说,死之国是在人类世界之下的最底层国度,按照你们那对死之国的了解,那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死之国我们观测不到,但是根据研究,也基本确定了死之国的主要存在原理和可能性,死之国应该就是我们世界之中,人想法的具象化。” “人的具象化?具体一点是什么呢?” “主要是针对一切魔法和科学都没办法解释的,极其特殊的事件时的一个推论,然后这个推论进行研究,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也就是当一群人接受了一个传言,并且对此坚信不疑的时候,我们周围的流动元素量就会发生变化,并且根据这些人了解的和想想的样子,越来越全面和具体化的时候,流动元素量就会在他们周围变成一个完整的构成。” “这具体是什么意思,莉亚你说简单一点,我可听不懂。” “也就是如果一群人接受了一个怪物诞生的事实,那这个怪物真的有可能在我们的世界中诞生,而促使怪物诞生的并非是人的思想,而是人的思想影响了死之国,从而产生了怪物诞生于我们的世界。” “也就是说幻想真的有可能变成真的?是这么道理吗?只是这种说法,恐怕很难被一般人接受吧?你看七神会那么多信徒,也没衍生出真正的神明啊。” “那是因为死之国并没有办法创造生命。死之国的本质是依附在我们人精神空间上的一种特殊空间,与之相较的大概就是科学、魔法学科中的空间假说,现在的科学家和魔法使都普遍认为,高于我们维度的空间,是没有物质的空间,都只是单纯的意识形态所聚集的一个特殊空间。死之国就是比较类似于这种情况。” “可是死之国难道不应该是低于我们维度的空间吗?按照维度的分类,我们应该是能直接控制和影响死之国——哦,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莉亚你接着说吧。” 塞莉是想明白了什么,提恩却什么都没听明白。 世界树相关的一切,恐怕莉亚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研究的透彻,他们寻常人理解这种完全没接触过,并且深奥和复杂过头了的理论,不可能的同时,也没必要,只是塞莉那么有兴趣,莉亚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了。 她是想了一会,选择了一个大家比较好听懂的说法。 “大小姐说的其实也是没错的,按照世界树构架,死之国的最底层的世界,从维度的层面上来说,我们是可以直接进行干涉和改变的,而正因为他们的世界维度低于我们,所以高纬度的我们是直接可以对其进行影响和改变的,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是没有办法对这个死之国造成任何影响的。” “没有办法改变,这其中是什么有特别重要的理由?” “理由大小姐应该也想到了,那就是死之国这个维度是依附在精神上,而非物质上,而对于精神上的了解,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主动的控制和理解。我们现在的事向研究里,已经有魔法使提出了,灵魂概念就是因为精神上依附了死之国这个特殊的维度空间。”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莉亚,按照你的说法,简单的来说,死之国是存在的,但是人没有办法感知到,也就没有办法对未知的东西进行操控和改变,但是人具备这方面的能力,所以会在巧合之中,利用死之国创造出他们幻想中的怪物吗?只是这种巧合发生的可能性应该非常的低吧?” “我们通常称呼死之国的产物为——构成体。正常情况下,这种怪物根本不可能成型,就算成型了,也非常难以维持其本身的存在,因为任何一个构成体,都需要大量的思维——也就是思念因子去维护。” “思念因子是什么意思呢?我听不懂的东西可有点多了。” “有关思念因子的事情,这就和我之前提到的推测有关系,因为死之国是依附于人的精神之上的,而这也意味着死之国的构成和我们的物质世界完全不同的,根据研究,有部分魔法使推测死之国的主要构成就是思念因子,而这个因子构成构造体的核心要素。” “那这个因子去维护是什么意思呢?” “简单的来说,我在这里和大家说一个恐怖故事,描述的非常详细时,大家都能够在心中具象化这个怪物的样子,此时死之国的构造体依托于我们的幻想,从思念因子中诞生,但是这个怪物对我们的影响还没有能够到感知的地步甚至不可能成型。” “——” “因为构造体在距离完成的下一个瞬间,人的精神就会出现反弹和自我警告,以此来让你明白这是非现实存在的东西,从而打消了这个构造体存在的可能性,因为想要让一个人去相信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是非常困难的。” “——” “神明也是如此,大部分所谓的教徒,他们的精神层面,少有真正相信,而那些真正相信神明存在的信徒,也许会催生出一个不完整的构造体,这也就是某一部分人,会宣称自己听到了什么预言,又或者启示的主要原因之一。” “精神反弹和自我警告吗?意思就是当大部分人理解到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是不存在的时,这个怪物就会因为缺少了其构成的思念因子,自我消亡吗?” “没存在过的东西用消亡也不太合适,只是按照我们的理解,死之国诞生构造体这个巧合发生的可能性无限等于零,是一个不需要去考虑的可能性,没有一个人能够长期,并且坚信的用精神维持一个自己都知道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即便是宗教也不可能。” “这东西精神正常的人,都知道是不太可能存在的,我们还是别说这个了,你们都吃点,别看现在天黑,才刚到了下午两点不到,我估计往后我们还有不少路要走。” 此时的塞莉终于放弃了追问海姆之刃相关的事,提恩也不想听下去了,没人喜欢去了解听起来很麻烦,并且自己还理解不了的事。 至于那海姆之刃是否真实存在,提恩并不想去否定,因为一路过来,他们见到的怪事,以及怪物都太多了,万一这东西是真的——那也就是真的吧,还能怎么样呢。 按照公主之前的描述,海姆之刃也就只是一把操控死人的法杖而已,只要对付的是魔法使,提恩可是有绝对的把握赢下他们的——遇上操控这种武器人的可能性本身也就不高,而且艾乌公国过都灭亡了四百年了,这刀说不定早就烂掉之后和大地融为一体了。 可就在众人吃完饭,打算喝口水的时候,大厅的响动让众人明白,该动身了。 —— 泽伦本家大厅 提恩并没有见到kgb,也就是仇杀队的那伙人,反而是治安官们非常愤怒的看着敞开的大门,当然不是kgb的人跑了,而是威廉跑了。 对此塞莉并没有感到意外,她轻轻的拍了下手,示意市政厅的那伙人看过来。 “各位也应该预料到了威廉会跑掉,就别这么紧张了,我们也该前往下一个舞台了。” “大小姐早就猜到威廉是故意被我们抓到的吗?” “当然,你看这天漆黑一片的,怎么想都是威廉还有余力,我想我们都知道这个威廉谋划了这么多这么久,真的只是为了针对拉格纳?我看绝对不可能,他想要杀拉格纳,早就杀了,而后针对拉格纳的种种行为,我是认为这个威廉,他其实是在创造一个让拉格纳坦白的环境而已。” “创造一个让人坦白的环境?让拉格纳坦白?难道说这个拉格纳除了虐囚门之外,还知道什么巨大的丑闻?又或者拉格纳手中有他们必须要知道的消息?” 第四百二十七章 绯红之王 此时的罗伯特是一反常态的直接和塞莉交流起来了,没错,罗伯特和塞莉交流就是一场的,根据提恩之前见到的样子,这位秘书长他的地位,应该和平民差不多,也就是只要不被问到,那就绝对不会开口的类型,可现在,他已经越过了爱德华,直接和塞莉进行了交流。 提恩联想到起了塞莉之前提到的,现在伦敦真正的控制者是这位秘书长,看着眼前的情况,还真有这种可能性,只是这位秘书长还真的未必能够处理好这件事,说到底这个罗伯特只不过是个公务员,而非官员。 而这两者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呢?最大的差别就在于责任上,罗伯特即便处理不好,背锅的也是爱德华,不是他,虽然某种意义上,可以让让罗伯特放手去做,但是——这个世界可没有这么多天才,也没有这么多有能力的人。 这些肯定都与塞莉无关的,现在的她依旧盯着大厅墙壁上奇怪的绘画,当然她也回应了罗伯特的疑问 “我的态度和之前没变化,威廉是有同伙的,但是我不认同他们同伙之间有什么合作关系,即便利益是一致的情况下,合作也未必是必须的,多半只是各取所需的互相利用而已。从开始到现在,你看威廉他所有的行动,难道不都是只针对拉格纳一个人吗?可他却从未考虑把拉格纳逼上绝路,这也就意味着他并不希望拉格纳死。” “不希望他死——拉格纳果然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价值吗?” “根据我们之前从朱尔那听到的情报看,拉格纳一度到过中将的位置,军旅出身,这就意味着他的思想觉悟非常高,如果说真的把拉格纳逼上绝路,我估计这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杀,以此来保护秘密。” “是有这种可能性,可是即便现在的情况下,拉格纳也不会愿意说出隐藏起来的秘密吧?现在的他也算是走在绝路上,他还被掳走了,有可能被严刑拷打和遭受非人虐待什么的,他不是应该死的更快吗?” “是一条绝路,但这条路却有着生机勃勃的假象,没有人会想死的,拉格纳肯定也是这样,所以他为了活下去,并且是合理的活下去,他是会说出一些,之前绝对不会说的事,而这才是威廉他们真正的目标。” 塞莉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的她,终于对那副画失去了兴趣。 这番话说完,周围的人并没有去思考什么,因为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而已,他们了解不了解,都是一个样子,因为大家都没有办法改变自己身为一个人偶的现实。 舞台在推进,而他们只能选择跟随舞台,上场,念台词,下台,然后准备继续上台。 整个伦敦都像是一个被上了发条的机械舞台,一切都在准备好的一切进行着。 可就在众人都思考着接下去该怎么做,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屋外特殊的机械运转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中。 除了塞莉外,在场的人都对外面的声音很意外。 这位大小姐不仅十分从容的推开门,甚至还主动跑到大街上看起了运转的设备。 “蒸汽机——不对,应该说是元素转换机,终于开始再一次运转了吗?这玩意要是再没动静,我都要怀疑伦敦是不是装了这么多摆设了。” “我们可没有命令让这些东西运转——这是威廉他们谋划的。” “正常,正常,秘书长不用着急,这玩意你们都用了一百多年了,运转起来也不会要人命的,虽然吵了点,但这才是伦敦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 “真是漂亮的城镇啊。” 漆黑的钢铁之城,随着元素转换机的运行,而一点点被点亮。 夜幕之下,不同于天空之中星辰之中的光芒,大地之上,人们所创造的光亮,也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 钢铁之城再一次开始运转,安静了许久的伦敦住民,再一次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声音。 看大街上的设备全部开始运转,七号对此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身边的另外两个人,他们的动静可有点太大了,反应也过激了点。 开车的三号甚至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踩着方向盘指着周围的转换机。 “七号,这些东西怎么突然动了!” “七号!转换机有声音了!” “你们这两人,转换机这东西平时见的和听得还少么,快坐下,尤其是三号你,好好开车,出了车祸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可不想连灰都不剩下。” “好好好,只是七号,我们真的要去皇家学院吗?那地方真的会有什么吗?” “我们总不能去下水道吧?那地方可不是一般的脏,我可没兴趣再去第二次,也没有去的意义,我想那位大小姐也一定会去皇家学院的,那是一切的开端,也一定是一切结束的终点,出于这两方面考虑,我们还真的必须去。” “七号你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拉格纳会被掳到皇家学院的?” “行踪,你们都不看记录的吗?我们kgb可是会记录每个市民每天的行动路线的,这是近几年来拉格纳的行动报告,你们也都看下吧。” 说是行动报告,实际上就是一个监视报告。 kgb的本质其实就是一个追责圈,这种事情也不稀奇,何况还是拉格纳这样犯下过重罪的犯人呢?监视他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你要和秘密警察讲什么人道,那你大概也疯掉了。 至于这份行动报上的主体内容,其实也是非常简单的,拉格纳这个人的行动轨迹非常的有序,甚至每天的作息时间,都是异常准确的,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自律的人,可要注意的是,这份自律也算是有点外因的。 爱丁堡那所说的,也就是在朱尔那听到的,对拉格纳的惩罚中,有这么一段——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也没有人会听你说,你不会有朋友,也不会有家人。 这段话可绝对不是爱丁堡和拉格纳说的玩笑话,按照监视报告上的内容来看,这段是执行的非常完善的,拉格纳真的没有朋友,更没有家人,即便他离开市政厅,调任到了皇家学院,依旧没有人听他的,更别说相信他了。 这种情况下,拉格纳的作息也不可能不规律,每天做的事情都有限,也不需要和人交流,那么他还能做什么呢?无非就是规划下自己的时间,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而已。 某种意义上说拉格纳这个人,也是非常可怜的一个,当然,也是可恨的,他犯下的错误,这样就能弥补的话,那这惩罚也太轻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的时候,古人的判断未必是错的呢。 三号是开车不能看,也就让五号念给他听,只是五号那声音越念越小,七号觉得自己在不提醒下,五号这人又要睡着了,认可不是睡得越多久越好的。 眼睛五号闭上了眼睛,七号只能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脸,并且出声提醒。 “五号,别睡着了,醒醒,我们还有事情要做的,不能睡。” “呜——好吧,只是我看着这天这么黑,总是犯困。” “你就是白天也一样会困啊,五号,我们说点让你不犯困的事吧,比方说,七号,我们真的不打算让那位大小姐参与进来吗?” 此时的三号也算是帮着七号喊醒了五号,并且抛出了一个大家都比较在意的话题。 只是他这个人思考问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擅长用脑子,在意的同时,动动脑子不好吗?虽然说不是人人有脑子,但是好好考虑,有些东西真的很好理解。 七号虽然无奈,也很想责骂下这两人的无知,可现在这个时候,迫于情势的,也只和他们这两人解释了起来。 “那位大小姐不能,也不应该参与进我们的事情中,她是西菲尼的贵族,如果让她参与进卡西尼亚的事情里,我们卡西尼亚的立场就会变得非常奇怪,要是出了什么损伤,那我们就没有立场可言了,当一个国家没有立场,那会是灾难。” “可是西菲尼——” “你们不要吧西菲尼想的太好,他们对我们可没你想的那么友好——从民间到官方,你真的认为我们的关系很好?歧视性的什么黑猪白猪,我们听的也不少了吧?这可是一个极其普遍的地域歧视用语,要我说那位大小姐来卡西尼亚也是十分不情愿的,所以还是别想着把这位大小姐牵扯进麻烦事情里了,没人会开心的。” “可是市政厅和治安队,并没有阻止这位大小姐,他们放任那位参与进这些麻烦事里了。” “他们没脑子,我们可不能跟他们一样,而且明面上说,他们是不好拒绝这位大小姐自寻死路的请求,现在的卡西尼亚,即便是那些人手握实权,只要他们不是贵族出身,那就不得不对这些的上层阶级低头弯腰,即便说这个上层阶级是外来的贵族,他们也会碍于身份和阶级,不能够提出反对的意见。” “这么想想他们市政厅似乎还很累的,里外不讨好的那种。” “他什么时候能够里外都讨好,那说明我们的世界就没救了,又或者我们的社会资源已经溢出了,只是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绝对不存在,你们两个也都注意下,能够不牵扯到那位大小姐,就绝对不要牵扯到,这对我们彼此都没有好处。” “好吧,我明白了,只是七号,我们去皇家学院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救援拉格纳?抓捕剑鱼?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我们是去结束这一切的,伦敦所发生的一切,都该结束了,舞台剧也该到落幕的时候了。我们现在去皇家学院,就是为了抓捕真正的幕后黑手,他一定在。” “一定在吗?只是七号,你看这些转换机全部开始运转了,我总有点不好的预感,我们是不是要做些准备?” “等到了皇家学院,我一个人进去,你们两个做些准备之后再进去,怎么准备,你们自己考虑,但是不要浪费太多时间,我们正在一点点接触到真相,所以绝对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点,否则我们就看不清整件事情的全貌了。” “明白。” “——” 按照七号手上了解到的情报,以及他自己的推断,皇家学院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点,当然,并不是指的拉格纳。 拉格纳充其量只能算是这个舞台上的一个角色而已,甚至有可能他并不是核心角色,只不过是一个见证了一切的路人角色而已,他会是受害者、参与者,但绝对不会是关键。 真正应该被关注的,是克尔瑞·诺东,这个应该和拉格纳同级的将军。 随着他来到伦敦,这出舞台剧,才算开演。 —— 皇家学院外围。 七号让五号他们准备,他自己是直接推开了沉重的学院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况么,和之前从教学楼观望起来一模一样,漆黑一片,没一个地方是亮的。 意料之中的情况,七号也没多想,直接走向了办公楼。 那是之前拉格纳所在的位置,联想起之前那唯一的亮光,七号也猜测,拉格纳之前所在的地方,就是舞台的正中央。 舞台之上,演员的出场顺序都是定好的,七号可不会觉得自己是乱入舞台的人。 只是有的时候吧,人是会做出一些,超出了常理的事,以此来打乱神明们的布局。 “欢迎来到,绯红之王的酒馆。” 漆黑的夜幕下,伴随着滑稽的声音响起,暗红色的灯光照亮了七号通行的道路。 而此时两个踩着高跷的小丑,高高在上的弯下了腰。 “我们欢迎每一个到访的客人,我们也期待每一个客人能够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那我是你们的客人吗?” “当然!能够到达这里的都会是我们的客人!请吧!阿希·范阿克大人!” “绯红之王吗?虽然我没听说过,但是你们的邀请我接受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基础元素 “欢迎欢迎!” 伴随着小丑轻轻打开的大门,七号的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光景。 这地方,还真的就是酒馆?还是相当华丽的酒馆,里面的客人,那个个都穿的是相当的华丽,怎么看都是上流人士的聚集地。 可是这种情况下,伦敦混乱的巅峰期,在皇家学院内出现了上流人士聚集的酒馆?而且还是一如往常的寻欢作乐?这到底是谁的脑子坏了? 七号绝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认为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是幻觉。 可随着他坐到吧台前,看着酒保的身影,真实感一下就涌了上来。 酒保从柜台下取出的酒后,将杯子放在了七号身前。 “要喝点什么吗?” “随意吧,按你顺手的来。” “那我今天的推荐是这一杯,蓝色的玛格丽特,我想你会喜欢的。” —— “这酒可有点太甜了,不过也还行,甜的东西都很不错,甜味能让人精神振奋,也能消除疲劳不是吗?克尔瑞,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 酒保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的他,迅速的调好了蓝色的饮品。 将酒杯推上前后,谈起了他对甜品的看法。 “我过去带兵打仗,很累的时候,就喜欢吃点甜的,这可不是在骗你,而是亲身经历之后的结论,我们很像,适用于我,那肯定也适用于你,不是吗?”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就算我们很像,我们也不可能完全一致,就像有人喝咖啡反而会犯困一样,只是这杯酒给我感觉,可不是一般的好,谢谢了。”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你也有你的职责不是吗?” “职责?这杯酒多少钱?” 喝了一口的七号刚打算付钱,他就被克尔瑞拦住了。 后者示意他看一眼墙上的油画。 “今天的酒,是绯红之王请你的。” “王请的?看来我的运气真好,一年到头,也不知道王能请几次。” “酒也是要钱的,就算王有钱,也不能乱用不是吗?” “哈哈哈——” 七号眼中的那副油画,是神明净化人世的美丽画卷。 人世终将被怪物侵蚀掉一切,而神明,却能让人免受怪物侵蚀的痛苦。 从那瓶中流出的圣水,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得到最完美的救赎,他们终将到达没有痛苦,没有绝望的完美世界。 为此所有人都能付出一切,也可以付出一切。 为了到达他们所期望的世界中,为了得到救赎。 七号重新将实现转移到了酒杯上。 “我明白了,只是他们快到了,我想我也该去履行我的职责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我知道的,我会去做的,为了我们的未来。” 蓝色鸡尾酒带来的甜味,是七号永远无法忘记的味道。 而随着他离开酒馆,身后的一切都随之消失了。 —— 下午四点 伦敦,皇家学院。 众人到达了这里后,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卫的地方摆弄起了照明的设备,这也是塞莉提议的,她是打算等里面亮了之后再进去。 只是治安官在门卫处已经修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修好——这也不能怪他们,治安官不会修理明显被破坏过后的照明设备,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随着一声爆炸声,众人也明白了照明设备无望被修好后,只能走进了学院。 塞莉显然还对刚才没修好的设备耿耿于怀。 “为什么学院内部没有用灯石呢?那东西便宜又好用,随便挂几个,最起码也能照亮部分通道了,这也没什么困难的吧?” 爱德华是显然不太了解这些小事的,有关灯石这种满大街都能见到的东西,他这个市长大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能够回答塞莉自然只有专管繁杂事务的罗伯特。 “大小姐,我们伦敦的学校,都用的是元素转换机提供能源的照明设备,教育厅那给我们的理由是可调节光亮的灯石太贵了,要是放在那群学生面前,不知道每个月要弄坏多少个,学生的好奇心,可是很难阻止的。” “并且因为在这里就读的都是贵族和富商,你们又不好索要赔偿,所以就弄了个廉价的东西来代替吗?这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你们也看到了,照明设备这么简单的就被破坏了,而且也没法修好,这可靠性也太差了。” “可靠性吗?学校用的东西可靠性普遍还是很高的,只是照明设备,这估计还真的没多少人会去认真考虑,等这些事情过去了,我会让教育厅那详细调查下学校的每一个使用的设备,以此进一步规范这些东西质量标准。” “罗伯特秘书长,有些规范你们早该定了,不是所有事情,都拖着,就是好事。” 塞莉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提恩拦了下来。 提恩可不同于这群迟钝的人,他从进来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并没有魔法的触感,但是这地方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随后众人都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 红绿色的灯光亮起。 —— 阿希那个记者,周身漂浮着几个灰色的铁球——灯光配合上这记者周身的东西,可以说是相当的诡异了,要是看不清这家伙的脸,多半会把阿希当成什么孤魂野鬼吧。 只是这个人用这种方式登场,显然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看起来完全站在了众人的对立面?相比塞莉他们的疑惑,艾琳娜周围的治安官全部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艾琳娜更是示意众人后退,随后她一个人质问起了阿希。 “没想到仇杀队大名鼎鼎杀人魔的七号,竟然就这么公开露脸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带一辈子的面具!果然这次暴乱和你仇杀队脱离不了关系吗?” “仇杀队?面具?关系?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呢,总队长,我笑你调查了这么久的仇杀队,却什么都不明白,也什么都不了解,你认为我们异种人,到底是什么?” “只是一群怪物而已!” “不对,我们不仅是怪物,而是还是拥有审判力量的——” “够了!我可不想听你的胡言乱语,解除武装,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 “你们不会离开这里的,这是王的意思,现在还没有到你们登场的时候,所以你们必须被阻止,也必须被停下。” —— “那么就别怪我们了!开火!” 一声令下,枪声连续不断的响起,可是被他们所瞄准的阿希,根本没有想要躲避的意思。 也直到这个时候,提恩终于看清了阿希身边漂浮着的铁球一共有几个。 总计四个,而就在枪声响起的瞬间,距离阿希最远的一颗铁球,绿色的光芒转瞬即逝,所有的铅弹全部停滞在了距离阿希两米的范围内。 提恩是不明白阿希突然搞这么一出是在想什么,他明明是kgb的成员,只要亮明了身份,那就不会有这种冲突,难道说这个阿希是在演戏给楼上的人看? 提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另一边的塞莉也是一样,还没等他们想好说些什么,他们就在连续的后退中,撞上了什么东西。 那是印有黑色蜥蜴纹章的魔法屏障,散发的是淡蓝色的光芒。 塞莉敲了两下屏障后,就立刻询问起了身边的两个魔法使。 “这个时代下,竟然还有人能够使用封绝的魔法?你们认为可能吗?” “伦敦的环境比较特殊,元素转换机全力运转的话,是可能出现允许使用旧世代魔法的情况,只是这种魔法一般代价都巨大,没有魔法使会愿意承受的,这个魔法使,才是使用魔法最大的问题所在。” “那你们就没考虑过,不是魔法使的情况吗?还有这个黑蜥蜴纹章是什么鬼?这种东西我可没见过,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吧?” “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我也没过。” 相比莉亚,另一边的公主看清楚纹章后,显然愣了好一会。 才反应过来的她立刻和众人解释起了这个纹章所代表的的意义。 “这是过去艾乌公国的皇室纹章,展露出这种纹章的魔法,全部都是皇室魔法,是只有皇室直系才能够使用的特殊魔法,可是艾乌公国都消失了几百年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皇家魔法,这怎么可能呢。” “消失了几百年的皇室魔法吗?艾乌人使用魔法的代价应该是和正常人一样的吧?等一下——难道说这个阿希,他是艾乌公国皇室的后裔?” “不可能的,皇室后裔我们早就调查过了,整个艾乌公国的皇室,只有我和——只有我算是最后一个直系,不可能有其他的直系皇族了。” “公主,你还真的是个皇家的公主吗?” “艾乌公国都消失几百年了,我这个公主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取这个外号也不是为了炫耀和继承什么名号,我只是为了调侃下自己的身份而已,我可没有想要复辟的想法,我也不可能做到,至于大小姐说的代价,我之前也有和大小姐提到过,圣杯的存在可以将代价减小到最少,如果说现代还有人能够施展类似的魔法,那一定和圣杯有巨大的牵连。” “又是圣杯吗?那你之前说的三件国宝中,为什么没有圣杯呢?难道圣杯不应该才是真正的国宝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现在的情况,恐怕已经不允许我们说这些了。” 看着被风吹过来后,撞在屏障上的治安官,众人也意识到现在并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了。 必须要想办法制止下阿希的攻击了,那家伙给人一种陷入混乱的感觉,如果不加以制止,鬼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点需要确认,塞莉此时也问了出来。 “爱德华市长,你知道kgb在伦敦的影响力,以及地下组织的成员吗?” “我完全不知道大小姐所说的,kgb和我们并没有关系,我对他们也没有兴趣。” “那罗伯特秘书长呢?” “我只是一个接受命令的,kgb虽然和我有接触,可要调查他们的身份,以及组织成员,我可没有这种勇气,多半今天查,明天人就没了。” “看来你们都不知道仇杀队其实就是隶属于kgb的组织?” “——” “——” 看着两人的表情是都不知道,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kgb本质上是独立的秘密警察组织,要说隶属的话,那肯定是隶属于爱丁堡上议院的,和下层——没错,即便是伦敦市长,在权力机构中,也只能算是下层。 他们下层不清楚一些事情,也是完全正常的,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如果他们身处下层,不能,也不敢去接触和了解上层最核心,也是最阴暗的权力。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那个阿希的状态是真的有点不太对劲,怎么看这个人,都没有了平时的理智,说白了就像精神异常一样。 还有就是这人的攻守方式也太奇怪了,阿希根本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唯一使用的是那四个漂浮着的铁球,每次应对袭来的治安官都会爆发出不同的颜色,以此应对治安官们攻击,目前来说还是挺轻松就能应对的。 一圈看下来,主要的颜色也就是四种,代表了水的蓝色,土的黄色,风的绿色,以及火的红色,这个阿希大概能够驱动这四种基础元素构成的魔法? 使用魔法这对提恩来说,也许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这个阿希的动作,那已经不能用迅捷来形容了,甚至提恩觉得阿希的身法比他还要好,这种情况下还呆在这,恐怕就是感觉自己活得太长了。 不对,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而是嫌周围人活的太长,提恩是非常清楚,如果这个阿希不以他为主要攻击目标的前提,他是真的很难保全周围的人。 “塞莉,我们是不是——” 提恩的意思是由他直接解除身后的屏障,让众人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明白提恩意思的塞莉,并没有同意。 她现在更在意的是阿希周身漂浮的铁球。 “那玩意不是魔法,提恩你也没感觉到魔法的触感吧?” 第四百二十九章 潜意识操控 “虽然不是魔法,但应该是类似的东西,而且威力也不小,我们现在靠的太近了,有些过于危险了,那铁球上每次爆发出的威力,显然都在倍增。” “倍增到还不至于吧,那个阿希是有控制威力的。而且我想阿希不会对我们有什么想法的,刚才他不也说了,他在这只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到登场的时间,他只是为了阻止我们提前入场而已,至于那什么王的意思,多半就是这次真正幕后的黑手,看来我们距离真相,真的越来越近了。” “不应该觉得危险吗?那群治安官的恶意有点大了,我是不知道他们什么仇什么怨,这群治安官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阿希那人下手虽然不致命,但也不轻了。” “f22,还没有启动的打算,艾琳娜那边也算是留了一手。至于治安官们的力度——这个阿希的状态显然不对劲,下手重点正常,就算打死了也正常,前提是他们治安官有这个本事的画。我是没有看到有什么流动元素量的异常,这个阿希的东西也不像是魔法使。” 塞莉敲了一下身后的屏障,随后问起了另一边的两个魔法使。 “莉亚,公主,你们两个怎么看?这个阿希是不是被什么人控制了。” “大小姐,不可能存在这种魔法,人是不可能被控制的。” “大小姐,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原理上就不太可能。” 这两人的意见依旧是一致的,塞莉也就没问下去,转头看了下试着撞了下屏障的爱德华他们,看得出他们也在思考怎么保持安全距离。 塞莉挥了挥手,挡住了吹起来的风后,询问了下他们的情况。 “爱德华市长,我想阿希应该不是被诱导了潜意识,估计一时半会是没办法通过魔法的手段解除了,现在也没这个时间给我们慢慢等了,我想我们需要采取一点过激的手段,控制下局势了。” “...” “如果我猜的没错,艾琳娜的f22启动需要一点缓冲时间,没有了f22,就算她再有本事,恐怕也难近身,治安官们的主要武器——也就是那些火铳,可以说阿希他是完全免疫的,爱德华市长你们那有备案计划吗?” “备用计划肯定有,只是我们被困在这里面,一切计划都没有效果的,必须要先离开这,我们才能有下一步。” “先离开这地方吗?看来也没有这么简单了,这周围的魔法可是标准的封绝魔法,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传说级别的魔法了,凡人想要离开,多半是不可能的——算了,我就稍微麻烦点吧。” 塞莉从提恩的包里拿了一张纸,随便折了一下就丢了出去。 轻巧的动作,纸飞机?这差不多纸团了,她是随手就丢了出去。 “总队长,趴下!” 轻巧的动作,也不算特别大的声音,艾琳娜他们听到了之后却没有任何的犹豫,整齐的扑倒在地。 他们的反应很快?正常人见到那凝聚光芒的纸团,反应都应该是远离,何况大家都能感觉到,那光芒已经到达极限了。 魔法,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远离——危险这是他们的第二反应,听到了趴下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是本能扑倒了,随后没有再给他们他们反应的时间,那如浪潮一般的元素波动开始了。 唯一站着的阿希,周身进行防御的四个铁球的元素光芒,第一次出现了奇怪的颜色。 几种光芒闪过之后,铁球全部失去了浮空能力,几声响动后,铁球显然是失去了控制,滚落地面远离了阿希。 阿希的魔法防御和攻击手段被限制了,并且他还身处于剧烈的魔法波动中,正常人估计早就昏迷了,可他并没有被这个元素波动所影响到。 塞莉对这个情况并不感到意外,她看着已经盯上了自己的阿希。 “果然不是魔法使,不是魔法使的人却在用魔法,这种违背了常理的事情,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提恩,交给你了。” “虽然我很想说免了,可看来,对方比起你,更对我感兴趣。” 提恩可不是说什么玩笑话,而是阿希这个人的注意力,从提恩的手搭到星钢剑上的一瞬间,就从塞莉身上转移到了他身上。 这份明锐的直感,以及对危险的判断,恐怕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了。 考虑这个阿希有可能是被什么控制的情况下,拥有这份直感,以及超出了常人能力,这倒也不是什么奇怪事——虽然他们之前一次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经历了那么奇怪的事,发生这种事也没什么异常的了。 被盯上的后提恩迅速的转移,而能够在如此剧烈元素波动中站立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治安官们是多半只能躺着了,帮忙?提恩也没打算要他们帮忙就是了。 现在阿希周身铁球没办法使用的情况下,那一定会选择近身搏击。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提恩立刻把手从星钢剑上移开了,星钢剑没有给出警示,这也意味着阿希的确是一个人,只要是人,那就没必要动用星钢剑了。 用剑,本就不是他最擅长的战斗方式。 —— 只是阿希的速度远超出了提恩的想象。 对方观察了他数秒后,迫近之后凌空一脚,直朝提恩的头部而来。 挡住?绝对不行,对方跃起之后带来的力量差距,绝对不能够硬抗,可以说这种速度规避的方式,几乎不存在。 只是不同于寻常的判断逻辑,在武斗家之中,面对力量差距巨大的情况下,也是有特殊的应对方式的,尤其是这种全力一击。 抬手格挡?不,抬手只是为了给力道一个方向,随后另一只手在迈出一个侧步的同时,猛地拍打在了阿希凌空袭来的腿上,诱导加上主动的卸力,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的确是提恩最擅长的,力道偏离后的阿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是超出了提恩预料的是,他刚才接触到的阿希的腿部,那根本不像是人的腿。 虽然想要再思考一下,可是阿希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时间,倒地之后的阿希并没有选择爬起来,而是一个侧面的翻滚,这一次,直起身来的阿希迅速反击,可是在选择目标上,他依旧犯下了巨大的错误,直拳的攻击方向竟然依旧是提恩的头部。 这一次没有力量优势的情况下,提恩没有打算闪避,依旧只是轻巧的侧击,对方偏离向前的一瞬间,提恩就锁住了对方的另一只试图攻击他腹部的手。 而下一个动作,还没阿希反应过来来,他就已经被按倒在地,力量差距本就不大的情况下,将关节暴露在对方的可控制范围内?攻击头部的确可以让对方迅速的丧失意识,但是连到自己连到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一套组合拳打出去,难道这家伙真的没考虑过自己的动作被挡下的可能性?这种错误可是非常低级的。 只是这一次提恩接触到的阿希的手臂,触感异常的感觉更为的明显了,这完全没有温度,冰冷的就像是——木头?这倒也不至于像木头,而是他完全没有接触过材料的触感,这种触感绝对不会是人的手臂。 不光是触感,被按倒在地的阿希并没有放弃挣扎和抵抗,提恩甚至从阿希身上感到了极其异常的温度,这温度从他被按倒后就在不断的升温——有什么要发生了!试图松开手并且远离的提恩,听到了清脆的枪声,从上空落下的一瓶水倒在了阿希的脸上。 不知道什么水,翠绿色的液体迅速的被阿希的皮肤吸收,随后他身上的温度也急速下降,他整个人就睡了过去,没错就是睡着了。 “呼——还好赶上了——” 能说这话的肯定不是塞莉,而是被屏障隔在外面的人。 那两人好像都是阿希的同伙,一个叫做保罗,一个叫做布罗尔的。 他们两对着众人挥手的同一时间,屏障也就这么消失了。 可是从地上爬起来的治安官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市长和塞莉保护起来,而是全部举起了武器对准了保罗和布罗尔。 看得出,这群治安官对仇杀队的敌意,可不是一般的强。 “——” “——”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两人面对治安官的铳类武器,也只能选择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好在爱德华即时示意治安官们放下武器。 “艾琳娜,他们是kgb的人,解除武装,不要对他们有什么想法。” “仇杀队是kgb的人?怎么可能!” “这就是事实,你们两个把证件拿出来!现在!” “啊——好好。” “...” 这两个人在爱德华的命令下,都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了褐色的证件,看样子还是全新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证明自己的身份。 确认了证件之后的艾琳娜,十分不满的示意治安官放下武器,随后就有治安官跑过来用特殊材质的绳子,将睡着的阿希捆了起来。 而那两人看到提恩之后,却也是笑着拍了拍他。 “小哥,你到底是怎么练的?七号的速度就是在组织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能够在近身战中打赢他?这可真是个怪事。” “小哥,你真的是人吗?还是说——就是,怎么说呢?” “...” 提恩可没有打算和这两人鬼扯什么,他是指了指地上睡过去的阿希。 “别说这些了,这个阿希到底怎么了?你们知道什么情况吗?” “我也不清楚,我们也是刚刚做好准备打算进来看看,结果就看到阿希和你们打起来了,但我可以保证,刚才和你们打起来的阿希,绝对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多半是被人控制了,又或者是出了什么其他的问题。” “——” 提恩对这个保罗的说法,可完全不敢认同,只是他们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一点倒也确定了,至少这两人对他们没有敌意。 只是随着众人靠近,气氛上的变化,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艾琳娜那边对仇杀队的敌意,并没有随着他们公开kgb的身份而消失,他们的敌意可没有任何的减少,鬼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恩怨,明明都是国家机构,另一边仇杀队成员对治安队的反应就正常的多,他们对治安队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怨念。 现在的显然也没有时间调解这两方的关系了,塞莉是最关注睡着的那人。 “刚才是什么情况?我看你们丢了一瓶绿色的水?然后阿希就睡着了?是强烈的催眠剂?还是其他的东西?” “只不过是冷却水而已,大小姐不用在意,那玩意对普通人来说也没什么危害。” “行吧,阿希什么时候醒?你们大概清楚吗?” “倒数五个数,应该就会醒了。” “好吧。” 塞莉显然是不会倒数的,应该说在场是没有人会倒数的。 五个数?保罗的意思也就是很快就会醒——现实也是这样的,阿希刚刚被治安官绑好,他就已经醒了过来。 此时他的神智显然正常的多了,只是他看着众人,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怎么还被绑住了?” “这你应该问问自己,而不是问我们。” “发生什么了?嘶——啊,我好像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操控人记忆的可能性并不存在,莉亚、公主,你们还这么认为吗?” “大小姐,原理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通过特殊的方法,达到类似的效果,比如说暗示,又或者强烈的诱导。” “大小姐,我也是相同的意见。” 这两人都是魔法使,理解上当然相似,至于提恩的想法,那自然是没什么不可能的。 魔法本就是邪道,邪道控制人的感情、记忆,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也许身处于邪道之中的人,反而是最难理解自身的? 提恩对魔法使可没有任何的好感,所以他的想法明显偏恶意,而另一边市政厅的人,他们的态度就要缓和的多。 罗伯特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治安官把刚绑好的绳子松开。 第四百三十章 回忆录 “看来阿希记者也没问题了,松开他吧。” 提恩是真的不愿意去关注那边的问话,如果说阿希是被控制的,那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的,不过他们去问也是好事,这样提恩也能和塞莉避开众人说点事情。 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阿希身上靠后,提恩示意塞莉看一下正前方。 “塞莉,我们进来之后什么都没见到,接下来往哪走?” “按照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学校一共四栋建筑教学楼、办公楼、图书馆,以及最后的实验楼,一共就四栋建筑,实际上皇家学院的占地却能够造个七八栋建筑,你不觉得这里少了什么吗?” “少了什么?塞莉你的意思是,这里也有被固有魔法隐藏起来的建筑?” “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还蛮大的,只是怎么发现这东西,是个大问题,我可不想在这抹黑找,万一摸到了什么虫子,我可不知道要几天睡不着,人睡得少,死的早,老的快。” “治安队的人手也不够,他们也没人懂魔法,这里能去找的也就塞莉你和那两魔法使,你还好,她们两个真的能找到吗?” “难,非常难,只是提恩啊,这里是一个大舞台,轮到我们的时候,那就一定会登场,我们可以先四处走走找找看,万一找到了也可以回去提前吃午饭。你跟着我点,别让我撞上什么虫子,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找人,是我比较害怕虫子撞上我。” “——” 提恩是真的很想说,他真没本事不让虫子靠近。 只是这位大小姐的请求一向是如此离谱,她的话,信一半就好。 不算是悄无声息,塞莉也是和市政厅那交流了一会,然后表示让众人分散搜寻有用的东西,并且还特意留下了交流方式。 也就是信号弹,找到有用的就丢绿色,危险的就丢红色。 当然这个交流过程并没有提及,塞莉认为可能存在的隐藏的区域。 这倒也不是在放被他们,而是魔法相关的内容,就算和他们说了,他们也听不懂,让这群人四处逛一下就好了,找不找得到,随缘吧。 整个学院——提恩可没有打算跑一整圈学院,这皇家学院可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且现在漆黑一片,鬼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陷阱,所以还是试探性的慢慢走比较好。 治安管他们手上还算有点特殊的照明设备,可惜的是,带的太少了,估摸着也就只够他们自己用,提恩他们也就简单的做了几个火把后,示意众人分散出去搜寻,总共是分了七八批人的样子,基本也就是三四人的组合。 提恩和塞莉两个人是例外,他们这一组就只有他们两人,也是塞莉拒绝了派遣保护人员的请求,随后就带着提恩往图书馆的方向走了。 按照提恩的想法,办公楼那显然更有可能找到有用的,塞莉选择这里,估计也是看到了什么他看不到的东西。 塞莉走了两步之后,就盯上了提恩手上的火把。 “提恩,你说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火种呢?明明那群治安官都没有带,而且这东西也不安全吧?就不怕睡着了之后点燃了你的衣服,然后引发大火灾?” “火是生存必须的东西,其他的都可以缺,唯独不能缺火种,而且这种东西做一个保存得当可以用好几个月,也不存在什么安全性的问题,只要保存得当的话。” “生存必须的吗?那你不考虑点食物还有水?” “那照这么想,需要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那你说这些怪物生存所需要的是什么呢?之前根据我们的见到的,大部分怪物都不具备在现世展露身形的能力,他们需要极其大量的流动元素,来重塑自己,可这也不代表他们会以精神的方式存在,也不代表他们会以灵魂的方式跟在在我们周边,他们没有在人世,那就看不到我们,也观察不了我们,这才是正常的吧?” “塞莉,我可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很简单,我怀疑这些怪物,其实已经到达了四维,甚至五维空间,但是他们选择了主动降维,以此来对我们的世界进行干涉,至于理由和动机,我也想不明白。” 这些怪物再怎么降维,提恩也不感兴趣,他是真的不希望世界上继续存留,又或者继续产出这些奇怪的生物了,没有人会喜欢他们这种对着抱着明显敌意,还十分强大的东西。 人也许能不畏惧死亡,但是绝对不会喜欢死亡,谁不想活的长一点呢? 此时的塞莉,往前走着的同时,也问起了提恩之前的事。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朱尔那家伙会在花园里面等我们吗?” “难道不是随便猜的?” “怎么可能是随便猜的,元素轨迹朱尔也提到了,但真正让我决定去花园的,其实是味道,你进了泽伦家,有见到过任何活着的生物吗?我们见到的东西,连到最后见到的朱尔都不算是活人,甚至我在泽伦本家,根本察觉不出正常人生活的痕迹。” “没有人生活过?这是什么意思?那是一栋鬼宅?” “不单单只是鬼宅的问题而已,当时我选择去花园,主要原因就是,如果说花园都没活物了,那估计我们就真的进了一片坟地了。” “塞莉你说坟地?” “你没听错,就是坟地。泽伦家的食物什么的还是有准备的,虽然不多,但显然也是给人吃的,花园之中没有花,只有经过修剪的灌木,大厅上挂着的是一副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诡异画像,连到里面的人,都只是投影,食物是遗像,画像是遗像,庄园是坟墓,花园则是装饰,那你说我们去的地方不是漂亮坟地,还能是什么呢?” “好吧,也许还真的是这样,可这些有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了,泽伦本家一开始就是给我们准备的一个伪装而已,也算留下了不少线索,只是我们未必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你看虽然舞台已经布置好了,可是身为演员的我们,并没有拿到剧本,所有的演出都是即兴发挥。” “...” “我知道你觉得我说的很破碎,但是把所有破碎的线索连起来,那个时候真相就浮出水面了,而我估计图书馆,是最后一个线索了。” 完全没办法理解塞莉的思维,提恩甚至觉得塞莉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线索?提恩眼里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只是塞莉都这么说了,那就随他去吧。 —— 皇家学院图书馆。 相比其他三个建筑,这个建筑是最小的,即便说很小了,可这里面的存书,依旧不是他们两人能够翻完的,而塞莉显然也对书架上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 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的同时,拍了下手。 柔和的白色光芒从她手中慢慢浮到了最上方,由此也照亮了整个图书馆。 提恩熄灭火把的同时,塞莉也看了过来,她指了指上方。 “提恩,你还记得阿希和我们提过的笔记吗?” “就是说在下水道里找到的那东西?” “没错,那地方的东西,估计是剑鱼故意放在那的,而真正的笔记,我估计就在图书馆。我可不是胡乱猜的,有根据的,你想想那个失踪了的西尔万,他多半就是剑鱼本尊,这种怀疑从一开始就应该有。” “这倒是,西尔万是在瑟莉死亡的同一时间点消失的,他多半和瑟莉的死脱不了关系,且他至今没人找到尸体,虽然也有可能是被杀死后藏匿了起来,但我想剑鱼和西尔万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并不低,这也算是正常逻辑判断了。” “而西尔万是皇家学院的老师,并且听起来还是挺孤僻的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呆的最多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个图书馆,他要在这里藏了什么,那还真的不奇怪,所以提恩!到你登场的时候了!快找找这里有什么。” “好吧,只是这么大一个地方,我估计要找一会。” 这间图书馆再小也有三层,提恩已经准备好了花费三四个小时去寻找,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然就这么在一层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藏起来的暗格。 角落的书架的最底层,一个向下的特殊暗格。 暗格里面的东西,也就是和塞莉所想的一样,是一本笔记。 看到提恩手上东西的塞莉,也感到了意外。 “虽然是给我们省了不少时间,但这个剑鱼真的不怕其他人找到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自信吧,又或者认为贵族出身的学生,不会这么喜欢翻书?” “也是,大部分学生看书,都是敷衍的,他们根本不会去理解书上面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外加上又是贵族,他们也肯定不会在意角落里完全不起眼的书籍。” “我们还是赶紧看看这笔记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吧。” “——” 随着塞莉翻开了笔记,提恩他们看到了有关七年前——不,应该说是西尔万的日记。 —— 西尔万的日记写的挺久的,是从390年开始写的,一开始的内容,挺冷漠的,甚至还被塞莉说,如果提恩你来写,是一模一样的类似质感。 虽然提恩不认同,但他也感觉到了西尔万刚开始写日记时的精神状态。 平民出身的西尔万并不是一个蠢货,与之相反,他是一个非常聪明,并且拥有艺术才能的孩子,因此也被特招进了皇家学院,可是随着和上层孩子的接触,以及自己对这个社会构架的理解,他渐渐明白了一点,那就努力也不会有成果,出身决定了阶级,而这阶级是绝对不可跨越的,明白了这一点的他,从写日记的第一天开始,就充满了绝望感。 他日记中反复提及的一句话,就是认命了、认命了、认命了。只是他的这份认命,并没有这么持续下去,一切从392年七月,迎来了新的篇章。 七月是克罗蒂·诺东转入的第一天,他也是在这一天,接触到了克罗蒂·诺东。 有意思的是,之前从公主那边听到的,也就是朱尔·泽伦这个大小姐对西尔万很感兴趣,又或者有非常大好感的事情,西尔万日记里并没有提到。 只是简简单单的用了一句上层贵族家的子女来形容朱尔·泽伦,可以说朱尔这个人在西尔万的日记中,只不过是和其他同学一样,只是一个提及了名字的路人而已,与之差距十分巨大的,大概也就是克罗蒂的待遇了。 笔记中详细记载了他们认识的经过,以及西尔万对克罗蒂的看法,以及他对克罗蒂遭遇感到的愤怒和同情。 这些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392年九月十八日的这篇日记。 —— 392年9月18日 克罗蒂虽然在学院内遭受了歧视和差别对待,而瑟莉为首的欺凌集团,已经算是无时无刻,都在找她麻烦的人了。 克罗蒂的态度很明确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搭理这群无聊的人,我的想法也和她一样,人未必一定要成为狗,跪下叼起骨头,才能获取地位。 合不合群,这应该由自己决定,而不是他们,从众向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可是瑟莉她并没有这个觉悟,虽然她和我一样是特招生,但是她对自己的出身感到了自卑,自卑的心理,又让她对上层生活产生了的渴望,让她在谄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也越来越像一条狗。 之前她只是一条听话的狗,而现在,她已经可以提前明白自己主人要她做着什么了,这可真是一个可悲的进化呢。 克罗蒂虽然是贵族出身,可显然,一个外来贵族想要在伦敦立足可以说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这种无依无靠的落魄贵族。 但是克罗蒂不管怎么说,她依旧是贵族出身,即便在遭受欺凌的时候,也展露出了贵族该有的气质和底气。 与之对比的是瑟莉找茬的手段,可以说是相当的低级,与其说那些富豪、贵族的子女是在欣赏克罗蒂被欺凌的过程,还不如说是在欣赏瑟莉拙劣的表演。 第四百三十一章 走进去 表面上所有人都支持她,可实际上呢?瑟莉只不过是个被操控的人偶,一个能够明白自己主子想要什么的人偶,上层人眼里的笑话和工具。 她认为自己只要去讨好他们,对他们卑躬屈膝,就能获得和他们一样平等的权力?只要不去反抗,只要学会忍受,就能够让他们和她共享荣华富贵? 做你的美梦! 克罗蒂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的人,为了避免她自己也成为一个笑话,所以她选择了主动规避,而规避的方式也十分简单,就是避开了和瑟莉的接触,只是她的主动规避,却也助长了瑟莉欺凌他人的情绪。 当你不和傻子计较的时候,傻子不会认为你有多好,他会认为你怕了他,而你又有什么办法呢?傻子就是傻子,他什么都不懂的,你也不能指望他懂。 遇上了只能自认倒霉,这大概就是克罗蒂的处理方式,只是我知道,这肯定是错的,只要是人,无论是傻子还是天才,总有怕的东西,想办法让他爬,这才是应对傻子最简单的方法,一味的规避,想着办法避免冲突,就变成逃避。 人活着,有的时候就不能选择逃避,即便会很痛苦,你也不能当鸵鸟,因为,当你弯下腰的时候,恐怕你就没办法再一次直起身了。 跪着跪着,真的会站不起来的,逃着逃着,真的会让人忘记责任和义务。 至于我要不要去帮她,目前来看还没这个必要,克罗蒂显然不喜欢和任何人接触太多,这倒也不是自卑的问题,而是这个人比较喜欢独处,可她独处的时候,也不是在看书,又或者是发呆,她给人的感觉是更像在观察什么。 至于这个学院能观察的东西?大概就是这群无聊到一种地步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这群有钱人家的小孩,也算是挺有趣的吧,每天看他们表演内斗、歧视、差别对待,还有最重要的双标,那可不是一般的有趣呢。 还有什么是比欣赏这些上层人士的丑恶嘴脸更让人感到开心的呢?我是很清楚的,如果不是进了皇家学院,我这辈子都没办法了解他们的本性,说不定还真的被大人们骗着相信了什么“这些有钱人,全部都是德行优良的精英”一类听起来就在鬼扯的鬼话。 不知道克罗蒂看的开不开心,反正我很开心,学院内的东西,虽然派系分的清楚,阶级分化的也很严重,可——他们的争斗,从未停止过。 都说学校就是社会的缩影,学校混的好,进了成人社会,一样能混好,这里每天上演的闹剧,大概就是最好的应证吧。 英格兰和苏格兰分成了两派,就像是卡西尼亚的现状一样,英格兰派系是全面优于苏格兰的派系的,学院内部大小事务也基本都有英格兰派系控制,苏格兰派系,都像是下议院的酒鬼,每天只能嘟囔一些毫无意义的话。 而要说到现在英格兰派系中,最有影响力的,那大概就是泽伦家的小女儿——朱尔·泽伦,而苏格兰那边,自然是群龙无首,混乱不堪。 至于我是什么派系?那大概就是不属于这两方势力,也没有选择权力的最底层,这一点我倒和克罗蒂很像,她虽然是贵族,却一样没有选择的权力。 真不知道身为贵族的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今天的课程也结束了,我也成功的在操场的树荫下,见到了克罗蒂。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后,我指了下教学楼。 “你这样跑,早晚也会跑不掉的。” “...” “好了,我不说这些了,你从七月开始,每天都在这地方看着什么都没的操场,你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也许我只是在看着而已,看什么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行吧,我顺带再问一句,除了我之外,你两个月内还和其他人说过话吗?” “...” “果然没怎么和其他人交流过吗?” “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个学院的重要性,至少我觉得他们不明白,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看着他们有的时候真的会去思考,我们的教育制度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想着想着,就发现原来是从上到下,从头到尾,都有巨大的问题。” “教育制度我不懂,可浪费时间,我还是懂的,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是觉得人总要浪费点时间的。克罗蒂,你说一个人一天到晚精神紧绷,认认真真,十分努力做每一件事,那这个人活不过的过二十岁呢?” “谁知道呢,但我想这样的人,肯定不存在,大家都会浪费时间的,我也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学校里面的贵族、富商也是这样。” “就是这个道理,这个世界没有兢兢业业到每分每秒的人,我们该偷懒的时候也要偷懒下的。你看我,我又不是真的喜欢画画,我只是为了休息和放松,所以才选择了去画画。”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大概说的就是你了,有才能是一件好事,肆意的挥霍才能,也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至少我不行,我可没办法画出那么漂亮的画,也没有多好的艺术审美,看不懂也画不出。” “哈哈哈——难得你也能承认自己的不足,我说克罗蒂,你要是用这种态度对待其他人,怎么可能交不到朋友呢?” “这个问题,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不就谈到过吗?学校就是社会的缩影,你认为有钱人会和流浪汉称兄道弟吗?我是突然转入这里的一个落魄贵族,在他们眼里,我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我觉得区别还挺大的。” 拉格纳笑着拉起了克罗蒂的衣袖,轻轻的嗅了一下。 “至少流浪汉身上的是臭味,你衣服上的是香味,这一点的区别就很大了吧?而且哪里有这么漂亮的流浪汉呢?光你的长相,我想那些贵族,就愿意接近你。” “你这个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你不觉得,我才是他们眼中真正的流浪汉吗?一个画画很不错的流浪汉,我无论是各方各面,都已经不是差的问题,是完全没有办法比,你可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贵族啊——怎么我还没觉得自卑和绝望,你就开始这么想了?” 我也清楚,这其实和我们当初见面时的立场是截然相反的。 过去的的我,自卑和绝望充斥了大脑,单纯的认为我除了画画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可现实没我看到的那么糟糕。 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克罗蒂看到我后所说的话。 树荫下,昏暗的天空之中,一缕阳光穿过了厚厚的云层,到达了我的身前。 少女轻轻的弹了下画板,指甲染上染料的同时,笑了起来。 —— “不开心的人,可画不出让人开心的画。” —— 这一句话改变了我——甚至是我们一家的命运。 我的父母过去的完全依靠我的画作,压榨我的才能为生,每天强迫我画画,然后把我的画作卖给有钱的商人、贵族,他们看起来是十恶不赦、道德沦丧的父母,可他们依旧在金钱和孩子面前,选择了后者。 他们放弃了金钱,选择拥抱了自己的孩子,选择了他们自己从未想过的道路。 人不会放弃自己心中仅存的光亮,也不会全身心的投入黑暗之中,这才是我们人啊。 当然,现在克罗蒂所说的这些,并不代表她陷入了和我之前一样的状态,这个人的想法也是相当复杂的,按她的说法,大概就是通过看待同一事物的两面性,来判断一个东西的正确与错误。 和克罗蒂闲聊了一会之后,她也就离开了学院,而我则是操场上画起了树木。 只是刚画了一小会,我就见到了一个不怎么愿意见到的人。 瑟莉,那个甘愿跪下做狗的特招生,这个人也是相当的没有礼貌,见到我之后,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并且打算用自己的想法来约束我。 “我想你应该和克罗蒂保持距离,靠近她对你没好处。” “你们只是单纯的想要欺凌她,以此让你讨好的主子们开心,你们做的很不错,你的主子也很开心,这不就好了吗?何必要去管这些事情呢,私底下的事情,你家主子看不到,也听不到的。” “主子——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给他们看的,而是克罗蒂·诺东这个家族,必须要为他们所做的付出代价。” “代价?我是不知道你听谁说了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事情,你都要学会用脑子,有的时候,谎言并没有多高明的,只要肯用脑子你就能轻易的戳穿。” “我是为你好,我可不希望你惹祸上身,我们都是平民出身,没必要,也没能力牵扯进这些麻烦事里,西尔万你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可以依靠自己的才能走上更好,更漂亮的道路,你和我不一样。” “瑟莉,你能被特招进来,你也不会比我差多少,我们只是擅长的东西不同而已,比起去讨好那些人,我们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未来该走什么样的道路,靠他人这路可走不长,且没了自我的判断也容易走歪的,不是吗?” “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克罗蒂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他们一族都是犯下了重罪,却逍遥法外的罪人,他们该死,你要明白这一点。” “这些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法律说了算的,如果你认为她有罪,你可向治安官求助,让他们秉公处理,让他们把你眼里有罪的克罗蒂送上审判台,你能做到的话。” “...” “你知道自己做不到,治安官也不会这么做。” “我们国家的司法根本不可信,我们的法律漏洞百出,而克罗蒂他们家族就是钻了这个空子的人,他们不应该享受现在的生活,他们应该感到耻辱和愧疚。” “对你感到愧疚?这个世界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人也没你想的那么单纯,法律就是绝对的正义,既然没有办法审判他们,那他们就是无罪的,不是你认为他们有罪,那就有罪的,当然,你怎么想都无所谓,反正你动摇不了,也改变不了我们的法律。” “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你也要考虑一下和你走的很近的朱尔,这件事情对朱尔来说也不会是好事,他们贵族最重视的可就是名誉,你也不想她的地位和声誉受到什么影响吧?” “贵族要声誉,那我们呢?你说我们平民最应该重视的是什么呢?如果你说荣誉和地位和我们无关,那我们应该在意的是权利?还是责任?你是要履行义务,还是想要保证自己的权益?恐怕你不会懂这个道理的,自以为正义的瑟莉小姐。” 我是不愿意和这个脑子不好的人多说什么,和她讲道理,那就是纯粹的浪费时间,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什么是责任和义务,大部分人也不了解什么是法律和正义,但是他们知道怎么行使权力,以及擅长编造真相。 期待这些人长大?我们的世界太好了,好到这些巨婴也能够生存下去,所以——放弃吧,你改变不了他们,也别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只是听她刚才说的话,我也听出来了,瑟莉现在已经不光是为了讨好主子了,她还是接受了学校外的诱导,又或者说是洗脑,所以才刻意的敌视,又或者说仇视克罗蒂。 不管外面的人是谁,又或者出于什么目的,我觉得作为同学,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瑟莉,多注意的。 “外人再好,他们帮你也是为了利益,为了索取,家人关系再差,他们帮你也未必是有所图谋的,也许他们帮你,只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家人而已。我想学院内的情况再差,也比外人的关系要好,好好的看清现实吧,瑟莉,你没办法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多久的,人也不是活给其他人看的,所以好好看看自己的脚下吧。” 这话是说给瑟莉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小白鼠 人活着的时候,至少应该顺从自己的心意活下去,顺从自己,而不是他人。 瑟莉也许和我很像,只是我走出来了,她走进去了。 虽然完全是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走了出去,可即便短暂,我们也算是擦肩而过的同类,只是她未必会这么想了,至于我的想法,也许只是同情她而已。 —— 这篇日记,也就是简单的记载了下9月18日,当天发生的时候,而为什么塞莉和提恩都认为这是一切的转折点呢? 因为只有在这一天,西尔万主动提及了被外人诱导的瑟莉。 西尔万绝对不是一个蠢货,他最关注的克罗蒂从描述上来看,也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应该都发现了瑟莉的异常,进而采取一定的行动。 至于有没有合作,这就不知道了,但他们两人,肯定是有一点行动的,从18日那天开始,后续的日记所记录的内容,也证明了提恩他们推测的并没有错,虽然依旧少有提及朱尔,但是有关瑟莉的内容,明显多了起来。 只不过之后的西尔万虽然和瑟莉有一定的交流,可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只是瑟莉的行为越来越过激,但是这份过激并没有人阻止,按照西尔万的描述,甚至大部分的贵族、富商,希望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这是一反常态的,因为贵族显然不会想要被人认为他们是心理变态,即便这是借其他人的手,可当做过分了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出来制止的,不为了其他的,就是为了一个名誉。 不要小看了名誉对贵族们的影响,何况他们身为贵族,那就有贵族该尽的义务和特殊的责任,反对欺凌只是其中的一环而已,并且还是不可逃避和推脱的环节,只是按理应该去阻止的贵族们,却选择了的旁观。 察觉到学院内氛围异常的西尔万,为了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十月二十日左右,就开始跟踪瑟莉,跟踪了一周这样,他终于看清了在瑟莉背后唆使她,甚至蛊惑了整个学院学生的组织。 —— 北爱尔兰民族抵抗组织,以及四国的间谍们。 —— 提恩一开始对这份情报的出现是抱有怀疑态度的,因为一个学生,调查到了潜伏在地下的叛军,以及间谍集团,只要不是在做梦的话,这种事情多半是不可能发生的。 西尔万可是平民出身,没有经受过任何训练,他怎么可能跟踪不被发现,又怎么了可能打听到这么多消息。但随后西尔万也提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拉格纳,没错,就是当时在伦敦市政厅工作的拉格纳,他给西尔万提供了协助,让他成功的了解到了当时的情况和真相。 至于为什么拉格纳会协助西尔万,这一点日记中并没有提及,具体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西尔万不想提,还是不重要。 塞莉她对这一点,显然也是没兴趣的呃,翻完之后的她直接把日记丢了出去。 “这日记也就只记录到这里吗?不过这也足够了,这些情报已经能够让我们衔接到之前从公主那了解到的一些事情上。” 塞莉这里所说的一些事情上,主要是指的之后瑟莉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试图刺杀克罗蒂,然后 被西尔万阻止?又或者说暴打一顿的事。 通过这日记,衔接到之前公主所说的内容上,也算是比较合理的。只是即便接触到了这些,依旧没有办法看清楚整件事情的全貌,当年的皇家学院,到底是怎么让间谍组织渗透的?还有这些贵族家的孩子,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影响? 虽然从目前来看,这个影响似乎不大,也许是因为某些事情,让间谍组织和叛军的图谋失败了,这也只是猜测,具体的事情,谁知道呢,不去推测乱七八糟的可能性了。 虽然放弃了对当时情况的推测,提恩并没有放弃对日记上内容的思考,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非常让人感到疑惑的点。 “塞莉,你说为什么四国的间谍,以及潜伏在地下的叛军组织,都对克罗蒂感兴趣呢?叛军组织那我姑且还好理解,因为根据我们之前的了解,克罗蒂的父亲克尔瑞是平叛主力军的将军,他们那如果是出于报复的心态,试图迫害过去战胜他们的将军家子女,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四国的间谍绝对不可能去做这些事情对吗?提恩,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也认为四国间谍支持这件事情,违背了他们的利益,也违背了间谍的基本准则。大概这个克罗蒂——应该说是诺东家族身上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吧。” “比如说那个公主所说的三件国宝什么的?也许诺东家有那三件当中的任何一件,四国间谍出手试图抢夺,间谍集团的动机,大概就说的通了。” 提恩这也是随口胡扯了一句,之前公主和他们介绍了好长时间的这玩意,如果说这东西真的不是捏造出来的,那——那还真的有点麻烦。 现在日记也看完了,也该好好的找一下,图书馆周边有没有什么被隐藏起来的建筑了。 提恩对这些建筑什么的,其实并不感兴趣,可显然,塞莉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提恩,我们通常会考虑,以及寻找的方向——就是说寻找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建筑,我们正常思考方向,一般都是想的那种,能在空地弄一个固有魔法的保护屏障,然后把整个建筑隐藏起来那个魔法类型。” “难道还有其他方式隐藏建筑吗?” “有的,比如说我现在就在考虑的,一个看起来是图书馆,并且也当做图书馆在使用的建筑——也就是这里。” “塞莉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图书馆有可能是一栋被伪装过后的建筑?可我之前也接触了门窗什么的,并没有感觉到魔法的触感。” “伪装的不一定是整栋建筑,也许只要把入口伪装起来就足够了,外面的部分,就当做图书馆正常使用,而真正的入口,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不为人知的地方吗?塞莉,你看这图书馆并不大,我想办公楼那么大的建筑,才是真正好藏入口的吧?” “正常考虑是这样,但是我们在图书馆在找到了西尔万的日记,他把日记藏在了这里。你考虑下他——也就是剑鱼失踪了这么久,为什么治安官搜遍全城都没找到他呢?虽然说他的本事是原因之一,但我想更多的原因是他藏在了一个不会被找到的地方。” “这栋被伪装起来的建筑,就是不会被找到的地方吗?这么想是没有错。” “不仅这些,这个西尔万还把这么重要的日记藏在了这里,虽然这份笔记年代已经有点久了,但这个地方是他大本营的可能性,明显是要高于其他地方的,不是吗?没人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不是吗?” “这么考虑也没问题,只是这图书馆我们都进来了,这地方真的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提恩,你进出建筑应该是最多的,这图书馆前前后后有几个门?” “差不多七八个吧?我觉得这种大型建筑,门多点也没什么奇怪的。” “所以说,提恩,你缺乏一定的常识,你必须要重新审视下这图书馆内的书籍价值,我猜你肯定想不到,如果把这一屋子的书卖了,能够让几百人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这里每一本书籍,最差的都要好几万,贵一点的有可能会上百万。” “这书这么值钱?我们西菲尼没这么贵吧?” “你不了解书籍市场,你当然会这么想,谁让你是出生在全大陆书籍价格最低的西菲尼呢。可你不要认为是因为我们不读书,所以才便宜。” 塞莉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在提恩眼前晃了晃。 “我们西菲尼书籍的贵,只是一般意义上的贵,还没贵到让人不敢观望,可以说,即便是中下层,他们也有购买书籍的能力。因为我们国家的皮质书籍,受到了大量纸质书籍的冲击,所以必须要降价,因为我们国内的书籍相比卡西尼亚可不知道要便宜了多少倍。” “——” “便宜了多少倍这种情况下,西菲尼的皮质书籍依旧是奢侈品,而这样的奢侈品,你觉得不应该严密的保管吗?还是你认为,皇家学院丢得起?就算丢得起,如果说这地方被一个仇富的平民一把火烧了呢?谁承担的了这种责任?” 塞莉先是指了指书,随后指了下图书馆的正门。 “即便是皇家学院这种面向学生的地方,图书馆这种建筑封闭程度绝对不能低,因为这地方一旦失窃,一旦有意外,没人能承担这么责任。何况bbc已经给我们示范过,这种保存书籍、资料的建筑该怎么建造了,他们的地下储藏室,那做的可不是一般的好,这也说明了卡西尼亚并非缺少建造这一类的技术,而是皇家学院刻意没有采用这种设计。” “这也没什么异常的吧?学院信任学生,本身也没有什么问题吧?难道说学院要和防贼一样防学生吗?” “问题就在这里了,这里是皇家学院,出了名的高等学府,里面就读的不是贵族就是富商,表面上看这群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我所说的事,我也不担心这些会发生就是了,只是,提恩,你真的没注意到这个学院的传统吗?” “平民特招生吗?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但是皇家学院的平民阶级太少了,就这么两个人,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盗窃案件,目标锁定起来也太简单了。某种意义上被盗窃的可能性是有,但我想这个可能性,还不足以让皇家学院建造一个封闭的图书馆。” “你错了,提恩,从根本的认知上出现了错误。” 提恩对塞莉的否定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根本认知上?图书馆?还是平民?这方面的认知到底能有什么错误?塞莉难道不是担忧平民偷窃?那难道是担心有钱人偷窃?这种可能性虽然也有,但显然没有平民偷窃的可能性更大吧? 塞莉给满脸疑问的提恩指了三个位置,分别是桌子、椅子、地面。 “提恩,你必须要去理解,为什么皇家学院的每一届,都会选择几个平民,免除他们的学费,让他们进入学院学习。你认为学院这是在做什么慈善吗?还是他们大发慈悲,想要给平民一点受教育机会呢?” “这好像不难理解,正常情况下都是形象工程,又或者面子工程,有钱人也不能完全不管穷人的死活,他们也是要脸的。” “问题就在这,你好好想一下公主和西尔万日记提到的共通点,你还没理解,这个学院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学院的存在目的?难道不是教书育人吗?至于公主和西尔万的共通点——” “共通点是阶级和势力划分啊,你认为在学院学点东西,对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能有什么影响?可以说,这个学院从存在目的,就是培养学生们的阶级观念,也是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阶级,到底是处于什么位置,为此,平民阶级的引入是必须的。” “这——这还是学院该做的吗?真要这样,他们哪里还是学院,培养阶级观念?需要专门入学?我宁愿相信是他们父母太忙,所以把他们丢进了学院放养而已。” “提恩,这里是卡西尼亚,不是西菲尼,带入我们的观念看待他国的一切,这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各国各地都有其独特运作方式,以及特殊的文化。阶级无非就是上中下,恐怕对这些学生而言,平民出身的特招生,就是完美的观察动物。” “平民是可观察的动物?他们难道只是实验用的小白鼠吗?可以肆意的被玩弄,被诱导,甚至被残害?那这个地方可不是学院了,我想用屠宰场来形容这里,似乎非常合适?” 第四百三十三章 拳击手 “所以你看克罗蒂被排挤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我看主要就是因为她没办法融入环境,即便她是贵族,可却是一个没有靠山的落魄贵族,而皇家学院内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阶级自然看不上,那么富人阶级呢?诺东家都是落魄贵族了,哪来的钱?没钱富人阶级谁会理会她?可以说整个学院,从上到下,都不会有人接纳她,所以即便她是贵族,依旧和瑟莉一样,沦为了上中这两个阶级的观赏动物。” “这就是瑟莉欺凌克罗蒂背后的真相吗?只是这群贵族大概也都没想到,瑟莉会被间谍和地下组织策反吧。” “间谍的事情还有不少疑点,这东西之后再说,我们继续来分析下这个学院。根据我之前所说的推断,这种构架以及教学目的下,我可以确认阶级的差距会体现在这个学院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我觉得图书馆这种地方,阶级差距应该是最为明显的一块区域,因为这些书籍,恐怕是很多平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购买一本的存在。” “为了歧视和差别对待——” “不对,不是歧视和差别对待,而是地位和阶级差距,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平等的,而这份不平等,不意味着歧视和差别对待,就像一个人花一块钱买吃的,他吃的能有人家花一百块吃的好吗?一块和一百块的差别,我想没人会觉得这是歧视和差别对待吧?” “这么说好像也是,那我们找找看周围的门?” 虽然提恩很想说说西尔万提到的,克罗蒂经常会去图书馆这件事,可想想还是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塞莉为了解释这些已经说的有点多了,继续解释下去的话,鬼知道还需要多少时间,既然塞莉觉得有问题,找就是了。 反正挨个打开这些门对提恩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想要开门的想法,也立刻被塞莉否决了。 “我觉得我们要开的不是能够看见的门,而是那些看不见的门。这个图书馆是很大,但是从构造上来说,并不是合理的,那么我们是不是该思考,这个建筑是否还有被藏起的部分呢?又或者说,现在的图书馆,只不过是某个人,让我们看到的一个小角落而已呢?” “那这要怎么着呢?塞莉我们还是别绕弯子了,时间紧迫,我们看这个日记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了,这事情肯定拖得越久越糟糕。” “有些东西,你着急也没办法快,但我已经想到了一些可能性,比如说墙壁。” “塞莉你说墙壁?” “魔法小说的世界里,墙壁总是能够穿行的存在不是吗?提恩,墙壁这块的东西,我可没办法帮你,之后就全靠你了!试着去撞一下每一面墙壁吧!” “全靠我去撞?我的骨头大概没塞莉你想的那么硬,不过我还是会去找找的。” 提恩此时看向的地方,是之前找到西尔万日记的区域。 如果说图书馆是某个人藏起来建筑的一部分,那么西尔万把日记丢在这里,也没什么意外的,提恩真正在意的是日记的位置——正常情况下,自己写的日记是不愿意被其他人看见的,如果说西尔万不希望自己的日记被找到,一定会放在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 只是这个不容易被找到,恐怕不是对一般人而言,而是对这块区域真正控制者而言,不被找到,那么一般情况下,也就是常规逻辑下,怎么不被找到呢?那自然是放到距离控制者而言,最远的位置,因为远所以不常去,不常去就不会找到。 从这里,到最远的位置吗? 最远位置所在的地方——不是墙壁,而是一个作为装饰品摆在楼道的大花瓶,一个正常人看到之后,根本不会去的位置。 “塞莉,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行吧——我休息了这么久,也该动动了。” 塞莉此时终于离开了椅子,这个人的体力的确需要走走停停,才能维持自己不倒下,正常人恐怕是没办法和塞莉一样维持自己的体能,人总是在不注意的时候,过度的消耗自己的体力,好在她对自己的了解十分充分,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走的时候走,调节的很好。 此时的提恩也突然想到一点,之前塞莉好像也有提到过,她并没有进过学院,全部学业都是私人家教的教学下完成的。 这个人这么清楚学院的事情——该不会也都是偏见吧,应该不会吧? —— 比较意外的就是,这个大瓶子不是什么机关,提恩接触到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魔法的触感,可是他并没有直接选择破坏这个固有魔法的元素构架。 此时的他对着塞莉点了下头,示意她靠过来看看。 “这大概就是入口了,我们怎么进去?” “入口吗?我没办法解析这东西,提恩你有没有办法不破坏固有魔法的情况下进去?” “不行,这玩意给我的触感很像是之前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的屏障,不破坏掉,估计很难进去,估计是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吧?” “特殊的机关?你等一下——我看看这瓶子。” 瓶子显然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是一种虚影,可也不是那种摸不到,碰不着的幻影。 虽然这地方不会经常有人来,但也不排除有人会撞上去,人连树都会撞,撞花瓶不是理所当然的。 塞莉也是摸了好一会这花瓶,才找到启动这玩意的机关。 魔法机关怎么启动,提恩是不想明白,他只看到了塞莉轻易的就把手伸进了花瓶里。 之后么,塞莉也没有打算通知其他人,直接熄灭了图书馆的光亮,随后就走进了这个被隐藏起来的通道。 只是两人通过了狭窄的通道后,他们眼前的场景,还真的有点奇怪。 提恩是往后看了看了,刚才他们通过的地方,异空间到也说不上,但是这个地方有点像之前在治安总队见到的审讯室外的房间,不一样的是,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从里面能够看到外面,而非外面能看到里面。 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目前来看这个地方也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大宅院。 宅院的地面是洁白的石砖铺成的,而连接他们所在地方的,则是一座红木的桥梁,而桥梁左右,是一个养着漂亮鲤鱼和莲花的大池塘。 宅院本身——提恩是不知道怎么描述才好了,这地方是从他出生以来,见过最具有美感,也是最豪华的宅院了。 此时的塞莉特意停在了宅院外围的木质桥梁上,左右观望着池中的鲤鱼。 “这个被藏起来的大宅子,我们得考虑到底是给谁准备的了,我们之前见到的怪物,应该没这么高要求的生活水准吧?” “肯定没有,我甚至怀疑这个地方不是给怪物住的,而是给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住的地方,又或者是富豪避难所一类的地方。” “大人物会住在一个被魔法保护的地方?我想只要这些大人物的脑子还没坏掉,他就不会选择这地方,何况你想想,我们进来都费了这么大劲,要是这大人物突发疾病?又或者被手下叛变了呢?岂不是这大人物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也是——可这地方是真不像是怪物的居所,这应该也不是异空间。” “异空间是不可能的,这应该就是我们的人世,我们继续走就知道了,只是这池子里的鱼,不大不小的,看着还挺好吃的。” “...” “提恩,你能不能——” “不能!” “那你看那莲花,应该还有莲蓬什么的——” “不能!该走了!” 提恩是拉了下塞莉的衣服,拖着她走了,至于她说鱼好吃,那是因为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饱了,难免有些饿,所以看什么都好吃。 这人平时吃的那么多,又全是肉食,一顿两顿不吃饿不死,也不会饿出病。 就这么一路拖着塞莉到了大门前,提恩虽然想直接进去,但直接走大门,这是不是也有点不太好呢?会不会有很多机关在开门的时候,一下子涌出来呢? 考虑了一下的提恩,还是选择询问了下塞莉。 “塞莉你说我们是不是走其他地方进去比较好?” “别绕路了,从外面看这宅子大得离谱,少数能住三四百号人,可是你听到有一点动静了吗?我看这里面可不会有人,所以就别怕惊动谁了,小心点开门进去就是了。” “好吧,那我开门了。” 宅院的门,根本算不上有锁上,提恩只是轻轻的推了下,门就打开了。 而里面的环境么,比想象中的还豪华,镂空的木质装饰品,给这个豪宅增添了一份特殊的贵族感,可惜现在并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们好好欣赏这建筑了,他们必须要选择通路。 宅院共分三条路,无非就是左右中三条,左右通向的地方看着更像是客房,而中路多半就是直通大厅的,只不过这大厅相比周围是要高上不少的,左右都只是两层建筑,而这个大厅后面,显然有一个三层的建筑。 此时的塞莉终于从周围的装饰品上移开了视线,随后对着提恩指了指宅院的大厅。 “我们先去大厅看看好了,大厅后面的屋子,我估计肯定有什么藏在那。” —— 罗斯柴尔德庄园 —— 这是他们到了大厅之后,见到的庄园名字。 只是在大厅摆上名字,这种做法可真够奇怪的,但这也只是奇怪而已,大厅正中央挂着的画,才是异常。 那副画是之前在泽伦家见到过的,神明救济图。 画中的内容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地方的画像,显然比泽伦家的更大。 塞莉看了一眼之后,并没有进一步的思考,她是绝对感觉到了什么魔法的气息,所以特意去打开了大厅左侧的窗户,之后更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他们两人竟然通过这扇窗户看到了伦敦街道上的场景。 塞莉看了一会被点燃的街道,以及陷入狂欢的民众,摇着头关上的窗户。 “观测魔法——这还真是个了不得的魔法呢,只不过,朱尔·泽伦那人连到实时通讯都能做到,这种级别的魔法,也许对她而言,还真没什么难度。” “塞莉,你过来看看这个呢?” 提恩让塞莉过来看的地方,那自然是这个大厅之中,最为奇特的盆栽。 水盆之中绽放着一朵漂亮的莲花,可与外面池塘里的不同,这朵莲花从叶子到花朵,全部都赤红色的。 看着这东西的塞莉皱起了眉头。 “红色品种的莲花?提恩你过见吗?” “这种颜色的,我可没见过,也没听过。” “这东西上面的颜色,可不像是我们人世的东西,我是看着这玩意,有种好不吉利的感觉,提恩你怎么看?” “我是感觉不到什么,多半这只是颜色比较奇怪的普通莲花吧?” 这么想着的提恩试着想要触碰一下这朵红莲,可就在他将手伸进花盆的的瞬间,灼热感从星钢剑上传递了出来。 想要缩回手时,已经来不及了,一股红色的雾气从水盆之中涌出,超出了提恩理解的力道猛地将他推开。 痛倒也没多痛,骨头也没断,只是像被拳击手打了一拳一样。 连退了好几步的提恩刚打算拔出星钢剑,另一边的塞莉立刻就按住了他拔剑的手。 “提恩你等等,我们暂时还没必要破坏这东西,万一这什么封印呢?目前来看只要不接触,这东西看起来对我们就没什么影响。” “这是神代产物,多半和那些怪物有关系,就这么放着实在不安全。” “我看这个未必和我们之前见到的怪物一样,这个东西虽然我断定它绝非我们世界的,可它的根,我看就是在我们人世的,它是被饲养起来的东西,我们现在破坏了这东西,恐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有饲主的确是个麻烦事,我也不想和这些怪物有什么冲突,那暂时就先放着吧。只是塞莉你觉得这盆莲花是做什么用的?肯定不会是用来观赏吧?” 第四百三十四章 自动迎击程式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到的元素流动里,构成这株莲花的流动元素量,全部都是活性化的,仿佛是连接了什么东西,可要说有什么是能够给它连接这么多的活性化的元素,并且每个的意识都是相对独立的——我想好像除了我们人之外,就没其他的了。” “这红莲连接的是我们人?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就只是单纯的指,这玩意有可能关联到了每一个人身上,我们所有人都是构成这株莲花的一部分,说不定这莲花能长出来,也有你的一份力在里面。” 塞莉试着轻轻的敲了下水缸的周边,红色的雾气并没有涌出来。 看来只要不试图去接触缸中的红莲花,那就不会遭到反制。 此时的塞莉看了一眼身后的画像,又看了看莲花。 “提恩,你不觉得这画像和这个莲花有什么关联吗?” “人的眼睛都是红的,莲花也是红的,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关联呢?难道说这水缸里的水是圣水?能够帮助外面的人冷静下来?” “要是真有这么好用的镇定剂就好了,还是别鬼扯了,提恩你难道没想到之前公主和我们说的,依附在我们精神之上的死之国?如果那个公主没有和我们编故事的话,我想这个莲花很有可能依托于外面人精神之上的死之国具象化之后的产物。” “死之国具象化的产物?又是和魔法相关的东西吗?” 塞莉能够说出这话,绝对不是无端臆测,她是能够看到元素流动,并且分析出元素走向的特殊人才,恐怕是她看到了什么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下了这个结论。 想了一下的提恩,也没有打算多问,他直接询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那么我们是破坏掉这东西,还是放着不管继续往里走?” “我都说了别着急破坏掉这东西,万一是什么封印呢?难道我们两个要去干掉冒出来的神代产物吗?” “我了不想面对那些怪物,鬼知道我们打不打的赢。” “这就对了,至于往哪走——再让我想想,只是提恩你还要注意下,别乱走,尽可能别被其他人发现我们。” “其他人?指的是这宅子里的人吗?塞莉你是怕有冲突吗?” “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别忘了我们两个的逆位星罗,你的魔力解构和我的元素支配,只要对方是魔法使,他们就没有任何一点战胜我们的可能性,甚至可以说,对方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塞莉敲了敲香木构成的桌子。 “只是根据我之前发生的判断吧——你要知道就连只见过我一次的朱尔,都说什么我危险什么的,还特意提到了她师傅,我是估计这幕后主使,多半不怎么待见我们,之前千方百计的打算阻止我们了解这件事,要是现在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冲出去,那这个主使岂不是会很不开心?照顾下他的想法,也照顾下我们自己,免得遇到情况之外的事。” “看来塞莉也担心幕后主使演不下去?都走到这一步了,幕后主使要是前功尽弃,这代价也太大了,我要是这幕后主使,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当然不会,我们的出现绝对是这个幕后主使意料之外的事,可幕后主使并没有直接选择中止计划,而是就这么继续了下去,光这一点,你就应该明白这个主使有多深的执念了吧?也许又是一个被奇怪生物洗脑的倒霉孩子吧。” 塞莉是就这么围着水缸上下的观望了起来,提恩可没有兴趣盯着这位大小姐研究魔法,而是着重把视线转移到了周围的东西上。 漂亮的建筑,漂亮的装饰,漂亮的桌椅,漂亮到不像是给人居住的地方。 —— 皇家学院教学楼 虽然公主她们之前来过一次,可她依旧选择了这边,主要也是因为熟悉地形——教学楼的地形,这话听着可真奇怪,学校的设计和建造,基本都大同小异的,尤其是教学楼这块的建筑,说地形,好像还真不太合适。 相比上一次来这里,也就多了一个同样懂魔法的莉亚而已。 朝着漆黑走廊丢了两枚五彩石的公主,示意身后的两个学生赶紧跟上莉亚。 可是莎夏却拉着安妮停在了二楼的楼梯上。 “上面给我的感觉不太好,我们就在这看着他们走上去吧,安妮。” “莎夏,上面怎么了?” “没什么问题吧,不用担心,反正魔法使死了也是好事。” “...” 公主自然是不知道这个莎夏在想什么,丢了一个五彩石继续打算往前走的时候,撞上了同样停在楼道上的莉亚。 虽然公主的身高是比莉亚要高的,可突然撞上一下,还是有点疼的。 谁用下巴撞别人的头,肯定都不好受,魔法使可是很脆弱的,揉了揉下巴和肩膀的她,立刻问了出来。 “怎么了,莉亚,前面有什么?” “嘘——楼道上有东西,这地方的元素流动很不正常。” 莉亚示意公主蹲下后,丢出了照明用的五彩石。 投出的散发光亮的石头,甚至没有亮起就直接熄灭了,公主是只能听到抛出去的声音,却听不到石头落地的声音。 “这是投进去直接被破坏了?难道说这个教学楼真的有什么机关?” “连声音都没有,公主,我想这多半是魔法,只是我们两个人都看不清流动元素量的变化,没办法了,蛮力破除吧。” “蛮力?等一下莉亚,我们看不清这东西具体的样子,就没办法估算出一个合适的值,程式魔法里,这个值大了小了都不合适,要是出了问题,这栋楼可就没了。” “那怎么办?我们回去通报下吗?” “我有个想法可以试试。” 公主的想法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改变整个二层走廊的流动元素量,以此来强迫隐藏起来的东西显形,这也算是破解隐匿魔法的常用手段了。 此时这两人在布置的魔法,是常规的照明魔法,也就是让周围的流动元素量发出他们本该有的颜色,以此点亮周围的空间。 这也是一个相对简单的魔法,从她周围蔓延出去的光亮并没有延伸出去,所有试图延伸过去的光亮,全部被一片赤红色的东西给吞没了。 摸不清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那就绝对不能往前走,这是魔法使的行事准则,也没有人会脑瘫到急着去送死的,二楼挡路的这东西,连流动元素量都能吞,估计人上去,最多一秒就融化的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只是眼前这种景象,公主并不陌生——准确的说,这就是她期待中的场景。 “我很早就调查到过,一种特殊的固有魔法,它叫做自动迎击程式,虽然这是程式魔法,但却用到了事向变化的原理,即在物体发生变化的同时,将其同化。也许我说这个名字,你还不清楚是什么,如果我说它叫做狱龙绝阵,莉亚你就应该不陌生了吧?” “狱龙绝阵?这不是传说中大魔法使西蒙所在的黑城堡的防御魔法吗?只是变化的同时同化?这我可完全没听说过。” “元素是可转变的,而那个程式,则是将靠近的所有东西,都转变为提前设定好的样子,当然不单单只是转换元素,从原理上来说,这个固有魔法是天然的要塞,从根本上就不可能被破坏,因为所有的对它有效的构架解析都不会有效果,这一点莉亚你也知道的吧。” “听说过,我是专门研究事向变化的,而你说的,有关狱龙绝阵的故事,我也听师傅提起过,很早之前,具体是几百年前,也没人知道了,当时有传闻说,有人找到了黑城堡,当时的魔法协会召集了所有魔法界最出名,最有能力的魔法使们,可最后大家都没有办法破解黑城堡的防御魔法。” “没错,只是当时并没有人注意到,艾乌公国很早就有这个魔法的记载——保护黑城堡的并不是当时他们所起名的狱龙绝阵,而是艾乌公国曾经记载过的自动迎击程式,而这个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在难以破解,因为它运用了事向变化的核心原理,即它的构架在被破坏后,会回到被破坏前的原点。” “回到原点?这个程式的构架,是在原点上的?这怎么可能呢,原点不是我们能够接触到的东西,而且即便接触到了,原点——公主,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该不会说这个自动迎击程式的构架,是建立在两个原点之中的吧?” “看来你学的还真不错,我是在看清楚结论之后,依旧花了很多时间才弄明白这到底说的是什么,你明白这一点,那么解决这个程式就不困难了吧?” “原点不是随意能够连接的,尤其是两个不同生物的原点,我想连接这个原点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人,而是经过改造的拟态生物构架——这也就是说,我们炸掉这一层的东西,说不定就可以通过了?” “炸掉——这,说了半天,你怎么还是想着要炸掉呢?我们可不能破坏学院,也没这个必要,别老想着爆破哪里,没好处的。” 公主知道自己和莉亚也算老相识了,只不过莉亚这孩子不怎么主动说话的,虽然有一定了解,但也只能说是魔法使层面的接触,可即便如此,公主也十分清楚,这孩子有的时候,脑子还是挺容易转不过弯的。 单纯,又或者是蠢?这倒也不至于,只是莉亚做事比较直接,也不懂得折中。 公主再一次指了指漆黑的楼道。 “我们不是要破坏这地方,可以用其他的手段,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莉亚,你注意下身后的两个学生,别让他们乱走。” “你自己多注意,这东西也许没想象的那么好解决,事向变化的原点,没那么好断开的,所以炸掉这里吧。” “我已经知道怎么解决了,放心吧,没必要炸掉学院的。” 公主是在莉亚让开后,再一次丢出了手上的五彩石。 意料之中的连响声都没有,随后她撕了一块随身带着的手绢,撕裂的布条包住了五彩石后,再一次丢了出去。 光亮出现了,但是不同于元素的光亮,这一次出现的是火光。 元素汇聚,沉闷的响声过后,火光熄灭了,随后公主又一次丢出了五彩石,这一次,光亮出现了。 公主看了下自己的手,随后笑了起来。 “哈——真就这么轻松?走吧走吧,莉亚你们都过来吧,没问题了。” “这么快?公主,你做了什么?”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此时的公主对着走过来的莉亚指了指墙上的魔法纹路。 公主也知道莉亚不明白,等他们到了之后,自然的解释起来。 “这东西果然和记载的一样,自动迎击魔法是完全建立在相同元素,却不同生命构架上的东西,只要投出相同元素的构架,就能够完全打乱组建的原点系带,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玩意,实际却脆弱不堪呢。” “公主,这里是什么?这扇门给人的感觉,好奇怪。” “哪里又有问题了?我看看呢。” 莉亚所指的地方,是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 公主看来那地方可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莉亚都这么说了,估计是看到了她没有办法分辨的元素流动吧。 现在也没什么别的选择,就算里面是刀山火海,那也要看了才知道。 她可不是那种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见到,就会害怕的人。 公主越过了莉亚触碰到了那扇普通的门。 “别多想了莉亚,我们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公主就这么打开了教室的门。 —— 他们应该身处于二层的教学楼,可他们眼前的告诉至少是三层楼的高度,而且他们眼前的建筑和装饰,和外面朴素的教学楼是完全不同的。 华丽、漂亮、昂贵,反正用能够想到的所有褒义词来形容眼前的场景,也绝对没有问题。 太漂亮了,也太尊贵了,公主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豪华的建筑和堪称名家名作的室内装饰。 第四百三十五章 反逆之诗 就像是被吸引着一样,他们四个人走进了这间教室,不对,这绝对不是什么教室,那扇门和另外一个空间是连上的?不可能,这应该只是单纯的被改变了认知。 这个教学楼和他们眼前的建筑绝对是相连的,只是用了认识妨碍的魔法,给所有人造成了一种人特殊的幻觉,这可是非常高等的魔法,甚至可以说是超出了当前时代的特殊幻术。 熟悉幻术的公主自然是能够做出这种判断的,只是其他人就没这好的理解能力了,他们大部分都没有发现楼层的高度不一样。 其中的莉亚更是摸着看起来就非常漂亮的木质护栏。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教学楼里面,还会有这么豪华的房间,还是说这是空间魔法?只是这个时代下的空间魔法真的存在吗?” “莉亚你醒醒,这不是什么豪华的房间,而是我们都被认知妨碍的魔法给欺骗了,这是我最擅长的幻术,所以我特别清楚,这个学院估计真的和那个大小姐说的一样,被藏起来了太多东西了,多到让人分不清我们到底是处在什么地方。” “我们先回去汇报下情况吗?还是说——” 莉亚的话还没说话,就已经打消了汇报的念头。 随着一扇门自己打开,一行人见到了里面的人后,也就没打算离开了。 席地而坐的威廉,对着她们摆出了笑脸。 “哦,终于来人了,我还以为那个魔法真的是无敌的——我是非常欢迎你们的,各位美女要喝点什么吗?” “——” “别紧张,我可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杀人狂,我至比和你们同路的kgb要安全的多,他们才是不折不扣的杀人狂魔,还是说你们觉得被赋予了合法杀人权力的家伙们,不可怕呢?我想杀人就是杀人,没有正义可言。” “...” “虽然我想给你们准备点果汁,又或者甜的饮品,可惜的是这里都没有,这建筑我也算是从上到下都翻了一遍了,还真没找到除了茶叶之外的东西,不过耗子啊有茶喝,已经不错了,你们喝点吗?” “...” “你们都能够解除我布置的固有魔法,就别这么害怕了,我也不是滥杀无辜的精神病,大家坐下来,在这演出的幕间,好好休息下,聊点什么不好吗?何必弄得这个紧张?” 相比于身后之人的沉默,反应过来的公主对这个威廉也算是有了点兴趣。 可以说整个伦敦对威廉的了解都是少之又少,对敌人了解这么少,可绝对不是好事。 察觉到眼前之人没有什么敌意后,公主也就坐到了威廉的身前,接过了他举起来的杯子。 “威廉,你在等什么呢。” “我也许只是在等属于自己的命运而已。” 威廉抬起手,指向的地方,是星辰闪耀的夜空。 “那是违背了世界之理所产生的夜晚,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是喜欢这种颜色,还是讨厌呢?又或者说畏惧呢?” “畏惧倒不至于,但我想没人会喜欢黑暗的,大家都只会期待光明的到来。” “连你们魔法使都这么想,看来平民对黑夜还真说不上喜欢呢。只不过我很喜欢晚上,没有刺眼的太阳,你可以轻易的抬起头,仰视天空。” “白天也可以。” “但你永远无法直视太阳,太阳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你可以看他们,但是他们会要你付出巨大的代价,我想这不会是公平的,对吧?我们应该有仰视一切的权力,太阳的存在,太不公平了。” “威廉,这可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想法,没有太阳,那就没有我们,你会和自己的父母,要求平等和公平吗?” “肯定不,只是我想你们魔法使应该能理解我的处境,我们的经历应该都很像,被民众厌恶、辱骂、歧视,只是你们肯定比我过的好一点,至少你们还能有朋友,而谁又能理解我的处境呢?谁有能理解我的想法呢?” “...” 这里威廉说的,估计就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个被自己同胞厌恶和迫害的,让人不快的往事。魔法使也的确和他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可是至少公主没有经历过什么让她特别难受的差别对待。 要说理解吧,能理解一点,但是要说不理解吧,那肯定也没办法理解全部,感同身受?每一个人可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永远无法理解别人的痛苦,更不要提感受了。 好在威廉并没有让公主说什么的打算,他慢慢的从桌子下面取出了一把紫色的长刀,摆在了公主身前。 “公主,还记得我之前在餐厅和你说过的,艾乌公国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只是我记得当时你和我主要提及的,并不是这件事。” “不重要,这把刀是艾乌公国的三件国宝之一的海姆之刃。我想对艾乌公国有很多了解的你,应该对这把刀不陌生吧?” “你说这是海姆之刃?怎么可能,这把刀早就不存在了。” “你是艾乌公国皇室的后裔,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只要触碰到了,你就能明白这到底是真还是假,但是别把它拔出来,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接触一下?” 皱着眉头的公主,终究还是在好奇心的趋势下,伸出了手。 手指触碰到刀鞘的瞬间,她听到了完全不同的声音,紫色的雾气,也从她的指尖扩散到了所有人的周身。 “看来公主你还真的是艾乌公国皇家的血脉,只不过我想这已经不重要了,这把刀现在属于我,不过作为闲谈,你们想知道385年的战争真相吗?一段无人知晓的历史。” “战争的真相?不是北爱尔兰的叛乱吗?” “不是什么叛乱,而是一群可怜人,被鼓动之后造成惨剧,可你们知道,瑞罗菲尼是用什么名义鼓动他们的吗?” 威廉站了起来,朝外面抛出了手中的茶杯。 随着从远方传出的碎裂声,一个从未听过的计划名,被威廉说了出来。 —— “艾乌公国复国计划。” —— “那是瑞罗菲尼给了北爱尔兰人一个美梦,一个他们都知道不可能存在的美梦,可是无数的年轻人,依旧为了这个美梦付出了生命与鲜血,为了理想而死——即便这个理想是虚构出来的泡沫,可你说,谁错了呢?是抱有美梦的年轻人错了,还是那些秉持着卫国理念的军人们错了呢?” 威廉提出的问题并不具有什么哲学性,但却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因为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这虽然不具备哲学性,却是一个复杂到一般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只是——至少战争,不会是正确的。 虽然公主这么想,她却没打算这么说。 “战争可没有对错,卡西尼亚赢下了战争,那么他们怎么说都是正确的。” “是啊,所以罪魁祸首的瑞罗菲尼,他们不用也没有付出任何的代价,他们占据了绝对的制高点,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触碰到他们,这也意味着,他们永远都拥有再一次发起这样愚蠢战争的能力。” “——” “我们也许会试着反抗,可我们的反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无力的,然后慢慢的,我们会发现我们只能够跪倒在地上祈祷着,祈祷着他们大发慈悲不要在伤害我们,最后我们也只能无条件的接受他们带给我们的灾厄,怨恨不了,反抗不了,只能跪着祈祷!” “...” “可惜的是,祈祷没有任何涌出,他们也没这么好心,强者永远不会保护弱者,这是自然的法则,如果我们弱者不知道反抗的话,他们的欺凌只会越来越严重、恶劣。你们知道卡洛城是怎么毁掉的吗?” —— “瑞罗菲尼说是卡西尼亚动用了高杀伤性魔法毁掉的,而卡西尼亚说是叛军动用了高杀伤性魔法毁掉的。” —— “相信前者的,是大多数,而我是卡洛城战役的亲身经历者,不介意的话,我和你说说当时的情况好了,绝对没有任何的隐瞒,全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灾难。” 再一次坐下的威廉,触碰了下紫色长刀的刀鞘。 特殊的景象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是被隐瞒的历史,也是一段超出了他们理解范畴的真相。 —— 不可思议的光芒,那是圣洁的光芒,圣洁到不属于这个世界。 从上空奏响的圣乐,洁白的巨像于天空之中,缓缓的展现他的羽翼。 “吾乃七神之中战士的化身拉哈,愚蠢的凡人们啊,你们的争斗该迎来终结了。” 拉哈朝向了太阳,张开了自己的双手。 随着洁白光束不断的落下,我看着身边的敌人和战友,一个又一个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哀嚎?啊——身处于战场之上,这样的声音我已经听得不少的,可为什么,这一次听到的哀嚎声,却让人无比的痛苦。 不——这应该称之为,恐惧。 拉哈的声音再一次传导了过来。 “祈祷吧!这是你们唯一能做的!” 我还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恐惧,我还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生死。 可是为什么泪水还是会从眼角流出,为什么全身都因为恐惧在颤抖。 “哈哈哈哈——” 仰起头看着那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样的怪物,我用笑声掩盖了自己的恐惧。 我越过了往后败逃的叛军和士兵,而泪水早就在抬起头的同时被风干了。 可刚走了几步的我,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可怜的人们,那些跪地祈祷的蠢货们——啊——为什么会想要去救助他们呢?救助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切都没有意义的,所以逃跑吧,放弃吧,和他们一样,祈祷吧。 这样就能活下去,只要跪下,只要献上祈祷,只要,遵从他所说的一些。 —— 这是活下去的道理,为了活下去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就这么做!这是正确的!跪下来,献上祈祷!然后忘记自己生而为人的尊严。 唯独尊严,绝对不可舍去,我连死都不怕了,高高在上的神明也能让我畏惧? —— 如同小孩子闹脾气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我也知道这是错的,我也知道这违背了生存的本能,可以依旧倔强的抬起了头。 “我做不到。” “凡人——你说什么!” “我说,我做不到,我不会向你献上祈祷。” “拒绝的神明的救济,拒绝了通往天国的路,你——不配为人。” “不配为人——哈哈哈——神明啊!如果你真的是万能的神明,那么告诉我,为什么我握着剑的手,却越握越紧了。” “——” 拉哈这个神明没有再理会我,也许在他眼里,我就只是一个愚蠢的蚂蚁,一个可以随意虐杀的蠢货。 可即便是小小的蚂蚁,他也有他的职责,为了这份职责,会献出一切! “怪物啊!看到了吗!这就是不愿服从你的人!” 我那举起的剑,被拉哈视为了最大的亵渎。 拉哈的手挥了下来,而我向前的步伐,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犹豫。 我的剑,如同树枝般被轻易的折断,盔甲脆弱的就像是漂亮的枫树叶,圣洁的光芒刺穿了我的手臂、胸膛,最后,撕裂了我的双腿。 疼痛?早就已经无所谓了,恐惧?那早就已经溢出了胸膛,可溢出的恐惧,却成为了最后挣扎的动力——哈哈哈,啊——真是愚蠢的人啊。 最后一道光束,夺走了我握剑的右手,血也已经溢满了我的周身。 拉哈没有直接杀死我,很正常,他肯定想要把这个冒犯了他的混蛋折磨致死。 圣洁的光芒临近了我的周身。 “看到了吗,你的无能、你的恐惧、你的鲜血、你的无知、你们这个种族的弱小!看看他们,他们才是你们该有的样子!反逆!只会给你带来灭亡!臣服!才能让你们得到存续!所以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献上祈祷吧!” “祈祷——咳咳咳咳——” 闭上了眼睛的我,听到的圣洁乐曲,却无法让我的内心平定。 那随着鲜血涌出的,是将死之人涌出的无尽勇气,是面对死亡的从容,是坚持了自我的愉悦,是人最后的尊严,这是我生而为人最好的证明。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不落孤城 “哈哈哈——” 明明意识越来越模糊,疼痛也一点点涌了上来,我应该哀嚎、痛苦、跪下祈求原谅,我要为自己所作的一切,承担该有的责任,啊——我是多么愚蠢,多么无知,可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后悔想法,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精神屈服。 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我抬起了头,举起了那只剩下一点点的手臂,毫无敬意的指向了天空之中的神明。 —— “我说过!我做不到!” —— 拉哈放弃了,他挥下了手。 我也简单放弃了,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是我等到的并不是光芒,而是彻头彻尾的黑暗。 再一次睁开眼睛,天空已经被黑夜覆盖,美丽的星辰闪耀着。 那天空之上的神明,被黑暗环绕住了周身,而我的身前,蓝肤金发的身影,慢慢的浮现在了我的身前,随后他穿过了我的身体。 残缺的四肢在黑暗的包裹之中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眨眼之间所发生的,仿佛在梦中一般,我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为出鞘的紫色长刀。 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右手握住了刀柄,而在此时神明拉哈终于摆脱了黑夜的纠缠,光与暗的对立,在此时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 “邪恶之人!你要面对的是无尽的苦难!反逆我们,你们只会迎来灾难和灭亡!” “够了!拉哈!我们的未来,将由我们自己决定!” 拉哈愤怒的再一次展开了自己的屏障,光亮闪耀着涌了出去。 他的声音传达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诸神黄昏之火!赐予眼前愚蠢之人毁灭!此火燃起之时,此后人世不再有你们人类!愚蠢的种族,你们再次将迎来毁灭!” “毁灭吗?只是我想这个世界已经不再由你决定一切了。” 看着燃烧着黑色的白色火光,我手中的紫色长刀出鞘。 星辰之光在黑夜之中闪耀,那是从未展露在人世的光景。 一个又一个模糊的人影,伴随着星辰的光亮,出现在了我的周身,他们全部都选择站了我的一方,那是死去的,却和我一样不愿意屈服,存留着抗争意识的英雄们。 从模糊到清晰,从疑惑到认同,他们认同了我的一切。 我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也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是时候去结束这一切了,英雄们!” 利刃挥出,星辰之光朝着拉哈席卷而去。 漆黑的天空之中,宇宙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现了冰山一角。 黑暗一瞬间就撕裂了所有的光明,这个世界本就没有永恒的白天,更没有永恒的黑夜,所有妄图干涉世界之理得生物,终将迎来毁灭。 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也终于坠落凡间。 拉哈已经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了,难以想象圣洁的神明,也会有恐惧的表情。 紫色的利刃裹挟着漆黑的光芒,指向了拉哈。 —— “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 利刃挥舞,天空之中的光亮彻底的消失了。 黑暗战胜了光明,为这个世间的一切,迎来了新生。 英雄们的身影消失了,蓝肤的人形生物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xxxxxxxxxx” “我可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但我想,我明白自己是什么。” 转过身对着祈祷的民众,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吾乃第七贤者,星与战车的化身!祈祷吧!拜服吧!我们——” 我想说的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胜利了——可我再一次看向卡洛城时,眼前的城镇,早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样子。 废墟,过去漂亮的城镇,已经完全变成了残垣断壁的样貌。 大人们哭喊着,而身边的孩子们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一切结束了?不,这一切只是开始而已。 “多么漂亮的天空。” 冷漠的孩子们,抬起头看向夜空之时,我由衷的感到了恐惧。 习惯了鲜血和死亡的人,想要重新归于正常的生活,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xxxxxxxx” “我不是结束了这一切的英雄,我——” 摇着头的我,跪倒在了地上。 真正让人恐惧的不是杀戮和死亡,而是摧毁一个文明的罪恶。 “只要人活着,就还能重建?没有毁掉,他们也一样会把这些建筑推到重建?这是他们的地方?所以——都是鬼话!都是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不是他们做出的选择!这都是我逼迫他们做出的选择!” —— “只有迎来毁灭,我们才能迎来新生。” —— 漆黑的夜幕之中,星辰光亮之下。 面对怪物,也能够一往无前,爆发出怒吼的我,却在少年挥动的石头下,没有了反抗和抵抗的意识。 “看来卡洛城还有未来。” 也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失去了灵魂。 愤怒,至少他还有有着愤怒的感情,至少他还知道自己应该去恨谁。 闭上了眼睛,沉闷的响声在我的耳朵里回响。 —— 夜幕彻底的消散了,光亮再一次照回了人世,而倒在了废墟之中的人,带着笑容的他,鲜血染红了灰白色的地面。 ——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的颠簸让我醒了过来。 —— “你醒了吗?威廉·华莱士。卡西尼亚的政府军已经攻下了卡洛城,那地方糟透了,是我把你带了出来,我们接下来,一起去莱伊什港看看吧?反正卡洛城是绝对回不去了,军方很快就会封锁那片区域。” ——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当我再一次看到熟悉的夜空之时,我躺倒了马车上,笑起来的同时,我也感叹了一句,夜空如此美丽。 —— 众人听完,也看完了威廉所说的一切,紫色的烟雾也在同一时间散去。 威廉并没有征询他们的意见。 “我猜你们也应该发觉了,我失忆了,头上挨上了那么一下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之后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接纳了自己名为威廉·华莱士的名字和身份。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赏,只是我肯定不好过就是了,无论是哪一个身份,我都注定是受害者。” “你现在想起了一切,没错吧。”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了,这也算是我的使命,我的命运吧。你们也是一样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这就是属于我们的命运,无法反抗,只能去挣扎的现实。” “威廉,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你应该是抗争命运的英雄。” “真正的英雄,从不会说自己是英雄。他们不需要证明,也不需要诉说,而我,只不过是个顺应了时代,顺应了潮流的普通人而已,也许运气是好了点,但我离不开这个范畴,我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反而觉得自己非常的卑微、脆弱、无能。” “真的只是运气好吗?威廉,你出现在战场,挑战了不可一世的神明,最后活了下来,即便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可是你赢了,你杀死了高高在上让你祈祷的神明,你获得了自由,也给人世带来了改变。” “获得了自由?我们的世界上,真的有自由吗?我是人世带来了改变,可我想这份改变,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我们都只不过是小石子,如果不去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所以威廉,你到底期望的是什么?你所进行的,所谓深层次的思考,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现在真的没办法理解你在想什么。” 人会选择性的回答,也会选择性的记忆和失忆。 没有人知道过去抗争神明的威廉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解到了他部分经历,只是让他的形象更加的模糊。 面对公主的问题,威廉想了一会之后,笑了出来。 “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伦敦和过去的卡洛城区,一模一样呢。被人煽动、诱导后,轻易的就陷入了混乱,自顾自的陷入了无止境的恐慌,他们轻易的就可以去攻击、伤害他人。一切结束后,他们什么好处都没有,可他们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些都是你诱导的,你这么做,对任何人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你应该非常清楚这一点,威廉,停下吧。” “停下?我虽然明白这么做没有好处,甚至会引发灾难,可我还是会这么去做,因为只有这样,我们卡西尼亚才会迎来改变。” “改变可不是一个好的词汇,在我们瑞罗菲尼,这个词是绝对的禁句。” “当然,这个词汇在卡西尼亚也不是什么人人都能说的,从上到下都在畏惧着这句话,不想要改变,维持现状,停下就可以拥有现在的一切,继续走就可能失去一切,我们都在畏惧着改变,可没有改变,我们又该怎么维持这个世界呢?” “——” “如果说他们畏惧,就让我们来推一把,让他们被迫做出改变。” “利用一场暴乱,你希望是谁做出改变呢?市政厅绝对不会屈服,而民众也没有愚蠢到放弃思考,他们早晚会明白一切的。” “明白一切?怎么可能呢?你认为没了,媒体行业就会变回过去的清流吗?怎么可能呢?没有了,还有wsj,跳梁小丑要多少有多少,大家都是追逐金钱的奴隶,而奴隶没有尊严,没有道德,也许大部分人不会这样,可只要有那么少部分人愿意去做,相信我,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迎来改变。” “所以你就打算用外力强行推动改变?你怎么知道自己是正确的?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把他们推向深渊?现在的伦敦在我眼里就是地狱。” “你觉得是坠落时痛苦呢,还是身处于地狱痛苦呢?我觉得绝望只有在坠崖时,才能最大化不是吗?身处地狱?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地狱的样子,无数的人会说着,下地狱吧,地狱在等你,大家都知道地狱的样子,可我想没人有人知道坠落的感觉。” 威廉对着众人握住了拳头,紫色的雾气汇聚到了他的手上。 “我们已经身处地狱了,名为现实的地狱,逃不了,只能挣扎着,然后,我们慢慢的忘记的怎么哀嚎,忘记了怎么抱怨,最后忘记了疼痛,我们接纳了现实,变成了麻木不仁的孤魂野鬼。你们说,我们还有改变的机会吗?” “——” “能的,而这个改变,意味着我们要摧毁现有的一切,只有这么做,我们才能得到属于我们的未来,你们看看现在的卡西尼亚,失业率居高不下,社会福利成为了一纸空谈,连到受教育都成为了有钱人的专利,你说为人父母的怎么看到自己的未来,怎么看到自己孩子的未来?现在的世界绝对是错误的,是扭曲的!” “是不是扭曲的,错误的,我可不知道,我也没办法像你一样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我们魔法使的寿命一般都很短,基本少有活过四十岁的,所以我们每天思考的基本都是——怎么用有限的时间,做出有意义的事,你可以否定这个时代,但我想你否定不了我们所有人的意志,而正是这个所有人的意志,构成了现在的世界,你否定不了的。” 公主和威廉站在了对立面吗?并没有,她只不过是阻止了威廉继续说那些让人完全没有意义的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绝对的错误,也没有任何一样是绝对的正确。 争论这些毫无意义,现在的公主了解到威廉的经历,那并不是一段让人感叹的记忆,只是了解过后的她,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你是为了报复这个不公正的框架而来,我想你选错了地方,伦敦不是你能够改变的,我们的社会构架,也不是你能够扭转的。”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了一个人,也不要说一些绝对的话,万一我做到了呢?万一我带来了改变呢?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不可能,一切手段和做法,我想要去尝试,因为万一呢?” 威廉收起了自己的长刀,看向了室外。 —— 七号是觉得周围治安官的视线有些太不友善了,可听了三号他们讲了一下之前自己所做的事情,那群治安官的不友善,也算是情理之中的吧。 第四百三十七章 狂躁 只是没有人会喜欢敌意的吧?至少七号更喜欢和善,又或者满脸笑容的人,至少面对这样的人,不用担心他们在背后捅你一刀,现在那群治安官,可不是捅一刀的问题了,他们如果可以的话,估计早就把七号切成肉块了。 七号也只能摸了摸手臂,心里想着这群治安官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严肃到寻常人不愿意接近他们,要说什么公信力又或者其他什么的,并不是民众不信任治安队的主要原因,我看他们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脸,才是民众远离他们的原因,你说他们这种看谁都是犯人的眼神,谁会喜欢呢? 比如说这个艾琳娜,估计也就刚到三十岁的人,摆出的态度却像是五十岁,而且不光是态度,行动上也差不多,这个人可是把秘书长和市长丢在了一边,专门带着好几个治安官跟上了我们几个,有这个必要吗?大家不都是隶属一个国家的吗? 这种**裸的敌意,七号是真的想说免了吧,可显然,对方不会在意他的想法。 他是肯定想不明白艾琳娜的想法,对方也不明白他的想法,可两边的地位显然不是平等的,具体体现在哪里呢? 比如说——艾琳娜是有提问资格的人。 “阿希·范阿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只记得我进了这个办公楼,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是真的,没有必要欺骗你们。你们也要多注意,这地方有可能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之前七号想要调查的地方。 拉格纳的办公室,只不过现在整个皇家学院,没有一个地方是有亮光的,而摸黑——倒也不至于说是摸黑,治安官那边还是有几个比较方便的灯笼?那玩意看着像灯笼,实际上却是一个不错的照明设备,只是光线是直线的,他们喊做手电筒,好像是购买洛克希德马丁公司f22的赠品之一。 虽然不能照亮整个办公室,但是照亮小部分也足够了。 正常情况下这点光亮绝对够用了,可惜的是艾琳娜那人的主要注意力,不是在翻找东西上,也不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她用手电筒照着七号,继续像审问犯人一样问着话。 “异种人出没有三十年了,我虽然猜到了你们和kgb会有关系,但我真的不相信我们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会和你们有什么合作。” “总队长,哪里是什么合作,我们只是可怜的直隶下属,真要是合作关系那就好了,至少那样,我们还有做人的机会,哪里会弄到现在人人喊打的地步。” “我看你们非常享受杀人的过程,你们的作案手段之残忍,手法之凶残,可是举世闻名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你们体验一下这个过程。” “不享受,怎么会享受呢,我们又不是什么变态狂,我们可都是心里健全的成年人,我们要是愉快杀人犯,那内部早就把我们处决了,我们内部的规矩可是非常严格的——准确的说,应该是kgb的规矩大家都清楚的,我们要是有什么越轨的行为,不用你们出手,我们内部自然你会解决我们。” “谁会相信你们的话呢,你们不是人,只不过是一群类似人的怪物而已。” “好吧,好吧。” 七号可没有打算争辩什么,如果说治安官不讨厌他们,他反而觉得事情不对了。 仇杀队即便杀的都是有罪的人,可他们没有被伦敦的市民接纳,也没有人讴歌他们的正义,这才是正确的,这才是好事。 当民众需要赞赏一个杀人犯、一个犯罪者时,也许我们的世道,就已经无可救药了。 只是,现在他们之间的矛盾,显然可以先缓缓,现在最重要的是揪出伦敦祸乱的源头。 七号是叹了口气,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总队长,我们的问题和矛盾可以之后再说,当下,我们还是着重于眼前,好好的完成任务,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不是吗?” “问题?你们kgb做事能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不敢问,可想多活一段日子。” “...” 这群治安官——唉,还是不要和他们计较这些了,别到时候弄疼了自己,就算哭着也没办法和其他人诉说的,哑巴吃黄连的事,真的免了吧。 何况kgb和他们治安队本就是两个部门,过多的解释又或者请求谅解,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双方本就没多少联系,更没多少关系,彼此双方行事的风格,以及存在的道理,包括走的路都是截然不同的。 kgb的本质就是秘密警察,用西菲尼的编制来说,他们治安官和kgb的工作员是同样被称呼为警察的,只是两者的工作方式是完全不同的。kgb的工作员通常以秘密的方式执勤,主要工作是针对国内特殊威胁,一切都以保障国家以及社会安全为目标的特殊警察。 他们秘密警察的基本目标可不是维持法律,而是以特殊目的维持某地区秩序、安全,并且进行一定程度的思想审查。 其中采取的手段,以及审查的方式,是和警察完全不同的。简单地说,他们就是抓间谍和恐怖分子,以及对官员进行一定程度的审查等等,工作还是挺复杂的,只不过他们仇杀队,虽然算是kgb的一部分,但也只能算是他们的一把利刃而已。 其他国家也有类似kgb的组织,没有一个国家没有,因为总不能放任间谍肆意毁坏自己的国家吧?也不能放任恐怖分子四处散播恐怖和制造袭击吧?秘密警察这个组织存在的必要性是不需要质疑的,存在也是非常合理的,只不过唯独卡西尼亚的秘密警察,遭受的非议最多,连到自己国内都不怎么理解他们kgb。 甚至民间还把kgb称呼为了死神,明明这个死神和他们平民毫无关系,只是——至少七号认为自己还是比较好理解民间的特殊反应的,因为相比其他国家,卡西尼亚的秘密警察是权力最大的一个。 这个权力大,也不是没有理由,这一切都要涉及到魔物战争之后的世界格局变化,可以说时至今日,瑞罗菲尼和神圣帝国这个两个国家,都还在明目张胆的对卡西尼亚进行公开的渗透,而这个渗透的结果,那么自然就是秘密警察的权力扩大。 而随后385年爆发的北爱尔兰民族运动是让kgb恶名遍布的主要原因,虽然他们从390年开始基本就被政府军击溃了,也没有办法维持地方武装了,可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入了地下,他们开始以英格兰人为主要的袭击对象,之后甚至在391年,爆发了数次针对平民的无差别袭击。 本来说民间爆发这种事情,秘密警察组织应该不会遭受非议,因为他们是组织恐怖袭击的核心力量之一,他们此时的职责也是保护平民,按理来说他们的评价应该是正面的,可kgb当时处理的方式,实在有些过激了。 虽然说390年到392年,真正的恐怖袭击只持续了一年不到,前前后后,也不过三十几起有规模的袭击,可是kgb前前后后总共拘捕和秘密处刑的总人数,达到了三万人,而这些人中,大部分都遭受了非人虐待。 总共被处刑的一万人里面,至少有八千人在事后证明他们是无罪的,虽然之后的kgb总负责人也承认了错误,爱丁堡那也审判了一大批的kgb的上层,甚至判处了不少上层死刑,并且之后也对kgb的权力做出了一定的限制,可以说从各方各面都进行了弥补,可是在他国有意的宣传下,kgb就变成了一个,嗜杀、滥杀的恐怖机关。 这种看法也在这种宣传下,成为了民间的主流意见。 虽然他们和治安官同属于一个国家下的公权力机构,但是彼此在这种环境下,肯定是无法互相理解,又或者说他们被诱导的,这也算是清理之中的事,毕竟隶属于kgb的仇杀队之前一直是以违法组织的形象和他们进行对抗的——至于为什么kgb选择这个方式,这一点其实也不难理解。 七号能够考虑的很多,他也知道上面考量的方向肯定也很多,可艾琳娜肯定没有理解这一点,不然他们治安官也不会这么敌视仇杀队的成员了。 抱着这种想法的七号,问起了一直拿灯光照他的艾琳娜。 “总队长,我知道仇杀队某种意义上是在伦敦活动了有三十年了,只是三十年前和三十年后的仇杀队,并不能放在同一个层级上,其实真正组建仇杀队,有规模有秩序的管理,也就是这几年的事。” “三十年前,一场酸雨过后,正式宣告了你们这些怪物的诞生,治安队和你们对抗了几十年了,你们从未改变过。总队长这个位置,我也算是从酸雨过后的第四任,有哪一任,不是竭尽全力的逮捕你们?” “可是你们没逮捕到一个,我们异种人也没这么好抓大,我也不是要和你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这些都是没意义的。总队长啊,我们最近几年,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公权力机构了,你看我们最近杀的,哪里有杀错的?就说之前兴登堡号上的人渣们,他们难道不该死吗?” “这是由法律说了算的,而不是你们,我不会质疑你们的执行方法,也不会质疑你们的存在,可我不会认同你们。” “那你认为法律会给这群人渣宣判死刑吗?他们手上的财富,足够让他们免除所有的罪责,然后更隐秘的继续着自己变态的兴趣,没有了保罗·兴登堡,还会有其他人给他们提供他们想要的,这种人只有让他们死了,我们才能清净,只有让他们去死,我们才能保护那些孩子不受侵犯。” “死了不代表能结束一切!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是绝对不可取的!暴力只会助长野蛮,激化矛盾,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一个人该死那就去杀了他,我们的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必须要接受公正的审判,这才是我们所追求的正义。” “审判?审判什么?法律的制裁?制裁他们?你自己相信吗?你们忘记了自己花了多久监视保罗·兴登堡吗?最后你们得到了什么?观望了半年,没有一个人得救,没有一个人被审判,我都为你们的无能感到悲哀!” “我们做出的努力,绝对不是徒劳的!” “不是徒劳?你和我们你们做到了什么?你们抓到了那群富豪的把柄?你们什么都没摸到,那些孩子的一根头发你们都没找到!不要忘了!是你们放任那些孩子们被伤害!是你们的无能导致了地下的人口买卖的猖獗!” “——” “你说你们是正义?是牺牲掉可怜孩子们的正义吗?不要忘了,是谁把孩子们从恋童癖的人渣们手上救了出来,不要是忘记是谁,给你们这些无能之辈,提供了那些该死之人的证据!没有我们,你们连给他们定罪的能力都没有,我们做到了你们做不到的,那为什么我们这些人反而在你们眼里变成了邪恶的存在?为什么你们这群人,能够安然的享受着赞誉?” “没有人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你说的也许不是错的,也许从结果上来说是正义,但这绝对不是我期望的正义,也不是我所期望的世道。即便寻求正义的道路无比困难,即便我的血流干,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对不会放弃追捕他们,他们能够逃脱一次法律的制裁,那我就能抓捕他们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只要他们还在逃,那我就一直追捕他们,直到他们被公正的审判为止。” “真是宽容,真是富有正义感呢。人人都和你一样,那就好了。” 虚伪?这个世界不所有人都是伪君子的,尤其是这群治安官,尤其是这个艾琳娜总队长,她从未畏惧过各方的压力,她也一直在逆境之中向前迈步。 第四百三十八章 追寻黎明之人 有罪之人,终将得到审判,他能逃避一时,可他绝对逃避不了一世。 这个道理是没错的,只是真的很少有人能做到,而大部分人期待的、期望的,都是罪魁祸首死了最好,不是所有人的人理性都大过感性,大部分人也都只会进行简单的思考,即只有他们这些罪魁祸首都死了,一切才能结束。 可是七号非常清楚,有的时候,一个人死了,才是一切的开始。 这个世界也不单只需要绝对暴力的维护,还需要理性和法律的保护,明白这一点的七号,也就干脆不和艾琳娜继续谈这个东西了。 他们双方都不是错的,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他们双方注定要走向的地方,是完全不同的方向,他们所要维护的正义,他们所信仰的,也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而这也注定了他们无法互相理解。 刚才因为艾琳娜过于挑衅的行为,弄得情绪有点失控,现在冷静下来,是不是该道个歉?虽然没说错,但是那种态度显然也不太好。 就在七号思考着怎么道歉的时候,他们都听到了治安官敲响了窗户的声音。 ——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光亮?” —— 一个治安官的声音,打破了他们彼此之间的僵局。 随着视线向外,七号看到了熟悉的光亮,以及专属于他们仇杀队的灯光闪烁。 “那是队长的光亮?他们来这了?总队长,我们下去看看,那是我们仇杀队的队长,按理他不应该来的。” “仇杀队的队长?是你们的头目?你不是头目?” “我当不是,我要是队长,估计就没那么自由了,当然,我们的队长只能算是表面上的头目,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傀儡,是代替kgb向我们下达命令的主要人员,他来着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我们赶紧下去。” 七号是匆忙就下楼了,只是等他们下楼后,皇家学院内的灯光亮了起来。 之前治安官们没办法修好的照明设备,看来是被队长他们修好了。 确认了来人就是队长后,七号立刻迎了上去。 “队长,怎么了,突然来这里。” “你们都在?那就好,我来这是有个事情要告诉你们。” “华莱士?你是华莱士?你是仇杀队的队长?” “...” 这里艾琳娜说的名字,显然是说的队长,队长的名字是华莱士?这可完全没有听说过,队长难道不就应该叫队长吗? 七号觉得自己脑子也一时间有点不够用了,只不过队长那对华莱士这个称呼显然不陌生,他看到艾琳娜后,也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艾琳娜。” “你们两位还真认识啊,这还真不可思议,一个是治安总队的队长,另一个是仇杀队队长,你们关系应该不错吧?我想应该是不错。” 七号也只能这么念叨一句了,这两人的关系现在最好还是别问了,正事最重要。 “队长,还是先说说你带着他们两位来这里,是有什么要事吗?” 他们两位,自然是说的跟在队长身边的两个媒体人,一个是bbc的总负责人弗兰科,另一个是cbs的总编辑佩利。 后者可是伦敦祸乱源头级别的人了,出现在这里绝对没什么好事。 还没等七号多想,佩利就主动说起来原由。 —— “威廉是爱尔兰人新兴宗教神选会的神明,他是活着的神。” —— “你说什么?活着的神?” 七号的第一反应可不是震惊,而是觉得这个佩利主编,脑子有点问题。 这个年代说什么神明?还是活着的?而且还是爱尔兰人的?他不是苏格兰人吗?就算在爱尔兰地区,那是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居多,一个少数族群的神?这是什么意思? 佩利这听起来过于异常的话,连到周围的治安官,都有些接受不了。 艾琳娜听到后,更是拍着头笑了起来。 “虽然我知道威廉是卡洛出身的苏格兰人,但是他怎么就成了爱尔兰人的神明了?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不奇怪,这是我亲眼见到的,因为过去的时间有点久了,我都有点忘了,我过去在卡洛城区取材的时候,当时他们祈祷和跪拜的神明,就是威廉。他们祈祷的画像上是一个挥舞着黑色利刃,击溃了一个玉石怪物的神明,而那个卡洛城,现在就是神选会的大本营,整个爱尔兰的确有超过六成的人信仰这个宗教。” “神选会?我可没有听说过。” “这一点我来证明好了,我是国家安全委员会信息部门的负责人,佩利主编所说的神选会,的确在爱尔兰地区扩散了有段时间了,准确的说,他们算是发展最快的特殊宗教了,并且还是极少数和我们kgb有联系的宗教。” “和kgb有联系的宗教?你们控制了他们?” “这到说不上,他们只能说是接受我们的监管,他们算是战后兴起的新兴宗教,虽然早期曝出了贩卖人口的丑闻,但后来他们内部选择了透明化,宗教机构的透明化,整个洛马斯特也只有他们神选会能做到,也是因此,他们得到了民众普遍的信任。” 证明佩利所说的,是另一边的弗兰科。 这个bbc的总负责人,竟然也是kgb的工作员?看来这个世界还真的是乱了套。 就在众人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弗兰科继续说了下去。 “我好像说的太简略了——神选会兴起于卡洛城叛乱平息后,这几年的扩散尤为迅速,之所以卡西尼亚内陆听不到消息,主要是因为神选会扩散的地方主要是一些贫困区域,而受到战争伤害最严重的,就是北爱尔兰地区,那边现在已经算是神选会的地盘了。” “他们是邪教?还是正常一点的?” “倒也不是邪教,目前来看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如果他们和威廉扯上了关系,那他们的邪教本质,那就是一定的,也是必然的,等伦敦事情过去了,我估计神选会就会面临由我们kgb发起的大规模整顿,我们绝对不能放任一个能够掀起暴乱的人渣,控制一个拥有如此多信徒的宗教机构。” “你解释的让我们越来越迷糊了——” “最主要的不是这些,佩利主编刚刚没说完,真正核心的是这个神明,也就是这个威廉,按照我们了解到的,神选会的神明是击溃光明伪神的真神,代表了黑夜与星辰的主神,你们现在也看到伦敦的夜幕了吧?我想神选会信奉的就是威廉了,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这些都是魔法弄出来的假象,而且就算威廉和神选会有关系,现在也影响不到伦敦的事情吧?爱尔兰距离伦敦那么远,影响不到我们什么,就算他是个神明,我们也要把他拉下来,剥掉他神明的面具。” “虽然爱尔兰距离这里是有点远,可如果爱尔兰地区响应了威廉的号召呢?如果说威廉不仅仅有号召苏格兰和英格兰年轻人的能力,他还有号召爱尔兰人的能力,那我们要面对的很有可能不单单只是伦敦的威胁了,我们必须要思考的是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伦敦的这股疯狂,很有可能只是前奏而已。”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祸乱在爱尔兰?这怎么可能,他们那还能怎么闹?都那么穷了,闹不起来的,不可能——不可能。” 艾琳娜并没有往这方面考虑的想法,七号和她的想法基本是一致的。 他对弗兰科所说的什么宗教,什么神明的,也是连连摇头。 “就算可能也不是我们现在要思考的,还是说点现实的吧,太远的东西我们也没办法理解,也想不明白的,难道现在不应该着重于眼前,解决掉伦敦暴乱吗?” “你们两个——威廉恐怕不是源头,你们还不明白吗!” “这一切不是威廉挑起的?怎么可能,只是这些也没森么意义。我们现在真正要做的是抓捕拉格纳,把他推上审判台,夺回市政厅的公信力,威廉是不是源头都已经不重要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核心在拉格纳身上,弗兰科会长。” “不,你们还没明白,解决问题——” 就在弗兰科试图解释什么的时候,光亮照亮了周围。 没错,此时的夜幕散去了,阳光重新回到了大地之上。 按照时间来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怎么想这个时间,都不应该亮的和中午十二点一样,伦敦还真是不太平,好不容易走完了黑夜,此时却又要面对无止境的白天吗? 七号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缓缓出现的漂亮高楼,只能拍了拍脸,选择往前迈进。 —— 高楼的顶层。 提恩因为听到了响动,所以是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等他见到了楼上的一票人,也就干脆的放下了剑。 虽然说威廉肯定是很危险的,但他没对那俩个魔法使下手,也说明了暂时没有争斗的意愿,提恩的行事风格是能避免冲突,那就避免冲突。 威廉看到提恩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茶杯。 “两位,一起来喝一杯吧,顺便欣赏下黎明前最后的夜幕。” “...” 相比于提恩的沉默,身后的塞莉是凑上去取了个杯子喝了口茶。 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想要看看有没有点心,可显然,这地方不会有什么吃的。 转了一圈只找到茶水的塞莉,和威廉保持了一段距离后,无奈的坐到了地上。 “这地方什么吃的都没,呼——还是说全被威廉你吃了?” “大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可没这么贪吃,大小姐你仔细看看周围,这地方显然不是给人住的,怎么可能会有吃的呢。” “不是给人住的?难道这地方是一个供奉的场所?供奉不知道的神明,又或者恶魔?” “大小姐是从下面上来的,那大厅的红莲,大小姐也有见到吧?那东西只是这里供奉的一个小玩意而已,真正供奉的东西——” “是怪物?如果没有见过怪物的一般人,说不定还真就被你骗了,伦敦没有所谓的神代产物,就算有,那也只不过是人为制造出来的特殊生物,我们彼此都清楚这一点,就别想着骗我了,这没有任何意义。”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大小姐,只是大小姐,你看看外面,天要亮了。” 威廉的话刚说完,漆黑的夜空就被明亮的阳光所取代。 只是这个时间点出现阳光,显然也是异常的,威廉张开双手,沐浴在日光之下,他笑的反而是最开心的一个。 “晒晒太阳暖洋洋的,多舒服,你们不一起来晒晒吗?人一直呆在漆黑的环境下,连到性格都会阴暗起来的。” “护国公你真是好兴致,如果我是你,恐怕笑不出来,一开始的黑夜是你弄出来的,可这白天,大概就不是护国公杰作了吧?” “我可没这么大本事,又是白天,又是黑夜的,只不过黑夜,是和我有那么点关系。” “所以是有人强行解除了你的魔法,至少我觉得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他们出手了。护国公,他们可不是你的同伴,甚至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敌人吗?哈哈哈——剑鱼他们想什么,我是理解不了,但我想,真相应该出现在我们面前了,也是时候展露一切了,就像朱尔她总要摘下面纱吃饭的,是不是。” “现在整个伦敦,似乎出了市政厅之外,所有人都在追求真相,不同于剑鱼他们,护国公你追寻真相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大小姐啊,不是所有人做事都需要理由的,至少我觉得自己不需要,也许我就像是身处于黑暗中,看到了光亮,从而不由自主的追求起光明的人。 威廉抬起了手,手中的黑色,慢慢的被阳光吞噬殆尽。 “有的时候你们不要老想着别人做了什么,会怎么做,这些都是没意义的事,就像黑夜终将会过去,黎明也终将到来,只要到了点,只要到了时候,大家什么都会知道,也什么都能见到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理想 “我虽然不认同你的想法和说法,只是你不愿意说,那我就继续等,只是你看,我们也应该迎来下一幕舞台了。” 塞莉所看向的地方,是另一侧的楼梯。 脚步声——提恩是不知道多少人往楼上跑了,这也没什么意外的,随着天空之中黑夜的消去,用来隐藏这栋漂亮阁楼的魔法也散去了。 如果是突然出现的,那他们也许还会思考下上去安不安全,可是塞莉之前和他们说过,这个地方有可能藏了什么东西,现在藏起来的东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除了快速上楼看看情况,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选择吗?绝对没有的,无论是什么事,不去做你永远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黑压压一片人,提恩都懒得去数人数了,等他们上来,这空荡荡的阁楼上,也开始让人感觉有些拥挤了。 不同于提恩他们的好脾气,治安队和kgb见到威廉的第一反应,都是把武器对准了他。 艾琳娜如果没有被爱德华拦住,估计已经冲上去试图按倒威廉了。 这个时候冲上去,也实在没有过脑子了,完全是出乎本能的过激反应,提恩是能理解的,谁让伦敦祸乱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呢,并且还是逃了一次的逃犯,他们治安官有这种反应,可以说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提恩还是希望他们动下脑子。 被拦住的艾琳娜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她吸了口气,立刻对威廉喊起了话。 “威廉,你逃不掉的,现在抱头蹲下,接受我们的拘捕!” “别这么大火气,我们都已经到达了最完美的观众席,难道不应该一起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至于你说的配合拘捕,如果你们真的能让这个世道变好,我让你拘捕也就罢了,只是你们做不到。” “正因为有你这样的人,这个世道才不会变好。” “那我是多数人?还是极少数?我肯定是极少数不是吗?那你说类似我这么少的数量,真的能够影响到那么多人构成的社会吗?影响不到的,也不可能影响到的,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异类,不会有人接纳我们的。” “接纳你们?你们在煽动、诱导群众,迫使他们做出残忍的事。” “你们只不过是在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而已,总是想着因为有这么一批人,影响了这个社会的风气,影响了这个社会的治安,是他们导致了暴乱的发生,所有的责任都是他们的,错的也是他们,不是大众。真的是这样吗?难道我们不只是你们用来安慰自己的牺牲品吗?” “没有你们的暗中唆使,至少伦敦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要忘记眼前的一切是谁导致的,你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你强行要把一群人的错误归咎到一个人身上,是不是也太愚蠢了?也许是我引燃了导火索,但是伦敦几十万居民,他们每一个都有掐断这根火线的能力,可没有一个人这么做,因为他们早就被你们保护惯了,他们就是一群被惯坏了的孩子。” 威廉拍了下手,趴在了阁楼的护栏上。 他指着楼下漂亮的池塘。 “那边的池塘就和现在的伦敦一样,漂亮吧?安全吧?那些鱼,就是伦敦的市民,只要有一丝波动,遇到一丝危险,他们就会迅速的躲起来,想着办法避开,想着办法远离,这些鱼儿和伦敦市民一样,根本不会想着去理解波动的原因,也不会去思考他们看见了什么。” “市民见到危险的确应该避开,的确应该远离,他们不该面对危险,也不该置身险地,保护他们是我们的职责。” “哈哈哈——你们听听,多伟大的职业道德。是啊,有什么危险的,让你们治安官去处理就好,遇到那边的仇杀队怪物,又或者手持利刃的歹徒,只需要高声向你们治安官求救就好,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只要等着被你们救就好,只要等着你们赶到就好,只要躲在你们的身后就好了。” 威廉笑着丢下了手上的茶杯,看着池塘内的鱼儿四散而逃,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们治安官不是人,都是了不得神明,不会怕,也不会畏惧死亡,你们都是铜筋铁骨,没有什么击倒你们——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为了追捕那边仇杀队的怪物,可是连悬崖都跳了,你们不怕,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你们的职责,这就是你们该做的。” “我们的职责就是追捕罪犯,这就是我们该做的!难道我们不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吗?” “对啊,你们竭尽全力的保护着所有的伦敦市民,把他们培养成了漂漂亮亮的——巨婴。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甚至忘记了为人的基础本能,他们面对危险不会抗争,不会反击,只会任人宰割。” “人在恐惧之中,没有正常的判断力是正常的。我们也不该鼓励他们以身犯险,遇到危险他们就应该想办法保护自己,躲起来也好,喊救命也好,他们该做的不是去反抗,而是保全自己,这才是正确的,这也绝对不是可耻的。” “这就是可耻的!就像现在的伦敦!你看着外面的景象,你告诉我这不是可耻的吗!只需要让他们产生一点点的恐惧,就能够让他们呆坐在原地,除了哀嚎和痛苦之外什么都不会做,他们对低级的谣言更是听之任之,而让他们变成这样的,就是你们!不是他们自己忘记的所有的本能,是你们让他们忘记的。” “...” “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们终究只是人,人的能力总是有极限的,也许你们能够保护他们免受那边怪物的侵袭,但在那之上的灾难呢?看看现在的伦敦,这才叫做灾难,这场灾难已经超过了你们的能力范畴,可这个时候的伦敦市民,他们在想什么呢?你说他们在想什么呢?总队长。” “——” “我们可爱的伦敦市民,绝对不会想要挺身而出,更不会勇敢的去制止所有的暴行,他们甚至不敢出声,他们敢的能做的!只有缩在角里瑟瑟发抖、痛哭流涕!然后指望着你们去结束这一切,去保护他们。愚蠢和懦弱到这个地步,也许我们人真的需要经历危机,才能明白危机之下,我们需要的是什么。” “...” “现在的人,早就不明白为什么过去有那么多人,愿意跟随大义而献出生命,他们理解不了这些勇士的意志和精神,甚至会去嘲笑、侮辱他们,用他们手上持有的蝇头小利,用他们卑贱的人格去侮辱那些先辈,嘲笑着先辈用生命维护的尊严,讽刺先辈不懂得生命的意义,侮辱他们的理想和人格。” “——” “现在的世道也许是不错,是在欣欣向荣,也和平了,人人有饭吃了,活的卑贱点,也许还能过的更好,所以他们可以闲下来,用自己的手去指指点点了,他们可以去质疑和怀疑先辈的精神和人格了。可笑吧?可这就是当代人的缩影,一群无知到毫无底线的人。” “这种人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懂道理的,他们不会去质疑,他们并不无知的彻底,而且这也是社会导致了他们变成这样子,这也不单单只是他们的错,而且人总与一天会理解先辈们的不易。” “懂有什么用?理解有什么用?因为不是错的,就应该去做?结果你也看见了,现在的伦敦变成了什么样子?有多少人不知道伦敦现在发生的一切是错的?他们全面知道,他们全都知道不能这么乱下去,可没有一个人敢站上大街,面对无数的暴徒,高声的喊出“宁为护国死,毋做亡国奴”的口号。” “一切都会变好的,伦敦是这样,卡西尼亚也一定会是这样,我相信自己的理念,也许人心在变坏,可是世道会变好的,人的愚蠢和无知,会随着教育的普及而慢慢的减少的,接受教育就能改变现状。” “哈哈哈——” “哈哈哈——咳咳——” 不仅仅是威廉笑出了声,连到一旁,和他们毫无关系的塞莉都笑出了声,只不过塞莉笑的还算克制,笑了两声之后立刻咳嗽了起来。 那两声笑声,大家也都听出来了,塞莉并不认同艾琳娜的话。 只是提恩真的不这么想,现在的人素质低下,愚昧无知,难道不就是因为教育没有做好的远原因吗?是书的读的不够,对这个世界不了解,是接触的知识太少,所以理解不了他人的想法,是逻辑思维的缺失,导致了他们的盲目。 这一切都可以归结到受教育程度的问题上,如果人人有书念,人人能够接受教育,这一切不说根治,那至少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可塞莉和威廉两人,都不认可这种在他人看来是必然的可能性。 威廉拍了拍手,给塞莉倒了一杯茶。 “没想到我在这里,也能遇到像大小姐的有识之士。” “我也没想到,有人能够在一切还没有施行前,就看出这个幻想最致命的症结所在。” “哈哈哈——大小姐你也真是不客气,那么多心存幻想的人在那听着,看着,期待着,我们真的应该配合他们一下,安慰他们一下,免得让他们脆弱的心灵受到创伤,然后精神崩溃的四处咬人——和一条狗一样。” “我想这对我们这些上层人士来说,应该还不会吧,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至于下层的,他们也理解不了,所以都无所谓的,护国公,就明说吧。” “好!我这明说。” 威廉轻轻拍了下护栏,再一次指向了池塘。 “无知就是无知,愚蠢就是愚蠢,教育是改善的方法,但绝对不是一步登天的良药,池子里的鱼永远是鱼,他们不可能变成人,不要在任何一件事情上,抱有绝对的期望。就像总队长你期待的教育问题一样,你真的认为开放学校,就能让蠢货变聪明?能让无知的人,变成有识之士?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 “人都是会找理由的,就和你一样,伦敦的祸乱是因为我,我是罪魁祸首,当教育没有办法到达预期的时候,他们也一样会开始找理由,怪这怪那,骂这骂那,这种事情见得不少了,所以什么理念,什么思想,在这个只会虚与委蛇的世道下,都只是笑话而已。” “这绝对不是笑话,我们必须抱着这个想法和理念前进,也许没办法一步登天,但我想这不会是错的。” “我们的国家在你们的理念下变好了吗?我们的国家,是走上正轨了吗?我只看到了物欲纵横,贪婪腐坏的人渣,爆发式的增长,我只看到了居高临下的上议院贵族们,示意的操控着平民阶级,让他们互相憎恨!” “——” “理念也许是不是错的,但的确帮助我们不了我们,因为真正的病症不在人身上,而是在世道身上,是我们过去走过的路,走错了,走歪了,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所以只要毁掉它就好了,毁掉之后,一定会迎来新生的。”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不疯又能怎么样呢?我们能做什么呢?继续像狗一样摇着尾巴,讨好他们换取生存的空间?决不!北爱尔兰已经告诉了我们做狗的下场是什么!我们要把自己的命运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我们要决定自己的未来!为此,我会反抗的,反抗那属于我们的命运!” 提恩是听着威廉的话有些犯困了,他是从头到尾,都不在意威廉怎么说,怎么想,只是场内的大人物们,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威廉说的未必全无道理,而这个道理,只是有道理又能怎么样呢?时代在变化,而人类的社会,科技、文明都在变化,威廉的想法也许挺好的,只要毁掉,那就能重新建立秩序,只是我们的历史告诉了我们,无论如何毁灭,如何新生,人都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第四百四十章 北爱尔兰 即便是四百年前的魔物战争,那场几乎摧毁了所有人类文明的灾难,它让所有的国家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让整个洛马斯特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统一时期,可这并没有让我们的走上与之前不同的道路,可以说时代的轨迹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人就在相同的道路上走着,只不过,是走的快点和慢点的区别而已。 所以说吧,威廉的想法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无论如何去毁灭,新生的东西,一定和前者是极其相似,并且无法改变,因为人不可能超脱人的范畴,并且我们的道路,也早就决定好了,不是吗? 什么世道好与坏,什么人情冷暖,又或者民众的愚昧无知,这对普通人来说,有什么意义呢?能让你吃的更饱?还是让你花的钱变多?对你的生活而言没有任何的变化,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因为人都是愚昧无知,并且冷漠无情的,无论怎么传承怎么教育,这一点是绝对无法改变的,也是没有办法改变,除非说到了社会资源溢出的时候,可要等到那个时候,提恩估计要等上万年,而不是千年。 也许等到人类灭绝的这一天,这种幻想之中的时代也不会来临。 提恩是很想嘲笑一下威廉愚蠢的想法,也想嘲笑下他所谓的反抗命运,他是没办法理解威廉所谓的反抗是什么意思,也许就是诱导和欺诈他人?还是反抗属于自己的命运? 现在的提恩,完全把威廉看做了一个精神病,他是很想摇摇头,然后嘲弄一下威廉,可眼前一片沉默,谁都不好开这个头就是了。 尴尬,气氛僵硬,谁都不好开口的时候,鼓掌声响起了。 并不是他们之中的掌声,而是从空中传来的。 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他们看到的是踩着看不见阶梯,一步步走下来的女性。 带着面纱,身上穿的是绣了金莲了的衣袍,她就这么在空中鼓着掌。 “不愧是克尔瑞·诺东的亲儿子,你啊,和你爹一样,感情过于吩咐,看问题也看的太透彻,想的也太多了,多到惹祸上身,我想你们一族更适合去做哲学家,而不是做武官,我说的没错吧,理查德·诺东。” 克尔瑞的儿子?金莲女看的人可是威廉,这个威廉难道是消失了的诺东家家主的儿子?这关系也太复杂了吧? 那个诺东家族怎么想都是英格兰贵族,这个威廉可是苏格兰的护国公,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诺东家的事情,也太奇妙了吧。 金莲女跳下了看不见的阶梯,走到众人面前拂袖之后,指向了威廉。 “我可是知道的,理查德你身上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不介意的话,就让我代替你,把你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都说出来,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因为有不少事情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可以一起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哦——我倒也想听听你怎么说,尤其是那些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威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金莲女和众人讲述起了他所经历的一切。 —— 391年。 失去了记忆的理查德,回到了车夫告诉他的故土,卡洛城区。 当时被小孩子用石头击晕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就接受了车夫的说法,他的新名字叫做威廉,至于姓氏,选择了一个过去存在过的贵族姓氏——华莱士,威廉·华莱士,现在就是他的名字。 至于从卡洛城离开的原因,大概就是路过的车夫看到他是昏迷的贵族,想要点好处,所以主动带着没有人愿意靠近的他,离开了混乱的卡洛城,这车夫的判断也没错,他也的确得到了好处就是了。 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重新回到卡洛城的他,看到的故土是一片没有办法重建的废墟,以及一大群饥民,还有奇怪的宗教机构。 大乱之后,牛鬼蛇神遍地,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反正这个奇怪的宗教也不会来向他传教,这个奇怪宗教——也就是神选会的目标都是些柔弱不堪,怎么看都快死了的饥民,像他这样健壮的,肯定不是他们的目标。 他没打算进入这个宗教,也不可能接受什么宗教信仰,不在意这些的他,试图在他过去的家中,寻找一些与自己相关的信息。 只是这都过去一年了,这片废墟估计也早就被人翻了个遍了。 翻了好几个小时,什么都没找到的威廉刚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好奇的脸。 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瘦的和猴子一样,却格外有精神的小女孩。 “没见过的人,你在找什么呢?” “这里过去是我家,我想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这地方过去天天被人翻,你要能找到什么有用的,那你估计就是神选使了,” “神选使?指的那边奇怪的宗教吗?你不去拜拜一下吗?听说去拜拜,就能拿到吃的,我看你这营养不良的样子,最好多拜拜。” “羊毛出在羊身上,哪里来的无偿施舍,何况大叔你不像是穷人,且你这么壮,吃的一定很好,拜拜你,肯定比拜他们有用。” “看你的样子一定很熟悉这里?给你吃的可以,帮我做点事。” “成交,我什么都做。” “你这小鬼,有的时候多动动脑子不是坏事的,不过脑子的答应我,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我看人很少看错,大叔你不是这个类型的,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是指的那群祈祷的信徒吗?的确不怎么一样。你要帮我做的事情很简单,告诉我这周围过去是有人家的吧?这户人家的名字,还有家人又或者家族什么的,你知道多少?” “这周围吗?我是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一个人他清楚,我想他很快就会来了,不介意的话,我们先做点吃的?” “好吧,只是你要是骗了我,可没这么简单就能了事。” “放心好了,我可绝对不会骗大叔你的。” 威廉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也不是退化成了幼儿,按照医生的说法,他的失忆是纯粹的创伤后遗症。 至于为什么一年后才回到那所谓的家,也因为家在卡洛,而通往这地方的周边通路全部被政府军封锁,就算想要回卡洛,也会被劝阻回原地呆着,谁让在打仗呢,封锁、遣返,这可不是你抱怨两句就能改变现状的。 威廉运气算是好的,他从卡洛出来后一年,战争基本就已经结束了,爱尔兰地区也彻底的解除了封锁,对他而言一年时间不算长,真的不长了,要知道爱尔兰可是有数百万等待了六年的难民,他们为了重返家乡,已经苦苦等了六年了。 威廉是非常清楚自己的脾气和耐心,要是让他食不果腹的等上六年,多半他早就选择撞墙去世了,六年时间,再好的幻想也会和泡沫一样一戳就破,而当幻想不在存续之后,当下的痛苦会超出了人所能承受的范围。 至于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另谋生路?那也要有其他地方去,往前是战区,不想死就往后靠,往后避难,而往后就是卡西尼亚内陆,他们根本不会允许数百万难民进入内陆。 没什么人道不人道的,卡西尼亚处于战争期间,他们绝对不会,也不能允许自己唯一安定的内陆出现任何祸乱,这个时期要是出现了什么问题,那崩溃的就是整个国家了,所以牺牲小部分人这个决定,虽然痛苦,却也无可奈何。不能说是正确的,可这也绝对不是错误的,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就像你只有救一份人的药物,而在你面前有两个患者,那你必须选择一个治愈可能性更大的人,给他用药。 这是残酷的选择题,却也是真实存在的,无可奈何,不分对错。 只是威廉相比那些难民,他在当地混得可是非常不错的,凭借十分优秀的格斗技巧,以及剑术,他在这个混乱的地区得到了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 说起这段经历,某种意义上也挺传奇的,起初他只是在莱伊什港的商队当搬运工的,可在某天晚上,他一个人干掉了一整队袭来的叛军余党后,一举成为了富商们最重视的护卫,甚至把他奉为座上宾。 他的优秀能力,也算是理所当然的获得了极高的报酬,至少能让他吃的很饱,也能穿暖,这个背景下,吃饱穿暖,已经是上层人士才能拥有的生活了。 390年的冬季实在太冷了,像这个小女孩,能够活下来都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此时的威廉已经在废墟上生起了火,筑起了肉汤。 撒了点盐,丢了面包进汤里,随后就盛了一碗给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接过后,也算是比较斯文的吃了起来。 威廉拿着勺子看向了远处逐渐亮起的灯光,看来人终究还是忘不掉自己的家乡,看到了一片废墟,依旧没有多少人愿意转身离去,另寻他乡。 人都是复杂的,他们回到这里都很不容易,可这也只是苦难的开头而已,想要从废墟之中重建一切,这更不容易,唉——活下去都不容易,还想这些干什么呢? 为了转移视线,威廉看了一眼喝完了一碗肉汤之后,继续盯着汤锅的小女孩。 “你要吃就吃到饱吧,但是别撑了,人是真的会撑死的。” “我懂得,我见过不少撑死的,他们死的特别难看,他们双眼瞪出来,浓黄色的胃液从嘴巴里涌出来,呜哇,那味道可不是一般的难闻。” “吃饭时候说这些——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我的爸爸妈妈都死了。” “...” “呼——我都不知道啃了多久的土豆了,被大人骗着吃蘑菇,吃着吃着我自己都快相信那是肉了,呼——大叔你果然是个好人。” “我也许没你想的那么好,我是一个连自己都忘记是谁的家伙,也许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悍匪,那你肯定是第一个遭殃的。” 威廉也是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武器,算是和小女孩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本以为能让这个小女孩警觉一点点,却没想到她完全不在意。 “大叔你是苏格兰人,还是英格兰人,又或者说是爱尔兰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种族的,但我们可以用排除法,首先排除的是就是爱尔兰人,虽然说这地方叫**尔兰,可显然爱兰人的总人口占了不到一成,而且我说话也没什么口音,我肯定不是爱尔兰人,我们那么多毛。” “那大叔你是英格兰人?” “英格兰人?我看也未必,虽然我识字,但我没有从军,而是去做了商队的护卫,你说这出身,我会是英格兰人吗?我看我只不过是个在爱尔兰混饭吃的苏格兰人而已。” “至少大叔不是北爱尔兰人,现在可没有地方欢迎他们。” “祸乱的源头就是他们,所以被歧视也是无可奈何的,小丫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斯黛拉·希金斯。” “你是贵族?只是你的姓氏——” “我就是北爱尔兰人,而且还是他们之中的贵族,平民眼中,祸首集团的子女,我想大叔你应该猜到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了吧?” “...” “你有可能不相信,我父亲被石头砸开了脑袋,然后还被穿刺在了木桩上——” “斯黛拉,没人会在意这些的,我想也没人会追究你的责任。” 这可让人不知道说点什么了,本以为这个小女孩只是一个平民家的孩子,没想到她是贵族,而且还是北爱尔兰的贵族。 没人会追究她的责任?怎么可能——她的身份要是给周围的人听到了,那可绝对是个麻烦,搞不好会弄出什么流血冲突的,要知道现在的爱尔兰,所有人的恶意都是指向了北爱尔兰人,可以说只要这个身份暴露了,那这个小女孩多半会被愤怒的民众给直接撕碎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讲述 就在威廉张望了一下周围的时候,斯黛拉已经笑了出来。 “大叔你可不用这么怕,真要是有人敢动我,我早就连尸体都找不到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卡洛城领主安德鲁·坎宁安的养女,只是我过的真不好,当然现在也没人过得好,大家都一样的,都是吃了上顿就没下顿的,我们这个连野草都快吃光了。” “贵族和难民一个样子,这种事情我在莱伊什港见的多了,也没什么奇怪的,有能力的贵族早就跑到内陆避难了,剩下来的多半都是些本地贵族,只是随着战事平定,我想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也许是会好起来的,我能活到那时候的话,也许一切都会很美好。” “小孩子吃饱就好,别想那么多,这还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消极?不,这只是现实。 这种环境下,没人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就连威廉也是如此。 他从未考虑过明天会怎么样,没有这个意义,他们都是活下当下的,因为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注定蒙上了黑色。 精神正常的人,谁会喜欢这种过去和未来呢?至于现在?大家早就习惯了忽视既成事实,只要大家都装作不知道,那一切就还过下去。 靠在石头上看起天空的他,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 “斯黛拉!斯黛拉!” —— “看来有人在找你呢,你不去看看吗?说不定是养父在找你。” “找我?哪里?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斯黛拉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听到某人的喊声了。 她也是立刻站起来挥起了手,告知了对方方位。 “我刚才和你说有个人清楚你的事,那个人就是安德鲁,你和他好好聊啊聊吧。” 来人也真是她的养父安德鲁·坎宁安,一个穿的勉强比难民干净一点的地方领主。 此时的威廉自然是邀请安德鲁一起坐下吃点,顺便询问下情况,他对这个领主,可是抱有一定的期望的。 刚才也提到了,留在爱尔兰的贵族就两类,前一种说了就是有钱有势出去避难的,而第二种,就是安德鲁这样无钱无势的本地贵族,他们会出于多种原因而滞留故土,也是这个原因,他们也相对的了解不少过去的事。 威廉是非常期望安德鲁能知道一点有关他的事,没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吧? 只是这么点期望,安德鲁都用摇头回应了他。 “卡洛城区是重要的战区,这里的居民大部分都被赶走了,过去的市政厅也被一把火烧干净了,现在别说是户籍资料了,就是市政厅过去多到糊墙的文件都找不到了,只是看到这种惨状还愿意留下的,一定——也只剩下卡洛城的原住民了。” “看来卡洛城是真的什么都没剩下了,唉——这场战争明明都已经要结束了,怎么给人一种灾难刚刚开始的感觉。” “灾难也许的确刚刚开始,威廉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正在重新整合户籍资料,到时候我会帮你申报和留意下的,如果我在其他地方查到的话,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威廉并不在意自己的户籍问题,安德鲁这个领主说他是卡洛出身,那就是卡洛出身吧。 只是现在他的关注点,并不在所谓的重建上,而是在这极其恶劣的环境上。 “重做户籍吗?领主大人的工作量恐怕也不轻呢,卡洛城少说是七八万人。我想他们肯定会回来的,只是真到了那时候,领地内这么多人要吃的,领主大人打算怎么应对呢?虽然现在的爱尔兰基本平定了,可依旧有小股残留的叛党需要清除,各方各面来说,眼前的局势都不乐观吧?” 这才是现在威廉真正在意的事,要知道他们现在最困难的是活下去,死了什么都没了,还了解过去?死人是没有过去的,现在对爱尔兰的所有人而言,活不下去,什么都是空谈。 至于了解这些对活下去有什么帮助?身处于这种环境下,能够了解到上面的决策,了解他们的想法,对于底层的人来说,是事关生死的头等大事。 为什么是了解他们?而不是决策者了解民众?因为他们是决策者,是理性大过感性的精英,因为他们手上的资源没有办法拯救所有人,舍弃一小部分人,这种决策再所难免,你了解他们打算救谁,那才是活下去唯一的办法。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人道不人道的说法,保证大部分人活下去,才是他们的职责,当然,这也不是叫你去死,只是有的时候没办法就是没办法,虽然残酷和残忍,却也只能做出这种选择。 被问了的安德鲁,想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回应了威廉。 “爱丁堡虽然承诺会从内陆运粮食给我们,可我据我所知,他们连留在爱尔兰围剿小股叛军的主力军队都难吃饱,这种情况下还要供给我们?我看这只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兑现的承诺而已。” “安德鲁你也注意到这一点了?我之前在商队听说,爱丁堡给予的半个月物资,实际只够当地用三天用的,剩下来的十二天,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只能说熬吧,熬熬总能熬过去的,也许等叛乱彻底平息,爱丁堡那边就能节省很多军队的粮食,以此来接济我们。” “真这样就好了呢,可这场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意义上的结束呢?” “很快了,放心吧安德鲁。” 听完安德鲁所说的后,威廉感觉现在的情况还不算糟糕,至少爱丁堡那没有想要放弃卡洛城,虽然接济的不多,但的确是在接济的,而且爱尔兰每天都有撤回内陆的军队,这的确是好事,军队的粮草花费,可是几倍于平民的。 随便一个集团军一个月的粮草,怎么都够卡洛城吃上三五个月的,不是他们吃的多,而是他们打仗一定要吃饱,而卡洛城的饥民只求不饿死,量的需求上是完全不同的。 现在的卡洛城,谁能够给这群饥民一口饭吃,那他们就是这群饥民的神,前提是有的话,反正威廉不相信这个城镇有谁,有这个本事养活这么多人,如果有人真能做到,那他也的的确确就是神明。 神明也该接受膜拜和?和什么呢?威廉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毫无意义的想法,至少目前卡洛城虽然过得不怎么好,但还算是有希望的吗?还行吧,也只能说还行了。 之后威廉也和这位看起来和难民差不多的领主聊了不少,主要都是集中在民生治理上,以及卡洛城的战后重建。 了解这些有助于让他更好的活下去,和领主走近点也有助于他谋份好差事。 安德鲁的计划周全,听起来一切似乎都非常的美好,一切似乎也都充满了希望。 —— 美好的幻想终将会破灭,希望也终将变成绝望,和平一去不返,平稳安逸的日子也永远不可能回来,被夺走的,你也永远没有办法夺回。 回到过去?重建一起?这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让威廉明白这一点的,就是两个月后的卡洛城区。 勉勉强强重新组建了市政厅,维持起了城镇基础运转的安德鲁他们,遇上了一个巨大的问题,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现在对他们而言,最难实现的不是做到某一件极其困难的事,而是让大部分人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如果大家的力不往一处使,谈什么复兴和重建? 只是众口难调的道理,大家都懂的,而卡洛城的众口,却掺杂了奇怪的东西——不,应该说掺杂了剧毒在里面。 那是一份能够毒死所有人,甚至葬送整个地区的剧毒。 —— 神选会 —— 一个新兴于卡洛城的特殊宗教。 他们的理念,还有思想,对威廉来说都是非常奇怪的。 这群人宣扬的是什么?面对危险不抵抗,饿了就祈祷,不要畏惧死亡,因为每个人生来就是为了去死,神会拯救信徒的灵魂,带他们离开痛苦的尘世。 至于他们膜拜的东西,则是黑暗与光明对抗的奇怪图画,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拜光明还是拜黑暗,这些所谓的新兴宗教的本质,都是邪教,这群混蛋每逢大灾大难,都是要露头出来,祸害下百姓苍生的。 人在极度恐惧和绝望的环境下,也的确容易被这种东西控制心智,而这群人一旦被控制了,想要把他们拉出来,那可真的就是困难重重,放弃思考很简单,可你想要他们重新思考——这可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了,因为大部分人正常的人,都未必会去思考,你说让一群从没有是考过的人,去思考他们的对与错? 你还不如重新创造一个宗教来引导他们更为方便,讲道理?真的讲不通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是剧毒,你别看他们整体教义似乎很消极,实际上他们和市政厅的冲突可不小呢。 以安德鲁为一派的市政厅可是想要完全禁止他们布教的,更不要说浪费资源的聚会上,可无论怎么想,这个邪教都不会服从他们的安排。 看着宣讲台上宗教首脑再一次高声的反对市政厅的安排,威廉的感情可不是愤怒,现在已经是391年的中段了,粮食的问题依旧是头等大事,这群人远没到吃饱了闲着的地步。 都吃不饱,要饿死了,他们还信这个?是这群人脑子坏了呢?还是这群人认为他们的神明能够给他们送粮食?可惜分配粮食的是市政厅,不是他们的神明,他们的神明可不会给他们一口饭吃。 至于市政厅,也就是安德鲁那分配的方式,威廉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所有资源,都必须统一进行调配,也必须用在合理的地方,现在可容不得一点浪费,因为现在所用的地方,都关系到了他们十分重要的——未来。 现在所受的苦难,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这种简单易懂的道理,神选会的信徒们是真的不懂,也许他们也不想懂,大部分人也都是这样的,饿了就骂就是了,虽然不会让你饱,但是能让你舒服。 何况他们信徒中,还有这么一种说法,不祈祷就意味着不虔诚,不虔诚就意味着会被诅咒,而被诅咒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安德鲁上台后,没有和宗教首领一样讲起其蛊惑人心的故事。 “我和你们说一件我亲眼见到的事,战争初期,有一个爱兰人拒绝了政府的征召做了逃兵,然后在这个逃兵回家的路上,被反叛军给抓了壮丁,没错他逃离了政府军之后,被抓进了反叛军,连到政府军都不愿意待的他,能待在反叛军吗?” “——” “当然不可能——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又从反叛军中逃了出去,可等他到家,迎接他的不是家人,而是满地的鲜血和惨不忍睹的尸体。” “——” “他的家人全死了,一个不剩,父亲母亲妻子孩子,一个不剩的全死了,他是他们一族唯一一个活着的人,他这一辈子都只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而导致他家人惨死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为了逃离义务,并且在逃离的途中叛军抓住,之后叛军就是通过抓住他的这条路,进攻了他本该驻守的防线。” “——” “这个家伙死都不会想到,这条防线背后意味着什么,他的懦弱不仅仅害死的是他的家人,更有无数的人因为他的懦弱而死!所以在场的各位啊,你们想逃就逃吧,想反对就反对吧,想聚会就聚会吧,等到你们的家人开始饿肚子,然后一个个饿死的时候,你们就会开始痛恨自己,相信我,这会是比死亡更让你们痛苦的感情。” 卡洛城区需要集中力量,才能得到发展,这是非常现实的话,也是大家都清楚的事。 只是即便这是正确的,也未必会有人去理解和支持,神选会的信徒们沉默了一小会,随后就在宗教首脑的示意下继续喊起了他们的口号。 第四百四十二章 人伦 如果说有什么是能够让人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无力和绝望的,大概就是这群完全不思考,完全听从他人吩咐而做出行动的人们。 口号再一次响了起来,所有人都没有了犹豫,齐心协力的喊了出来。 “我们根本不怕死,我们生来就是为了去死的!” “我们死了也没有关系,我们目的就是为了死,我们是有主收的人。” “我们需要教会,我们需要集会,我们需要认可!我们不需要被安排的工作,我们也不需要被你们保护,我们要的是自由!我们要求你们不能限制我们的任何活动!” 下面的宗教首脑提出了一大堆不切实际的诉求,可这个首脑的支持者只会重复着他的话语,完全不会去思考这些实际上可不可能实现,又要怎么去实现,这群人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他们甚至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看着另一边愤然离场的安德鲁,威廉是只能叹了口气,看了一会神选会打来的表演,他也什么都没说的就离开了会场。 哪里都有蠢货,可当蠢货不知道自己蠢,并且自以为是的时候,就会演变成灾难。 因为到那个时候道理、道德、对错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对方完全被洗脑,不听不看不问,一心只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东西,这个时候除了绝对的力量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迫使他们屈服。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神选会和市政厅的关系彻底决裂。 至于决裂之后的样子么——基本情况,威廉是早就猜到了,市政厅完全处于劣势,神选会的势力逐渐控制了整个卡洛城区。 神选会要是没什么把握,他们会把事情闹这么大?他们可能想要自寻死路?反而是市政厅那,完全没有准备,被他们搞了一个措手不及,声誉和影响力更是每况愈下。 “没有绝对力量作为后盾的正义,是那么的的苍白无力。” 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集会人数,然后看着身后市政厅无奈的脸。 威廉摇了下头,指了下地图上神选会的位置,随后对安德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行的话,和解吧。” “我们要和邪教和解?他们控制了卡洛城区——” “不和解的话,今后就没有卡洛城区了,而且你看看外面的样子,不结束这一切,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总不能杀光外面聚会的民众吧?” “——” “我可以代替你和他们谈谈,我想他们也会让步的,现在爱尔兰整体还在军方的控制中,如果他们没有我们的承认,他们走不出卡洛城的,而他们逼迫我们,恐怕也只是为了一个正当的名分。” “好吧,威廉,那就拜托你试着和他们谈一下吧,虽然我不抱期望,但最好能让对方明白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什么,一次来达到和解的目的。” 安德鲁显然不想和神选会有什么牵扯,因为现在神选会所有的诉求,都是违背他们的治理方针的,谁愿意和自己想法相反的合作呢? 神选会的诉求,威廉看来,都是些占用非常多的市政资源,却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 可以说除了神选会之外,没人会希望投入这么多资源去建造一个毫无意义的建筑,又或者花费有限的财力,去采购和定制只能看的东西。 现在的环境,一切都应该以实用为主,卡洛城远没有到能够越过物质生活,追求精神享受的时候呢。 好在安德鲁并没有拒绝和神选会和解,虽然他不情愿,却也只能接受,谁让在外面的情况很糟糕呢,谁都知道必须要阻止外面大量信徒的游行,可除了让神选会自己停下,谁还有其他的办法呢? 即便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大街上,这影响已经足够让整个卡洛城的重建停滞了。 —— 神选会的内部,也就是普通的宗教机构,没什么奇特的,甚至和以前的教会比,现在的神选会简陋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连到屋顶都能透进光来,这情况要在其他地方,绝对算是贫民窟了——也许贫民窟的环境还比这里好一点呢。 当然现在卡洛城就是一片废墟,他们就是想要弄出点什么,基本也不可能就是了,只是利用七神会过去的教会来传教,这感觉还真的有点奇怪,好在这地方的人,敌意并不算大,威廉是直接报上了自己名字和请求,对方也没拒绝,通报之后,就把他带了进去。 一切都比威廉想要的要简单不少,他成功过见到宗教首脑后,更简单的说明了来意。 “我是受了委托,专门来调停贵会和市政厅之间的矛盾,不知道阁下有没有这个时间。” “我要没有,那肯定不会见你,只是既然是调停,那为什么安德鲁不来。” “他要是来这里,恐怕就没办法活着出去了,他上周可是遭到了四次贵教教徒的袭击,我想他真要来,大概进教堂根本不许要一分钟,骨头就会被贵教的教徒们嚼碎。” “那只是少部分极端教徒所做的,我们已经明令禁止他们有任何违法犯罪的行为,并且我们也一直再配合市政厅抓捕犯罪的教徒。就算我这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我是清白的——算了,我也就不追究安德鲁不来的原因了,你和我说说吧,市政厅那的条件是什么。” “市政厅的条件?难道不应该是阁下对市政厅提出要求吗?” “威廉,你在爱尔兰可是很出名的,和我们有交际的所有商会,都知道你的名字,你不会是一个蠢货,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合法的地位,现在在爱尔兰对你们影响最大的不是市政厅,而是军队,卡西尼亚绝对不会允许你们扩散——不对是传教,如果你们没有一个合法地位的话,等你们再增长一点,大概军队就要对你们出手了。” “我们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当然,市政厅也是一样的,我们彼此可以互帮互助,我们可以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我可是非常清楚的,卡西尼亚供给的粮食根本不够用,这么下去会饿死很多人,而这些即将要被饿死的,可不会乖乖等死。” “我想没人会乖乖等死,当然你们的教徒除外,大家都能想到因为缺粮之后会爆发的问题,无非就是演变出大规模的犯罪组织,卡洛城也有可能彻底的变成罪犯的天堂。” “不仅如此,现在那群叛军可没有投降呢,如果这地方被渗透了,卡洛城一定会失控,那这个地方就彻底完了,没人能活下来的。只是,我想说——我有办法换到粮食来解决这个问题,这对市政厅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我说的没错吧。” “真有办法?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我想光这一点,就足够让市政厅承认你们的存在了,前提是你们真的能做到,我想你应该不会和我开玩笑吧?” 没有什么是比粮食更重要,现在卡洛城最严重的问题就是粮食短缺,而这个宗教首脑却说有办法解决粮食的问题?虽然不太可信,但姑且还是问一下的比较好。 因为真的要有办法解决,那么卡洛城的重建就指日可待了,一切矛盾也都会消散,抗议的民众也会停下,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 宗教首脑并没有直接回答威廉的问题,而是示意他往里走。 随着首脑到了一个仓库前,威廉只看见他轻轻敲了敲门。 “你自己看吧。” 金色的小麦从门内涌了出来。 光这一整间仓库的粮食,大概够卡洛城区所有人吃上三五天。 可是这么多粮食出现在了神选会控制的地方?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威廉怀疑的抓了一把小麦,感受着金色小麦饱满的质感,他确认眼前的所存在的东西,并不是他幻想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粮食。 威廉可不会认为这是从天上掉的,也不可能是从地下挖的。 “你们从哪弄来的粮食?这——” “现在大量的粮食就摆在你面前,你反而会怀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唉,看来你的脑子也不怎么好了,威廉你不用怀疑,眼前所有的粮食都是真的,不是魔法,这是我们和卡西尼亚富商们交易所得的。” “交易?卡洛城还有什么可以交易的?而且还是和卡西尼亚的富商交易?你们挖到什么值钱的文物了?还是说卡洛城这地方有什么东西特别值钱?” “有,还别多,你也看到了,你也看到过。威廉,我想你在商队呆了那么久,真的不知道现在的爱尔兰什么最值钱吗?” “...” 威廉当然知道现在爱尔兰什么最值钱,只是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他们该做的。 他的手摸上了腰间的佩剑,出剑的速度非常快,教徒还没有直起身,剑已经架在了宗教首脑的脖子上。 “现在爱尔兰最多,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人口了,你们如果在买卖人口,这可不是我能够容忍你们的。” “和商队说的一样,你虽然有本事,但是你看不清什么是真正的正义,那按你的意思,什么都不做,然后放任卡洛城自我毁灭吗?” “——” “没有粮食了,没有吃的了!他们不会等死的,我们帮他们卖掉孩子,是为了不让他们在最饥饿的时候,把孩子煮了吃掉。如果你说我们残忍,我们不配为人,那你们呢?放任这种惨剧发生的你们,配为人吗?现在的卡洛城什么样子,你们真的不清楚吗?你们有办法改变现状吗?” “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去改变,总有办法的,总能想到办法的。” “是啊,是有办法的,到时候把人下锅,每天吃几个,总办法熬过去的不是吗?到时候抽选,每天选择几个主动献身,你看怎么样?公平又合理!” “我们不会允许情况恶化到这个地步的!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惨剧的!” “你还以为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吗!你知道去年的冬天,我们这些难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是怎么熬过去的吗?我们只是卖掉他们,也许那些被卖掉的,未来过的不会很好,也许还会受虐待,会在没有父母的环境中,感觉到痛苦,但怎么想,都至少——至少比被自己的父母,下锅煮熟要好得多吧?” “你们这群恶魔,你会遭报应的!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我们是恶魔?我们明明是受害者,怎么就成恶魔了?我是卡洛城的本土居民,我的家人全部死在了卡洛城的攻防战中,我是恶魔?一个家人被杀害的恶魔?无力反抗,只能祈祷着的恶魔?一个喂饱了大部分人,避免了人伦惨剧的恶魔?神啊,请宽恕我们的无知吧,也请宽恕我们的无能。” “我要求你立刻停止一切贩卖人口的行为!否则——” “否则你就杀了我吗?用这把剑,把头砍下来,作为警示吗?” 宗教首脑耸了耸肩,随后嗤笑了几声。 他张开手,面向了神明的图像。 “那就在神前说服我,告诉我卡洛城有足够的粮食,告诉我卡洛城不会暴乱,告诉我他们的家人能够团聚,告诉我战争已经结束了,来,说吧,把你的道理,把你的假设都说出来,只要你说对了,只要你有办法,那我立刻放弃自己的一切诉求,神选会呃就地解散。” “——” 威廉喉咙里的声音支吾了半天,却没有办法把话说出来。 想不到办法,一切都只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人道?人权?道德?伦理?啊——这些东西离我们真的很近,却也远到让人一辈子无法触碰到。 战争之下,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而所有让人厌恶的东西,都成为了现实,来到了所有人身边。 威廉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审判这些,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们的对与错。 他们是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他们并不是为了为恶,而作恶,他们只是在很多种糟糕的选择中,选择了一种不那么糟糕的未来而已。 第四百四十三章 残局 威廉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手中武器的重量,犹豫了一会后,武器垂向了地面。 普通人正义是那么的脆弱不堪,即便是威廉,他也感觉到了自己面对他们,也并不是必胜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人往往都会在正义和生存之间,选择生存。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是他们的选择,没有人能够干涉他们,至于法律?现在这个世道,法律真的还有意义吗?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会做的。 明白这一点的威廉,只能咬着牙收回了剑。 “如果真的有地狱的话,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前提是,如果真的有地狱的话。” “...” “我期待市政厅给我的回复,顺便也告诉你一下,市政厅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让你选择的话——我换个说法吧,你必须要做出某个选择了,威廉。” “时间不多了?随你们怎么说,至于你问我选择?选择站边吗?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和恶魔为伍。” 离开了神选会并没有任何的犹豫,可是在回市政厅的路上,威廉却难以做出选择,并不是站边,而是怎么表述的选择。 安德鲁是一个正义感比他还要强的人,如果把这些告诉了他,恐怕他会直接把神选会列为邪教,而现在卡洛城区数万住民基本都是神选会的信徒。 如果诱发了大规模冲突,没有人会是赢家,只是不说的话,威廉感觉自己也无法忍受他们的恶行,无数的孩子会因此而遭受非人的虐待,让他沉默不语,他绝对做不到,只是他也必须要顾全大局。 威廉绝对不会认为这些孩子被贩卖出去,能够得到更好的生活,如果不是人渣,谁会去买卖人口?有点良心的,谁会去买和卖?这群孩子一定是受害者。 只是现在这种环境下,那个宗教混蛋所设想的未来真的会出现,卡洛城会爆发饥荒,而饥民会做出难以想象的事——威廉感觉自己无论怎么选,眼前的道路都是绝路。 抬起头看向天空的威廉,第一次感到了天空的无趣。 —— “云彩一直在变化,可天空,却从不会有任何改变,任由云彩怎么闹腾,都离不开天空的掌控之中。” —— 回到市政厅的威廉却没有见到安德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整个市政厅的氛围异常的诡异,好像是来了什么领导? 得知了安德鲁去了郊外的森林后,威廉也没多问,就直接离开了市政厅。 说到郊外的森林,那地方在战前,可是卡洛城出了名的景点,一片翠绿的森林,即便不走进去,从远处看也是一种享受,可现在,清澈的溪流早已经不见了,绿色的树木也变得焦黑一片,姑且还算是保留了一点原来的样貌。 只不过样子虽然变了,现在依旧是很多人来的地方,只是过去是作为年轻人们约会的浪漫之地,而现在,却是市民悼念一切逝者的重要场所,这种职能的改变,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也许不是什么坏事吧。 靠近焦黑的树木时,威廉就已经见到了安德鲁,跟在他身边的只有斯黛拉,以及两个从没见过的黑衣人。 刚打算靠近的威廉,就听到了林子里面的争吵声。 安德鲁是声音最大的一个,他是指着卡洛城质问着那两个黑衣人。 “你们kgb要支持神选会?你们疯了吗!你们难道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吗?” “卡洛城区需要有一个机构来稳定民众的情绪和心理,而神选会是目前发展最好的一个,我们对他们已经进行了一定的调查,现在的我们可以确定,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一些突发情况,并且他们也十分愿意和我们进行合作,维持卡洛城的安定。” “所以你们kgb就让我们和他们和解?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神选会是邪教!你们这是在把爱尔兰地区推向深渊,你们疯了!” “至少他们能活下去,神选会现在的确是在贩卖人口,但这也是被逼无奈的,我想等爱尔兰地区慢慢恢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可以承诺你,我们会帮助神选会舍弃掉这些黑色的部分,我们会让他们成为一个正常宗教。” “变成一个正常宗教?你们自己相信吗?还是说你们打算帮他们隐瞒这些?不要忘记了北爱尔兰民族解放运动是怎么爆发的!叛军是愚蠢,但更愚蠢的就是当地的政府,还有你们kgb!” “安德鲁,你必须要明白,不是我们想要这么做,而是我们没有选择,我们能做的只是通过牺牲小部分人,保全大部分人而已,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么有办法,我们必须要保证大部分人能活下来。” “为了让大部分人活下去,所以就必须要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吗?现在已经不是战争时期了,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不会接受这种决策!我会去一趟爱丁堡,亲自——” “我们不要问你的意见,我们所做出的决定你只需要执行,安德鲁,你应该明白违背kgb方针的人是什么下场。” “——” 眼见那边的情况急剧恶化,怕不是继续放他们谈下去,过会就要直接以叛国罪处决安德鲁了,这个安德鲁各方面都好,就是认死理,也相当的倔强。 威廉这个时候也是主动出声,从远处走过去缓解下安德鲁那的气氛。 “两位可别再为难领主大人了,他可是贵族,要脸的,有些事情你们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去做的。只是我刚才神选会回来,安德鲁领主让我去那边和他们的首脑谈一下条件,目前来说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安德鲁,你只要明白自己该做什么,那一切都还好商量,如果你不明白,遭殃的不只是你一个,我们不希望整个卡洛城给你陪葬,如果你想死,那就去死好了,但是卡洛城数万民众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也不会想死的,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丢下这么一段话的两个黑衣人就这么离开了。 可是这两人带来的压力,显然让安德鲁并不好受,谁让现实的问题摆在那,谁都没办法解决呢?天上不会掉粮食,地里长也需要时间,卡洛城的未来——威廉是看不到未来的,只是他可以不去思考,安德鲁却不行。 说些什么?算了吧,还是让这个人缓缓吧,领主大人要是真的抑郁了,卡洛城可就么办法运转下去了。 现在斯黛拉也在,当着孩子的面,可不好谈这些。 “安德鲁,这个点就一起出去喝点什么吧。” “我知道你认为很愤怒,可我现在非常的冷静,知道了一切,我反而没那么生气了,有关神选会的勾当,我也已经听他们说了,你那了解到多少了。” “基本也全了解到了,神选会那边并没有什么隐瞒的打算。他们打算让你给他们一个合法的身份,而他们会给我们足够的粮食,来帮助卡洛城区度过危难。” “建立在贩卖人口上换取的粮食?威廉,你是支持他们,还是反对他们?” “不支持,也不反对,安德鲁,我想支持和反对都是毫无意义的,如果我们能够解决卡洛城区的粮食短缺问题,那他们就是错的,所有人也都会反对他们,可如果解决不了,那他们就是对的,一切都要靠事实说话,这就和战争一样,谁赢了,谁才有话语权。” “——” “只有让城内的百姓活下去,他们才会站在你这边,而现在我们做不到,所以支持者都站在了神选会的一边,这也是我们必须要考量的问题,因为接下来怎么走实在太重要了,安德鲁你现在的决定,会改变卡洛城的未来。” “未来?我只看到了现在。贩卖人口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正确的,无论他们挂上了什么名义,这绝对是错误的,我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我会尽一切手段去打击他们,尽一切手段去保护孩子。” “...” 有的时候一个人过于理想化,其实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尤其是当理想的人,手握权力之时,这更是一件糟糕的事。 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们的世界更不是非黑即白的存在,所以我们要学会折中,而怎么折中,反正绝对不是心存幻想之人是绝对没有办法找到最中间的位置。 从安德鲁之前所有的行为来看,他的确是一个好人,也的确是一个有能力的领导者,只是他对民众的愚蠢程度,以及对这种灾难下的人性,了解的太少了。 也许正是因为他自己有着一颗高洁的心,所以就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他一样。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坚持自己的正义而死,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饥饿面前维持人的姿态,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遵从为人的底线。 这个世界,无知永远占据着主流社会,冷漠和自私,才是真正的主流价值观。 可是安德鲁不明白这一点,他是一个理想化的人,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是一个好人,可他却没有办法理解现在卡洛城需要的是什么。 卡洛城现在根本不需要理想,不要美好的环境,更不需要是什么思想、自由,他们需要的是粮食、衣物。 一碗饭,远比所谓的高洁理想,要重要的多。 威廉试着和安德鲁解释,可他知道这解释不了的,到底要怎么去说服那些饥民去死呢?又要怎么说服他们放弃生的希望呢? 做到不到的,可是现在的威廉必须要开口表述出来。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懂道理,大部分人为了活下去,是能够舍弃一切的,现在的卡洛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安德鲁这一点你也非常清楚,我们可以站出来高声反对,也可以高呼我们坚信的正义,可你真的认为,有人会理会我们吗?” “没有人会想要卖掉自己的孩子!他们会理解,就算现在理解不了,他们以后也会理解的!人伦惨剧没有人希望发生的!” “他们永远不会理解,他们会幻想着自己的孩子被有钱人接纳了,会幻想着一切不存在的东西,然后依靠这份幻想得到的财富活下去。你说他们会理解?凭什么会理解?他们有理解这件事情所需要的智力吗?有不违背人伦的良心吗?有为人父母的人性吗?都没有的,这才是人,一个为了自己无恶不作的人。” “不是这样的!不是人人都这样的,这种人只是小部分人而已!” “他们是大部分,只要有一个人这么做了,会有无数的人跟着去做,他们不会思考,也放弃了思考,安德鲁,也许我们可以强制禁止贩卖人口,可这些孩子不被卖掉的话,你觉得他们未来的道路,在哪里呢?” “他们会在父母身边,未来就在卡洛城,他们会好起来的。” “跟在父母身边,然后一起饿死吗?一切都不不会好起来的,安德鲁相信我,如果他们跟在父母的身边,会面临比饿死更残忍的事情。神选会那边的人已经替我假设好了——年幼的孩子们会被杀害后丢进汤锅,煮着吃掉。安德鲁,你认为这结局,是他们这些孩子所期望的吗?你认为这会是正确的吗?” “我们不会这么做的,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我们是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安德鲁,这种事已经发生了,也许你还不知道,可是我在莱伊什港已经见到过了,真的有人会吃人的,饿疯了的人,也真的什么都会吃的,见过连死人头发都煮着吃的人吗?你见过啃咬着残肢断臂的难民吗?我见过,我还知道很多更残忍的事,你想听听吗?” “难道是我错了吗?难道他们是对的吗!” “这不是对和错的问题,安德鲁,我们必须看清现实,坚持自己的正义,不会让民众过的更好,而我们的职责是让他们活下去,即便这会牺牲小部分人,可这是没办法的,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安德鲁。” 第四百四十四章 错误的轮回 —— “活下去?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这就是你渴求的吗?我宁愿抱着理想而死,也不会为了活命堕入深渊,我们现在最难面对的可是自己。” —— 这是安德鲁愤然离去时,留下的一句话,一句大家都懂,都能理解,却无法做到的事。 因为去死能让自己活得更像个个人,所以就去死吗?哪有这个道理?还有谁不想活着吗?不是人人都和贵族一样,视荣誉大过生命。 如果能够做人,谁会想着做狗呢?能站着说话,为什么要跪着祈求呢? 威廉能够理解安德鲁的愤怒,可同样,他也能理解kgb所做出的这个决断。 现在综合各方面消息来看,神选会并不是一个邪教组织,他们在各方各面,还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而在这种环境下,控制人心是一种必要的治安手段,也是阻止祸乱的最好手段,kgb的抉择从理性上来说是非常合理的,因为宗教给予的终极关怀,以及精神上的寄托,的确是安抚人心最好的办法。 没有什么比放弃思考更能让人安定的,宗教这方面可没有对错,人类历史几千年延续至今,这些东西没有消失,那就说明他们至少不会是错的。 只是贵族出身的安德鲁,恐怕没有办法理解宗教的重要性,他们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反宗教教育,他们要是能够接纳宗教信仰,估计多半会被父母打断双腿,所以说这些贵族,太现实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安德鲁离开的背影,威廉只能挠了挠头,什么办法也没有。 他说的已经够多了,甚至都已经劝安德鲁和神选会和解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说这些话都已经违背了他的道义,他自己也已经不想说下去了。 此时的威廉看了一眼另一边靠着树打瞌睡的斯黛拉。 “——斯黛拉,饿了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原来你们还记得我在这?看来我的存在感果然还是太低了。” “这么大一个人,我又不是瞎了,至于你父亲,就让他冷静下吧,我带你去买点吃的,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本来和我父亲是在视察工程的,现在的卡洛城可是连孩子都在动员工作的,所以你看我和那些孩子混得比较熟,所以父亲就让我当个话事人。结果巡查到一半,被kgb的人喊了过去,本以为是和工程有关的事物,就带着我一起去了,结果我好像知道了很多不好的东西。大叔,现在的卡洛城也算是危机四伏吧?” “危机四伏?卡洛城就没好过,只是从过去的垃圾堆,变成了垃圾聚集地,你说现在的卡洛城,还有什么好东西吗?除了人渣扎堆之外,还有什么呢?” “从大人到小孩走这样的话,也许卡洛城已经没救了?” “没救了,整个城镇早就没救了,只是斯黛拉,我和安德鲁谁错了呢?我们双方难道不都是为了拯救卡洛城的住民吗?” “我想你们谁都没错,可你们走向的结局,注定不一样,你们所渴求的,所渴望的东西,也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我觉得你们没必要互相比较。” “那谁会好一点呢?我说的结果,你认为我和安德鲁谁能拯救卡洛城呢?” “我也不知道,谁知道呢。未来从来不在我们手中,我们一直被他们控制着,就像人偶一样没被肆意操控着,在无尽的迷宫里徘徊,我们永远走不出去的。” “走不出去吗?着谁知道呢。我今天抓到了一只兔子,我们一去烤了它,兔肉可是很好吃的,我想你会喜欢的。” 威廉拉起了斯黛拉,离开的郊区的森林。 这孩子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她也知道,这些不是她应该去思考的,至于她所说的控制,其实也很好理解,她所指向的地方,就是爱丁堡。 爱丁堡在想什么反正威廉是想不明白,可这决定了卡洛城的未来,只是威廉也清楚,自己能力有限,无论做什么也没办法让爱丁堡做出的决定有所改变。 这个世界,所有的国家都是精英领导和控制的,为此我们不需要去质疑这些精英的能力,需要的是听从他们的安排,理解他们的政策,不用担心他们的能力不够,也不用担心他们犯错,因为真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自然也会有其他的精英去替代他们。 反正威廉清楚自己没有能力去干涉,也没有能力去执行所谓的正义,更没有能力,去战胜世人眼中的所谓邪恶。 —— 安德鲁的正义,通向的并不是光明的未来,虽然未来未曾可知,可过程一定痛苦无比,那是人无法承受的剧痛,除了少数的圣人、贤者,没有人可以到达光明的彼岸。 神选会的选择,坠入的虽然一定是深渊,可痛苦的只是坠落的过程,当人坠入深渊之后,过往的罪恶,反而会使他们愉悦,谁会喜欢痛苦无比的道路呢?谁不喜欢愉悦的未来呢?所有人都是一样,这也会是大众的选择,是大家都可以轻易做到的事。 极少数和大多数,这种对抗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悬念,即便极少数掌握着正义和真理,他们也一定会输掉一切。 真相从来都没有人在乎,就如同那燃起的市政厅,支配人们的是愤怒,而不是理性。 —— 安德鲁最终还是死了,死在了饥饿,且愤怒的市民手中。 —— 威廉劝了他,也试图带他一起离开卡洛城,可是他拒绝了,为了寻求自己期望的道路,他选择了面对那些暴徒。 即便不忍心看着他死,威廉却也无可奈何,绝境之下,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苟且偷生,至少安德鲁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宁愿坚持自己的正义而死去,也绝不愿意趋炎附势的苟且偷生。 威廉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接受安德鲁的请求,代替他照顾一下他的养女斯黛拉。 这个世道的分别,短暂而又残酷,无可奈何的感情,也让人痛苦。 看着城中燃起的大火,看着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一点点成果付之一炬。 威廉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他甚至不愿意多看周围一眼,只是在出城的路上,他遇见了一周前,郊区森林见到的两个kgb的黑衣人。 他们拦下了带着斯黛拉离开卡洛城的威廉。 “威廉·华莱士,卡洛城的旧贵族,家族在卡洛战役中覆灭,你是唯一一个幸存者。你在商队之中可是很出名的,本事更是一流,你让商队往东,他们绝对不会往西,可以说现在爱尔兰商会上层影响力最大的,大概就是你威廉·华莱士了。” “我哪来这么大本事,只是商队老板比较愿意倾听意见而已,影响力什么的,我现在就是一个平民,能有什么影响力去影响那些大老板呢?他们真要不听,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最多只能算是一个谋士,又或者参谋,绝对算不上什么有影响力的权力者。” “放心吧,我们不会继续询问你的一切,你的本事我们也不感兴趣,只是威廉,我们建议你不要离开卡洛城,这对你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不要我离开?两位,我威廉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我留在这可没什么用,要是我被人盯上了,难免出手伤几个人,这种情况下继续刺激市民脆弱的神经,不合适吧?” “有用的,神选会的首脑特洛伊一世,他认为你是一个拥有常识的人,他非常愿意把教会二把手的位置让给你,他也欢迎你和他一起掌控神选会。” “二把手的位置?让我去坐?两位,我无德无能,坐这位置肯定不合适,现在这世道,要是做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死的很快的,我的话,随便混口饭吃就行了,更好的人生?更大的权力?我真的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 威廉虽然不明白那个宗教首脑为什么给自己取名特洛伊一世,但是他很清楚,为什么这个宗教首脑会选择他。 因为神选会非常清楚,kgb支持他们,也一定会渗透他们,就像瑞罗菲尼支持北爱尔兰一样,这个支持是有巨大代价的。他们估计也意识到了,最终神选会和北爱尔兰人一样,成为廉价的工具,我想这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所以他们就莫名其妙的指明了一个,还算是比较出名,且价值观相近的平民。 名声的确会带来利益,同样也会带来灾难,享受利益的同时,也要准备好承受灾难。 这个道理威廉是非常清楚的,可无论如何他都不打算参与进这件麻烦的事情里,卡洛城现在这样子,今后kgb和神选会的冲突一定会急剧扩大。 神选会那帮人显然不是什么爱国主义者,何况神权和王权,什么时候和解过,权力的争斗,一定要,也一定会分出胜负,而威廉清楚,如果他参与进了这些事情,那么无论谁胜谁负,他一定是失败的一方,也一定是被牺牲的一方。 只是那两黑衣人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也没有打算让出道路。 “我们kgb不会拦下你的,但是威廉,你必须要考虑好你的未来。我们也都知道你和安德鲁是朋友,可他没有听从我们的建议,最后他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我想如果连你都死了,谁来照顾这个小姑娘呢?” “斯黛拉——” “你认为这个乱世,这个小姑娘一个人活得下去吗?现在的卡洛城只是看似失控了,实际上一切都在神选会的控制中,只要你和神选会走的足够近,你就能保护这些孩子,你可以通过自己手中的权力,去保护他们。” “让我去保护他们?大人,别开玩笑了,我没这么好心,也没这个能力,照顾下这个孩子也只是受了他养父的委托。” “我们kgb会支持你的进入权力核心的,我们就是你最坚硬的后盾,由我们的支援,你没有办不到的事。” 正常人也许真的会接受kgb的说法,如果说一个人能够进入现在控制了卡洛城的神选会,并且还成为握有实权的权力者,那么他的确有能力去保护一批孩子不遭受非人待遇,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神选会说让出二把手的位置,那就是真的让你变成了权力者?神选会可是宗教机构,没有任何一个人教徒会接纳一个突然出现的外来者,更别提让他们追随这个外来者了。从一开始,威廉就清楚自己进入神选会后,不可能有什么影响力,而这也意味着他在神选会,也不可能获取权力,宗教机构内,没有权力那就什么都做不到。 答应了就是去做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然后被卷入他们的争斗,然后无意义的死去,至于保护孩子?真到了那时候连自己会怎么死都不知道,还保护其他人? 威廉虽然说有自保的能力,也能杀死那些教徒,可是——即便把他们全杀光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把他们杀了就能够阻止这种惨剧的继续上演?杀光他们,就能结束违反人伦的悲剧?还是说他们都死了,这一切就能结束? 怎么可能呢,卡洛城的灾厄是一场没有头,也没有尾的惨剧,也注定是一场惨无人道的轮回,死亡只不过是加速了轮回,而非结束这一切的办法。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就是粮食短缺而导致的饥荒,神选会能够解决这一切,所以他们受到了饥民的追捧,并且他们逐渐的将这份追捧转化为更坚定的信仰。 威廉并没有解决这个饥荒的能力,即便是拦他们路的kgb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kgb代表的是什么?是卡西尼亚最高权力机构爱丁堡上议院,连他们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靠一个平民去解决? 可能吗?在这方面拥有绝对才能的安德鲁都失败了,一个失去了过去记忆的旧贵族,一个没有钱没有粮食的平民,去解决这一切?威廉也知道自己不会成功,也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第四百四十五章 集团主义 一个无知且无能的人,才会答应这种蠢事,威廉可没有觉得自己活够了,急着去死,并且还要选择了一种最难看的死法。 现在无论是谁接手卡洛城的烂摊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在没有办法解决根本问题的情况下,即便现在依靠绝对暴力杀光了所有的神选会信徒,也会有后续的二选会,三选会陆续的诞生,难道持续的杀下去吗?这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能结束?难道真的要把整个爱尔兰变成无人之地? 威廉连自己有这种想法,都感觉到了不现实——只是再不现实,他也必须试着和眼前同样拥有不现实想法的kgb沟通和交涉。 “如果你们能够给我们足够的粮食,那我就接受你们的条件,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神选会获取足够多的权力。” “如果我们有这么多粮食,你认为我们还会和神选会谈条件吗?” “神选会的粮食是怎么来的?不都是卡西尼亚内陆富商的?他们能弄到,你们就弄不到?你们kgb可是全世界闻名的秘密警察,动用点特权,随便征用一点会怎么样?他们能怎么样?我们需要资源,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每天都有人饿死!让他们给我们一点又怎么样了?那些资本家会饿死吗?他们会吃不上饭吗?” “我们不会对不违反法律的公民出手,至于征用,我们已经征用的很多了,你所说的资本家,他们剩下的都是私人财产,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一点是宪法明文规定的,我们可不能去强征他们的私人财产,这不合法。” “你和我说买卖人口不犯法了吗?还有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难道我活在天堂吗?这个世界还有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财产?真的存在?存在哪里?这话你们自己相信吗?你多大了?我多大了?东西在那,就在那,堆成山了,让他们拿出来一点,真的能救命的。” “我们一直在沟通,可对方不同意的话,我们就不能给你任何的资源,我们也拿不到任何资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现在可是战争期间,你们连征用这些资本家资产的勇气都没有,平民到是征召和征用的快,送他们去死,你们更没有任何的犹豫,只不过是要那些资本家出点血,你们就做不到了?平民、穷人的命,不是命吗?难道我们的命,还抵不过资本家的财产吗?” “这不是价值的问题,人命可不是用价值能够衡量的,只是操作上并没有这么简单,不是我们想,就可以拿到这些的,我们的国家——” “行行行——我懂,这都是体制的问题,你们既然给不了粮食,那你们和我说提供给我支持?喊喊口号,在背后给我加油打气吗?就像马戏团的猴子一样给人看?” “体制上的问题,我们没有这个权限评论,我们也不能这么做,这违反了纪律,至于支援,一时间也难以说清楚,但绝对不是喊口号这么简单的,我们可以从各方各面,都给你大量的支援,只是这一切都需要策划,目前来说我们还需要考虑,唯独有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那就是未来的卡洛城,一定会施行更人道的政策。” 人道?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词了。 无论遇上什么事,无论见到多么凄惨的地狱,他们这些人永远都会把人道挂在嘴上,是啊,卡洛城的人道光辉遍洒大地,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名为饥饿的人道光辉。 和平年代都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他们kgb说要在战时体现出来?看来我所在的地方,还真的是天堂呢。 威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何况这个人道还打上了未来的标签。 “考虑?考虑什么?你们是打算考虑,怎么更人道的饿死平民吗?更人道的选择性给予粮食吗?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还有两个孩子要抚养,所以你可以活下去,至于这位年纪大的,抱歉,再见了。你难道要我们在你们人道的光辉下,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会变好的,何况战时原则,绝对不会是错误的。” “战时原则不会是错的,那是因为资源有限,可是你们看看内陆的资本家,他们的粮仓堆得上天了,他们有资源,并且我们不是外国人,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人,我们不该死,所有人都想活下去。” “这是原则性问题,也不是我们能够做出的决断,他们的私人财产,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去干涉这种事,否则我们和强盗有什么区别,我们必须要通过合法的渠道获取这些资源,即便会需要一点时间,可我想我们能得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哼——我看啊,不是你们不出手,而是你们没办法出手,那些手握大量资源的资本家可是上议院的亲爹,做儿子的再怎么忤逆,也不会抢劫自己的亲爹不是吗?我不会和你们有任何合作,也不要想让我帮你们做任何一件事。” 就在威廉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又不得不因为黑衣人所说的而停下脚步。 这群人根本算不上人,国家利益大于一切的现在,他们所做的,所说的,都不应该是人做出来的,可他们做了,代表了卡西尼亚做了、说了,听到他们声音的威廉,他能够做出的选择,却只有停下。 “你知道安德鲁的事情,以及今天市政厅的大火,在爱尔兰地区会怎么传吗?” “安德鲁可是政府的官员,他为你们奋斗到死,你们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不不不,是你想怎么样。” “你们——” “留下来,接受我们的提议,你会过的很好,相信我们,相信卡西尼亚,相信爱丁堡的决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 威廉并不畏惧传闻,但却畏惧传闻带来的影响。 这群kgb的渣滓,他们肯定是想要贬低安德鲁的所作所为,以此来抬高神选会的地位,安德鲁的名誉一定会遭到侮辱。 只是他已经死了,虽然让人不快,但能造成的影响,也十分有限,让威廉真正在意的,是kgb复制神选会的手段。如果说让神选会踩着贵族上位,那毫无疑问整个爱尔兰都会落入神选会的手中,这将是灾难,一场绝对不应该发生的灾难。 没有什么比权力落入一群疯子手中更为可怕,说不定,今天才是灾难真正开始的日子。 —— 最终,威廉虽然拒绝了进入神选会,可以就在kgb的“劝说”下回到了卡洛城。 回到住所的他看着外面陷入疯狂的人们,只能选择关上了窗户。 现在的他无可奈何的只能唉声叹气,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城镇一点点迈入深渊,威廉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跟着他们陪葬,就是想逃,又能往哪逃呢?人总要学会面对的。 只是斯黛拉这个时候却主动打开了窗户,她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街道上举着火把,四处嘶吼的暴徒们。 “大叔,你真的应该接受kgb的条件,我想他们给出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为了把自己卷进一场不知道死法的漩涡中吗?我可没觉得自己这么急着去死。” “活下去才是正确的,大叔你应该也要活下去的,现在卡洛城这个样子,不活下去,我们就没有未来,不活下去的话,真相就永远没有人知道,选择和kgb合作,至少能够保证中短期的活命不是吗?只要活下去,办法就会有的。” “办法?就算存在,我们也不能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安德鲁和你一个样子,过去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大叔,你冷静点想想,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想你应该试着和他们妥协。” “妥协?和神选会妥协吗?还是和kgb妥协?我做不到!这违背了我的底线。” “和现实妥协吧,大叔,当人的理想和现实产生冲突的时候,要么选择改变自己接纳现实,要么就会死,这是二选一的结局,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那我宁可去死,也不会接受这种现实,我绝对不会和他们妥协的。” “哈哈哈——大叔,别说气话,这种话可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现在的卡洛城,无论是活下去,还是死去,都注定是无意义的,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有价值的,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创造出价值,而有关这一切,有关这地方的历史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斯黛拉笑着指向了冒着黑烟的屋子。 “何况大叔,人去死总要理由的,你和我养父不一样,他是官僚,他需要承担责任,可是你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大叔,你说你为了什么去死?难道是为了那群被宗教蒙蔽的双眼的人去死?他们配吗?还是说你打算为纠正这些暴徒而死?又或者为了战争后的结果负责?”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也做不到这些。” “所以大叔,接受kgb的提议吧,没什么不好的,我想大叔你能够在这漩涡之中活下去的,只要给你足够的资源,也许大叔你能成为第一个创造者。” “我们都是活在当下的人,未来和过去我都不会考虑,我的眼前只有现在,而唯独这种现实,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即便身处地狱,怀有高洁之心之人,也就不会被疯狂红莲的侵蚀。 即便所有的人都步入了深渊,他们也会选择在深渊之中慢慢的上浮。 只是他们未必能够一直维持自己的本心,飘着飘着,也许就堕落了,何况善变一直是人的本质之一,又有几个人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一辈子呢? 只是这部分人是少,但——并不是不存在的,并不是幻想,更不是童话。 我们的世界真的有这样,真实存在的人。 —— 虽然威廉留在了卡洛,却因为不配合kgb的工作,而遭到了kgb的报复。 好在kgb也算是对他留有了一丝余地,他们并没有鼓动居民袭击他,只是鼓动无知的居民唾骂他。 具体怎么做的?无非就是信息的操控和带有恶意的谣言散播。 具体一点,无非就是安德鲁的死,变成了他做的,是他放了火,烧死了市政厅里的安德鲁,是他烧死了大量的市政厅官员。 就这么简单的方式,他变成了卡洛城的人民公敌,变成了一个会遭到所有人唾弃的,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明明这个卡洛城区的所有人都是加害者,他们都清楚安德鲁是怎么死的,也都知道是谁害死了他们,可他们没一个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责。 出了问题怎么办?后悔了怎么办?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有怎么办? 很简单,做一件事就行了。 那就是把所有的过错推给其他人,就像现在卡洛城区的住民,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威廉的身上。 逃避责任,逃避义务,逃避良心,逃避他们能逃避的一切,只要跪下来祈祷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原谅,只要放弃了思考,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合理的存在。 人性之中的良知,早就被他们抛弃了,他们早就集体转变成了,披着人皮的野兽,威廉看着夜空,抬起了自己的手。 “这就是你想要拯救的民众,这些人到底有什么价值去拯救呢?他们难道不活该被饿死吗?你的重建、复兴的计划虽然很好,可这些人,真的不活该贫穷吗?” kgb所做的只是散播传闻,他们没有给威廉定下任何的罪责,与其说这是惩罚,不如说是威胁,他们也想用这种手段来逼迫威廉给他们做事。 可是平民们肯定没有办法理解kgb的用心的,他们是真的想要威廉承担属于他们的罪责。 他们是被煽动的,他们是被诱导的,他们是被欺骗的,所以他们没有错,他们不需要承担责任吗?真的这样吗?难道现实不应该是恰恰相反,无论他们是什么原因做出了那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无论无知与否,愚蠢与否,他们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第四百四十六章 战争代价 就在威廉抱怨着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 那是门被敲响的声音。 —— 开了门后,威廉却从没有想到过,他能见到眼前之人。 神选会的首脑特洛伊一世。 虽然意外这人会出现在这里,可考虑现在卡洛城的环境,这人多半也是不怀好意的来这里想要做点什么的。 可无论这人想什么,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这么晚了,伟大的特洛伊一世你还特意来我这里,就不怕惹上什么麻烦吗?” “我要怕就不会来这里了,而且我想我比你更懂得什么叫做明哲保身。” “那么请进吧,只是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没事,我自己带了。” 特洛伊一世拍了拍手,身后的信徒跟着一起走进了屋子,摆好了满桌的冷菜后,信徒们就迅速的离开了。 只是面对满桌的酒菜,威廉却没有任何食欲。 人在极其烦躁的心情下,无论面对什么美食都是没有任何胃口的。 特洛伊一世弄这么一出显然是为了让他办事,可无论如何威廉都不打算和他们有任何的牵连,更别说办事了。 现在对方摆出这么一套架势,能够有胃口吃下去的才是傻子。 威廉是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冷笑了几声之后,摇起了头。 “不知道伟大的宗教首脑特洛伊一世来找我有什么事,只是我应该没有能为你办的事,也没有这个能力和心情。” “自从卡洛城大火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现在无论是重建的速度,还是民众的情绪,都得到了有效的发展和控制,最重要的粮食的问题,也得到了妥善的解决,虽然不多,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们不会被饿死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是好,我也感觉到了卡洛城的改变,只是,这真的是你们的功劳吗?” “是所有人的功劳,只不过是由我们kgb和神选会,带领他们走上了正确的道路,这一点我想威廉你是肯定没办法否认的吧?没有我们的努力改变,他们说不定已经变成了茹毛饮血的原始人。虽然现在他们也未必是文明开化的,可怎么也算不上野蛮吧?看到了这些成果,威廉你还要敌视我们吗?”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怎么看你们的,但我却清楚你们是怎么看我的。特洛伊一世,你已经控制了卡洛城,你已经站在了权力的顶峰,一切足够了吧?只要你好好的配和kgb行动,我想未来你们神选会一定会发展的很好,那是好到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样子。” 美好的未来,常识下,所有人都认为这会是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是人与人之间并没有这么好的幻想,只有傻子才会相信除了利益之外的关系。 只要仔细考量下kgb和神选会的利益关系,就不难发现两者间存在的巨大矛盾,这种矛盾下的发展和美好,都只不过是泡沫而已。 特洛伊一世能够走到今天,他不可能不明白现在神选会要面对的是什么。 “和kgb合作?你愿意和随时吃掉你的人共事吗?威廉,kgb 的手段你也见到了,你真的认为我们的未来会有多光明吗?他们可以肆意的操控一切,从主流价值观,到街边小巷的流言蜚语,所有的一切都控制在他们手中,而我们只能被动的接受一切。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局。” “言论审查制度的问题吗?没想到特洛伊一世你也是新闻自由的支持者呢。只不过这些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就算kgb不控制言论,你觉得我能过的好吗?就算kgb不去制造谣言,难道我就不会变成这样子吗?” “威廉,这可不好说。” “看来你也明白,导致我被他们唾骂的原因,并不是kgb的诱导和他们创造的谣言,而是那些唾骂我的市民们,他们想要逃避责任,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因为要逃避,所以他们就需要一个人来代替他们接受罪责的,也许只需要路边小孩的一句话,我就可以被他们推出来承担一切。” “只不过在我设想的未来,和你现在最大的区别就是,也许这个被推出来承担一切的人,未必是你。” “他们不会思考,不会判断,他们只会按照他们所想的,所期望的来迫害我。没什么区别的,总有人会成为牺牲者,也许不是我,但肯定有一个人会成为大众所期望的牺牲品,未必是我,但也有可能是我,所以本质上来说,现在和你设想的未来,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的。” “那为什么这个人是你呢?也许没有kgb的单一控制,你可以轻易的洗脱罪责呢?你可以轻易的还给自己清白,我说的没错吧?” “清白?kgb什么时候给我定过罪?他们只不过是传播了一点谣言,无数的人可以为我证明,可有人会听会相信吗?别和我说这些了,我不会相信的,我也不会赞同的,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还是说给你的教徒听吧,他们会喜欢的。” 威廉指了指外面,随后又轻轻的拍了拍桌子。 “我之前有听说了一世你指名我做二把手,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我也不想理解,但我想说,放弃吧,我不适合的,也不会这么做。”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们同流合污,可你真的不想摆脱这个现状吗?你现在过得并不好。” “如果我想摆脱这个现状,我会选择kgb,而不是你们。” “即便你选择kgb,也一样会进入神选会不是吗?难道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你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可是你没有选择,那为什么你不利用两方来给自己获取利益呢?我想人活着,就应该懂的变通,威廉,你再考虑一下吧。”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不选择其他人。” “原因有三,其一你不会是kgb的人,这一点我们调查的很清楚,我们会相信你,kgb也知道你不是我们的人,他们也会相信你。说白了就是你的身份透明,大家都不会怀疑你,谁让你是一个拥有干净背景的人。” “干净的背景,也是盯上的理由之一吗?还真的有点笑不出来。” “第二点,你的能力,你的名声在商会上层的影响力,你自己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这一点kgb也知道,我们双方都打算利用你的名声和影响力。” “我当知道你们打算利用我,最后一点是什么呢?” “第三点,那一天你放下了剑,你不同于安德鲁那个理想主义者,你知道现在的卡洛城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我相信你不会阻止我,我们需要一个有能力,并且能够理解我们的人协助我们度过眼前最困难的时期。” “协助?我没这个打算,也没这个能力,你们就别为难我了。” 听到了威廉的推脱,特洛伊一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选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可是他没喝,在手上晃了一圈之后,就推到了威廉身前。 “普通人都认为,眼前灾难都是临时性的,祸害的也只是一小部分人,只要给了足够的时间,他们就能恢复,威廉,你认为这正确吗?” “恢复?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恢复是指的什么,人能恢复的东西,可太多了。” “所有的一切,从人口到产值,你能想到一切,似乎都能从这个废墟之中重建,一切都会变好,爱尔兰地区能够重新焕发生机,你认为这种说法是正确的吗?” “特洛伊一世,你难道想说这些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吗?这绝对不会是错误的,爱尔兰地区一定会稳定的向前迈步,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无路可退?人的底线远比你想的更低,不——应该说我们人根本没有底线。爱尔兰地区能够变好?这当然是错误的,卡洛城孩子们的情况,你看到了吗?双亲健在的还有几个?就算健在的,又有几个人会去管教这些孩子?大家都吃不上饭,教育反而成为了次要的。你知道未来的卡洛城交到这群孩子手中时,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 “大人们迫于生计,无法好好的教育孩子,而这群缺少了正确认知的孩子们步入社会,那就是一场灾难,我想他们会亲手毁掉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你可千万不要说不可能,斯黛拉她的异常,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 特洛伊一世所说的,威廉并没有办法反驳。 斯黛拉的异常,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问题,是他没有办法解决的。 从安德鲁死了到现在,她对这个过去的养父的死,没有展露出任何悲痛,她看着燃起的市政厅,仿佛只是看到了路边的死猫死狗一样,眼中没有任何的同情。 爱尔兰地区因为战争一定会陷入贫困,贫困能导致的问题那就太多了,多到让人不知道该怎么一个个去解决。 至于你说战争结束了就会好起来?战争是已经快要结束了,可是真正的问题才刚刚开始,战后的重建工作,要怎么重建,谁去重建——这些所需要的资金也都只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恢复产业。 爱尔兰的确过去全部几乎依靠的全部都是畜牧业,几乎没有工业,虽然看起来非常好恢复,但是整件事情并没有看着这么简单。 首先最主要的一点,未来的爱尔兰不会太平,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的角力会持续的在这一片区域展开,爱尔兰一定是第一冲突区,而卡西尼亚虽然赢下来战争,可显然他们没有办法,也不敢利用武力驱逐这两个盘踞在爱尔兰地区的地痞流氓。 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那就没人想,也没人敢对洛马斯特大陆最强的两个国家使用武力。怕不是你今天动兵,明天他们两国就联手把你瓜分了。 至于你要说联手他们其中的一国,彻底驱逐第三方,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敞开了欢迎了他们来,等用完了还想轻松的送他们走?少做梦了。没有了第三方同等力量的压制,那他们就会成为彻底的霸权,他们会在你的土地上,名正言顺的掠夺资源。 打不得,管不得,这就是卡西尼亚对现在的爱尔兰毫无办法的主要原因。 这算是外患,而内忧则是爱尔兰民族运动并没有完全平息,而他们的背后支持者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了解到这种情况的卡西尼亚,也不会在爱尔兰地区投入太多的资源,他们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帮了恐怖组织,还是帮了爱尔兰人。 不要认为卡西尼亚这么做不对,卡西尼亚为了赢下这场战争付出了太多了,即便他们赢了,也是元气大伤,需要时间与和平来给自己恢复元气。 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他们没有资源再给爱尔兰,这也许就是战争的代价吧。 战乱过后的地区陷入贫困是一种必然,不说整个的确的未来吧,就说爱尔兰的年轻人,他们缺乏教育,也没有办法学到优秀的谋生手段。 你是指望他们未来是去砍柴,还是单手抱着孩子,然后去倒卖根本没有人要的东西? 反正无论什么结果,这些年轻人未来一定是社会的最底层,且还是完全没有接受过教育,绝对不可能翻身的底层。 他们一定从事的是最苦最累的工作,没有接受过教育,从事的底层工作这两点也注定他们会被所有人看不起,可以说他们这些年轻人,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国家、民族的认同感,反而有可能会痛恨自己的国家,因为他们过得实在太糟了。 也许过几年你问他们是哪国人,估计他们也要答不上来了,教育的失败和缺失是一种必然,谁让整个爱尔兰的大环境如此呢?这些孩子的成长曲线,也一定是畸形的,只不过是畸形的程度不一样而已,但是,可以肯定的说,他们这些年轻人思维一定是异常的,精神方面的缺陷,一定是巨大的,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大人们的脑子也都不正常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伪造的真相 你指望负负得正吗?那么也至少是第三代的人事。你说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遭到了敌国的渗透和洗脑,难道不会引发更严重的灾难吗?这可不是社会发展停滞这么简单的问题,而是会在他们完全放弃思考的行为下,整个国家、社会,甚至是文明,都有可能倒退。 事实是还没等到这代年轻人走上社会,这种灾难已经爆发了,比如说现在的卡洛城,好不容易发展出来的一点点东西,没了,一把火就烧没了。 至少现在还有神选会这种宗教机构勉强能控制下局势,可未来呢? 威廉是没有办法想象未来,他甚至看不到脚下的路,因为连到斯黛拉,这个受过教育的贵族家庭出身的孩子,她都已经认命了。 认命了意味着什么呢?放弃思考,舍弃**,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这样的未来,糟透了。 此时的特洛伊一世再一次把杯子推到了威廉身前。 “未来在我们手中,只是我们需要牺牲一部分人的未来,我们就能换取大众的未来,这就和战争一样,永远都是牺牲小部分人,从而为大部分人谋取利益,你能够接受战争,难道不能接受我们的做法吗?还是你觉得我们所做的比战争更残酷?” “我连战争都不愿意参与,你问我残不残忍?我真的在乎吗?也许我没你想的那么多愁善感——好了,一世大人,你说什么都不会进入神选会的,我们注定是一条平行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任何的焦点。” “你知道为什么kgb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吗?是我向他们求情,不然他们早就审判你了,威廉啊,你是一个人才,我不想看到你白白浪费自己的人生,你也许能带领我们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神选会并不只有那些脏事,还有很多美好的,很多重要的事需要你做。” “不同的道路、美好和重要?现在这个世道,现在这个环境?你和我说改变?” “威廉,光是抱怨和痛恨改变不了任何事,环境是差,世道是差,但是这并非不可改变的,不是时代决定我们的存在方式,而是我们决定时代的样子。我们的国家也好、社会也好、世道也好,构成这些的是人,而人可以轻易的被改变,你改变了他们,就是改变了世界,而你有这个能力,我相信你能做到。” “免了吧,我一个无德无能的人,配不上一世大人这么看重我。” 一直听着类似的话,威廉都已经听烦了。 难道他们就没有其他劝人入伙的台词了吗?能力?能做到?带去改变?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特别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为此,无论做出什么改变,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 就想安德鲁一样,他知道自己的结局,却依旧扑了上去。 理解不了,想不明白,可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这样的,明知道前路毫无意义,却依旧会走上去,重复的说着类似的话,重复的告诉着人们相近的思想,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世界?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洛马斯特早就是一个大一统国家了。 只不过特洛伊一世并没有辜负威廉的期待,他还是说了一些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话。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要脸的人,你是懂得尊严价值的人,所以我才想选择你,我相信你能引导好他们,只有懂这份价值的人,才配去引导他们走上正途,你一定能带领他们,做出改变的。” “尊严的价值吗?也许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放弃尊严。” “一个人丧失了尊严,那就可不是人了,而现在的人能够轻易的放弃这些,只是这些人中,并不包括你威廉,我想你能教导他们重新取回为人的一切,这是爱尔兰复兴的最重要的一步,而现在的爱尔兰,至少现在的卡洛城,我能见到还散发着人性光辉的只有你了,威廉。” “人性?还光辉?我没你想那么好,也没你想的那么值钱,我只不过是和小孩子怄气一样,没有任何理由、逻辑,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因为我不喜欢他们,所以我这么做了,即便遭受苦难,可我犟,任性,仅此而已。” “不仅此而已,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你早就屈服了,就像那些落跑的士兵一样,他们和那些毅然走上战场的人,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他们不会恐惧?不会流血?不会流泪?怎么可能?谁不怕死?谁不怕痛?” 特洛伊一世叹了口气,他指了指威廉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 “怕,我想是个人都会怕,可同样的压力下,却将人分成两个种类,你说他们区别是什么?我想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心中坚信的信念。一种人有,一种人没有,所以他们一个人不会跑,一个会跑,一个人能为跨过时代的勇士,而一个人只能成为时代遭人唾弃的渣滓。” “没你说的这么糟糕,没有这么多人做逃兵,大家都懂得自己的职责。” “你的眼前就有一个逃兵,我想你也听到了安德鲁领主之前讲的故事,而那个是故事的主角就是我,你也听到了我的结局,也知道了发生在我身上的惨剧,可是不同于安德鲁认为这是一个悲剧,我认为这只是神明给我的一个惩罚,给一个懦夫永生永世的责罚。” “你说你是那个逃兵?” “那个时候的我,为了家庭,为了朋友,为了亲人,我以为自己逃跑是正义的,因为我不想自己的手染上别人的血,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我不该去杀人,不该夺走他人的生命,我用一个虚伪的信念,替代了自己的心,并且不断的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这是正确的,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对身边人的劝告嗤之以鼻,最后迎来了自己无法接受的惨剧。” “——” “你知道我回到家后,看着家人残缺不全的肢体,心里涌出的是什么感情吗?你肯定想不到,如此绝望的场面下,我却想笑,我没有悔恨,没有愤怒,我有的只不过是笑意。最后我还是笑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笑着,旁人都说我疯了,可只有我知道,我是在嘲笑着自己,嘲笑自己用一个虚假的美梦不断的欺骗自己。” “——” “多么愚蠢,逃避能够解决一切?美好的梦想,能够给予人无尽的力量?回去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定会这样。我是抱着这种想法,推开的门,我早就应该察觉到家门前的血迹,我也早就应该发现屋子里早就没有了声音,可我就像是输光了一切,却抓着仅存筹码打算孤注一掷的赌徒,最后迎来的只有无意义的破灭。” “——” “也许不见棺材不掉泪,就是专门形容我这样的人,可是威廉你和我完全不同,你面对这种绝对的逆境,依旧用你心中的信念维持住了你的心,你不愿意欺骗自己,你也没有必要欺骗自己,所以你才不愿意屈服。你不会和我一样,就算想死也没有勇气,你也不会和我一样,把他们带向错误的地方。” “带领他们?我?你要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威廉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没做,你是光明正大的,你会成为正义的化身,而且我所做的是万恶之事,神选会的黑暗只有我们少部分被腐蚀的恶魔知道,只有我们做了这些事,也只需要我们去承担。” 特洛伊一世这一次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一切也早晚会公布出去,我想你会是公布这一切最合适的人选,也只有这样,神选会才会走上正轨,我不是不相信kgb,而是不相信他们会把神选会重新变为一个回归本质的宗教,也不相信他们能够引导我们的信徒。” “你想让我去揭露这一切?你认为这一切都暴露之后,神选会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你疯了——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可是你会这么做,你能够成为信仰的化身,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 威廉知道这个特洛伊一世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想要让威廉揭露这一切。 特洛伊的木马吗?伪装起来的木马被拉入城中接受膜拜,最后被木马之中的士兵,打开了坚不可摧的城门。 这一切似乎都是没有意义的?不——这是绝对有意义的,卡洛城迎来了毁灭,却没有迎来新生,因为新生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可具体需要什么,其实很简单,现在城内的所有人都在逃脱罪责,那么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一切就好了。 只要有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那么,这里的人将会迎来解放。 可惜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资格承担这一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民众不满的宣泄口,更不要提催化剂了。 神选会,特洛伊一世,他想要让自己成为催化新生的代价,迎来新生的世界也许不会有多美好,但却能够正常的运转了,人们将会获得希望,也将会得到正确的引导。 能够延续下去,一切都能踏上正轨,而这一切代价,从开始到现在,所有人都付出的太多了,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每一个人也都是加害者。 这难道就是这场战争所需要的成本吗?从战前到战后,有多少人无意义的死去,又有多少人要无意义的留学——唉,说这些也没用了,留下了一桌酒菜的特洛伊一世离开了。 而最后,犹豫再三的威廉,还是选择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就像是上天强迫他去接纳这份特殊的职责一样,他别无选择。 并不是他希望给卡洛城带来改变,而是作为人,他也有自己的职责。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意味着自我满足,最后迎来的终局只会凄惨无比,而且人活着的时候,总有能做的和不能做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 —— 从战犯到英雄的转变,只不过是从日出到日落的功夫。 —— 从被街坊唾骂,到夹道欢迎,人的转变迅速到让所有人诧异。 改头换面的速度,甚至超出了威廉自己的想象。 他们是懂得了道理?还是想通了,他们不应该去陷害和愿望一个无辜的人?不,他们只是畏惧了威廉身上代表了地区最高权力的服饰,他们畏惧被kgb所控制的主流价值观。 正义又算什么,真相又有什么价值,随便伪造就可以了。 从杀死敬爱领主的犯人,到惩恶扬善杀死罪人的英雄,连到威廉自己都没有准备好,迎接这种极其特殊的改变。 也许所有人都是无知的,也都在畏惧着所谓的智慧,而这具体就体现在,他们的立场变化上,真是可悲。 回到住所之后,他在大厅见到的斯黛拉。 她指了一下威廉头顶上的代表了神选会信徒的帽子。 “大叔,我早就说过,你早该接受这一切,何必多受这么多罪呢?早点结束这一切,过上好日子,不好吗?” “斯黛拉,你的去处已经决定。” “是送去内陆念书吗?然后一去不回吗?你是要我放弃北爱尔兰人的身份,成为英格兰人,在那里生活吗?” “看来你早就猜到了——不,应该说是安德鲁过去也是这么安排的对吧?只是稍微有点不同,你要去的是爱丁堡,那里会有人照顾你。” “爱丁堡?现在你是kgb和神选会最注重的人,你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会答应,只是你考虑过,这些事情曝光出来的后果吗?你这可是标准的以权谋私。” “...” “肆意的操纵着人心,不断的欺骗自己,伪造真相,到最后,你还能剩下什么呢?不光是你,置身于你们谎言漩涡的普通人,他们会迎来什么样的未来呢?威廉大叔,你说我们卡洛城在你们手中,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我们最后爱尔兰还有什么呢?” “不要想这些了,去了爱丁堡,好好做点自己想做的吧,你的未来一定不会差的,只要好好努力,没什么人一定就该是穷人的。” 第四百四十八章 战争代价 有什么,没什么,不是她这个年纪需要去考虑的东西。 送走斯黛拉,也是为了她好,未来的卡洛城一定会成为风暴的中心,虽然说风暴中心一定是风浪最小的区域,但这个地方可是爱尔兰祸乱的源头,这里的所有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这些人,值得一个好下场吗? —— 只是在斯黛拉走后的半个月后,威廉却不得不思考起了她那个时候所说的话。 现在的爱尔兰,神选会和kgb的矛盾激化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当民众不得不被强迫着做出表态,以及站队时,整个爱尔兰地区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真的就如斯黛拉所说的,他们不断的在欺骗着所有人,伪造着对自己有利的真相。 每个人都会被骗,每个人每天,也许都会被骗,只是这份伪造和欺骗,是双份的,卡洛城的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在被反复的被撕裂着。 他们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他们该做什么,这种环境下,如果有人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他们——他们也依旧什么都做不了,现在的情况可不是单纯的因为命令中造成的,而是双方都不希望卡洛城的居民做些什么。 没错,他们都不希望卡洛城居民有任何的动作,每天只要发呆就行了,因为这些人的任何异常举动,都有可能导致未知的事情发生。 未知会带来改变,所有人都在畏惧着改变。 畏惧之下,催生的是什么呢?是大环境的改变,现在每一个人,每天说些什么,能说什么,都是在kgb和神选会双方面的管制下,现在的卡洛城,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监狱,把所有人都关起来的监狱。 糟透了,一切都糟透了,现在的爱尔兰根本没有未来,每一个人都知道糟透了,可他们都像威廉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没错,现状难以改变,就算有想法,试图改变什么的人,最后也都只能放弃,因为现在的一切,已经不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能改变的。 最简单的问题,无论是神选会还是kgb被打到了,谁给剩下的人饭吃? 神选会牢牢控制这粮食的运输和采购,而kgb提供的是保障这些粮食合理的分发,以及最重要的维持治安。 少了他们任何一方,卡洛城都没有办法正常运转。可以说现状是根本不可能改变的,除非进入他们上层谋求上层的改变,其他的——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带给爱尔兰改变了,只是随着权力扩大,威廉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实感,每天看着那么多人点头哈腰,威廉却一点都没有满足感,甚至还让他感到了烦躁。 仿佛一切都是在做梦一样,他置身于漩涡的最中心,却找不到任何解决问题的方法,甚至他感觉自己一点点的在被同化,一点点的在被腐蚀。 威廉感觉自己再过几个月,也许就不会思考这些问题了,他会慢慢习惯,然后慢慢的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该做什么。 好在他现在还没忘记这些,他知道无论是kgb,还是神选会赢下了这场权力的游戏,都对爱尔兰来说是彻头彻尾的灾难,也许他们之中会有赢家,但是爱尔兰人一定是输家。 而他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也有改变这一切的方法。 犹豫再三的威廉,终于做出了决定。 —— “kgb——神选会——” —— 他站在讲台上,当着数万民众的面,讲述了一切。 所有的错误,所有的罪责,所有的一切,他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那是群情激奋的演说,是英雄向世人像展现恶龙样貌的伟大过程,是一个勇者,勇敢的拔出了武器,指向了无可不做的魔王。 人们应该响应,应该愤怒,应该站起来反抗一切不公。 —— 也本该是这样的。 —— 只是没有人回应他,所有人依旧维持了祈祷的姿势,一个人都没有听他说,也没有人一个人响应他。 随着掌声的响起,kgb的地区负责人走到了讲台上,轻轻的拍了拍手,所有的信徒,这才抬起头看向了威廉。 这位负责人示意民众鼓掌,就这么在掌声中,他指向了威廉。 “威廉大司祭,恭喜你,kgb和神选会都要完了,爱尔兰能迎来解放,能迎来自由了,大家都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了。你会成为英雄,被世人铭记,也许后人还会为你竖一块碑,上面写着爱尔兰的解放者,苏格兰的护国公,英格兰的守护者,你的功绩一定会被世人传送到末世来临的那刻。” “——” “别这样,开心一点,你看,一切不公——一切的邪恶,很快就被终结,一切都会结束,愤怒的爱尔兰人,马上就会冲上来杀了我,然后kgb彻底的被民众逐出爱尔兰,神选会也因此消失,所有人在我们走后,都能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这是大好事,开心一点。” “开心?” —— “我说让你开心一点!给个笑脸!我让你笑!” —— “我——” “看来大世祭是不会笑了,来,你们给大司祭演示下什么叫做笑容!” 只是轻轻的抬起手,台下的民众全部笑了起来。 威廉从未听过如此虚伪和痛苦的笑声,可是台下在笑着,而台上的kgb负责人,也在笑着,他拍了拍威廉的肩膀。 “人是会有奴性的,你把他们奴役久了,你再想把他们当人看?你说他们要怎么活下去?你以为有了奴性的人,他们会做个人?奴隶就是奴隶,他们的奴性刻进了灵魂,你想帮他们,你也帮不了,你也没这个能力。你知道他们现在最期望的是什么吗?我想他们期望的,只是一个不怎么残暴的主人。” “...” “看清现实吧,威廉,我们合作还有捞不完的钱,压榨不完的油水。哦——我知道了,你肯定认为我们这样做的不对,你肯定认为我们不该这么做,因为这没有人性,没有人权。” “——” “你错了,我们现在做的选择,只不过会和过去瑞罗菲尼一样,甚至我们比瑞罗菲尼统治时期还要宽厚和仁慈,你难道想说瑞罗菲尼不好?可是你问问北爱尔兰人,他们有一个不怀念瑞罗菲尼的统治吗?他们哪个不在念叨着瑞罗菲尼的好呢?” “——” “我们不求做得多好,只求和他们一样,难道不好吗?瑞罗菲尼能放任这群畜生过的像条狗一样,难道我们就不能和瑞罗菲尼选择的做法一样,不把他们当人看?而且我们的现实也证明了,你把他们当人看,给他们自由多了,他们真的会咬你的,而且这口你别说,至少我觉得挺疼的。” “北爱尔兰的叛乱和这些人没有关系,这里是爱尔兰,是卡洛城区,他们不该为——” “他们不该为北爱尔兰的叛乱付出代价吗?威廉,你知道卡洛城区战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我们为了攻下这座城,投了多少钱,砸了多少资源吗?连到克尔瑞将军儿子都战死在了这里。他们作为原住民,作为帮凶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这不是他们做的,他们也是受害者,没人期望战争的,他们只是生活在这里,你不能把责任归咎到他们头上。” “荒谬!战争的发起者说自己是受害者?不要忘了,发起这场战争的,就是你口中生活在这里的原住民!威廉,你不愧是本地出身,脑子的思维逻辑,也不是一般的超出常人,你必须好好看看周围,好好思考下他们为什么落到如此地步。” “——” “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同情,更不要谈宽容和原谅,至少我没与这个资格去宽容和原谅,只有等着这群混蛋死了,到了地狱,也许他们可以问问撒旦会不会原谅他们。” “这不是罪恶,他们是无罪的——” “威廉,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有罪无罪的问题,而是他们做错了,那就需要付出代价,而这笔代价对任何人而言,都应该是巨大的,而现在的他们,就是为了偿还这份罪孽而活的,不然谁面对这样的社会还愿意活下去?” kgb负责人的想法过于极端了,可即便听着如此侮辱人的话语,下面的民众依旧没有任何一点反应。 此时从幕后走出来的特洛伊一世对着kgb的负责人挥了挥手。 随后两人亲切的闲谈了起来。 “总负责人,好两天没见,看来是我的——是我们的属下又做错了什么,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会一点点教育他的,教育他什么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相?我们的世界还有真相吗?所有的一切都把你们操弄着,所有的一切都被你们操控着,谁能够接受这样的未来?我们又有什么未来?” “这就是你必须要接受的现实,现在整个爱尔兰的粮食都在kgb和我们的手上,对这些人而言,我们就是他们的神,而想要的到神的垂怜,他们就应该付出一些代价,你该不会觉得,向神明献上祈祷,在逻辑上有什么问题吧?他们也愿意付出,你不能阻止他们,我想你也不希望他们去死吧?” “——” “人活着应该懂得妥协和遗忘,爱丁堡的议员可比你要健忘的多,并且他们擅长忽视既成事实,你应该和他们学习一下,这才是为官,甚至为人的道理。” 特洛伊一世一样指了一下台下面的人。 那群还在笑着,几乎笑到精疲力尽的可怜人。 “你以为你说出了真相,他们就会理解?你以为你告诉了他们危害,他们就能反抗?你你以为你告诉他们会下地狱,他们就会行善?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从上到下,你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才是你,这才是人,一个人的无能和无力的人。” “——” “你以为这个世界真的会有站上高台,振臂一呼,就能千呼百应的人存在吗?我想这至少不是你,所以威廉,你应该要明白,你现在真正缺少的是什么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和正义一样,也许从未存在过,又或者遍地都是,我想你必须要学会怎么利用真相,而不是怎么公布真相,不说卡洛城吧,我想整个爱尔兰的命运,都决定在这份真相手中。” “这份真相?利用真相?” “那么威廉我问你,如果没有真相你会怎么做?当你想要获取力量的时候,而这份真相又能让你得到力量,做出改变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 “创造一份真相,决定一个正义,就可以改变一切了。” —— 想到这里的威廉笑了起来了,跟着场下的信徒们一起笑了起来。 愚蠢愚昧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啊——人为了活下去可以轻易的放弃一切,这就是饥荒,这就是战乱,而这一切都必须要爱尔兰人自己承担,未来会更好?未来只会更糟,越来越糟,即便杀了kgb的负责人,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限个涌出来。 杀不完的,杀不干净,只要人还存在着——甚至威廉觉得自己真的去杀了他,那么下一个总负责人,也许就是他了。 现在的卡洛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无论如何都会变得更糟的死循环。 他做什么都是徒劳,没有人会听他的,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他会像一个疯子一样,痛苦的挣扎,徒劳无功的走向灭亡。 kgb只想着如何压榨这里的民众,而神选会却只想着,怎么倒卖这些民众的孩子获取巨大的利益。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输家?不——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是输家,而是战败者,他们输掉了战争,沦落到了比奴隶还惨的地步。 没有人会认为,爆发了战争之后,生活会变得更好吧?也没有人蠢到认为,迎来了侵略者,他们能够被仁慈的对待吧?没有人比蠢到认为,战争结束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仇恨、愤怒、死亡,如果这些能够带来所谓的人性光辉,那我们的世界,是不是早就没救了呢? 怎么改变这个现状?简单,只要赢下战争就好了,所以为了赢下战争,再发起一次战争,然后赢下来就可以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离去的灵魂 只是这对卡洛城区的人而言,只不过是再一次进行无意义的反抗,爱尔兰人什么都不会得到,他们除了死亡和破灭之外什么都不会看到。 想要就凭现在的爱尔兰赢下战争?可能吗?一群连自己肚子都填不饱的人去打仗?赢不了战争,那一切都只是空想而已。所以他们反抗不了,也没有人会愿意去送死,何况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不是外部势力导致的,选择这种未来的是他们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爱尔兰地区的人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从叛乱爆发的那一刻起,未来百年内,他们都注定是失败者,是战犯,是帮凶,是只能接受歧视的异类。 仇恨会刻在所有人的思想里,并且不断的传承给下一代人。 何况这场叛乱还是在外部势力煽动下的一次愚蠢的行动,他们必须,也该为这场战争付出代价,即便这是一份沉痛,并且惨重的代价,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战争的代价更大吗?还有什么是比战争更可怕的吗? 只要经历过的人,没人会想要再一次前往战场,是啊——没有人,即便他们活的毫无尊严,即便他们自愿去做狗,他们也不会再去发起战争了。 恐惧会刻在灵魂里,藏在血液里,会传承给他们的下一代。 这是不可逆转的最糟糕的走向,从一开始,爱尔兰走向这条道路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不可挽回了,愚蠢和无知,注定将这块地区带往毁灭。 他们都没救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威廉笑声戛然而止,而此时的他,才真正明白了他所在的地方,他所身处的环境,到底是什么样子——原来,这里就是地狱啊。 他继续笑了出来,笑声阴冷又无力。 “哈哈哈哈——” 威廉的笑声让kgb的负责人,以及特洛伊一世诧异。 负责人走到了威廉身前,满脸奇怪的质问他。 “你为什么要笑?” “我想到了一个笑话,可我想,你不会懂的。” “——” 负责人什么都没说,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很生气,那么自然,权力者的情绪表达是不需要他本人去展现的,不用他说,他的属下一拳就砸在了威廉的脸上。 疼痛,眩晕,他的视角也开始变得五颜六色起来,只是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地狱,这地方已经是地狱了,怎么样都无所谓,这群人不值得拯救,都坠入地狱了,难道还有无辜的吗?难道还有双手不脏的吗?难道还有无辜的吗? 一切都是罪有应得!这就是他们该得到的未来! 威廉知道这也是属于自己的未来,只是在这未来之中,他抓到了一丝的可能性。 一份名为改变的特殊选择,那似乎是遥不可及,却又近在眼前的未来。 怎么改变现在的爱尔兰?又怎么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呢? 就算是神,恐怕也没有办法看清人的未来,谁都不知道未来的样子,未知,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道路也好,思想也好,人们做出的选择也好,没有人能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未来,但是人活着,那就还有未来。 每一个人都有未来,看似失去的未来,其实只是丧失了抗争之心的灵魂而已,唤醒这些灵魂,大家一起去改变为什么不行呢?试着去改变吧,试着去反抗吧,试着结束这一切吧。 “哈哈哈——” 击倒了迎面走来的kgb成员,刚打算迈前一步的威廉,听到了特殊的响声。 —— 撕裂空气的声音。 —— 胸口温热的感觉传了出来,他也第一次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随着疼痛涌了上来,迈前的步伐也变成了摔到的前倾。 捂着胸口威廉跪倒在地上,他所看见的并不是举着武器的kgb,刚才用火铳试图杀死他的,竟然是特洛伊一世。 他丢掉了手上的火铳,看着从威廉身上溢出的鲜血。 “我过去认为只有神能拯救我们,可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的神明已经死了,因为无论我怎么祈祷,我都没有办法减少自己心中的恐惧,难道是我的信仰不够虔诚吗?我不断的质疑自己,不断的试图鞭挞自己,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我的内心更加的充裕。” “——” “可我没有做到,神的慈悲并没有感化我,也没有传达到我这里,后来我慢慢地明白了,我缺少的不是虔诚的信仰,而是神明缺少对我的回应,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可我知道现在世界的样子,我们的世界需要神明,需要他的帮助,可是他没有回应。” “——” “慢慢的我意识到了,也许我们早就被舍弃在了这无尽的的地狱之中,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神明对我们的惩罚,而这份惩罚是没有尽头的,我们的人生就像是一个无限的轮回,不断的重复着悲剧,不断的经历着伤痛,明白这一点的我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逃脱不了这个轮回呢?” “——” “因为我们是弱小的?是无力的?只有神明才能够决定我们的一切?不对,不是神明决定我们的一切,而是我们去决定神明的一切,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们献上祈祷,如果神明给了我们回应,你说这个世界是朝着我期望的发现发展,还是朝着神明的方向发展?” “——” “决定这个世界走向的人,是他们呢?还是我们呢?我想肯定是我们,那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亲手结束这一切惨剧的轮回呢?我们在矛盾的螺旋中不断的上升着,而现在我们终于到达了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结束这一切?现在的爱尔兰就是你所期望的样子吗?” “威廉,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可惜的是你到现在还没明白,你要做的是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有理解,我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我刚才说那么多,你真的还没听出来吗?我们是为了爱尔兰的未来,是为了结束这仇恨连锁。” “你们只不过是一群狼狈为奸的畜生——” “我是给负责人送了很多钱,可这些钱难道不是他们该得的吗?还是你认为这个世界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所有人都是有钱人,现在的卡洛还会有我们吗?甚至说,如果我们有钱,北爱尔兰的叛乱根本不会爆发。” “——” “威廉,我真的期望过你成为我的接班人,我也希望你能够代替我保护这里的一切,可惜的是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职责,你要做的是保护这里的所有人,把他们带上正确的道路,而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为此我们必须要献上祭品,为了大部分人,牺牲少部分人,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惯例。” “牺牲?——你们做的真的很像远古时候的物质的古代人,他们能够自我催眠,让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相信,用孩子来做献祭就能获得风调雨顺的未来,献祭——哈哈哈,你们那和群人渣有什么区别?” “——” “他们把孩子绑在树上,活活饿死,然后说是献祭给神明。你们把孩子卖给心理病态的富豪,那些孩子们会经历什么你们想过没有?哈哈哈——我一直以为我们成长了,文明开化了,这种惨剧不会发生,可是,我们人的本质还真的不会变呢。” “是啊,也许我们就是在自我催眠,自我欺骗,可是现实改变了,所有人都能活下去了?有什么不好吗?牺牲、献祭都是有价值的,我们改变了这个世界,通过自己的力量。” “力量?牺牲和献祭被你称作力量?我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咳——” “可惜了威廉,你明明应该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如果你懂的变通的话,你的未来一定很美好,可惜了。” 枪声的轰鸣声再一次响起了,威廉感受到了头部的冲击。 快要撞上了地面,疼痛感?撞上了,痛就痛吧,这已经不重要了,威廉闭上了眼睛,视线逐渐步入黑暗之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死前最后的幻影吗?来人是谁,威廉已经不在意了,他心里想在的,只是一句话。 “真的无意义的人生,无意义的时代。” 说不出来,鲜血已经涌上肺部,从喉咙溢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威廉依旧抬起了手,只是因为他看到了熟悉的人。 “安德鲁?是你吗?我们好久不见了。” “是我,现在的你应该明白了吧,他们的错误和我的正义。也许很多错误会带来利益,可我想,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远比收益的多少要重要的多。” “我们应该像一个人的死,而不应该像一个畜生一样活着吗?真是美好的梦境呢。” “任何人都没有选择用何种方式迈向死亡的权力和自由,因为我们是人,所以必须要活的像个人,上天赋予我们人性,可不是用来抹灭的,人活着就应该懂的道德,承担责任,否则,就会和他们一样,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是啊,可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我改变不了的命运。” “我是改变不了这个时代,但是威廉——不,理查德·诺东,你拥有改变这个时代的力量,所以去吧,去反抗自己的命运,去夺回属于你的人生,十大贤者之中星与战车的化身,海姆之刃的主人,艾乌公国的皇帝,展现属于你的力量吧!” “我的——力量?” 头部再一次触碰到了地面,而此时所有的记忆都涌了上来。 紫色的雾气瞬间从他周身涌出。 太阳被遮蔽,黑夜降临在了这个没有了未来的城镇中。 信徒们跪下祈祷,他们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神明,他们也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这恐怕是他们人生之中最为兴奋和喜悦的日子。 再一次站起来的威廉,已经披上了星辰的战袍,他举起了手中的刀,试图攻击他的kgb工作员一瞬间就被切割成了数段,连声都没有发出,就已经变成了肉泥。 并没有收起武器,举着长刀的威廉,就这来到了特洛伊一世的身前。 “你渴望的神明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又或者从一开始就在你的身边,只是我想你信错了人,我并不是你们的神明,也没有办法带给你们救赎,因为我也生活在这种地狱之中,我都没办法自救,何况救赎你们呢?” “我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的神明并不存在,但我想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命运,威廉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宗教领袖,那么威廉——不,黑夜之子,未来就交给你了。” 举起火铳的特洛伊一世没有任何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解脱了,对这个经历太多惨剧的人而言,他终于可放下一切,离开这个世界了。 重压之下,每个人都会朝着扭曲的方向发展,可至少他在最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灵魂。 血并没有溅到威廉的身上,却溅到了身后kgb负责人的脸上。 恐惧、不安、愤怒,并且无力的kgb负责人只能和信徒一样,选择跪下祈祷。 “负责人你应该高兴一点,我并不是神明。” “大人就是神明,是全知全能的神。” “这个宗教不应该存在,你能明白我的所说的吧?” “我立刻封禁这个宗教——我立刻下达命令,只要神明大人说,我什么都做。” “那么就开心一点吧,别这么难受,开心一点,幸福一点,就像是工作了一整天,刚刚回到家见到老婆孩子迎接你的那一个场面一样。” “——” “不对,我来教你怎么笑。” 挥手单数,紫色的雾气割开了负责人的双颊,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脸,可此时明明是痛苦着哀嚎的负责人,却给所有人展示着什么叫做笑容。 “很不错的笑容,我想你会是一个不错的小丑。” 威廉并没有再去理会这个负责人,羞辱?又或者杀死他?有这个必要吗?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是错的,那为什么偏偏要追究一个人的责任呢?只是因为他做领头人犯下了错误吗?没有这些愚蠢之人的支持,他们又怎么能够获得现在的权力呢? 第四百五十章 幻术之梯 错误的是时代,为此,所有人都应该要承担责任,而不是单单只是由他,又或者由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这不公平,也没有道理,但却经常发生在我们的周围,出了问题最先想到的就是他人的错误,这大概就是我们人吧。 只是不同于他们那些普通人,威廉已经不打算追究负责人的过错和过失了。 摇了摇头的威廉,长刀入鞘,漆黑的夜幕也在一瞬间散去。 他拍了拍衣服离开了神选会的聚会地,他已经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因为他明白自己成为了神选会唯一,并且拥有绝对实权的控制者。 而kgb那,也不再会阻碍他了,就算他们有想法,也会就此转入观察期,而非对抗。 爱尔兰地区的改变,也是就此开始的。 等他彻底的控制了神选会后,他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拔了一批新的实权派,并且在他的指导下对神选会进行了改革,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有错,只要一切公开透明,问题自然会少很多,只要这么做,他们神选即便不通过非法产业,也能够延续下去。 只是爱尔兰的地区的发展依旧缓慢,想要重新整合一切,本就是一件需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能完成的重大事项。 可他也不是玩去哪没有成果,在他的努力下,洛马斯特第一个完全透明的宗教机构诞生了,不同于七神会那种封闭集权的宗教,一个不存在谋求概念的宗教观念诞生了。 花了不少的时间完成了这一切,可威廉并没有打算在爱尔兰继续扩大自己的权力,带领神选会完成改变后,他在这地方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想法,随后,在392年的五月起身前往了爱丁堡。 —— 这就是威廉在北爱尔兰的经历和遭遇,听完之后,这给人的感觉是什么呢?只能说是非常奇妙的人生经历吧。 至少提恩觉得自己如果遇上这些事情,他是绝对活不下来的,没有星钢剑的前提下去对抗神代产物?虽然说他是见过有人真的做到了,但那一类人——至少提恩清楚自己绝对做不到,别说杀死那玩意了,就是伤到估计都难。 只是威廉的那把刀应该和星钢剑是类似的存在,都有杀死神代产物的能力,不过看那把海姆之刃,似乎没有星钢剑那么的有效?星钢剑是触及死,那把刀更多的力量来源,看起来更像是威廉自己的,按照提恩的理解,这上面的差别还挺大的。 还是不去管这些了,反正那个什么七神之中的战士拉哈已经死了,现在还是看看威廉他的反应,也判断下是不是真的。 听完这些后的威廉自己,都给金莲女鼓起了掌。 “看来这位大人倒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你说的全是我经历的,一点错误的地方都没,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伦敦发生的事,这位大人你知道多少呢?” “基本全部都知道了,拉格纳已经把所有都说出来了,我也知道你们都感兴趣,那么上来吧,上面有你们所需要,所想知道的所有真相,各位都一起上来吧。” 金莲女所指向的地方,是她一开始下来的地方。 大家都知道那地方有阶梯,可是看不见的空气阶梯,谁敢走上去呢?这可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这东西谁知道走上去之后人还在不在。 所以在场的人,即便是威廉,他看到金莲女的邀请后,也没有敢往外跳。 “在这里的可都是普通人,我也没这本事这么高摔下去不死。” “这是只有勇敢者才能登上的阶梯,我想你会接受这挑战的,至于其他人,这个世界的真相都是有代价的,没有任何一个真相公布出来是没有风险的,承担这么点风险,我想各位应该都没有意见吧?如果不想上去的,也可以在下面等着。” 知道真相的代价吗?这个金莲女看起来说的有点道理——说白了就是不想要众人这么简单的上去而已,也不想要这么多人知道真相。 虽然说现在的人是有点多了,满满一屋子,少说有二十号人,这么多人往上挤,也不知道楼层还承受不承受的了,用这种方式筛选一点,似乎也可以接受。 只是塞莉那个人笑着拍了下手。 “在瑞罗菲尼最伟大的幻术师面前玩弄这种手段,看来这位也不怎么厚道。难道说楼上是藏了不能被太多人看到的东西?还是说你根本不打算让所有人知道真相呢?我想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没办法接受。” “无意义的真相,告诉了无意义的人,那就会引发无意义的灾难,何况从古至今,真相都应该是奢侈品,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特殊存在。大小姐,伦敦就是因为让太多的人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无意义也要看人,现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这个资格知晓真相,他们也是因此而聚集的,如果你要把他们和楼下的那群暴徒相提并论,我觉得你有点看不起我们了。” “既然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只要这位幻术师能够解除我的魔法,我也不会多加干涉。” “那么公主殿下!该你出场了!” 说了半天推到了公主头上?公主听到塞莉喊到她后,也只能眨了眨眼睛,摸着后脑勺走到了护栏边。 现在的她显然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被推着要解除魔法。 “大小姐——” 看得出,她对眼前的情况是毫无办法的。 塞莉看到了公主的求援后,拍了下手,带着提恩一起走到了护栏边上。 她指了指阁楼的护栏,也就是说不常见的豪华木质护栏。 “公主,这个幻术挺简单的,我想你会有办法的。” “大小姐我根本看不到元素的流动,也完全感觉不到这地方有什么隐藏起来的东西。” “公主,幻术的核心要素是什么?过去幻术可是被统称为白魔法的,你必须要好好想一下,为什么会被称呼为白魔法。” “因为幻术师改变的是普通人的认知,那些本存在的,可以让他不存在,不存在的,可以让他存在,不同于魔法使,他们创造出来的,所有诞生的,所有消失的都不会对人产生任何的影响,所以才会有人称呼幻术师为白魔法师,因为他们不会对任何生物造成任何的危害,我听到的传闻是这样的。” “你讲的可真够复杂的,不过也差不多吧,没什么错的地方。公主,我们眼前的这个魔法,也没有任何的危害,你必须要试着去理解他,慢慢感受元素们的波动,这样你就能解开这个幻术了。” “理解元素们的波动吗?” 公主试着闭上了眼睛,尝试着去理解眼前的元素。 幻术不同于其他魔法的元素操控,幻术只是单纯的元素运转而已,听不懂操控和运转的差别?很多魔法使也不懂,按照公主的理解,他们操控幻术的魔法使所做的,只不过是让那些东西虚拟出一张立体的画像而已。 一张按照自己想象构成、运转的画像,而画像能做的,只有给人看而已,你能指望一张画像做到什么吗? 脑子正常的人,应该都不会对画像有什么期待吧?那位大小姐所说的,感受元素的波动,大概的意思就是让人去理解一幅画。 只是眼前,明亮的天空之下,到底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啊。 再一次睁开眼睛,公主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理解画作,那也要把画作展现在你面前,才能让人理解,现在连画都找不到,怎么去理解?怎么去观察呢? 呼出一口气的公主,刚打算放弃,紧跟着凑过来的安妮却指了指天空。 “太阳不见了。” “这么亮没太阳?安妮你可别和我开这种玩笑。” 不敢相信的公主抬起头,却没有见到想象中刺眼的太阳。 天空之中黄褐色的云彩覆盖了整个天空,而光亮,真是从这些云彩之中散播出来的。 这个时间也不可能有这么亮的太阳就是了,就算没太阳对所任而言,都没什么没意义,就像之前的黑夜没有月亮,只有星辰一样,他们本身的存在是没有任何的暗示和意义。 没有意义?公主意识到了她一直忽略的,摆在她面前的一个现实。 光可不是没有颜色的,现在笼罩在众人周身的光芒,也许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般透明,何况光中蕴含的颜色,早就不是人能够数清的,光是无数种颜色构成的,其中也包含了太多人眼无法识别的特殊颜色。 这也意味着眼前这个金莲女,她很有可能就是通过这些看起来透明的光亮,在天空之中布置了一副大家看起来毫无异常的画作。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要解除这个魔法,未免也太简单了。” 公主知道自己的假设如果成立,那她眼前的幻术,甚至没有办法算元素运转,甚至不能算是幻术了,最多只能算是通过豪华的手段,勾勒出了一个漂亮的天空而已。 想通了的同一时间,公主被塞莉拍了一下。 “既然公主你想明白了,那就快出手吧,我们等了好久了,也该让我们上去休息下了,我也饿了,真期待上面有点吃的。”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好吧,我明白了大小姐,我试一下。” 公主想的和做的都很简单,在旁人眼里,也就丢出了一块石头,只不过这块石头不是往下坠,而是往上升的。 石头怎么走,往哪漂,对提恩而言都不重要,反正公主如果解决不了,让塞莉解决就是了,他是完全不担心塞莉在魔法层面的理解。 这位大小姐的魔法才能也许一般,但是对魔法的理解,可以说是相当的高了。 眨眼功夫,清脆的响声过后,白色的雾气从上方溢到了下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眼前的光亮也开始了闪烁,乱七八糟的颜色,各种各样的景色都出现了,就这么波动了一小会后,通往上层的阶梯展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第一个踏上阶梯的塞莉,走之前还不忘嘲笑一下金莲女。 —— “看来阁下的魔法,也不怎么样呢。” —— 金莲女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笑容回应了下。 保持了一段距离后,她是第三个登上阶梯的人,至于第二个,那除了提恩之外,估计也没有其他人有这个胆子了。 —— 阶梯通向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天空宇宙,而是一个阁楼。 这栋建筑被隐藏起来的地方——怎么说呢,其实就是他们眼前见到的这栋建筑,也就只展露了一半的样貌而已。 通过那个阶梯到达的地方,只是另一边的屋顶而已。 差不多五层高这样,屋顶也还算开阔,只是相比楼下的豪华,这里就显得简陋不少。 众人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看着前面的场景,却没有任何暖心的感觉。 拉格纳、朱尔,还有一个染了蓝色头发,身穿的皮质衣物,胸口有一个大爱心,不光衣服,这蓝色的头发中间,也故意弄了一个爱心,这到底是什么审美观——连到提恩都感觉异常的穿搭的男性,可见他穿的到底是有多异常。 只是塞莉看了一眼之后,就把视线转移到了朱尔身上。 “看来我们终于迎来终点站了。” 提恩是自然示意塞莉往后靠,别堵路,随后也指了一下前面那三个人。 他们集体出现在这里,也的确有点奇怪的。 “都在这,他们都到底在想什么呢?这算是人赃并获了吧?还是说他们有办法从这里逃离?可是逃离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虽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还在思考这真相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已经领先我们一个阶段了,等他们想明白,恐怕我们就没有办法知道真相是什么样子了。我可不想白跑一趟,不对,应该说是这里的所有人,应该都不想白跑一趟。” 看的出,塞莉并没有在意这群人和当地市政厅的矛盾,她也待在提恩示意的安全地区,而是直接带着提恩直接走了过去。 第四百五十一章 超出常理 她对着前方挥手的同时,喊起了朱尔的名字。 “朱尔·泽伦,这位穿搭奇特的,应该就是伦敦大名鼎鼎的剑鱼了吧?而这个剑鱼真实的身份,也应该就是西尔万吧?啊——我来伦敦都四天了,陪着你们绕来绕去,腿都快跑断了,现在终于,这次总归把人见全了吧?别告诉我还有什么幕后主使,你知道我这个局外人跟着你们跑了这么久,真的已经很累了,又困又饿的那种。” “大家都是为了真相而来,而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一切——” “饭一口口吃,事一点点说,不急这一时,我说的没错吧,拉格纳。” “当然没错,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报酬,反正他们都知道了,故事应该不是我来讲了吧?我可不愿意一直重复同样的话。” 被提到的拉格纳摇晃了下手中的卷轴,示意他很满意得到的报酬。 除了塞莉,估计没有任何知道他手上的东西,只不过唯一能理解的人,看到那挥动的卷轴后是直接笑出了声。 “替身卷轴,这个年代还能见到这么蠢的东西,我是不知道他们怎么骗你的,又或者说,他们是怎么诱导你的,这东西可没办法代替你坐牢,因为所谓的替身是蠢到让人无法形容的东西,你要认为卡西尼亚当局蠢的和猪一样,你可以试着用这东西发挥什么作用。” “这东西没用?只是难启动而已吧?我印象中,这个替身还是很有用的。” “替身卷轴难启动什么,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些错误的魔法理念?这东西算是当代最好启动的几个遗产之一了,但是这东西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拉格纳你可千万不要抱任何的期待,免得从失望,变成绝望。” 替身卷轴是什么提恩自然不清楚,只是从塞莉的语气来看,那东西是没什么用的玩意,另一边相比拉格纳的摸不着头脑,朱尔显然是认同了塞莉所说的。 “大小姐竟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似乎还见过替身卷轴的实用化?” “见过,当然见过,这玩意我那还有还几个呢——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也该让我们知道后续的真相了吧?有关克罗蒂·诺东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是该让我们知道了吧?” “如果各位想要知道七年前所发生的事情,那我当然会把我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是我想在场的大多数,都对七年前的真相不感兴趣。” 朱尔指向的自然是市政厅的那伙人。 按照时间线来说,爱德华是三年前才到伦敦赴任的,赴任后更是把市政厅从上到下都换了个遍,可以说现在的市政厅和过去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至少对爱德华和罗伯特两人来说,是不可能有关系的。 至于艾琳娜他们治安官,还能用调查案件做理由——当然没理由的也包括塞莉那位大小姐,只不过她可以说是好奇心——她已经说出来了。 “大家都到这里了,你再想赶我们走,是不是也太不人道了?好奇心什么的,你也会有的吧?就别绕弯子了,不然那他们估计就没耐心继续听下去了,你也不想和这群治安官有什么冲突吧?他们开枪可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那么我就从结果上来说吧,诺东一族并不是被下放到伦敦的,而是来这里执行特殊的任务,那边化名威廉的理查德·诺东非常清楚,只是这一点我们暂且不谈,我们来说一下,诺东家族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吧。” 朱尔拍了下手,一份文件以投影的方式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文件的内容是北爱尔兰民族解放运动叛军首领马其顿的判决书,以及死刑的日期。 一份普普通通的判决书,对这样犯下重罪——应该说是战败了的蠢货而言,死刑的判决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看完后的塞莉显然也猜不到这东西和朱尔所要说的有什么联系。 “这是什么意思?诺东家和叛军有联系?” “真要有联系,诺东家族早就没了,马其顿说不定也不会败的这么惨了,但是大小姐你真的没注意到吗?这份所谓的判决书,其实是法庭的记录文书吗?” “记录文书不是这个格式吧?而且哪有单方面定罪的记录的,难道马其顿是具尸体吗?什么反驳也没的,一句话不说的就这么认罪了?全程就是法官全程一个人在念罪状,然后马其顿签字画押,坦然的接收绞刑?” “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这就是当时的庭审的情况,马其顿什么都没说,接受了一切的指控,而马其顿的庭审时在392年的十二月,而诺东家族的消失,是发生在393年的四月,而马其顿的处刑是在393年的五月,大小姐真的没有联想到什么吗?” “联想?我是真不明白你打算让我明白什么,你总不能告诉我,爱丁堡那和这个马其顿做了什么交易吧?不可能有这种交易的,马其顿手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爱丁堡也不可能出卖平叛的功臣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做,而这时间差了这么久,我还真不认为能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绝对弊大于利的事,理智的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不会去的,就算是一般人,让他到这个位置,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和决断。 诺东家族是什么?先不说他们和巴顿家族的关系,就说战功,他们可是爱尔兰平叛战争中最主要的功臣,你要把他们卖给一个已经受控的叛军首领?凭什么?就算叛军首领的价值再大,他们也绝对不可能舍弃诺东家,换取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提恩也可以断言,只要是个人,都不可能做出舍弃诺东家的判断。 只是有的时候,正是因为大家都想不到,所以才会发生。 朱尔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肯定了塞莉所说的,那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假设。 “诺东家就是被上议院巴顿家族给拿去做了交易,巴顿家用诺东家换来了北爱尔兰叛军的永久消失,他们用诺东一族的命,换来了北爱尔兰的战争结束。” “开什么玩笑,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做出这种选择的!就是再愚蠢,也没有人会做这种事,何况当时北爱尔兰叛军已经被基本歼灭了,就算是要做交易,那也必须要是对等的情况,朱尔,这种话可不好笑。” “我想这的确很难让人理解,但是那边的理查德·诺东,他知道为什么爱丁堡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也可以为我证明,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相。” 朱尔这句话过后,所有人的视线都倒了威廉身上,而后者并没有多说一句,只是点了下头,认同了朱尔所说的。 所有人都展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没错,朱尔所说的,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是聪明人更无法理解,除了智力残疾只会点头的人之外,没有人会认同的可能性。 只是威廉他承认了这一点,根据之前金莲女所说的,威廉来伦敦的前一站是爱丁堡,他是去了爱丁堡,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谋划了今天伦敦的暴乱吗? 相对于威廉的沉默,塞莉那是直接原地跺起了脚。 “不可理喻,不可思议!” “连到这一点大家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那我接下来讲述的,我都无法想象,大家会怎么想了,我们的世界充满了不可理喻,也充满了超出常人理解的生物,我想各位最好做一点心理准备,免得我说出来,大家都不相信,一个个解释是很麻烦的。” “我明白了,我们尽可能不提问,让你把真相说完整,我们慢慢思考就是了,只是朱尔,我想你应该不会隐瞒什么吧?” “当然不会,我讲述的甚至会比拉格纳的更完整,因为我和西尔万也是经历着,我们知道的真相,都会说出来。” 由此朱尔开始讲述392年发生的一切。 —— 392年的七月。 拉格纳自从390年被下放到伦敦市政厅后,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虽然是真的没有朋友,说话也没有人相信,但一个人也是能活下去的,也是能比较好的活下去的。 当然,这是要建立在有钱的前提下——姑且市政厅的工资还算不错,不高不低的水平,其实已经算是很高了,能买自己看到的,能吃自己想吃的,除了没办法和人说话之外,基本已经算是一种退休之后的休闲晚年了。 现在的拉格纳,每天所做的,也就是到点上班,到点下班,然后一句话不说的买点吃的、喝的,然后回家发发呆,农农园艺,养养小鸟。他的作息规律,每天都会睡满八个小时,第二天起来还会好好的运动一下,缓解自己的疲劳。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的生活会让人的心理出现问题,又或者会让人精神崩溃,可实际上,习惯了之后,也没什么不好的,习惯之后吗,你也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折磨。 就像你吃饭会吃腻吗?大部分人感觉到的腻和憋,一切都只是心理作用,只要不去反复的想那些问题,好好的享受眼前的一切,那么生活就会好起来的。 只是不同于往日,今天的早晨,鸟儿叫的特别勤快,这一般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 伦敦发生的好事除了涨工资之外,还有什么呢? 拉格纳笑了一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 敲门声响了起来。 —— 犹豫了一下的拉格纳,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可是随着敲门声第二次响起,他还是去开了门。 只是门外见到的人,却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克尔瑞?我的老天,你竟然来伦敦了?快请进。” “好久不见了,我的老朋友。” 拉格纳是完全没有想到克尔瑞会来这里,自从他被下放后,也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继续了解军方的事,只是有一些会被写上新闻板的大事件,他还是知道的。 比方说,北爱尔兰叛军首脑马其顿投降这件事。 虽然拉格纳不认为这个马其顿会投降,但考虑被捕和投降,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吧?当局选择最有利自己的方式公布这些也没什么问题,他们是胜利者,这点特权总归还是要的。 现在连到首脑都被捕了,北爱尔兰的叛乱,也总算要迎来终点了,这个人来伦敦,难道说克尔瑞这也算是衣锦还乡?可他不是伦敦人吧?也许只是升职之后的休假?所以来伦敦看看老朋友? 拉格纳是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可他显然不可能把这些想法都问出来,等到克尔瑞坐下后,倒了杯茶,他这才问起克尔瑞来这里的原因。 “克尔瑞,我听说北爱尔兰彻底平定了?连马其顿都抓到了,你绝对是大功一件,我想这应该是你升职之前的休假期?” “升职?我倒想,只是我看爱丁堡那不太可能会提拔我了,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被下放到了伦敦混口饭吃而已,只是我看你所在的环境,似乎这口饭还挺好吃的?你在这过得,应该挺不错的吧?” “是挺不错的,相对平民而言,克尔瑞你和我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想应该没这么简单吧?下放你,除非是爱丁堡那集体出现了老年痴呆。” “是有点不一样,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方便说而已。” “特殊任务,我懂得,不问了,不问了,只不过我看你这次来,是一个人来的?” 拉格纳可不是好奇心过剩的类型,克尔瑞说了不能说,那他就不会去问。 之后也由克尔瑞起头,谈起了从拉格纳离开后爱尔兰的情况。 爱尔兰的首府都柏林被攻克后,叛军的核心武装被全歼,此后各地的叛军基本都成小股作乱的模式,不断的给他们制造着麻烦,但好在应对得力,慢慢的,叛军从爱尔兰地区基本消失了,除了少部分外逃瑞罗菲尼的之外,卡西尼亚境内的叛军,甚至没有办法武装自己。 没了武装,他们估计连愤怒的农民都没办法对付,那么自然,他们剩下的选择只有投降这一条路。 第四百五十二章 里外 爱丁堡高层还是非常仁慈的,他们同意了大部分参与叛军的投降,并且在追究他们的责任上,也算是往开了一面,基本只追究军官的责任,对于普通参与的叛军,也就关个半年、一年的,就放他们出来了。 至于叛军的影响力,从战争爆发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没有了影响力,随着马其顿投降后,由瑞罗菲尼扇起的火苗可以说是彻底的熄灭了。 反抗的火苗熄灭后,战争自然应该结束,只是瑞罗菲尼没有那么好心放过他们,何况只要爆发战争,仇恨的种子一定会埋在所有经历者的心中,从而传承给他们下一代。 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的连锁是根本不会断绝,而瑞罗菲尼他们是最懂得如何利用仇恨去制造混乱和死亡的国家,他们注定已经掀不起大风浪了,但是,这可不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没这么好结束的,所谓的仇恨,所谓的民族主义,所谓的病态,无论是胜者,还是失败者,大家都注定要堕入互相仇恨的深渊。 现在克尔瑞他们要应对的威胁,报刊上也算稍有提及,并不是过去那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了,他们现在要应对的是小范围的恐怖袭击,目前来说针对平民的类似袭击并不算多,但是已经有往这方面发展的趋向了。 如果放任这种情况恶化下去,整个卡西尼亚都会陷入动乱,不要小看了恐怖袭击带来的影响,如果说一个地区长期没有办法稳定治安,所有的住民都长期处于恐慌之中,那对这个地区的所有方面,造成的影响都是毁灭性的。 两人谈到这,拉格纳也基本摸清了克尔瑞来伦敦是为了什么。 “即便卡西尼亚有kgb这样高效率的反间谍组织,也没有办法有效的阻断这样的恐怖袭击吗?只是现在爱丁堡都宣布战争结束了,连到叛军首领马其顿都抓住了,他们闹腾不了多久了吧?这顶多算是他们的垂死挣扎而已,扛过去就没事了吧?” “如果没有外部支持的话,他们估计都闹腾不起来,现在叛军的背后,依旧有瑞罗菲尼的影子,马其顿只不过是个有影响力的傀儡——拉格纳我和你说个事,其实我从kgb那了解到一个事情,这个马其顿相关的情报,有可能是瑞罗菲尼提供给我们的。” “这是什么意思?瑞罗菲尼把他们一手扶植的傀儡卖给了我们?瑞罗菲尼可不是这种有良心的好人,何况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 “这种事情传出去,北爱尔兰民族解放运动这个组织就会从内部被攻破,可惜的是,我想他们内部并不会相信我们的话,他们内部要是这么好被离间,战争早结束了。根据我这了解到的情况,这个马其顿似乎几次违背瑞罗菲尼那制定的方针,更是几次三番的抗命不遵,比较出名的大概就是牛津学院的袭击案。” “——” “我们挫败那次袭击案后,根据被捕的叛乱分子交代,他们最初的目标是破坏整个牛津学院,可是在执行时,却被下达了不得破坏学院的命令,后经证实,不允许破坏学院的命令,就是马其顿下达的,而另一个命令则是和马其顿对等位置的人下达的。” “一个组织不可能有两个领导者,这意思就是现在的叛军内部,其实权力也是分化的?马其顿算是一个拥有部分实权,甚至还算不上是傀儡的人呢?真要这样,也许我们还真能和马其顿谈谈,至少我觉得会比和瑞罗菲尼好谈。” “没有谈判的余地,我们也绝对不会和叛军有任何谈判,他的价值,也没想的那么大,他的手上的实权,全部都是依靠战争建立的。” “战争建立的?瑞罗菲尼那的人,应该比他更有权威吧?” “天高皇帝远,瑞罗菲尼能够派过来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有头有脸的,更不可能是聪明人,我想没有聪明人会在叛军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来卡西尼亚送死,外加上叛军一直在失败,他们内部因为某些人战争卓著,从而出现傀儡转正这种事情并不奇怪,至少从我和马其顿的交手来看,对方并不是一个傻子。” “——” “完全依靠战功提升上去的地位,是正常情况下根本无法撼动的,他的支持者一定会越来越多,而这肯定不是瑞罗菲尼想要看到的。他们想要得到的是一个麻烦制造机,而不是一个有组织,有秩序的叛乱军。” “因为他们一旦开始思考,对所有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吗?” 拉格纳所指的所有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所有人。 从敌对,到友好,从平民,到贵族,甚至从外国人,到本国人,一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叛乱组织,如果这群人开始思考,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个难以处理的麻烦事。 从瑞罗菲尼的角度来看,他们肯定是想要榨干这群人最后的价值,可如果他们思考了,叛乱军就不会选择成为他们的道具,也不会选择被他们榨干最后一丝价值,他们绝对会慢慢的放下手上的屠刀,试着做一个正常人。 不要误会,这可不是他们是良心发现了,也不是他们知道自己做错了,又或者突然同情心爆发从而变成了一个有良知的人。 傻子永远是傻子,但是有些道理就是傻子也会明白的。 他们会慢慢发现自己是卡西尼亚人,而不是瑞罗菲尼人,明白这一点后,他们都能明白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那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帮着外国势力,来杀害、伤害自己国家的同胞呢?这对他们有好处吗? 明白这一点后,他们还会继续思考,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浮上来,比如说为什么要帮助他们来阻碍自己国家的发展呢?比如说为什么要为了外国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呢?比如说为什么要去维护那些外国人的权力和权益呢? 反复的思考过后,他们最终都会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 —— 难道说瑞罗菲尼真的是天堂吗?帮他们做事就能上天堂? —— 明白这一点后,他们的关系就会从友方变成敌方,没有一个人愿意被其他人支配生死的,也没有人愿意进行毫无意义自杀行为,当然前提是他们思考了之后,不会思考的人,永远只能做一条被利用到死的狗。 瑞罗菲尼是肯定不愿意这些人长脑子的,有了脑子就不好用咯。 另一边从卡西尼亚的角度来看,他们是更不愿意叛军出现什么改变的。 他们需要面对的问题也许没有瑞罗菲尼那么复杂,摆在他们眼前的就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叛军如何想要和谈,他们该怎么做? 拒绝谈判这一点显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现在的叛军已经山穷水尽,可是这叛军手上依旧握有重要的舆论优势,现在国际上舆论普遍都是支持叛乱军的,只要他们以卡西尼亚政府拒绝谈判为由——这些复杂的东西,也许很多人没办法理解,简单点说,那就是这群叛军手上,是有让瑞罗菲尼和神圣帝国入侵卡西尼亚的理由的。 至于为什么不早点使用这个手段和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地缘政治下,神圣帝国绝对不会允许瑞罗菲尼进入卡西尼亚,这两国至今还在爱尔兰地区争得你死我活,并且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两国也是用维护边境安全为由,各自出兵侵占了不少爱尔兰地区。 如果说这个时候,叛军公开宣布他们将对神圣帝国以及瑞罗菲尼进行报复性行动,你说他们两国会是什么反应呢?难道他们不会用平叛和维护自身安全为由,彻底的侵蚀掉爱尔兰地区?这种情况谁想看到呢? 卡西尼亚又要怎么证明,叛军没有这种能力对他们国家发动袭击呢?到时候这两国随便伪造点被恐怖袭击的真相,多半就直接挥军入侵了。 舆论加持下,无论什么野蛮的行为,也会被美化成英雄的样子。 即便你用洗衣粉冒充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能够被人相信,这就是控制了舆论的好处,而现在整个洛马斯特的舆论控制方,毫无疑问就是瑞罗菲尼。 所以拒绝谈判是不可能的,可如果要和他们谈判,你就别指望一个公平的结果了。 卡西尼亚这个在军事上拥有绝对优势的国家,毫无疑问在谈判桌上是一个弱势群体,不是他们谈不好,而是谈判一开,那就注定卡西尼亚里外不是人。 卡西尼亚能够接受投降,却绝对无法接受对等的谈判,即便说地位上,实力上不存在对等的情况,但是只要坐上谈判桌,那双方基本就可以无视这些差距,从而平等的进行谈判。 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愿意在即将赢下战争的情况下进行谈判?还是在有巨大优势的情况下谈判? 谈好了,你说民众能接受一场打了七年之久的战争,用和解作为结束吗?叛军和政府军两边死了多少人?最后双方就这么和解了?和解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没有胜利者,没有胜利者,那他们就是失败者,恐怕和解对普通民众而言,就等同于战败宣言了。 这种血海深仇,如果没有明确一方胜利了,他们彼此间的仇恨,是一纸文书能够化解的?何况现在大家都知道,卡西尼亚在军事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他们能允许自己的国家,在这种看着是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输掉这场战争? 别说和解不是输,和解就是在没有能力赢下战争的时候,为了给自己战败找一个体面的皮外套,让自己看着没有那么落魄而已。 和解和谈判,就是这么个东西,没有任何好美化的地方,能赢下战争的情况下,谁会谈判?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口中的所谓人道主义吗?不要忘记发起战争的是谁。 战争发起者要和你谈判,因为人道主义?这种话,就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要是谈崩了,民众肯定也没有办法接受,他们会指责**,还会说什么——因为即便是叛乱军,他们也是卡西尼亚的同胞,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同胞能够得到安置,大家也都能接纳一个真心认错悔改的本国同胞。 人都是复杂的,也永远都不会看到好的一面,这一点大家都是一样的,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切身相关的利益情况下,会去理解一个和他们基本毫无关系的人。 所谓的谈判,从一开始,卡西尼亚就注定是失败者,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东西。 撇开复杂的民众这点,再考虑下国家利益层面的问题,叛军有了脑子,对他们两方而言,都是灾难,这意味着更严峻的国家安全问题,以及越来越多不可公布的真相慢慢曝光。 不光是卡西尼亚的丑闻,瑞罗菲尼、神圣帝国的丑闻也会越来越多,不要说控制的好,就能够完全控制这些言论不出现,洛马斯特大陆可不止他们三国。 乐于,也善于看他们笑话的人,多的是呢。 明白这一点的拉格纳,继续问了下去。 “看来你来这,就是为了解决这些相关的问题了?只是你如果想和叛军谈判,我想这可不容易,而且万一泄露了,这可是麻烦事。” “谈判?我可没打算来谈判,我也不擅长这东西。我来这主要是为了调查一下叛军的情况,怎么说比较好呢?现在的伦敦算是被这群家伙给盯上了,谁让这地方是卡西尼亚的第二大经济重镇呢,大家都明白这个地方绝对不能乱起来。” “那群叛军可真够恶毒的,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弄**敦,我不知道对整个卡西尼亚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伦敦作为边境城镇,辐射给边境的,可不止一点点的经济效果,各方各面的影响都非常巨大,如果伦敦乱了,我真的难以想象未来的边境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保护这地方,目前来看单单依靠kgb的力量是不够的,所以能来协助我吗?拉格纳。 第四百五十三章 液体黄金 “我可是有禁令在身的人,恐怕是没办法帮你了,不过暗中帮你一下,大概没什么问题,有事的话尽管吩咐就好,我会试着帮你解决一些问题的,力所能及的事,我也会帮着做的。” “——” 之后两人也就现在的安全局势,谈论了一会。 主要也就在情报网络的建设,以及kgb和军方的协同作战。 按理这应该是他来伦敦之后最为注重的一点,不管怎么说kgb和军方并不是一个部门,虽然同样隶属于爱丁堡直辖,但显然这两个部门是互不干涉的,怎么协调两个部门的工作,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只是克尔瑞的心思和着重点并不在这里,现在的他显然更在意伦敦一直有的诡异传闻上。 “拉格纳,你来这里这么久了,那个所谓的伦敦暗影真的存在吗?” —— “伦敦暗影?你是看媒体编的故事,看着看着自己都相信了?你说的那个伦敦暗影,根据我所了解到的情况,基本确定是谣言了,没多大实际存在的可能性,而且也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怪物。” —— “唉,果然只是传闻吗?太可惜了,我还想见见伦敦暗影的样子呢,即便他们是怪物,可万一是能够交流的怪物呢?” “你说的那玩意,在伦敦被喊做异种人,每天都能在新闻板上看到这些东西怎么怎么出现,但实际上,根本有人亲眼见过这些东西的样子,说不定只是晚上撞上了灯石的鸟,他们就错误的把这东西当做了怪物。” “看来伦敦晚上的鸟,还蛮多的。” “传闻哪里都有,你就别在意了,只是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难道是爱丁堡上层的小孩,他们想要来伦敦看看异种人?克尔瑞,我对上位贵族的小孩,已经弄出心理阴影了,我是真不想陪着这群心理变态的小鬼到处走了。” “只是我个人的兴趣而已,我倒是挺希望这些怪物真实存在的,真要这样,我们也能省掉很多麻烦,你要知道kgb那群人,办事还是挺讲规则和原则的,我可是受够了各种各样的约束。拉格纳,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我们明明知道这人是犯人却没有办法抓捕他。” “我能理解的,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无论是kgb,还是我们军方,又或者伦敦的治安官,我们都很讲究一个证据,只不过我们三方对证据的追求和要求,没有那么一致而已,毕竟三方影响国家的程度完全不同,所以在证据上面的权衡有所差异也算是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吗?我能理解的拉格纳,我们都是在追求的真相和正义,只不过我们的未来——算了,不说了。还是说点你知道的吧,拉格纳你来伦敦也两年了,感觉这地方怎么样?是好,还是坏呢?” 被问到了伦敦的好坏,如果是一般人估计还真的没办法回答。 可是拉格纳真的有这个资格评价,他不是伦敦人,见过最糟糕的城镇,也就是北爱尔兰战乱后的样子,他也见过最好的城镇,卡西尼亚的首都爱丁堡,军人出身,上过战场见过血腥的是啥,绝对能算是意志坚定,他对任何方面的评价,都不会偏袒某一方。 问他这个城镇如何,也算是问对了人,只是对拉格纳而言,他从未想过有人会问他这个问题,想了好一会的他,到自己倒了杯茶,随后看向了窗外的街道,评价起了这个第二大经济重镇。 “有好有坏吧,好在这个地方发展的很快,坏在没人在乎这些发展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现在卡西尼亚边境地区的确发展的很好、很快,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伦敦经济带的辐射上,如果伦敦这个核心出了问题,我甚至可以断言边境地区的经济崩坏,进而直接影响内陆的经济状况。” “经济崩坏吗?目前来说没有这种可能,想要伦敦的经济崩坏,就算是那群混蛋真在这里弄出很大的声响,伦敦也能很快从混乱中恢复过来,想要拖垮整个城镇,我想这也不太现实,因为伦敦可不是孤军奋战,爱丁堡,甚至整个卡西尼亚的援助会源源不断的给他输血,只要缓过来了一切就会好起来。” “的确是这样,只是短期内的波动也是有可能,前提是爱丁堡那准备好的情况下,这些也不是我们考虑的。其次让我感觉伦敦很不妙的,大概就是这地方阶级固化到了可怕的地步。阶级固化带来的问题,我想克尔瑞你是体验不到了,伦敦市政厅应该也没有敢针对你的存在。” “阶级固化的问题,我早就听说了,伦敦想要改变其实很简单,他们唯一需要的,就是从上到下的大换血,只是我想现在的卡西尼亚,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样的勇气,去进行他们公务员最畏惧的改变,明明要做到非常简单,我们任何一个都能做到。” “可是没人会这么做,我们也不会去做这么,现在的人优先考虑的都是自己,而不是集体,明明我们人脱离了集体就活不下去,也不知道扭曲的是我们,还是这个世道。” “唉——我们这些知道问题,并且有勇气去做出改变的人,未必会得到重用,也未必有这个资格去改变,我们现在只能期待一个能够领导伦敦进行变革的人出现了,我想能够做出这个决断的人,绝对是一个大英雄。” 之后两人继续谈论了一点相关的事宜之后,克尔瑞就告辞了。 这是拉格纳时隔两年,再一次见到的克尔瑞。 相比于两年之前,现在的克尔瑞显然和善的多,只不过他来这里,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刚才克尔瑞也算是明说了,他来伦敦,是为了调查已经转入地下的反叛军。 而现在的反叛军,也早已不是当时他们面对的样子,他们穷途末路,并且内部分裂,恐怕现在潜伏在伦敦的叛军,是隶属于马其顿麾下的——为什么不是瑞罗菲尼?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到现在为止,伦敦还没有任何他们活动的迹象。 如果是隶属于瑞罗菲尼的,他们可能白白养活一群什么都不做的人这么久?但要说这群人的危险级数低,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他们是叛乱军,并且还是慢慢的把袭击重心转到平民身上的人渣,你指望他们良心发现,那为什么不指望老虎吃素呢? 后者的可能性还更大点,那群人渣最多也只能算是现在安定,可未来,没人知道他们所带来的灾难,会爆发在什么地方。 为此能够尽早铲除这种未知的威胁,那就尽早的解决掉,这是个对所有人而言,都非常好的好事。 —— 只是拉格纳没有想到,他理解中能够快速解决的事情,一直拖到了十月,克尔瑞那竟然还是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本以为是叛军比较狡猾,难以调查,可在某一天,kgb的工作员突然出现在了他的住所。 展示了证件之后,kgb的人也就明说了他们的来意。 “我们怀疑克尔瑞·诺东和叛乱军有所联系,你知道什么吗?” “他和叛乱军有联系?怎么可能——” “这是上面给你的委任书,你自己看吧。” “上面?你们的上面可是爱丁堡,爱丁堡那来的委任书?” 皱着眉头急急忙忙拆开信件的拉格纳,第一眼看到的是代表了上议院的印章,通过特殊的手法确认了真假后,拉格纳迅速的阅读起了书信。 能够让上议院重新启用一个被他们下放的人,这事情绝对不是好差事,看完了信件之后,拉格纳也有点难办。 委任书的命令很简单,无非就是让拉格纳指挥当地的kgb对克尔瑞进行审查,至于审查的内容么,那自然是因为克尔瑞迟迟没有汇报调查结果,而被上面怀疑他是否和叛军正在秘密接触,图谋不轨。 有这种怀疑也挺正常,就算是拉格纳,他也感觉克尔瑞在这上面花的时间,有点多过头了,就算再狡猾的叛军,想要什么都不暴露的潜藏在伦敦地下?怎么可能呢。是个人都要吃喝,只要吃喝,那就会接触到外人,那么自然情报就有了,而现在的克尔瑞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 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的,他迟迟没有上报结果被上面怀疑另有图谋,也算是情理之中的,拉格纳是非常清楚,即便是自己,也会对迟迟不上交报告的拉格纳产生怀疑。 至于为什么爱丁堡选择拉格纳,而不是当地的kgb负责人去调查,恐怕是当地的kgb负责人和克尔瑞一样,隐瞒了很多东西,所以爱丁堡那对这个负责人也失去了信任。 估计也只有这个时候,布什家家主才会想起他这位老朋友。 “虽然我不怀疑克尔瑞将军对卡西尼亚的忠诚,但我还是会好好的完成这次的任务。你们这么回复上面就行了,还有我的禁令,算是暂时解除了吧?” “执行任务期间,你不会受到禁令的限制。” “那就好,我总算是能出门了,那么克尔瑞现在在哪里?” “克尔瑞将军应该是在kgb的总部。” “你说他在bbc?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见他。” 军方和kgb共用一个场所,某种意义上是挺不正常的。 —— bbc,这个名义上的卡西尼亚广播协会,对外宣称的是绝对不会对政府低头,永远保持媒体独立的审查机构,实际上是kgb的本部。 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圣洁的圣人,只有被包装出来的幻想。 拉格纳他一路来到地下室,才见到了在一大堆报刊前愁眉苦脸的克尔瑞。 他走过去后,拍下桌子,这才让克尔瑞注意到了他。 “拉格纳?你来了?” “当然,我要再不来看看情况,爱丁堡就要派人下来把你处刑了。都三个月了,你这进展到什么地步了?那群叛军有那么难抓吗?” “这其实不是难不难抓的问题,而是这件事情,比我们想的要复杂的多,我甚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写这份报告了,太乱了,我根本找不到头绪。” “复杂?叛军组织还能有多复杂?他们难道不是组织?” “是一个成建制的组织,只是不同于普通的组织,怎么说呢,拉格纳,我们都知道,伦敦的叛军是马其顿在瑞罗菲尼控制的反叛军中,分裂出的支持他的那部分反叛军,只是这个分裂你说他真的是靠人格魅力做到的?” “我们的世界要是真的有这种东西就好了,人都是为了利益而做出选择的,支持他的人,肯定是在马其顿身上获取了比瑞罗菲尼更好的条件吧?” “没错,可显然马其顿他不是一个富商出身,更不是一个有权力和影响力的人,他能走到这位置,那也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你是说马其顿的背后,有其他国家支持的影子?难道说是神圣帝国?” “比神圣帝国更糟,他的背后是以鲁拉杰斯评议国为首,其中还包含了西昂、埃菲尔萨塔、德罗帕萨亚总共四国的支持,我想整个洛马斯特,也只有忙于内斗的西菲尼没有参与进我们的麻烦事情里了。” “四国支持以马其顿为首的叛乱军?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这不是用钱打水漂吗?支持一个穷途末路的叛乱组织?他们的脑子还正常吗?这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用钱的地方?” “正常思维下,这的确是一件只有投入,没有回报的事,只是这并不是一件能用正常思维所判断的事。拉格纳,我们对一些事情有点太过想当然了——也不能这么说,之前我们遇到的对手,他们的目标都太明确了。” “目标太明确?克尔瑞,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没有目标的投资?怎么可能呢,没有目标他们又要怎么去投资呢?我想没有人会给不了解的项目投资吧?就算那个马其顿有本事,可我想四国绝对不会因为马其顿说“把钱给我”他们就会把钱给他,没有这个道理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上流 “拉格纳,爱尔兰叛乱的核心原因是爱尔兰地区储藏的大量石油,而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都对这东西垂涎三尺,因为纯粹的利益,所以他们对卡西尼亚的内政横加干涉,甚至不惜出重金,诱发大规模叛乱。” “这个基本上也是有定论的,这两国都是为了纯粹的利益,所以行动的,对付这种对手,只需要让对方明白他们的损失大于收益,他们自然会放弃。” “没错,正是因为他们有纯粹的利益作为目标,他们的行动才相对而言比较好推测,也比较好理解,只要让对面没办法达到目标,那么对方自然会放弃。现在的伦敦,我看不到四国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也始终没办法弄明白马其顿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克尔瑞,既然你已经找到他们了,那就把他们抓起来,慢慢拷问就是,总能问点什么出来的。” “拷问吗?你知道我们现在要面对的叛军组织成员都是些什么人物吗?有控制着整个城镇灰色产业的科勒曼家族,还有控制着盐业的维尔梅斯家族等等,他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们甚至没办法对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明着下手,不然——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怎么可能,这些家族都是伦敦的经济支柱,他们怎么可能支持叛乱军,叛乱军能带给他们什么好处?他们生意能做这么大,都是卡西尼亚这个国家的恩泽,除非他们疯了,否认他们支持这些组织,就是在自寻死路。” “...” “克尔瑞他们都是有钱人,他们都应该明白任何年代支持——不说支持,即便只是有接触,也都有可能给整个家族带来毁灭性的影响,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真的想不到马其顿能够许诺给他们什么。” “我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他们会支持,并且这些大家族他们还没有任何隐瞒,都是明着进行交流和支持的,似乎就在等着我们去抓捕他们一样,我是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了,拉格纳,对这件事情我们需要继续观察。” “继续观察吗?我现在有点理解你所说的复杂是什么意思了,这已经牵扯到整个伦敦的经济构架了,如果贸然对他们动手,恐怕伦敦的高速发展会成为一个泡沫。我会替你写一份报告给爱丁堡看的,你就继续你的调查吧。” 拉格纳回去之后,根据从克尔瑞那了解到的情报,写了一份报告。 当然,引用了克尔瑞的结论,也只是为了让爱丁堡知道这三个月克尔瑞在做些什么,这并不代表拉格纳完全的相信克尔瑞所说的,克尔瑞的言辞之中,显然是有所隐瞒的,可具体隐瞒了什么,这也不好说,也不好猜,最差的情况无非就是克尔瑞和叛乱军有接触。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么显然是不好接着问下去的,也是这个原因,他开始独立调查起了克尔瑞之前所提及到的富商们。 只不过不同于克尔瑞的常规调查方法,他是直接把调查的主要注意力放在了这群富商的孩子们身上,如果说为人父母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么肯定,这些做子女的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点的。 孩子多半是不会和叛军以及间谍有接触的,所有事情都讲究一个价值,对他们这些破坏者而言,孩子显然是价值最低,并且风险最大的一类人,正常是都不太会去接触十多岁的孩子,你就是想要他们做点什么,他们也基本什么都做不到。 调查的过程中,他却意外的发现了克尔瑞的女儿,竟然也在皇家学院念书,并且这孩子似乎还卷入了什么麻烦里。 皇家学院的校园欺凌并不是什么秘密,这家学院的本质可不是教书育人,而是让那些上层阶级的孩子,明白自己的身份,以此来巩固他们的阶级地位。 他们的教育理念就是——与其强迫他们学会礼仪和尊重,不如让他们好好理解什么叫做地位和权力。 这种教育理念,拉格纳知道自己是肯定没有资格去评价的,但显然,皇家学院受到了有钱人的追捧,这也就是说有钱人认同了这种理念,当然好坏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但这显然是他们的事。 说白了就是阶级不同,没办法理解,只不过有一点拉格纳非常清楚,那就是无论有钱与否,他是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把孩子送进这种地方的。 教书育人的地方,可不应该是培养歧视和阶级的地方。 如果说是贵族为首的人,欺负下外来贵族,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欺凌的问题,各个地方都有,想要解决也不容易,只是可现在欺凌着克尔瑞女儿的是一个平民,这件事情就有点奇怪了。 为了更全面的了解这件事,拉格纳也主动找来了皇家学院这一届,唯二的两个特招生中的另一个,名字叫西尔万的小男孩。 这个西尔万显然也在调查克尔瑞女儿相关的事情,也因此才找到了他,两人利益一致,谈起来自然也是比较方便的,只是拉格纳在西尔万这了解到的东西,和他所设想的差别非常巨大。 “你是说学院的上层阶级是为了取乐,所以才让平民出身的瑟莉去欺凌他们眼中的落魄贵族的子女克罗蒂·诺东?” “是这样的,那些上层人士可都看的非常开心,这就是皇家学院,一个怪物纵横的渣滓聚集地。” 对于西尔万的抱怨,拉格纳是非常自然的过滤了。 只是除开抱怨之外的内容,可以说是非常的异常了,就算是不了解贵族的人,听到这话,也足够让人感到意外了,虽然说克尔瑞是挂名到市政厅做文职的,实际上他一天都没去过市政厅。 克尔瑞真正的身份是kgb的地区负责人,以及军方的反间谍特殊战的最高指挥官,可以说现在的克尔瑞是整个伦敦,权力和能力最大的,要知道他手上可是拥有kgb和军方这两支绝对暴力和特殊执法权的直属机构。 那些所谓的上层阶级可能不知道克尔瑞的身份?他们肯定知道,所以才不敢自己亲自下场去做那些恶心的事,可他们想要恶心下克尔瑞,于是故意选择了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代替他们去做这些事。 这倒不是什么难理解的逻辑,只是眼前这个西尔万,似乎并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他似乎就只是单纯的认为,克罗蒂的出身相对较差,所以被上层人士拿来取乐了,只是清楚克尔瑞身份的拉格纳,他绝对不会这么想就是了。 西尔万这么思考是最好的,这些事情也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参与进来的,想了一下的拉格纳,选择了点头认同。 “我知道你想要帮助克罗蒂,只不过这些事情并不简单,也并不好解决,想要迫使那些上层人士放弃自己的恶趣味,估计也只有把他们从上层这个位置踢下来,让其他人上去,否则,我估计他们停不下来的。” “不光这些,之前瑟莉和我说了一个非常怪异的事,她说诺东一族犯下了重罪,是逍遥法外的人渣,我想他有可能和外部势力有所接触。” “你最好不要去调查这些事情,这对你而言非常危险。” “果然外部势力是真的存在?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但是拉格纳大叔,我想总有人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也总要有人去揭露的,正义也该有人去履行,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我和克罗蒂的父亲是老朋友了,我也想要帮他的女儿,只是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你想象中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听我的吧,不要再试着去了解这些事情了。我想你也不想自己落入危险的境地吧?不要把自己想的太厉害。” “我不会放弃调查的,伦敦从没有安全过,我也早就习惯了面对危险,我可不希望现状继续恶化下去了。” “都说了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你可不要认为所谓的面对危险,就是勇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直面这些事,是非常愚蠢的体现,因为聪明人都知道怎么规避,所以西尔万,学聪明一点吧。” 拉格纳的劝说,并没有能够打消西尔万继续调查的想法。 这孩子的思想几乎非常的独立,明明年纪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正常情况下不应该被大人劝两句,自然的就放弃了吗?虽然看得出这孩子对那个克罗蒂是有好感,但这个年纪的人,可不应该被感情冲昏头脑。 虽然感觉不太好,也同情西尔万今后会遭遇的惨剧,可是拉格纳也没有继续劝说下去,反而是推前了一张纸条。 “我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能力和勇气,但我想你想要知道真相,那么这地方会是你知晓真相的地方,只不过你需要多注意安全,伦敦每天失踪那么多人,可不是人人都能找到尸体的,我可不希望某天在排水沟找到你的骨头。” “——” “当然,我想如果你真的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会负起责的埋掉你,至少我觉得二三十年内,应该没人能找到你的尸体。” 拉格纳给西尔万提供有关间谍组织的情报,并不是想要西尔万有什么动作,没人会指望一个小鬼,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事。 如果一个国家都需要指望十多岁孩子能够做出什么贡献,那这个国家可就没有未来了,没有什么是比透支未来的代价更大了。 只不过是有必要让那些间谍以及反叛军,稍微有点收敛。 —— 没错,拉格纳是打算用西尔万去做一个警示,让间谍和叛军们知道,他们早就被人察觉到存在了,也早就被调查清楚了。拉格纳从未指望西尔万能活着回来,更没有指望他能知道什么。 —— 到了,被发现了,被抓了,被拷问,说了,然后死了。 这是拉格纳所期望的,每个人的价值不同,而自愿选择死路,那就让他们死的有点价值,这也是对他们生命的一种尊重。 西尔万一定会调查下去,而调查的结果,那就是他一定会死于非命,反正横竖都是死,那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利用一下他的死? 做人总要对这个族群有点贡献,西尔万这种方式也许挺不错的。 —— 只是过了几天,拉格纳再一次见到了西尔万。 本来以为是他意识到了事件危险性,所以干脆的放弃了调查,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西尔万摆上桌子的名单,竟然是间谍和叛军在城镇内的身份和经营的东西。 虽然这东西kgb那早就调查出来了,但是这孩子肯定不会是从kgb那偷来的,这些都是他自己调查出来的。 拉格纳轻轻的敲了敲名单。 “这是叛军的名单?你真的去了?” “我也没想到,你给我的情报是真的,大叔,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帮你的原因就有点复杂了,我也不方便说,你也别问了,从结果上来说是好的,不过你得到的这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没有用处,这份情报我们早就有了,只是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瑟莉背后的是什么,又是谁想要克罗蒂死。” “他们是间谍,是叛军,为什么本国的人会和他们同流合污?他们难道不知道,这群混蛋想要的是什么吗?他们不可能不明白,他们可不是靠卖国才得到现在的一切,他们能有这些今天都是卡西尼亚这个国家给予他们的。” “这一点我的意见和你一模一样,我也理解不了。” 伦敦本地的上层阶级和四国间谍以及叛军有联系,这一点是克尔瑞提过,并且拉格纳随后的调查也证实的一点,只要是个人都会对这群上流人士的行为感到困惑的,西尔万有这方面的疑问,倒也没什么意外的。 经历过这方面思考的拉格纳,相比西尔万的愤怒,显然要理智的多,当然,这个理智可不是理解他们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四百五十五章 伤害事件 “我想他们当然不明白,他们是有钱人,是特权阶级,怎么可能和平民一样呢?就算到时候伦敦祸乱,对他们而言也只不过是一出漂亮华丽的演出,他们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会惨死会倒霉的,永远只有平民。” “——” “他们的价值观里,有钱什么都能做到,他们能够优先得到避难权,受了伤、染上了疾病,也能得到优先治疗,反正即便外面饿殍满地,他们也能龟缩在城堡里过上让自己满意的日子,你说他们为什么还要明白那些平民需要思考的生存问题呢?他们可不是平民,是有钱的资产阶级。” “资产阶级?大叔,我想是因为在这群眼里,我们这些平民都和瑟莉一样,是被他们操控着的傀儡,是连到思想都能随意控制的蠢货,面对这样的蠢货,也的确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大叔我不想看到这一切,我也不想容忍这群混蛋继续活动下去了。” “但是目前而言我们必须等着,看看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只是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切都在控制中。你也许可以去关注下克罗蒂小姑娘的心理状态,我想她经历这些可不好受,也没人会好受的。” “——” 拉格纳是自认为自己把西尔万推向了一个比较正常的方向。 一般的小鬼可不会考虑那么多,他们大部分都会选择听大人的忠告,只是——他犯下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眼前这个叫做西尔万,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鬼,可是孤身调查出了叛军和间谍身份,非同一般的小鬼,你要知道,他可是从常人必死的环境中,毫发无损的调查完或者回来的人。 意识到这个小鬼会做出什么蠢事的时候,事件已经发生了。 并且这个小鬼还通过皇家学院——应该说他告诉学院是kgb要他这么做的,所以学院那边也向他们kgb求证了。 正常情况下,kgb绝对不会承认,可这次发生的事件,拉格纳觉得还真有必要去管一下,顺带也帮这个西尔万一次。 有关这次事件,媒体早于治安队起了名字,下了定义。 —— 皇家学院暴力伤害事件 —— 说的好像很严重——其实也很严重,但实际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西尔万暴打了一顿同为平民出身的瑟莉。 瑟莉是真的惨,鼻子给打塌陷了,眼睛也给打坏了,牙也掉了不少,骨头也断了,血也流了,漂亮的金发也被拔了不少。 西尔万下手狠毒的程度,可不比他们kgb好多少,说不定这孩子还真的天生秘密警察的料,见到瑟莉惨状后的拉格纳甚至想要替kgb招募西尔万了,当然,他只是这么想想。 这次伤害事件的起因,看着是因为瑟莉不满足于寻常的欺凌手段,打算用利刃袭击她,其中的逻辑,大概就是因为对方不理她,所以比较气愤,想发泄一下怒火,于是弄了这么一出。 小孩子嘛,做事冲动不动脑子,这是正常的,不知道瑟莉自己信不信,反正外面的媒体都是这么认为的,也都是这么报道的,动机和理由什么的,媒体也都编造好了,证据和真相估计也早就写好了,就差采访本人问问情况了。 拉格纳对外面的媒体可没有多少兴趣,在学校的小黑屋和西尔万见面之后,才了解到西尔万这段时间的所做的,以及他所采取的手段。 那天他们见面之后,西尔万并没有放弃调查,他选择了继续跟踪瑟莉,调查他们的情况,以及后续的动向。 过程十分顺利,顺利到让拉格纳都感觉到了这个家伙比他们专门训练出来的kgb工作员都厉害,这个西尔万竟然还潜伏进了间谍组织,而随着调查深入,西尔万发现了叛军和四国间谍组织真正想要做的。 —— 伦敦发展的太快了,卡西尼亚发展的太好了,而这种现状,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现在的洛马斯特,绝对不会允许第四个霸权国家的诞生,连到老三强,他们都在不断地试图削弱他们的影响力和实力。 这说明他们都已经不想要继续臣服下去了,他们都想要一个平等对话资格,摆在他们面前的就两个选择,一个想办法破坏卡西尼亚的繁荣,其次就是跪下臣服,没有第三种选择了。 所以他们打算将伦敦推向混乱,并且在这种全民混乱之中,制造恐慌、谣言,以此来让伦敦的社会构架彻底的被撕裂,借此彻底将这个城镇推向深渊之中。 听着很简单?但这需要长期的部署,以及利用卡西尼亚制度中最大的缺陷——阶级固化问题日益严重,却没有办法解决的这个大缺陷做文章。 人都是仇富的,尤其是在伦敦,他们都认为富人都是有罪的,都认为是富人掠夺了他们的资产,仇富带来的是什么?就是阶级仇恨。 阶级仇恨会带来阶级对立,而这个社会框架内,少了任何一方,显然都是无法运转的,何况是对立呢? —— 只不过想要引爆这股仇恨并不容易,本地贵族的势力根深蒂固,平民就算有想法,他们也不敢怎么样,何况这种完全放弃了思考和逻辑的行为,本来就非常难以在平民之中触发。 虽然大部分是不认识字,但这不代表他们不懂得常识,普通的常识之下,大部分平民就不会走上自寻死路的道路,只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种可能性不会爆发。 过去的拉格纳非常认可,一个暴露的间谍,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价值的这种说法的,并且在定位上来说,他们这些暴露的间谍已经算是失败者,他也认可那种是不用去管的说法,只不过看着伦敦这地方的情况,放着那群暴露的间谍不管恐怕会引发更大的问题。 这群间谍选择克罗蒂,不单单只是因为克罗蒂是克尔瑞的女儿,他们想法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克罗蒂她是外来贵族,是一个可以被当地住民发泄阶级不满的诱爆点。 不要去怀疑那群间谍有没有这个能力引发这次灾难和祸乱,人远比我们设想的要愚蠢,他们在这方面,可以轻易的超出常人理解的范围,也可以轻易的突破自己的底线。 瑟莉那种头脑简单的蠢货,随便被那群间谍忽悠几句之后,就会相信自己是正义,就会相信克罗蒂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他们可不会考虑自己的行为会诱发是什么样的大事件。 拉格纳现在看着窗外吵闹的人群,以及下面维持秩序的治安官。 “从判断上来说,你做的是没错,可你没有考虑多观察一下吗?至少我觉得你不该下这么重的手,你说这事情要传出去了,把你的名字和画像公布了,对你造成的影响,估计也有点难以想象了吧?” “如果我带来的影响是好的,他们为此喜悦又或者尊敬我,那一切都完了,造成恶劣影响,让大家都知道,并且畏惧,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我知道你认为平民之间的互殴会让人淡化对这件事情的仇恨,我也能明白你的想法,你认为自己的身份可以完美的解决掉这次麻烦。如果按照原来间谍们订下的发展走向,无论瑟莉成功与否,以诺东家族为首的外来贵族一定会被推倒风口浪尖。” “...” “没有任何人会去理解他们的行为和受到的伤害,因为大家都知道诺东家是贵族,并且还是外来贵族,他们不可能是弱势群体,所以无论瑟莉做了什么,她都一定是英雄,一个反抗贵族的平民代表,会有无数的媒体追捧他,也会有无数的平民支持她,即便她是一个恶棍,可是谁在乎呢?” “如果真到了那地步,也的确没人会在乎了,真相怎么样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想要一个宣泄口。” “西尔万,我知道如果舆论被间谍诱导了,的确有可能变成这样,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也许你站出来打她一顿,是能够让这件事情变小,也能够变相的保护下克罗蒂,你想的是没错,只是你赌上了自己的未来。” “我没想的那么复杂,只不过是因为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所以试着阻止了一下,目前看我做的还算不错,我也算是得到了保护吧?” “算,我也知道你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你真的应该多观察下,至少你要能看到间谍们下一步,甚至下面几步可能采取的手段和措施,因为你一旦出手了,那没有见招拆招的时间和余裕了,他们是准备好的,他们的攻势会一股脑的朝你涌过来,你如果处理不了,那迎来的就是毁灭,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也算是突发事件,他们不可能——” “西尔万,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利用你的侥幸心理,我们来打赌,我赌明天的报刊上会把你描述出贵族的狗腿子,专门充当他们的打手,并且还会把你说的十恶不赦,但最后,他们会把罪责全部归咎在外来贵族身上。” “这怎么可能,这纯粹就是在胡说八道!” “真相和正义远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也没有人会在乎这些的。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后面的事,你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处罚,也不会被讯问,可以继续在皇家学院进修,只是我必须要劝你一句,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聪明,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不是靠小聪明能解决的,很多情况下,你需要的是经验。” 拉格纳自然没打算教育下西尔万,这孩子是个聪明人,他肯定也早就猜到了kgb有控制舆论的能力,所以他才会用那种极其残忍的手段袭击瑟莉。 因为只有把事情闹大了,变成一起极其严重的学院伤害事件,让整个社会都关注这件事情,这才能惊动到kgb,惊动到kgb,那自然能够见到给他提供了情报的拉格纳,也只有让拉格纳来见他,才能帮他摆平这一切。 年纪不大,心机倒是重的很,正常的小鬼不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了么,这孩子还能把遇到的危机变成转机,如果说这孩子连到媒体都有所联系,并且准备好了双线爆料的话,那就有点太可怕了。 要知道这件事情从开始到结束,主动权都被西尔万控制在手中,抓住主动权之后把自己想做的都做了,随后给了kgb一个完美的台阶,还把自己伪装成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学生。 他这可是利用了kgb和间谍组织两个常人绝对惹不起的存在,他游走于两者之间,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之后,全身而退。 虽然别的上面做的也许都不算完美,但是目的达到了,这就可以了,顺带一提这个西尔万唯独装可怜,是非常完美的。 拉格纳虽然不满kgb被这么一个小鬼利用,但显然,现在并不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接受眼前的现实了,谁让他们并不难堪呢,甚至他们还要感谢下西尔万的动作,这可是阻止了一场大灾难。 光凭这一点,kgb也应该嘉奖下这个勇敢,并且聪明的少年,顺便也替他摆平他现在所遇到的困境,这算是理所当然的嘉奖了。 —— 一切都如同拉格纳所预期的那样展开。 —— 皇家学院的事情只不过是件小事,又或者说是插曲而已。 kgb只不过是稍加控制,就让这次的风波消散的无影无踪,谁又会去在乎那些无聊小鬼的打闹呢?伦敦市民还没有空闲到这个地步,而之后,拉格纳也没有再去见西尔万。 现在最要紧的,依旧是伦敦的反间谍案,进度什么的还不错,算是依旧在稳定的推进着,证据什么的也早就齐全了,只不过让拉格纳比较困惑的是克尔瑞在这件事情的态度上。 从皇家学院伤害事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而这两个月中,克尔瑞基本都只呆在bbc的地下,每天就盯着一幅奇怪的画像发呆,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发呆。 第四百五十六章 ** 那副画也没什么特别的,拉格纳看起来也就是说一个奇怪的人像,拿着一个瓶子往下面倒水,至于那下面的人?是一些看起来就很奇怪的红眼睛生物,那些玩意接触到倒出来的水后,似乎是被净化了,接触到水的类似人形,眼睛之中的红光都消失了。 这种带有明显宗教意味的东西,拉格纳并不喜欢,克尔瑞看着这么入迷,拉格纳是只能皱着眉头拍了拍画像。 “克尔瑞,你在想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抓捕那群间谍?” “不用着急,再放他们待一会就好,还会有新的变化。” “新的变化?那群间谍掀不起什么风浪,一切都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中了,现在就是最佳的时机,我们不能再等了。” “还有人没到,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到伦敦,等他到了,什么都解决了,所以别着急拉格纳,很快就会结束了。” “克尔瑞——唉,算了,你还是和我说说这画像到底是什么吧?你看了这么久总看出什么了吧?这些玩意都是什么?” —— “那是神明在救济世人的画像,我们的世界有很多不同的人种,而不是每一种,神明都会去救济,也不是每一种,一出生就是完整的存在,他们需要被救济,才能变成完整的,而这就是神明的职责。” —— “神明的职责是让那些不完整的变完整?克尔瑞,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而已,不用在意,我想很快我们都能知道这个地方所发生的一切,只要等那位大人到,一切就都解决了。” 拉格纳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确定了克尔瑞的精神状况已经出现了异常。 可是为什么克尔瑞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发觉的? 不对,不是他们为什么发现,而是为什么连我都没有发现? 一直到这个时候,拉格纳感觉到了他们所有人的异常,就像是认知被改变了一样,他们所有人都刻意的的忽视了某个异常的点。 魔法?这种模糊了几十号人的魔法真的存在吗?不是魔法又是什么呢?现在的伦敦到底是什么样子? 一连串的问题涌了上来,可现在的拉格纳根本不敢表露出任何的疑惑,甚至连话都有些不敢说了。 —— 拉格纳陪着克尔瑞在bbc地下看画像看到了半夜,离开了bbc后,他一如既往的来到了一家酒馆。 这是从他被发配到伦敦之后,每天都要来的地方。 虽然脑袋昏昏沉沉的,可这似乎并不妨碍他和熟悉的酒保交流。 “和往常一样,给我来一杯稍微苦一点的。” “看来你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麻烦,只是我现在感觉很不好,从上到下都感觉不好,明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就是非常胸闷,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我就想还是潜在了水里,没办法发出声音,无论做什么动作,也不会有人理会。” “这种状态下可不适合喝苦的,我建议你喝一杯亚历山大。” “甜酒吗?你可真喜欢推荐给人甜酒,行吧,今天就听你的。” 一如往常,拉格纳把银币摆到了桌子上,只是不同于往日,酒保调好了淡白色的饮品后,将银币推了回来。 随后酒保的手指敲了下银币。 “今天的酒是王请的,他希望你能够愉快的继续工作下去。” “王请的?那可真是少见,我能再要一杯吗?我可是听说了,那个吝啬鬼一年到头也不会请上几杯,你要知道我来伦敦都三年了,这可是我的第一杯酒,下次这种便宜可不知道要多少年后了。” “你未来肯定能喝的更多的,你也不要小看了甜酒的后劲,我想他能让你晕上几天,贪杯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兰地而已,这种酒我喝起来,就和喝水一样,放心好了,再给我来一杯——随便你推荐。” 可是磨蹭了半天,酒保依旧拒绝了拉格纳的要求。 喝完了甜得发腻的亚历山大后,拉格纳就打算离开酒馆,可是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了西尔万的声音。 那个小鬼也在这里?皱着眉头回过头,他看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场景。 酒馆的正中央,所有的人都在盯着给他非常奇怪感觉的神明救世图。 “这幅图在酒馆也有?等一下——这里是哪里?” 拉格纳眼前的颜色混杂,随后他感觉到了自己被推了一把。 视线模糊,近乎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看清周围的环境时,他看到的却是漆黑一片的——学院? 看着打过来的灯光,拉格纳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也借着这股亮光,分辨出了周围的环境,以及他所在的位置。 “皇家学院?我怎么会在这里?” “拉格纳大叔?我刚才看你浑浑噩噩的在操场上闲逛,这个时间点,你不是近来调查什么的吧?这地方可没什么都没。” “呼——什么都没?我记得我刚刚进了一个酒馆,你什么都没看到吗?” “酒馆?这里可是学院,再怎么堕落,也不会经营这种东西的,他们可是靠有钱人吃饭的,要他们吸有钱人的血,他们可不太敢。” “也是,我也不去想这些了。” 拉格纳拍了拍头,本来是想要自己更加的清醒,只是那模糊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这么一大堆记忆涌上来,甚至让拉格纳一瞬间失去了很多真实感,现在的他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出现在酒馆内部的神明救世图,以及那个去了三年,却毫无印象的酒馆,呼——伦敦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又藏了什么东西? 因为涌上来的记忆,导致头有点痛的拉格纳,选择问起了身边的西尔万,打算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这么晚跑过来是想做什么?偷东西?没这个必要吧?” “拉格纳大叔,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平民里面的富豪阶级,我可不缺什么,我来这里只是想要调查下学校的档案,以及那些贵族、富豪的孩子们留在学院的日记本。” “日记本?我可不认为心理正常的人会写什么日记,虽然说这群上流人士的心理多半都有问题,但我想他们还没严重到写日记的地步,何况就算他们写日记,我想他们也不会丢在学院里的。” “心理正常也是会写日记的,我就写,你看我像心理不正常的人吗?” “像,当然像,你要是心理正常,还能调查这么多事?正常人可不会和你一样去调查这些麻烦事的,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你现在做的,可不像是在求生,而能够违背这种不能做出非理**情的人,一般心理都存在问题。” “大叔你这说的,我好像还真有点答不上来了,还是别说这些了,我自己也是写日记的,所以有一点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日记基本上不会有人希望被其他人看到的,尤其是家人,所以我会把它藏起来,藏在一个家人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对那些上位家庭的孩子而言,这个地方就是学院吗?有点意思,虽然我想回家睡觉,但现在才十点,我也看看他们写的日记吧。” 拉格纳可没有打算帮忙,西尔万这个人办事谨慎,多半早就调查好了日记的所在,半夜潜入只是为了更好的翻阅,何况这家伙连探照灯都带了。 这么大一个探照灯,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东西,探照灯可是kgb那边才会配备的稀罕物,虽然说民间倒也不至于弄不到,但这东西也不便宜,虽说这孩子说自己算是平民阶级中的富豪阶级,但一般的平民又能有多少钱呢? 拉格纳可没蠢到相信资本家是在为了打工仔在打工,这种从逻辑上就根本不可能成立的鬼话,就算拉格纳有钱,那也应该是他父母的钱,不过算了,随这孩子怎么说吧,都不重要。 跟着西尔万一路跑到了教学楼,基本和拉格纳想的一样,西尔万是早就知道了日记本的所在处,一连拿了七八本日记本的西尔万,这才打开探照灯,坐在地上翻阅了起来。 拉格纳看了一眼西尔万,也就找了张椅子坐下,拿起了一本日记本翻了起来,只不过他在翻阅之前,还特别提了一下这么做并不好。 “西尔万,用这种手段偷看别人的日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拉格纳大叔,你知道一直宣扬**重要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吗?” “注重**保护的人?” “大叔你这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我想所有人都是挺注重**的,不然大家住的地方肯定都是透明的,只是一直宣扬这些的人,我想他们往往都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存在,我想他们相比写日记的,才是真正意义上心理病态的人。” “每个人都有点见不得人的东西吧?这也是就所谓的**,没什么病态不病态的,他们不想被人知道,那我们就应该尊重他们的选择。” “也许是吧,但是有部分蠢货认为能够在国家面前保持自己的**,这就非常有趣了,你说在任何国家,如果政府想要监视你,想要了解你什么时候在做什么,大叔你认为这些人还有**吗?” “**权可不是用来防止国家调查和监视你的,一般人对国家而言,也没有监视和调查的必要,也没有这个价值,因为监视和调查都是有成本的。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你有问题,那么自然你没有资格谈论**权,谁会去保护间谍的**呢?难道会因为间谍说自己传达出去的情报是**,所以我们不能抓捕他?” “——” “要是你没问题,那自然是也可以放心自己的**权也不会受到侵害,因为国家层面的保密,远比你自己保密来的要靠谱,你会有说漏嘴的时候,可是kgb不会有这个时候,何况有些事情公布出来对国家而言,也没有利益和好处。” “是这样啊,可大叔你说那群一天到晚念叨着**权重要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所谓的**权真的重要吗?难道我们不应该彼此坦诚,没有任何隐瞒,才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吗?” “如果每个人都是圣人的话,的确能变得很美好,可显然无论是你我,还是这个世道上的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圣人。**权固然是很重要的,主要用来防范除国家外的,一些无良机构滥用你们的**,比如说情报贩子,你也不想自己的情报被廉价的出售吧?” “这个年代还有情报贩子吗?我还以为他们早就绝迹了。” “当然有,过去他们是生存在太阳底下,而现在他们只不过潜藏到了黑影之中,一般情况来说,有需求就会有市场,人总会要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那么情报贩子的存在,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只是现在普通人也接触不到情报贩子了,这也是**权越来越得到重视的一种体现。” “如果我真的相见的话,还是能见到情报贩子,并且从他那得到情报的吧?” “至少我觉得你无论花多少钱,都没办法从他们手上弄到一条有用的情报,他们可不会在乎一个没权没势的小鬼,你过去给他们送钱,他们肯定不会拒绝的,但你想要得到货真价实的情报,绝对不可能,你没这么强的交涉能力。” “...” “总的来说我认为**权的保护可是非常重要的,普通人也有权提出意见保护自己的**。就说kgb的那群人平时虽然看着像是无视了**以及法律的执行机构,实际上他们受限的地方也挺多的。” “大叔你不是隶属于kgb的?” “目前来说是隶属的,只是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就和kgb没关系了,只能算是临时的合作吧。你还是别想这些了,你翻到什么有用的没?” “基本和我想的一样,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果然那群间谍是和这些上层子女有接触的,并且轻易的就将他们洗脑,为什么这群小鬼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那些蠢事和蠢话,难道他们真的没脑子吗?” 第四百五十七章 日记 “你可不要太高看一群孩子的判断力,他们可不像你,这么点大就知道什么是非对错,我想他们被洗脑也算是情理之中,真正应该在意的是这些孩子们的价值,他们到底有什么价值让间谍集团不惜暴露也要去控制他们。” 这些日记上并没有写具体相关的内容,但是从只言片语中不难判断,皇家学院的学生,的确和校外的一些人员有过接触,并且接触之后,他们某些思想和行为出现了极大的改变,这一点在日记中是能够看出来的。 翻了好几本的拉格纳已经没有兴趣翻下去了,所谓的日记,其实也就是记载了很多无意义的事,说白了就是翻阅这些东西让拉格纳感到了无聊,外加上他也没指望这些日记上能有什么有用的情报,自然会觉得有些困倦。 至于另一半的西尔万,估计他也很快就会看不下去了,这些日记虽然也有提及他比较关注的克罗蒂,但是内容太少了,似乎在这群上位人士的子女眼中,克罗蒂只不过是和学校的光草树木一个级别的,根本没有过多关注。 可从这些人的表现,以及西尔万的描述来看,这些孩子绝对不可能对克罗蒂完全没有关注,只是日记上没有具体的写出来,理由么,那自然也很简单,就是被人告知了不要声张这些东西,被洗脑,被控制的情况下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只是那群叛军的行动方向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之前kgb可是没有调查到皇家学院和叛军有什么联系。 按照拉格纳最初的想法,叛军和间谍他们想要塑造的是一个外来的公敌,而不是塑造出一个当地贵族、富豪愚蠢的现实,尤其是接触学生,这是绝对弊大于利的,按道理不太应该和他们有所接触的。 即便孩子是蠢货,大人可未必和孩子一样蠢,他们在做的这些事情,搞不好就是在玩火,当地的这些富豪和贵族,可是出了名的保守,只是仔细想想,如果说叛军和这些人没有联系,恐怕也很难在当地生存。 这也就是说,叛军不止和孩子接触,甚至还和他们的父母有所接触,拉格纳并没有得知当地上流人士和叛军是有接触的。 即便说克尔瑞曾经点名过几个大家族,但这些大家族可没办法代表整个伦敦上层的,而今看来,整个伦敦上层,都和叛军有多牵连。 虽然他现在直接接管伦敦地区的kgb,但是,爱丁堡显然不会让拉格纳去管理kgb的日常运转,这也基本就是说,拉格纳虽有kgb的指挥权,却实际上没有办法直接参与进kgb的调查,这种情况下如果kgb刻意的隐瞒什么情报,他还真的没办法知道。 按照这么想的话,看起来伦敦不仅上流人士,连到kgb都已经被那群叛军渗透了,真要这样,之前从kgb那了解到的所有情报,都有可能是假情报,包括现在进行了几个月的叛军抓捕计划,都有可能根本没有进展。 如果不是西尔万调查出了这些东西,拉格纳知道自己多半还处在一个被欺骗的状态中,这么想的话,那现在的伦敦,只剩下了克尔瑞带来的部分军队是可以相信的,只是克尔瑞的状态,显然也像是能调查的样子。 难道说,现在的伦敦已经变成了一场他们注定失败的舞台剧? 无论怎么修改,败局都已经注定了?拉格纳感到了自己想法的愚蠢程度,可他始终没有办法驱散这个糟糕的念头。 “看来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西尔万你别再有什么动作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你最好跟着克罗蒂一点,我想这次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就能进解决,他们也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 “果然连到kgb内部都出了问题吗?大叔,我要是你可绝对不会这么信任属下,他们本就只是一群权力的走狗,他们可不会讲责任和道义的,当一群人为了权力争斗而被动员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荣誉。” “你可不能因少部分人出了问题,就以此推测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秘密警察各国都有,他们之中就算出问题,各国也都只会隐瞒,你也不会知道他们的问题,别把这个世界想太美好。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只是你需要多注意,我想你也不想这么快就去死吧?” “我当然不是急着去死,只是连你们kgb都出了问题,对我们而言,还有哪里是安全的呢?现在的伦敦,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西尔万,我也是被骗的人,未来什么样子,至少我是看不见的,只是我想你一定能看见,我们卡西尼亚也有能力来控制未来发生的灾难。” “战争刚刚结束没多久,马上就要坠入另一个泥潭吗?我也只能祝你好运了,希望你们早日获得胜利,也希望你们早点结束这一切。” 西尔万的想法拉格纳并不是清楚,只是这孩子合上笔记之后,就离开了教学楼。 而走到学院外的拉格纳,再一次看起了身后的学院。 “真是一个让人不愉快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拉格纳注意到有人在跟踪他。 这是过去根本没有发生过的情况,而且还是在这个点? 现在的伦敦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些人怎么看都是kgb——想不明白的拉格纳只能装作没看见,回去后就躺在了床上。 现在的他也懒得多想什么,直接就躺下睡着了。 —— 梦中他来到了一个极其豪华的宅子里。 大厅之上,那十分怪异的神明救世图悬挂在中央。 拉格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逐渐走向了自己十分抗拒的大水缸前。 红色的莲花花苞还没有绽放的预兆,但是莲叶的边缘已经有变红的征兆了,明明是头次见这东西,却给人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随后,红色的雾气从缸中涌了出来,影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看到了一个奇特的生物正在和几个奇怪的人战斗着?没错,他们就是在互相厮杀,而那个怪物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在那些人之上。 随着一个又一个人被撕碎,拉格纳终于注意到了散落在地面的证件。这些人全部都是kgb的,kgb的人在被怪物捕杀?这到底是什么鬼? 对眼前影像感到疑惑的拉格纳,拍了拍自己头,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在他们明白这是梦境的一瞬间,他的眼前泛起了白光。 ——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整了。 拉格纳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了转瞬即逝的记忆。 回忆起一切的他,迅速的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kgb的工作员依旧在监视他,只不过看起来换了一拨人,看来他们也是要休息的,拉上了窗帘,拉格纳走向了地下室。 从窄小的地道,到宽阔的地面,他足足花了有十分钟,他是在地下的管道中至少爬了有五六百米,才终于爬到了另一栋准备好的房子里。 他在这栋房子里换上了完全不同于平时的装扮,顺便也刻意的修改了下发型,光这些还不够,拉格纳还在脸上,头发上涂抹一些特殊的颜色,以此来让自己的轮廓不同与往日。 一番准备过后,拉格纳现在的样貌已经完全无法让人和二十分钟前的他联系起来,可以说是改头换面了。 一切都是准备好的,那窄小的地道也是他自己挖的——至于挖那地道的原因,主要就是太闲了,他就可以找了点事情做,至于另一栋房子,那地方是一家叫做日影商会的仓库,根据他的观察,他来伦敦两年,只见过日影上的人来过一次,可以说基本上确定这仓库是不会有人来的地方。 那商会买了不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家大业大,所以把这东西给忘记了?无论那边怎么想,拉格纳也就通过地道,摆了一点平时完全不穿不用的东西到了日影商会仓库那边——为了以防万一,到时候逃命的时候也方便的。 没有人会想着去死的,能活着那自然要活着,而拉格纳十分清楚自己的仇家不少,总要想点在特殊情况下的活命办法。 带上漂亮的帽子,离开了仓库走到大街上,他也完全不回避行人,抬起头挂上笑脸光明正大走在了街道上。 此行所要去的地方,他也早就想好了,昨天梦中kgb和怪物厮杀的地方,他可是认识的,虽然那地方偏僻,但也不至于让人想不起来那街道位于哪里。 拉格纳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他是非常清晰的记着自己所去过的地方。 —— 元素转换机的声音在这条阴暗的小道中格外的吵闹。 —— 皱着眉头丢下了手中的试剂,看着蓝色的元素光亮闪耀了起来,拉格纳也不由得拍了拍头,来让自己感觉到疼痛,以确认这不是梦境。 他丢下的是血液检测剂,常规情况下可以检测一周内血液的痕迹。 现在他眼中的情况可以说是极其不好的,如果说这地方真的发生过梦境中见到的事情,那他们伦敦之下还真的潜伏了一些不知道的怪物。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代表了血迹的蓝光,一直延伸到了最前方的地下室,而看到地下室第一眼的拉格纳就感觉到了不舒服。 拉格纳看着地下室生锈的门锁,以及从门内散发出的臭味,也有点让他犹豫起来了。他是认为昨天梦中看到的场景是魔法使弄出来的东西,那他们肯定就是在指引某个东西,又或者说某条道路。 现在眼前这个地下室,恐怕就是一切的终点了。 门后会是什么,是无数的尸体,还是昨天梦里见到的那个怪物呢? 不光这些最简单的问题,现在的拉格纳显然还有非常非常多的问题。比方说把他诱导到这里的魔法使到底是谁,他们和伦敦之下的怪物又是什么关系,还有伦敦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 一瞬间能够涌出的疑问太多了,多到足以让拉格纳的脑袋停转,好在他的战时经历控制住了颤抖的身体,随着手握上了门把手,因为想法太多而有些过热的大闹也冷静了下来。 推开了门,门内——是阶梯,朝下的阶梯,这地方看起来可有点不像是地下室了,更像是一个下水道。 随着阶梯往下,拉格纳看到一个正在施工中的地下设施,工具齐整,却没任何人在进行施工,但是这地方有过施工的痕迹。 也是根据这一点拉格纳才判断出这地方过去是要建设地下设施,看着还挺深的,而且内部还有不少显然从外面没有办法运进来的施工工具,看来这地方的入口可不止一个。 到达了底层之后,拉格纳再一次丢出了瓶子。 亮起的蓝光相比地面,那少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这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人受了伤之后流的血。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血有可能是怪物流的?看来那怪物倒也不是刀枪不入。 顺着蓝色荧光,拉格纳到了一个房间前,也没多想,直接打开了门。 他来到地下之后,考虑的太多了,也浪费了太多时间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愿意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 门内是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以及一些绷带,还有一本日记。 —— 也不知道这地方算是医务室还是临时休息的场所,反正肯定不是住所,这地方又没床的,只不过,又是日记吗? 拉格纳敲了敲桌子上的日记,无可奈何的拿了起来。 “我一路被诱导到这,也不知道你们想让我看些什么。” 他这么抱怨了一句之后,还是打开了日记本。 至于日记上的内容,其实也很简单,是相对比较好理解的一些事。 —— 主体内容是一个特殊地下组织的组建过程,日记的主人并没有提及自己的姓名,但是提及了创建这个地下组织的初衷。 他是为了保护异种人这个弱势群体,所以打算依托于日影商会,建立一个给异种人援助的组织。 第四百五十八章 异种人援助组织 要说这人是良心特别好,又或者是什么圣人,这倒也还不至于,他倒是在日记中完全阐明了其中的利益关系。 日记的主人,从事的是假肢的开发和研究的学者,虽然假肢所使用的的材料不是单一的,但是由他开发出来的复合材料是假肢的主要构成,这种材料是目前市面上最好,也是最适合异种人使用的。 要说这种假肢和市面上呆化,又或者说几乎和装饰一样的假肢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在引用了一小部分魔法的构架的区别上。 这位专门从事假肢开发的学者,他在假肢上专门使用魔法作为传输信号的中枢连接了人体,这种特殊构架下的假肢,几乎和人体本身的肢体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只要用上了合适的材料,甚至连触感都能接近于人体。 拉格纳是非常清楚,这个技术无论是设计理念,还是实用效果,都可以说是非常超前的技术,可惜和魔法搭上了关系。 这个时代,任何与魔法有关系的东西都会被排斥,无论好坏。这并不是用屁股决定脑袋,而是魔法这东西在普通民众的视角里,就是恶魔的计量,谁会愿意和恶魔共舞一曲? 当然遵从魔法实用化的人也不在少数,比如这位学者,他似乎并不以此为耻,反而自豪的说“目前全洛马斯特,也只有他的假肢研究里运用了这样的技术。”,这个自豪可以说是非常奇特,又或者说是扭曲的了。 即便是在瑞罗菲尼那种号称魔法之国的国度里,科学和魔法都是水火不容的态势,何况其他区域呢?这两者的融合是最对的异端和邪道。 这位学者怎么看都应该是科学家,可他将应用魔法引以为荣,真有点奇怪,这可是违反了普世价值观的思想和研究,可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一个好东西,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技术,即便世界上残疾的是少数,但这个技术能够让少数人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光从人道上考虑,这东西的价值就已经难以估量了。 基本从学者的描述上来看,拉格纳就能做出这东西值得发展的判断,那按照拉格纳的推断,正常情况下这位学者应该会是一个大名人,可现实是即便开发出了这种非常有价值的特殊技术,他依旧是默默无闻,不为人知的学者。 其中的原由么,主要就是因为资本家不愿意往这方面投钱,最直观的原因就是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这个世界缺手缺脚的依旧是少数,极少数的客户,可是很难赚到钱的,至于你要和资本家说人道?估计他们会反问你人道值几个钱? 不要认为这个世界的人都有人性,利益为主的世界里讲人性也没有错,但不要有太多期望了,尤其是对那些靠资本发家的人。 就像你生病了,资本家会催着去你上班,他们的论调千篇一律,会说什么因为你不可能躲避疾病,每年车祸死的可比疾病多的多,这就像是在躲癌症,如果我会得病,那就让我得吧,我根本不畏惧这些。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纯粹的没有人性?这倒也不至于,这反而是有人性的一种体现,因为如果你不去上班,他们怎么赚钱?赚不到钱,他们要是真得病了,怎么去就医?没钱的下场他们资本家是最清楚的。 为此催促你承担风险,也就是在降低他们的风险,这反而是人性的一种体现,没有人会觉得保护自己是错的吧?这么想他们资本家不仅有人性,还是最真诚的那一类。 这种环境下你让这群资本家投资推广假肢技术?这就等同让他们替你承担风险,梦里也许会有这样不求回报的资本家,可现实却是真的不存在的,没有这么好的人,也没有这么多的钱。 外加上学者所研发出来的复合材料,以及魔法构架的成本都是非常高的,按照日记里面的描述,双手双脚的假肢成本就在六百万左右,真正摆上台面要销售,恐怕最低也要千万起步,这对平民——不光对平民,对大部分的贵族和富商而言,基本上都是不可能承受的数字。 大概只有极少数,有钱人中的有钱人,才能够消费得起这样昂贵的东西,而这些有钱人中的有钱人,又有几个会缺手缺脚呢?虽然说缺手缺脚的有钱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购买这样的设备,但是让这些有钱人了解到这些,又需要花多少钱呢?了解到,有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让那些有钱人意识到这是好东西呢? 说白了就是成本和投资问题,导致了这项技术非常难以推广出去——与其说是难以推广,还不如说是这个学者难以利用这个技术赚钱,而赚不到钱,这项技术的后续开发就会成为大问题。 没有任何技术开发出来之后就是完美的,也没有任何技术从一开始就已经走到头了,无论什么研究如果没有后续开发,这个技术就会止步于此,这是任何一个学者都不愿意见到的场面,为此他选择了和日影商会这个非常特殊的组织合作。 日记中并没有提及太多日影商会的情报,但日影商会和这个学者的合作,并不奇怪,按照拉格纳的了解,这家商会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主要经营的都是一些定制类的产品,虽然什么都做,但是他们委托费也好,销售额也好,基本上都是和平民没什么关系的东西。 这个学者的研究本质上也是定制类的,这两方的合作应该算是比较合情合理的,至少整个伦敦没有第二家类似日影商会的定制类商会,顺带一提,这个学者也不是伦敦人,他是从波士顿被请到伦敦的。 拉格纳对这家商会的产出也不算没有了解,他是知道日影商会曾经接过一个上亿的订单,有能力承接如此巨大大订单的商会,让他们去做这种千万级别的专属定制,到也不用担心能力上的问题,至于信誉上,他们商会经营的可都是定制产品,要是信誉有问题,那他们早就不存在了。 某种意义上日影商会可比那些所谓的大商会要靠谱的很多,虽然看着日影商会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他们的信誉和资金,以及幕后的各种推广,可都是相当一流的。 日影商会一直从事的定制类订单,他们对宣传这些肯定也是得心应手,这个学者搭上了日影商会,完全不需要去担心这项技术的后续开发问题了,日影商会也算是直接投资这个项目了,不然也不会和他有这些合作。 两方的合作,基本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市场行为,这是一个互赢的局面——本应该是这样的。 只是这个学者提到了一点,还是让拉格纳比较在意的“最适合异种人使用”,他唯独对这个产生了一定的疑问,虽然也有传闻说异种人是一出生就没有皮肤,没手没脚的,可怎么想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发生,因为这种状态的人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没皮肤那血不是会流干?没手没脚要怎么行动?除了极少数有钱人家,谁会抚养这么一个看起来就是怪物的东西? 就算活下去了,他们怎么可能买得起假肢呢?就算是那些有钱的上位家庭,拉格纳觉得他们虽然可能,也可以抚养,但是真要他们出这么多钱,给一个他们认知里的怪物装上假肢,这还真的不太可能。 异种人即便在那种环境中成长,也一定会被嫌弃,也一定会受到歧视,你指望有人能够和正常人一样对待他们?梦里的话,的确有这个可能性,现实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人会去接受和理解他们。 异种人在寻常人眼里就是一个怪物,没皮肤的残疾,刚出生就是鲜血横流的,谁会去接纳这种生物呢?就算接纳,谁知道这种生物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丑陋的东西、散发着臭味、让人恶心的,都是有害的,这种完全属于人的本能反应,你还真的不能指望他们去接纳自己本能之外的东西。 拉格纳是完全没有办法想象没有手脚,没有皮肤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这些还是别想了,反正这个学者也是在出于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所以在这里建设异种人的援助组织。 之后的日记也就基本只阐述了一下施工的进展,以及用到的一些东西等等杂事。 就在这些杂事当中,有一个名字——准确的说,是第一个人名出现在了学者的日记中。 —— 华莱士 —— 一个平民出身的苏格兰异种人,也是第一个接受了学者提供假肢的人,随后华莱士他参与进了地下设施的建设中,学者这个十分不擅长记名字的人,对这个名叫华莱士的年轻人有着极高的评价。 他甚至在日记中这么写到。 —— “我曾经以为他们是被诅咒的倒霉鬼,实际上他们却是被祝福的天才,他们都是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了超出常人的智慧和才能,世界都是公平的,世界取走了他们的一部分,但作为补偿,他们拥有了常人绝对难以拥有的智慧和才能。” —— 拉格纳对异种人并不了解,在看到这份日记之前,他都断定异种人只不过是这些居民臆想出来的东西,只是现在,他完全相信了这些怪物的存在。 联想到昨天梦中见到的场景,恐怕这些异种人,比想象中的要难应付,还有这个学者,也是脑子有问题的类型吧?异种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绝对不是人,而他却依旧称呼他们为人? 人的定义可是非常狭义的,不是会说话,会吃饭,就可以被称之为人的,异种人姑且看起来是和人比较接近,但却完全不同的生物,该不会这个学者,也是有什么变态嗜好的家伙吧? 每个人都不同,这个世界也不缺脑子有问题的人,所以还是别在意这些了。 继续往后翻的拉格纳,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内容,也就是眼前这个地下设施停工的理由。 按照上面所写的,是因为伦敦来了一个重要人物,并且要执行一个重要任务,所以停止了一切地下建设活动,将所有人手抽调去配合行动。 日记也就到此为止了。 看完之后的拉格纳,尴尬的笑了两声后,把日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看到这还不明白这个学者背后的金主是谁吗?能够有这么多钱进行援助,并且还能调动kgb来配合他们施工?这除了爱丁堡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人能做到? 创立这个地下组织是爱丁堡的决断,那就不需要担心异种人收入组织后,会爆发什么严重的人道问题了,这个地方一定会是异种人最好的,也是最佳的容身之处,当然,肯定不会是免费提供给他们居住的,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构建在利益关系之上的,爱丁堡也肯定有打算用这些异种人做些什么。 这是好事,反正拉格纳完全不担心异种人会出什么大问题,爱丁堡那肯定是进行了严格的审查,他们断定了异种人无论是在能力,还是忠诚度上都没有问题,才会创立这个组织收纳他们为上层做事。 本来拉格纳还挺担心他们的周围混进了异种人,现在想想也所谓了,这些所谓的异种人,只要话还能讲得通,他们也能够控制自己的话,没也许他们只是长得比较奇怪,并且拥有强大力量的特殊人种而已。 打消了对异种人怀疑的拉格纳,立刻把视线转移到了周围蓝色的荧光之上,按照他之前的推测,这些血搞不好就是异种人流的,流血不是大问题,问题是昨天晚上他梦到的是异种人和kgb厮杀。 这可就是大问题了,按道理来说两方都是爱丁堡实际控制的,忠诚度方面都不可能有任何问题,而现在他们正在互相厮杀,这就有点让人理解不了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四百五十九章 诱导的结局 “无论是kgb还是异种人背叛,都不可能是什么好事,但是这两方真的会背叛爱丁堡吗?” 如果说这两方当中的任何一方背叛了,那么显然,他们寻找的新主子一定是叛军或者四国间谍,他们也只有在这两方的手下,才能过的比现在好,没好处谁会叛变?难道为了找死? 可是根据之前拉格纳和西尔万的调查,他们都没有发现kgb和那个所谓的异种人和他们有任何的联系,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卡西尼亚境内,想要在这地方弄出什么大动作而不被人知道,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背叛的话,那也不是不可能,拉格纳是立刻就想到了一个词——魔法,有关这东西,他是亲身体验到了,那个他去了三年,却毫无印象的酒馆,那一定是魔法所导致的。 “如果说这两方是在魔法的影响下互相残杀,那这两方就都是受害者——等等,如果说不知名的魔法使是加害者,那他们为什么又要诱导我到这?这到底谁才是受害者,谁才是加害者?” 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转不过来的拉格纳,选择了在地下设施继续搜寻。 随着灯石一个个亮起,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搜寻完了地下设施,意料之中的除了建筑材料之外,什么都没找到。 再一次回到入口的时候,拉格纳已经闻不到了异常的臭味。 —— 等再一次通过地道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一来一回基本什么情报都没有得到的拉格纳,也只能在餐桌上叹了口气。 现在的伦敦如同被蒙上了一层雾气,谁也不知道这个城镇未来到底会走向哪里,随便吃了点的拉格纳刚出门,就在门口撞见了西尔万。 “你怎么会来这的?” “我做了个梦,梦见大叔你死在这地方了,所以就过来看看,结果大叔你还活着,看起来只是我做噩梦了而已。” “梦?先进来吧,外面不好说话。” “...” 本来是没打算接待西尔万的,可听到梦这个词后,拉格纳就把西尔万给拉了进来,此时的他也看了一眼监视者的方向,确认了他们没有反应后,就关上了门。 只是进了屋子的西尔万,倒也不客气,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了,随后还特意指了指他发现的那些监事人员所在的位置。 “看来大叔你也是犯了什么大错,能让这么多人监视你,该不会大叔你是什么流窜的变态杀人狂吧?” “真要这样我早就被人抓了,还有外面的是kgb,他们能让你见到,那就是因为他们想让你明白他们在监视我,而且吧,kgb的本质是一个追责圈,互相监视本就是工作的一环,你不需要太在意。” “光明正大,的确不需要太在意,只不过不是人人都这样吧?” “这可不重要。好了,说说你梦见的东西吧。你有看到红色的莲花吗?还有漂亮的不像话的大水缸,还有梦,具体什么样的?” “一个个来,大叔你说的红色莲花我当然看见了,而且记得非常清楚,至于水缸应该也有,没水莲花怎么活呢,至于最后的问题,那个梦我记忆中也有点模糊了,大概就是那红莲给我看的一些画面吧?” “你看到的那画面中,我死了?怎么死的?” “就在这门口,大叔你满脸恐惧的被怪物给撕碎了。” “...” “难道大叔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可不记得我死过,只不过我做了一个和你类似的梦,但不是梦见我死了,而是一大票的kgb工作员被怪物杀了,你看到的怪物是什么样子?” “人型怪物,但是手长点,爪子锋利点,也没有眼睛和鼻子,但是有嘴,颜色也怪怪的,乱七八颜色都有在里面,反正怎么看都不是人,他们动作迅速,手段残忍,大叔你看见的是什么样的?” “我和你看见的完全不一样,我看到的是一个大脑暴露在外——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是能够看到大脑,但实际上大脑外面有一层东西保护的怪物,其他方面和你说的差不多吧,只是颜色主体是灰色的。我估计我们看到的多半不是同一只怪物。” “也正常,根据我的了解,伦敦的异种人可不止一只,少说也有数百只,但我想我们是第一个完整见到这些怪物样子的人。” “第一个?异种人的传闻可没断过。只是你也调查了异种人?这方面我还没有调查,你和我说一下异种人的情况呢,他们到底是什么?” “我了解到的也不多,大叔你要感兴趣,我也可以说一下我所知道的。” 西尔万所说的了解不多,实际上在拉格纳听起来,已经是了解的非常多了。 —— 异种人的诞生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官方从没有承认过异种人的存在,可是民间从没有放弃过对异种人的追寻和研究。 普遍公认的是三十年前伦敦酸雨是主要的诱因。 环境的变化,导致了人体的基因出现了不可逆的变化,有部分研究的学者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最近瑞罗菲尼的魔法使,却有了完全不同的说法。 他们认为异种人的诞生,本质上是星罗在不知名的情况下产生了突变,从而对人体造成了影响,而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按照bbc专门出刊的《异种人之谜》的书籍中,也支持了这种说法,主要原因就是异种人能够使用一些特殊的能力,而这些能力的构架是和星罗类似的。 当然bbc并不是认同了怪物存在,他们只是认同了这种说法,bbc在这本书里,依旧是否认了异种人是完全不同于人的怪物,他们只是单纯的溯源之后,发现星罗和异种人能力是近亲,这也难免不去思考这两者关系的。 至于bbc他们出刊的书籍中,溯源的是什么,又是怎么溯源的,他们并没有公布,而是简单的用了可能性糊弄了过去。 没错当被人追问他们是怎么判断出来,是否有对异种人进行研究时,他们并不是拒绝回应,他们是这么回应的。 —— 根据科学做出的合理的模拟,并不指代任何事与物,你们不需要过度解读。 —— 反正解释不了就推给模拟,反正都是糊弄,挑个好听点的方法和方式,那肯定也是没有错的,至于追究和研究?异种人的话题,终究只是非常少部分人在意的东西,当做怪谈写出来,也许很多人会觉得新奇刺激,从而喜欢上这一类传闻。 可真要去溯源,把复杂的论证过程,以及复杂的公式摆出来,这可不是能不能懂的问题,在懂之前,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读者是否愿意理解和接纳这部分理论。 至少大部分人是不会愿意去了解的,媒体那边自然没有必要主动削减自己的读者数量,继续编造他们擅长的故事,继续扩大异种人的危险,这才是他们最喜欢做的,可以说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没有人会去追究的。 所以民间的认知,撇开媒体们故意诱导的方向不谈,大部分人都自然的把异种人归类进了,被神诅咒后,赐予了不幸星罗的类型。 星罗这个东西在卡西尼亚和西菲尼都是备受推崇的,他们都认为这是神明的馈赠,那么不是馈赠,就是诅咒,所以民间对异种人的排斥,也是非常强烈的。 按照普遍对星罗的认知,星罗是一种特殊的标志和能力,对其的研究从没有停止过,但即便是全大陆拥有星罗人数最多的西菲尼,也没有投入大量资金研究,可以说有关星罗的大部分都是未知的。 连到西菲尼都这样,何况其他各国呢?其中不乏有歧视的,平等对待的,优待的,这就牵扯到各地的文化不同,有所差异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不承认星罗持有者是人,更不会剥夺他们公民的权力。 异种人却基本不被认可是人,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是怪物,所以在伦敦,即便大部分人都知道异种人是真实存在的,可没人愿意站出来给他们争取所谓的人权,因为这个世界的人,还没爱心泛滥到去拯救一个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小群体。 这也导致了,虽然民间都认为异种人存在,但是官方否认,所以异种人一直没有公开的出现在大众面前。 政府的权威是毋庸置疑的,只要当局一天不承认,那么异种人一天都见不得光,而这种深层原因下,异种人的生存问题自然会变得十分恶劣,那么自然,他们会利用自己擅长的,去保证自己活下来。 生存不能谁都会有,异种人也绝不例外,只是为了保证自己活下去的手段,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正常的工作,这个年代正当的行业谁会去雇佣一个黑户呢?没办法从事正当行业,那么自然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所以说异种人在伦敦的风评也是极差的。 无恶不作,差不多就是伦敦市民对他们的普遍印象,这也导致了异种人被进一步的排斥,即便他们基本不出现在平民视线中,可对他们的恶意,在民间都是非常强烈的,因为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怪物的。 大家都不喜欢这些生物的情况下,那么自然,也许只是极个别的异种人做了恶,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异种人集体做的,再传着传着,也就变成了异种人的本性如此,再传着传着,估计人的部分就没有了。 彻头彻尾的怪物,这就是现在伦敦上下对异种人的看法,只是近些年,一直为非作歹的异种人也有所收敛,逐渐不再出现在普通人的视线里,也是因此,慢慢的异种人的事,还真的就变成了伦敦的怪谈。 人的接受速度是非常快的,往前推三年,人人都相信异种人存在,而现在已经没有人相信了。 其中媒体的功劳,绝对是最大的,他们不断的编造着所谓的真相,而看着这些编造出来的东西,几乎所有民众都对异种人没有了实感。 过去坚信不疑的东西,现在也出现了动摇,而从动摇到改变,也许只需要旁人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你发生改变。 —— 简单的说,异种人是真实存在的,是从三十年前,导致了数千人死亡的伦敦酸雨事件后,从不幸和死亡中诞生的一个怪物。 按照西尔万的说法,大概是星罗异变后,导致了人体变成了那样子,可具体是怎么变异的,又是什么机理没人清楚,而卡西尼亚官方一直拒绝承认这一类生物的存在,导致了他们生存现状的恶化,也就自然的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因为做了不少错事,也犯下了不少罪孽,所以他们异种人是被所有人排斥的存在,也没有人希望他们继续存在下去。 现在情况应该改善不少了,爱丁堡那显然是和异种人有所接触,并且打算把他们收纳到自己手下做事——这倒也不是什么人权不人权的问题,也许按照某些蠢货的思维,异种人现在悲惨的遭遇,都是因为卡西尼亚当局拒绝承认他们的人权,从而导致的悲剧。 实际上呢?这并不是这么简单地一个问题,按照拉格纳梦中见到的场景,以那些异种人的样貌,拉格纳可以断定,即便卡西尼亚承认了他们的存在,他们也绝对无法被普通民众接受。 即便他们不伤人,会说话,也一样会被人看做怪物,他们的处境甚至有可能比现在更糟糕。 不要想当然的认为,国家层面承认了存在,那么民众就会理所当然的接纳,现如今日益严重的问题是什么?难道不是歧视的问题吗?这种情况推一个大家看来都是怪物的生物到你面前和你说好好相处?你会怎么想? 胆小一点的估计哀嚎着就跑了,激进一点的搞不好举着刀冲上去就打算杀死了那些怪物,即便说这个怪物对你完全没有敌意,但是出于恐惧和无知,人能够做出的缺德事,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第四百六十章 操控 人这个群体绝对没有想的那么好,对于完全不同于自己的生物,想要去接纳?不可能的,大部分人逃都来不及,所以你指望异种人完全融入人类社会,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的,无论如何他们异种人都注定是少数中的少数,而少数一定会被大众,也就是所谓的主流排斥。 那么这种情况下,由国家出面直接进行收容,尽可能的保证他们的生活,以及工作,并且隐瞒他们的存在,以此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从某种意义上说,反而是人道的一种体现。 公开了,那他们铁定要在歧视之下生不如死,隐瞒了,虽然损害了他们的部分权益,却能够保障他们的其他权益。 这也算是道德悖论的一种了,没有什么好坏,只是,也许不会人人都能想的这么透彻,大部分人看事情,基本也都只留存于表面而已。 拉格纳听完后是拍了拍自己的头。 “看来异种人还真的存在,我来伦敦也好几年了,如果不是我做梦梦见那玩意,我绝对不会相信他们真的存在。” “整个伦敦真正见过异种人的,其实也是少数中的少数,而且我猜他们大部分都被kgb下了封口令,所以异种人的真实相貌,估计也只有少数中的少数才能知道,但大叔你也知道,我们的报刊可是每天都在更新着异种人的消息。” “报刊上面的内容都是虚构的吗?看来所谓的媒体,也没有那么值得相信。” “我们所见到的大部分都是虚构出来的,这一点是肯定的,这本就是传闻,要是把真相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所以认为大叔你认为他们不存在,也没什么问题吧,至于相不相信媒体,这就是个人的事了。” “——” “我们卡西尼亚可没有官媒,但这些媒体实际上都是被kgb所控制的,他们会刻意的犯下一切错误,并且刻意的诱导民众到某一个方向,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大量报道异种人相关的内容,本就是为了淡化真实感。” “这种情况下,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存在?你这孩子这么聪明,也应该能够分辨那些虚假的东西吧?按道理来说,你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们所说的,你是怎么发现异种人是真实存在的?” “那自然是因为我接触过真正见过异种人的家伙——朱尔·泽伦,这个名字拉格纳大叔你不陌生吧?” “你说的是泽伦家的小女儿?她见过异种人?如果是她的话,的确可以相信,她是伦敦最上层的贵族、富商家庭出身的,她也没必要伪造这些事情,只是泽伦家的大小姐和你说这些?这是不是也有点奇怪?” “不奇怪,别看我这样,我和大叔不一样,我估计自己还是挺受欢迎的。” “你这话说的我可就有点不开心了,我的同学兼好友,可是布什家的当主,光着一层关系,你要和我比受欢迎,那你可就差的太多了,当然光看脸,也许我真的不如你,但是学院这种复杂的环境,学生们看的东西可蛮多的。” 拉格纳当然没有和这个小鬼争什么的打算,刚才那些问题只算是出于职业习惯,所谓顺口就问了出来,现在想想这个小鬼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奇怪的。 即便没有朱尔·泽伦的这层关系,按照这个小鬼的调查能力,只要他感兴趣,那么自然,他什么都会,也什么都能知道。 泽伦家的情况,拉格纳了解的也不算多,只知道算是一家被针对的比较惨的大型家族,目前来说也处于分裂重组的特殊阶段,这倒也没什么,资产重组也算是大型家族比较常见的。 自从交叉持股被彻底禁止后,这些大家族的日子可都不好过,他们都面临被清算的问题,所以资产重组是可以避免罪责的一种合理避难方式,至于效果,那自然是他们过去垄断的地位彻底消失了,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 至于拉格纳提到的泽伦家的小女儿,拉格纳也算是有点兴趣,不管怎么说都提到了异种人了,多了解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万一真的出门撞见了那些怪物,多点了解说不定能够为活下来,争取宝贵的机会。 异种人那东西从昨晚看到的场面来看,绝对不好对付,多做点准备吧。 确定了要做的之后,拉格纳迅速的问了出来。 “西尔万,你和我说一下泽伦家的大小姐是怎么见到的异种人吧,我想她那也不太可能是被异种人袭击的吧?应该是有其他方面的牵扯吧?” “袭击到也算不上,甚至有可能算是被异种人给救了。” —— 整件事情也非常的简单,就是朱尔·泽伦某天回去的时候,被一群不知好歹的匪徒给围住了,他们打算绑架她,以此来换取赎金。 这种事情在伦敦并不常见,但并不是没有,人都会有理性缺失的时候,只是有的人,会缺失到忘记自己还是人。 绑架这种事情,还是针对的当地大资产阶级,就算成功了,他们会放你活过明天?从一开始就是绝路的事情,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明白的。 只是这群匪徒没成功,并不是朱尔身边有什么护卫保护了她,而是一辆无人驾驶的汽车,突然亮起了灯,响着刺耳的鸣笛声,撞向了这些匪徒。 化险为夷?看到那群匪徒不进反退的时候,汽车打开了车门,朱尔是看到后是立刻钻了进去,随着引擎发动,彻底的远离了那群匪徒后,才算是化险为夷。 到了安全位置之后,那汽车亮了两下灯,等朱尔下车也就离开了。 —— 听完后的拉格纳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说什么?无人驾驶的汽车,突然动了?并且还主动开门让人上去?这不应该是魔法吗?怎么会和异种人有关系的?” “异种人并不只有单纯的人形怪物,他们的种类还挺多的,几乎每一个异种人都和其他的异种人有非常大的区别,几乎是没有完全一致的异种人,那种附身在汽车上的,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至于为什么不是魔法,大叔,汽车可是魔晶石的机械,那可不是魔法能够操控的。” “我把这个给忘记了,魔晶石可不是魔法驱动的,也没有魔法使能有这个本事,只是异种人会去救助普通人?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我也不知道,但异种人的确帮助过朱尔,并且也没有任何索求的,我想应该是他们现在过得好了点,所以有闲心,也有能力去帮助其他人了。” “我们还是别去想这些了,西尔万,你认为那些怪物如果真的来袭击我,那我还有活路吗?你看到的梦境里,我有反击,又或者躲避吗?” “这一点大叔你自己应该非常清楚,何况大叔也梦到了类似的场景,如果说有人能够跟上他们的动作,估计也是怪物一个级别的,我知道自己就算有十条命,估计对异种人来说,也就是多几秒的事情而已。” “那我估计自己死定了,我得提前准备下墓地了。” “我是有听说kgb专门开发了一种聪明药,能够把人体的感官提升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说不定大叔你可以靠这东西博一下?” “哪来这么好用的东西,而且那玩意可不是仙丹,吃了就能增大力量,聪明药是存在,但那东西只是补强你的五感而已,对经过大量训练的人来说,提升是很明显,但对我来说,那东西除了可怕的副作用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大叔你觉得副作用是好处?不会吧,那可是副作用。” “吃了那东西的人,今后神经会变得非常脆弱,简单地说就是会死的非常痛苦,而药物的副作用,能够让你死快点,某种意义上,也的确是好处,而不是坏处,比起十分痛苦的活着,我更愿意痛快的去死。” “我想大叔你会喜欢被异种人撕裂的感觉,那一定死的非常痛快。” “你这孩子说话说的可不怎么好听,我能活下去的情况下,绝对不会选择去死,当然只要我确认了我如果要步入的是非常痛苦的未来,那我也会死的非常痛快,人都是这样的,都只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一面。” “大部分人课都不会选择痛快的死,求生本能可是人人都有的,能活着的情况下,就算死到临头,也会选择挣扎一下的。” “出身不同,思想觉悟自然也是不同的,你就别想这些了。” “那大叔你梦中见到的场景,也有和我一样去看看吗?我是指那些人还活着吗?还是已经——” “去过了,基本得到证实了,又或者说我去晚了,那地方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连血迹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但是通过特殊的东西还是能够检测出血迹,通过这些还是能推断出那个地方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已经发生过了吗?大叔,我在想,这些异种人是不是被什么控制了,所以才通过这种方式和我们求救。” “通过播放残忍的杀人片段,来向我们求救?西尔万你到底是怎么想,才能得出这种结论的?这种求救手段正常绝对会被吓傻的,如果那个时候我不是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我绝对已经忘掉这事情了。” “各种可能性都想一遍,而这种可能,应该也不算特别低吧?异种人在伦敦的处境肯定不好的,要是有什么魔法使找到了控制这些异种人的方法,从而操控它们密谋一些恶**件,那也是非常麻烦的。” 此时西尔万所说的拉格纳没有想要否认的想法。 他是立刻就想到了昨天晚上酒馆所发生的事,拉格纳是非常清楚,当时的自己处于一种什么状态下。 那个时候不是听到了西尔万的喊声,多半也就当做什么没发生,就回家了,然后迅速的忘记一切,重新回归到正常生活。 如果说这都不算是操控的话,那估计操控的定义就要重新普及了。 连到普通人的精神都能控制的情况下,控制异种人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只是异种人的价值到底有多大呢?控制他们如果被发现了了——被发现了?被发现的前提是有人没有被控制——如果说整个伦敦都在这些人的控制中呢? 这样的话就完全不用担心了被发现了,可是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吗?这肯定不是叛军能做到的,如果他们能做到这些,早就掀起叛乱了,可如果说不是叛军做的,那还能是谁? 到底是谁控制了整个伦敦,他们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慢慢的拉格纳推测出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结论,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实现的,也是不应该发生的灾难。 他叹了口气,选择警告了下身边的西尔万。 “操控异种人的可能性吗?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是有必要往这方面调查一下,但是西尔万,我依旧劝你不要深入追查下去了,接下来我会去调查的,一切有因皆会有果。” “因果?大叔你在说什么呢?” “你不会明白的,你也不需要明白的,这对你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相信我,远离这件事会让你活得更轻松。” 拉格纳并没有解释什么,披上衣服就出了门。 —— 393年四月。 拉格纳接到了来自于爱丁堡的命令。 —— 将诺东一族抹除。 —— 接到这个命令的拉格纳,已经身处于云端之上,他仰望起了那不曾存在过的蓝色天空,那是漂亮的,却虚假的现实。 间谍和叛军试图掀起的叛乱,被彻底的粉碎了,疯狂的红莲没有在伦敦绽放,可是付出的代价,却让所有人难以承受。 kgb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恐怕未来的伦敦,会丧失所有的抑制力,没有人能够继续保护伦敦免受灾难了,kgb的本地势力已经彻底的消失了,无论外面调集进来多少人,他们终究只是外人,如果有人想要根除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第四百六十一章 星罗起源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比外人更不容易被接纳和相信的,那大概也只有犯罪者了,外面来的kgb成员,从一开始就是裸露在外的,他们自己也应该知道,他们来这里就是没有任何伪装和保护的。 人们会畏惧他们的力量,可他们在普通民众心中绝对没有任何的公信力,而这在突发情况造成的影响是毁灭性的。 还有什么比公职部门丧失了公信力更为可怕?没有了威信,那国家又要怎么领导民众呢?虽然这不是不可恢复的,但一切都需要时间,kgb恐怕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给他们恢复了。 时代的发展速度,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重新构建转变基石的机会了。 可要说四国的间谍和爱尔兰的叛军,他们很好?在这场斗争中,他们也是十不存一,恐怕他们也没有未来了,当然如果你觉得在沦为玩物和傀儡之间做出选择,也算是未来的话,那他们的未来估计还很光明。 他们虽然是罪有应得,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受害者,毕竟他们除了损失之外什么都没有捞到,可他们不值得同情,他们的确该死,并且是一群畜生,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挑起的灾难。 即便这不是他们有意挑起的,但一切的源头就是他们,为此,他们也必须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他们自己的未来。 本就阴暗的人生之下,他们的未来将会彻底的步入黑暗,这也是他们期望的,也是他们喜欢的。 人都是追求光明的生物?不,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追求黑暗,环境能够改变人的一切,也能够决定人的追求和兴趣,他们是透支了自己的未来,换取了现在被所有人笑话的现状。 透支未来的人,永远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今后他们在想搞出这种掌控全局的大规模暴乱,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了,除非——他们已经完全变成了看不清时局的傀儡,变成了别用心之人手中的玩物。 你指望一个玩物理解自己的处境?可能吗?你指望一个傀儡知晓危险?可能吗?而无论是玩物还是傀儡,作为人来说他们都已经糟透了。 而处于斗争最终中心的拉格纳,他将剑指向了诺东家族的最后一人,一个看起来十多岁的少女克罗蒂·诺东。 “难道这就是你们期望的未来吗?” “总有人要为这一切负责的,别的我不知道,但我想我成功了,即便眼前的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是我改变了现状,我改变了覆灭到来的时刻。” “没有人是赢家,所有人都输了,每一个人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未来,这样的未来到底有什么价值!” “我还以为拉格纳大叔你早就习惯了牺牲少部分人保全大部分人。” “牺牲的要有价值,可是我们的牺牲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没有人收益,所有人都是受害者,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克罗蒂!” “为了所有人的未来,以及属于我们的明天,我们会迎来明天的,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即便现在没有办法改变,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英雄斩断所有的因果,那位英雄会终结所有的惨剧轮回,我们会从中解放的,我们也早晚会摆脱红莲之血的疯狂。” “只是这些未来,你们并不在其中了,克罗蒂,我理解不了你们,可我想你们能理解我们,这绝对不是我们想要的,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和价值的,你期望着未来,而我们活在当下,我们——” 克罗蒂抬起头了看向了那不存在的蓝色天空。 转过身,对着拉格纳笑了起来。 “都无所谓了,我们的故事注定无人知晓,也注定永远的被埋藏在世界最阴暗的角落里。只是——如果有一天你能见到西尔万,请帮我转告他,他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而已,一个自己——自不量力的凡人。”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的。” 所有的闹剧,所有的一切,都迎来了终点,只是这终点,绝对不是参与者都能够接受的,更何况那身处于云端之上,太阳之中的真正主谋呢? 四国的图谋被粉碎,云端之主的愿望根本没有诞生,而他们kgb和诺东一族付出了自己难以承受和想象的代价,伦敦为此要陷入无止尽的轮回。 一切都只是在为了下一次的动乱做延续而已,诺东一族的牺牲注定了只是延缓,而非终结,所以这一切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数的付出生命,只是为了延缓灾难的到来?为此需要不断的有人去死? 明白这是无止境的惨剧轮回,拉格纳却无法阻止,而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所信仰的一切,都在今天彻底的崩塌了。 —— 克罗蒂还是死了,苍蓝的天空最后还是崩塌了,灾厄虽然得到了扼制,但依旧在积蓄着力量,一切早晚都会发生,没有人能够阻止伦敦将会迎来的毁灭,因为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人能做的只有延缓这一天的到来。 —— 听完这些的提恩,第一反应就是后半的内容显然被朱尔给简略了很多。 只是现在估计没人会在问下去了,促使朱尔简略后半大部分内容的,并不是因为她想要隐瞒,而是时间不够她把这些说完了。 拉格纳回忆中被扼制的灾厄,已经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 庞大的黑色空洞浮现在了他们面前,那是不断的往下方滴落者漆黑液体的不明环状物。 —— 这肯定是与魔法有关的东西,提恩是肯定理解不了的,他也没打算去理解这东西,所以他拍了拍身前的塞莉,试图从她那得到答案。 塞莉愣了好一会,拍了拍自己的脸后,才回应了提恩。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从没有见过这种构架,上面的所有元素,都是我为曾见过的,他们仿佛不是来源于这个世界的,可那种极具毁灭性,还有灾厄之感的触感,我——我根本没办法预估那东西造成的灾难会有多严重。” 塞莉连连摇头,随后她立刻转向了朱尔。 她指着天空之中的圆环。 “朱尔!这到底是什么!是你们召唤出来的吗!你们难道想毁了整个伦敦吗?” “召唤?我们可没有这么大本事,这就是隐藏在伦敦下的灾厄,是一切的源头,我想如果连大小姐你都没办法明白这是什么,那我们更没有办法明白这到底是怎么样诞生的,我们也不明白要怎么阻止他的扩散,但我想只需要做出足够的献祭,他就会停息。” “献祭?开什么玩笑,眼前的这些——” “这些根本不像是人世存在的生物吗?大小姐,我们现在的生活,所有的一切,可都不像是人世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人的想象之上,我说一切都是建立在死之国上,会有任何问题吗?” “——” “我们的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死之国的具象化,就是我们到达终点时,所需要面对的,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只能够面对的残酷的现实,毁灭和消亡,就是我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代价?死之国的具象化?这可真是有趣,哈哈哈——如果这就是我们需要面对的未来,那我们可就没有未来了。朱尔你必须告诉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即便这不是你们弄出来的,那和你们的关系也十分巨大。” “我们想做什么?我们什么都不想做,真相弄清了的现在,我们也必须要去旅行自己的职责了,总要有人给这一切画上句号的,而且我们以及厌倦了无止境的牺牲和奉献,也许结束这一切,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 “你们是想要毁了整个伦敦吗?伦敦可是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城镇,这可不是人能够做出的选择,就算不用上极端的方法,也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好好谈一下吧,我想我们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 “我们会再见的,在初始的庭院之中,在终末的乐园之中再见,如果你能到达彼世之焉,通过那绝对否定之路,我会倾听你的解决办法。” —— 朱尔、剑鱼、金莲女,就这么走向了漆黑的圆环,随后他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没有人对他们的离开表示疑问,也没有人大声的质问,大家都知道他们都已经走了,做这些蠢事也没有任何意义。 眼前落下的黑色液体,姑且还没有蔓延到伦敦的街道,只是在皇家学院内部堆积,可显然这些黑泥只要多起来,那是一定会往外扩散的。 爱德华那边自然不用说,迅速的派遣身边的治安官到下方去维持下秩序,多半是要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中隔离皇家学院这片区域了。 剩下的人,多数人都是不明所以,只有塞莉看着眼前的圆环是连连摇头。 至少相比其他人,那个叫阿希的是主动靠了过来。 “大小姐难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但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会是你们喜欢的东西。” “即便不用我说,我想各位也应该猜出我们的身份了,我们就是各位眼中的怪物异种人,只是我想我没各位想的那么危险,对各位也没有敌意,更没有打算袭击或攻击各位。” “我是早就猜到了,无风不起浪,我也就是为了见见你们这样奇特的生物,所以才特意来伦敦的,结果让我很失望,本以为你们是更恐怖的样子,又或者是更加的聪明——也不能这么说,我印象中非人的怪物,往往都展现出了超越人智的样子,又或者说很古怪,可你们看起来和普通人还真的没多少差别。” “也许我们的本来样貌,没有大小姐想的那么美好。我之前也专门拜访过朱尔·泽伦,她曾经和我说过一个很有趣的事,她说大小姐会是我们转变为人最重要的钥匙,是不可替代的关键所在。” “你们说你们想要变成人?为什么?现在不好吗?拥有这么强的力量,又有寻常人根本无法拥有的特殊能力,我要是你,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想着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想异种人这个身份对你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特点。” “我们还真的不怎么愿意接受自己的身份,能像人一样活着,对我们而言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了,大小姐说的特点给我们带来的只有灾难和不幸,我们除了歧视和偏见,没有因此得到任何的到处。” “我是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对你们的想法也不好评价,但你说我是钥匙,我这还真就有点不明白了,而且还是变成人的钥匙?你们异种人——提恩之前也和我提到,他接触到你的四肢之后,感觉比较奇怪,难道说你们都是用的那个学者研究出来的假肢?” “伦敦的传闻之中,异种人没有四肢,没有眼睛,这并不是假话,但不是大部分都这样,异种人是普遍都缺少一点东西,可具体缺的也是因人而异,比如我缺少的就是手脚而已。” “还是不说这些了,总感觉你们不会喜欢这些的,我还是说说你们比较在意的异种人问题吧。刚才朱尔也和我们说了不少有关异种人的情况,外加上我自己也是星罗持有者,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们的确很有可能是星罗在某种情况下突然异变之后导致的肢体残缺。” “星罗异变?大小姐是支持瑞罗菲尼那群专家的说法?” “我倒也不是支持他们的说法,而是根据我对星罗这个东西的了解,做出的一个合理的判断,星罗可不是什么神明的赐福,有关这东西的诞生,我们已经从一个非常——非常——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那人基本说的就是事实,是不太可能出错的一个人那,得到了星罗最初起源的——原因。” “星罗起源的原因?现在这个已经有结论了吗?是西菲尼已经研究完成了?还是说大小姐找到了什么证据?” 第四百六十二章 空之环 “不是西菲尼证实了,也不是我找到了证据,而是我找到了一个见证者,怎么找到的就别问了,也别问我是不是真实的,这方面你们不用怀疑,我可以保证来源的准确性,也可以保证这说法的正确性。” “我明白了大小姐,能够得到大小姐这样评价的人,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明白就好,那我接着说,根据从那人那了解到的,星罗最初并非存在于人身上,而是存在于魔兽身上,是人和魔兽待久了,所以人的进化机理被触发,进而促使那部分人与魔兽有接触的人,他们的后代拥有了星罗,也因此这部分后代会拥有部分魔兽才会拥有的能力。” “——” “但是由于人体可承受的流动元素十分有限,所以导致了这部分魔兽能力退化,又或者说人体机理自然的限制了这部分能力的影响,所以导致了星罗能力普遍有点意义不明,但也不排除部分体质好的,能够尽可能的发挥出这些星罗本来的能力,这种情况非常少,但也不是没有。” “我们卡西尼亚的神话中,带领我们走向光明世界的十位贤者,他们都是星罗的持有者,按照大小姐的说法,他们大概就是最大化自己星罗的人?” “毫无疑问,威廉就是你们传说中的第七贤者,他是星与战车的化身,能力方面,也许你没看到,但一定能够感知到黑夜降临之时的元素波动,那是超出了常理的力量,但我想威廉他还没有最大程度的解放自己的双重星罗。” “双重星罗?大小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星罗理论上来说,每个人是只能拥有一个的,人的进化机理之下,人体是绝对承受不了两个星罗的,但——两个星罗的融合并不是不可能的,因为不单单只有人才会拥有星罗,如果掠取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星罗到人体上,我也不太清楚会发生什么。” “按照大小姐所说的,其他持有星罗的,恐怕只有魔兽了吧?难道说威廉是和魔兽有什么牵连?” “这就不知道了,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但双重星罗从理论上来说,并不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是现在真的还有持有星罗的魔兽吗?” 在场的人,除了提恩和莉亚之外,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理论。 各国文化对星罗的认同都不一样,有刻意抬高他们的,也有刻意贬低他们的,卡西尼亚这里姑且还算是把星罗持有者奉为英雄的,但要他们接受这种理论,还是非常困难的。 提恩和莉亚是清楚,塞莉的说法是来源于可信度极高,可靠度也极高的激流勇者,这个人说的基本就是事实,不太可能存在错误,并且还被恒世之河的守望者证明了,有关星罗的诞生,基本这就是事实。 至于后续的双重星罗的问题,这多半也只是塞莉个人的推断,但是她能这么说,基本也是有办法证明的,只不过提恩对这个双重星罗可没有兴趣。 好在连带爱德华在内的所有人,他们虽然困惑,但都没有开口质疑,这也让塞莉继续说了下去。 “我在威尼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应和你们差不多,但我还多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魔兽的星罗出现在人体上,是否会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将人转变成魔兽。事实看来,这似乎并不是不可能的。” “大小姐的意思是,我们异种人其实是魔兽?” “这倒也不至于,你们可以把自己理解成一种变异,众所周知,人在没有出生前,是保持了天与地的连接状态,出生后这种连接会慢慢的减弱,到意识诞生后,这个连接就会中断。” “——” “而魔兽,会长期维持这种天与地的连接,他们都是为了某种使命或者职责诞生的,并不会有独立的思想,甚至不能算是生命,而你们显然不同,每一个个体都是非常独立的存在,拥有意识和自我,这就是你们和魔兽最大的区别。” “魔兽?这个说法,我还真的有点难以接受,那东西可比魔法使更加的不详,没人会希望自己和这种东西有任何关系的吧?” “最难以接受的并不是这一点,说到底有关联的是星罗,而不是你们。只是相比一般人认为你们的诞生是什么惩罚或者诅咒不同,我估计你们的外形上异于常人,主要是你们还在婴幼儿时期,也就是在孕育过程中的进化机制被触发,导致了你们进行了错误的成长方向,我们普遍将其称之为畸形。” “——” “是由星罗导致的一个畸形,一般来说你们是很难存活下去的,可是星罗的异变估计也给予了你们部分魔兽的特性,比如说极强的生存力量,以及超出常人的力量和极其特殊的能力。” “生存能力方面,也许还真如大小姐所说的,我们异种人的孩子,好像只需要喝水就不会饿死,之前仇杀队专门研究过,好像是我们能够从周围的流动元素中汲取部分自己缺少的养分。” “按照记载,魔兽是根本不进食的,他们运动所产生的能量消耗是直接从周围的流动元素补充的,你们这种情况也不奇怪,但看样子你们还是要吃东西的?这也大概说明进化的不完整性,又或者说人体的机能发展到你们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没有办法更接近于魔兽的存在了。” “——” “我这里有一种假设啊,虽然人和魔兽是完全不同的生物,但是这两者是拥有部分共通性的,所以你们星罗异变的时候,因为进化方向的关系,在获取某部分超出常理的能力时,你们就因此会支付一部分代价。” “这个代价就是指的四肢吗?” “差不多,只是你们真的希望做人吗?其实要我说你们现在过得也不错,做人真没什么好处,限制又多,随便跑跑还累得半死,我是挺羡慕你们这样的体质的,我是从两三米高的地方跳下来都会摔断骨头。” “...” “...” “...” 三个异种人谁都没有回应塞莉,谁也都能看出来,他们想要成为人的决心有多大,至少提恩还是能理解他们的。 当一个人为了某一个理想活着的时候,即便这个理想没有他想想的那么美好,即便他知道未来也许不会变得更好,可他们也一样会不顾一切的去追求这个旁人看来毫无价值的理想。 这也是扭曲的一种体现,可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这种扭曲,某种意义上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够帮助你坚定不移的前进,如果道路错了的话?那就错了吧,他们也不会去思考正确与否了,他们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提恩过去见到过太多类似这样的人了,他是十分清楚自己不是这个类型的人,他知道自己所谓的理想,早就已经在残酷的现实中被消磨殆尽了,他比起美梦和幻想,更愿意饱饱的吃一顿饭,而不是追求去追求所谓的理想。 不是人人都这样,如果人人都和提恩一样,那这个世界肯定就没有未来了,拘泥于生存,那人根本没有前进的必要。 人可以缺少现实感,但绝对不能缺少了理想,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对错,事物都有两面性,就看你如何去使用和运作。 所以理想是绝对不会错的,也绝对是有价值和有意义的,也许有些人理解不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看,自己怎么想。 “我想我们没有回头路了,如果我们停下了,我们也许就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虽然各位没办法理解,但这就是我们现在生存下去的,唯一的办法和选择了,我们一路走来,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了。” 这是阿希念叨的话,就在众人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候,另一边被控制起来的拉格纳开始了哀嚎,到也不只是他真的被折磨了,又或者被怎么了,只是故意装下死,示意治安官不要把他绑的太紧。 现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那么自然,该处理的问题还是要处理的。 首先是拉格纳,他毫无疑问第一个就被治安官控制了起来,虽然这家伙不断地说着“我不会跑”“我也没必要跑”等等一类的话,可谁都没理他,迅速的就把他捆了起来。 至于另一边的威廉,他是一直在的,只是他看着圆环看的有点入迷,就是刚才塞莉可以提到他的时候,他都没反应 看着一动不动的重犯威廉,治安官们显然也想对他有些动作,可是爱德华立刻拦住了他们,他并没有打算让治安官靠近威廉。 “威廉,不——理查德·诺东,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你也受害者,我能理解的遭遇,也同情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但是,无论什么原因,做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你也该承担责任。” “理查德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不用了,你们叫我威廉吧。爱德华市长和大家说说你的梦吧,我想大家都会感兴趣的,你是一个追求正义和真理之人,我想你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寻道者。” “我的梦?还寻道者?威廉,我都这么大年纪了,马上快五十岁了,还有什么幻想吗?我还真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什么梦想了。至于你说我追求正义和真理,这是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应该追求的东西。” “也许你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不愿意想起来,不过我想你很快就会想起来的,在正义和真相之间,你总要做出选择的,爱德华市长。” 挥手之后,威廉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不见了。 爱德华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他示意治安官把拉格纳带下去后,就来到了塞莉这边,他先是和塞莉一样,看了一会天空之中的圆环,可显然他可看不出什么名堂。 尴尬了拍了拍衣服的他,问起了塞莉情况。 “大小姐,这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朱尔走之前和我们说这是死之国具象化的产物,我想如果这个圆环完全的打开,里面的东西一口气全溢出来,多半伦敦就不存在了。” “伦敦——” 虽然塞莉说的似乎很严重,可现在的爱德华,并没有多着急,他看了一会之后,也只能叹了口气。 “大小姐,这是魔法吧?伦敦的魔法使这种情况下也很难召集,不知道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我想这个灾难,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阻止。” “召集魔法使来这里也没意义,这不是魔法使能够解决的,这已经不是我们这个时代该接触到的东西,爱德华市长,这虽然是魔法相关联的,但已经不是人能够控制的范畴了。要说我们能做什么?反正跑是肯定跑不掉的,我们都休息下,然后考虑做些什么吧。” 塞莉是第一个往楼下走的,看得出她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没错,在这里继续看就是浪费时间,朱尔他们离开之前说了,在初始的庭院,终末的乐园之中再见,而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绝对和朱尔所说的没有任何关系,既然没关系,那就不应该继续呆着。 提恩是临走之前,还特意看了下滴落的黑泥,那玩意看着温度还是挺高的,黑泥接触到的所有东西,都呈现了被灼烧后的焦黑色,之后就迅速的溶解。 现在的黑泥完全不算多,滴落的也就只是烧掉建筑之下的小部分庭院而已,但是谁知道这个圆环什么时候完全打开呢? 又是一个迷题,想要解开这一切,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为此塞莉选择先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是完全正确的选择,无论是谁,经历了这么多也该累了。 塞莉是一个人走在前面,多半也是什么都没想,一口气就冲到了皇家学院门口,然后看着骚乱的街道,她也只能叹了口气。 “我还想着去吃点东西,结果把外面骚乱给忘了,呼——真是麻烦,唉——想吃点什么还真的挺困难的。” 第四百六十三章 光战士 “塞莉,罗斯柴尔德这个名号,是不是应该去调查下?” “你是在意那个庄园吗?我是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多半也不是什么出名的贵族,又或者富豪,也不太可能是魔法使的家系,这种情况下想要调查他们估计也是非常困难的,你还不如帮我找找哪里能能弄到吃的。” “我们回白金汉宫,不就好了吗?那里肯定有吃的,而且一定能让塞莉你吃下去,那地方的菜,做的可比外面好多了。” “德维尔和库洛维她们都在白金汉宫,她们要知道了这里的情况,肯定要跟过来,我可不想把她们牵扯进这件麻烦事,她们说到底只是普通人,这种环境流动元素非常密集的环境下,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应该说待久了会引起人的免疫机理有所反应,也就是在这里呆久了会发烧的。” “周围的环境很糟糕吗?我感觉到还好,没感觉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看来我的体质应该还算不错?” “如果你都能感受到,那估计也就到爆发的时候了——那个安妮,还有莎夏,你们学院应该有食堂吧?就是给学生准备餐食的地方?” “有是有的,只是那地方——” “我有点饿了,现在差不多晚上七八点了,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两个学生自然是不会饿的,当然她们也是不会思考的,眼前发生的事情,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更别说理解这些事了,就算是提恩,也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想不明白接下去要做些什么。 只知道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如果不想办法解决,那么伦敦几十万人要一起陪葬,当然,自己也在这个陪葬品里。 可要说恐惧吧,这倒还真没有什么实感,因为虽然这东西看起来是迫在眉睫的,似乎下一秒大家都会暴毙,实际上却没人知道那东西什么时候会坠下,所以要说被吓得双腿发抖走不动路,这倒也还不至于。 说是迷惑大于恐惧,这倒也没完全么有问题就是了,应该大部分人都处在这个状态,所以过会混乱的街道也应该会平复下来,整个伦敦会迎来短暂的安静。 只是塞莉显然不愿意在这里等着街道平静,他是直接让两个学生带她去——食堂?门口写的是餐厅,可不是食堂,塞莉用词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也没人敢去纠正她,随她怎么说吧。 坐下后的塞莉倒也没闲着,一只手接过了提恩从食堂里找出来的糕点,另一只手端起了安妮她们刚刚准备好的红茶。 她咬了一口糕点,喝了一口红茶之后,才示意两个魔法使靠过来。 “莉亚、公主你们都过来下,我和你们说点事情。” “大小姐——” “大小姐——” “你们观测那个圆环,观测出什么了吗?” “我们的世界是非常复杂的,虽然一切的生命都是由四种元素组成的,但这不意味着我们的世界就只有四种元素。自然界中有很多没有被观测到,以及没有观测过的元素,那个圆环之中,恐怕就是一种全新的,从未被我们观测过的元素,我们是这么理解的。” “对这个元素你们有什么看法吗?比如说作用和影响,以及其他可能的方面。” “因为没有观测过,所以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我们没办法捕捉到这种元素,那东西无论怎么看,那黑泥都太危险了,危险到根本没办法靠近,我想应该没有正常手段能够获取那些元素。” “我也认同,圆环之中溢出的,很有可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贸然去接触,恐怕没有人会有好结果。” 这两个魔法使显然都不想靠近那个圆环溢出的黑泥,至于她们所说的理论什么的,基本和没说一样,也就不用在意了。 理论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人人都懂,何况是令人讨厌并且不祥的魔法理论呢。 塞莉啃完了一块糕点之后,接过了提恩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红茶,又擦了擦嘴。 一套奇怪的动作过后,塞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是知道你们一个勉强看清流动元素,一个是完全看不见,但你们作为魔法使,缺少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主观判断,圆环毫无疑问是魔法,但是最重要的不应该其是诞生了什么,而是它的构架是什么样的。” “元素构架?那个圆环本身就应该是元素构架吧?” “那么这个构架的目的和运转机理是什么样的?元素构架展现在你面前,你没办法分析它的运行模式,以及运行的原理和结果,那身为魔法使,真的有点不合格了,魔法使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应该只看到表面,你们要做的是更深层次的思考和研究,这才是魔法使的本职。” “——” “——” 这两人被塞莉这么说了之后,也只能用沉默回应,看得出,这两魔法使是真的没办法反驳塞莉所说的,他们看起来也都没有超过三十岁,这个年龄段的人想要他们自己的职责是什么?那还不如指望他们少说废话。 当然,塞莉也不是为了训斥下两人,所以才说这些,随后塞莉就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推测以及推断。 “那个圆环的主要作用是封印,具体封印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从外观来判断,这个封印多半就是堵住黑泥——也就是那些未知元素的最主要阀口,阀口被冲破又或者阀门被打开了,那么自然黑泥会涌出来。” “大小姐估计那些东西涌出来之后整个伦敦都会消失吗?” “甚至半个卡西尼亚都要永久性的不适合人类居住,鬼知道那里面到底有多少未知的东西,说不定我们还能打开异世界大门,自此我们的世界就会变成文学作品里的奇幻世界呢。” “——” “当然,这种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如果有什么生物能够在那种东西里生存,如果有那估计也不是我们人类能够应付的,最糟的情况无非也就是再来一次魔物战争,当然再来一次,我们虽然有胜算,但我们估计也有点难以承受了,上一次对魔物战争毁掉了几乎所有的文明,现在日子好不容才安稳下来,没人会期望这种战乱的。” “大小姐,我看那个圆环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吧?” “没人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何况我们现在也跑不掉了,必须要想着办法去解决,不然大家一起死在这吧,你们应该不急着去死吗?” “...” “我们现在是要分析这个圆环的运行原理,我想这里就需要莉亚你这个程式魔法的专家来进行模拟了,要解析的方面很多很多,你挑重要的模拟就好。” “大小姐,如果这个圆环是封印魔法,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加固封印,从而完全不考虑破坏的情况,如果这样的话,我的程式模拟能节省不少时间。” “不好说,我是估计这个封印,年代久了,多半已经不好用了,也不排除说彻底破坏之后的重构成,只不过这样有点麻烦,而且依靠我们这几个半吊子,多半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就不研究如何破坏这个封印了吗?” “不,只是我想——如果说这个东西是通过某种献祭,从而维持运转,我想这东西还是破坏了比较好,所以你朝着两个方面同时模拟吧,浪费点时间也没有问题,我看一时半会那东西也不会下坠的。” 塞莉所说的献祭,提恩还算是比较能理解的。 之前朱尔的给他们讲述的真相并没有说完整,尤其是在克罗蒂的描述上,显然拉格纳是不会杀害克罗蒂的,而克罗蒂最后还是死了,难道是自杀?如果说是自杀,那克罗蒂自杀的原因又是什么? 现在眼前这么大一个圆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献祭一类的东西,尤其这还是一个古代的魔法。 如果说封印的缺口需要用人去填补,那这个所谓的封印,最好还是想办法破坏掉之后重构成一个比较方便,当然这种可能性也是比较低的,因为这个封印不可能每隔六七年就爆发一次缺口的。 真要这样,伦敦早就变成一片死城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当权者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不断的延续下去。 精英们即便愿意用小部分人的牺牲换取大部分人的存活,但这种抉择一般都只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会、也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他们选择天天和恶魔做交易,选择可以在避免小部分人牺牲的情况下,不去保全他们,而刻意的牺牲他们,那他们真的已经不配为人了,而如果他们不配为人,那就没有办法上位。 人最重视的不应该是利益,而应该是种族的延续,这种违背了种族延续这种基础本能的,是绝对不应该,也不能发生的情况,这种人也不会有人去支持他们的,为了牺牲而去牺牲,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 提恩十分清楚,眼前这个圆环如果是魔法构成的,他随时可以去破坏那东西,只不过,谁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个必要呢,还是等这群魔法使,研究出一个所以然吧,顺便也看看所谓的程式魔法,到底是什么样子。 此时的塞莉还特意提到了一个众人几乎快要忘掉的事情。 “我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联想到三十年前的伦敦酸雨,一场酸雨毒死了几千人,他们会不会就是溢出黑泥毒死的,也是这些黑泥,导致了异种人的诞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你们还得推算下黑泥的构成。” “大小姐黑泥的构成,即便是程式魔法,也没办法推算,那应该是观察元素学的专科了,我大概能够模拟下圆环的运行方式,但是元素方面,我真的没什么办法去解析。” “你先运行模拟吧,其他的之后再说吧,也许那个黑泥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和肮脏,而且人活着总有办法的。” 当然,塞莉所指的先运行模拟,也不是要他们立刻去做,至少要等吃完。 塞莉看着是真的饿了,连到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的甜点都吃了不少,看这情况至少不用担心她体力不支饿晕了。 提恩是也吃了点,只是他看着推开桌子打算布置魔法的莉亚,本能的反应就是离这些东西远点,没兴趣看的他,也就端着茶杯跑到了室外。 —— 皇家学院的夜晚? 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可天空依旧亮如白昼。 也不知道伦敦的市民会怎么想,更不知道他们会怎么传,反正大灾大难之下,无论什么牛鬼蛇神,都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抓住所有试图和他们有接触的人。 至于被抓住的结果么,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无非就是给他们去做陪葬,人在恐慌之下,除非说经历过,否则是很难保持理智的,所以你也不能指望他们做出什么理性的判断。 提恩也不是想要讽刺谁,只是他觉得现在的伦敦,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而这代价是本可以避免的,但——如何避免,他能想到但却做不到,也没理由去做,所以说虽然他同情伦敦的现状,但不会给出任何的建议。 简单的说就是旁观,他不会参与,也不会逃避,只会避免和所有人的接触,按照正常人的逻辑,那这肯定是自私的一种体现。 可问题来了,这种暴乱的情况下,自私真的有错吗?难道真的要勇敢的站上大街,高声斥责这些暴徒,然后被他们打死,才算是做对了吗? 如果你真的打算去拯救这个城镇,那就应该有计划,有图谋的进行一些干涉,而非大吼大叫的冲上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大部分人都是无能且怕死的,所以旁观这种自私的选择未必是错的,尤其是对外来者而言,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外国人站出来用生命维护他国的尊严吧?我又没收你一分钱这种行为真的不值啊。 第四百六十四章 程式模块 确定了自己想法的提恩抬起了头,天空之中的圆环依旧在不断的变换着色彩,光晕流转的时候,也许在画家眼中,是一个很不错的风景? “...”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提恩自然的看了过去,只是他见到的人,却是基本没怎么说过话的安妮。 之前和连体婴儿一样的莎夏并不在她身边,看来连体婴儿也是会分开的。 安妮注意到提恩后,先是点了下头,随后也抬起头看起了天空之中的圆环,只是她出来多半不是为了看看天空,也不会为了透气。 “提恩大人,天空上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这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东西,你该不会期待里面的东西吧?我想除了死亡和毁灭之外,那里面什么都不会有。” “提恩大人,最初我和公主她调查这件事,是来自于弗兰·科勒曼的委托,也是因为我父亲欠了钱,所以他们打算用领事馆改成的地下赌场,来让我父亲偿还债务,公主也算是为了我才接下这个调查的。” “科勒曼家族?他们不是伦敦出名的大资产阶级吗?他们找公主来调查,有点意思,难道说这个弗兰是克罗蒂的同期吗?” “就是同期,并且还是同学,当时伦敦在调查以瑟莉死亡案的人非常多,基本都是克罗蒂同期的同学在调查这案子,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他们调查这案子的动机和理由,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安妮,一般情况下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所以去调查这些的吗?难道他们不是因为瑟莉的死,而认为自己有可能遇到危险,所以提前调查吗?” “提恩大人,我比较奇怪的点就在这里,大部分委托人都没有说明为什么要去调查,而是让我们去调查,给人一种为了调查而调查的感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想法就有可能非常复杂了。” “复杂吗?他们的想法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同情、恐惧、罪恶感,又或者其他的感情,能促使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估计还真的不少。他们是有钱人,说不定只是闲的没事做,所以去调查想要找点乐子。” “...” 看得出安妮说这些,肯定是有别的想法,只是提恩真不愿意去了解。 因为现在,无论事态如何发展,解决的办法也都只有一个,即便明白了这些人的想法,对整个局势也没有了任何影响。 浪费脑子在推断这些几乎算是无关者的动机上,还真的没有道理可言了。 问题已经发生了,这些人绝对算不上是主谋,最多只是参与者,而参与者能知道什么,能改变什么呢?什么都知道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只能看着,并且乐在其中。 就算他们良心发现,对此感受到了罪恶感,又或者认识到了自己愚蠢,所以想要做出什么改变,可无论如何这群人注定只是被人利用到死的傀儡,也是众人的玩物,对此他们没有任何的机会改变,更不要提他们所了解到的有什么价值了。 不要认为参与其中就能得到有用情报,现在伦敦所发生的一切,注定都是单行道,他们只能往前,却没办法退后,这种情况下,每个人的价值都是一次性的,你做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他们这群有钱人肯定懂这个道理。 不说有钱人都是病态的,可就看现在的伦敦,有钱人不仅都是病态的,甚至还病态的非常严重,严重到不知道是不是还可以把他们称之为——人。 安妮显然并没有能够理解提恩的意思,她换个方法继续和提恩讲起了自己的看法,以及她部分的发现。 “大小姐来之前兴登堡号坠毁了,这件事情提恩大人是知道的吧?” “嗯,之前公主和我们有说过这件事,塞莉还表示自己很失望,她来伦敦的目标之一,可就是用兴登堡号上天看看。” “兴登堡号坠毁后,大量克罗蒂同期的同学,开始执掌家族产业,我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也许只是巧合吧,不用这么在意,就算不是巧合,这些东西就现在而言,也没有多少意义。” 巧合?提恩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根据之前朱尔所说的,伦敦上层可都是和间谍集团有接触的,而克罗蒂同期的学生基本都是被间谍组织洗过脑的,而在最后,这些人也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所以某种意义上这群人成为卡西尼亚的雷区,也不是没有可能。 成为雷区会怎么样?这种问题就被问了,你说地雷会怎么样呢?踩上去就会爆啊,怎么样让这些雷爆的更大、更响、杀伤力更大?那自然扶持这雷到更高、更有影响力的位置。 聪明如威廉,他不可能不利用这群曾经被洗脑过的蠢货,换了提恩也绝对会利用,还有什么是比蠢货,更让人舒服的存在吗? 七年时间实在太短了,尤其是对那些被洗了脑的人,七年时间绝对不足以让他们看清是非对错,也许过个七十年,他们才能意识到自己当初到底是哪里错了,当然,有的人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威廉想要这些人发挥出作用,那么自然要把没有权力的继承人,变成掌权的在位者,这样才能把他们的价值最大化,提恩觉得威廉策划一起兴登堡号的坠毁案,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 利益关系上绝对是讲得通的,而伦敦现在乱到这地步,收了威廉好处的家主们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至于安妮的看法和想法,提恩本来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看在这只是一个十四五岁小鬼的份上,他姑且还是开口提了两句。 “这其实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威廉为了弄明白某些事情,所以在伦敦掀起了暴乱,而收了他好处的人,全部都是帮凶,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只是安妮,不要在细想下去了,再考虑下去就是过度解读了。” 这次的事情可绝对没有提恩嘴上说的这么简单,他自己也清楚,这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伙人在图谋着不同的东西,最后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诡异的在伦敦汇聚了。 至于这些巧合是不是那个金莲女又或者朱尔他们控制的,这就无从得知了,反正现在整体的事情非常的复杂,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图谋。 要问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提恩反正是不敢预测,你要一个连脚下都看不清的人预测未来?除了走一步算一步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的回答?不要太高估人的判断力,提恩是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是超越了人智的怪物,对待他们绝对不要自以为是,否则会死得很惨。 现在伦敦这局势,神仙也难有办法,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有可能吞没整个伦敦的圆环,其他的事容后再说吧,至少提恩觉得目前还没时间考虑,也不需要去考虑其他的事。 “我们还是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吧,刚才开始就有奇怪的光亮不断的闪着,要是爆炸了,也得有人去给他们收尸。” 提恩是懒得和安妮多说什么,干脆也就推开门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魔法使做事虽然不用担心,但他们也绝对不值得相信,鬼知道会弄什么小手段,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想要拉多少陪葬。只是进去之后的提恩却意外的发现,那里面的情况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同。 程式魔法,提恩想象之中应该是和传统魔法差不多的存在,可实际上,程式魔法是完全依靠一个特殊设备进行的演算。 没错,就是演算,上面有非常多的数字在跳转,提恩自认为还是比较精与计算的,只是上面数字跳动的速度,远超出了人计算——不说计算,你就是想要看清上面跳转的数字都非常的困难,更别说计算了。 提恩看了一会后,并没有凑上去,而是保持了一段距离继续看着数字的演变。 他自然不明白数字跳转意味着什么,只是同样走过来的塞莉,算是对着他解释了一下这些数字的意义。 “数学能够做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前提就是你能够计算出你所需要的东西,至少对大部分人来说——就算是对我来说这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我肯定也没办法理解这上面的到底是什么了,只是莉亚她到底是用什么在计算的?” “程式模块,也算是近代程式魔法突飞猛进的重要原因,原理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没办法解释的让你明白,这个东西根本不是以常人的理解能够弄懂的东西,就算是使用者,也未必能弄明白,他们大部分都只知道怎么用。” “好吧——我不问了。” “听说做程式模块这么一个东西,成本高的不得了,但这玩意还是不断的在被做出来,主要也不止魔法使在用,很多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就是很多科学家也对这东西有需求。” “这东西还跨界了?这东西能够跨过魔法和科学两届,那毫无疑问绝对是好东西,不过我估计这东西对我完全没用吧?” “你说对了,这的确是好东西,只不过对一般人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当然对科学家和魔法使他们而言,也未必全部都会接纳这东西,因为有一批科学家认为程式模块会因为不规则运作而导致逻辑错误,可能存在缺陷,而魔法使那边认为这东西运用的魔法太少,可能因为过度依赖运算,而导致魔法构架出现缺陷。” “不过我想着东西大部分人应该还是能接受的吧?” “当然,即便现在的程式模块应用的不怎么完整,它也在不少领域有了不小的用处。比如说荣格冯利用程式模块,推翻了欧拉猜想,并且还找出了其中n= 4时最小的反例:95800^4+ 217519^4+ 414560^4= 422481^4。” “塞莉你刚才好像对着我念了一段很长的咒语?” “数学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就说最简单的一加一,你要怎么证明一加一等于二呢?” “证明?好吧,我明白我是完全听不懂的了。塞莉我还是问问需要多久吧?模拟天空之中那个封印,应该不需要太久吧?” “不好说,程式魔法的确算是当代魔法和科学能够达到的最顶尖水平,但有些东西,尤其是对魔法而言,并不是越现代就越厉害,往往都是前代的魔法威力更大,性能更好。” “——” “现在地脉衰竭也不是秘密,有些高等级魔法在当代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施展了,据我所知瑞罗菲尼那边已经把大吟唱魔法和全五阶魔法归类到一起了,这也意味着大吟唱级别的魔法,已经变成了不可能再现的特殊魔法,万一这个封印魔法是几百年前的,我估计解析都困难,更别提模拟了。” “可是现在不就是在模拟吗?难道还会模拟失败吗?” “那不是当然,我看模拟未必会成功,程式魔法也不是万能的,只不过,通过模拟总能知道一点东西的,只要找到了切入口,一切就会变得好解决了。” 塞莉停顿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室外。 她还可以敲了敲玻璃门。 “我估计他们还要模拟不少时间,我们先去外面看下情况,天空上这么大一个东西挂着,而且又是白天,又是黑夜的,我是不知道这群民众到底怎么想了,当然,我是希望他们看到这种场景能够自觉地停下暴行,滚回家吃顿上路饭。” “滚回家——塞莉,你这话要给人听到,问题可就大了。” “那我是不是要低下头,客气的表示理解他们上街打砸抢?我要是爱德华,那群混蛋敢上街作乱,立刻要求治安官把他们全部逮捕送进监狱,审问等关进去之后,再慢慢来。” “塞莉,真要这么做,逮捕那么多人,监狱恐怕不够了吧?”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上路饭 “那就造几间监狱出来,还能多点公职岗位出来,不挺好吗?难道真的要给这群混蛋宽恕?他们可是违法乱纪的渣滓,宽容就是纵容这种恶**件,你让国家的威严摆哪里?你让我们订下法律,怎么维持公正。” 塞莉的想法和说法虽然激进,但绝对没有错,犯了错那就该认,犯了罪那也该被追责,如果连认错和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那这群人就不配谈什么诉求。 敢作敢当,这才是大丈夫,畏畏缩缩,想着通过同情、金钱逃避罪责,那可是懦夫才会选择的行为。 只不过塞莉在能够选择武力镇压的情况下,选择用法律手段起诉这群人,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脾气平缓了许多? 按照之前爱德华他们所说的,塞莉处理这些可是出了名的激进,提恩在这方面也算是有所耳闻,只是激进不经济,这真的重要吗?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激进的手段也只对激进的暴徒有影响,对守法的老百姓能有什么影响呢?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也许还真的有点印象,激进强力的控制,能够少点乱七八糟的暴徒上街打杂抢烧,也能让自己的正常生活少被这些暴徒打扰,只是说不定会被瑞罗菲尼等国的媒体批评他们不人道、没人权等等。 好处显而易见,而坏处,这真的算是坏处吗?当然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人活着是为了自己的,可不是活给完全不相干的人看的,塞莉显然就是那种面对指责,能够自豪的抬起头说与你无关的那类人。 只是真到了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伦敦似乎没那么的混乱,至少皇家学院这片区域是完全隔离了,此时的他们也在门口见到了罗伯特。 塞莉是立刻上前问起了情况。 “看着暴乱似乎控制住了?伦敦情况还好?” “我们只是强制隔离了这片区域,目前来看情况还好,大部分民众都因为白天和黑夜的错位,还有天空上的大圆环弄得有点恐慌,他们现在也就干脆的待在了家里都不出来了。” “这是好事,至于那些暴徒,也有在处理了吗?我指的是什么你懂的。” “仇杀队和治安队也进行了一些合作,算是抓捕了一部分的暴徒,可是大部分人参与者都不见了踪影,我们怀疑他们是聚集在某个地方了,他们才是真正的大问题,只是现在人手实在不够,我们也没办法找到他们。” “多半是被威廉召集起来,图谋更大的阴谋了,我想威廉一套组合拳还没打完呢。当他把伦敦的白天变成黑夜的时候,我想他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别看我们之前了解到很多关于威廉的事,可实际上,我们根本不了解威廉的想法和目的,也不知道他在爱丁堡知道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来伦敦是有什么诉求。” “大小姐,我想威廉的想法,按照正常的视为判断,并不是难以预测的。” “我知道你们如果用正常的思维判断,都认为威廉有可能是为了了解真相,以此方便自己的复仇,拉格纳可是明说了诺东家族的消失,就是爱丁堡下的命令,可以说威廉想要给家人复仇,这看起来似乎是非常合理的。” 塞莉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虽然天亮着,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多多少少有点冷的,摸了摸自己手臂的她,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了下去。 “可他真的只打算了解真相的话,可不会策划这么一场暴乱,并且也不应该在伦敦策划这些,他直接在爱丁堡策划这么一出,那绝对比在伦敦逼问拉格纳要有效率的多,那些掌权者也绝对要比拉格纳知道的多。” “——” “还有爱丁堡是他们家族仇人的聚集地,报复和谋杀起来难道不是更方便吗?伦敦就算是事发地,也不应该在这个地方投入这么多的资源和时间,我可不认为威廉能够轻易的策划出这么巨大的暴乱。” “有关这一点是挺奇怪的,只是大小姐,我们目前很有可能只能被动的防守了,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根本没办法控制全局,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那个圆环,一大堆问题摆在我们面前,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罗伯特秘书长的话中尽显无奈,这也没办法,现在眼前的情况,谁来都只能盯着天空上的圆环发呆。 解决?那先学会飞吧。 天空之中的圆环怎么想都不是人能接触到的,对此,几乎所有人都只能叹口气,然后等死,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塞莉。 她沿着街道找了下人,没找到人自己想见的,那自然问起了门口的罗伯特。 “爱德华市长呢?难道他也跑回家等死了?” “市长大人带着艾琳娜去找当地的魔法使了,他们都希望能从魔法使那得到什么建议,又或者帮助,天空之中的那个圆环,怎么看都和魔法有关,市长大人也算是在想着办法解决问题了。” “那东西可不是一般的魔法使能够解决的,只不过卡西尼亚的魔法使数量,怎么都比神圣帝国多点吧?之前我在神圣帝国好像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他们那召集魔法使可是非常迅速的。” “卡西尼亚的魔法使是非常少的,我们主要从事的还是魔晶石技术,这和魔法的关联不能说没有,但真的很小,魔晶石和魔法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但我想魔晶石技术的设计者,也应该能为我们提供点思路吧。我们也只能这么期待了,不然我们可真的就只能等死了。” “不管怎么说采取行动肯定是对的,现在最重要的都是保障市民的安全,罗伯特秘书长,别的我都不确定,但唯独这个阀门打开后会造成的灾难我可以确定,那就是你无论躲在哪,都一定会死。” “那大小姐——” “可别喊我走,这地方根本无处可逃,相信我,这东西的蔓延速度远超出你的想象,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两个选择,要么一起解决这个问题,要么大家一起死在这,我会想着办法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的,毕竟我也算是带了两个魔法使的,自己也稍微懂点魔法。” “那就提前感谢大小姐的协助了。”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是累赘,也一定会对你们有所帮助的,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懂魔法。” 罗伯特怎么看都对塞莉没有任何的期待,只是碍于身份,不好说出来而已。 只是塞莉一反常态的提出要帮他们,却对自己手边的研究和模拟只字未提,提恩是想不明白,塞莉到底是想要协助他们呢,还是打算做些其他的事。 塞莉的想法一直很古怪,谁知道她到底想的是什么呢,也许她也在怀疑市政厅的人有所图谋?这个怀疑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如果说天空之中的那个圆环是某个封印的话,那么从魔物战争后,一直将伦敦主权控制在手中的卡西尼亚市政厅要说自己不知道,谁会相信? 如果他们知道,却什么都不说,而是静静的等着这一切发生,那他们的动机就有点值得怀疑了,倒也不是人人都需要去怀疑,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的确需要思量一下。 市政厅从头到尾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他们干涉了这么多事物,到底有什么事有效果的?一个本应该掌控全局的权力机构,却在这次突发事件中显得如此脆弱和无力,甚至可以说无能,这其中恐怕也不是没有原由的。 不是敌人的情况下,也未必是朋友,伦敦市政厅的局势也许还真的没想的那么简单吧,内部虽然看着权力统一,但某些人的话语权显然不小。 眼前这个罗伯特,他恐怕和塞莉说的一样,他才是伦敦真正的控制者。 —— 另一边在市政厅的爱德华,经过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等待,终于召集其伦敦所有的魔法使。 这个群病秧子、大老爷,脾气一个个都大的很,这种情况下也要摆摆架子,真的是难伺候,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好好的回答了问题了。 能问的自然不用说,除了有关天空之中的巨大圆环之外也没什么可问他们的,只是一圈问下来,没有一个魔法使知道那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圆环意味着什么,但是所有人都说那个圆环一旦打开,伦敦将不复存在。 魔法使们都对圆环造成灾害的方式,以及其他方面的影响各不相同,但他们都认可这并不是一个当代的魔法,并且有极大可能是一个古代残存下来的,极其特殊的封印魔法。 可要问他们这些魔法使解决办法,他们没一个有回应的,都推脱说要研究,需要大量的时间,但这群魔法使在同时也告诉爱德华这个圆环崩坏的时间,估计没办法等到他们的研究出炉。 反正一圈问下来,魔法使那群混蛋所说的,将其中有用的翻译成人话之后,他们的意思很明确,逃是肯定逃不掉的,不如对着喜欢的神明祈祷下,方便自己死后好上天堂。 对此表示无奈,却也无可奈的爱德华,解散了会议,他们各自研究也好,集团研究也好,有什么发现之后再和他汇报情况。 等到魔法使离去,爱德华站在窗边看着天空之中的圆环。 “我之前还不怎么相信那个大小姐的话,还以为是那小鬼扯出来的鬼话,可这么多魔法使都说那东西会毁灭伦敦,我现在还真的得考虑下,我们怎么去死了,我想那些黑泥淹没城镇,大家的死法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那么爱德华市长,我建议您吃顿好的,饿着上路可不太好。” “吃顿好的上路?艾琳娜,这个时间点就别开这种玩笑了,我可笑不出来,我也还不饿。” “我想爱德华市长可以放轻松,因为那个黑泥如果真的涌了出来,大家都会死,没有人能够逃脱,我想这是很多很多人所追求的平等,我甚至觉得他们应该感到高兴,因为只有在这个点上,我们没有阶级、无论财富、健康,大家都是整整齐齐的上路。” “可谁会想死呢?现在外面接到上的暴徒好不容易因为恐惧滚回了家里,我们却不得不面对更大的灾难,而且还是无法逃避的灾难。” “请相信我市长,等我们解决了这个更大的灾难之后,还会需要解决眼前的灾难,他们可不会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不会懂得感恩,等到一切正常,他们会继续自己的暴行,而我们一样会为之头疼。” 对于艾琳娜所说的,爱德华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 现在伦敦要面临的问题一大堆,早就已经不是解决一个问题就天下太平的局势了,一大堆复杂,并且互相交错的问题,就像蛛网一样,牢牢地缠住了他们这些自己扑上去的猎物。 没错,他们是自己扑上去的猎物。 威廉是构建了蛛网的人,而他们是必须要扑上去的飞蛾,也不是说他们死定了,扑上去的蛾子够多,也是能够撑死威廉这只大蜘蛛的。 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有更严重的问题需要去解决。 “艾琳娜,别说这些了,魔法使完全派不上用处的现在,我们到底要怎么解决那个圆环,那东西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解决的,可我们又必须要解决,否则就只能等死。” “市长大人,刚才那些魔法使也提到过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个圆环绝对不可能是临时构建出来的,很有可能是几百年前的一个封印。” “这方面魔法使都没什么争论,他们都认为圆环是封印某个东西的阀门,可是这有什么特别的影响吗?即便是封印,我们也没办法接触到那东西。” “市长大人,如果说这是几百年前的东西,那这个圆环在伦敦至少也有个百来年的历史,如果说kgb的人不知道,我反而会觉得有点奇怪,而如果他们知道,恐怕他们早就开始研究解决这个圆环的办法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离代勇者 “kgb?可是现在的kgb不就只剩下了仇杀队了吗?” “但是作为kgb大本营的bbc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害,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够在他们那了解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行吧,我们立刻去bbc看看情况吧,希望能有点解决的办法。” 虽然对bbc和kgb没有任何的期待,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选了。 就算明知道不能做,却也必须要追求那看似虚幻的美梦。 —— 只是等他们真的到了bbc之后,却发现眼前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好在哪?那肯定是阿希他们已经带着仇杀队的人在这里翻阅文件了。 简单的了解过后,爱德华也了解了仇杀队在这里翻箱倒柜的主要原因。 基本就和艾琳娜说的一样,阿希也怀疑kgb是知道有关圆环的事,为此他们直接调集了仇杀队来bbc试图翻找出有用的资料。 可是怎么说呢,bbc地下室中的地下室,那里面文件的数量显然也不是这百来号人能够迅速翻完的,但这地方所消耗的时间,至少要比魔法使的研究要短上不少,另一边可是完全没救了。 了解到爱德华来意的阿希也是连连摇头。 “我也希望能够在圆环崩落之前,找到我们需要的,可目前看,还真的没多少机会,bbc的文件整理比我们想象得要糟糕的多,尤其是从六年前开始——多半也是因为当地的kgb工作员死了不少,导致后续的工作出现了明显的割裂,又或者说记录的人,脑子出了点问题。” “工作员的脑子出了问题?是记录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你看着一份报告,还有这一份。” 阿希把两份报告摆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两份的署名是完全一致的都是hgk的署名,但是写字的风格却是完全不同的。 字迹是时间较前的自己比较工整,而较后,也就是在诺东一族消失后,hgk的笔记就突然变得潦草起来,就像是换了个人在写一样。 一般按照正常的思维考虑的话,多半是hgk是真的换了一个人,又或者说hgk这个名号是可以被继承的,只是对这份变化,爱德华想起了之前艾琳娜和他提到的一家事情。 “艾琳娜,你之前和我说你明明参与了的情况下,可回忆起来的时候,却像旁观者一样,你还记得这事情吗?” “我记得,市长大人你是怀疑这个工作员处于的状态是和我一样的状态?这应该是不太可能吧。我笔迹异常的,只有那么一份报告,其他的都是正常的,这个hgk的笔迹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不考虑是被替换了,那就是说这个工作员是被长期控制的,这应该是完全不可能才对。” “我知道你是考虑到了魔法使那早就否认了这种可能性,外加上他们如果被长期控制,那么这些报告就不可能翻出什么有用的内容,这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很有可能是在浪费时间?” 爱德华是肯定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系,艾琳娜自然也不好回答,而唯一能回应的也只有对魔法相对比较了解的阿希了。 他是连连摇头否认了爱德华的奇怪想法。 “魔法使那得出的结论是根本不存在长期控制大量人的方法,就算是暗示也是非常难以持续的维持,就算能够维持,施术者又要怎么监控伦敦的每一个人,让他们在需要的时候被控制呢?我想这套监控的方法,远比暗示要难的多。” “你们也找过魔法使询问情况了吗?” “仇杀队因为某部分情况需要,所以常驻了几个合作的魔法使,但我想我那的情况和市长大人你那了解到的一样,魔法使都不了解是什么,但都和塞莉大小姐一样,判断那个东西会毁掉整个伦敦。” “那有关名号继承的事情,你了解多少呢?” “kgb的编制应该和我们仇杀队是类似的情况,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编好,就像我的编好是七号一样,是不可能出现重复又或者继承的情况的,如果我死了,也不会有人用我的名号继续活动,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阿希你否认了工作员被控制,又否认了工作员的名号继承,那也就剩下,这位hgk的工作员,在kgb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给替换了这种情况吗?只是这真的可能吗?” “完全不可能,kgb的编制是非常严格的,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以及听到的消息,六年前的kgb是遭遇了重创的,而从外面调来的kgb人员,一定会对当地的工作员进行非常严格的审查,不可能让一个人蒙混过关的。” 爱德华很想对阿希说,三种比较正常的逻辑都被否认了,难道说还有第四种情况?可是继续推导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也实在没必要。 现在的伦敦所发生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奇怪到不像是人的世界。 “我们还是继续翻翻看吧,也许能够找到hgk转变的原因,而且有的时候巧合这种东西真的不好说的,也许只是hgk因为一点点小事转变了心态吧。” 其实这种事情,虽然罕见,但并不是没有。 比如说过去伦敦有一家非常出名,保存了非常多有价值东西的博物馆,那家博物馆号称用了全世界最先进的安保技术,没有任何人能够凑博物馆里偷窃任何东西,文物是绝对绝对的安全。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文物失窃了,就在万众期待真相的时候,治安队抓住了主犯,他们本以为是抓住了什么传奇大盗,可他们——只是抓到了以醉汉,一个拿着漂亮皇冠倒在大街上昏睡的罪犯。 而根据审问,大家都了解到了,醉汉是怎么进了那个最先进安保技术的博物馆,又是怎么通过各种机关的。 —— 翻窗户进去的。 —— 没错,就是通过安保系统的视角翻进去了,然后偷出来了仅此而已。 所谓的先进技术并非不值一提,只是有的时候,巧合会让这个世界发生一点点超出常理的奇迹。 此时的阿希显然还是比较在意hgk的笔记,他拿着两份hgk的文件看着的同时,也不断的对着书架叹气。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什么都没找到,如果真的变成了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监控了我们整个伦敦,并且可以随时在需要的时候干涉我们的思维,那——那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了。市长大人,也许我们的现状比我们想的要还糟糕。” 爱德华对此并不想评价什么,比想象中的要糟糕,反正现在发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超出了自己的预测,再怎么超出预期,也都无所谓了,人会因为一次超出意外的事情而惊慌失措,可注定我们人的适应能力是非常强的,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不是次次都这样。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保全伦敦市民的生命,其他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为此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会去做,不管怎么说,为官的职责和使命,爱德华可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 这当然不算是简单的事,所以实施起来也一定会困难重重,他也早就准备好应对困难,也早就准备好应对最糟糕的情况。 人都是这样的,能力不是无限大的,该认命的时候,还是应该要认命的,每个人都会在特定的时候感觉到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好在现状还不算特别的绝望吧,只要在这种成山的地下室翻找出有用的东西,伦敦的危机也许就能解除,也许伦敦的市民就能得救。 随着手边的资料越来越厚,越来越多的无聊事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心情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现在的爱德华开始思考,他到底是在做些什么,难道把希望寄托在这种无意义的东西上,是正确的吗?难道不应该去做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人都会有赌徒心态,不断的翻阅着,希望下一张是能够改变伦敦命运的资料——可是我什么时候是一个赌徒了! 无法忍受自己愚蠢的爱德华,叹了口气后一脚踹翻了眼前的资料山。 见到这一幕的阿希是立刻出演劝阻。 “爱德华市长,你可千万别对这些东西生气,这些只是资料而已,虽然无聊,可都是kgb工作员的工作成果。” “没什么,我没有生气,只是我刚才想到了点不愉快的事。” “这里面有个被藏起来的盒子?市长,阿希,你们过来看见,这好像是放剑的盒子吧?” 艾琳娜整理着被爱德华踹翻的文件堆的时候,突然从最底下摸到了一个盒子。 那怎么看都是用来存放武器的盒子,只是这东西竟然出现在了资料底下?这应该算是藏起来的。 阿希是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要不要打开,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爱德华什么都没说,直接示意艾琳娜打开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众人都感觉到了奇怪的颜色从盒子中溢了出来,光芒短暂闪耀过后,众人看清了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一柄剑,以及一封信件。 相比不知道尘封了多少年的武器,众人都看清了信件上的署名。 —— 离代勇者 —— 爱德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且拿起信件的人。 “离代勇者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kgb故意存起来的?” “我也不知道,离代勇者可是隶属于埃菲尔萨塔的勇者,他的东西存在了伦敦?这难道是对我们有所提示吗?” “...” 爱德华的本意是想要拆开信封看看里面的内容,可是他试着拆了好一会,都没有能够拆开信封。 没错,就是拆不开,上面显然是被魔法加持过的,外加上爱德华也实在不敢用太大力气强行拆封信件,万一这东西事关重要,却被他给弄坏了,这责任可没有人担得起。 明白了这不是他能拆开的东西后,立刻将信封交给了阿希。 “这信封你拿去让魔法使看一下吧,估计是被魔法加固了的。” “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我想这封信件应该会是我们想要得到的信息。” 随着信件被送走,众人的视线自然集中在盒子里的另一件东西上。 那并不是一把看起来非常不一般的武器,没有任何特质,甚至这剑看着还要比一般的武器要短上一点。 相比于信件,这武器看着可没有给任何的提示,但比信件要好打开,至少艾琳娜随手就拔出了剑。 此时武器的全貌也展现在了众人眼前,那是没有任何花纹,普普通通的一把剑,说不上美观,但也说不上丑,很普通的武器而已。 看着这把武器的爱德华,也只能摇了摇头,谁让在场的人都看不懂这武器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为了不浪费时间,爱德华也算是立刻分配了任务。 “看来这把剑也没其他的意思,主要内容还是在信封上。阿希你找你们队长了解一下kgb那的情况,顺便也关注下信件的内容。有关这把剑,暂时交给我,我拿着去找找看伦敦的史学专家,也许他们能够从这上面看出不一样的东西,又或者其他的隐藏信息。” “如果有发现的话——” “你们kgb想找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想我们互相调查完,可以在皇家学院开个会,互相通报下情况,也免得被外来的大小姐纠缠,我们要是瞒着她做什么,恐怕会被她所有提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爱德华市长,我想这么做也相对而言比较好,伦敦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应该没有任何见得不人的吧?” 谁都听得出阿希的话是另有目的的,只是要说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市政厅也的确是最值得怀疑的,对此爱德华倒也没有因为被怀疑而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是轻松了不少。 kgb按照之前朱尔所说的,六年前是葬送了所有本地势力,现在的kgb成员全部都是外地调集进来的,他们有所不了解也算是可以解释的,可以说他们的嫌疑反而是最小的。 第四百六十七章 联盟军 支持威廉的叛军那边,也和kgb一样,他们多半只是重蹈覆辙,又一次的成为了受害者,当然,是不值得同情的那种受害者,只是他们也不亏就是了,现在伦敦这样子,怎么想都是他们想要见到的。 kgb、间谍,这两个对抗方付出的代价是非常巨大的,似乎牵扯其中的,都收到了巨大损失?并不!从头到尾都在政府控制中的市政厅,他们可没有任何损失,如果说有人了解现在的情况,那绝对应该是市政厅才对。 所以说现在应该是最应该被怀疑的,就是以爱德华为首的一大票市政厅官员,所有人都应该思考,他们是否另有图谋。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地区政府和联邦政府有矛盾和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说爱德华是上面派下来的政府人员,可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呢?这也算是非常符合逻辑的怀疑。 爱德华明白了阿希的意思后,也是迅速的做出了解释。 “当然,我可从没听说过伦敦会发生这些事,说到底我们市政厅所做的也只是规划,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我们也没有权限参与其中,我也不会乐意用整个伦敦做什么赌注的,我想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这几十万条性命更有价值,保护市民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人权。” “爱德华市长不要误会,我不是怀疑市政厅有所隐瞒,只是现在的情况是真的不怎么好,我们需要一切能够用上的情报,而我想着也许市政厅能够知道一点。” “我能理解,我也需要澄清一下,我们市政厅是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现在我也完全理解不了伦敦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我之前可是完全不知道我们伦敦还潜伏了一个间谍集团。” 解释是解释了,有多少人会相信,这就不知道了。 爱德华也清楚如果是他自己,也没这么容易就相信一个会被怀疑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系要是这么好建立,那世界早就没有战争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算是草木皆兵的状态了,安抚和解释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可不管怎么说,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爱德华是清楚自己没有任何隐瞒,所以有的时候吧,人还真的没必要寻求他人的谅解。 做人求的是一个问心无愧,而不是奢求他人的理解,是活着是为了自己的,而不是为了活给别人看的。 —— 召集了知名的古董收藏家、鉴别家,以及很出名的历史学家,可这些人看到这柄剑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们都只说这事一柄非常普通的武器,只不过是有点年代。 古董收藏家和鉴别家是随便看了一会之后,再三和爱德华确认了这东西没价值,就离开了。 剩下的一个历史学家,他似乎对这柄剑,也算是有点兴趣。 “市长大人你说这是四百年前的剑,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要说价值吧——四百年前距今也不算特别久,外加上四百年前又是特别特别需要武器的年代,所以要说这东西有什么价值?这就不好说了,四百年前的武器,现在也是非常好找的,比如说在垃圾场的地下什么的。” “那这柄剑和离代勇者,会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离代勇者可是埃菲尔萨塔的勇者,即便它曾经参与过退潮战争,可以算是来过伦敦的,但我想他也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给我们,离代勇者可是出了名的残忍和冷血。” “看来你这个历史学家,是真的不怎么喜欢这些勇者。” “所谓的勇者,只不过是用无数人命堆起来的荣誉而已,天知道为了诞生这么几个勇者,要赔上多少条人命,我可不认为用人命换取的荣誉,有什么特别的价值,他们的称号在眼里,可都是血淋淋的。” “用现代眼光看四百年前,评判他们的对与错,这可不合适,你们啊,别老是纠结于那些麻烦事,考虑一点正常的事情不好吗?勇者的故事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黑暗,而且你看孩子们最喜欢的不就是勇者的故事吗?” “不是我们这一类的专家不考虑,而是勇者虽然被包装的很好,但这东西只能讲给孩子听,他们的故事经不起推敲。而当他们的伪装被撕裂开之后,那是残酷到无法描述的一段历史,只是现在没人会在意这些了,大部分人都和市长大人一样,都只愿意相信这是一个受人欢迎的童话了。” “好吧,你和我说说退潮战争发生的事情吧,我也许会感兴趣的。” 爱德华可不是因为被这个历史学家打动,所以才想听听勇者的童话故事,而是如果这把剑和离代勇者有关系,那多半就和退潮战争有所牵连。 因为总不可能是离代勇者在卡西尼亚重建的时候,随便送了一把剑和一个打不开的信件过来吧?肯定是离代勇者有意留在这里的,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 退潮战争。 这场战役也说不上是什么特别残酷的大战,也算是多国联军彻底击溃盘踞在中断魔物军势后,进行的小规模反扑战役,目的是为了试探下残余魔物在中部被击溃后,是否还能在后方形成有规模的反击和入侵。 真正参与这场战役的也就只有离代勇者而已,并且当时的离代勇者也并非先锋,而是以将军的身份参与的。 按照联军战史——也就是瑞罗菲尼战争记录上记载,这次小规模的战争总共动员了三千骑兵,试图接触下盘踞在伦敦的魔物,并且在离代勇者的指挥下,成功消灭了所有的魔物,并且夺回了伦敦城区。 战争过程也无非就是到达,攻城,攻占,消灭魔物这种常规流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算是一场常规的攻城战。 官方记录相对而言也比较少,因为这场战役无论是损失,还是意义,又或者结果,都算不上对整体战局有什么特别的影响,伦敦城区在战略地位上,也完全不重要,拿回来了就拿回来了的说法。 但由于是勇者指挥的,那么自然也要想着办法歌颂一下。 只不过根据当时参与这场战争的人,他们的回忆录中所描述的,这场被誉为魔物如潮水般退去的战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是没有歌颂的那般华丽。 按照老兵们的回忆录中所描述的,他们在进入伦敦后,并没有遭遇特别大规模的反抗,根据当时的情况判断,那些强大的魔物很有可能在他们入城之前就已经死了,退潮战争纯粹就是捡到的一场胜利。 正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做,损失也很小,白白捡到了一场胜利,所以离代勇者在宣传机器全力开动下,直接被尊奉为了军神,并且直接让他指挥后期的几大重要的战役,而这些战役虽然都赢了,但无一例外都是联军方损失惨重。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公开质疑离代勇者的作为指挥官的能力,只是这些事情肯定不会记录在官方的文档中,不管怎么说埃菲尔萨塔也是洛马斯特第三强的超级大国,没人敢抹黑他们唯一的勇者。 —— 听完有关退潮战争的介绍后,爱德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你是说在勇者入城之前,伦敦城内的魔物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有证据证明吗?老兵的回忆录肯定不能算证据的,他们为了销量可是什么谎话都能说的。” “证据?魔物消灭之后肯定会留下痕迹,根据后面到达伦敦的记录官,他们在伦敦至少发现了二十多处要塞级魔物的消灭痕迹,而光着二十头要塞级魔物,也已经不是他们没有任何重型武器以及魔法使的三千骑兵能够战胜的。” “可他们有离代勇者,这个人虽然不怎么出名,但也算是精通下毒和暗杀的一个特殊勇者,他真的想要通过自己的手段应付这些魔物,也不是不行吧?” “市长大人,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可是根据我们的研究,离代勇者杀的自己人远比魔物多个几十倍,甚至几百倍,你要他去暗杀几十个高层,我估计这倒没什么问题,但你要他去刺杀魔物?而是对二十多头要塞级的魔物?市长大人,你还是放过可怜的离代勇者吧,他可没这么大能力。” “他可是勇者,怎么就变成专职杀人的了?” “市长大人,下毒和暗杀,可能是针对魔物的吗?之所以离代勇者被推举为勇者,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对魔物有多么重要的作用,而是因为只要他存在,从上到下都不敢对联军指挥层有任何的异议。” “——” “市长大人不会真的认为离代勇者参与的后期战役,是为了去指挥吧?他是坐镇军中的,为了威慑那帮心怀鬼胎的宵小之徒。” “因为有异议就会被暗杀或者毒杀吗?这是不是也太阴暗了?” “这可不阴暗,我们虽然不否认离代勇者没有成为指挥官的能力,但我们绝对不否认离代勇者对整体联军的重要性,可以说他是比黄金勇者更不可缺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你之前这么看不起离代勇者,却又说他非常的重要?” “重要,重要到如果没他,联军很有可能在战争末期就变成了一盘散沙,从而不可能彻底驱逐魔物。当时的联军并非只有现在的超级大国,还有非常多的小国家,而这些国家在脱离了生死存亡的危险之后,自然开始打起了自己复国以及占据地盘的小算盘。” “很常见,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最后这些国家都没有成功吧?现在的洛马斯特,也就只有大陆八国而已。” “的确没有一个成功的,如果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个成功的,那我们联军就自然的崩溃了,那就也不会有现在的秩序了。防止这群人有所图谋,祸乱联军,这就是离代勇者存在的重要性,因为所有不配合联军上层决策,以及命令的下层军官,都会被暗杀,这也成功的避免了后期有苗头出现的大规模内讧。” “可这算是恐怖主义了吧?完全利用死亡来控制下层军官?这种手段,未免也有点不太——怎么说呢。” “这种手段不人道?又或者说是过于残酷会导致更大的反弹?可是历史告诉我们,并不会这样,因为即便在战争末期,人类对魔物的战损比依旧高的惊人,每一次投入几十万人的大规模战役,都是生死存亡的关键之战,这种情况下有部分人会因为局势变好,而产生的不应该有的想法。” “——” “这种不应该有的想法,很有可能会断送所有人的未来,好在这个想法产生者自己也知道不能有,但是当利益的诱惑过大,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往上靠,有了一个站出来要求瓜分地盘的,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只是——如果扼制住了这个不该出现的苗头,只要没有第一个,那就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的**可是无限大的。” “这该不会是言论审查吧?这——这我可真的有点不敢想了,这已经是完全忽视了人道的行为吧?甚至可以称之为野蛮了。” “人道?野蛮?我们什么时候有过人道?什么时候文明开化过?时至今日,所有的国家依旧在为资源明争暗斗,各种肮脏的手段层出不穷,当然,市长大人如果觉得穿了件衣服,好看了一点,这也算文明的话,那我们的确文明多了。” “这——” “特殊情况,要有特殊的方法和政策,当时的现状就是必须大家团结一心,为此他们也必须除掉所有不和谐的声音。当整个联盟都开始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互相攻击的时候,这个联盟就完了,还是说市长大人认为忙于内斗的同时也能够解决魔兽的危机?到现在西菲尼和鲁拉杰斯境内的魔物都没有被彻底清除。” 第四百六十八章 英雄的真相 历史学者还特意指了指墙壁上的地图。 “时至今日,魔物的危机依旧存在,只是现在的魔物,都只固定出现在几个区域,除非数量太多会跑出来点,现在的它们基本都不会离开自己的生活区域,而当时根本是这种样子,魔物是军队,是成建制,有编制的朝着人类军队扑来的浪潮,是每一场战争都要付出几万条生命的血战。” “——” “我们可没办法投降,也没办法后退,为此我们容不得任何错误,为此残忍的手段也好,反人道的手段也好,我们都会用,甚至我可以说这都不是重要的事情,真正重要的是我们怎么保护种族的存续,是怎么尽可能的赢下战争,杀死魔物,为此我们什么都能做,并且也一定是正确的。” “——” “没有什么是比种族存续更为重要的,我们的存续大于一切,为此我可不会和脑瘫一样纠结着,我们该不该这么做,这么做会引起多大的影响,会造成多么恶劣的结果,又或者伤害多少人。” “我可知道有的人可是在不断批判当时我们的选择。” “你看,这就是当时联军法案通过时候,一个满怀抑郁心情议员在议会上义正言辞的演讲。” 学者推前了一本书,并且还特意为爱德华翻到了要看的那么一面。 那还真是左右矛盾,前言不搭后语的演讲,那也是自身信仰被无法描述的洪流冲垮时,一个正常人会说出的话。 —— “今晚通过这项法案后,我们进入一个反乌托邦社会,有人称之为政府集权,我认为这种说法有失公允,但是至少算是反乌托邦,该法案施行了一个命令式的社会,但我们迫切需要,一次拯救成千万的生命和数百万的工作岗位,因此这值得去做。” “以上帝之名,我真心希望,首相今夜,能够问心无愧,这是他赢得的,即便我,一名坚定的自由主义者,也认为这是正确的做法。” “可是苍天啊,我们真的不能任由这一情况,长期的持续下去,不能超过挽救生命与保护工作所绝对需要的时间,这就是为何我要强调,尽管我欢迎第十九条,给予我们六个月的审查时间,但我也要极力敦促,首相与尊敬的朋友们,必须确保这项法案,定期届满废止。” “否则一年后,该法案无疑会影响到我们所奉行的——因为我们还有时间,提出进一步的基本立法,如果等到今年深秋,我们能看到——若真的是这样,愿上帝保佑我们,因为我非常担心经济发展。” “如果等到秋季,魔物依然肆虐,而且无好转的迹象,那么肯定会有时间,提出进一步的基本立法,也得以进行适当的审查举措,以合法的执行这巨大无比的行政权力。” “每次翻阅这份草案,我都会发现一些令人反感的权力,议会没有足够的时间对草案进行审议,但我个人进行了审查,每次翻阅都会看到令人反感的政府权利,我们至少会有数日时间,对草案进行审议,最终通过一项恰如其分的立法,因此我恳请,我尊敬的朋友,看在老天的份上,我们千万不能任由这反乌托邦的状态持续下去,超过绝对必要的时间。” —— 谁都知道魔物来临之时没有任何后退和商量的余地。 它们没有人性,不会谈判,要么战斗到死,为后人争取一线生机,要么就是去死,没有其他的选择,为此即便残忍,有些事情也必须要做,为了种族存续,为了后人的安危,也是为了自己的职责。 爱德华能够理解这个议员的矛盾和无法言述的心情,但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呢?只不过是舍去了虚伪的外衣,强迫所有人团结在一起而已,因为真没有选择了。 谁都希望情况能变好,可是被迫在灭绝和活下去之间二选一,我们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这一点我虽然认同,但要用暗杀的方式控制——离代勇者真的杀的过来吗?我想当时数百个国家,至少会有十几二十个国家会有这种想法吧?他们一旦煽动民众,离代勇者真的能处理的过来?” 听到爱德华所说的,历史学家是笑出了声。 历史学家主动拍了拍市长的肩膀,还特意指了指剑鞘。 “如果说军队是剑,那这个剑鞘就是民众,而当时数百个国家里只有少数几个国家没有嚷嚷着要复国,而且这些国家的国民,在当权者的鼓动下当然是最支持复国的。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没有剑鞘,剑刃再锋利,也一样会生锈,没有普通民众,那军队又要怎么维持呢?” “——” “最后这些国家没有一个成功的,该不会市长大人是认为我们把他们都杀了吧?当时我们的总人口估摸着也就不到三千万,其中少说有一个一千万闹着要复国的吧。我想联军可没这么多武器去砍这些民众的头,剑刃再锋利也是会钝的。” “有这么多?那我还真有点想知道,当时的联军高层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很简答,闹事的人只是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所以让他们自己打消这个想法就可以了。这个时候离代勇者为首的暗杀集团,就有了足够的威慑力,我想他们可不想和某些例子一样,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从人间消失吧?” “可这算是暴力胁迫了吧?真要这样难道联军不会发生哗变吗?联军可不是由大陆八国所构建的,如果有投机者出现,整个联军都会陷入混乱内斗的,最后会导致联盟解体。” “内斗?那他们也要有这个能力,投机者一直都有,可没有一个成功的,我们的历史告诉我们,谁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谁掌握了绝对的力量,那他就是正义,所有投机者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和绝对的舆论控制力面前,都只不过是自寻死路的蠢货而已。” “——” “”市长大人,当时联军可是统合了全大陆力量的决策层,我们都可以把联军看做一个大一统国家了,而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动摇拥有如此强大统治基础的国家。” “——” “如果他们打算复国,又或者占据地盘,起兵闹事,那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问题了。那如果是国与国之间的问题,用绝对的暴力去压制弱势的一方,有任何的问题吗?落后就要挨打这种传统观念,可是刻在所有人灵魂里的印记。” “——” “何况当他们开始索求领土之时,那他们可就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了,有任何一个国民,会大发慈悲的说“我们领土很多,给你们部分,拿去用吧。”这种话?国家领土观念可是非常重要的,时至今日,大部分的矛盾冲突,都是围绕领土展开的。” “看来还是我想的简单了,单纯的就认为联军一定就是朋友了,生死关头也许能够齐心协力,可到了分利益的时候,大家都可不会和和气气的坐下谈谈。唉,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可以共患难,却难同享福。” “自古以来没有力量的正义,都是无比苍白的。市长大人,国与国之间可没有朋友,大家都是互相利用,以此将利益最大化,而当某一方的利益损害到其他人时,那么大家也就没必要继续装的亲如兄弟了。” “——” “而离代勇者就是被联军上层捧出来威慑心怀不轨之徒的,当然,市长大人不要误会,可不是所有的脏事都需要离代勇者一个人去做,离代这个称号,本意是离别的代理人,这个组织前身是瑞罗菲尼的秘密警察组织,战时就充当了联军高层处理叛徒的刽子手。” “离代勇者不止一个人?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离代勇者,而是离代这个组织,所以市长大人你和我说这柄剑和离代勇者有什么关系,我是绝对不认同的,因为离代勇者虽然是一个人,但实际上他代表的整个组织。” “他是离代这个组织的首脑?又或者是负责人吗?” “当然不是,首脑又或者负责人公开露面也太危险了,恐怕当时所有人都想瘫痪离代组织,虽然说他们不敢明着对勇者下手,但是死于车祸,又或者其他**一类的事情,他们还是敢做,并且能做的。” “勇者可是全民的英雄,谁会对他们下手?难道他们都不要命了吗?” “市长大人,权力和命哪个重要?当然是权力,何况要隐瞒这些对当权者可不是什么难事,就算不是当权者,只要有点势力跑回了自己的老家,总有避难的方法,又或者雇佣一点没有脑子的学生去刺杀,也不是不可能,瑞罗菲尼从古至今最优秀的传统,就是鼓动学生闹事。” “——” “市长大人可不要小看了当时各小国的势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流传了很久了,当这些小国团结起来,对联军而言也是一个麻烦事,尤其是当大家都仇视的敌人死了,这会引发更大规模联军内政问题,也会引发更严重的事态。” “所以离代勇者不能死?需要重重保护?” “并不是这样,事实是只要安排一个大家都知道,即便杀了他,也没有任何意义的人去坐上离代勇者这个位子,一切都可以避免了,而这也注定离代勇者这个位置,不可能安排首脑去做。” “那实际上离代勇者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人?是战斗能力突出?又或者其他方面很突出的人吗?” “也不是拥有什么特别强战斗能力的精英,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脸长得好看,离代勇者传闻之中可是比女性漂亮的男性,那张脸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为之倾倒,说是这么说的,具体谁知道呢。离代勇者的本质,就是一个被推选、美化出来的英雄。” “这怎么可能,联军之中怎么可能有这么一个人?他可是勇者。” “市长大人,最简单的办法,没有就创造一个,花瓶满大街都是,挑一个漂亮点的花瓶也不是什么难事,在联军完全控制了言论的情况下,他们想要怎么塑造离代勇者,都是可,以也是可能的,历史这东西本就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怎么说都是掌权者说了算。” “我知道的传说里,离代勇者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说的这些,可真的冲击到了我的思想,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听着勇者传说长大的,现在你和我说这些,我一时间还真的有点难以接受了,不过我想我会接受的,我们可是大人了,接触最多的,就是这样残酷的现实。” 爱德华市长听完之后并没有怀疑,这些可都是历史学专家,他们没有理由和必要去抹黑一个只有孩子们才会在意的勇者。 只是真的和他们所说的一样,那离代勇者留下的剑和信件,多半也不是什么有用处的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被kgb藏起来了,这一点还是挺奇怪的。 现状已经糟糕到无法言述的地步了,总归还是要有点期待的,所以爱德华也就继续试着了解一下离代勇者。 “每一个勇者擅长的东西都不太一样,离代勇者传说中也是非常厉害的一个,他虽然没有像黄金勇者那样的战斗能力,但也是非常强的一类吧?也许他和激流勇者一样,都是擅长使用魔法的?” “魔法可不是人人都能用的,六勇者之中,严格意义上说,只有黄金勇者和激流勇者两人是拥有击退魔物能力的战斗系勇者,其他人都是在其他方面做出的贡献更高,比如夜之勇者在完善魔法共存体系,花冠勇者在后勤保障上,而要说离代勇者,不算无能,但也绝对算不上厉害,他最主要的作用,还是图腾性质的,是一个象征。” “按照你的意思,离代勇者没办法使用魔法吗?战斗能力不强,没法使用魔法,纯粹就是一个给人看的漂亮花瓶,这给人的感觉,还真奇怪。” 第四百六十九章 离代之死 “唯一一个能够使用魔法,并且还能保持一定肉搏战的只有激流勇者,只有她一个人是特殊之中的特殊,除了放逐和审判激流勇者的瑞罗菲尼官方,没人知道这个勇者到底异常在什么地方的,可据我所知激流勇者的这个异常的点,也是她被处刑的重要原因之一,多半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维持了这种状态。” “激流勇者的传恩多半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好像有说她是万恶的黑魔法使用者,还有什么又是通过吸人血维持生命延续什么的,她的传闻可是最乱的一个,明明控制了战局势的是瑞罗菲尼,可他们对自家的勇者可是充满了敌意。” 结局最凄惨的,那肯定是被国家明着排斥的激流勇者,多半有关她所有的谣言,都是瑞罗菲尼当局可以散播的。 一般情况下,人死了可不会继续恶意散播这些,可是,瑞罗菲尼当局杀的是备受民众崇拜的勇者,如果他们不说服民众,勇者应该去死的理由,瑞罗菲尼的政权稳定可是会受到影响的。 而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勇者必须被逼死的理由之一了,世界太平了,他们的影响力超越了政府,那么他们除了死路之外,没有任何的选择。 历史学家在这方面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多半也是因为他不够了解激励勇者这个人,他此时是摇了摇头合上了书。 “瑞罗菲尼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激流勇者再惨,其实力远超出常人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去歌颂的了,实力就是资本,力量就是正义。” “——” “相比之下离代组织真正能够见光的只有一个离代勇者,至于市长大人所说的魔法,这群暗杀者当中,没有一个是依赖魔法的,说他们普遍不擅长魔法,也没什么问题,当时魔法使的风评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差,但也不好。” “——” “何况魔法使都是短命鬼,联盟军上层也不愿意组织一个需要经常换人的暗杀者集团,那个年代,人力物力都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只不过这个离代勇者,应该也没我说的那么脆弱和无能吧,他也算是有点本事,那个年代的暗杀者相比我们这个时代的,那可不知道要专业了多少。” “那个年代的暗杀者吗?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似乎不怕死的地痞流氓都能被喊做暗杀者?” “时代不同了,现在信息多,只不过市长大人,离代勇者相对其他的勇者,可以说是备受联军上层信任的,我想这就是他最卓越的才能。” “好吧,我明白这个离代勇者是什么样的人了,你还是和我说说最后离代勇者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吧。” “众所知周知,六勇者的末路都是非常凄惨的,黄金勇者功高震主,被迫害之后下放,夜之勇者因为魔法的关系,而被逐出了核心圈,激流勇者则是被推上了审判台,最后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绑在木筏上流放海洋,花冠勇者更是被流放后客死他乡,至于离代勇者,他的下场是所有人中最为凄惨的。” “一个暗杀组织的结局如果不凄惨,那我们的世界估计问题也挺大的了,可他具体是怎么死的?” —— “死于暗杀。” —— “...” 暗杀者死于暗杀,这可真够讽刺的。 只是,爱德华也能够理解离代勇者得到这个结局的原因。 暗杀组织,尤其是国家控制的暗杀集团,他们注定是见不得光的工具,就和间谍一样,都是一旦暴露就必须要舍弃的。 当一切都结束了,这个暗杀集团也注定成为了不可被提及,也是必须要被抹去的黑历史,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是单纯的不需要他们存在下去了而已。 暴露出来的离代勇者,恐怕也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当一个工具没有了作用的时候,你只能期望上层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又或者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 只有这么期待了,因为命运早就不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了,他们是最受信任的,也是最不被信任的一批人。 想到这里的爱德华,突然想起了诺东一族,他们也许和离代勇者一样,都是工具,他们轻易的被上层使用着、欺骗着,等到一切结束,他们就没有了价值,所以可以轻易的被舍弃、被交易。 只不过他们不同于离代勇者这样遭人嫉恨的暗杀者集团,即便这群暗杀者的存在是正面的,他们的价值也是备受肯定的,但是在这个年代——准确的说在人类历史上,所有的暗杀都是令人不齿的,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一种无耻的行为,这也注定了他们一定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和鄙夷。 只是诺东家军旅出身,就算严重的错误,可是考虑诺东家的战功,也不应该被这么轻易的舍弃,那位大小姐所在的西菲尼,号称野蛮和愚蠢的国度,也不可能这样对待一个有战功的将军,这是违反了常理和常识的。 也算是出于好奇,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找一些参考,爱德华询问了历史学家有关国家出卖本国功臣的一些历史。 “虽然听起来会很奇怪,但有没有哪个国家在历史上,是通过出卖自己家功臣,来换取利益的情况?” “有,还真的有,我想爱德华市长应该不陌生,不对,应该说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种情况发生过,只是我们都不愿意往这方面想而已。” “我印象中还真没有这样的事,这可是完全违背了常理的,你具体是指哪一件?我历史并不怎么好,名字也记不太住。” “六勇者之死,难道市长大人真的认为这六位勇者,只是简单地遭受到了****,又或者图谋不轨,所以遭到了反噬?他们是战时被捧起来的英雄,战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真的是理所当然的吗?。” “——” “六勇者可以说在战后,都是被自己的国家给出卖了,为了换取他们三国的政权稳定,以及为了安抚战后的民心。” “安抚民心?为什么杀死勇者会是安抚民心?勇者不应该是他们崇拜的英雄,又或者是他们的精神体现吗?人怎么会畏惧自己的偶像?” “因为勇者的能力被宣传的过头了,他们的力量被无限的放大了,而人畏惧异类,即便这群勇者没有这样强大的能力,他们也一样会被畏惧,这都是过度宣传的结果,当时的世界,只有一种声音,说什么民众就相信什么,即便放到文化素质极大提高的现在,当时的社会框架以及世界舆论,都是极其扭曲的。” “——” “战争爆发时,勇者是人民的守护者,而战争结束后,他们就是压迫人民的怪物,即便他们没有这么做,可所有人都会想,这些勇者会不会就是下一波的魔兽,因为他们实在被宣传的太过强大了,强大到被所有人畏惧。” “你说的我还真没办法反驳,现在的孩子们也依旧相信勇者是超出了常人的英雄,也都相信他们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 “所以我想没有人会觉得一个怪物死了是什么坏事,何况市长大人,一个活着的人,可没办法成为继续宣传材料,因为他们难以控制。因为功高盖主被杀害的人,在历史上可不少,何况是勇者这种拥有极大号召力的人呢。” “我想最可怕的是即便宣传停下,放着他们不管,他们的声望也持续的增加,那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声望怪物。” “不是怪物,而是神明,绝对的言论控制下,连到创造者本人都没办法,也不敢去否认过去宣传出来的一切。我想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放任神明的诞生,因为的世界,从开始到结束,都注定是由人控制的,而非神明。” “——” “没知道神明的诞生会带来多大的灾难,也没人知道这些披着神明外皮的人,到最后会不会与我们自己为敌,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真的放着不管,他们的信徒一定很多。” “勇者的力量大到可以将自己神化吗?我好像也有听说过六勇教,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教组织,该不会这就是勇者创造的吧?” “那只不过是利用了勇者名声创立的邪教而已,多半也有联军当局的抹黑和刻意传播围绕勇者建立邪教这事情。” “当局抹黑勇者?这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了。” 爱德华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现在接触到的历史,感觉就像是一个无法形容的黑暗故事。 只是君主屠戮功臣这种事情,历史上真的不少见,只是动用如此大规模的舆论,去针对这么六个可怜的勇者是不是也太糟糕了。 至少爱德华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做,只是他的想法没有得到历史学者的认同。 历史学者再一次打开了有关历史的书籍。 “魔物战争后,勇者的负面消息远超出了正面,你说这没有联军的控制?怎么可能,整个社会的舆论都是他们控制的,他们想要民众知道什么,民众才能知道,而这些记录起来的负面消息,可以说都是当局有意散播的。” “为了影响勇者们的领导力和号召力吗?可我想这种低劣的手段,可没办法影响到他们的,勇者之所以是勇者,那是因为他们远超出了一般人的范畴。” “即便他们的号召力依旧,可普通民众已经不会接纳他们了,他们虽然是人,却早已经成为了披着人皮的怪物,民众处于恐惧之中,可没有办法做出合理的判断,也许民众还会响应他们,但绝对不会信任他们了,这种情况下为了国家利益,这些勇者必须变成死人。” “这可怎么说才好呢。我想没人会想死的,至少他们也应该有那么点感恩之情吧?六勇者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沦落到如此地步,这也太让人心寒了。” “现实远比我们想要的残酷和残忍,也只有等六勇者死后,民众才慢慢的对勇者们产生了感激之情,也没有人再把他们当做怪物,大家都怀念他们,所以才会诞生了六勇者的童话故事,并且不断的被传承下去。” “活着的死后畏惧,死了之后变成尊敬吗?这么想想,我们人还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只有从死人身上才能得到安全感,这也太愚蠢了。” “生死存亡的关头,为了让人们重新燃起斗志,宣传机器全力开动下,联军创造了六个神明,然后联军在战后一手策划了神明陨落的故事,而这些陨落的神明,他们所经历的是如此的的让人感到唏嘘,这也证明了,我们的现实远比那些故事中展现出来的要魔幻。” “我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变成现实,至少我还会这是选择其他的方式,他们未必一定要死,也许还会有其他办法。” “只是爱德华市长,我想如果是你在那种情况下,也只会选择逼死六勇者,而非让他们活下去,因为时代是无法改变的,无论谁去,在那种历史情况下,没有人能做出第二种选择。” “...” “我们要顺应民意,遵从主流,而六勇者在宣传机器下所渲染出来的一切,都应该是我们的罪过,是我们一手创造了他们的悲剧,但是该被承担的责任,却应该由他们自己来背负,这是非常合理的,也是大家都期望的。” “因为被宣传出来的勇者们从中获利了,所以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吗?等价交换,合情合理?” “所以市长大人,虽然六勇者的结局悲惨,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批判联军当局,并不是不敢,而是当时的大众都是加害者,即便有人意识到了错误,可对一个死人认错,有任何意义吗?与其站在主流的对立面,还不如跟随着主流,一起错下去,反正只要人多,那就一定是正确的,大不了最后把所有责任归咎给时代就好了。” 第四百七十章 湖中仙女 “只要人多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可是我们的世界却是由一小部分人掌控的,大家也都能理解真理掌控在少部分人手中,至于我会怎么选择,也要看情况吧,也许会和他们一样,做出这样残忍的决定。” 这个世界没有简单的对与错,只有庞大并且复杂的利益关系,随着职位越高,利益关系的层级也就越复杂。 从个人到大众,思想的转变也许比所有人认为的都要快,但也不排除,某人自私自利的人坐到了高位,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那也只能说是制度的问题了,又或者要去找这人是怎么被选出来的。 大部分位高权重的,他们面对问题时思考的是采取什么手段,怎么样让自己做出选择能够惠及大部分人,又要怎么样保障大部分人的利益,怎么样维持社会的发展和稳定,这是一门复杂,并且十分难懂的课程。 包括爱德华在内,他也知道自己的每一条行政令都和市民的生活息息相关,虽然一切都可以估算出一个大概,但谁能知道,这个大概会不会产生什么巨大的问题呢?谁知道这个大概会不会给市民的生活造成巨大的创伤呢。 没人知道,也没有能教你,这条路注定只有你自己去摸索,真的把六勇者的命运摆在你面前,让你做出选择,爱德华真的难以否认,他会做出和当时之人一样的选择,无关对错,无关感情和人性,只是单纯的利益场下的利益最大化而已。 这也许就是在正义和真相之间做出选择? 只是这正义和真相,真的有一面是朝向他们勇者的吗?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朝向勇者的,那这个选择还有什么意义吗?选哪边都一样,无非就是死的快点和死的慢点的区别。 正义是要他们死,而真相是要把他们逼死,真的发展到了这一步,爱德华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了,只是——数百年前的选择放到现在,依旧难以做出抉择,这某种意义上也是非常可悲的一件事。 人们总说着时代变了,生活在慢慢好起来,可是人的本质,什么时候有过改变呢?人又什么时候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呢? 丑陋在当今社会被无限的放大,所有人都变成了**控制的机械,只懂得无止境的索求,没有人在乎国家、政府是否已经到达了承受的极限,也没有人在乎有多少人在他们过激的行为下受害。 利己主义,彻底极端化的利己主义正在整个卡西尼亚蔓延。 那如果没办法变好的,那现在这个伦敦真的还有价值去拯救吗? 暴徒们在街道之中扩散,恐惧的阴影覆盖了整个城镇,被点燃的绝望如同被点燃的草原一口气蔓延了出去,这样的伦敦,还真的有未来吗?如果没有,那为什么不彻底毁掉之后重建一切呢? —— 为什么,不选择毁灭,然后再迎来新生呢? —— 爱德华打开窗户,看向了窗外运转的元素转换机。 漂亮的蓝色粉尘不断的喷出,转瞬即逝的光亮,却成为了最美好的光景。 —— 皇家学院内,餐厅。 提恩是观察到闪烁着的光芒跳转了几下之后就熄灭了,这多半就是模拟程式失败了,比他想象的要慢多了,这个模拟程式至少运转了二十分钟,运转了这么久,也应该知道不少内容了。 拿着一大堆数据的莉亚也朝着睡着了的塞莉这走了过来。 莉亚是看了一会提恩,得到了后者的允许后,她才敢出声喊醒塞莉。 “大小姐——大小姐?” “嗯,模拟完了?我这也刚睡着——呼,结果怎么样?” 估计是趴着睡让脖子很不舒服,现在的塞莉扭动着脖子询问着莉亚那的情况。 只是后者显然并没有准备好说什么,又或者说,她有点不敢说。 看到莉亚这种状态的塞莉,也就示意她不需要隐瞒。 “再怎么糟糕,这个东西也就这样了,没什么不好说的,反正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大家一起去死,所以就别在意什么能不能说了。” “大小姐,这个封印也许比我们想的更麻烦,程式模拟出的数据,并没有给出这个封印崩坏的原因,准确的说,这个封印很有可能是不会崩坏的。” “不会崩坏那为什么会飘在天上?难道是隐藏的魔法失效了?” “大小姐,封印魔法的构架往往都是一次性成型的,封印的时效,都和当时运用的流动元素量有关,只是这个封印运用的流动元素量是自动回周围补充的,所以理论上是不会崩坏又或者失效的。” “理论上吗?我对封印魔法的了解也不多,你继续说。” “我猜大小姐也想到了,基本就和大小姐想的一样,虽然这个封印魔法不至于永存,但是也是类似的状态了,少说能维持数千年,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周围的流动元素量足够让这个封印吸收,而这就牵扯到了元素转换机。” “——” “元素转换机在伦敦是过量的被使用,这也导致了流动元素的极不平衡,甚至大量的流动元素被强制转换后,没有办法变为原有的样子,导致了部分流动元素的稀缺,而这只是微观层面的缺失,从宏观上来说并不会影响人的生活,但却是能够影响到封印稳定性的。” “元素转换机的运用导致了微观层面的元素失调?你这么说的话,其实也就是说转换机这东西影响到了环境,而环境的变化进一步的影响到了封印的稳定性?现在人类社会的污染只是最初的一步,未来影响到微观层面的事情更多,污染也会更严重,这么想的话,岂不是我们人早晚会玩死自己?” “大小姐,微观层面的东西只影响微观层面的事与物,魔法只能算是微观层面的代表,而主导今后人类社会发展的,一定是科学而非魔法,所以未来发展的怎么样,不应该由微观决定,而应该由宏观世界的科学决定。” “科学决定吗?从魔法使这里听到这个,这感觉可真够奇怪的。” “大小姐所说的环境问题,这是各国都面临的一个巨大的难题,而这也应该用科学的手段去治理,而非用魔法的手段。科学和魔法的领域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瑞罗菲尼的冲突,也随着领域彻底的分开,正在逐渐的减少。”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我们可不应该完全放弃微观世界的研究吧?而且你说从那封印里面涌出来的东西,怎么想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也不是科学能够解决的,要是完全对微观没有研究,我们面对这样的危险,可是非常糟糕的。” 塞莉强调魔法的重要性,也是因为她足够了解魔法,所以才对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的偏见,如果是提恩——先不说他会怎么想,他的思维模式里,可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不可替代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没了魔法,也一定会有代替魔法的东西出来,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没了魔法,世界就会毁灭的情况。 所以现在塞莉所假设的情况,提恩是完全没办法认同的,只不过莉亚似乎并不这么想。这两人一谈到魔法相关的东西,总是能够东拉西扯,半天扯不到重要的上,这里还是由提恩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正规上。 “两位,这个封印魔法缺少了元素之后,到底会怎么样?” “哦——真是少见,提恩你竟然主动提起魔法,只不过不是缺少元素,而是周围作为能源转化的流动元素量产生了变化,从而导致了能源不足,一般情况下,封印都会因为没有能源,而导致构架逐渐崩坏,也就是现在伦敦封印的样子。” “那只要补充上缺少的元素,是不是就能够解决封印的问题了?” “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构架我可不知道存续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这样的情况,所以莉亚,你那还有什么发现?” “有的,大小姐。” 被喊到了的莉亚立刻接着说了下去。 “伦敦内部的封印,因为长期缺少元素,估计早就开始崩坏了,但每次临近崩坏的时候,都有用特殊的方法修补,但是目前来看,修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当然,我也希望能够修补成功。” “修补应该和我们关系吧?我看之前伦敦的转换机已经开始运转了,如果说泽伦家不是为了补上缺少的流动元素量,我还真想不到他们有什么理由启动元素转换机那吵得要死的东西。” “也就如大小姐所想的,根据我的观察,那些运转的元素转换机所转换的流动元素量,都是封印所需要的,我也让公主收集了一点,大小姐也可以看一下。” “看一下?行吧,你们丢出来吧。” 得到了塞莉的同意,莉亚这才把同样睡着了的公主给喊了起来。 喊醒的方式——也就是用力的拍了下,后者差不多也算是被吓醒的了。 公主被吓醒了之后,拍了拍胸口,长叹了口气,听完了莉亚所说的立刻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瓶子。 打开之后抛向了上方,魔法这东西有的时候是挺华丽,并且漂亮的。 悬空的瓶子并没有落地,旋转了几圈之后,餐厅之内的景色也开始了变化。 众人的视线中见到了一个漂亮的湖泊,洁净的湖水之中,倒映着漂亮的星辰,并不是只有湖水,还是有岸的,岸边是翠绿的草坪,以及一株果树。 塞莉还试着撩起湖水,可他们所见到的一切,都不是他们能够物理干涉的特殊存在,只是这并不能改变眼前是美景的本质。 并没有心情欣赏美景,也什么都没接触到的塞莉,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漂亮是挺漂亮,但这到底什么意思,你们收集到的应该是流动元素量才对,可现在展露在我们面前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大小姐有没有听过湖中仙女的故事。” “凯尔特神话的?听是听过一点,湖中仙女和这个元素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湖中仙女有很多流传的故事,有人说她是大魔法使梅林的弟子,名字叫做薇薇安,是一个把师父囚禁起来的魔法使。也有人说她是妮妙,是把梅林囚禁在岩石里的人,但更多的故事中,湖中仙女并没有名字。” “你该不会想和我们说,我们现在就是遇到湖中仙女了吧?那我得考虑下许什么愿望了,也许给我一把和能够挥动的武器,是很不错的选择?” “大小姐,恐怕愿望是很难以实现,但是在我们魔法使的研究领域里,湖中仙女只不过是泛指了一个类别的特殊元素而已,这种元素一般很少会在我们的世界中出现,因为她们的存在,是直接对我们的世界进行干涉的,会极大的影响到我们世界的元素平衡,所以她们基本不太会出现。” “不在我们的世界中?莉亚,我知道你是从事事向研究的,可是如果这一类元素不应该存在我们的世界,这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非常的糟糕?” “糟糕?这也还不至于吧,大小姐。湖中仙女这类元素本身对我们没有任何危害,本质上和海市蜃楼是差不多的东西,她们都是无意识的流动元素量,有时候湖中仙女还会出现一个漂亮女性呢,这次没出现看来是运气不怎么好。” “漂亮的女性?多漂亮?” “肯定没大小姐漂亮,只是湖中仙女如果没有仙女,那也就只是湖中了,大小姐不用在意,出没出现也都只是影像而已,我们可没办法接触到影像,接触到对方也未必会对我们感兴趣,我们可不是一个维度的生物。” “即便只是影像我也想看一下,谁能拒绝美食和美色呢?” “大小姐,这些都不重要的,湖中仙女这个流动元素量存在于我们这里,恐怕是因为那个封印的关系,大小姐也注意到了,封印里面的黑泥,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 这就是人生吧 “难道说因为封印里面的东西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所以需要用不是这个世界的流动元素量进行构架?可——谁能利用这种元素?” “这就不清楚,但是利用非人世的元素进行构架,也并非不可能的,我们魔法使中有很多被禁止研究的魔法,其中大部分魔法都是因为这些魔法应用了非人世的流动元素量,因此会对我们人世造成极大的破坏,所以才被禁止的。” “那这个封印岂不是非常的危险?我们不会马上就要暴毙吧?” “危险这一点是肯定的,只不过封印用到的元素量,相比于其他的魔法研究,是安全很多的,大小姐倒也不用太担心封印会造成的影响,而且要死我们早死了,这个世界可没这么温柔的会通知我们人的死期。”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一般来说被禁止的不都只是因为反人道,又或者影响极其恶劣吗?” “单纯的只是反人道,那我们可不会禁止,只会勒令他们修改,又或者寻找其他试验方法,但完全禁止的魔法研究,从性质上来说可就是完全不同的。比如说可以令人完全陷入疯狂血魔法,又或者长期钻研傀儡学会创造出的鬼,以及超出了人理限制的微观干涉,这些从本质上,都应用了上层空间的元素。” “血魔法、鬼、微观干涉这东西我也算是略有耳闻,但我可真没想到,这些魔法使利用了非人世的东西,可是——你说这非人世的湖中仙女,到底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难道我们人世拥有创造这些特殊元素的能力吗?” “理论上我们人世没有这个能力的,但不排除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我就认为我们之前在威尼斯见到的那只鸟和激流勇者,他们就有能力在我们这个世界创造,又或者引入这些特殊元素,我想他们力量的源头,也是这种极其特殊,并且高于我们这个世界维度的特殊元素量。”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反正我知道我是听不明白的,你还是和我说说封印的事情吧,这个封印到底要怎么处理?” “大小姐,我刚才也提到了,因为时间过于长久,那个封印的内部构架已经是没办法维持的了,我们估计是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没办法解决?可当代绝对没有办法布置一个一模一样的封印魔法了,这一点莉亚你也认同吧?” “认同,至少我认识的魔法使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做到,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估计也就只是在这个封印破坏前,重新布置一个相对较强的封印魔法,就算没有办法重新封印,但我想我们布置的新的封印魔法,估计也能拖延不少时间,以此争取伦敦市民撤离的时间,我想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争取撤离的时间吗?这可真够残忍的。” 塞莉所说的,在所有人听来,都是非常奇怪的。 提恩姑且认为莉亚的提议还是比较靠谱的,那东西怎么想都不好继续封印下去了,封印这东西早晚有一天会崩坏,还不如趁现在一口气全放出来,以此免除后顾之忧。 谁都不想生活在一个随时会丧命的城镇中吧?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受灾是一时的,未来好起来,才是真的好起来,透支未来的人,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 只不过塞莉似乎完全不这么想,她显然还有另外的想法。 “我们看得简单,但这件事情也许没我们想的那么容易,现在伦敦这么多人,治安队的人数就那么几千人,你要他们负责靠近六十万人的大规模迁徙?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如果像周边的城镇求救——” “看来你也知道不可能了?你说的只不过是你想的,可现实没有这么简单,几十万人口的大规模迁徙,而且还是没有任何通告的情况下,强令他们离开自己的住所,我是不知道有几个明白事理的会同意离开。” “那这样的话,我们也只能带走愿意走的了,不愿意走的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杀了他们吧?他们想留在这等死,那就让他们留这里,带走一些比较重要的人才,这就可以了。” “别说的这么简单,你是魔法使思维,可是我想正常人没办法做出你所说的这些事,你的做法也许不是错的,但绝对不是好事。主动舍弃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是和平年代该做出的选择,现在的我们有的选。” “大小姐,我看我们未必有的选,天是真的会塌的,并且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抗住,他们不走就是留在这等死,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选择。” “...” “他们也许会告诉我们,他们祖上在这里生活几百年,他的亲人都死了无亲无故,曾经瑞罗菲尼和神圣帝他们都来过,都想要他们走,但他们不会走,没人能够把他们赶出自己的家。”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人命,我们如果连到最基础的生命都没办法尊重,那我们可就糟透了,我想他们不愿意走是很正常的,可我们总有办法让他们离开这里的,我们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他们。” “没时间了,留在这只是陪葬,这到底有什么意义?现在也没有时间解释这些,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去了解会发生的一切,要么死,要么走,二选一的事,民众应该也能够理解的,这可是他们自己所做的选择,这是他们的自由,我们不能干涉他们如何选择死亡。” 莉亚说的这话可完全没有了逻辑。 因为他想死,那就让他去死?因为他能自由的选择自己死的方式?这话到底是想笑死谁?连到自杀都要讲自由了吗?不愧是自由国出身的人,即便她是魔法使,这脑子也被洗的非常不错。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们灌输的这种自由价值观,瑞罗菲尼的衰败,看起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年轻人是非不分,黑白颠倒,这样的国家还能有未来吗? 现在的社会构架,人家活着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是啊,想死的理由很多,可活下去的理由更多,没有一个人应该轻易的舍弃自己的生命,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去死的。 天堂也许存在,但绝对不是活着的人,应该向往的地方。 塞莉对莉亚的话也是连连摇头。 “可是有的人宁愿死在这,也不会离开的,而且社会问题往往都非常复杂,可不是简单的死和活的问题,就算只是死和活的问题,也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够做出选择的,人都是复杂的生物,感情、社会责任、义务,各种各样的感情会左右他们的判断,而我们的责任是善用他们的感情,辅助他们做出合理的判断。” “合理的判断?大小姐对平民的期望也太高了点吧?大小姐应该也知道瑞罗菲尼的经济在走下坡路,也知道瑞罗菲尼为了攻击他国,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可造成这些事情的根本原因,大小姐有考虑吗?” “制度的缺陷,是瑞罗菲尼衰败的重要原因,这话也许很多瑞罗菲尼人不愿意相信,他们战后一度代表了联军本身,也一度称霸世界,可随着神圣帝国高速复苏,他们迅速的跌落到了第二的位置。” “而现在他们很有可能变成第三,甚至第四,所以他们开始仇视和敌视那些可能超过他们的人,狭隘、自卑、并且无能,这就是瑞罗菲尼最大的毛病所在,可是这一切都是有源头的,我想对瑞罗菲尼非常了解的大小姐,一定很清楚。” “当然清楚,瑞罗菲尼的发展,我们一直看在眼里,我们也一直记着你们所走过的路,别看现在瑞罗菲尼满嘴的自由、民主,可是开国的国父们强调的是共和,而共和的意义是代议制,也就是精英治国。后来面对魔物入侵,瑞罗菲尼在战后为了塑造形象,所以开始强调自由、民主,也就此成为了他们的标签。” “——” “过去的瑞罗菲尼两派虽然有发生过内战,但他们基本出身同一个阶级、同一个学校,同一种文化背景,瑞罗菲尼国家政治一直牢牢地掌控在这些精英手中,可是随着神圣帝国的崛起,魔物战争时期的红利吃完了,事情也就变了。” “——” “贫富差距不断扩大,媒体不断的发展,促使底层拥有了巨大的话语权,并且形成了全国大串联,这些不断的冲击着精英们的圈子,从而导致他们的保守派越来越来保守,极端派越来越极端,近五任瑞罗菲尼的总统,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瑞罗菲尼式的政客。” “——” “这也导致了他们各派不再寻求妥协,而是开始正面对抗,可是他们却没有意识到,随着底层声音的扩大,精英们在派系内的占比越来越少,屁股决定脑袋的人却来越多。派系分裂,派系内斗,越来越多无比愚蠢的事情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 “——” “三百年前的瑞罗菲尼,可绝对不会因为外来人员的到来而歧视他们,更不会因为国内出了什么事,而无端的指责国外的某些国家,并且妄图让他们来承担责任——过去有很多资本家把工厂转移到了西菲尼,然后瑞罗菲尼的政客们,开始指责我们用贿赂的方式,让资本家把工厂开到西菲尼。” “——” “哈哈哈——最可笑的是,竟然有些政客还试图让我们承担责任,因为工厂到了我们这边,所以让他们国内的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并且以此为由,要我们给他们赔款。这么愚蠢和无耻,是三百年前瑞罗菲尼人绝对不敢想的事情,那个时候瑞罗菲尼是非常的自信,并且强大的。” “大小姐,可是现在瑞罗菲尼已经不是那个样子了,瑞罗菲尼衰败了,这样无知、无耻的政客未来不减少,只会越来越多,我想我们国家未来丑闻还会很多,并且我们的国民,还不以为然,只要刻意的宣扬,再怎么丑陋,也能让她变的美丽起来,这就是我们瑞罗菲尼。” “——” “我们国家的政治圈子,早就已经不是精英们在控制了,而是一群蠢货,刻意的在迎合着普通的民众而已,并且他们抛出了无比响亮的口号自由、民主,即便他们自己都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是很美好的口号,一个美好到,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上等人。” “哈哈——上等人吗?无知和愚蠢从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塞莉笑着摇起头了,她似乎很满意莉亚的说法,并且把话题转回了最初的方向,也就是想要撤离伦敦市民的提议上。 “话又说回来,我承认民众是很愚蠢,但我们也不应该因为他们想死,所以就看着他们死,以及现在的伦敦可不是市政厅能够掌控全局的,威廉他们掀起的暴乱,只是因为突然降临的异象而暂时平息了,在我看来一切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真的不好说。” “那这样的话,我们更应该只保护该活下来有价值的人,我想此时用战时分诊原则最合适不过了,我们应该优先保护年轻的、活下去概率更大的人离开这里,而其他人,我们可以试着劝导他们,那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迫他们活下去,他们是有选择权的。” “那么谁来决定谁是有价值的?又该怎么决定,谁该活下去呢?说到底最后不会变成特权的狂欢?还是你指望爱德华面对质问能够说一句“这就是人生吧。”以此来糊弄民众?他就算过得了民众这一关,也绝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爱德华是一个有良心的政客,他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手段和方式,他也会很强硬的逼迫民众离开,但是你要他放弃这些人,你要他舍弃自己身为市长的责任,我想他绝对做不到。” 第四百七十二章 凯罗斯的时钟 “可是他必须这么做,至于特权?特权从未消失,而他们能够获得特权,就已经是自身能力的一种体现了,而优秀者获得更多的资源,以及活下去的机会,这绝对不会是错的,因为爱德华他应该保证尽可能多的人活下来,而非去保证每一个人都活下来。” “当然是以尽可能多的人活下来为前提,去劝导大部分不愿意离开的人,以此让他们明白怎么活下去,而不是用牺牲某部分人为前提,去让其他人活下来,这其中的差别是非常巨大的。” 提恩在旁看着,还真有点担心两人吵起来。 塞莉是典型的官僚思维,一切出发点都已保全人命为最优先事项,而这也是他们做官僚的,最最基础的底线,至于自由高于生命?人活着就不可能有真真意义上的自由,那是不是所有人都该去死了? 那你如果还活着,那就是和现实妥协了,妥协了的情况下,还要夸夸其谈追求所谓不可能存在的自由?并且还是你理想中的自由?并且还要强迫别人去接受这种他人接受不了的生活方式? 别人不愿意就责骂,就去抹黑,就用尽一切办法去给年轻人洗脑,让他们接受所谓的自由,最后导致年轻人分裂、混乱,最后丧失判断力,这种事情提恩见的不少了。 有的时候他真想和这些人说说,说说这些人真正应该做的,应该是去理解文化上的不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注定了就只有一种样子,思想也好,理念也好,一切都应该与时俱进。 —— 时代不应该适应制度,而应该是制度适应时代。 —— 什么都不想,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完美的思想强行灌输给一群三观还不成熟的孩子,这到底是在恶心谁?不是说不要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最基础的你要了解自己追求的方向到底是什么。 这个方向在这个时代,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转变,又应该如何融入这个时代的文化,又或者应该接纳什么思想,一切都应该是非常灵活的,也是可以改变的。 你觉得你是自由的,我也觉得我是自由的,你可以去羡慕他们,高声嚷嚷着,一切过去后,我们还是一样羡慕他们。我和你们想的不一样,不是所有人膝盖都长土里了,人习惯站着之后,基本都跪不下去了。 人类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集体,是这个集体创造了现在有的一切,而这个集体最基础的构成则是生命,而生命权也是人权中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基点,没了命,一切都是空谈。 所以以生命权为出发点,他们这些官僚的思想和作为,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舍弃任何一个普通民众,即便这群人是非常愚蠢的,即便这群人会疯狂的攻击你、辱骂你,他们也会去履行自己的职责,想尽办法保护你的生命权。 —— 辱骂或者种族歧视,叫我混蛋,或者人渣,可我生而为人,我感到自豪。 老实说,我一点不都不在乎,也谢谢你提这个问题。 或许这是我第一次公开将这些,我收到了各种各样的人身威胁,谩骂和谣言从未中断,可是我毫不在乎。 三个月我能忍,三年,三十年,三百年我都能忍,如果只是针对我个人,那没有问题。 —— 这就是他们为官的思想觉悟,为此他们会采取非常强硬的手段,这的确会违背你的思想和认知,也许也会变成你认为的不可理喻的事,但这就是他们为了拯救生命所做出的选择,为了保护民众所做出的抉择。 所以你想要一个贯彻官僚思想的人,去选择性的放弃民众,只带着听话的人逃离危险?别人不清楚,但是提恩清楚塞莉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也不是那种会在乎外人评价的类型,所以她一定会把手中的权力最大化,以此来——拯救生命。 即便要烧掉你的房子,杀掉你饲养的动物,甚至把你关进囚车,他们也一样会把你带走,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 很不好听,很不好看,不会被人理解,也一定会遭受谩骂,有百害而无一利,可他们依旧会去做,因为这,没有什么是比拯救生命更为重要的。 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还做什么官呢?不论人品、功绩,但最起码的,为官者应敬天爱民为本。 至于莉亚·尤斯这个人,她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魔法使出身,本身就是被民众厌恶的存在,你要说他们对普通民众有多少同情心?又或者要他们以德报怨去劝导民众?别说民众会不会相信,估计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 长期不被认可,也没指望认可的环境中,他们除了自己之外恐怕谁都不会相信,也谁都不会在意,为此他们可以做出官僚们绝对不会做出的选择,也就是放弃不听话的,带走听话的。 他们不希望听到其他的声音,也没有必要听到,他们本身就是被孤立的,为此他们会舍弃很多人的感情,不——也是舍弃,也许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些人该有的感情。 她甚至还用战时分诊原则来说事,并不是说战时分诊原则是错误的,而是现在的情况,你连尝试都没有,就直接采取这种手段?那为什么不干脆发一条公告,谁跑得快,谁能活呢? 这种做法对他们自己肯定是没有任何危害的,他们这些人肯定是最明白这些东西危害的,所以他们会通知与自己相关的人早点撤离,也肯定会早早的开始做准备离开,他们是最自觉的一批人,也注定是受害最小的一部分人。 也许他们的做法对个人而言不是错的,但是这种行为,绝对是对人这个集体的背叛,不要说什么每个人都是个人,不是集体,当你还活着的时候,你就是生活在集体之中的,并且的不断的做出贡献,享受福利,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无论是你所谓自食其力的工作,还是你身上穿的、吃的,都是集体化的产物,而非你一个人能够形成的,我们的世界是非常复杂的,人与人之间的关联性不会随着时代变化而减少,反而会关联的越来越多。 可是莉亚是绝对不会明白这一点的,因为她是一个被人类社会所排斥的异类,长期的排斥导致了她背离常规集体,从而诞生了一种扭曲的利己主义。 而这是她的错?这到也说不上,是歧视和偏见造成了现在魔法使的生存环境,如果一定要说有人错了,那大概就是整个集体的错吧。 集体可不是一定正确的,有的时候就是会错的,而想要集体坦言自己的错误,至少要指望错误往后的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思想变化,因为责任太大了,谁会想要主动去承认过错? 那可是要负责任的,所以往往都是几代人后,等到负责任这个说法已经完全不存在了,他们才会去承认错误,当然不是说承认错误不重要,这一点非常重要,即便只是形式,这对人这个集体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 莉亚肯定是能够好好留下遗书,并且好好藏起来,等到自己的后代发现时,让他们选择合适的时候公布这些,这是对自己而言,最完美的做法。 这也就是说,塞莉和莉亚,这两个思想逻辑完全不同的人,想要互相理解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完全没有必要争论,这是没有意义的事。 可是塞莉这个人吧,是非常认真的一个类型,如果说对方的意见和自己相左,那她就会努力的和她解释和争辩,莉亚那显然也能听懂,但是她不会选择这么做,她的利己主义已经深入灵魂了,你指望用这个思想的群体做出改变?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就在提恩思考着怎么调停下两人近乎无意义的争论时,阿希那人在最好时机敲门进了食堂。 他进来的瞬间争论的两人也算是瞬间停下了,阿希看到两人也是迅速转向塞莉弯腰行礼。 “大小姐竟然在食堂——非常抱歉,打扰了。” “你也是来这里找吃的?” “我是在门口问了一下罗伯特秘书长,他说餐厅也许会有吃的,让我自己来找找,他们看起来并不怎么喜欢我。” “吃的肯定有,喜不喜欢这就不好说了,他们的立场你也懂的。提恩你把你找到的拿给阿希负责人。” 塞莉指的地方是距离她比较近的另一张桌子。 明白她什么意思的阿希,自然的在提恩摆放好了糕点之后,就入座了。 只是还没等他拿起食物塞莉就立刻追问起来。 “阿希你来这里,肯定是有什么发现了吧?” “大小姐,我们是有一点发现,我和市长在kgb的地下室找到了一个被藏起来的盒子,是特别用魔法封存起来的,里面有一封被魔法影响的信件,以及一把普通的剑。” “能让你们这么重视,署名是谁?” “是离代勇者。这封信件我也找魔法使解开了,大小姐不介意的话,也可以看一下,信件就在我身上,只是剑被市长拿去问相关人士了,有关那把剑的报告,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看着递上来的信件,塞莉并没有去接,她看了一眼之后直接摆了摆手,并且摆出了一副信任的样子。 “我就不看了,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你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我想在这个关头,大家可不会有任何隐瞒了,大家都是想要活下去的,谁让这个世界也没多少人急着去死。”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 —— 信件主要记载了退潮战争时,离代勇者在伦敦发现的异常,以及后续的魔法使到场后,再此设立了特殊灾害防止部门。 信件上有关灾害的内容,以及造成的影响只字未提,但是提及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关键的东西,也就是元素转换机。 这东西竟然是旧艾乌公国皇族兰道·哈梅尔主持设计的,目的是为了规避灾害诞生,并且兰道还专门委任罗斯柴尔德家族,持续不断的改造元素转换机。 信件最后的内容,无非就是称赞罗斯柴尔德这个魔法使家族,以及兰道表示自己要去爱尔兰地区寻找失落的皇族器物凯罗斯的时钟。 —— 内容也就这样,上面写的东西显然是经过了严格审查的,所以写的有点不伦不类的,信件的署名就是兰道·哈梅尔,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自己为什么要写这份信件,更没有提及同在盒子里的武器。 要说一无所获,倒也不至于,至少这封信件到也算是揭开之前那个庄园主人的身份,罗斯柴尔德这封信件里的描述,怎么都是一个魔法使家族,知道这一点也算是比较大的收获了,至少那宅子的主人,也算是人。 只不过有关艾乌公国比较重要的神器来着?之前也听公主提到过,这倒也没什么让人意外的,只是这个兰道在最后特意提了一下,肯定是另有目的。 也许同为皇族的公主能知道点原因?虽说这位公主连自己家族重要的神器都搞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塞莉那是直接问起了公主情况,只是她的注重点,并不在神器上。 “公主,这个兰道·哈梅尔,你应该也是有调查过的吧?” “这是我的祖上——我好像还没有和你们说过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优米·哈梅尔,是艾乌公国哈梅尔皇室的直系。” “这个兰道竟然是你祖上?那你应该更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你们家族记录有些过吗?” “完全没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元素转换机的设计者是我家祖上,虽然我知道艾乌公国出身的贵族基本都和魔法使有关系,但我们家族已经有三四代人没有从事魔法使这个行业了,我自己其实也是例外之中的例外了,而听这封信件上所说的,我家组上似乎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魔法使。” 第四百七十三章 力量 “看来公主你比我们还要震惊,你该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那可是个大麻烦,我想kgb那肯定不会有几百年前的调查资料。” “大小姐——兰道是我家先祖,有关他的事我也有调查过,他过去的确是响应号召,志愿从军的魔法使,并且也参与过一些对卡西尼亚的收复战争,主要也是因为我们一族是艾乌公国出身的,大家都想要复国和重归故土。” “想要重归故土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复国?这可够愚蠢的,我想联军一定是用尽办法打压你们,我甚至觉得你家祖上绝对是个非常厉害的魔法使,否则联军上层,绝对不会放任你家祖上活下去。” “基本和大小姐说的一样,当时支持复国的艾乌人基本都遭受了迫害,甚至还有很多人被关进了集中营,我家祖上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也受到了牵连,被联军派遣监视官长期监视,听说一直到死,上面都没有撤掉对他的监视和控制。” “这大概就是这封信前言不搭后语的主要原因?你们家祖上也真不容易,被这么怀疑,他被迫害的肯定也很厉害,也要想尽办法活下去。” 塞莉是显然没有兴趣继续问下去了。 优米·哈梅尔这个名字,你要问提恩怎么想,大概也就是挺好听的,只会有这一个评价而已,谁会去在乎一个魔法使叫什么名字呢? 大家都看得出,公主是真的不知道她们家族具体发生的事情,外加上她自己都说,他们家祖上因为奇怪的念头,所以被严格监视,也就别指望兰道这个人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就算他想要留下什么监视和审查的人员,绝对不会允许。 塞莉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她也很快问起了另一张桌子的阿希。 “我想阿希你肯定调查了罗斯柴尔德吧?我们出庄园可是走的同一条路,你应该看到了大厅上那么大的牌子吧?” “大小姐,我查是查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大小姐刚才也提到了,我们kgb的历史算不上特别长,是在卡西尼亚复国后一百多年才建立起来的组织,我们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存在,但相对于一般的非法组织,我们的历史可以说是悠久了,如果说连我们都查不到,那也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 “罗斯柴尔德家族,很有可能在我们kgb建立前就已经覆灭了,而我们kgb可查的记录,一直是到新历的109年,根据我们的名簿调查,我可以初步判断三百多年前罗斯柴尔德家族就已经消失了。” “一个已经消失,又或者覆灭了的家族,却是主管升级元素转换机技术的核心人物吗?这可真的有点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我想我们纠结这些也没意义,威廉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你们应该调查了不少吧?” “自从接到的暴乱停止后,威廉他们一行人就不见了踪影,我也不知道威廉去哪里了,但我想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事,大小姐,现在的伦敦太平过头了,如果说这一切都在威廉的计划中,我有点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是比未知更可怕的,罗伯特那边也是这么想的,你不会孤军奋战的,至少治安队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现在的情况,即便你们隶属的部门不同,但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你们通力合作吧,问题就算有,也总能解决的。” 此时的塞莉开始和阿希谈起了伦敦局势的问题。 这应该是就是他们官僚最重视的一个问题了,事态怎么发展,之后又要怎么控制暴乱等等。 这些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复杂,但是有意义的话题,可惜提恩并不感兴趣,威廉怎么做,金莲女那怎么想,朱尔和西尔万又想要怎么报复,也许都不是一件重要的事,至少对提恩而言是这样的。 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一定之下的必然,计算的在精密,也有漏算的时候,一个人再怎么强大,也一定有着衰弱的时候,为此他们要做的就是等着,并且不断的思考着。 现在时间差不多快十一点了,现在他们也就等爱德华到了,就可以商讨下一步的计划了,虽然提恩对那个终末之地完全没有兴趣,但该去的时候,该站起来的时候,人可不能退缩,也不能畏惧。 —— 回到集会地的威廉得到了一个让自己感到奇怪的消息。 这个消息奇怪到让威廉不由得重复了一遍。 “你说劳班他们跑了?” “是的护国公,劳班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打晕了看守,带着一种被关押的人员,就这么跑了。” “他们能跑哪里去?一群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懂的间谍还能做什么?老老实实待在牢房里等死不好么?这么急着跑出去找死?算了,我们不用管他们了,反正他们也没用了,我们继续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吧。” 威廉虽然感觉到了劳班他们这群间谍逃跑有点奇怪,但无论如何,现在的伦敦他们也干涉不了什么,更做不到改变什么,也没必要去改变,现在的伦敦,应该是他们最想看到的样子,所以他们想跑那就让他们跑吧。 打消了无聊念头的威廉,继续开始布置起了后续的行动。 “我们遇到的问题,都在预料之中,为了伟大的理想,为了拯救所有人,我们一定会做到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 “——” “——” “——” 赞美声后,众人都离开了大厅下去执行自己负责的任务了。 也是在此时,威廉才有机会听一下副官汇报草原民那传来的情报。 “赫伯特的驻军真的没有任何的动静吗?他们难道都是死人吗?草原要道都被封了,他们过几天就没吃的了,他们都没任何差距?反而是距离非常远的卢顿因为草原道路被封派人来交涉?” “护国公,我们草原民才封了一天,赫伯特那没有任何反应也是正常的,草原民每次举办祭祀都封路,他们多半就想当然的认为草原民是在弄什么庆典或者活动了吧。至于卢顿那,我估计他们也就是路过的时候,顺口问一下而已,他们要折返回去,总要一个理由的。” “危机意识感太薄弱了,真的按照惯例封个三五天,再安慰自己过个五六天,这一来一回一个月就过去了,等他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估计粮食早就吃完了,真是可笑。” “这对我们而言是好事,赫伯特的腐烂也不是一天大家都清楚那的样子。” “你说等他们粮食吃完,他们赫伯特的驻军是不是就要向爱丁堡求援了,连仗都没打起来,他们就要求援,还是要吃的,这是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护国公,对手越蠢对我们而言越是好事,就像现在伦敦的市政厅,他们至今没有派人去向军方求援,试图用三千治安官来控制这种混乱的局势,这也未免太天真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如果这种判断都没办法准确的做出,伦敦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也有可能是他们非常理智的认为,指望赫伯特还不如指望自己,我想就算是我也不会去指望赫伯特,他们连威慑的作用都没有,他们只是一支腐烂到骨子里的军队,找他们来,真的就只是自找麻烦,他们对治安的破坏性可比我们强多了,而且对他们而言赫伯特的驻军真来了,反而更不好收尾。” “护国公,我们可不是为了破坏治安而来的,他们来这里,估计还真的能扼制我们的影响继续发散,因为大家一下就有了仇视的对象,赫伯特的驻军,一定,也必然是公敌。” “要是市政厅的人能够想到你这一层,他们估计早就求援了。” “护国公那进展的如何?天空上那个圆环,应该在我们的预期之外吧?” “姑且是找到了罗斯柴尔德藏起来的大宅子,至于圆环,那玩意应该是个封印,我是预估到了封印的存在,只是我没想到封印已经腐化到这个地步了,我想泽伦家和那个金莲女会想办法解决封印的问题,我们的计划应该总体没受多大影响,一切都在计划中。” “依靠泽伦家吗?他们虽然不是什么魔法使家族,但经营的东西中,魔晶石的占比非常大,也许他们会有办法妥善解决的。” “肯定会解决的,那个封印里面的东西如果泄露了,整个伦敦都会消失,泽伦家所有的财产都在伦敦,他们可不会放任自己家族和普通民众一起下地狱,你就放心吧,我们都很安全的,不是因为我们能做到什么,而是上面的那人群,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威廉知道自己所说的安全,未必是真的,泽伦家也未必会管这个封印,可显然,他也不会去管,也没能力去管。 封印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那不是人能干涉的东西,所以多考虑也没有意义,如果真的塌了,那么大家一起去死好了,反正那玩意也肯定不是他们能够反抗的,至于接下来的重点,那自然就是去寻找真正被罗斯柴尔德家藏起来的地方。 没错,那间大宅子,只不过是看着豪华,实际上却只是被藏起来的最不重要的一部分而已,现在的伦敦还有另一个被这个魔法使家族藏起来的地方,那才是一切的原点,也是真正的重点所在。 而这个地方,也就是朱尔所提及的。 —— 初始的庭院,终末的乐园。 —— 只有通过绝对否定之路才能到达的原点,而在那里,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那是一个超越了人理所在的地方,也是所有美梦破碎的地方。 是残酷和美好共存的幻想乡,是开始和结束的原点。 只是威廉并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他想要到到达传说中的那地方,只不过是为了实现更伟大的计划,无关个人,无关他人,但却关乎人这个集体。 —— 这是众人来到伦敦的第五天。 只不过第五天的凌晨三点,天空依旧亮如白昼。 没有鸟鸣,更没有清新的空气,所有人都在恐惧之中,看着时钟不断的流转,这也许就是所谓美好的自由吧。 因为大家都放弃了思考,也都不知道会面对什么,还有比现在更自由的时候吗?绝对没有,也不可能有。 提恩呼出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 天空再怎么亮,人困了还是会想要睡觉的,比如那俩个学生以及塞莉,就趴在桌子上睡了好一会,莉亚和公主那也只是偶尔眯一会,只是瞌睡,他们很快就会醒过来,不是说她们的警戒心有多少,提恩是看得出,她们多半是不习惯不躺在床上睡觉。 至于阿希这个异种人,他看起来和提恩差不多,都很精神,怎么看都不像困了的人。 此时的提恩也算是出于好奇,主动对阿希说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天再这么亮下去,估计很快就要天亮了。” “提恩大人——提恩大人如果困了的话,也可以睡一会,我来守夜好了。” “你不困吗?” “不困,我们异种人的身体机能通常都是正常人的数倍,只要补充了足够的能量,三五天不吃也不会感觉到饿,睡觉的话,三四天不睡也不是问题。” “那我还真有点羡慕你的身体能力了,我可没办法三五天不吃不喝,唉——我可是非常懒的一个人,能在吃饭上省点时间,也是好事呢。” “只是我想提恩大人是肯定没有办法接受我们所付出的代价,以及提恩大人也不比我们弱多少,我进了仇杀队少说也有七八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从正面对抗中被压制,这在过去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也是难以想象的,提恩大人真的让人感到非常的意外,过去我们一直认为自己的力量是非人的体现,可知道我们见到了提恩大人的力量,才觉得原来我们的力量,也许也是人能拥有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垃圾填埋场 “让你们感到意外了吗?我可还没有到人的极限,我过去可是见过一剑能把钢铁大门砍成两截的人,也见过单靠力量,就能够斩断神代产物的怪物,还有那种就是莫名其妙能够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召出狮子的——我也不知道那到底算是什么,但他们某种意义上的确是人。” “还有这种事?我可是从没见过,看来我也许该离开伦敦多走走。” “不说这些怪物吧,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就说和我同行的德维尔·贝克骑士,我想她也能够非常轻松的在近身战中制服你,就算是我,想要从正面对抗中战胜贝克骑士,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 “看来这个世界上,比我们想的要强的人,还真的是非常多的,我们异种人局限在伦敦这个城镇实在太久了,久到都快忘记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能打赢你,真的只是运气而已,你能力主要还是集中在那几个钢球上,如果不是塞莉提前解决掉了你身边的那几个球,我估计连靠近你都困难,更别提压制了。” “我不说能力上的问题,就是能够从力量上压到我的,我都是第一次见到,提恩大人也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我总感觉你在捧杀我,我可没这么高贵,也没这么厉害,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我可没有自信说,没有人比我更懂什么,那边躺着大小姐就敢这么说,也许真正的天才,应该是那个样子。” “提恩大人太谦虚了,大人也绝对是一个天才。” “唉——我要是个天才就好了,那我之前的生活,估计也不会那么糟糕了。阿希,有一点我也比较在意,你们真的想要成为人吗?这可就意味着你们现在有的一切都会失去,我如果是你们可不会想要失去这些,这就像是一个人要主动砍掉一只手,从而融入人人都断手的社会。” “提恩大人是把我们的能力,看做了我们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吗?我们异种人这个团体之中,却少有这样想法,大家普遍都认为这是一种诅咒,我们也因为这份特殊的能力,遭受了太多的不幸了。” “你们付出了代价,也得到了该有的东西,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都是付出代价,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只是你们代价相对其他人更为的巨大,当然,你们得到的也更多,虽然这未必能够帮助你们好好的活下去,但我想这份能力绝对不是灾厄,也一定能够在特殊的环境下,发挥应有的作用。” “使命说吗?过去我也听七神会的传教士说到过,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有使命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完成,为此每一个人都应该竭尽全力的活下去,为自己的使命,也为了完成神明的夙愿。” “我和七神会的想法不太一样,七神会把所有的问题归咎在神明,又或者人的身上,他们的寻道,本质上就是普遍都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只应该拥有一种样貌,但我不这么认为。” 提恩可以提及的七神会,也是在试探阿希他们的宗教观,又或者伦理观。 如果说阿希不愿意正面回答,那么就把这个问题深入的描述下,以此让他们好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至于怎么说,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把宗教逻辑说出来,以此对他们的言行进行观察,他们不可能会比这个问题,也不可能不了解这些。 “就拿他们的说法,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为了使命,而说到底,这个使命也就只是得到的一种结果而已,往大里说,如果一个七神会的传教士,他们的使命是把七神会扩散到全洛马斯特,那你认为他正确的做法有多少种?” “这可就太多了,其中不乏对的,错的。” “那么我把这个概念,更具体的描述一遍,这个传教士应该在无暴力,无胁迫的情况下,感化所有世人,以此将七神会遍布世界。你说这个结果有多少种?” “听着很难,但实际上存在的可能性,依旧多到惊人。” “这就对,因为即便是非常明确的概念,非常明确的使命,可要怎么理解呢?即便是同一个人,也会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只是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最蠢的一种,除掉这种共通性之外,其实我们都差不多的,你们认为遭到的歧视、差别对待、迫害,在我们人这个群体中是非常非常常见的,常见到随时随地都能发生。” “提恩大人这说的好像让我有点没办法反驳了,说到底这也只是人类内部的争斗,就算我们不是异种人,也未必能够不经历这些吗?” “我们从本质上说,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们有一点不同而已,就像你们的力量虽然不是诅咒,但我想也肯定不是赐福,更像是某种时代下必然的一种幸运,又或者不幸,你们身上发生的事情,真的难以评价。” “...” “你们肯定也没错就是了,只是这些能力、又或者其他方面的具体价值,都是你们自己决定的,而不是我们,只不过卡西尼亚——也就是kgb那,真的有办法改变你们现在的状态吗?这种事听起来就难做到,我跟着我们家大小姐也有段时间了,我听她说魔法界最难解析、影响、控制的,就是完全断开了天与地连接的人类个体。” “kgb像我们许诺过,我想他们应该能做到,他们没必要骗我们,也没理由骗我们,我们为他们办事可不是无偿的,许诺无法做到,我可不敢想象后果会怎么样,kgb也没有这么蠢。” “我们家大小姐之前也提到过,星罗这东西往往都是要和魔兽相处很多时间,才能得到的,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坏东西,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而你们身上的星罗是异变的,所以你们应该也是备受尊敬的星罗贵族——好像卡西尼亚没有星罗贵族,但你们也是星罗持有者了,这个东西真的有必要去除吗?” 提恩说这些可不是因为想要关心他们异种人,而是想要了解这些非人生物,具体的想法,也想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说一个人的性格和思维,都和成长的环境有关系,这些异种人的成长环境一定是非常差的,这种情况下异种人这个团体,可能是当前伦敦唯一不确定的因素了,了解他们的想法,以及思维模式,应该也是有用处的。 这个阿希虽然不是直接领导仇杀队的人,但能够把负责人的位置交给他,他在组织内也绝对是有代表性的人物,如果说他都是一个蠢货的话,那仇杀队反倒不需要在意了。 准确的说提恩希望仇杀队是一个被洗脑,不会思考的组织。 只是阿希的回答,的确让提恩感到了意外。 “去除与否的决定,应该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而应该看卡西尼亚当局怎么想,我们这些少数人的命运,也永远都由更少部分的精英决定。其实我对仇杀队所提出的转变为人这个概念,从没有相信过,但是我相信他们能够做到让我们获得人这个身份。” “你是指他们提出的概念并不可能真正实现,但是他们却可以做到让你们变成概念意义上的人?我想这对爱丁堡来说并不是难事,只不过你们想要继续待在伦敦,就有点困难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可以进行一部分的妥协。” “在哪都一样,也许未来还会形成一个传说中的异种人村落呢,谁知道呢,这些事情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而是由他们决定的,我们现在只能期望他们能够有良心,也能有点良知。” “只要未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就足够了吧。” 提恩对阿希的说法还算是比较满意的,至少他们能够看清现实,也就是他们绝对不可能被人类社会接纳这个现实,所以他期望的是什么呢?也许刚才说的比较难懂,但提恩是听懂了。 阿希的想法很简单,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可以让他们生活的自治区域,拥有一定的治外法权,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无论是在乡村又或者城镇,都能会获取一定的权力,以此来保障自己的权益不受侵害。 简单的说,就是他们就是想要通过在仇杀队工作,以此来证明,他们比普通人更优秀,也比普通人更忠诚于卡西尼亚,也比普通人更有能力做到上层想要做的事,以此让上层承认他们的存在和价值,这也算是自我证明的一种方式了。 提恩是不清楚现在他们异种人的生活环境,他是认为也许这些人过得还不错,但他们肯定算不上人,也没有办法和人一样活着,他们也肯定是备受歧视的,反正他们现在的生活肯定是不如普通市民,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这种做法没什么不好的,他们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好的,一切都是合法、合情、并且合理的手段。 他们的做法温和,并且循序渐进,保障了自己生存的前提下,慢慢的,一点点的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能力获取认可和地位。 他们不蠢,并且十分聪明,没有和某些智力存在问题的人一样,冲上大街,高呼不切实际的话语,并且还要不断的强调,我们现在就要,我们完全不需要缓冲时间,你们必须立刻、现在就答应我们的请求。 也许这些人的智力还没有发育完全,异种人至少比这些人更像是人这个群体的一份子,也要正常的多。 这些异种人从一开始就明白,他们需要的不是大众的认同,而是那少部分控制了国家精英的认同,只要上面认可了他们的价值,那就会保护他们,那就会承认他们的存在不是异类,更不会危害到人类社会的安全。 如果冲上街,用民意胁迫政府,做到一切想要做到的,那么人类这个群体,也许真的该走到头了。 人不是生来都是平等的,人从出生到死亡,是能力决定了一切,而这个概念上的能力,先天的和后天的因素,对一个人的影响都太大了,大到是一个绝对不可能平等的概念,而这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平等的存在,直接影响了他们未来承担职责的不同。 每个人在人类的社会中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而每一个角色都是要承担责任的,责任影响的是什么?职责带来的又是什么?很简单,无非就是两个字,权力。无非就只是权力而已。 人类社会最健康的状态,应该是由一群不苟言笑的精英掌控,而不应该由一个跳梁小丑用表演来逗乐大家。 能让大家开心有什么用?能填饱肚子?能延长寿命?还是能够让你赚到更多的钱?人类的社会是非常现实的,也是非常残酷的,没有任何一个角落,是给废物和渣滓存在的空间。 人类会怎么对待废物和垃圾?当然是丢进垃圾桶之后,让他们统一被处理,也许被焚烧,也许被填埋,谁会去在意垃圾们的未来呢?只有你有用,只有你足够优秀,你才能得到更多的资源,从而不让自己被丢进垃圾桶。 为此,在卡西尼亚的精英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以及价值,是最重要的一环,也是必须的一环,他们也不对任何人抱有幻想,这一点毫无疑问是正确的,非常理智,并且值得称赞的。 此时的提恩,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 “阿希,也许对你们来说,威廉是最不可能理解的存在吧?” “提恩大人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按照金莲女说的,那个时候的威廉已经掌控了整个爱尔兰,可是他没有在那里行使他的权力,而是选择去了爱丁堡,到头,你说他捞到了什么呢?除了惨剧和痛苦之外,我不认为他还能得到其他的。” 第四百七十五章 消亡的历史 “威廉的行为对我们来说的确是比较奇怪的,因为当时摆在他面前的,可不止这一个选择,他也许能够做出更正确,也更好的判断,但是他选择了前往爱丁堡,这一点是很多人都无法理解的吧。” “为了家人,这也不难理解吧?” “家人吗?按照我的想法,我当时多半会选择留在爱尔兰,那地方刚刚统合,留在那继续发展的产业才是最合适的,因为爱尔兰才是真正需要我的地方,而爱丁堡绝对不是需要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思考的原因,阿希连着摇头。 “至于家人,我在家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最痛苦的时候,早已经过去了,所以家人和整个地区之人的生命和未来相比,我想我会选择后者,职责和使命远大于亲情和伦理。” “我是听过一段有趣的话,法律学多了,就会没有人性。看来阿希你是秘密警察做久了,习惯性用规则和价值衡量一件事的对错。可是威廉他没这么做,他应该是和你们完全相反的,认为伦理大过职责的人,我想你们异种人是肯定难以理解的。” “当然我们也会考虑家人的问题,也许威廉是一个很在乎家庭的人,只是——我想威廉还没有重视到这个地步。之前在天台上,我想提恩大人也注意到了,真正在意诺东一家人的,是朱尔和西尔万,威廉他虽然在意,但并没那些外人表现出来的那么紧张。” “这我倒还真的没注意到,那个时候威廉是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这可不是提恩在乱说,无论是他,还是塞莉,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之前威廉可是一口一个为了真相而来,随着他真实身份被揭露,似乎所有的一起切都说得通了,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为了调查家人的死而来,即便是塞莉,也只是怀疑他另有目的,并没有怀疑他是为了家人所做这一切。 可现在的阿希却说,威廉不是为了家人而来的?提恩和塞莉两人都对家族这个概念,是比较陌生的,他们两的家族内部——提恩可是孤儿,他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至于塞莉的家庭环境,估计还不如孤儿,你要他们理解这个层面的东西,也的确比较困难。 只是阿希这个异种人,反而比他们更了解家庭关系?这可真够奇怪的。 提恩虽然这么想,但肯定不能这么说,他只能选择比较温和的询问。 “阿希,你为什么会觉得威廉不是为了家人而来伦敦的?” “提恩大人,根据他之前的表现来看,我不说他完全不是为了家人而来,但他为了家人的占比绝对很少,恐怕他来伦敦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又或者,他已经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了有关他家人的事。”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但这也有可能,他之前是去的爱丁堡,而那里,才是真正策划和谋划了一切的老巢,他打听出了什么这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怎么说呢,我觉得威廉应该是为了弄清楚整件事,所以才特意来伦敦的。” “问题就在这里吗,提恩大人,如果说威廉是为了弄清楚这整件事而来的,那么在天台的时候,朱尔省略掉了非常多的内容,甚至没有讲诺东一族是怎么死的,又是为了什么而死的,什么都没说,朱尔只不过是讲了一个开头,并没有讲结尾,可是你看威廉他完全不在意这些。” “好像是这样,他没有追问,随便说了两句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如果他是为了真相,那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而且我看他对我们隐瞒了非常多,最后朱尔离开时候说的,那段诡异的话,从威廉那个时候的反应看,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知道的。” “...” “提恩大人,有关那段话,魔法使那边有什么特别的解读吗?” “解读到也说不上,但我想我应该也能解释一下,我们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也就是——解释之前,我还是要想问下,阿希你有空间概念吗?” “空间的概念?提恩大人,这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空间,但是在我们这个空间的上面,或者下面,还存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里面的东西和空间的样子,很有可能和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但这个空间不同于维度,这些空间和我们是相同纬度,基本都是依附于我们的空间,形成的一个极其特殊的,由魔法构成的空间。” “——” “理论上来说,这是当代魔法使绝对不可能实现的魔法,但现在伦敦的情况,怎么看都和当代没关系,所以伦敦有个特殊的空间倒也没什么让人意外的,那个初始的庭院,终末的乐园,就是一个我们感知不到,却的确存在的实体空间。” 提恩这一路走来,奇奇怪怪的空间也看了不少了,所以在朱尔说了那番诡异的话后,他也没什么意外的,也早就推测到了他们有可能要面对的东西。 只不过想要一个从没有见过和接触过这些的人去理解这个概念,也的确挺困难的,至少阿希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大概能理解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吧?那提恩大人,我们要怎么才能进那个地方呢?那个初始的庭院,终末的乐园,肯定是一切的源头,又或者真正关键的地方,我们大概必须去那吧?” “关系肯定有,但怎么去,这就和魔法使有关系了,如果他们能够找到入口,那就有办法进去,只是阿希你最好别指望能够进那些地方,魔法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由魔法空间构成的地方,也注定是充满诅咒的,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提恩说这话倒也不是为了不让阿希去调查,而是异种人这个生物不了解的地方太多,他们接触这些东西,鬼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阿希他可是又被控制的先例在,一个人他勉强还能应付,要是百来号异种人同时被控制,他可没这个本事在异空间内全身而退——说的有点好听了,提恩是清楚阿希的能力,百来号人上来,提恩估计自己连尸体都找不到。 异种人的战斗能力都是非常强的,但是他们会被控制,这种情况下自然要选择让他们远离奇怪的环境,避免酿成惨剧,但这话肯定不好明说,所以提恩也算是用比较委婉的方式告诉阿希,最好不要参与进去。 提恩这么想,阿希也能理解,但是他们未必会这么做。 阿希只是简单的思考了一小会后,就摇起了头。 “现在伦敦城内只有仇杀队和少数治安官还能动,如果说爱德华市长打算大规模撤离伦敦市民,能够活动的人数,恐怕又只剩下我们几个了,为此任何一个人,都对伦敦的未来至关重要。” “至关重要吗?你能这么想事好事,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去管这些事情呢。之前那边的魔法使可是提议舍弃掉大部分不愿意离开的人,只带走听话的,我想你们异种人的生存环境肯定也是很糟糕的,但你们意外的对人这个团体,敌意似乎没有那么大?” “我虽然不是年纪最大的异种人,但是从辈分上来说,我们伦敦的异种人,普遍都还只是第一代,而魔法使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代了,他们的仇恨已经成为了烙印,刻在了每一个魔法使的灵魂里,这是他们长期遭受歧视的必然结果,但是我们异种人不一样,至少我们这代人不会把这样的感情传承给下一代。” “...” “如果说神明给予我们这份能力不是诅咒,而是祝福的话,我想这个时候,就是展现我们价值的时候了,提恩大人,我想我们异种人会成为非常关键的力量,我们也有这跟能力。” “这也挺好的,没什么不好的,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希望有可靠的伙伴。” 提恩对阿希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并没有感觉意外,对他而言,这种态度也没什么不好的,即便他们异种人是存在一定危险的,可是这种危险存在于每一个人身上,为此专门挑刺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也没必要。 既然他们都有这种觉悟,那就让他们参与进来好了,刻意的针对某个团体,某种意义上说,也的确不太好。 此时的提恩也听到了急匆匆跑过来的脚步声。 —— 等到喊醒众人,已经到了凌晨四点。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困,现在困也必须打起精神来,谁让更大的危机摆在眼前呢?和生死大事相比,困意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塞莉是拍了拍脸,接过了爱德华递过来的武器,于此同时也询问起了之前爱德华所说的,有关历史学家提及离代勇者的事。 “爱德华市长只是去打听了一点关于离代勇者的事?看来这事情的确和离代勇者扯上关系了,可是勇者啊——我对勇者真的没有任何好感,他们大部分都只是被包装出来的英雄,也许他们没我们想的那么伟大。” “历史学家和大小姐的态度差不多,他们也不怎么喜欢这些勇者,甚至有些评价还是极其负面的。” “我想我的不喜欢和他们的还是有点区别的,只是我想离代勇者的事情,多半和现状毫无关系,这封信件也算说了一下离代勇者只是路人级别的,真正的核心人物应该是兰道·哈梅尔,以及罗斯柴尔德家。” “兰道·哈梅尔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吗?” 重复了一句的爱德华,也看完了阿希递过来的信件。 他是因为思考短暂的停顿了下,随后只能叹气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信件上的内容不算难以理解,但是这个罗斯柴尔德家族,我可没从没有听说过。我们伦敦也算是过去的魔法名门,元素转换机这个东西对我们伦敦的影响又如此巨大,不太可能是默默无闻的魔法使在负责,而要说到有名有姓的魔法使家族,我记忆中的伦敦还真的没有人提过罗斯柴尔德。” “皇家学院的创立者,以及创建的原由还有后续的发展,爱德华市长应该也有调查的吧?有什么发现吗?” “皇家学院相关的调查,这可是首要大事,只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过去伦敦还是卡西尼亚首都的时候,皇家学院就已经存在了,当时主要是给皇家子弟念书的,后来魔物入侵皇家子弟也没活下来几个,这个学院也是自然也就没人关注了。” “——” “收复领土后,皇家学院也没有急于重建,而是在卡西尼亚完成整合之后,确定把首都迁到爱丁堡之后的很多年,才慢慢的在规划中重建,之后慢慢的开放学院,对进修的学生进行教育,后来也就慢慢的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变成了一个专供上流社会人员子女进修的一个特殊学院。” “——” “皇家学院从没有脱离过我们市政厅的控制,虽然名义上不干涉,但是我们对皇家学院的教职工拥有直接任免权的,虽然我之前并不知道我还有这个权限,但是我后来查阅的文书中,的确查阅到了这个职权,后来也跟着政务官确认了下,是有,但是政务官也不清楚这个职权具体要怎么执行。” “多半是爱德华市长得罪了之前所有的公务员,所以他们刻意隐瞒了一点东西,想限制市长你的职权,当然,也有可能和伦敦一直提倡的新闻自由一样——有些东西只是表面的,刻意的做给某些人看的而已。” “也许是这样,总之皇家学院我查了一圈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所有有联系的人,也都不是魔法使,他们都是有名有姓的当地大富豪,又或者政客,都是可以查到的。但是有一点还是让我比较在意的,当然,我也是听历史学家说的,他们说当时魔法协会和执政派的关系,他们有些密切过头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星门 “当时那个年代,魔法使可是非常重要的武装力量,关系密切也算是正常的,当然这只局限于正常的联络,如果说当时的卡西尼亚高层让魔法协会参与进皇家学院的建设,这就很离谱了,魔法使在民间的风评,从没有好过。” “当时有传闻魔法协会参与皇家学院的建设,并且卡西尼亚高层的想法是在伦敦建立一所类似利市菲尔德学院,那种直接隶属于他们高层的魔法学院,这也就是皇家学院的前身。” “可实际上利市菲尔德这个魔法学院根本不是学习魔法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个支援魔法使,以及对魔法使研究进行管制的特殊机构而已,多半是后来的卡西尼亚高层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就放弃了?” “历史学家只是提到了这件事,他也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个计划搁置了,并且浪费了很多钱,按照我们看到的,这个很多钱估计是真的很多,那个宅子造的可不是一般的气派。” “连到爱德华市长都不知道,看来我们也的确可以放弃调查罗斯柴尔德了,也可以放弃对皇家学院的溯源,没必要了,都过去好几百年了,有些事情估计爱丁堡上层自己都不知道。” 塞莉对着提恩招了招手,然后十分吃力的举起了手中的剑。 “提恩你看看这把剑,我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 什么都没说,他接过剑之后就拔了出来。 也就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剑,要说多好那肯定没有,多差倒是能够说说,提恩看来这把剑给小孩子当玩具挺不错的,这武器从各方各面来说,都不像是当代的产物,目前的冶金技术,可做不出这么粗糙的剑。 试着挥了一下,确认了这柄剑没有任何藏起来的暗格,小心的入鞘之后,提恩也就把剑重新交还给了爱德华。 不给塞莉是因为她绝对拿不动了,以及她也没发现什么,这个时候当然是还给爱德华最好。 还回去的时候也是自然的说了下自己的判断。 “这只是一柄很普通的剑,没有任何藏起来的东西,我想塞莉也什么都没发现,这样的话,这多半又是一个解谜道具了,也有可能是后面通往原点重要的钥匙,又或者其他方面有重要用处吧。” “解谜道具吗?我起初认为这剑是离代勇者留给我们的提示,可是看了信件之后感觉是兰道留给我们的提示,但是魔法使佩剑,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场景,看来钥匙的可能性,还不真不低。” “魔法使能够带的动武器,都已经很奇怪了。爱德华市长最好不要认为这武器和兰道有什么关系,也许这东西只是随便封进去的而已,对了,公主你也过来确认下,这剑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好的——” 应声走过来的公主,刚刚接触到剑柄,奇怪的光束从剑鞘之中涌了出来,随后木质剑鞘碎裂,一个明显被封印起来的漆黑铁质剑鞘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场景,唯独艾乌公国的直系触碰到,才会展现出剑鞘的本来样貌?只是这个剑鞘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提恩皱着眉头试着接触剑鞘,可他刚打算抬手,立刻就被塞莉拦住了。 “这是留声魔法,竟然藏在了剑鞘里,还特意布置了防护魔法,看来这才是真正重要的信息。公主你接触剑鞘,然后就会开始自动播放了。” “好吧。” 公主本来就是魔法使,她接触魔法可没有任何的恐惧。 塞利说了,她做了,而随后,极其特殊的声音响了起来。 并不是人声,但也算不上噪音,一小会后,真正的人声出现了。 —— 这个剑鞘被触发的时候,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但是艾乌公国的皇室血脉没有断绝,也算是好事了,至少联军高层还算是有点人性,他们还没有忘恩负义到让魔法使正统断绝。 不说这些了,我是在新历的九年留下的这个留声魔法,特意用隐藏魔法,把它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当你们能够找到的这个东西时,说明伦敦的封印已经走到尽头了。 这是我主导下不止的封印魔法,即便我的后代没有办法走上寻求真实的道路,但是我相信我的子孙能够继承我的意志。 所以无需畏惧我的子孙,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罗斯柴尔家族也会帮助我们解决一切的,所以我们需要的很简单,就是尽可能的配合他们完成封印。 无论你从事什么职业,此时的你都可以抬起头,勇敢的对那些嘲笑你的人说不,因为我们的理想即将实现,艾乌公国终将迎来复国,我们的梦想也终将实现,为了伟大的理想,为了伟大的意志。 具体有关艾乌公国复国计划,这个计划在我这一代,肯定是没有办法实现的,但是我相信在无数艾乌人的努力下,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我们所探求的道路,我们所设想的未来,一定会实现的。 我的子孙,我在爱尔兰找到了凯罗斯的时钟,可惜我没有时间去寻找海姆之刃,以及苍红血瞳了,但我想我的子孙你能够代替我凑齐这三件神器。 如果凑起了这三件神器,你们就可以去寻找伦敦的原点,这样就可以前往初始庭院、终末的乐园,在那地方,当三件神器汇聚之时,星门就会打开,那会是诸神黄昏之后迎来的乐园,是属于我们艾乌人的光明世代。 此时的我们再也不需要依靠夜之勇者圣杯之力,就能够长存于世,我们艾乌人再也不用被他们胁迫,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国家,拥有自己的姓氏,我们不再需要卑躬屈膝,我们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臣服! 我们是时候站起来了,为了我们的民族,为了我们的未来,孩子,艾乌公国的命运就在你的手中了,一定要完成我们一族的夙愿。 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一族遭受的困难,血债一定要血偿,他们逃不掉的! 艾乌公国千年传承永远不会断绝,我们的精神将会永存。 —— 留声魔法也算不上长,只是这些话过后,所以人都对在场的公主产生了极强的不信任感。 公主这个瑞罗菲尼人出现在这地方,参与进了这么多事情里,本身就已经比较奇怪了,而今她一直跟到现在,她可是魔法使,这些事情她没有可以获得的利益,我想谁都会怀疑她别有目的。 好在最重要的塞莉,还算是挂着笑容缓解了下,下一秒就有可能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管怎么说,公主都是她带来的。 “没想到公主你的祖辈竟然是这么激进的复国主义者,公主你应该是没有接受过这种激进教育的吧?比如说把艾乌公国复国任务当做最主要的目标来推动什么的,又或者被灌输了特殊的理念又或者其他的——比如说民族主义,又或者说其他怪怪的理念。” “大小姐,我可完全没有接受过这种教育,我也从未听起自己的父辈有提过这些,谁都不会想到伦敦竟然是艾乌公国复国的重要源头,而且这都过去好几百年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艾乌公国复国计划。” “还真的有,艾乌公国复国计划这个东西在某个时期,也就是在卡西尼亚平叛战争期间由瑞罗菲尼主导的复国计划,当时可是被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后来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所以搁置了。” “我也知道这事情,但那不是艾乌人主导的,而是瑞罗菲尼人——虽然我也是瑞罗菲尼人,可是从根本上来说,北爱尔兰的叛乱的本质和我们毫无关系的,那是大国间的权力游戏,大家都是被利用的一方,大小姐,我真的是第一次知道,艾乌公国还有复国计划,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们都知道艾乌公国所谓的复国在当代已经完全不可能实现了,这注定是一个空想的梦,也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谎言,所以我们还是在意点其他的内容吧。” 塞莉是笑着摇了下头,随后重新拾起了剑鞘。 此时魔法的痕迹已经消去,剑鞘回归了本来的样子。 众人都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只是稍微缓解了一点怀疑和不信任而已,在场的人显然都没有办法对公主放下戒心。 提恩是不在乎这群人怎么想,公主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而且刚才那个兰道都说了,他们一族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存在,更多的是要她去配合罗斯柴尔德家族行动,来解决问题。 恐怕兰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后代,有可能被刻意诱导,又或者别各种干涉,所以兰道本人对他的后代,已经不抱期望了,那么也就是说,继承了兰道艾乌公国复国理念的,多半是罗斯柴尔德家族。 只是这个家族已经不存在了,多半是因为继承了理念,所以被刻意的抹除了?这种可能性还真不低,只是塞莉不愿意在这方面多做思考。 她注意到的是其他的内容,就比如说她现在提到的。 “我想公主你之前和我们推测说艾乌公国的魔法使能活那么久,多半和圣杯有关系,现在这个也在你先祖这证明了,夜之勇者的确是一个有圣杯的人,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去找圣杯吗?” “圣杯——我是不知道夜之勇者会把圣杯藏到那里,如果真的存在,多半应该在神圣帝国境内,而帝国内部从没有出现过长寿的魔法使。” “我对圣杯也有一定的了解,这个东西应该不会永久的存在于人间,而是以一种能力,又或者依附的状态跟随在某个人身上的东西,如果说持有者死了,估计圣杯也就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但那个位置,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到达的。” “大小姐的意思是圣杯所在的地方,不是我们这个世界吗?又或者说圣杯存在的概念,并不是我们常识之中的一个杯子?” “圣杯也许还真的是一个杯子,但不是你想象中那般万能的东西,我某个比较靠谱的朋友告诉我,这个圣杯并不存在我们世界,而是存在于一个特殊的环境,又或者空间下,所以你就别考虑有关圣杯的事了,还是说说三神器和星门,这东西只有你清楚了,我们在场的可没人知道这是什么。” “现在明确的两件神器,一个是我祖辈找到的凯罗斯的时钟,也不知道我的祖辈丢哪去了,还有一件就是在威廉手上的海姆之刃,最后一件苍红血瞳至今都没有消息,所以也不用担心三神器汇聚引发什么问题吧。” “那星门呢?你家祖辈好像非常看重这东西,应该是什么特别用的吧?” “星门我在查阅历史的时候,曾经也有看到过只言片语的描述,大概就是魔物入侵之前,艾乌公国试图打开星门获得永恒的魔法,这个研究基本上已经是没有办法考证的存在了。” “永恒的魔法?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么提到了而已。有关星门的事情,我并不希望这是真的,更希望我家祖辈是被人骗了,所以才说了刚才我们听到的这段话,如果星门真的存在,那可真的是灾难了。” “——” “我们的世界不应该存在永恒,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而我们的先辈们想要达成永恒的概念,那所需要的代价一定是非常巨大的。现在的地脉在极速的衰减,此时想要实现永恒,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会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但我想,这一定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道路。” “永恒的魔法不是你们追求的道路?魔法使难道不应该追求这些吗?我想只有用了永恒的魔法,才能更接近,并且更迅速的踏上真实之路。” “代价,这份代价太大了,大小姐,永恒的代价没有人能够支付。” 第四百七十七章 终末的乐园 “我们连永恒的魔法这个概念都弄不明白,断言是灾难还早了点,只是我想公主你应该知道怎么前往初始的庭院、终末的乐园了吧?” “大小姐,目前来看,这个地点应该是一个空间构架,如果我判断的没错,伦敦应该就是这个空间的原点,只要在伦敦,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是原点,这并不是好找出来的,这也应该是莉亚所擅长的。” “好吧,莉亚你有什么看法吗?或者你推算出原点在哪里了吗?” 被问到的莉亚也是立刻就回应了,看得出,她是在刚才的那段声音中找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大小姐,如果说那个庭院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它一定是依托于某个点进行的空间延伸,理论上我们只要找到点,就可以进去那地方。” “你这是把公主说得给重复了一遍,还是直接说重点吧,这里也应该没有人在意这些魔法理论了,你应该演算出了什么吧?” “我们头顶的封印魔法和那个特殊空间是互相有关联的,所以通过模拟推导出空间大体所在并不是难事,但想要知道具体的所在,我的模拟还没有这么细致,大概的所在地,就是在我们所处的皇家学院。” “就在这?看起来还真的要解谜了,希望这把武器不要是什么钥匙,不然我们的麻烦,就有点大了,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去做什么试炼,解什么迷题。” 塞莉是靠在椅子上挣扎了一会,才站起来。 怎么看她都是想要睡觉,却强撑着站起来的人,好在她没本事站着睡着。 “分头行动吧,这样有效率,莉亚你那做几个探测用的东西给他们,我的话就不用了,我继续在皇家学院内找找,发现了什么就用信号弹联络。” 塞莉这么说了之后,也就拉着提恩的袖子往外走了。 她显然是不想要参与进接下来他们划分的集体中,这也不难理解塞莉的想法,还有什么是比和一群什么都不懂的人行动,更麻烦的吗? 就算是提恩,他在进入集体行动的模式后,也会被迫去关照一些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还不断尝试着作死的人。 当你和他们说道理,他们却没办法明白,并且还认为你干涉了他们自由的时候,这可是很让人生气的,可是生气也没办法,这群人无知的和婴幼儿一样,你不能和他们计较。 当然这个不计较可不是让你无视他,巨婴是非常麻烦的,所以改用暴力去教导的时候,可不需要去犹豫,只不过这种教导方式,肯定是留有后患的,鬼知道这种受了气忍不了的巨婴,会在什么时候从背后捅你一刀。 没人会喜欢这种胆颤心惊,又或者需要无时无刻不怀疑其他人的感觉,所以主动的脱离那所谓的麻烦集合体,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学生餐厅是连着教学楼的,而塞莉走的方向是通往办公楼。 看着此时塞莉迷迷糊糊的状态,提恩是很想说睡一会再走,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能够去睡一睡的时候。 要是睡了一会醒不过来,这可不是能够让人笑得出来的场面。 那既然没法劝她去睡,那自然也只能选择一些能够让塞莉打起精神的话题。 “塞莉,那个原点具体会是什么样子?又或者说会在哪里?” “就在拉格纳的办公室,那地方就是一切的原点,我们两个进去看看就好了,没必要带着他们去,他们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我甚至怀疑他们都有所图谋,但一个都不说。” “都到这时候了,他们不隐瞒点什么,也说不过去,任何人都不会再生死关头做出明智的判断。只是塞莉你已经找到原点了?这么快?” “找到了,从朱尔消失的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了他们是进了什么空间也注意到了他们元素流动的方向。不要误会,我在外面呆这么久,也只是因为我饿了,外加上也想通过莉亚那了解一点情况,可结果我们什么都没知道,还把我自己弄得困得要死,这一切能早点结束就好了。” “我们直接进去问题不大吧?” “不大,无论是那个朱尔,还是红莲女,又或者那个西尔万,他们都是魔法使,而且那个空间和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大,他们应该没能力布置什么陷阱,我们也不用担心那是焚化炉,他们三个肯定长期研究那个空间,连到他们都敢进去,那说明空间本身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如果要是有什么冲突,我们应该也能应付的吧?” “冲突?虽然我认为不太可能会发生,但是万一起了冲突,对方可是用魔法的,那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是觉得我们应该和他们谈谈,至少要把没听完的故事给听完。” “——” 几句话的功夫,提恩他们已经到达了拉格纳的办公室。 大门是打开着的,里面更是被翻的乱七八糟的,看得出之前这里是其他人重点的搜寻地点,塞莉是拍了拍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随后从口袋里丢出了一枚漂亮的宝石。 随着宝石落地,翠绿的光芒环绕了两人。 “该转移了,提恩你可别想着解除这个魔法,好好的接受转移。” “明白了,我什么都不做。” 视线扭曲,混乱,各种各样的颜色充斥着周围。 等到一切都平定下来的时候,他们所处在的空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蓝白色为主色调的庭院。 空间并不算大,也就三十平米左右,内部的构架么,也就是中心是庭院,外面是花坛,比较特殊的大概就是个空间没有通路,虽然这个空间是个多边体,但没有一个朝向不是墙壁,墙壁上也没有任何看起来像是门的地方。 提恩视角里,这地方就是一个看着完全封闭了的奇怪空间。 塞莉还试着摘了一朵庭院内的蓝色玫瑰,试着闻了一下香味后,才慢慢看向了庭院的最中心,并且还念叨了一句。 “初始的庭院吗?” “塞莉,之前莉亚不是说初始的庭院和终末的乐园是同一个地点吗?” “是同一个原点,但不是同一个地点,虽然它们在维度和空间层面无限接近,但它们以我们的角度来看,很有可能是非常漫长的道路,我想这段路,也就是朱尔所说的,那所谓的绝对否定之路。” “难道我们要走很久吗?在绝对否定之路之前,还有提到过彼世之焉,该不会又是什么试炼吧?那是不是也太麻烦了?” “我想试炼倒也说不上,如果说这个空间是兰道为了复兴艾乌公国所建立的,那么必然不可能有什么特殊的试炼,不管怎么说核心都是艾乌公国的三神器,而凑齐这三件东西,已经是困难重重了,要是在搞什么试炼,那也只能说是兰道那人脑子坏掉了。” “我也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时间,那塞莉我们先进庭子看看?” 提恩是自然的走在了前面,只是进了庭院之后,这里面也实在没什么东西,除了之前就看到的石头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左右观望,确认了这个地方没有任何被隐藏起来的东西后,提恩是直接坐到了椅子上,随后怕了拍桌子。 “塞莉,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难道我们要砍出被藏起来的通道吗?那估计我们要挑好方向,免得掉进岩浆?” “什么目标都没有,什么信息都不告知,眼前只要庭子和花田,虽然说不上是试炼——呼,呼——提恩有什么办法不困吗?你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不困的吧?也给我吃点呢?” “哪来这么万能的东西,但是类似的东西我是有的,吃点吧。” 提恩也是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了红色的东西递给了塞莉。 她这个状态还真的不能继续思考下去了,要是真睡着了那也是个巨大的麻烦事,为此虽然手段过激,但也必须让塞莉清醒下。 接过提恩手上东西的塞莉什么都没想,就塞进了嘴里。 “咕——呼——噗——噗噗噗——啊啊啊,好辣——你这家伙,噗——怎么把这辣的东西——痛死了啊啊啊——” 看着差不多要啃手上鲜花的塞莉,提恩即时的递了袋水过去。 平时塞莉是不怎么吃辣的额一个人,虽然吃的肉很多,但辣这个东西,目前这个时代的确吃的人不多,塞莉肯定也不例外,提恩随身带只是为了在特殊情况下用上,顺带一提这种风干的辣椒是非常辣的。 虽然的确能用来提神,但是多吃伤肠胃,提恩可没有用辣椒提神的习惯。 看着嘴唇都有点肿起来的塞莉,提恩考虑了下,下次给别人吃的时候,还是别给一整个了。 “看来这东西的确蛮辣的,那个干货贩子也没骗我,看着的确是魔鬼辣。” “你这家伙,你自己没吃过吗?呜——啊,好痛。” 看着虽然没在地上打滚,但是现在做的差不多和打滚没区别的塞莉,提恩果断的摇了头,以此表示自己无辜。 “我怎么可能会吃这东西,我买这东西一开始是打算做喷雾的,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耽误了,也就没弄,今天也算用上了。” “你这个混蛋,性格绝对糟糕透了,啊——这东西绝对不是人吃的,不过的确这种让人死去活来的辣椒,能够让我打起精神,但代价有可能是要了我的命,你这混蛋!呼——” “冷静,冷静。” “我冷静——” 塞莉差不多骂了有十分钟提恩,提恩是无所谓,他也没想到这东西辣的这么离谱,他要是被人喂了这么一个东西,估计也会气得骂人吧,也许。 现在辣椒的劲头过去了,塞莉躺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但至少,她看起来不困了。 “这玩意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啊——不过好在,至少我也不困了。” “那么塞莉,我们接下来做些什么?” “路就在我们自己脚下,从初始的庭院出发,到达彼世之焉,通过绝对否定之路,那么自然能够到达终末的乐园,现在的我们应该思考的是所谓的过程,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过程?我们到达终末的乐园的过程?这听着好奇怪。” “不对,初始和终末,你难道联想不到什么吗?你们七神会的教义,初始的乐园和终末的审判,虽然我想其中的含义差别很大很大,但是宗教这玩意十个有九个是差不多的原理和内核,所以我们真正要理解的是这个过程。” “所以塞莉,到底要理解的是什么?我是真听不明白。” “很简单,按照七神会教义,人类是偷食了苹果,所以有了自我的意识,然而这个意识终将会给人世带来毁灭,毁灭到来之时就是终末审判之日,只有真正的信徒才能够得救,被主带往天堂。你说七神会教义之中的这个过程是什么呢?难道不就是我们人类的发展过程吗?以及我们人类的生存方式,以及大部分的生命概念,构架在此之上的一种终极关怀。” “教义中说的是我们人类的发展过程?塞莉,我估计我完全听不懂,也没办法理解了,所以直接说结论吧,我们要怎么做?” “很简单,在这里完成最初的演变,那么道路就会展现在我们眼前。” “——” 提恩是完全理解不了塞莉的想法,只不过这里也没必要说什么,就看塞莉怎么做吧,反正她肯定是想明白了。 冷静下来的塞莉吐着舌头,含糊不清的解释着。 “目前人类最可靠的研究表明,我们的世界最初是什么都没有的,然而伟大的巧合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生命,而生命促使了这个世界开始了进化,一点点一点点的发展,最后形成了我们人,所以我们要寻找道路,最简单的就是让这个庭院产生不一样的变化。” “让庭院产生不一样的变化?塞莉你的意思是,改变这里的东西?那这不是很简单吗?随便踢一脚椅子不就好了吗?” 第四百七十八章 逆风 “哪有这么简单,这个变化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小变化,初始的庭院——也就是这个空间,一定是构建在魔法上的,即便不是人构造的,是所谓的神明构造的,这个空间也绝对没办法模拟我们现世的基础构架,所以只有一种方法是通过绝对否定之路的,这也意味着正确答案只有一个。” “——” “如果是正常情况,估计我们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朱尔给了我们提示,那就是一个被提到的彼世之焉。提恩,彼世是什么意思?” “彼的意思是那个,世是指世界?那个世界?” “答得没错,那么焉是什么意思?” “焉?用在句尾一般都是于是的意思吧?只是连起来的话,彼世之焉就是于是在那个世界?这听起来好奇怪。” “并不奇怪,我们所要通往的地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的终点是彼世,也就是那个世界,而焉这个字的意思,在这个环境下,你还不明白吗?” “...” 提恩摸了摸额头,现在周围这情况,他一时间是有点难以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四周都没有道路,也没有可以通行的机关和暗格,他们所在的是一个封闭空间。 塞莉所说的,彼世的终点,那个世界是重点的话,于是就在那个世界——等一下,还有一个之字,于是之就在那个世界。 读全了完整一段话后,提恩有点明白他们所处的环境了。 “难道说,在这个空间之上,还有另一个空间吗?” “正解,只不过不同于寻常的空间之中构筑空间,也就是不同于我们之前见过的特殊空间,我们现在见到的都是多重空间。往往单一构架的空间的构架虽然简单,但是需要极其大量的流动元素量,基本上都不是人能够构架出来的,但是我们眼前的这个空间完全不同,它是人力可以实现的。” “塞莉,简单的我们都实现不了,反而是复杂的我们能做到?魔法果然是很奇特的东西,连常理都是反着来的。” “不是反着来的,人能使用魔法的本质和那些怪物们使用魔法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人是通过体内的稳定元素量和流动元素量共鸣之后,再进行构架的,而这也就意味着一个人能够控制的流动元素量是极其有限的。” “——” “所以理论上来说,人是不可能通过常规手段构架出我们之前看到的那种空间,尤其是当代地脉衰弱到这个地步的情况,构架空间这种魔法基本上已经不太可能实现了,就算是魔物战争时期,又或者再往前推个几百年,都少有听到有构架空间的说法。” “没有?那这个魔法对人来说,是不是基本不可能实现?” “因为困难,而不是无法实现,就算是把空间魔法的理论完善起来都非常困难,从事这方面研究的魔法使一直非常少,所以也就给普通人造成了这种魔法不可能实现的错觉,但是这个魔法使可以实现的,曾经的大魔法使西蒙,他留下了一个多重空间的魔法构架,也就是我们曾经提到过的黑城堡。” “之前卡西尼亚境内毁于魔物战争的黑城堡,就是类似这个空间的存在?原来如此,塞莉你是从一开始就判断出了这里的情况?” “你就别高看我了,如果不是朱尔有意的给了我点线索,想要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是非常困难的,某种意义上,我还必须要谢谢他们,可你说她告诉我们这些,肯定不是处于好意,而是另有图谋。” 塞莉的想法一向复杂,过度解读也是常态。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聪明,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蠢,提恩是不怎么在意朱尔告诉他们这些,朱尔那方肯定是距离自己目标最近的一派人,所以告知这些真的有可能只是出于他们自己的恶趣味而已。 塞莉摇了下头随后指向了最边缘的白色墙壁。 “这里的空间是从外到内进行构架的,也就是先构架一个相对较小的数个空间,然后通过魔法将小空间的构架连接起来,最后形成一个大空间,以此达成互通,牡丹石要注意的是,这些空间并非一口气完整连接起来的,而是断断续续,由少到多,慢慢连接起来的。” “这也是从外到内构架的意思吗?” “没错,正因为无法构架非常大的空间,所以会由小到大,但是这个小虽然在空间层面上是小,但并不意味着我们直接感受上的大小,空间的可拓展性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听着可真够绕的,还是说重点吧,塞莉。” “重点就是,按道理这个复杂空间的通路是应该直接打开的,但是现在内部的空间处于一种非常零碎的状态,这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连通起不同的空间,就能够前进,又或者说我们可以通往下一个特殊区域。” “连通不同的空间?塞莉我是真的不懂魔法,你还是别为难我了,快说具体要怎么做吧。” “要是让你去做,估计这个世界的空间就崩坏了,我可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回去。朱尔他们准备了这么久,至少我们也要看个明白再走。” “说起来也对,这个空间如果是魔法构成的,我只要接触到,就能够破坏它的构架,只是等我破坏了这个空间,我们不会迷失在特殊的环境里面吧?” “不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空间的基点是我们世界,是在我们的世界中进一步延伸出来的空间,如果说这个地方崩坏了,那么自然,我们就会回到最初的原点。” “那就好,那么塞莉,我们该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提恩,按照现在的情况,你甚至只要接触到地面,就可以彻底的破坏这些空间,所以必要的时候,你自己看着办,也许能救很多人的命。” “救命吗?我和塞莉你肯定是不需要的,塞莉你是在担心其他人?” “我不是你,基本只考虑自己的情况,有的时候其他人还是需要考虑下的,生命必须要得到尊重,即便这些人对你而言毫无价值。”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他们想要自由的去死,那为什么要拦他们呢?我也算不上对他们特别冷漠吧,只是我不愿意在想要死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说白了你还是不在意他人的生死,有的时候多做点善事,是好事,人是一个集体,要互相扶持才能走下去,要是你也有了富人是因为有钱才做善事,而穷人只能够作恶的错觉,那这个世界可就没救了。” “行善还分穷富吗?也许有钱人做的是大善,穷人行的是小善吧,连到善意都要区分价值,塞莉我们的世界也许比我们想的更扭曲。” 塞莉对提恩有奇怪的看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基本一直这样子。 虽然提恩很想叫冤,但你真要他去劝一个想要自杀的人,他肯定不会去,人家想死,那就让他去死,为什么要劝呢?难道这就不是干涉他们自由了?当然,说是这么说,想肯定不是这么想。 智力正常的人都应该明白,生命的价值大于一切,所以能够拯救他人生命的时候,不需要犹豫,也不需要衡量价值和信念。 提恩看起来冷漠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不愿意去思考这些看起来就非常麻烦的事,一个人想要活下去,那一定要有理由,而这个理由往往非常难找,也一定会非常痛苦。 出力不讨好,大概就是指的这些事情了,何况帮助他人能够获得的报酬、好处本就非常少,这也许是一个好事,但是提恩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没有必要去干涉他人的生活,以及选择。 常常有人说拯救这个,拯救那个,但是真正意义上的拯救并不存在,谁能保证明天他就不会死了呢?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持续痛苦的活下去呢。看清现实是很重要的,有些人注定是没办法活下去的,而选择死亡,就是他们对这种现实的认可,为此提恩可不会试图去劝阻那些想要自杀的家伙。 在这一点上,塞莉可是完全与之相反的,她是一定会通过各种手段去救下想要自杀的人,她不会在意成本,也不会在意好处,只是为了救人而去救人,无论年龄,无论价值,无论好坏,她都会优先选择拯救所有能够拯救的人。 两人思想上的不同,也决定某些行为上,以及性格上完全的不同,只是提恩能够理解塞莉,塞莉却无法理解提恩。 没什么好意外的,人本来就不是必须互相理解的,每个人选择的道路都不一样,每一个人在同样的环境下能够作出的选择,也基本不同,所以说服一个人,让他和自己采取一样的做法,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谁让提恩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呢,也就如塞莉所说,人是一个集体,而这个集体中的个人该承担什么,又要怎么承担,其实是有统一标准的,但是这个统一标准很少会用来作为要求。 谁让每一个人都是单一的独立个体呢,无论如何都不能抹杀一个人的创造性,因为这么做,等同于在断绝所有人的未来,但是往往做出改变的人,都知道本来他们所要走的道路具体是什么样。 他们知道,但遵从了自己的本心,给这条路带来了改变,所以塞莉无论怎么说,提恩都是能接受,并且理解的,但是塞莉作为制定规则的一方,并且遵从传承下来理念的她,恐怕能够接受提恩的做法,却无法理解。 “提恩,靠过来点,我们要通往下一个地方了。” 也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塞莉已经来到了白色的墙壁前。 只见他轻轻的触碰到了空间的边缘,随后翠绿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他们周围的景色迅速的开始了变化。 —— 从庭子变成了浮空的孤岛,狂风席卷着周围的一切,而在浮空孤岛的最中央,是一间看起来非常漂亮的小木屋。 —— 塞莉甚至被风吹的有点站不稳,好在是提恩给她挡了点风,才勉勉强强能让她走的动路,如此艰难的前进,怎么可能没有抱怨。 “这鬼地方风可真够大的,难道是要刮台风?” “塞莉,这天气可不像是台风,阳光明媚的,怎么看都没有变天的意思,也许我们现在经历的事,是这个空间比较重要的一环吧?” “除了庭院之外多了阳光和风,这也许就是最初的进化吧,看来我们还真的是选对了方向,这才是孕育了未来的世界,也是我们的世界。” “我们都浮在天空上了,塞莉,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未来的世界吧?难道说我们的世界往前推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就是我们眼前所见到的场景吗?” “怎么可能,当然不是从前的样子,这种浮空岛只是为了给我们增加难度而已,并不是为了给我们展现过去世界的样子,现在我们真正要面对的问题是那间小木屋,我想那地方会有给我们的情报。” “小木屋吗?那屋子和皇家学院藏起来的屋子比,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如果让提恩一个走,估计五分钟内就能走进小木屋,毕竟这个地方只是风大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危险。 可惜的是,他现在带上了一个行动缓慢的家伙,为此他足足把所需要的时间变成了三倍,两人足足花了十五分钟,才推门进了小木屋。 相比塞莉进门之后的喘息,提恩是立刻注意到了木屋之内的其他情况。 他进门的第一眼,看到的东西——不对,应该说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 朱尔正坐着等着他们,提恩是立刻观察起了周围,只是塞莉拍了拍他,示意不需要警戒。 随后她一个人走到了人影前面,试着挥了下手,确认了人影完全不理会她后,她才对着提恩招手。 第四百七十九章 资本逻辑 “那个是留下的影像魔法,别这么害怕,过去看看我们可爱的朱尔留给了我们什么讯息吧,我希望是好消息,我现在已经走不动了,体力有限,还要我饿了,提恩你找找看周围有什么吃的?” “塞莉,这里至少还能喝口茶,吃的是肯定没有的,如果说你真的饿了,我这里有点吃的,你要吗?” 提恩是举起了壁炉前的一个水壶,随手晃了晃后,就把水壶放回了原位。这个时候动这里的东西?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选择,何况他随身的包裹中水省着点喝还是够喝个两三天的,食物也算有点,当然是指的肉干。 提恩是随便取了一点肉干放到了桌上,他也没看塞莉,继续检查房里面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异常的。 “你这肉干又硬又咸的,你真的吃的下去?” “风干牛肉,某种意义上是很多人非常喜欢吃的东西,而且这可是肉,塞莉你不是最喜欢这一类的吗?” “我喜欢的是更柔软、更多汁的牛肉,而不是这种硬邦邦,你嚼的不牙疼吗?还是说你吃习惯了?” “我可不是贵族出身,过去那里吃得起这些,你要问吃树皮的感觉怎么样,我想那玩意应该比这个肉干要硬上不少吧?” “你这个人,别的方面看着挺蠢,唯独生存方面,你绝对是专家,只是我还真不希望遇到这种情况,能好好吃饭,还是好好吃饭的好。” 塞莉是意义不明的吟唱起了奇怪的话,提恩也懒得听这些,虽然算不上场面话,但也不是什么能够让人感觉到舒服,又或者有价值的话。 也就在提恩观察周围东西的时候,嚼着肉干的塞莉触发留在桌边的幻象。 幻象抖动了一下,声音随后就环绕在了木屋内。 “能够到达这里,各位也一定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了,那么我们沟通起来就应该很方便了。这个世界是由罗斯柴尔德家在大魔法使西蒙的黑城堡构架上,改良出来的一个全新的世界构架,是跨时代的杰作,也是空间魔法的全新标杆。” “看着是创造了一个伟大的魔法?只可惜这种魔法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时代,魔法注定已经成为过去时,这个地方也好,魔法的未来也好,都注定——都已经到头了。” 不知道塞莉说这些的想法,也许只是试一下和影像交流?也许该说很可惜,她和影像没有交流成功?影像短暂的停顿了下后,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世界的存在,在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有办法理解的,但这就是通往星门最重要的一环,是罗斯柴尔德家最伟大的创造,只要星门能够打开,他们一族的姓名将会永恒,各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把无尽的力量分给你们,大家可以一起走上真实之路,探寻伟大的真理。” 听到这话的塞莉也就干脆的坐到了椅子上,撑起了下巴,她再一次接触到了朱尔的影像,而后者就这么停下了。看着张开双手的朱尔,塞莉的表情也好,动作也好,无论从任何方面看,她都是毫无兴趣的样子。 她敲着桌子,一脸不愉快的问起了提恩。 “提恩你说你会为了那无尽的力量,而做这么的蠢事吗?” “绝对不会这么做,目前我们看到的代价,就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和接受的范畴。我也一直认为人能拥有的力量是有限的,人能做的事情,也是很有限的,想要有无限力量这个概念,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也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王权没有永恒,力量也一样,并且只会衰败的更快。”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而且之前公主也提到过,力量都是有代价的,无尽的力量也就意味着无尽的代价,谁知道为了这份力量要支付什么样的代价呢。就算退一万步说,真的存在那什么无尽的力量,可我依旧不认为朱尔和西尔万会去追求这东西,他们不是渴求力量的人。” “力量应该是所有人追求的东西吧?谁会讨厌力量呢?” “是所有人都追求的,但是每个人追求的程度不同,至少我在朱尔身上看不到任何力量的渴求,如果说他们三人之中有谁最渴求得到力量,那一定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金莲女,也只有她的定义最模糊的一个,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追求什么。” “她是最渴求力量的人?也有这个可能性吧。怎么看这个金莲女,都是策划了一切的人,要是她没目的那就要思考,是不是我们脑子出问题了。” “只不过我是不太认为他们追求的还是什么力量,因为这是在太低级了,低级到让人近乎本能的感觉到异常。提恩这个世界上可不是什么理由都能用想要获得力量来解释的。虽然我们听到的故事里,反派往往都是为了力量而选择了堕落,可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他们想要获取力量,都是有理由,而这个理由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获取力量,而获取力量,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人是复杂的,谁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呢。塞莉,我们的世界想要活下去,最重要的就是力量,如果他们渴求力量,倒也没什么说不通的。” “力量固然非常重要,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力量而渴望力量的,大部分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也都知道自己不可能获得太多的力量,大部分人也不需要那么强大的力量。” “也许金莲女就是想要成为神的人?用无尽力量拯救世人?” “我们的世界不存在神,也不可能把人变为神,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魔法使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并且他们也应该清楚,星门这个概念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所以他们是真的非常奇怪。” 塞莉是摇头打消了自己奇怪的想法,随后再一次接触到了暂停的影像,此时朱尔的声音才开始继续播放。 “我们并不打算用这份力量称霸,也不打算利用这份力量做什么坏事,我们希望的这份力量能够给我们的世界带来改变,让所有的悲剧不再发生,我们想要创建一个美好的乐园,即便这需要付出一点代价,但是为了大部分人美好的未来,我想他们是愿意牺牲的。” “愿意牺牲的?这个朱尔不愧是资本家出身,真的就是那种你虽然失去了生命,但我损失可是金币的那一类人。我们人类的社会可以建立在血与火之上,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接受这种类似献祭一般手段,换来的未来,这是最最基础的,我们生而为人的自尊,没有人能接受通过献祭他人生命换来的美好生活。” “我知道你们也许会很难接受,但是对我们所有人而言,这是没有办法逃避的命运,也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未来,为此我们必须要做出选择,为了这个世界,也为了这个国家,我相信自己不会做错的。” 听到这里的塞莉显然没有兴趣继续听朱尔扯皮下去了。 十分生气的她,挥了下手,桌子就已经被掀翻了,连到魔法都用上了,这位大小姐看起来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只是生气也没办法了,朱尔的影像已经消失了。 “混蛋,人渣!不想怎么努力去改变,一天到晚想着让别人给你付出,来让你过得更好?这群资本家果然都是畜生,竟然用这种低级话术来诱导人们认同他们所提出的生命价值,真的是一群败类。提恩,我们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该走了,也该通往下一个地方了。” “了解。” 提恩也是一圈看下来,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但是他接触到周围的东西时,他感到了一种非常明显的触感。 这个世界里面所有的展现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是一体的,但这个一体又有点特殊,不同于正常理解的一体,他们彼此之间是互通的,但却又是独立的。 举个比较好的例子来说吧,提恩是感觉到这些桌椅和房子是一体的东西,那么塞莉掀翻了桌子,按理来说应该是会把整个房子掀翻,可实际上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塞莉也没本事掀翻整个屋子。 但是桌子被掀翻了,可桌子和房子的关系并没有任何的改变,这可真是一种奇特的关系。 —— 皇家学院内部 罗伯特在门口听完了所有的报告,此时的他面对这种完全超出了自己理解的危机时,也只能叹口气。 把自己命运,甚至整个城镇的命运交给其他人时,这种不信任感,还有可怕的怀疑、恐惧一下子涌上来,还真的不怎么好受。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女儿正跟着两个魔法使到处走。 也算是出于关心又或者其他的感情,反正他主动走过去,询问起了他们是否有什么发现。 “两位辛苦了,有什么发现吗?” “秘书长也辛苦了,我们目前还没什么发现,我们没人知道原点的具体位置,即便我临时做了一种能够探测到空间的手环,但是也只有在半米范围内能够感知。原点理论上是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存在的,我们想要迅速的发现其方位,是真的非常困难。” “如果我们找不到原点,也就意味着我们没有办法进入那个特殊空间,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位魔法使,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了,真的到了这地步,我们就丧失了所有的主动权,基本也就可以安心的躺下睡会,然后安心的等死,所以秘书长,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参与进去,不是为了伦敦,而是为了自己。” “我明白的,我会尽力给你们提供协助,只是现在的情况,我们的能力也非常有限,也请两位见谅。” “我们能理解,请放心秘书长,我们也会尽力的。” “感谢两位的理解——” 罗伯特再次叹了口气的同时,喊住了自己的女儿莎夏。 “莎夏,你跟着了解到这么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大人的事情就让大人去办,你们两个学生可以休息会。” “然后一睡不醒?父亲,我想我就是死,也想要看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总有解决办法的,爱德华市长已经下令撤离伦敦的市民了,你不想休息,也可以跟着一起离开,走的越早,逃生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父亲呢?父亲不一起离开吗?” “我有我的职责,也有我的工作,这是我必须要完成的。” “父亲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看着不是一个寻道者,可实际上却截然相反,父亲把职责看的比生命都重,我知道父亲你不会怕,也不会低头,可是父亲,爱德华市长真的是值得您追随的人吗?” “我不追随任何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职责,我既然从事这份行业,那我必须为此负责,这是最基础的职业道德。” “父亲,是谁给了你职责,难道不是爱德华市长吗?您是在为他做事,而不是在为人民做事,您不是为了职责,而是为了爱德华市长在做事。父亲有考虑过爱德华市长做错了的那一天吗?又或者说父亲有考虑过爱德华市长背叛了他的诺言之时吗?” “每一个人都会错,没有什么背叛、忠诚,爱德华市长也许不是最好的领导者,但我想他有领导的能力,他也一定是有能力的人,也是有资格的人,为此我们不能把这些人探索道路的过程称为错误,也不能称之为背叛,因为错误无论如何都要有人去犯,才能让后人知道这些错误的结果,人不摔,永远不知道疼。” “——” “为此我想这些错误,我们可以承担,也必须要承担,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们未来的是什么样子,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控制自己的命运到什么地步,为此我们只能不断的试错,如果说这是错的,那这个世界就没有正确了。” 第四百八十章 绯红之王的酒馆 “所以父亲到底是为谁工作?为了爱德华市长?还是为了卡西尼亚的人民?” “无论为谁工作,都改变不了我工作的现状,莎夏,这些不是你应该思考的问题,如果有人告诉你我做的工作是错误的,你可以认可,但是你也要学会思考,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聪明人,只有善于思考和不善于思考两种人。” 罗伯特知道自己的教育存在的问题挺大的,所以弄得莎夏这孩子的常识以及道德观有点异于常人。 每人在得到什么的时候,就会被迫放弃一些东西,所以为了完成大业,抛妻弃子的不算少数,因为每个人心中衡量价值的方式方法都是不一样的,少有人能顾全所有事情,为此人往往都只喜欢看他们的优点。 罗伯特在这上面做出了取舍,对于莎夏的教育他也承认是失败,并且欠缺的,只是莎夏这孩子有点单纯过头了,罗伯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环境,才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听了之前的话,罗伯特也放弃了让莎夏远离这里的想法,如果这东西真的开始下坠,恐怕没有人能够从中逃脱,这一点他是最清楚的,所以想着怎么逃,还不如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罗伯特没想到,解决这个问题最关键的魔法使竟然会主动搭话。 “我还以为秘书长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这单纯的小——孩子离开这地方,这里虽然不是小孩子呆的,但是我想那位大小姐都在这,也的确没什么好怕的,只希望罗伯特秘书长想开一点,孩子也这么大了,想要和他们讲道理,还是得一步步来,也要慢慢来。” “我想开一点吗?也没什么想不想的开,我能做的只是努力工作而已。我不是什么寻道者,没有信仰,更没有信念,唯一能做的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仅此而已,和你们完全不一样,有的时候我甚至还很羡慕你们魔法使。” “也许在旁人看来,秘书长你的信念远比我们的更明确,也更加难以动摇,更何况我们魔法使改变不了世人,但是秘书长你们可以做到,也许秘书长你比自己想要的要厉害的多,也重要的多,只是还没有发现而已。” “如果做什么都邀功,那我们每天除了开庆功宴什么都不需要做了。有的时候,恪守职责并不是值得称赞的事,信念坚定,也未必是值得表彰的事。” 罗伯特可没有谦虚的意思,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如果说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不想着去承担责任,而是想要推脱、逃避责任,那这个社会也就真的病态了,毕竟是民众选择权力者,而非权力者选**众。 如果说让这样的人上位了,该反思的不是当权者,而是把这个家伙选出来的民众,一个无能的领导者对所有人而言都是灾难,当带头的开始逃避责任,下面还会有谁去想着改变和前进呢? 无论是谁,无论哪一个人,唯独责任是无法逃避的,当今这个社会构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定是越来越密切,而当权者、权力者他们的影响力也一定会越来越大,所以这个公主才会说他们可以轻易的改变人们的想法。 也许现状就是这样,只要获取了权力,那么自然就可以控制所有人的思想,只不过,这一切真的都是有代价的。 罗伯特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他能做的,只要叹口气而已。 “我继续去工作了,小女就劳烦各位照看一下。” 人活着都是有代价的,所以人才会死。 无关信仰,无关神明,无关科学,人与自然的关系往往只是借与还。 现在借的很多,过得很舒服,可是早晚有一天会要还的,怎么还?这就没人知道了,只是代价再大也无非就是死亡而已。 —— 对公主他们而言,罗伯特只是尽了一下父亲的责任,劝说了一下莎夏,至于莎夏那怎么想的,反正这孩子肯定不会往好的地方想,这孩子的头脑简单,思想异常的程度,只要有接触,是都能够感觉到的。 现在也没时间纠结这些事,他们现在真正需要思考的,是到底怎么找到那个原点,然后又要怎么进入那个特殊空间。 那个所谓的特殊空间,可不是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还要熟悉打开通道的方法才能进去,鬼知道要破解多久——现在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能用。 有点着急的公主,再次向莉亚确认了下现在的情况。 “莉亚,我们都转了一整圈了,什么都没找到,是不是该换个方向思考问题了?又或者换个办法找,这么闲逛下去,我们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是目前来看,我们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大规模的检测肯定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够完成的,只能试着检测所有我们遗漏的死角,除此之外,基本没有办***敦不是瑞罗菲尼的城镇,有大量魔法使可以使用的东西,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只能这样了吗?唉——那也没办法,听天由命了。还有件事,我们晃了半个小时了,莉亚你有注意到那位大小姐哪里去了吗?” “皇家学院挺大的,又多了个罗斯柴尔德的宅邸出来,没有遇见也正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那个大小姐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东西,虽然说他们这个身份,隐瞒是常事,也是常识,但这个时候了,还有所隐瞒,给人的感觉也怪怪的。” “不奇怪,如果那位大小姐对我们隐瞒了什么,那也说明我们不需要知道,那位大小姐的才干和能力不需要质疑,她的魔法才能和理解,远在我们两人之上,现状是我们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让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参与进这些麻烦事,才是真正的麻烦。” “唉,虽然我们两个的魔法才能是不怎么样,但这么说,是不是也太伤人了,我们也是有自尊的。” 公主问了两句之后,就没打算继续问下去,她还是很相信莉亚所说的,她可是一个比较老实,又或者说她和莎夏是一样单纯的人。 魔法使这个群体虽然冷漠,但也不是天生喜欢说谎,谁都知道谎言带来的绝对不是美好,所以没有人能够在说真话的情况下说谎,更何况莉亚本就是出了名的老实呢。 确认了眼前情况没什么转机的公主,自然看向了身后的两个学生,这两人一直跟到他们现在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常人不都应该瑟瑟发抖考虑着后事吗?然后又哭又笑的精神崩溃,慢慢步入绝路,可眼前的这两个人,冷静的不像个人,甚至一点反常的感情都没有出现,某种意义上这群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也非常的强? 怎么可能呢?只是年纪还小,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甚至还有可能觉得非常有趣,和他们讲道理还是过个几年再说吧。 明白这一点的公主,自然是只能让她们休息下。 “你们两个,要休息的话休息会好了,你们这个年纪熬夜可是会长不高的,矮子可是——嗯——怎么说呢,反正不好就是了。” “现在连命都要没了,还想着睡觉,该不会你想要在我们睡着的时候溺死我们吧?安乐死什么的,还是容物拒绝,你可别说是为我们着想,我可不相信你会有什么好意。” “你这个小鬼说话可真是不让人开心,别老把魔法使想的这么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任何群体都有人渣,如果你把人渣代表了整个群体,那这个世界上可就没有好人了,当然也不排除那种把人渣当图腾的群体,但是即便是这个群体也会有好人的。” “安妮——你说魔法使会有好人吗?” “莎夏,我想会的,就和公主说得一样,任何群体都有人渣,同理任何群体也都会有好人,我们不应该听信传言仇视任何人,至少我不会这么做。” “我们伦敦的大部分媒体虽然一个个都是无良媒体,都是金钱的逐利者,但是他们凭空编造,也不会全凭想象,基本都会在一个可能的框架内进行改编创作,他们的谣言也好,新闻也好,真相也好,都是我们世界可能发生的事,所以有的时候传闻,真的应该相信一点。” “——” “安妮,也许我们是不该歧视他们,但是我想远离他们一点,并没有错,有一点防备之心,更是人之常理,我们对待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明明知道是编造的,却还要相信发生的可能性吗?这么说是没错,只是莎夏你想的也太复杂了额点了。” 明知道是假新闻,却依旧选择相信,因为这是可能发生的事? 现在小孩子的脑子都是坏掉的吗?还是说卡西尼亚的教育模式就是这样? 虽然很想说说莎夏这种明显不正常的思想,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该是把注意力放在搜寻特殊空间上。 还有,还有,千万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什么,这小鬼才十四岁,正是自以为是的特殊年龄段,现实会慢慢教育她的,并且慢慢纠正他们的。 就在公主满怀恶意想着的时候,安妮拉住了她。 “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安妮指向了办公楼的方向,停下的众人朝着安妮指的方向看过去,可显然,没一个人又看见什么特殊的东西。 也许是困了,公主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可她依旧什么都没有看见,天那么亮,也没看不清的说法。 “安妮,那边有什么?你看到的光亮是什么颜色?” “好像有什么亮光再闪?蓝色的光,你们看不到吗?” “看不到,这个距离看不到也是正常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公主虽然认为是安妮眼睛花了,又或者太困出现了幻觉,但还是带着一行人朝着办公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是走近了之后,公主看着办公楼的门把手,显然是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 “这里之前是这个款式的门吗?” 皱着眉头确认了一下周围环境的莉亚,对着公主摇了摇头。 她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门。 “好像这里的空间出现了什么变化,该不会是之前拉格纳回忆里提到的酒馆出现了吧?真要这样我们要小心一点,那家酒馆很有可能能够控制正常人的思维,我们要是被控制了,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莉亚,我看未必会这样,这家酒馆很有可能是故意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至于它怎么想,我们进去就知道了,要是什么都怕,那我们可不适合做魔法使了。” 公主可不会因为未知而产生的任何的恐惧,反而她对那里面的情况充满了好奇,主要的原因是绯红之王,她对这个名字可是充满了好奇。 几乎是触碰到门把手的同时,门就打开了。 “...” “...” 门内的场景,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让众人说些什么。 这里面完全是在举办一场宴会,数不清的人满脸笑容的在酒馆内交谈着,唯一没有坐人的地方,大概就是酒馆的吧台。 也只有通往那地方的道路是算是有空位的,那么既然对方都做出邀请了,众人也没有理由回避不是吗? 来到吧台上,酒保将早就准备好的四杯饮品依次推到了众人身前。 “这是王请你们的,他可是很少会请客的,你们真够幸运的。” “我们可不敢喝,谁知道你们下了什么**药,当然,我觉得你们下毒都有可能。” “可别这么说我们,王可是一如既往的对所有人都没有恶意,我们就算杀了你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好处,俗世就是俗世,我们就是我们,彼此互不相干,也没有利益的交点,所以放心吧,我们对你门不会产生任何的恶意。” “现在伦敦都要没了,还和我说没恶意?你们可别说自己没有参与,伦敦变成现在这样子,你们功不可没。” 第四百八十一章 标签 “可不要误会,我们一直是旁观者,我们不能,也没有理由参与其中,王是仁慈的,他对你们也是充满了同情的,我们就算伤害你们,虐杀你们,我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满足,我们注定一条平行线,偶尔相交,也不会就此重叠。” “所以你们控制那个阿希,让他来妨碍我们调查?难道这也是出于同情?” “没错,这也是出于对你们的同情,只不过不是针对你们,而是针对想要知道真相的人,你们前进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忘记环视周围,也忘记了周围早就被你们蹂躏到不成样子,你们需要停下,又或者放缓脚步,好好的看看你们的周围,这个世界已经糟透了,可你们始终没有注意到。” “没有注意到?话可不能这么说,大部分是蠢货,大部分也不明白所谓的代价是什么,但是总有人会注意到的,而我们的世界只需要这一小部分人注意到就足够了,我们会做出的改变的,并且也一直在改变着,我们的人是最求变的生物,没有什么必须要遵守的规则,更没有永远不变的真理。” “你们一直在前进,但也是在改变着前进,这一点我当然明白,同样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你也应该明白,那就是改变一定伴随着巨大的矛盾冲突,而胜利者会成为正确的转变的方向。” “所以你帮朱尔他们?你们认为他们才是胜利者?你认为他们能够主导我们人类未来的命运?哈哈哈——也许你们说的没错,但是我不会相信的,我也会证明,你们是错的。” “人都是这样的,即便死到临头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么我就期待着你们能够注意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以及朱尔他们的正确性。” “犯下的错误和正确性?如果你说我们活着就是错误的话,我大概也无话可说,至于正确性,只有决定的力量,以及获胜者才能定义这一切,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没人可以说自己是正义。” 正义不是无条件的,只有在绝对的力量支持下,才能有效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肯定会有人想,力量支持下的正义是否还是正义。 那么简单的问题,正义的定义到底是谁去决定的?难道不是人?是人定义的话,那力量是绝对不可缺少的,因为只有强者才能得到他人的追随和仰慕,从而让他人跟上他的脚步,而弱者只能慢慢的随着时代进步而被淘汰出去。 优胜劣汰就是人类社会的本质,这一点,根本不需要去粉饰,也没有办法粉饰,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的,从开始记事开始,就会懂得道理。 只是随着时代变化,这个淘汰的过程一定会慢慢的更人道,也更文明。 当然这个力量可不单单只是单纯的值得力,力量可是会体现在各种地方的,怎么去理解自己的力量,也是为人最重要的一环,没有什么是比理解自己更重要的一环,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掌控力量。 公主双手合十,移到自己面前,随后分开。 “人与人的关系就像双手,也许彼此能够互不相干,却一样连结在一个躯体上,所以我们的对错与否,应该由我们自己决定,而不是你们。正义、对错都应该由我们说了算。” “可这个世界不光只有你们,还有我们,我们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能力来评判你们的对与错,你们危害到了自己,危害到了其他生物的生存,那我们就应该说出来,难道不是吗?” “——” “就像元素转换机最初的作用是维持封印,可是后到的人们发现了这东西带来的便利性,所以无节制的使用,甚至遗忘了它本来的作用,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人类自己的私欲,是**导致了今天的灾厄诞生。” “追求更好的,更方便的生活是人类的本能,我绝对不会说这是错的,这也不会是错的,如果你不这么认为的话,那也不重要,我们追求自己坚信正确的道路,是绝对不会停下的,无论你们怎么指责,我们都继续下去,当然,我们会做出改变和反省,为了更好的和大家和谐的共存下去。” “不会停下?共存下去?随你们怎么说吧,就算你们人类灭绝,也影响不到我们的存续。绯红之王也没有打算阻止你们做什么、说什么,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看清自己的脚下,仅此而已。对我们而言,任何一个生物的灭绝,都是值得同情的事,这些生物中自然也包括你们。” 酒保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指向了酒馆中央的画像。 这是之前在泽伦家,以及罗斯柴尔德宅邸见到过的画像,也在金莲女所诉说的过去中,提及到的特殊存在。 “那副画是绯红之王依照人类的话语所描绘出来的场面,那个救世的的神明,存在于所有人的心中,而人只分为会被救赎的和不会被救赎的两类而已,被救赎者会进入天堂,而未被救赎的,则会永远的堕入地狱。” “——” “这是你们人幻想出的未来,也是借由死之国所诞生出的真实,没有一个人能够摆脱和逃脱,因为这存在于你们每一个人的心中,这是绝对无法改变的。末日审判终将到来,而这一切,都是你们渴望的。” “存在于所有人心中?我们渴望的末日审判,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每个人都会渴望被救赎,也会期望天堂的存在,那么为了到达天堂,审判必不可少,而星门是到达最终救赎之地的最好方法,是直奔天堂的捷径。只要星门得以解放,那么世界就会变得非常美好,我想你们会明白这是多么重要的一个特殊存在。” “除非这个世界的人死绝,否则无论在什么社会环境下,都会有恶棍出现,这是人的本质,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我可没那蠢,也没那么天真。天堂?我就是死了之后,也不会想要去那个地方。” “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从酒馆出去,就能够到达终末的乐园,这也算是王给你们的特权,给你们免除了通往绝对否定之路的过程,这也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理解整件事情的本质。” “整件事情的本质?我现在可是被你们弄得越来越迷糊了。” 迷糊?公主也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现在整件事情越来越清晰了。 金莲女为首的一方是为了星门,而这个星门在这家伙的嘴里,是一个能够带给全人类救赎的特殊工具。 先不说这个救赎是什么意思,就说想法上,这也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没有那么好,但同样没有那么坏,基本所有人都是一个混沌体,所以想要建立所谓的天堂,也许是能够把大部分人变成圣人,但是不是所有人,这一点是绝对的。 那么怎么处理这一小部分人呢?这个酒保也提到过,那就是这些人不会得到救赎,会永远的堕入地狱,这意味着什么?放逐?又或者在牢里过一辈子?恐怕都不是,这群人恐怕会死。 虽说恶棍和混蛋的确该死,但是这绝对不应该由所谓的,众人心目中的神明来审判,他们没有这个资格去进行审判,这一点绝对不可以让步,也没有让步的道理,人不是家畜,不能够接受非人生物的管理和审判。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不会被拯救的这群人,多半也不是简单的要他们去死,如果说星门真的存在,那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一定是巨大的,这群人多半就是获取星门力量的祭品。 就算真的能够成功,这么庞大的力量,也不是人能够掌控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种能力控制如此庞大的力量。 甚至公主觉得,直接用这股力量毁灭世界,还要更靠谱一点,当然,你要说没有了人的世界,会非常美好,这一点也许不是错的吧。 这些只是公主的一部分想法而已,她也知道在这里是验证不了的,所以也就干脆的举起酒杯,稍微喝了点酒保之前准备的饮品。 一口下去意外的好喝?味道怪怪的——反应过来的公主立刻意识到杯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好像也没办法猜出来,但这这玩意绝对不是酒。 “这玩意可真够甜的,你到底给我们喝的是什么?” “摩卡,我看你们也不像能喝酒的样子,所以准备了一点我比较喜欢的饮品,看样子你也很喜欢?虽然问的方式敌意很大,但我看你应该喜欢吧?” “还不错,我也不喜欢喝酒。” “我就没见过魔法使喜欢喝酒的,你们可是追求养生的专家。” “专家?我们只是活得寿命短所以才特别注意而已。” 公主把喝完的杯子推了回去,整个人也算轻松了不少。 起身离开之前,还特意问了一句。 “你们是哪边的呢?又或者说,支持哪一方呢?” “我们是旁观者,除了给疲劳的人倒一杯饮品之外,也就只是稍微回应一下他们的请求,仅此而已。” “旁观者吗?也许对你们来说,现在伦敦发生的一切,是一个很不错的舞台剧吧?只是不要太期待我们能够上演什么美妙的戏剧,现实没有你们期待的那么华丽和美好。” “仁慈的绯红之王只是同情所有人的遭遇,所以为了让你们更接近真相,特意做出了让步,所以就别用恶意揣测我们了,我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至少我觉得我们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干涉和影响你们的生命。”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 “最后告诉你们一件事,最好你们得快点去了,那位大小姐已经通过了最后一道关卡,应该会比你们更早的到达终末的乐园,我们可不知道那位大小姐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所以你们还想要知道真相的话,那就得加快脚步了。” “那位大小姐已经进了原点?我们可没有看到有信号,难道那大小姐又一个人进去了?这可真是糟糕。” “不是一个人,还有她的护卫跟着,你们——” 酒保的话还没说完,公主一行人已经推门离开了,看得出这群人还是挺在意那位大小姐的死活。 明明没有这个必要担心,那个小女孩的行动方式,以及她对魔法超出常人的理解,某种意义上面对同样使用魔法的人,是不可能有危险的。 何况那个小女孩身上的标签可是特异点,要让他们去伤害特异点,这也实在有点让人为难了,特异点本就是非常难以琢磨的存在,并且十分强大,想要抹除特异点的人非常多,没见有人成功过。 至于要猜测他们会做什么?这是更困难的一件事,特异点是没有办法观测特殊存在,没有人能明白他们想什么,他们的存在可以说就是最大的问题,恐怕金莲女也没有想要把这位大小姐牵扯进星门的事情中。 只是事与愿违,谁都没有想到,挂上了特异点标签的人,会出现在伦敦,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金莲女那如果出了问题,多半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没什么好抱怨的,这个世界无论再怎么精密的计算,也会有出错的一天,谋划的在全面的计划,也有被外因破坏的可能性,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也是成事的重要因素之一。 能让那位大小姐一路到达终末的乐园,恐怕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了,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的计划一定会推进下去,他们也是为了人类那可怜的未来在努力着,因为不是错事,所以无论怎么做,也都是正确的。 当一个人成功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过程,他们看到的都是结果,只要成果足够辉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掩盖,也都可以被人理解。 这就是赢家的特权,是胜利者该有的特殊姿态,所有人都是这样子的,成功前对他百般嘲弄,成功后,对他趋之若鹜。 第四百八十二章 女王蜂 谁会在意他们的对与错呢?谁又会在意他们的苦与痛呢?就像我们一样,没人会在乎我们付出了多少,也没人会在乎我们的职责是什么,他们不感兴趣的,他们也只是想要我们持续的工作下去。 相比于他们这些自由的人类,我们的未来又在哪里呢?就在酒保这么想着的时候,大门打开了。 折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门开了,也只是因为来了新客人而已。 威廉——不,应该说的理查德·诺东,他一个人出现在了酒馆呢。 酒馆收好了杯子,看着走过来的人。 “绯红之王可没有邀请你,所以你得自费。” “行,你看我像连杯酒钱都付不起的人吗?我啊,不是吹,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挨饿过呢。也许我生来就注定是一个有钱人。” “并且还是不分环境和场合的有钱人?就和马丁·路德金一样。” “喂,你是在侮辱我吗?你看我像会爆发那种丑闻的人吗?我可是要脸的,要让我和他一样接受瑞罗菲尼的包装,然后推广到全世界,我可丢不起这人,我虽然和他的环境差不多,也勉强算是有点宗教背景,但你要说我和他一样?这真的是一种侮辱。” “马丁·路德金可是被整个世界所推崇的一个人呢。” “明明在瑞罗菲尼他的思想都普遍不被接受?要我说他的梦想就是过一个一万年,也永远不会实现,阶级之间的差距,是绝对无法抹平的,除非说人这个生物群体出现了根本上的变化。” “别这么过激,人家说到底只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理想往往都会被现实击败,就像瑞罗菲尼只有不到一成人支持他,却能够被渲染成所有人都支持他,一切都是宣传需要,所以我们还是能接受这种情况的,他的理想不是错的,因为所有人都支持他的话,世界就和平了。” “哈哈哈——为了宣传,如果是为了宣传,那是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嘲笑他们,尤其是嘲笑一群不相干的人,去认可他是一个伟人的败类,至少在卡西尼亚,我认为崇拜这个人的家伙,都是不折不扣的败类。” “你这可是妨碍思想自由了,愿意相信谁是他们的事,小心被马丁·路德金的支持者给捅刀子,在支持者的眼中,这个人可是不折不扣的圣人。” “圣人?噗——哈哈哈,要我说,我愿意鄙视谁,那是我的自由,有本就是让他们说服我,让他们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这个马丁·路德金让我得到了什么好处。他们肯定说不出的,说到底那家伙只不过是被包装出来的商品,是消费品,用到他的时候,对国家而言是非常好用的工具,用不到——用不到也不会去包装他了,我想马丁·路德金本人都有这个自我意识。” “只是他的支持者,未必能想到这些,他们普遍都放弃了思考,把脑子塞进了马桶,就像你的支持者一样。”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宗教用好了,能够安抚人心,稳定社会,增加凝聚力,宗教这个东西,是有绝对好处的,当然坏处也有,但至少我那还没出现这种问题,所以千万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一棍子打死所有人,这从根本上就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你们早晚会变成那样的,这就是人发展的必然过程,腐化、堕落,然后被淘汰出局,你应该也看到了这样的未来吧?” “过去的我看着那些蠢货,经常思考的是为什么那群人就不能好好想想呢?他们难道连最简单的利益关系都看不明白吗?就像马丁·路德金这个人出现与否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他改变了什么?带给了我们什么?梦想?理念?” “真要能带来这些就好了,我们都清楚,他什么都改变,他也没有这个能力改变什么,说他屈服了也许更合适。” “屈服于现实了吗?是啊,他也许是这样,他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了,只不过是历史长河之中一点点的插曲而已。我们不需要在意他,也不需要模仿他,更不需要和他一样,去高声吟唱我有一个梦想。时代变了,现在已经不是一百年前,两百年前了,吟唱改变不了一个群体,我们需要的是更现实,更可靠的手段,也需要更有能力的人领导我们前进。” “是啊,时代已经变了,可是梦想越来越来远了,不光是马丁·路德金的梦想,威廉你的梦想也越来越远了,还是说你认为自己渴望的真的能够实现?” “你知道罗伯特是怎么说的吗?我们人类的历史就像是一段不断试错的过程,而我们通常将这个过程称之为探索,我不介意自己失败,至少我也算是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为人的贡献,这也是我们的社会责任,改变不了,我们通过自己的方式促使他们改变,总有办法的。” “失败都是代价的,威廉,你打算支付什么样的代价呢?又或者说,你打算让卡西尼亚付出什么代价呢?” “我们不能因为畏惧失败而停止前进,更不能畏惧改变带来的代价,瞻前顾后是懦夫的行进,勇者就应该一往无前。何况如果我成功了,那对这世界来说都是好事,但如果我失败了,那对这个是世界来说更是好事。” “反正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会是错的吗?唉——随你怎么想吧,反正到头你坑害的都是自己这个种族而已,我不在乎。你既然来了,也掏钱了,那么说吧,你要喝什么?” “你推荐吧?我相信你的品味,你可是这个世界最出名的调酒师。” “你还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来这的家伙往往都是眼睛朝着天走路的家伙,能够听进别人话的,真的是少数中的少数,他们可都是自负到让人无话可说的类型,看着威廉你不像是这一类的?” “当然不是,我可是接受过贵族教育的,谦逊是最重要的传统美德。” 威廉对酒保的话并不感到意外,毫无价值的人,绯红之王不会接待,过于危险的人,也不会接待。他们这接待一个人可不是看的利益,而是看的个人价值。 当一个人的价值足够大,拥有足够的影响力、财富、权力等等,他们就会接待这个人,让他们到这个地方谈论一些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这对本人而言,也许就是和做梦一样,很快就会被遗忘的。 而威廉不会遗忘,他也非常清楚自己就是属于非常危险的那一类人中,所以他是闯进来的。 至于为什么能闯进这个特殊的空间,当然不是因为他懂得魔法找到了进入这个空间的原点,而是因为他找对了人。 此时的威廉看着酒保调酒的动作,这才问了出来。 “你说你们的绯红之王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那么感兴趣,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伦敦富豪阶级那种样子,就是因为你们王的影响?又或者说是你们王的兴趣,导致了他们变成这个样子?” “你再说什么呢?什么十四岁的小女孩?虽然我听不懂,但我知道你说的话,带有非常大的恶意。” “你能骗得过其他人,却绝对骗不过我,我和那群蠢货魔法使完全不一样,我看得出你们真正在意的到底是谁。我们这么多人当中,你们灵愿屋最关注的,难道不是瑞罗菲尼大使的女儿,安妮·坎宁吗?” “安妮·坎宁?那是谁?我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里,唯独那俩个十四岁小鬼特别的碍眼,这两个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她们没有任何价值,也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这里,但就是被卷入了这些麻烦事情里,我可不相信这是巧合。” “这也许就是巧合,现实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构建在巧合之上的。”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解释差不多年纪的西尔万,是怎么从必死的环境中毫发无伤的脱离的?又是怎么打听到那么多消息的?难道你们真的要说是巧合?还是说一个十多岁小鬼,能够有潜入间谍和叛军基地安然回来的能力?最主要的是,他还没被发现?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如果西尔万不用魔法的话,我想我还真的能让你相信,可惜,西尔万会用魔法,所以无论任何情况下,他都应该死在打探的路上。好吧,我必须承认,绯红之王是在暗中帮助了西尔万调查,并且还通过特殊的手段,影响了仇杀队的判断,成功的让西尔万被认定成了异种人,但这一切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当然不会没有理由,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可不想醒你们不有所图谋,你们灵愿屋沉寂的太久了,久到都快忘记自己的指责了吧?” “我们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还有,图谋这话可说的有点不太对了,绯红之王帮助西尔万,也只是回应了他的愿望而已,这个孩子对克罗蒂的执念可是超出了常人理解的,帮助他也只能说是西尔万运气好。” “绝对没这么简单的,唉——伦敦有执念的人多的厉害,扭曲的也非常多,我可没见到你们的王会去帮助他们做些什么。不过你说的我相信,不是因为西尔万的执念,而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上了同样被你们关注的克罗蒂。” 威廉看着递到自己的调酒,拿起喝了一口。 “这个调酒的名字,应该是海岸吧?味道可真不错,酸酸甜甜的。呼——你们现在成功的把伦敦的水搅浑,让大家看不清你们的真正目的,我一开始和大部分人一样,一直思考着这个那个,可到头发现一切都是骗局。” “——” “从一开始你们就控制了一切,从上到下,你们的影响力都在不断的发散着,只是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的是什么,你们渴求的又是什么。” “好吧,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客人,不得不承认,你是值得交谈的人。” “那么就让我听听你们为什么盯上了七年前的克罗蒂,以及现在的安妮吧?你们应该愿意说的吧?” “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我们从职责上来说,可没有拒绝的选项。克罗蒂的事情,我不说你也猜到了大半,所以说重要的吧,安妮·坎宁的身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质,而这个特质是我们灵愿屋必须要注重的,如果我们不刻意的去控制,会造成的影响非常巨大,甚至有可能摧毁整个伦敦。” “说了半天,安妮身上到底是什么特质?” “我们将其称之为——女王蜂。所有接触她的人,都将成为工蜂,而伦敦将会成为虫巢,这是难以估量的特殊灾难。当然这个能力一般到成年,就自然的消失,这只是极少部分人才会拥有的极其特殊的能力,为此我们尽可能的把她给隔离了,从父母到路人,几乎都和她没有了接触。” “——” “我们连到领事馆内的人员,都进行了可以诱导,更别提学校、以及其他每天可能接触到的人,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可是完善的孤立了安妮好多年,只要维持下去,等到她成年,一切就结束了。” “女王蜂?虫巢?那是什么东西?你到底再说什么?”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想你还不知道我们灵愿屋真正的工作吧?” “我只是听到了你们的名字,对你们的工作,我还真的大部分都不清楚。” 威廉是从海姆之刃那知道的灵愿屋所在的地方,以及名字,但是对他们真正的工作却一无所知。 更别提什么女王蜂、虫巢了,完全都是没听过,也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这些名字充满了不详和灾厄,这一点威廉还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也就喝着调酒,等着酒保给他解释这一切。 酒保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着画像好一会的他叹了口气,这还是威廉第一次听到他叹气,原来灵愿屋的生物也会有人的感情? 第四百八十三章 傲慢 就在威廉诧异于酒保的情感表达时,酒保已经开始了解释。 “每一个人,都有类似星罗的人体构架在,但不是所有人的星罗都能够成型,没法成型虽然少了一份特殊的标签,也没有办法让你变得特殊和与众不同,但这种普通也算是很幸运了。” “普通是幸运,看来还有更糟的情况发生?” “当然有,有普通和正常的概念,那自然会有畸形,你说相比于畸形,他们普通人是不是绝对的幸运儿。畸形的代表,也就是异种人,这你也应该从那个大小姐那听到过,我给她证明一下,她说的都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我的天,这一切似乎有点让人无法接受,星罗可是神圣的存在,在我们卡西尼亚可是要收到推崇的,而这个星罗,也是造成了那些丑陋生物诞生的原因?” “你又没有星罗,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丑陋不丑陋也只是你们人的视角,在我们的视角里,那些异种人和你们差不多,甚至我觉得他们比你们要更适合这个世界,他们吃的更少,可活动的时间也更久。” “看着他们像是我们人类的加强版?又或者说是下一个世代的进化版本?” “进不进化,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清楚,异种人也就是星罗畸形后,变成那样子的,只能说不幸。当然相比普通人他们的力量要更强,头脑也要更灵活,前提是他们愿意好好动脑子的话,有了假肢辅助技术的存在,他们也许真的能比你们更好的生存下去。” “看来畸形也不是完全的坏事?只是他们未必能被接纳。” “能活下来的话,就不是什么坏事,至于接纳不接纳,这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是这个世界说了算的,如果世界不喜欢他们,自然会抹除他们,而现在他们存在着,某种意义上也是非常合理的存在。只是他们自己未必会喜欢这种感觉,异种人群体多半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现在的他们要有自信多了。” “自信?我是不太理解你再说什么了,我们的视角完全不同,大概看东西得到的结果也完全不同。” “当然不同,人能做到的事情终究是有限的,就像那个算是什么都知道的大小姐,也有不知道的地方,比方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正常和畸形,还有第三种,我们将其称之为——异变。” “异变?星罗的异变?这是什么意思?” “异变的星罗,已经没有办法说是星罗了,那东西我们一般都将其称之为标记,各种各样的标记都会有,但是标记和星罗不同的就在于,标记会随着年龄增长而不断减弱,而星罗是不断的增强,当然普通的星罗基本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增强到极限也就是移动一枚硬币和移动一块垫子的区别,但是异变完全不同。” “你不会说安妮就是异变吧?她的标记能够让你们灵愿屋这么在意,这我还真有点感兴趣了。” “我估计和你说理论你非常难理解,我就直接和你说结果把,如果安妮的标记被激活,整个城镇的人都会发生特殊变异,大部分人的人体构架会直接崩碎重组,至于重组之后会变成什么,至少我们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是人了,差不多整个城镇的人都会死绝,并且还是不可逆的,甚至放着不管,还有可能扩散出去。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人类要面临第二次对魔物战争。” “还有这种灾难藏在伦敦之下?我想我也明白你们灵愿屋具体是做什么的了。就是监控这些特殊的标记人群?看来你们也是这个城镇看不见的守护者,和仇杀队一样。” “我们可不止单单的管理伦敦,我们会出现在任何一个有标记的地方,我们可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我们有自己的职责,为了人类历史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也为了避免人类受到这些标记的冲击,从而走上毁灭的道路。” “听着还真伟大,可是我不喜欢你们,操控人类感情和思想的生物,永远不可能被人类接纳,即便你们做的不是坏事。” “但也绝对不是好事,我们充其量只是世界本源创造出来的智能体,为了弥补人类和星罗接触后产生的歪曲,也为了纠正那些不该存在的历史。所以我们能接受,也能理解的,谁让我们就是这样的生物呢。那么威廉,该说说你的事了吧?你的愿望和执念,你的理想和信念。” “反正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说了,你们还是送我去西尔万那边吧,我也想看看所谓的星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威廉,从那扇门出去,就是终末的乐园。” 看着酒保指向的地方,威廉喝完了所有的调酒,站起来的他披上了星辰的外衣,刚走了两步的他,回过头还是问了一句。 “如果被女王蜂变成了工蜂,那会怎么样?不要说不知道,你们总归有点预期的吧?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和我一下呗。” “大概也就是元素构架被改写,思想被控制,他们会丧失理智,变得没有判断力,可具体什么样子,没人知道,我也没有见过女王蜂成型的样子,只是工蜂我们见了不少,魔兽也算是工蜂的一种,但不是人创造的。” “与其说魔兽,不如说是和你们很像?都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东西。” “我们哪里——” 酒保的话还没说完,威廉就已经离开了酒馆。 此时的他也只能抬起头看向画像,祈祷一下自己的酒馆能够来点客气的、文明的、有素质的顾客。 现在的人都太自以为是了,完全没有了敬畏之心。 虽说即便对他们敬畏也没多大意义,他们对人类的干涉终究只能在一定限度内,你要天启可以无限次的给你,但人早晚也都会意识到的,天启并不会改变生活,从而慢慢的对信仰产生怀疑。 从怀疑到信仰被遗弃,这个过程其实挺快的,过去的神圣帝国就有过这样的事情,他们称之为——文艺复兴。 没有人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所有人都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好的未来,为此他们会做出非常残忍的事,比如活祭。 野蛮和陋习终将会被逐出人类的文明社会,人类也终将依靠自己,屹立于大地之上。某种意义上他们的自以为是,会是带领他们跨入下一个阶段最为重要的思想的之一。 —— 终末的乐园。 终于到达这个地方的提恩也算是松了口气,虽然说之前他们走过的路算不上是试炼,但某种意义上也挺麻烦的。 只是现在眼前这个世界,要说是终末的乐园,这可真的有点难以想象了。 被撕裂的世界?又或者说如同积木一样的世界?反正各种不合理的东西堆在了一起,奇奇怪怪的景色足以让看的人头疼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到达终点了,最前方,唯一一个看着还算正常的空间里,西尔万、朱尔、金莲女都已经那摆弄着奇怪的积木。 他们还没有注意到这边,那是不是要考虑直接突袭压制了?那群魔法使应该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当然,这么做也是有点风险的,这里也就问问懂魔法的塞莉看看吧。 这个问题可不是开口问,提恩是没出声,只是看着塞莉,后者皱着眉头,看着是考虑再三后,对着他摇了头。 啪的一声,塞莉拍响了手,注意到金莲女他们看过来后,塞莉这才往前走。 “没想到这个终末的乐园是这种光景,我还以为是流淌着地狱之炎,恶魔阻道的特殊地方,意外的这地方看起来只是向积木乐园一样的世界,这要是你们期望的地方,未免也太差劲了吧?我想只有小孩子会喜欢这地方。” “大小姐这就到了?这可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习惯就好,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意外,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你们还是和我说说,你们再做点什么吧?探索星门我也有兴趣,无限的力量我更有兴趣,但是我搭积木没兴趣。” “大小姐看着可不想对力量有兴趣的人。” “当然不像,因为我一直权力者,我一直拥有巨大的力量,所以我对力量的渴求不是无止境的,我是一直坚信力量够用就行,这方面大概和你们完全不同,但这并不影响你们告诉我你们想要做的是什么吧?大家都在伦敦,那封印崩坏了,大家可都要死了,为了阻止这种情况,我需要力量,这似乎不值得怀疑吧?” “我们想要拥有星门力量的重要原因,就是为了修复封印,而我观察封印很久很久了,也早就预估到了封印的不可再生,所以才打算获取星门的力量,这方面我和大小姐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 “行吧,随你怎么说,那现在进度怎么样了?你们总不能和我说搭积木就是打开星门的方法吧?这也太蠢了。” “没这么蠢——又或者说比这还蠢,大小姐,罗斯柴尔德家把打开星门的办法藏在了这个积木的世界里,只有我们找出了其中的规律才能得到开启星门的钥匙,我们才能通往天国之路。” “天国之路?看来终末的乐园,还真的不是终点,只是我想我是不愿意走下去了,怕麻烦,我也没体力走下去了,我现在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躺到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帮我完成这个梦想。” “...” “别这么看着我,我要做的也很简单,与其寻找不切实际的星门,你们还不如考虑下怎么解决封印的问题,只要努力去思考,总有解决办法的不是吗?” 塞莉的话看起来并没有能够打动他们,那三人的敌意爆发式的增长。 提恩是不知道塞莉这番话到底是怎么触怒他们的,现在看起来是没有办法和平的解决了,麻烦一件接着一件,无奈却也必须要面对。 拔出了星钢剑,提恩少见的笑着面对汇聚起来的魔法。 “人与人之间都渴望交流,而这个交流往往会伴随着冲突,没有人能够认同他人,也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人,但是绝对的力量却能够改变这一切现状。那么各位魔法使,你们的力量是否能够支撑你们的正义呢?” “力量?我想是这位大人误会了,我们绝对不想要伤害大小姐的,只是大小姐继续干预下去,对我们所有人都不是好事,为此两位可以暂时的休息下。” “休息下?我看你们未必有这个本事。” 提恩最后确认了一下塞莉那的意见,后者点头之后,他才算正式的摆开架势。 什么架势呢?他们一行人虽然间隔不到二十米,但是中间却有至少三个断层,即便提恩知道自己不会被魔法影响到,但是魔法造成物理上的阻碍,还是能够阻碍到他一点的。 为此在这个积木的世界里,站稳是最重要的一步。 以金莲女为首的那三人看到提恩摆出的架势,甚至有了嘲笑的意思。 “大小姐,这位大人再怎么强,也绝对不是魔法使的对手。魔法绝对不是普通人你能够应付的,只要这里大小姐配合我们一下,我们不会伤害大小姐的,等到大小姐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无知和愚蠢从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不要把所有人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可以好好交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聊很多,只是在此之前,我还得确认一件事情,金莲女,你不是人类对吧?” “我还以为没有人能发现,看来大小姐的眼睛太好,某些时候对所有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金莲女说完后抖动了身上的斗篷,紫色的迷雾在整个空间中扩散。 塞莉看着周围变化的环境,轻轻的笑了一声。 “提恩,小心一点,万一弄死了她,我们可要少知道很多东西。” 第四百八十四章 积木价值 “我尽量——要是失手了,也只能说他们运气不怎么好了” 挥动星钢剑,浮动在他们周围的紫色迷雾瞬间消散。 当金莲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提恩已经跨过了第一个断层。 “魔法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金莲女嘴上还无法接受魔法被解构的现实,身体却已经开始布置接下来的魔法了,提恩虽然没有和魔法使正面对抗过,但是他们的思维不可能摆脱正常的对抗方式。 并且还有可能在对抗方面,他们有绝对的自信,也有绝对的傲慢。 对面从正面攻过来,以魔法使的身体条件,以及他们的傲慢,绝对不会选择后撤以及规避,这种距离下,他们依旧会选择进攻——以攻代守,而他们做出这个判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失败了。 “——” 绿色的藤蔓从地底涌出,可是所有试图阻碍提恩前进的藤蔓都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消失了。 看着提恩再次跨过一个断层,她知道自己距离投降,又或者死亡只剩下一步之遥了,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感觉的。 即便是金莲女还不怎么愿意接受现实,但此时的她也必须承认,所有魔法构架出的一切,都对眼前这个人是无效的。 放弃?如果魔法是这么简单就能应对的东西,恐怕他们魔法使,就没有办法成为对抗魔物的主力军了。 “回应我吧——冰结!” 已经多少年了,金莲女已经记不清上次自己念出魔法名字实在什么时间段了。 此时她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鬼,就已经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也不知道是时代发展的太快,还是自己已经老了,不适应时代了。 地面转化为冰面,一瞬间就完成了。 漂亮的冰面之上映射着这个极不合理的世界。 她也看到了那个小鬼明显放缓了速度,他脚底的冰面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这也进一步证明了在魔法对物理施加影响之后,他没有办法去改变影响之后转变为实体的魔法产物。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小鬼只是对纯魔法构造的东西免疫而已。 “那这样的话,就简单的多了!” 只要控制那些积木,随时都能够——金莲女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 甚至连到握着长剑的小鬼在短暂的停顿后,就更进一步的提升了速度,这怎么可能——随着视线向下,她这才发现之前覆盖了所有地面的冰面已经彻底的消失了,误导和诱导,该死——完全被骗了。 “难道说是在我将视线转移到周围积木的瞬间,就已经消失了?你这个该死的小鬼,可真够聪明的。” 投降了,也放弃了,最后一个断层被跨过的瞬间,她就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糟糕的失败者,也是糟糕的选择,明明地形、能力上都是完全的优势,却莫名其妙的选择了最糟糕的应对方式。 金莲女认为这已经非常糟糕了,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才只是开始,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找个漂亮的方式投降时,她的世界开始了旋转,漂亮的、奇怪的积木在旋转着,随后视线一片漆黑,如果这是外面,大概已经能够嗅到大地的气息了,好在积木还算干净,甚至灰都吃不上多少。 这是——金莲女过了一会,她才终于发现自己被摁倒在地了,并且自己的脸已经紧贴着地面了,完全动弹不得了。 之前刻意布置的,保护自己的魔法在一瞬间全部都消散了,这是难以想象,也是难以理解的事,可就是发生了,看来不止那个大小姐,这个小鬼也是完全超出了这个世界之理的存在。 后悔,却也无可奈何,计划最关键的时候,伦敦来这么以为大小姐,看不见未来,看不见过去,没人知道她是谁,也没人知道她的想法,所过之处都会变成混沌,看来我最缺的就是运气呢。 —— “刀剑无情,你们两位可别想着动了。” —— 提恩的剑指向了金莲女身后的两人,控制这个被按到的家伙,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不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这个金莲女给人的触感,至少比那群异种人要正常的多,虽然脑子也许没异种人那么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魔法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至少提恩认为脚下出现冰面什么的,完全在意料之中,刻意的延迟解除冰面构架,也只是为了让这个人意识到或许利用魔法物理驱动物体攻击会是有效的。 这种手段当然是有效的,但提恩有绝对的把握避开这个空间内所有被魔法移动的东西,他这么做纯粹只是为了误导一下金莲女而已。 事实上,这个金莲女并没有想象中的聪明,不光完美的被误导了,甚至还选择了最蠢的一种方式,用魔法作为动力源驱动那些积木,难道利用惯性不好吗?计算好从高处丢一个积木下来不好吗? “老实点,我可不想把你的头拧下来。” 对于还在试图挣扎的人来说,这算是最有力的威胁了,至于另外两个魔法使,提恩是非常清楚他们没有本事做些什么的。 随着塞莉慢慢跳过三个断层来到他们周边,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几束奇怪的光芒在这个特殊的空间内闪烁。 莉亚、公主、安妮还有莎夏,这四个人出现在了这个空间内,而他们看到被压制的金莲女第一反应竟然——后退了几步。 咳嗽了几声的公主,立刻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哦——大小姐,我们还真没想到能到这地方了,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走了捷径。这位怎么说才好呢?大小姐随意,不用在意我们。” 看得出,这群人绝对是误会什么了,虽然现在的情况,的确像是塞莉控制了所有人,并且打算用武力胁迫他们做些什么。 这种行径的确是恶棍才会用的,塞莉这个身份如果要用这种手段,的确不能被其他人看到,可显然塞莉没这种打算,只是这个时候也没解释的时间,也没这个必要和他们解释。 提恩是认为采取这种手段,也没什么,特殊情况要有特殊做法,一味的恪守原则,可是会给自己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反正提恩是没打算松开压制的手。 靠的最近的塞莉轻轻的拍了下手,看得出她是不想采取特殊手段了。 “别把我想的和恶棍一样,我们可不会用暴力胁迫他人做些什么。提恩放开她吧,一直让这个家伙吃土,可是会让她营养不良的。各位,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总有不动手就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很乐意把你们踢出去,然后让我一个人慢慢的解决这个问题。” “——” 提恩应声松开了手,收回了武器。 只是金莲女并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而是在地上磨蹭了好一会——这么说也不对,其实就是蹲着擦脸上的灰擦了好一会,看来这个非人的生物,还是挺在意自己的脸的? 金莲女爬起来后,拍了拍衣服,之后晃了两步,就坐到了一块积木上。 “我一直不想把大小姐牵扯进来,就是害怕这样的麻烦事。谁让我们打不过大小姐,也说不过大小姐,我也不想被踢出去,现在我是无可奈何了,你们说什么都行,问我什么,我也都会说,如实相告,只求大小姐能够找出解决的办法。” “那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吧,你到底是谁,名字是什么。” “也就如大小姐所想的,我不是人类,没有名字,过去和我有接触的人,都称呼我为红女巫,不知道大小姐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魔法使们应该是不陌生的,我和他们的接触可不少呢。” “红女巫?” “——” 塞莉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显然她是完全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号,提恩是听过的,之前在激流勇者那有听到过,是一个有可能在伦敦出现的特殊人物。 只是没想到那个时候激流勇者的一句话,竟然成了现实,要知道激流勇者可是活在数百年前的人,真的被言中了,这感觉还真奇妙,提恩对红女巫的了解也就到此为止了,反应相对比较大是那两个魔法使。 公主几乎是读出了红女巫三个字后,立刻追问了出来。 “你是给夜之勇者提供了零之魔法的红女巫?你竟然还活着?这都过去四百多年了,你——” “我不是人类,不要用人类的寿命来衡量我的生存时间,只是你说的零之魔法,的确是我开发出来的,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实施了,你们也一样,零之魔法早就是传说中的魔法了。” “太难以置信了,红女巫本人——你真的是本人吗?” “公主你们不用怀疑,我想眼前这个生物,应该就是红女巫本尊了,这些东西都不重要,零之魔法我也听过,那的确是一个优秀的防护魔法,我们还是说点解决问题的东西吧,红女巫,该你和我们讲述过去了。” “你们真的想要听我的故事吗?我想你们不会喜欢的。” “有的时候真相过于残酷,的确不会被人喜欢,但这就是真相,无法改变,也是唯一的真实,所以说出来吧,我们不会逃避的,如果说这个世界有连我们都要逃避的事情,那恐怕这个世界也没救了。” “既然你们这么想听,我就和你们说说伦敦封印的源头是什么吧。我想这也是一切的起源,也是现在伦敦所发生的一切因果的因。” 红女巫闭着眼睛抬起手,轻轻挥下,一块透明的积木滚落到了众人面前。 一段他们不熟悉的影像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 那是连废墟都算不上的城镇,如果不是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存在,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过去是卡西尼亚联合王国的首都伦敦。 我本来不想来这里,但是夜之勇者告诉我这里会诞生巨大的灾厄,让我想着办法解决,我的老天,那家伙还真的是标准的大贵族,指挥人工作的本事一如既往的优秀呢。 也不是人人都和黄金勇者一样,永远和邻家的阳光男孩一样,他们剩下五个勇者的性格都糟透了,可以说除了黄金勇者,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尤其是那个激流勇者,明明是个魔法使,明明是个人,做的事情和说话,完全不像是个人。 我是真的不希望在伦敦遇到什么麻烦事,现在人类方的胜利已经确定了,只需要慢慢的,一点点的推进战线,用不了几年对魔物战争就能彻底的结束。 最难熬的日子都过来了,连到最麻烦的零之魔法都设计出去来了,也是时候享受一下人类的生活了。 先声明一点,我对人类可没有任何的敌意,反而非常的喜欢他们,我虽然是神代产物,是从神代祭祀场中被花冠勇者斩断天与地连接的非人生物,但我不觉得自己和人类有多大区别,否则我也不会去帮助他们了。 勇者们虽然性格一个个都非常恶劣,但他们在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也没有排斥我,联军上层更是因为零之魔法把我奉为上宾,当然这个上宾是要听夜之勇者指挥的,所以才会接了这么一个麻烦事。 通往伦敦城内的道路显然是经过了修剪的,否则那杂草估计都有三丈高了。 来到那不知道是不是城门的地方,我终于见到了迎接的队伍。 “阁下就是联军派来的魔法使吧?” “就是我,来,时间紧迫,我们边走边说。” “魔法使阁下不休息一会吗?” “你们自己发信件过来说时间紧迫,要我加快赶路,我现在人来了,你们要我休息?唉——我们都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带路吧,我想你们也希望尽早结束。” “感谢魔法使阁下的理解。我的名字是兰道·哈梅尔,是艾乌公国的皇室成员。” “哈——你和那个夜之勇者是一家人?也难怪会被调到伦敦处理这种麻烦事了,我提前祝你好运,也祝我好运,千万别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大家族 “解决不了倒也不至于,至于一家人——辈分差的有点多,虽然夜之勇者一样是皇室,但是皇族内部的分支也非常多,皇室血统也有点差别,但现在艾乌公国皇族分散,关于这方面的争论一直非常多,我们基本都不做考量,但有一点,艾乌公国被魔物侵占之前,艾乌公国的皇帝就是我们哈梅尔家的,我想我们说自己是皇室血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真正的皇室血统吗?我没有名字,夜之勇者他们称呼我为红女巫,平时最大的兴趣就是做些研究,我想你对我的研究不会感兴趣的,那边的离代小哥也一样,我们彼此之间的权力关系可没有相交点,所以放轻松一点,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做权力争斗的。” 我特意点名了一下紧跟在兰道身边的监事人员,看来这个兰道虽然有才能,就是思想上有点问题,从他强调自己皇族血统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明明这个时代,大家都知道,血统纯正与否,已经没人关注了,见到几乎没有受到侵害的瑞罗菲尼本土,都已经彻底的转变了制度,更何况被魔兽摧毁了家园的地区呢? 旧体制完全的不复存在,新的体制将会彻底的改变洛马斯特大陆,这一点新生代是肯定都明白的,但是他们这些还挂念着荣誉、血统的人,恐怕就很难想明白这种改变带来的影响。 不然他这么强调这些已经完全过时了的东西,也不会被离代组织明着监视了,我是基本断定,他是有了什么违反了联军利益的奇怪想法,任何时代都不乏这种无法顺应时代发展的老顽固。 这些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很难说,但我见到的人里,这一类人就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总有人会认为自己是特殊的,也总有人认为自己能够阻碍时代前进的步伐,要比聪明,人多少还是有个上限的,但要比蠢,那才是真真意义的一山更比一山高。 何况现在这个年代下,这种生死存亡之际,要有什么奇怪的想法,那等同于自寻死路。可现在不管怎么说,兰道不能死的这么快,至少要在介绍完伦敦的异变之后,他才能死。 等到他带着我来到一处空地上,周围的元素流动让我感觉到了明显的异常。 抬起头,漆黑的空洞悬浮在空。 “这到底是什么?我可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我们也没办法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我们也推测出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个空洞有可能是魔兽制造出来的。” “魔兽制造这东西?据我所知魔兽可没有这种智能,而且这个空间显然引入的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元素,这些也都无所谓,反正这东西一口气掉下来,影响的也就是这片无人区而已,放弃就是了。兰道你预测的灾害规模有多大?” “伦敦百年内不适合人类居住,我给上面的建议也是放弃这里,但是上面不同意,并且要我们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放弃一个无人区能怎么样?现在不释放那里面的东西,晚点可不知道会造成什么灾害。喂,那边的离代小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们无权知道这些,但我想兰道大人并没有说谎。” “现在不让它落地,未来造成的灾害只会更大,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离代勇者的战绩,如果这片区域变成了无人区,会对离代勇者的声誉造成非常大的影响,联军上层不想看到这种情况。他们可不想看到自己一手塑造出来的勇者,有什么瑕疵,又或者被人知道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所有勇者都必须和黄金勇者一样,拥有绝对的力量,所以即便只是谎言,他们也想要维持下去。” “又牵扯上了勇者,看来我也真是多灾多难,那这个东西我们没办法让它落地,那也就只剩下封印这一种办法了,我姑且是有办法封印,但是没有办法长期维持。兰道,我想着应该就是你的工作了。” “能封印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至于长期维持的办法,我会去准备的,元素转换机的设计已经完成了大半了,我想等——等封印完成的时候,我的元素转换机也能够投入运行,只要保证元素转换机的持续运行,并且源源不断的为封印替换元素,这个封印就能够长久的维持下去。” “你是在骗小孩子吗?谁都知道这不可能,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时间所侵蚀,魔法构架也一样,除非——” “除非有人持续不断的对其进行优化和改造,放心吧,我们已经找好了人选,罗斯柴尔德家族,他也是元素转换机的制造人之一,他有这个能力按照计划长期对封印进行改造的,只要让他们留在伦敦,一些都能解决的,我想他也乐意接受这种结果。” “一切都能解决的吗?行吧,反正我的任务也只是过来布置一个封印而已,但是晚点的报告你可要写完整了,别到时候出了事,怪罪到我头上,这么大一口黑锅,我可不愿意背负。” “我可是贵族,懂的承担责任,而且就算是我想瞎写他们也不会让我乱写的,我可是一直处在监视中的,我也什么都做不了,。至于他们离代的报告,应该比我写的更完整,也更完善,我想你可以放心,至少他们不会乱写。” “我也只能说,希望如此吧,大家都要往好的方面想。” 布置这种大规模的封印魔法,是非常消耗时间的,恐怕让夜之勇者来布置,估计也要花上半年,只是我不同于他,我更懂得如何了利用特殊的流动元素量,让他们自我构建。 这种魔法构架上采用的技术,是人绝对没有办法实现的,说到底是人这个载体,限制了他们的魔法进一步的实用性,就算是拥有圣杯的夜之勇者,终究也没办法摆脱体内稳定元素量的影响。 那玩意少了人就没有办法用魔法,如果多了,魔法使能用了,但是这个东西越多,人也就死的越快,而魔法和其他知识一样,都需要一个学习的过程,这也就意味着你不能死的太早,也不能活得太久。 某种意义上,魔法使必须要保持一个非常恐怖的平衡,才能维持这个行业的持续运转,相比之下我这种特殊生物,就完全没有他们的这种障碍了。 一个月后,我成功的布置好了所有封印魔法需要的一切。 引入的元素,是非常特殊的湖中仙女,它们的投影能够有效的完善封印魔法的构架,只要元素的供给不中断,以及做好后续对封印的优化以及改建,理论上这个封印魔法的存续是永久的。 周围的人相比于他们人类无法做到的封印,更在意身边的美景。 兰道不断试着接触湖中仙女展现出来的湖水。 “这就是湖中仙女吗?我还以为我们的传说,纯粹是妄想出来的。” “魔法使梅林可是真实存在过的,是仅次于西蒙的大魔法使,只是没多少人愿意记住他,这个人除了一大堆奇怪的传说之外,什么都没留下过,什么贡献也没有,自然会被认为是谣言。” “魔法使梅林真的存在过?唉——联军上层派过来的魔法使果然不一般啊,不光能够这么迅速的布置好这种规模的封印魔法,连到我们不知道的传说都非常的清楚吗,真是羡慕你们能够掌控这么多资源的。” “羡慕我们?随便你怎么想吧,罗斯柴尔德家的人呢?怎么还是你们几个,我们总要确认下他们的情况吧?” “罗斯柴尔德家也是上层指定的,虽然是由我推荐的,但也需要一定的审查时间,目前来说我开发的原型机已经能够运转了,我们可以一边运转,一边等着他到来,我想也快了。” “那各位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喝一杯?军队虽然有酒,但他们的档次,恐怕很难让女巫阁下满意。” “那是当然,所以我们去喝点好的,我请客。” “这个地方有好酒?难道是阁下挖到了什么藏起来的酒窖吗?” “去灵愿屋,他们那从几百年前开始,就已经是酒馆了,他们的好酒,那才是真的好,并且还是与时俱进的,我听说他们的酒保已经会调酒了。” “灵愿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走吧,等你见到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灵愿屋存在于世界各地,但是区域之间的负责人是完全不同的,但是实际的控制者的确只有一个,也就是他们称呼为绯红之王的特殊存在。 虽然和这个主管接触的不多,但勉强也算认识,并且在伦敦,我已经观测到他们所开设的原点所在了。 普通人闯进去,只要给钱,他们也会给那么一杯两杯酒的。 要是绯红之王小气到连卖酒都不愿意卖,那他们估计也没办法存续下去了。 做人可不能太小气,做大事的更不能纠结于这点小钱。 —— 十年后 再次到访过去的废墟伦敦时,这个地方已经有了非常巨大的改变,虽说街道依旧残破不堪,但最起码已经有了人烟。 看来对这个过去卡西尼亚首都拥有特殊感情的人,还不在少数,他们还是十分热爱这片土地的,虽说这份热爱没办法让他们拥有更好的生活,但人在没有物质的情况,也的确只能探索一下精神方面的需求以此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没什么不好的,只要努力去做,总有重建起来的一天,其中的过程虽然困难,但是他们人也不会畏惧这些挑战,只是十年这个时间对他们来说,有些短,短到没办法把街道重建的漂漂亮亮,但我想着对某部分人来说,已经非常长了。 看着街道上运转的元素转换机,他们恐怕很难想像最初的设计者,已经死于联军的迫害,在监狱中自杀了,但至少没有追究他家族的责任,这也算是仁慈了。 现在伦敦的一切都和她估计的一样,一切都在兰道最初的预期中。 封印被维护的非常好,伦敦也在慢慢的变好,只是他自己肯定是没有办法看到这一切了,明明是这么优秀的魔法使,却偏偏要把自己扯进什么政治漩涡,那玩意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可依旧有人不断的扑上去,白白送命。 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的,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什么,义无反顾的冲上去送死,为了所谓的复国?为了所谓的皇族血统?又或者为了贵族的特权?是职责?还是信仰?没人知道,但我清楚,这一切都没有价值。 “您就是红女巫阁下吗?我是当地封印的主要负责人梅耶·罗斯柴尔德。” 罗斯柴尔德家族吗?我也只是过来看下情况,顺便写份报告的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察觉到我了?这还真是有意思。 “我刚到你就认出我了?看来你也是个了不起的魔法使呢。” “红女巫阁下误会了,我只是半个月前就接到了爱丁堡的信息,说神圣帝国会派遣一个魔法使来当地查看这地方的封印情况,所以让我提前准备。我在这天天等,等了也大半个月了,可算把阁下盼来了。” “那我还得称赞下你的耐心。” 转过身,意料之中的见到了一个不算壮实的男性,并且我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没有任何的魔法才能,最多只是勉强能够驱动一点点魔法的程度。 虽然说这种级别的魔法使,的确能够维护封印了,但——怎么说呢,这位可是兰道引荐的,还是通过了联军审批的,弄了半天只是一个无线接近普通人的魔法使吗?也不知道是谁被骗了。 又或者说联军的程序太复杂了?我可是完全不认同这种级别的魔法使,能够承担这种大规模封印的维护,虽然理论上的确没什么问题,可这个级别的魔法使,什么时候能算做魔法使了呢? 第四百八十六章 局势 怕不是什么大家族把没有魔法才能的子嗣个踢到伦敦,让他自生自灭了,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再魔法使家族发生,可谁知道是不是万一呢? —— 一阵风吹来,伴随着干燥的树叶被卷起,周围的光亮正在逐渐的消失着。 —— 灯石构筑的路灯,一盏又一盏的亮起,男性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非常欢迎来到伦敦。” “你是魔法使?我可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魔法使。” 是他哪里不正常?不如说他哪里都不正常,这个罗斯柴德尔家族出身的人,怎么看他们都是外行,而这个外行主管着影响伦敦毁灭与否的封印?看来有的时候过度信任联军上层,也会造成不可预期的损害。 但这些暂时也不重要,目前来看这地方维护的是真的不错,也许他们家族,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吧,不然这种可怜的稳定元素量,要他做魔法使,还要他维护这么巨大的一个魔法封印也真是为难了他。 我也懒得多思考这些,反而是非常在意这个家族的生存环境,也就是罗斯柴尔德家的工坊。 “我想我们不需要在外面谈这些吧?” “当然,不介意的话,这边请。” —— 皇家霍洛威学院 —— 虽然内部看着还没有动工的打算,但是至少已经标注了这块地区的名字,并且好好的圈出了学院的占地面积。 这也变向说明了这块地区有重建的打算,只不过,目前的伦敦,恐怕没有这么多资源建造一个贵族专用的学院,还不如多花点钱建造点民居,改善下民众的生活,又或者把资源投在其他方面,反正目前的情况,兴建学校是完全没必要的。 这也不妨碍把魔法使的工坊建造在这片看起来是空地的地方,不同于外面那些屋子,魔法使为了避免普通人接近,还是会好好的布置隐藏的魔法。 这里不需要问,只需要跟着走就好了,走进学院没走几步,我就明显感觉自己进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 和外面的风景完全不同,这里面并不是空荡荡的空地,但里面也没有什么豪华的建筑,反而是一处非常简陋的建筑,但至少看着不像是会漏雨的样子,也不会漏风,可以了吧。 宅子边上是一个小池塘,看着是养了点鱼,又或者弄了点观赏植物吧?也就这样了,没其他的了。 走近后,看着宅子外,罗斯柴尔德四个大字,我一时间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看来这个人还是蛮喜欢自己的家族? “这就是你们家族所在的地方吗?还是说,这地方是监控封印情况特别搭建的观测点?” “即是我住的地方,也是监控封印的重要地点。” “你说你这么重要的职责,他们应该给你建一个豪华一点的,大一点的住所,至少要把住处和办公场所分开不是吗?” “现在伦敦资源紧缺,市政厅那能给我建这么一个宅子,已经算是照顾我的了,等以后好起来了,我会让他们好好的帮我建一个漂亮宅子。阁下请进,这里应该不算乱吧?” 屋内的情况还好吧,也就是标准的魔法使住处,大厅里也没什么的装饰,除了几本书籍,还有还没写完的报告书之外,什么都没。 魔法使的寿命普遍偏短,并没有时间给他们追求其他娱乐和消遣的机会。 世界是公平的,你得到了什么,也就会失去什么,一切都会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进行权衡,魔法使得到了力量,代价却是必须放弃大部分的感情,寻常人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但却可以欢天喜地的过好每一天。 拥有力量,有的时候未必是能够让人开心的,没有力量,有的时候也未必是悲哀的,说到底还是要看生活的年代,以及自己渴求的是什么。 没有力量却渴求力量,有力量却渴求寻常人的生活,这也是悲哀的一种体现,每一个人都有做错的时候,也有选择错误的时候。 现如今魔法使是各国最为重视的军事力量,这个魔法使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被发配到这个地方,恐怕也不是没有怨言的,只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还过得挺开心的?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得到了什么,才选择成为魔法使的呢?没有才能,不被重用,却依旧没有任何的负面感情? “我看你们一族也不像是魔法望族,你们接下这个任务,是为了什么呢?我想你们一族总有想要得到的,以及自己期望看到的吧?” “阁下,接下这个任务的是我,而不是我们一族,虽然我们一族也就只剩下我了,但我也代表不了整个家族。至于我——我也说不上选择吧,当时能做的选择也就是在牢里过一辈子,又或者在这里被监禁一辈子。” “那你还真的做了一个不错的选择,现在的伦敦条件虽然艰苦,可怎么想都比待在牢里要舒服的多,那么梅耶,说说吧,你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 “我的父母试图反对夜之勇者的精灵兵计划,试图揭露这种反人道罪行,然后我就跟着我的父母一起被捕了,是兰道·哈梅尔救了我,他认为我能够来这里完善封印,说我还有价值。” “精灵兵计划吗?我知道这东西,也知道这个计划造成了多少惨剧,但这就是被迫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我们必须接受他们的牺牲,也必须尊重他们的选择,即便这个计划从一开始注定就是失败的。”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支持失败的计划?就因为他是勇者?所以他做的都是对的?所以我们就必须要无条件的支持他?据我知,勇者做的蠢事可不止么点,他们也绝对完全正确的,可是联军连到我们提出反对意见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梅耶,你得回答我,是谁决定了对错?是你?还是老天?我想恐怕都不是吧?严格意义上说,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真正的对与错,这本就是一个虚化的概念,所以你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没问题,那么联军选择这种似乎违背了常识的应对手段,某种意义上说,也不是错误的。” “没有真正的对与错?” “而且,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看场合,你说现在的六勇者在民间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难道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吗?如果说神明犯错了,又或者说神明有做不到的事,那么信仰就会崩塌,谁会去信仰一个并非全知全能的神明呢?没有的,至少我不会。” “——” “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人民,一旦失去了信标,一旦失去了他们的精神支柱,他们意识到勇者和他们一样,都只是无能、无力的普通人,那么联军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一切都会消失,为数不多的土地,依靠大量牺牲控制住的战线,会从内部开始瓦解,这是灾难。” “所以现在这个时代下,勇者根本不能被质疑,也不能被反对吗?” “你想想,你勇敢的揭露出了这一切,民众会怎么想呢?如此残忍的手段,如此巨大的代价,我想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忍受这种代价,所以他们会去骂联军、骂勇者,然后你想想他们还能骂谁?就算没有办法让联军从内部崩溃,但造成的影响是绝对不好的,任何事情有弊有利,这就需要你自己去判断和思考了,我是肯定不会说联军上层做错了。” “难道阁下也要认同这种用他人的牺牲换取的未来吗?时至今日,我依旧不认为这是正确的,何况我们赢下战争根本不是依靠的精灵兵,我们依靠的是自己。我能够接受战争带来的伤亡,我能够接受战士们用自己的鲜血染红大地,以换取获胜的机会,但我绝对接受不了这种献祭一般的方式。” “的确和你说的一样,精灵兵的作用的确不大,是一个副作用完全大于作用的典型,所以在战后被迅速的叫停了,并且也全面禁止类似的研究,也迅速的销毁了所有相关的一切。相信我,梅耶,联军的上层比你更明白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有多么恶劣,只是他们在那个时期没有办法做出更好的选择了。” “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期了,为什么我还在这里呢?我始终没有听到过一句道歉,我的父母是做了正确的事,却受到了非人的待遇,他们是被逼死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吗?” “现在的联军也许没这个心思整理这些吧。他们现在考虑最多的是未来怎么发展,又或者怎么分配资源,事有轻重缓急,处理起来,有所延迟也不意外,可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一切都会公之于众的。” “早晚有一天?我估计是等不到了,不过我也不在乎了,因为有的时候,做正确的事,也未必是对的,就和阁下说的一样,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是要分场合的。” “...” 联军上层让这么一个精神方面不太好的人来管理这么一个重要的设施,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至于要说我同情他?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世界还有比正确,比真相更重要的事,为此无奈的牺牲,无可奈何的死亡和迫害,某种意义上也是无法避免的,这就是人这个群体的特殊性。 他们即便有的时候知道这是错误的,也知道这么做不对,甚至连下达这些命令的人都是互相矛盾的,但是他们必须要去做。 就好比一群崇尚自由的人组建的组织,他们内部一定是最需要遵从铁一般的纪律,否则他们什么都做不成,可是当他们遵从纪律之时,自由已经不复存在了,这是无可避免的矛盾性,也是这个族群必须要经历的痛苦和挣扎。 至于刚才梅耶提到的道歉,多半是等不来的,也不会有人为此承担责任,他的事情多半会永远的沉入历史的黑暗面,永远不会被人提及。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联军上层的确做了错事,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不能错,现在是洛马斯特大陆重新规划势力范围最重要的时期,联军上层绝对不会允许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任何影响他们划分势力的因素。 为此他们会采取任何可能的强硬手段,甚至还有可能出现过激反应,比如说就是迫害梅耶父母这样的事情,我别的不敢说,但是因为反对夜之勇者提出的魔法,而死魔法使绝对不低于千人,其中很多都是不该死的,但是他们死了,只是因为联军担心这些魔法使影响他们的统筹计划。 勇者是包装出来的,很多时候他们所提出的计划都是经不起推敲的,但是一般人都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所以只要把提问的解决了,那一切就都没问题了。听起来很蠢,但是这种时期,这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做法虽然过激,却也在情理之中,生死存亡之际,谁要遇上这种麻烦事,谁都会有这种过激的反应,轻则灭口,重则所有牵连者都要被灭门,都死了这么多人了,谁在乎再死上个几千、几万? 文明?他们人类可不是依靠文明从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的,更不是依靠自由的口号让族群从血腥的杀戮中存活下来,是他们自己最看不起的野蛮和勇气,让他们搏杀出了一条生存之道,是兽性让他们从自然的淘汰法则中进化。 没有什么对与错,就算有,那也需要区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如果你明白这不是说出这些的时机,那说明你也看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只是等你明白了这些,你就会发现现在不说,那未来更没有机会说出这些。 真正等到一切全部尘埃落地,这个时候的联军也自然的解体了,各国分好了领土也就自然各回各家各自为政了,就算之后有所牵连,也无非就是表面上的文化交流,比如说确定法定货币、统一历法、统一语言等等琐事。 第四百八十七章 军事上的优势地位 各国都相对独立的情况下,你说这个时候,谁会站出来主动承担这些错误的责任?这可是会直接影响到国家存在的合法性,没有了官方的支持,你一个人把这些说出来了,谁又会相信这种丑闻呢?你可不会被当做英雄,而是被认定为,丑陋的谣言制造者。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离奇的,正确未必会得到应有的评价,真相也未必会被所有人接受,不因为别的,不是什么国家、制度的问题,而是整个时代的问题,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们不懂得真相的重要性吗? —— 当然懂,只是掌控国家的少部分精英,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啊。我想没有比他们更懂得适应时代的重要性。 —— 少数的精英是聪明人,眼界也的确要比普通人更宽,但是,他们不可能脱离时代的局限,也就是当这代人接受不了这些,理解不了这些的重要性,那么这件事情就注定不可能被大众接纳,那么也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去做了,只有疯子和傻子,才会一味的苛求真相和正义。 只要大家都能接受就好,只要做了坏事的人能够接受惩罚就好,相比所谓不知道遥远到哪里去的正义,这才是民众所渴望的公平和公正。 恐怕这种思想以及对时代的理解,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意识到的,即便是精英也很难想明白这一点。 —— 写完报告的我,并没有能够直接离开伦敦。 我等到的是神圣帝国高层那边传来的特殊调令,让我驻守在伦敦,继续观测封印的情况,以方便汇报。 汇报什么?恐怕高层那边也不知道要汇报什么。我是稍微打听了下,似乎是黄金勇者卷入了神圣帝国高层的争斗,这孩子什么都擅长,唯独不擅长,也不适应那种看不见血的战场。 现在神圣帝国内部最大的争议,就是在对极北之地的政策上,两派人有非常巨大的分歧,也因此逐渐演变成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政治争斗,不知道那两派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谁会胜出,现在的一切充满了未知数,没人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不去管他们,虽然我是这么想,但怎么看我也被牵连到了,多半是因为我和黄金勇者关系还不错,两边的高层都害怕我会支持他,所以刻意的把我调离了伊莱恩,以避免不该出现的麻烦事。 没错就是两边都害怕我支持黄金勇者,参与进这种麻烦事里,拉拢黄金勇者的一派自然不可能让他直接参与争斗,让他直接参与就意味着要放权给黄金勇者,这怎么可能呢,真要把国家的未来交给这孩子,怕不是他们神圣帝国就就没有未来了,其次就是这群家伙在魔物入侵时期都没有交出手中的权力。 他们是宁死,也要和权力一起存亡的类型,你指望他们明白事理?这也未免太困难了,他们用黄金勇者,只是为了让他成为了一个风向标聚拢民间的支持者,仅此而已。 要是这时候冒出来一个,比如说我,我去劝黄金勇者进一步发散自己的影响力,从而架空了这些人的权力,这是他们绝对不想看到的。 当然,这只是这群人的被害妄想而已,明明我谁都不会支持,也不会参与进这些无意义的争斗。 他们人很喜欢这种东西,可我不是人,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甚至不明白,这种权力的游戏到底有什么意义。 好不容易驱逐了魔兽,夺回了家园,重建还没影呢,难道说又要因为政见不同,所以打起来吗? 打开窗户,看着外面被青草覆盖的城镇。 “战争结束后,会迎来和平?还是战争呢?人总是在同样的道路上,犯同样的错误,走上同样的末路。” 听到我念叨了一句的梅耶放下了手上的书籍,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报告书,继续看起了书,拿起书的同事,他还算是比较关心的问了一句。 “神圣帝国出什么事了吗?” “两派人对极北之地的政策产生了巨大的分歧,黄金勇者也被卷入其中,看来我还要在这住段日子。” “这个地方人烟稀少,也算是个不错的乡下了,至少空气会比伊莱恩的好不少,他们那人又多,建设又落后,还不如这地方,什么都没有。” “哈哈——就和你说的一样,有的时候东西杂了,甚至还不如没有的好。” “两派人对极北之地的政策和意见矛盾早晚会爆发的,早点爆发是好事,极北之地的军事实力不容小觑,也是现在大陆八国最大,也是唯一的敌人。神圣帝国以及我们卡西尼亚,还有临近的那个未来一定是贫穷国家的西菲尼,都在极北之地军事行动的打击范围内,俗话说得好,卧榻之旁其容他人酣睡。” “所以极北之地早晚会和临近的三国打起来吗?” “极北之地的国防政策目前看是防御性质的,接壤三国,西菲尼太穷打不起,你要让极北之地去打西菲尼?现在无论谁去打西菲尼,都注定是亏本买卖。卡西尼亚现在最大的敌人是瑞罗菲尼,大量的军队都在爱尔兰边境防范瑞罗菲尼式的领土吞并,你要他们去打极北之地?我可以断言,甚至不用真打起来,只要传出消息,卡西尼亚内部就崩溃了。” “那极北之地,真正的敌人就只剩下神圣帝国了?” “那是自然,所以极北之地的主要军队都集中在加州一代,目的大家都清楚,就是为了防范神圣帝国入侵,而神圣帝国那也清楚,他们的后路绝对不能堵住,现在不是过去了,成为洛马斯特的中心固然好看,实际上,在军事战略上是绝对的劣势方。” “大陆八国,唯独神圣帝国接壤除自己以外的所有国家吗?这还真是一周七天,没有任何一天能够安心的。” 现在的国际局势,还真的就是天空一声惊雷,世界各国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剧变,没人知道未来的走向,也没人知道,这样的统合是否是好事。 但有一点可以确,那就是真的打起来,恐怕不会回到过去那种小规模战争了,小国被大国吞并,秩序的重置有的时候带来的,除了不确定性之外,也就只剩下难以想象的不安和恐惧了。 梅耶自然也是能够想到这一点的,所以他才特别提及了这一点。 “尤其是神圣帝国这样的大国,过去洛马斯特的权力可没有这么集中,神圣帝国只需要随便挑动一点小国家出来闹事,各个大国基本就忙于内患了,而现在,小国被彻底的消灭,大国与大国之间的利益争斗,那可真的没有任何道义可言了。神圣帝国自己也清楚,他如果没有一块绝对的战略优势地区,那么他就是各国刀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战略优势地区?现在的神圣帝国一旦打起来,还真就是腹背受敌,退无可退,一个被围起来的国家,怎么退呢?” “极北之地就是他们唯一的退路,为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需要确保这个军事上的优势地位,神圣帝国失去了极北之地,那就意味着彻底的失去了称霸的机会,只要有人喝一个国家敢对他宣战,那么神圣帝国要面对的,就是困兽之斗。” “可是神圣帝国想要侵占极北之地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那群所谓的蛮族,在面对魔兽入侵时爆发出的战斗力,恐怕现在全大陆的军队加起来都没有办法打赢他们聚集在加州的主力部队。” “所以神圣帝国的内部矛盾是一种必然,一方面畏惧极北之地的军事实力,即便知道他们没有侵略的想法,但是他们也一样会害怕,另一方面,神圣帝国自古以来就是洛马斯特称霸的超级霸主国家,他们必须,也一定要维护自身的霸权,以此重建洛马斯特的框架和规则。” “一定要神圣帝国去做吗?现在的霸主国家,难道不是瑞罗菲尼吗?那让瑞罗菲尼主导这一切的话,不是更好吗?” “同样的一件事,同样的一番话,你让瑞罗菲尼的政客去说,就会被起哄轰下台,但是你让神圣帝国的政客去说,就会得到一致好评,迅速得到众人同意,并且通过。瑞罗菲尼占据的不过是经济的高地,而神圣帝国占据的是道德的高地,如果战后秩序不让神圣帝国主导,那么战争会持续不断的下去,直到我们被极北的蛮族统治。” “这还真是一个悲哀的未来,我们最看不起的应该就是蛮族。” “瑞罗菲尼的钱,以及神圣帝国的领导,这是二者缺一不可的事,而神圣帝国的领导,也绝对不是不可动摇的,埃菲尔萨塔显然有想要主导一切的想法,所以神圣帝国必须要确立绝对的军事力量,以此威慑所有宵小之徒。”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神圣帝国和极北之地早晚会打起来?” “不会,神圣帝国不会和极北之地开战,这是一场打不赢的战争,也是一场不必要的战争。” 梅耶拿起了手上的书本,转向了我。 那是一幅洛马斯特的地图,过去上面的国家名字,多到让人眼花,而现在,只剩下了八个大国。 他指向了一块唯一没有名字的区域。 “极北之地没有你想的那么团结,他们的战斗是可怕,但是他们的战力核心是科学的发展,以及合理的应对方式,而不是依靠精神和勇气。他们是利用高效的武器,完善的工业体系,以及优秀的军事训练等等,确保了战争的可持续性,但是他们内部,说到底还是部族制度的。这种制度我不说多落后,但是相比我们这些国家政权而言,缺少的东西就有点多了。” “缺少了民族性?以及什么呢?” “很多,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他们发动战争,那就意味,你永远无法赢下这场战争,你打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团结,从而促使他们内部构架的转变,最后极北之地真的成了一个正常国家,那我们很快都会变成蛮族。” “这还真是糟糕,我想神圣帝国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吧?” “当然不会,所以我说你也不用担心会在这里住很久,理智永远能够战胜冲动,这是我们一路走来,得出的必然结论,所以他们不会怎么样的,最多也只是互殴几拳的样子吧。” “互殴几拳?恐怕这次的影响,决定了神圣帝国未来的走向。” “这场争斗没有任何悬念,也无非就是在强硬派和理性派之中做出选择,而我们的历史无数次告诉我们,冲动和愤怒只会带来灾难,只有高度的理性,才能带领我们走向繁荣和美好的未来,所以理性派一定会大获全胜。” “现在来看强硬派的支持率可是非常高的,从上到下的支持率都非常高,似乎没有人不同意神圣帝国获取军事上的优势地位。” “冲动和愤怒是最好的拉票工具,当这两样还带上了仇恨时,几乎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抵挡他们,但这些人的势不可挡,存在的时间也不会特别长。当人们一时的愤怒消失,理性派就会轻而易举的从中获胜,人是不可能蠢一辈子的,就算他们蠢,理性派的人也会帮他们走上正轨的。” “梅耶,你的意思是理性派多半只会拖?他们拖到民众冷静下来,拖到一切可以依靠好好商谈解决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我的想法和你说的完全一致,看似复杂的问题,看似神圣帝国在走向深渊,实际上他们还有着悬崖勒马的机会,这就是千年来大帝国留下的骨气。” “拖就完事了吗?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反倒是你那边,情况还好吧?调整没什么问题吧?有问题可以问我,应该没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千万不要藏着不问,那玩意事关重大。” 第四百八十八章 短命又好笑 “很好,调整封印也挺简单的,真正复杂的是人心,现在可没人知道我们未来的走向会怎么样了,是生存,还是死亡。” “这话从你这听到,这感觉可真奇怪,你之前分析那么多国际局势,不是头头是道吗?怎么这就说不知道了。唉——就好比你明明没有任何魔法才能,却还从事这个行当的,也许有的时候,人最看不清楚的就是自己,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魔法使可不招人喜欢。” “只有能够帮到他们的人,才会招人喜欢,而魔法使显然对普通人没有任何用处,当然,如果这个世界只存在帮到人的行业,那我们多半也就没办法运转下去了,因为某个环节失灵的时候,我们所构建起来的一切都会崩塌。” “人既依赖集体,又不完全依附于这个集体之上吗?我觉得这还真的很有意思,人这个群体,还真的怎么看都不会腻。” “只可惜现在的伦敦,没有多少给你观赏的地方,你和我完全不一样,我想红女巫大人一定会有更好的未来,也会有更舒坦的人生。” “更好的未来吗?还有人生吗?” 人类的未来一定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也算是一种必然了。 谁都会期望更好的生活,也都会期待更好的未来。 只是没人知道,也没人会去想,我们现在拥有的和平、美好的生活,也是有代价的,而那些代价并不是我们所能看到的,也不是我们所知道的。 疯狂和战乱,随时会临近我们,而这些会侵蚀所有理智的群体,即便是高度理智的集体,恐怕也会在战争所带来的疯狂中彻底的迷失自我。 现在好不容易硝烟散尽,可是疯狂没有散去,战争的阴云盘踞在所有国家之上,也许这一次不需要魔物入侵,人类就会灭亡在自己无休止的争斗中。 只是人这个群体,存活至今一直依靠的是奇迹,谁都不知道下一次奇迹会不会就在这个时候降临,让所有疯狂消失,重新变回理智之人的奇迹。 —— 历经两年的争斗,黄金勇者在权力的漩涡中迷失了方向,最后一败涂地了,试图对极北之境采取强硬手段的一派彻底的被逐出了神圣帝国的权力中心。 即便事态是一点点开始转变的,即便大家都知道,主战派的势力在一点点流失,可是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感到了意外。 这应该算是理智战胜冲动的典型了,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梅耶,应该会开心一点吧?这可是和他当初的预测一模一样。 “梅耶,和你想的一样,主张和平而非对抗的理性派在漩涡中存活到了最后,他们赢了,黄金勇者一败涂地。” “没什么好意外的,那么红女巫大人是要走了吗?” “并不,来了一份新任务,似乎是你推广出去的这个元素转换机,被上头看中了,让我评估下这东西的价值,以及让我提交一份研究报告。” “元素转换机的价值吗?这些东西能够供水、供热,还有提供各种方便的功能,的确是很好用的,但这也不是毫无代价的,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 “当时兰道的设计图还有设计文件我也看了,可没有提到有代价和副作用。” “副作用,如果只是维持这么一台的话,的确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即便有可能造成的影响也基本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东西多起来,会造成地区流动元素量的整体异常,而这会对人造成的影响,基本是不可估量的。” “地区整体的流动元素量异常?人体又不依靠流动元素量生活,异常与否也不重要吧?顶多就是环境变差点,空气难闻点?” “重要,兰道过去和我提过一个非常重要的点,这个转换机对环境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简单的说,会造成地区的环境在微观层面被破坏,也许最初只是一点点的季节异常,但是逐渐的会发展成非常可怕的环境问题,会有数千人,甚至数万人死亡,并且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不断的恶化下去。” “这么严重?看来兰道隐瞒了非常多的东西,我得好好的查阅他留下来的文档了,影响这么大,这可是非常严肃的问题。” “兰道也不是想要隐瞒这些,而是他根本没有打算推广这些,所以在这方面的研究也是非常少的,现在我告诉你的大部分结论都是我推算出来的。我可以把我的文件拿给你。” 梅耶丢下手上的书,从另一侧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本手写的档案。 上面是复杂的元素学理论,粗略的看了下,上面提出的计算,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而这也意味着梅耶可没有夸大的成分。 他特意指向了最后的部分。 “我的推算还没结束,按照这个计算方式推算,造成大量人死亡的自然灾害,这还只是开始,这些人死后,地区的流动元素量会朝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从而对新生儿产生极其剧烈的影响,这种影响几乎是不可逆的,也是无法改变的。” “这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吧?也许到那个时候,元素转换机早就已经被淘汰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人类——不,应该说是伦敦的未来。” “我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去担心,虽然我隶属于联军,但现在我也算是被编进了卡西尼亚这个国家,大本钟不存在的现在,我是不知道还有几个人会相信我所说的。” “总有明智的人,卡西尼亚过去可是非常强大的国家,他们的判断力,应该还没差到这个地步吧?这可是事关未来国家发展的重要事项。” “可我是瑞罗菲尼人,算是被祖国流放到这地方的人,至少还给我留了条命,我也挺满意的了。” “...” 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姑且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梅耶对元素转换机的研究报告,还有非常准确的计算方式和推演过程,光这些就能节省我非常多的时间,我只需要验证一下,就可以提交了。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验证的比想象中的要快得多,梅耶也算是非常严谨的魔法使了,他的研究报告上可是注明了引用、来源的,这给查证和实验,提供了非常明确的思路。 验证完毕后,我是就这么把兰道的结论提交给了联军上层,他们那边也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 以安全问题为由,全面禁止引入元素转换机流入除卡西尼亚之外的各国,各国也就自此,彻底的放弃了对元素转换机的幻想。 —— 看来人虽然会贪图某些东西,但是事关重大的事情上,尤其是在人命上,可是没有任何侥幸心理的。 唯一例外的国家是卡西尼亚,他们同样接到了梅耶的报告,但是他们却没有禁止元素转换机的研究,只是挂上了再次审议的标签。 这个标签也就意味着,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大规模的扩展元素转换机,这——这种行为至少我是没办法评价他们的对错。 只能说大领导有大领导的判断,又或者说梅耶完全没有被卡西尼亚接纳,又或者说,大本钟不存在的现在,的确没有人会相信外来魔法使所说的,但无论怎么样,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我在伦敦也呆了快有三年多了,总算可以回神圣帝国见一下老朋友了,当然希望他们还活着,别和在权力争斗中失败了的黄金勇者一样,年纪轻轻就郁郁而终,也别和离代勇者一样,像个一次性工具,被用完就丢,又或者和花冠勇者一样,虽然手握大权,却被放逐到极北之地。 谁都希望自己的未来是越来越好的,虽然我的寿命相对而言是非常长的,但没人希望自己在牢笼里呆上个几百几千年吧? 整理好行李上马的我,终于和相处了三年的梅耶告别了。 “终于能离开这地方了,那么梅耶,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吗?那就借你吉言了。” “...” “但是,如果梅耶你愿意恳求我留下来的话,我也许会考虑多留一段时间。” “现在的伦敦,恐怕很难让你住的舒服,所以过个几年再来吧,那个时候我会欢迎你的,伦敦也会变得非常美丽。” “过个几年?那就要看我心情了,哼——你这家伙,果然还是不讨人喜欢。” 对伦敦这个乡下,还真的没多少依恋,这地方连个面包店都找不到,谁会喜欢这地方呢?虽然上头给的资源是很多,可我真的不喜欢主动做东西吃,很浪费时间,也很麻烦。 虽然梅耶会做,但总不能一直靠着他吃饭吧?当然,他要想要做饭的话,那我可以留下来,只是他都拒绝了,也没办法了,只能回去了。 “希望下次来这地方的时候,至少要多几家面包店。” “我想会的。” “那么再见了,梅耶。” 少见的,逐渐远离伦敦的我,也有了一丝沉重的感觉。 伦敦的未来吗?孤独的守护着城镇的魔法使,还真的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 再次来这里是已经又过去了十年,这个时候的激流勇者被绑上木筏推向了海洋、夜之勇者病亡于伊莱恩,花冠勇者在极北之地下落不明了三四年了,再过个半年大概神圣帝国也要宣布他的死讯了,算上十年前就死了的黄金勇者和离代勇者,六大勇者只剩下了一个运气比较好,却早早的被宣布死亡,实际还在半死不活的苟活着的可怜人。 明明这些人二十年前,可是走在大街上就会有无数人追捧的存在,他们的影响力、号召力都是一些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存在,可我想着对他们的人生而言,这巅峰实在是有些短暂。 这一次来伦敦,可没有了任务,纯粹就是为了来看看情况,看看这个地方的发展如何,所以想去看看梅耶吧。 只是这次到访的伦敦相比十年前,人口要多了不少,相对而言作为城镇的基础功能,也算是有了不少,至少能找到面包店了。 按照记忆中的地方找了过去,皇家学院也开始动工建造,一切也基本都和梅耶想的一样,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找到了隐藏的结界,走进去之后,小木屋依旧是小木屋,十年了,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同于十年前,此时的小木屋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 摇晃的椅子,落入地面的枯叶,也都再告诉我们生存的代价,以及消亡的过程,走进屋内的我,也算是放下了不安。 现实摆在了眼前,十年前的年轻人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倒在了书桌上。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许是疾病,也许是自杀,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不是需要追究的事,因为死亡对某些人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 从囚笼之中解脱,怎么算是坏事呢? 我来到桌前,叹了口气,转向了另一边依旧开着的窗户。 “只不过梅耶,我始终没办法忘记夕阳落下的那一幕,虽然再见的约定没法实现,但至少,面包店的约定实现了呢。” 初见时的场景我从未忘记,现在想想促使我再次来到伦敦,也就只是因为想要再见见梅耶而已。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和他们人类一样愚蠢了,也变得似乎讲起人情了,明明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短命的生物,在乎他们永远只会让自己受伤。 没人会在乎这里的未来,也没人知道,他们所要面临的结局。 人永远是在未知之中探索,因为他们能够看到的太有限了,有限到可以轻易的用自己的幻想来满足自己。 “梅耶,你在死前,想的到底是什么呢?我长出了翅膀变成鸟儿飞了出去,还是被天使带向了远方呢?” 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是不存在的美梦。 可是他们这些可怜又可悲的人类,就是靠着这些脆弱、不堪一击的梦想不断的前进着、努力着、挣扎着。 第四百八十九章 责任与履行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这不现实,这不可能实现,这是他们做不到的,但是——奇迹真的会降临,他们会战胜自然的选择,对抗疾病、瘟疫,从绝对不可能生还的战争中获胜。 他们会把所有的幻想,所有的美梦都慢慢的转变为真实、转变为现实,即便需要几千年、几百年,一代又一代的人,会不断的继承着先辈们的遗志,一点点的,做出自己能够做到的改变。 人真的是有耐心的生物,也是可怜的生物。 “梅耶,你知道吗。现在的人类已经开始幻想着用蒸汽发电了,他们已经打算不再借由世界给予的奇迹,你们已经开始打算依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奇迹了。有的时候,怀抱着幻想死去,也不是什么坏事,梅耶也许——你也是一个溺死在幻想中的人,但我想这对你而言,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至少你不需要被认同,也丝毫不用感觉到羞愧的,这一点卡西尼亚的人们,就很难做到了。 —— 卡西尼亚保守派,也就是过去那群依靠出卖自己同胞,换取地位和权力的派系,因为拥立皇室的事情,而彻底的失去了影响力,也彻底的退出了权力的核心,不仅如此,他们还遭到了清算,过去所犯下的过错,让他们变成了过街老鼠。 他们的离开会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吗?权力的真空造成了新兴派系的争斗逐渐转变成了残酷的互相残杀,过去的卡西尼亚还有一个总议长能够维持下秩序,并且利用自己的权力制止这些,只是现在,总议长已经被废除了。 下议院,上议院,总议院,三院在没有明确领导方的制度下爆发的权力争斗,快要把这个国家玩到分裂的边缘了。 已经无数的人,因此而死了,整个国家也陷入了停摆的状态,对所有人而言的噩梦,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也没人知道这样的灾难什么时候能够停下。 卡西尼亚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只是现在,他注定没有办法继续去追赶那些遥不可及的敌人了。 —— 这种情况下,谁会去在乎过去首都的封印问题呢?他们谁又会相信这些呢?保守派被彻底驱逐的现在,就算世界毁灭,也没有办法让他们放弃去争夺权力。 “人啊,真的很喜欢这些东西呢。他们陶醉在了自我的世界中,疯狂侵蚀了他们的理智,摧毁了他们的理性,他们已经变成了追逐权力的怪物。卡西尼亚已经变质了,也许我和梅耶你都不适合这个世界。” “要是这个世界和平一点,争端少一点,能让所有人吃饱,能——能给每一个人活下去的权力。这样美好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清扫了灰尘,打开了窗户,看着阳光照进了屋内。 此时的我少见的涌出了奇怪的感情。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呢?我到底又算是什么呢?看着你们不断的死去,不断的离开,你们都不断的往前走着,只有我,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被留在原地,为什么要留下我呢,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残酷呢?” 只是短短不到二十年时间,太多的人从我的眼前离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要经历多久的时间,也许是两百年,又或者是两千年?仅仅是二十年看到的残酷现实,我都已经无法承载了,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 哒哒的发条之声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内响起。 —— 一些特殊的光亮照亮了梅耶死去的位置。 那苍白的白骨之上,梅耶睁开了眼睛,对着我笑了起来。 —— “我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有人看到这些,但我肯定自己已经死了,魔法使的生命短暂,而又愚蠢,所以我希望看到这段话的人,能够帮我转告卡西尼亚的魔法协会,让他们明白伦敦有可能发生的变化。” “现在的伦敦必须限制元素转换机的数量,否则转换元素量过多,就会影响了地区的流动元素平衡,那就会造成人体构架的异变,而这份异变会让一小部分人,遭受难以想象非人待遇,他们普遍会变得非常怪异,但却力量强大。” “他们是人类,而非怪物,但我想没人会接纳他们,这会诱发非常悲惨的人道主义惨剧,所以我们要在悲剧发生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而唯一的办法就是限制元素转换机的数量。” “如果我的影像是在大规模推广了元素转换机之后被触发的,那我们也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开启星门,强行逆转的确的所有流动元素量,就能拯救所有人,可显然代价也是非常巨大的,我真的不希望要走到这一步。” “伦敦的封印,也可以借由星门的力量解决,但是需要艾乌公国的三神器,因为星门的概念本就是艾乌公国的皇室提出的,开启星门的重要条件,就是艾乌公国的皇室血脉。但如果只是想要逆转流动元素量,那只需要支付代价就足够了,只是这份代价显然非常的残忍。” “多么巨大的力量,就会有多么巨大的代价,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我希望是非常少的人,透支的流动元素量越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越小,我只能期望未来的人们,不要太过贪图这东西带来的便利。”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祭品,只有被疯狂侵蚀的人,会被牺牲,为此我会留下死之国的狂莲,而当疯狂蔓延出去,所有与这狂莲相连接的伦敦市民都会成为打开星门的祭品,这是残忍,却又无可奈何的事。” “如果不想上祭品,那就无法打开星门,那么代价一定无比巨大,异变人种的诞生只是最初的一步,后面还有非常多我们无法预估的灾难。但我能肯定,大量的人会死,即便远离伦敦,这些人也依旧会死,并且这份灾厄会像瘟疫一般扩散出去,犹如当时几乎毁灭了洛马斯特的黑死病一般。 “我可以断言,由伦敦蔓延出去的瘟疫,会比黑死病更为可怕,我根本无法预估会有多少人因此死去,也许等到最后,我们的世界只会剩下异种人了。” “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唯有打开星门,才能重新开启天与地的连接,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流动元素量的稳定,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遇到的灾害被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我永远不希望这一天的发生和到来,但如果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那伦敦的未来,就请你们做出选择吧。是牺牲一小部分人,还是让伦敦变成数百年无法适合人类生存的地域,又或者放任瘟疫蔓延,死亡数千万,甚至数亿人。我不会给你们建议,但我想我会明确的告诉你们代价。” “最后,留给红女巫阁下的留言,我希望你不要后悔离开,我们魔法使最擅长的就是计算,无论未来如何,这都是我选择的道路,但在这种未来之下,能偶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 梅耶真的是一个蠢货,蠢到无可救药的蠢货。 为了卡西尼亚履行职责到生命的尽头,可是连一个记住他的人都没有。 谁会相信他的话呢?谁又会在乎他的事迹呢?所有人都遗忘了他,不——至少我还记着他。 这也许就是上天,安排我在这个地方的原因吧? —— 听完金莲女,不对应该说是红女巫的描述,似乎讲述了一段非常奇怪的经历。 首先是众人也算明白了金莲女到底要做的是什么,她大概就是想要阻止地区流动元素量异常造成的灾厄。 想法是好的,但是根据之前见到的红莲,恐怕整个伦敦的人都要成为祭品,伦敦多少万人?整整六十万人口,没有人能够把他们当做祭品献祭,也不可能有人接受,只是梅耶最后说的话,也实在让人在意。 塞莉是第一个皱起眉头的,她连连拍头。 “会和黑死病这样的瘟疫一样扩散出去?并且还是没有办法防范的?黑死病是鼠疫——根据现在的研究,是由一种细菌导致的传染病,根据文书记载,黑死病杀死了洛马斯特七成的人口。你现在告诉我伦敦会扩散出去一种比黑死病更严重的疫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要洛马斯特死多少人?” “大小姐似乎忘记了,黑死病也是我们的世界所孕育出来的一种瘟疫,这不是什么偶然,而是我们人必须支付的一种代价,伦敦大规模列装元素转换机的时间还不算长,所以现在只不过是诞生了异种人这样的生物,未来才是最为可怕的,所以我们必须开始纠正错误了。” “所以你们就策划了现在的暴乱?六年前的,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暴乱,难道也是你们策划的?就是为了打开星门献上祭品?这也太荒谬了!你们认为人命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六年前,也许还不会要死这么多人,大小姐,我们现在别无选择,要么牺牲洛马斯特至少六千万人,这份代价甚至有可能让人类文明断绝,要么就献上这六十万人的生命作为祭品,阻止之后的事态发展,我想只要是人都能做出合理的判断。” “合理的判断?舍弃六十万人的生命!开什么玩笑!谁能接受自己被献祭!谁有这个权力决定这些!别说是我,就算是爱德华,他也绝对不会同意的,他是官僚,官僚的职责是什么?是维护人们的生命安全!这违背了所有人的信念和理念!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早点警告,又或者不早点说出真相?真的有人会相信这一切吗?至少我知道卡西尼亚是完全不相信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建造这么一个肮脏、黑暗的钢铁城镇,并且还不断的无视我的警告,不断不断的列装着这些会给他们带来灾难的机械设备。” “总有其他的办法的,异种人是诞生在三十年前,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解决,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对伦敦的封印,既然主持封印的是你,那你肯定有办法重新构建——不对,应该说梅耶时候,应该就是你在维护封印吧?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封印怎么可能濒临崩坏。你到底做了什么红女巫。” “我什么都没做,封印已经不需要维护了,维护也没有任何意义,灾厄迟早回来,那为什么不让它早点结束呢?拖延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害。” “拖延下去,你刻意放任封印崩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塞莉多半也是一时间因为听到的事情太多,所以有点犯迷糊,提恩是非常快的就听出了红女巫隐瞒的东西。 七年前诺东家族来到伦敦所调查的,恐怕并不是刚才说的那些事。 “如果我没猜错,七年前的诺东家族,就是爱丁堡派来调查封印和本地元素转换机运行情况的。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一族彻底的消失了——还是说,就是你害死了诺东一族的所有人?我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不是我做了什么,我也是他们诺东一族所作所为的受害者。七年前,所有人都是输家,连到他们自己都是输家,我至今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不明白,也没人能明白,即便了解到一切,也没人想的明白为什么。” “你可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我早告诉他们两个了。有关当年的事,大部分事情都是从拉格纳那得知的,我不介意和你们讲述下七年前的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我想你们未必会喜欢,也未必能接受。” “不说出来的话,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七年前的一切都是我计划的,我是策划了和今天一样疯狂的浪潮,利用了kgb,利用了间谍,利用了军方、市政厅,几乎所有能用上的我都利用了,并且我已经临近成功了,不——准确的说,我已经成功了,就差了最后那么一小步。” 第四百九十章 空间魔法使 “就差那么一小步?” “可我失败了,我本来就在这里主持一切,可是克罗蒂她夺去这个地方的掌控权,她把我逐出了原点空间,后来通过拉格纳的所说的,我基本确定是他们诺东一族用他们的生命做代价,阻止了疯狂的蔓延,也阻止了星门的开启,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地方还有掌控权?我是没办法听明白你再说什么了,塞莉你那怎么想?” 此时被问到的塞莉,总算是整理好了思绪。 她迅速的认可了红女巫所说的一切。 “原点空间内的一切,都是和创造者直接相关联的,按照红女巫所说的,这个空间应该就是梅耶创造的,正常情况下这个空间会随着创造者死而迅速消散,只不过考虑这个空间的用途是按照兰道所设想的,是给艾乌公国皇族后裔开启星门的地方,所以从设计之初,很有可能就考虑到了长期存在。” “那既然要长期存在,自然会有可能出现控制者的可能性,又或者说掌控者什么的,只是说法上的不统一,但实际上就是指的支配了这个空间的人——说到这里我就想到了一点,红女巫你这么着急的解决这些问题,是不是这个空间的寿命已经快要到了?” “这空间已经存续了超过四百年了,寿命要是到了,也算是正常,人类搭建的空间构架,本就难以长期维系存在,但是红女巫,你之前说是诺东一族关闭了星门?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种事?通过星门矫正地区流动元素量的代价是所有于红莲相连之人的生命,可是星门开启的代价又是什么呢?创造这个空间,梅耶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面对一大串的问题,红女巫只能皱起眉头,不断的摇头。 看着无辜,可谁知道这种活着了几百年的怪物,他们的演技会有多么高超。 没人会相信她,可红女巫依旧开口说出了她认知中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切似乎都是可以联系起来的,星门的代价,以及纠正地区元素量的代价,这似乎是统一的,又或者说,星门打开后,地区的流动元素量就会正常。” “完全不相关的两件事,为什么代价会是统一的呢?红女巫,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毕竟已经过去四百年了,你要是忘记了什么细节,也是正常的,所以好好想想过去所发生的事。” —— “大小姐你就别为难红女巫大人了,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连到兰道布置在这里的机关都不清楚,就不要指望她能知道的更多了。要我说,她充其量也只是被利用的一个重要环节而已。” —— 又一束光亮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积木空间。 他们最不想要见到的威廉,握着黑色的长刀在众人面前展露了身形。 “红女巫是肯定不知道艾乌公国三神器的事,更想不到三神器竟然会在此刻完成聚集,通往星门的路,这才算是真正要被打开了。” “威廉,你说三神器?这里只有海姆之刃才对。” “看来大小姐被骗的也非常惨呢,被身边的人欺骗,也被敌人欺骗。苍红血瞳的持有者朱尔·泽伦,凯罗斯时钟的持有者优米·哈梅尔,以及我理查德·诺东所持有的的海姆之刃,现在我们都在这个世界聚集了,终末的乐园,开启最后通往星门的道路!” 没人知道威廉在说什么,只是随着朱尔摘下面纱,血红的双瞳展露在众人面前,以及从公主身上闪耀起的特殊光亮,让她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老旧的时钟。 开启星门的条件似乎在此刻完成了聚集,算是被骗的最惨的塞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是静静的看着积木世界完成蜕变。 所有的积木汇成了一条道路,而道路显然是通往最后一个空间的。 威廉收回了长刀,第一个走在了前面。 “那么各位,我们也该去看看所谓的星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威廉,有一点我还是要提一下,我不是被骗的最惨的,真正惨的应该是红女巫,她可是被从头骗到尾,你看她第一个进来,到头是走在最后的人。不过我想她不会介意的,她是真的为了这个世界而在试图改变什么,只不过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在行动,但结果上来说,红女巫肯定是能接受的。” “大小姐,人不为了自己,难道应改为了他人行动吗?这个世界有多少圣人?至少在场的人都不是吧?” “也是,那走吧,我们该看看所谓的星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东西了。” 塞莉是紧随其后踏上了积木道路的人。 积木的道路,没有任何的震动摇晃,平坦的路面之上,众人一同踏入了最后需要面对特殊空间。 —— 所有人到的空间,是一个蓝色为主色调构成的世界,这里相当于初始庭院去除掉了白色之后的世界,而在正中间也不是庭院了,而是一个旋转着的特殊圆球。 塞莉指了一下远处的东西。 “看来那就是星门打开的开关了。” 谁都清楚打开星门需要巨大的代价,那么自然,也没有人急着冲进去试图抢占控制权,大家都算是平心静气的往前走着。 等到了圆球前,公主看了一会周围的环境后,挥了下手。 蓝色的世界瞬间转变成了黑红为主的世界,地面也不在鲜花盛开的平地,一个椭圆形、看着非常压抑,并且毫无生气的世界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让世界变成这样的公主,也算解释了一下。 “这里用上了幻术欺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看起来更美好?虽然没人会这么感觉,我们的世界从来都不是美丽的天堂。” 塞莉意义不明的念叨了一句之后,看向了另一侧的红女巫。 “红女巫我们都到这了,你也看到星门了,这玩意要怎么打开?无尽的力量,又要怎么获取?我可感觉不到这地方有什么封印,又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构架。” “我也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空间,我现在都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无论如何灾厄一定要阻止。” “我说红女巫,你又不人,这么着急的试图保护我们,是不是也太奇怪了?就算你一路走来陪着你的都是我们人,但某种意义上,你的感情也真够奇怪的,确定不是被什么控制了吗?就和那些被洗脑了的可怜人一样,也许红女巫你,也是被什么给洗脑了?” “我被控制、洗脑了?怎么可能——我——” “没事,不重要,反正星门就在眼前,我们总有办法打开它的,我说的对吧?威廉。我说你肯定有办法对吧?” “大小姐,我可不是魔法使,我也没办法,我对魔法一窍不通,也对魔法没有任何的期待,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见证一下所谓的传说是否存在而已,只是单纯的好奇心,大小姐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我可没这个能力做什么幕后黑手,眼前的一切,都和我无关,这一点我有必要澄清下。” “但是把你带到这里的,应该不是你本人,而是你手中的海姆之刃吧?否则你可不会知道这么多。” “大小姐连到这个都猜到了吗?的确,有关这里大部分事情,我都是通过海姆之刃知道的,但要说它把我带到这里,也有点不准确,我也算是为了星门而来的,虽然我是不相信,但万一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我们不就可以轻易的构建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了吗?” “星门现在就在你的眼前,我也想看看你所谓的构建出来的没好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会对你构建的世界有那么点期待的。” 塞莉会相信他人构建出来的美好世界?那就必须先让她学着相信他人,这位大小姐的疑心病可不是一般的重,怕不是这位大小姐完全否定了威廉能够做到的可能性,加上她懒得和威廉多说,所以就这么应付了。 只是现在场面话说完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对明显是世界构架中心的圆球有想法,大家都在看着、等着。 不知道谁会是第一个出手的倒霉蛋。 相比于他们的等待和意义不明的交流,提恩是感觉现在的情况糟透了,你说一群为了绝对力量到这里的人,结果一个个都不愿意主动出手?一个个都不了解这地方的到底是什么? 难以想象,对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难以想象的。 人是一路抱着幻想存活下来,并且获得发展的群体,但是,对未知的渴求,不应该是毫无准备的,塞莉姑且还好说,我们来这还没几天,完全的好奇心驱使,还说的过去。 红女巫和威廉,还有那边的公主,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们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姑且他们想要做的,也算是清晰了不少,红女巫是为了解决流动元素量失衡的问题,威廉是为了构建更美好的世界,塞莉纯粹是因为好奇心,但真正了解这地方的人,一个都没有。 可不管怎么说世界已经开始了变化,随着公主解开了核心区域的幻术后,这个椭圆形的空间,显然是在不断变小。 提恩是清楚这些人是肯定察觉不到的,所以干脆的也就由他提出来。 “各位,我们应该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耽搁了,想跟办法把星门弄出来吧,周围的空间可是不断的在缩小,别到时候我们一起被压死在这里面。” “这里的空间在缩小?还有这种事?” “——” “——” 反正一群人稍微沟通了下,确认了情况后,也就继续看起了那个旋转的圆球。 那玩意应该就是钥匙,又或者开启星门的条件了,只是众人到了之后,这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圆球,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周围又没字,更没提示,常理之下也的确没什么办法。 犹豫再三的威廉,是第一个行动起来的人,他试着用刀对准了铁球——就没然后了,对准了一会之后,他就收回了刀。 “虽然我没办法打开星门,但也知道了这个铁球存在的原因,它是这个空间的坐标轴,没有了这个,空间基本也就瓦解了,它所引用的元素,是和封印同构架的湖中仙女,我想红女巫你应该有什么要说的吧?” “引入湖中仙女?这怎么可能,这不是人类能够使用的元素,更别说用它来构架了,没有人能有这么大的稳定元素量来和它产生共鸣。” 对红女巫所说的这番话,魔法使那边是没什么异议,这也算是证实了红女巫的说法,只不过塞莉看着那铁球,拍了拍手后对着红女巫摇起了手指。 “我看你们都忘记了元素共存体系,这可是由西蒙大魔法使提出的一个理论逻辑,虽然至今都没有实现,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元素共存体系只存在于理论逻辑,那基本不是由人可以实现的,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达成,这个体系的矛盾点太多了,多到让人没有办法实现这个理论。” “时代在进步,没有什么绝对不可能的。红女巫,你对梅耶的评价是他完全没有成为魔法使的才能,但这个空间是梅耶主导设计的,至少我认为一个没有才能的人,对理论的认知再全面,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但这个空间,基本算是打破了传统的空间魔法的概念。” “这个空间不可能是梅耶设计的,他没这个能力,我只离开了十年,十年构架出这么一个空间,怎么可能。我更倾向于是哈梅尔家族的魔法使来伦敦完成兰道心愿时设计的,也只有艾乌公国的皇室,能有这个实力做到这些。” “公主这个说法可靠吗?你可是哈梅尔家的直系,对自己的祖上也调查了非常多,有什么消息说哈梅尔家在战后来过伦敦吗?” 第四百九十一章 模拟 “完全没有,哈梅尔家在战后几乎就在瑞罗菲尼境内活动过,完全没有去过国外,更何况战后的那种态势,任何魔法使出入国境都是要经受非常严格的审核,魔法使对各国而言,都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红女巫你,应该比我们更明白,彻底被囚禁和监视的哈梅尔家,不可能有能力派遣大量魔法使来这里。没有外人协助的情况下,那么这个空间多半就是梅耶·罗斯柴尔德自己搭建的。” “这怎么可能——” “理论上的确不可能,但是如果用上了元素共存理论,依靠元素转换机转换出的大量特殊流动元素量是可以实现的,但我解析不出来具体的理论逻辑。莉亚,用你的程式魔法试着模拟下周围的环境。” “了解。” 莉亚是直接开始布置程式模块,0和1也飞速的开始了运转,只不过红女巫看到模块后,显然是非常轻视的摇起了头。 “程式魔法?那种新兴的魔法,能有什么用?模拟出了周围的一切,也没有任何的价值。难道程式魔法,还能还原构架的过程?” “就红女巫你说的一样,程式魔法还真的能还原构架的过程,由此我们也可推断出,我们想要知道的真相。” “真相?也许不是哈梅尔家构建出来的,但这绝对不可能是梅耶搭建的,他的稳定元素量和那边的公主差不多,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不适合成为魔法使,更不要提魔法使的能力了。” “稳定元素量的确重要因素,但这只是条件之一,魔法使真正重要的是学识,就算一个人拥有非常多的稳定元素量,他也未必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魔法使,相反,一个人的稳定元素量可以非常少,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伟大的魔法使。” “连魔法都没有办法施展的魔法使,算是一个优秀的魔法使?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错觉。” “那么红女巫阁下是打算否认程式魔法存续下去的可能性吗?现在全世界的地脉都在萎缩着,哪一天突然都消失了,都没什么奇怪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那么真到了那一天,会怎么样呢?” “——” “魔法的未来在哪里呢?我想那个时候,红女巫阁下都没有办法用魔法了,而他们,被瞧不起的使用程式魔法的魔法使,他们的研究和魔法都不会受到影响,那么红女巫阁下,这个时候谁才是魔法使呢?” “那也得等那个时候到了才知道,我不认为我们会面对那样的世界。” “大家都要往好的方向想,我也不希望地脉就此消失,魔法可是我们世界的隗宝,是会被所有人喜欢的特殊存在。” 看得出,红女巫并不认同这番话,但是她也没反驳塞莉,现在的情况,大家都要等莉亚模拟完,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具体揭示这个空间构成的过程,这样才能知道星门打开的方式。 大家都要等结果,懂魔法的自然是围在了莉亚周围,观察起了程式魔法的运行过程,不懂魔法,没事做的,大概也就提恩和威廉两个人。 塞莉是饶有兴趣的和那群魔法使在一起观察铁球——威廉虽然和众人保持了一段距离,但是没人知道这是不是安全的,所以提恩还是主动靠了过去,至于那两个学生,她们虽然也没事情做,但这两学生是肯定不会凑过来的,那两人是跟在莉亚身边,一起看着程式模块的。 防患于未然,不管怎么说,在场所有人里,能够构成有效的非魔法攻击的,似乎只有威廉一个人,为了避免危险情况,该做的还是要做的,该防的的,更是应该要防的。 说点什么?没这个必要,只要监视好他,避免突发事件就可以了。 —— 伦敦,皇家学院,早上六点已经过去了。 这也算是那位大小姐来伦敦的第五天了,天空依旧亮的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现在的伦敦恐怕除了疯子之外,没有人不被无所不在的恐惧所笼罩。 就算想要疏导民众不必过度恐慌,现在也没有时间了,并且在这个时间非常关进的节点,我还得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爱德华市长,那位大小姐一行人消失了,我们找遍了整个皇家学院,都找不到她们。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已经进入原点了。” “让外人来解决这些问题,尤其是外国人来帮我们解决问题,唉——现在、目前也只能这样,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要问责,也要让我们活到问责的时候才行。” “那么市长大人,我们不用召集魔法使了吗?” “不必了,他们那边肯定比我们更懂魔法,如果需要协助,早就提出来了。罗伯特,他们肯定也是想要活下来的人,所以让他们去做吧,魔法的事情,只有魔法使能解决,我们还是着重于眼前吧。” “眼前吗?这可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市长大人,我们不考虑改变一下做法,又或者换个方式吗?” “我们无路可选,只能强迫他们离开。” 他们眼前的是被点燃的房屋,以及治安官们愤怒的鞭责。 为了劝离,也为了强行把他们这群可怜的市民带离伦敦,他们必须要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不然他们只会和傻子一样,被恐惧支配,然后躲在家里瑟瑟发抖。你指望他们会听进去什么? 先不说他们能不能听懂,会不会相信,退一万步来说,他们信了,那么得知了伦敦有可能要毁灭,极端点的人,怕不是直接因为恐惧而选择自杀了,要怎么规避这群人的死呢? 有的时候,人在恐惧之下,只有用绝对暴力去胁迫,才能让他们重新思考。 道理将不通的,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就算被怨恨、侮辱、攻击,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即便爱德华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爱德华不认为自己是为了他们所做的这一切,他不为了任何人,他只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仅此而已。 他——他们从上到下,都是为了保证市民们活下去,为了让他们活下去,什么手段都能用,什么方法都必须用。 人权?自由?他们宁愿死,都不愿意离开这里?还有比死亡更糟糕的事? —— 谁在乎。也许他们在乎,但是我不在乎。 —— 至少爱德华十分清楚,唯有活下去,才是真理。 他们可以失去一切,但绝对不能失去生命,因为那样就会有无知和愚蠢的人,代替他们死者发声,并且利用他们的死,编造出无数让人恶心的传闻。 如果这个世界连到死人的血都是要吸,恐怕,我们的社会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爱德华知道自己还没病,他是市长,市长这个位子高高在上,他又是强市长,谁都知道他手中的权力很大,这份权力也必须要对应起他的职责。 为此,有的时候他必须要做出违背民意的事,即便这在大众眼里并非正义。 “总队长!让他们加快点,就算把他们塞进囚车,也要带走他们。” 赶来的艾琳娜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摇起了头。 她显然无法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市长大人,我们治安队是法治的维护者,而我们现在所做的和我们的理念有极大的冲突,我们现在能做的已经快到要极限了,我们到底——我们接下来难道还要去压迫那群无辜的市民吗?这违背了我们的法律,这是在扭曲——” “没有什么压迫不压迫,没有什么扭曲不扭曲的,不要和我说什么人权、道德,违反就违反了,没有道德那就没有了,如果要承担责任,那一切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现在下达命令,加快这里所有人的撤离。” “可是市长大人——” “没有可是,执行命令,艾琳娜总队长。好好的履行你自己的职责。” “——” 看得出,治安官也不想采取这种手段,可是职责就是职责,无法逃避,也必须要面对,残忍的手段,有悖人道和法治的对策,该用、该执行的时候,他们也必须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没人知道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爱德华清楚,他必须要这么做。 特殊情况要有特殊的应对方式,面对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灾难,他们除了使用绝对的暴力之外,别无选择了。 一旁的罗伯特看着愤怒的民众,以及无助的孩子、老人,又看了一眼站在高处的爱德华市长,只能选择摇了摇头。 “爱德华市长大人,没有人会理解的,您注定会被所有人唾弃,也注定,会被刻上耻辱碑,大人啊,你的这个选择,真的太过残酷了。” “那么,我做错了吗?” “我不知道,我的大人,也许错了,也许没有错。也许我们该给他们自己选择的权力,也许我们把真相说出来就可以了。” “说出来他们就会走吗?他们理解的了吗?还是你认为舍弃大部分人,是正确的呢?每一个人的生命,价值的都是相等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该被舍弃,生命不能价值来衡量。” “——” “责任?道德?法律?我有这个权力,能够拯救这么多人,那我为什么不用呢?害怕流言蜚语?害怕自己失去未来?人命关天,没那多时间给我犹豫了。我们浪费的时间,也已经够多了。” “市长大人我想您的未来,一定会充满坎坷,他们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攻击您,即便大人是拯救了他们生命的人,他们一样会指责大人,只要活下来,他们肯定会说自己更愿意去死,也不愿意被非人的对待。” “我不在乎,我在这个位子,那就要履行是市长的职责,我不需要对得起人民,但我需要对得起自己,我不想今后躺在床上,不断的后悔着为什么不采取更强硬的手段,来拯救更多的人。” “...” “我现在至少明白自己在弥留之际,不会这么想了,至少我也竭尽全力去拼搏了,至少我也对得起自己了,无愧于心也就足够了。” “...” 面对做出这样判断的爱德华,罗伯特也只能看着眼前被强迫驱离自己住所的可怜市民,他们痛哭流涕,他们的苦处和痛楚,谁有清楚呢。 爱德华是肯定不会去考虑这些的,就像市民也不会去考虑治安官们,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驱离他们,谁又知道他们的无奈和难出呢? 大家都是人,难道真的有什么绝对的恶吗?难道又有什么集团是能够扭曲人心,把所有人都变成恶魔呢? 只是在他们眼里,恐怕所有人都是恶魔了。 没有错,他们绝对可以这么认为,他们现在所做的,也的确就是恶。 —— 各有所想,各有所迫,各有所痛,也各有所理。 —— 人就是这样复杂的群体,没有绝对的错误,也没有绝对的正确。 任何事物似乎都能够用价值去衡量,但有些人,注定不会理会这所谓的价值,我们往往将这些人称呼为——英雄。 罗伯特想起了爱德华过去所做的事,以及他所构建出来的价值观。 谁都不会去在乎流浪汉的死活,当这个群体占据了他们必须通过的道路时,所有人都会感觉他们恶心,所有人都希望他们去死,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没有价值的,他们是人这个集体可恨的寄生虫,他们不配,也不应该占用他们宝贵的公共资源。 所有人都期望市政厅出面,把他们关进监狱,或者强行驱离他们,甚至有人认为应该不要给他们提供食物,他们要把自己眼中的这群混蛋活活饿死。 如果有家可回,谁会愿意露宿街头呢?如果能够接受教育,从事正当的工作,谁会愿意去偷窃和抢劫呢? 正常人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意想,他们也没有这个义务去想,也没有理由去理解这群人,只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和流浪汉其实只有一线之隔,他们也可能会堕落成,他们最讨厌的样子。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下令 明明所有人都在抱怨着阶级固化的问题,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别说会去做了,大部分人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去想,如何平等对待的所有人。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最近的,也是最远的,可往往人们总认为自己能够成为圣人,总认为自己能够理解世界上一切他人不懂的道理,这种自负才是真正致命的存在,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圣人。 只是这个世界注定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而这么一部分人,他们的选择会促使这个世界发生巨大的改变。 爱德华就是这样的人,他选择了完全不同于常人的道路,他面对那群在寻常人眼里的寄生虫,并没有选择恶语相向,并没有和纽约州的州长一样,斥责他们(流浪汉)让人感觉到恶心,斥责他们影响多少多少人。 这些人明明已经很痛苦了,还要被这样斥责,可是在瑞罗菲尼,所有人都支持这位州长的极端言论,他们用各种方式逼迫流浪汉们离开,最后导致了很多人死亡,造成了不知道多少人道惨剧。 伦敦没有发生这样的事,爱德华让部下妥善的安排了他们的去处,尽可能的帮他们寻找适合的工作,通过耗时耗力耗资源的方式,解决了流浪汉存留的问题,但是他花费了太多时间,也浪费了太多资源,更浪费了很多的钱。 他的做法没有人会认同,也没有人会称赞他做出的选择,他也没有期望过有人会认同他所做的一切,爱德华他经常念叨的一句话是“我们活着不是为了活给其他人看的”,他总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勇敢。 他从没有宣传过,也没有打算用这些作秀,只是因为他认为正确,所以去做了,说难听点就是过于自我,认为世界都是围绕自己转的,但是说好听点,他就是一个位敢于创造的勇敢者。 我们的世界,绝对不能缺少了创造,更不能缺少面对问题的勇气。 不去逃避,不需要逃避,解决问题也不是一个人的事,但总要有人起这个头的,就像数学问题,前人假设,后人论证。 任何事与物,都讲究一个度,而这个度谁去判断呢?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能判断呢?又有谁能够完全的理解他人,能够完全的理解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呢?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对错,有的,只是迈前和退后而已。 爱德华选择了在绝境之中向前迈步,他现在做出的判断,他讲究的度,就是保障伦敦市民的生命安全,救人大过一切,活下去才是真正的当务之急,他也许从未去考虑,之后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责任总要有人去担当的,也许爱德华不是最好的人选,但肯定也不是最糟糕的,没有什么正义,也没有幻想和荣誉。 —— “举起救世的旗帜!” —— 从正前方的楼顶上,一面蓝白色的苏格兰旗帜竖立了起来。 罗伯特看着周围响起的口号,以及不断逼近治安官的混蛋们。 “看来,所有的故事都应该迎来终局了。” “罗伯特,我想这只是开始而已。” 爱德华看着前面的人,挥下了手,这群混蛋的出现完全在意料之中,治安官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 “逮捕他们!” —— 威廉在提恩面前挥下了手。 他满脸嘲笑的比划着自己的头发以及衣服。 “这话由我来说,是不是太没有气势了,如果我能穿的和爱德华市长一样,那我们肯定能更有威严。” “你是说爱德华会下令逮捕你们?我想是我,也会下达这样命令。” “是啊,这个命令绝对不是错误的,只是——不适用于现在这个时期而已,提恩大人,你好好想想,现在外面的人,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心里认同的敌人到底是谁呢?是我?还是我安排的手下呢?都不是吧?” “威廉,我这还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了,难道敌人不是你们?” “这个时候,真正敌人是他们自己,提恩大人肯定不难理解——提恩大人是一定能理解,我们设想一下,当一大群人陷入混乱和愤怒时,只要一小部分人,甚至一个人诱导一下,引导一下,那么这个群体最基础的社会构架,就会彻底的、不可逆的崩坏。” “社会框架会崩溃?这不是就意味着法律失去了约束力?” “法律是道德的底线,而当法律失效,道德也就不存在了,人没有大人想的那么理智,也许市政厅那部分人是高度理智的,他们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但是平民不一样,他们接触到的人与物,他们的思想、见识,都决定了他们就算想要理智,也没有办法做到理智。” “总有人知道怎么做的,蠢货终究只是少数。” “应对大灾大难,不是人想不到要怎么做,而是他们有没有这个觉悟去做,就像你说市政厅、治安队的人不会怕吗?怕——他们肯定要怕的要死了,可是他们的理性能够战胜恐惧,提恩大人认为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设想过这种情况?经验不足,导致无法应对这种可能性也的确存在,但我想还不足以击溃整个集体,并且他们还有拥有经验的治安官在旁引导,只要服从安排,让专业、接受过训练的人领导,他们的问题,不算大的。” “前提是他们肯定听的话,治安队作为暴力机关,他们是有能力带领民众摆脱恐惧,战胜灾难,但是他们有的时候做出的判断,普通的市民是没有办法理解的,他们也不愿意理解,更不愿意往好的方向思考。” “暴力机关,被逼的无奈的情况下,那也只能动用武力胁迫了,这种情况虽然糟糕,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错,是没办法的事,可是有的时候,人没有提恩大人想的那么好,我和大人说个有意思的事。过去在爱尔兰,市政厅给普通市民派发储藏的冻肉类食品,以此帮助他们应对粮食不足的危机。结果冻肉到手,这群可爱的市民竟然公开指责市政厅发放僵尸肉给他们吃。” 提恩听到了没听过的名词,自然是要问的。 只是在西菲尼最困难的时期,也没有见过有地区政府发放肉类的,最多也只是施粥而已,倒也不是他们吝啬,而是地区政府实在没有钱,也没有能力和人手发放更好的东西了。 卡西尼亚直接发放肉类,看来这个国家再穷,也还是有点底气和实力的。虽然他们发了好像还不被说好的样子? 这里还是问问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僵尸肉?那是什么?吃了会死的?还是魔法的产物?” “都不是,一般是不知道存放了多少年的肉。先不说我们有没有保存几十年肉类的能力,就说他们的这种心态,真的扭曲到让人恶心的地步了。好心好意帮你,到头一句话,好事变成的祸事?只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种言论一旦被人利用起来,提恩大人有想过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吗?” “这种谣言不是最容易被澄清的吗?有点常识的人——”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个笑话,可是这个传言,依旧扩散了出去,这也证明我的世界,拥有常识的永远只是少数,但自认为拥有常识的,却占据绝对的多数,而这就是平民愚蠢的源头。” “愚蠢的平民吗?这也没办法——” “看来提恩大人也要提及,那些政客们、精英们、圣母们经常提及的,没有受过教育,条件有限,生存环境恶劣等等因素造成了他们现在的一切?这话你们家大小姐可是完全否认了的,也一样,完全不认可这种东西。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出身,更不是人生之中出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人。” “那人重要的是什么呢?” “是经历,也是经验,是一个人是否有自我的意识,去理解,去反思这些经历,从而了解这些,让自己更进一步的成长,从而让自己拥有正常的辩证能力。过去有一个学者,在猴子头上画个圈,然后给它们镜子,以此来观察它们是否有自我认知的能力,如果猴子能够认知自我,那他们就不会去触摸镜子上的圈,而是自己头上的圈,结果数百种猴子,只有一种知道去触摸自己的脑袋。” “自我认知的能力?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专家们也通过这个实验,得出了这些猴子没有自我的认知,从而不能判断他们是一个生命,理所当然的,这群专家被科学界驳斥了,因为这个实验的科学要素太少了。提恩大人你怎么觉得呢?这群专家说的是对的呢?还是错的?” “我不怎么懂科学,但我想通过这么简单的一个实验,就像判断一个生物是否拥有生命和自我意识,未免也太简单了点。” “是简单,但我反驳这个观点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想大部分人,通过稍微复杂一点的实验,比如说用模糊的方式描述一个人一天的经历,又有几个人能够从中判断出,这就是自己经历的一天呢?人和猴子的区别,难道就在复杂程度上的不同吗?” “这说的,就比较奇怪了吧。” “不奇怪的提恩大人,科学家还在思考猴子是否有自我意识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我们人类之中的大部分人,也都没有自我这一个现实。而这群没有自我的人,是非常容易被诱导和欺骗的存在,所以宗教才会经久不衰,不是因为这是传统或者变成了习惯,而是因为并非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宗教的本质。” 这话说得可让提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这个家伙可是宗教出身的,而从他的语气来看,他怎么都像歧视宗教的人。 只是,如果你不去理解这些东西的本质的话,那你也没办法好好的传播这些了,更不要提招揽信徒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依靠力量,那不就成了胁迫,又或者黑恶势力了吗?宗教和这些东西,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如何利用好这些才是宗教的核心。 作为宗教机构抚养长大,并且一度深入超大型宗教内部的提恩,有这个资格评价一下威廉在这方面的能力。 “果然威廉你是一个搞宗教的好手,说不定你和某部分人一样,都是天生的神棍呢,如果说威廉你的目标是那群没有自我的人,那这是不是也太缺德了——不,应该说是这么缺德的事想明白了,还要去做,这——。” “这可不是缺德,提恩大人,如果这个社会存在漏洞,难道不应该去钻吗?难道不应该利用吗?如果漏洞不是用来钻的,那这东西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不让人钻的漏洞,那也就不叫做漏洞了,更何况就算我不钻,也早晚会有人用,就和伦敦的封印,这东西拖得越晚爆发,爆发出来的问题也就越严重。” “道理是这个道理,漏洞的存在是合理的,利用这些东西的人,存在也是合理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发现问题,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可不应该完全没有罪恶感的利用这些。” “如果提恩大人这么想,那我也只能说,提恩大人还太年轻了。大人的世界里,金钱才是道理,金钱就是正义,财富能够代表一切,他们根本不会去在意道德,只会想着办法压榨财富。而这本身也是一种漏洞,并且还是一种对所有人而言都非常残忍的漏洞。” “可是他们没有危害到社会安全,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命,而你的做法是把所有人必上绝路,这是一条不归路。” “你的意思是说我坏掉社会构架是坏事?如果这个社会脆弱到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那难道不是证明,这个构架已经不适合时代,并且还是必须要淘汰掉的东西吗?就像木头构建的椅子,如果椅子不腐烂,并且十分坚固,那我们又要怎么弄垮它呢?” 第四百九十三章 沉入毒谭 “牢固的椅子是不坏换掉的吗?这么想,似乎也不太对。”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正常情况下,如果这个椅子垮掉了、坏掉了,那也就意味着它该被淘汰了,所以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摧毁它,换一个更好的椅子呢?这种概念换到我们这,就是重新建立一个更完善,更美好的社会。” “你想着得可不是重建,而是毁灭,虽然说毁灭之后才会有新生,但正常人看到漏洞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补上它,而不是毁掉它。” “那是穷人的想法,而非精英的,控制我们国家、世界的永远是那部分高贵的精英们。他们应该和我一样,认为既然出现了问题,那就应该换掉,而非修补,修补能够好一时,好不了一世。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漏洞会持续不断的出现,直至把它变成一个筛子,真到了那个时候,灾难只会变得更严重,也更大。” 这个时候的提恩也发现了,威廉所说的矛盾点在哪里。 卡西尼亚的国情和西菲尼是完全不同的,现在西菲尼施行的,以及走上的道路也是完全不同于卡西尼亚的。 所以用西菲尼的现状衡量卡西尼亚是完全不合理的,而这也就意味着,威廉和市政厅的冲突,并不只是表面上的暴乱,深层次的矛盾,恐怕就是这个社会的整体制度问题。 过去带领卡西尼亚走向繁荣的体系,现如今已经是落后的存在,并且就和威廉所说的一样,是一个不断出现漏洞,不断腐烂的椅子,哪天垮了都没有什么意外的,但卡西尼亚肯定没有办法自我走向衰亡。 这个时候代表了新兴,并且更激进的人出现了,那么自然只会有两种情况,那就是新的经不起验证所以垮掉了,旧派的人又回来了,要么就是新派的完全替代了旧派,旧派彻底的变成历史。 几乎就是这种绝对必然下的你死我活,新旧制度的对抗,也一定会分出一个结果,也只有这样,对所有人而言,才是真正的好事。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自然不想要在这上面多浪费时间,他可没打算从政,也没有想当官的想法。 “现代的修补手段,基本能够弄到和新的一样,翻修这种事情,有的时候有钱人也会去做的,他们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只是威廉你恐怕很难懂这个道理就是了,你和我们家大小姐很像,她弄脏了手帕是直接丢掉,而不是让人去洗,你要知道那位大小姐用的可是什么价格的手帕,她一块手帕差不多就是寻常人家一整套衣服的价格了。” “你们家大小姐真这么大气?我虽然自认是很铺张浪费的一个人,但也没有到衣服脏了就丢掉的地步。” “可不光穿,我想威廉你肯定不挑食,饿了也什么都吃,那位大小姐她是宁可饿肚子也不会吃她认为不好吃的东西,你看她现在还饿着呢,更不要生活方面的细节了,她真是一个在天鹅绒里出生的富贵大小姐,我甚至怀疑她是被湖中仙女养大的了。” “湖中仙女养大的可未必会娇贵,提恩大人,其实我们诺东家的祖上,曾经有被湖中仙女抚养长大的传说,听说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一族就开始追随巴顿家,成为他们非常重要的一个分支派系。” “湖中仙女养大?湖中仙女只是投射了影像的特殊流动元素而已,只是这对你而言,并不重要,有没有这层身份,都对你影响不大。你能够控制海姆之刃,光这一点你的本事已经很大了。” “海姆之刃过去是由艾乌公国皇帝持有的,也就是那个哈梅尔家的皇帝,但是他不能和我一样使用,他会要支付巨大的代价,而这份代价最后也将爱尔兰地区变成了灾厄之地,甚至我感觉伦敦的这个东西,就是当时爱尔兰地区蔓延出去的灾厄延伸。” “延伸?过去在爱尔兰发生了和伦敦一样的事情吗?” “不太一样,伦敦的这玩意,基本是定论的,就是因为元素失衡导致了自然界孕育出了特殊的东西,从而会导致大规模的瘟疫、灾害流行,过去的艾乌公国,他们支付的代价,只不过是自身的毁灭而已,他们可不会危害其他人。我怀疑的只是因果关系上可能有所牵连,那方面的东西,谁说得清呢。” “自身的毁灭已经是非常大的代价了,至于危害,如果只害死了自己,那问题倒也不算大,就怕牵连到其他人。之前的那个哈梅尔家的皇帝,应该是个很厉害的魔法使吧?威廉你用这刀,真的没有任何副作用?” “没有什么副作用。说到底,海姆之刃就不是给魔法使用的,这东西就不是用魔法进行驱动的,虽然能够驱动,但实际能够发挥的效果,非常差,就像你舀汤不用勺,用勺柄一样,是他们选错了用的方式,所以副作用也就特别大。提恩大人,你看我像魔法使吗?” “不像,魔法使要是威廉你这么健康,那我们的世界到处都是魔法使了——不对,应该说我们的世界很有可能就已经被魔法使统治了。” “海姆之刃的本质是依附于死之国诞生的人类想象的具象化,所以大部分魔法使都认为这应该是用共鸣去驱动,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死之国是实际存在的,并且还是能够理解人类想法的特殊存在,他们不需要被驱动,但需要让他们理解你。” “理解?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具体的副作用是什么。” “副作用?那个哈梅尔家的皇帝因为过度使用海姆之刃的力量,最后变成飞灰了,尸体都没剩下,虽然说目的达到了,但是海姆之刃也跟着一起崩碎了,被错误使用导致悲惨结局的可不止人,海姆之刃也是受害者,它这一碎就是四百年,直到重新被我唤醒。” “你到底是怎么唤醒它的?还是说你身上有什么特质能让它注意到?” “反抗的精神,面对死亡绝对不屈从的意志,以及超出了常人的勇气——这么说我估计你也听不懂,你也应该知道死之国是依托于人精神上的特殊空间,而海姆之刃诞生之初,也只是回应了人们经常提到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 “海姆之刃也是具象化的产物?我还以为具象化的东西,会是更奇怪的类别,这都能具体到一种武器吗?” “听起来是挺奇怪的,但是死之国那东西,本身就非常奇怪,具体的情况,也没人知道,我也只是达到了这个标准,自然的也就被认可。” “被认可了吗?其实我倒不怎么在意武器是什么样子的,只要好用就行,也只要可靠就行,这把刀虽然漂亮,但我想并不适合我,它也应该不会认同我,我可不是什么勇士,也不是无比强大的,更不是魔法使。” 提恩晃了一下自己腰间的星钢剑,这把剑应该也算是非常特殊的武器了,只是他从来不在乎这把剑怎么用最好,他思考的是怎么让剑更适合自己,他不是会围着武器转的人。 眼前的威廉,显然已经被武器所支配,现在的他,恐怕也是被武器带到这里来的,这种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过去他的师父就经常和他说这种事。 当一个人练到了一种地步,他们就不会在意用的是什么了,即便用树枝也能够战胜用名剑的人,但有的人练的越久,就越会把武器当做自己精神的寄托,这个时候武器往往就成为了他们的中心,并且以武器为核心进行训练,和提恩他们完全以人体为训练发展是完全的两个极端。 不是武器适应人,而是人适应武器,这也没什么对错、优劣,纯粹只是发展的方向不同而已,人可不是什么数学题,没有什么最优解,只需要寻找最适合自己的方法就可以了。 技巧、战斗能力这方面提恩是完全不想和威廉多做争论,这是没有意义的事,就像要提恩和他一样到处丢威力巨大的魔法,他清楚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也就立刻提到了另一个他比较在意的点。 “之前红女巫说,是爱丁堡那出卖了你们一族,可你们和巴顿家的关系这么好的,爱丁堡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巴顿家已经被架空了?” “怎么可能会被架空,巴顿家可是力挽狂澜,彻底的结束了北爱尔兰叛乱的英雄,只是巴顿家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巴顿家和我们诺东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我们诺东家从开始到结束,都只是旁系,而非嫡系,而这一切都要从我们的家族的历史说起。” “——” “我们一族跟随了巴顿家百年,却从没有跻身权力核心,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巴顿家的阻挠,他们一直试图牢牢的控制我们,可是他们一直失败,我们诺东家向来都是有野心的,我们也不愿意屈居人下。百年时间,耐心再好的人,也要熬不下去了,百年时间,脾气再好的人,也要爆发了。” “看来平叛战争对你们诺东一族而言,不仅带来了机遇,也带来的巨大的灾难,如果你们想要权力,那矛盾可就大了。” “是啊,有哪一个大派系会愿意把自己的权力划分给新冒出来的呢?巴顿家是这样,布什家也是这样,我们诺东家在最差的时间,选择最蠢的做法,也得到了最惨的结局,一切都算是时代的必然吧。” “你认为你们家族做错了?这还真是少见,看来真的和阿希说的一样,你的确不是为了复仇而来。” “有这个成分在里面,谁不想知道自己的家人是怎么死的。只是我也觉得,时代的错误不能归咎到个人身上,我们一族也只是参与进了权力的游戏,最后变成了输家,也许并不公平,但结果也算是合情合理,如果这也要进行复仇的话,我们的世界也未免太过单调了。” “...” “这个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有的时候人死了,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不会去否定自己家人曾经走过的路,只是他们失败了,仅此而已。” 威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看了下周围的暗红色调的世界。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我很奇怪,我也的确有点奇怪,我对我的家人,也许没有我自己想象的那么看重,你知道我当时放弃呆在爱尔兰,选择去爱丁堡的原因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为了家人吗?” “不能说没有这个成分,但我去爱丁堡的主要目的是试图和议员们谈判,让爱尔兰地区获得更多的发展资源。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你猜猜看那个时候的爱丁堡,在我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难以想象,但我想在战争平息之后,至少爱丁堡会迎来短暂的喜悦吧?” “这么说恐怕也不准确,我给你看看我当时看到的一切吧。” 威廉触碰到了自己怀中长刀的刀柄。 紫色的烟雾涌出后,彩色的影像展现在了提恩的面前。 —— 卡西尼亚的首都,爱丁堡。 漂亮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繁华和兴盛的市场,以及各处正在不断修建的点景建筑。 无论是人还是物,这个城镇都兴盛的过头了,但这无论对是住民,还是旅人,都是非常美好的存在,谁不希望在这么漂亮的城镇中驻足呢? 刚刚从爱尔兰到达爱丁堡的威廉,却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 爱尔兰人为了一口吃的,能够卖掉自己的孩子,前线的战祸看起来远没有波及到繁华、美丽的爱丁堡。 明明是一个国家的人,明明前线的资源如此紧张,而后方,却只是餐桌上少了一盆肉食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单纯的因为前线紧张,所以就认为后方也是一个样子?太蠢了,太蠢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和平谈判 同仇敌忾?同甘共苦?说什么梦话呢。 差别对待和歧视,以及著名的双标,可都是卡西尼亚和瑞罗菲尼学来的重要文化,人可以忘本,但是这种文化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 想象卡西尼亚内陆,过得如此富足,拥有如此的余裕,竟然可笑的拒绝所有的爱尔兰难民入关,前线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多少人死于谋杀。而这里——同一个国家的国民,却关上了门,独自享受着天堂般的美好吗? 眼前的场景,又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愤怒呢? 威廉关上窗户,慢慢的回到了座位上。 “我看你们给前线的资源,还以为后方也是紧巴巴的过日子,还以为你们是万难之中抽出一点分拨前线,没想到后方竟然还是这么的繁华,日子过得还是那么的好,不愧是国家的中心爱丁堡。” “威廉·华莱士,有些事情并非我们能够决定的,你所看到的繁华,也不是我们的功劳,而是大量外界资本投入之后的样子,我们实际能够掌控的资源,真的非常少,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的难处,还请你多见谅。” “请我见谅?怎么敢,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只不过是乡下来要口饭吃的穷鬼而已,不知道各位能不能随便停两个点景的工程,把这些工程的资源给我在爱尔兰修几间屋子。” “没有问题,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我们也知道现在爱尔兰地区的控制权在你手上,你的理论和重建的思路,我们也认同,我们会竭尽全力帮助你重建爱尔兰地区,但——” “真正的重点在但上吗?没有必要回避什么,各位大人有话直说,我想我也该为大人们做点事情,这样我才能活得有价值不是吗?” “但是现在爱丁堡的局势也不稳定,你也应该知道,叛军首领马其顿正式宣布他们转入地下活动。根据我们的情报,很快就会有非常可怕的袭击不断的出现在卡西尼亚境内,他们的主要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平民,这会引起非常大的恐慌,我们想要结束这一切,只是叛军的幕后支持者是瑞罗菲尼。” “所以各位大人希望我去做什么?我们这几个人,吃都吃不饱,要让我们打击叛军是真的有点难,更别提对抗瑞罗菲尼了,能换件事情让我去做吗?” “不是让你平叛,马其顿有打算和我们进行谈判,但是他有一个条件,他想要知道当时卡洛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你是卡洛城区的本土贵族,并且也是从那场灾难下活下来的人,我想你能够好好的把真相说出来。” “各位大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当时的卡洛城区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知道是瑞罗菲尼的魔法使,引起的大规模灾害,但是我们说不出口,因为缺少证据,而马其顿他们叛军认为是我们引发了那场灾难,同样,他们也缺少证据,所以他们想要接触一个原住民,以便了解真相。” “他们让你们找一个原住民了解真相?先不说这个,就说原住民,你们不是早就能去卡洛城区带点人回来吗?为什么要让我去?” “爱尔兰地区的人,可没有这么好来这里,而能来的,恐怕也没有阁下这么能言善道,我们需要的是阁下这样的人才,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双方更接近真相,也更能捕捉瑞罗菲尼的罪证。” “拿到了罪证又能如何?你们还能攻击瑞罗菲尼报仇不成?就算掌握了舆论的制高点,你们也不会和瑞罗菲尼为敌。何况我看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调查清楚,又或者说你们早就知道真相,但是不能说出来,所以你们看中了我。” “真相是由人决定的,我们和叛军都不清楚完整的真相,那为什么不编造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真相呢?难道这样,不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吗?” “编造一个真相吗?连到真相都能编造出来,用于欺骗大众?不,你们只是在欺骗自己而已,卡洛城区的事永远不会被提及,也注定会被无限期的隐藏下去,直至被所有人忘记,大家都在走过场,走形式。” “你说的没错,我们也许是在骗自己,但这并不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我们和马其顿需要一个台阶,对面给了我们,那我们只需要创造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创造一个敌人,来缓解我们的矛盾呢?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不需要一致对外,就能够非常团结呢?” “我能理解你们这么做的原因和理由,我也能接受编造出来的真相,因为除了你们,已经没人在乎卡洛城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就那地方来的,我非常清楚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什么,而等我们有能力追寻真相的时候,真相早已经变成了传说、阴谋论、甚至是神话。” 人们永远只会快乐和愉悦的事,不会愿意去回忆痛苦和伤痛,这一点是人的天性,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人的一生都活在黑暗中,那这条路,估计走个几年,就结束了。 所以只想起快乐,某种意义上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机能,那既然如此,就坦诚的接受自己的本心好了。 威廉张开手,示意所有人看下自己的手,随后,随后他指向了自己的脑袋。 “真到了那时候,恐怕没人会在意过去所经受的苦难了,也不会在乎过去死了多少人,更不会在意这是谁做的,更不会去想我们该恨谁,甚至还有无知的蠢货,会去和他们说谢谢。” “我们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我们现在所下的结论,编造出来的真相,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因为我们谈判双方都知道这是伪造的假象,没人会去宣扬,也没人会想要去验证这个真相,本质上这个谎言,只是一个谎言而已,什么都影响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也许是这样,但你们并非不能获益,这是一个存在利益的谎言。” “我们是会获利,所有人都会从这个谎言中获利,我们会有一个统一的大义,那就是对抗瑞罗菲尼的魔法使,甚至是瑞罗菲尼,我想这是一个无害的谎言,也是一个对世界、对卡西尼亚、对人民都有益的特殊谈判。” “那么为什么是我呢?出席谈判,难道不应该是你们最信任的人吗?还是说我深得你们信任?我来爱丁堡还没两个月呢,各位应该也还不了解我吧?” “利益一致的情况下,我想你不会损害我们的利益。就现在的情况而已,我们得到利益,那就是你得到了利益,我们是处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人,我们也相信威廉你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对卡西尼亚,对爱尔兰,你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们的国家获得最大的利益。” “当然知道,我做傀儡已经做得够久了,久到都快忘自己是谁了。” “不是傀儡,我们不会操控你说什么,你可以说自己想说的,只要谈判成功,战争就会彻底结束,我们可以把更多的资源投入在爱尔兰地区的重建,你只需要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为此我们非常信任你做出的选择,以及说出的话。” “利益吗?真是人来人往,皆为利往,也也为利往。” 威廉闭上了眼睛,长叹了口气,接下了这个作证的活。 只是他没有打算说谎,他只是打算选择性的讲述一些真实,这不是一个好人该做的,往往这种说话方法才是最最残酷、肮脏的一种。 “只是我什么时候,是一个好人了呢?” 威廉转变了脸上的表情,从阴郁到笑容,人跨过某些障碍,是那么的简单。 —— 真正等到了谈判的那一天,威廉才发现,也许这个所谓的和平谈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光明正大,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 地点选择在了阴暗的地下室,没有选择灯石照明,而是刻意用了昏暗的蜡烛,这么选择,威廉也不难理解他们的想法,多半也是为了不让在场的人看清彼此的长相,也方便不留下罪证。 和叛军的和平谈判,已经是犯罪了,对外的爱丁堡上议院刚刚通过了特殊法案,专门针对叛军发起各方面的围剿,而现在,定制法案的人,被围剿的人,正在一张老旧的桌子上坐着谈判。 而外面,是刚刚通过围剿法案的民众欢呼,是卡西尼亚整体爱国热情的高峰,是人民对继续战争的疯狂,也是叛军们即将面对的灾难和死亡。 荒谬、愚蠢、魔幻,各种形容词来形容,都挺正常的,谁让眼前的谈判,早就超出了常人能理解的范畴。 只不过双方在谈判桌上十分有默契的,都没有提及新通过的法案。 他们的谈判主要围绕的,就是他们叛军是否会被追责这个细节上,马其顿这个叛军首领没有丝毫想要卸责的意思,他甚至一开始就表示自己可以接受审判,也可以接受死刑,但是必须要保证他的部下、家人能够得到宽恕。 爱丁堡那也并没有完全的展现出霸权,又或者极端强势的一面,他们也算是在抱着和平的心态,坦诚的进行谈判。 要知道叛军已经是绝对的劣势方了,他们本来是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但是爱丁堡统一和他们谈判,并且一开始也接受了马其顿的部分请求,比如说放过他的家人,以及相当一部分的部下。 这在威廉看来,爱丁堡方面已经是让步了非常多,也足够表现诚意了,只不过马其顿那边并不满意,尤其是在部下免除死刑之后的刑期上,他们在这方面的争论非常巨大。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不是马其顿部下要在牢里关几年的小问题,真正的大问题是叛军内部的分裂问题,此时才算是被正式的摆上了台面进行谈判,而这才是爱丁堡此次谈判真正想要了解的。 谈判进行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马其顿这才表示自己想要了解卡洛城区所发生的一切。 威廉也就把在卡洛城见到的一切,告诉了他们。 —— 也就是卡洛城区在瑞罗菲尼魔法使的诱导下,激活了一个非常特殊的怪物,就是那个怪物,摧毁了整个城镇。 —— 顺带也描述了一下那个怪物的样子,选择性的说了一点能力和战斗的方式,反正能说的都说了,相不相信,这就是他们的事了。 没想到马其顿听完后,并没有怀疑,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认同了威廉的话。 “当时我们派出去的人,给我们的回报就非常奇怪,说整个卡洛城区消失了,而一个多小时间,我接到的消息是卡洛城区正在激战,一个小时后,我们和政府军的人,都消失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是你们做的。” “我们得到的情报也非常奇怪,当时指挥卡洛攻城战的是诺东家族当家的长子理查德·诺东,他突然就消失了,情报突然间就彻底的中断了,不光是他,连带我们派出去的军队,以及你们的军队,都找不到了,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 “我们也一样的,甚至连武器、旗帜、设施,都没有找到多少,我们甚至一度怀疑是出现了什么叛乱,导致我们的人大规模投敌,可后来根据我们的调查,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你们也没大规模接纳我们的投降部队。” “卡洛城区直接变成了一片废墟,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那是一场非常巨大的灾难,我对此深表遗憾和痛心。我们爱丁堡也没有怀疑过你们,那根本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事,马其顿阁下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卡洛城区的责任归咎在你头上的。” “也不是人会做的事,至少我们和你们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只是有的人,他们真的会这么做。各位,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和谈吗?” 第四百九十五章 痛苦的连锁 “是你们终于发现了瑞罗菲尼的真面目吗?还是说你们终于看清楚现实了?又或者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无比残忍和愚蠢的?” “都有,你们也知道我不是什么贵族出身,是一路从底层爬上来的,我一开始也相信瑞罗菲尼的理念,坚信他们是好人,是帮助我们的大善人,可随着我们爆发战争,我才慢慢的意识到,我们的理念、思想、精神,都不是我们自己的,这些都是被他们灌输进我们的大脑,更方便操控我们的工具。” “我想倒现在,你们全面失败的如今,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马其顿你所说的代表了什么。” “但是我理解了,我理解了瑞罗菲尼为什么强大,不是因为精神,更不是因为思想,也不是什么优越的制度,而是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创造、思考之后得出的成果,他们的每一步都考虑了自身的特殊性,每一句话,都代表了他们自身的利益,而他们的利益未必是我们的利益。” “——” “他们不是我们,我们可以学习他们,但不能被他们洗脑,我们不能相信适合在他们身上的,就适合在我们身上,时代在不断的改变着。等我真正通过各种方式了解他们之后,才会发现他们身上的问题诸多,并且很多问题就是体制的缺陷,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现状。” “很多人都看不到现状,认为我们走自己的路,是完全错误的。” “没办法,谁让我们往往都只看到了他们好的一面,却完全忽视了他们存在的问题,普通人不会想这么多,只要另外一个人告诉他们,国外多好多好,那他们就会认可国外就是天堂,什么都好。可是啊,这个世界哪来什么天堂,有的只不过是经过打扮的地狱而已。” “地狱吗?这我就不敢苟同了,我们的世界会好起来的,就像体制一样,也许现在的问题是很多,也不够完善,法律也是,也许现在没办法制裁那些法外之徒,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慢慢的完善起来,会和这个世界一起,变得好起来。” “没有完善的体制,只有不断完善的体制,这一点是非常认同的,这也应该是生而为人,最基础的常识,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我们应该看的更远。” 马其顿说到这里,抬起手指过了爱丁堡的所有人,紧接着指向了自己一方的人,笑了几声之后,他叹了口气。 “所以很多很多人,不仅仅是我们叛军,连到你们爱丁堡,都有很大一部分人希望直接照搬瑞罗菲尼的一切,只要完全一致,我们就能够变好,就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只要和他们一样的话。” “这种人是不少,我们不用在意他们,我们卡西尼亚是全大陆最接近瑞罗菲尼的政体。如果我们和瑞罗菲尼体制上的区别很大,那大概瑞罗菲尼就是外星文明了,那如果是外星文明,我们也没办法模仿了。” “我过去就是你们所说的,不用在意的人,我一开始就相信了这些,现在想想,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我们不能按照他们的逻辑,做他们做过的事,犯他们犯过的错误,我们也没必要再走一次他们的歪路,没人希望自己的国家经历那些蠢事吧?没人希望自己的国家,经历屠杀、战争、暴政一系列的惨剧吧?” “说不定有呢,有部分人可是因为瑞罗菲尼能够爆发邪教事件,自豪的说,这就是瑞罗菲尼,而这在我们卡西尼亚就不可能发生,这就是我们的缺陷。我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到底是长在哪里的,不爆发邪教事件也变成了坏事?” “这样的人只是少数,能够看清现实和未来的,更是少数,但现在的我,已经看清了,我们可以借鉴他们的思想,但我们必须走出一条属于我们的路,我们也必须创造一个完全崭新的、更优越的新制度。” “——” “我们洛马斯特在战后,为什么会从数百个国家,转变成八个大国?那就是因为我们大国的新制度,完全取代了落后的制度,而如今,四百多年过去了,过去的新制度已经变成了旧制度,变成了必须要替代和淘汰的存在。” “新旧制度的对立,以及逐步的演化吗?” “追寻自己的道路,合理的演化出全新的制度,让制度适应时代,而非时代适应制度,这一条路你们爱丁堡已经在走了,并且还走的很好。” “可没人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们也不能确保自己成功,也许还会发生很多很多的灾难,也会——” “只要不前进,不发生改变,至少我们不会失去的更多。爱尔兰地区最初是所有人都支持建立统一的政府,可真的要组建了,他们、我们,轻易的就被欺骗了,现在想想,一切都是那么的愚蠢,那么的可悲。” “——” “我们一定会纠正自己的错误,也要让世人意识到这层错误。我不是疯子,我是一个期望我们能够走的更远,更好的理想者,也是一个暴徒、战犯和罪犯。” 彼此意见一致,利益关系虽然有所不同,但大家都是为了整个国家的未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判。 即便马其顿作为失败的一方,他们也保留了败者的尊严。能够带着尊严离开这个世界,对他们这群失败者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谈判很顺利,仅仅一两天,大家确认了所有的事项。 也就在谈判的最后一天,马其顿告诉了爱丁堡一个非常可怕的事。 马其顿带来了一张地图,并且在伦敦的位置画上了一个圈。 “瑞罗菲尼手上有能够操控人心的神代产物,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伦敦,伦敦已经不可救药了,无论是谁都没办法改变伦敦毁灭的现状,所以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们之前就已经得知了分裂的叛军支部去了伦敦,并且也已经派了我们十分值得信任的一个将军去处理。” “值得信任的将军吗?我们知道的情报你们也应该清楚吧?” “如果那位将军都处理不了,那伦敦派谁去都没用了,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相信他们能够解决这一切,我们别无选择。” “你们知道就好,我可不希望自己被扣上莫名其妙的罪名,伦敦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可与我们无关。” “请相信我们卡西尼亚的实力,我们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谈判成功,双方签署了一个特殊的条约。 这是一份注定不可能公布出来,并且永远被隐藏的条约,也不知道签署这东西,除了象征意义,还有什么其他用处。 本来到此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 就在我打算返回爱尔兰的时候,我在旅店见到了一个并不想要见到的人。 那个即将被抓捕的马其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也就只能招待他进来。 茶什么的,还是上了的,只是马其顿来着显然不是为了讨杯茶。 “我知道你是爱尔兰来的,现在那边怎么样?” “我能说很好吗?” “...” 马其顿叹了口气,拿起了杯子。 只是拿起来了而已,他并没有喝,拿起来又放了下去。 “我知道爱尔兰的人民绝对不会原谅我们,也知道他们想要把所有的责任,都丢给我们。用仇恨来冲淡自身的痛苦,但这对我们而言并不公平,支持我们的是他们,让我们去反抗的也是他们,可最后受到惩罚的是我们。” “这可不是什么公平,这也不是能够讲公平的事。” “当然,我也不认为自己不该承担这一切,所以最起码,让我知道一些有关爱尔兰的事吧。我想就算我死了,恐怕也没有办法回到爱尔兰了,那可是我的故乡,也是我的家,人的死期越近,也就越怀念过去的一切。” “爱尔兰的父母,已经开始卖自己的孩子了,卖到卡西尼亚的内陆,又或者卖到国外,我也不知道这些孩子的会怎么样,但人口买卖,在爱尔兰已经慢慢的形成了产业了。” “那重建的怎么样了?爱丁堡应该也有援助吧?” “有,一个城镇几万人,援助个一千人不到的口粮,就算煮成粥,也不够给几万人喝的,但是总有办法饿不死人的,总有办法活下去的,我们的创造力,可是惊人的。” “...” 听到这些的马其顿并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的神色,他只是听着,眼睛空洞的前方,呆呆的看着。 恐怕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责怪任何人,也没有资格去愤怒和悲伤。 发呆了好一会的马其顿,抬起头看向了威廉。 “卡洛城区怎么样了?” “重建中,我也只能这么说了,但是从一片废墟之中,重建整个城镇,怎么想,都是无比困难的,但是早晚能重建起来的,也许是十年,二十年,又或者是一百年,两百年,早晚能重建起来的。” “如果我们没有选择错的话,是不是爱尔兰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就算不是你们,也会有他们,爱尔兰的问题早晚会爆发,这是卡西尼亚这个国家的悲哀处,大家都知道这个问题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回避,只有暴露出来,流血了、痛了,大家才会知道这是错误的,才不会让我们重复着一样的错误。” “但为什么背负着一切的是我呢?” “总要有人去试错的,那为什么不是你呢?你开脱不了,逃避不了,你更骗不了自己。” “——” “大风大浪也总有一天会消失的,神选会——也就是当地的原生宗教,也会尽全力的做到他们能做到的一切,我觉得有他们在,至少不用担心战争的二次爆发了,他们会把战争的惨痛无止境的传承下去。” “是吗——不会再有战争了吗?这算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人总能活下去的,即便再怎么糟糕,也会有活下去的办法,阁下——” “威廉·华莱士。” “威廉阁下,神选会能够引导人们忘记仇恨吗?” “如果你问的是对北爱尔兰的仇恨,我想即便是一家人,这也是血海深仇了,但要说不共戴天到也还不至于,不管怎么说,我们还算是一家人。爱丁堡也在非常卖力的宣传北爱尔兰人也是受害者,可大家都清楚你们北爱尔兰人是加害者,而加害者试图让受害者忘记仇恨?至少我觉得我做不到。” “所有的责任都应该由我们来承担,是我们欺骗了大众——” “那又怎么样?你认为死了几十万人,让数百万人流离失所,造成了无数的人间惨剧的你们,有这个资格承担下所有的一切吗?马其顿阁下恕我直言,你没有这个资格斩断仇恨的连锁,时间也不会冲淡一切,没有人会忘记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至少我不会。” “错误终究不可弥补,这一点我能理解,只是威廉阁下,我想你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的,你不同于爱丁堡的人,你是真正为了人民着想的,我知道你面对我没有说一句话谎话,你和他们(爱丁堡)完全不同。” “可我不一样要来求着他们给我们点什么呢?我也知道他们会给的,只要我们去求他们,只要我乖乖的听话,帮他们做到他们想要做的事,我就能够得到他们的援助,不公平,只是他们帮我们,还真的不是义务和责任。” “义务和责任?决定这一切的是谁?不一样是他们吗?他们能够决定真相,决定正义,能够创造英雄,我们想要和他们对等,那必须要有对等的力量,没有力量,我们什么都得不到,我们做什么,也都不会是正确的。”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威廉阁下,在伦敦有能够让你改变世界的力量,那甚至有可能是让你超越爱丁堡的力量,瑞罗菲尼的人正在谋划着夺取,我想如果是你,你会好好的使用这力量的,为了爱尔兰,也为了卡西尼亚。” 第四百九十六章 四国集团 “爱丁堡已经派人去了,kgb加上他们派过去的军方要员,瑞罗菲尼不可能成功,我也不可能成功,我什么都不做不到,也没这个能力,我对力量也不感兴趣,我不会为了力量而放弃自己坚信的正义,光靠力量,也不能改变一切,所以马其顿,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那么威廉阁下,你坚信的正义是什么呢?” “...” 正义、正义、正义、正义、正义、正义。 这两个字每个人都会说,可又有几个人能够理解这两个字的意义呢? 威廉设想过很多很多种正义,可是真正被人问及了,他却一时间没有办法回答,而思考再三,他竟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要得到的正义,也没有想要去实现的理想,为什么呢?难道真的被眼前繁华的一切所以欺骗了吗?难道就真的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吗? 威廉打开窗户,看向了外面繁华的街道,以及密集的人流。 “来这里,要到了一点打赏,就打算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如果不是马其顿提到了这些,我估计真的什么都想不明白,我估计自己,也就这么放弃了思考。” “被派到伦敦的是诺东一族,你也许不知道这个家族,但他们是巴顿家的旁系,和我这种平民相比,是非常尊贵的存在了,即便如此,你看爱丁堡听到我的情报后,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有?我看他们都在盼着诺东家出事呢。” “诺东家族?爱丁堡指望他们出事?他们一族怎么突然被排挤了?难道他们一族不应该是平叛的重要功臣吗?按理应该大加封赏才对。” “封赏是有点,但是现在的卡西尼亚,上议院完全掌控了卡西尼亚的所有权力,而此时的诺东家提出想要参政,他们一族想要瓜分一点权力。我觉得把他派往伦敦,这都算是小事了,没直接暗杀他们一族,已经算是念旧情和战功了。” “参政?诺东家?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一族数百年从未参过政,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现在时局还没稳定,怎么说都有些过分了吧?” “我能理解,你要说现在都没机会进入那个圈子,那未来注定更是铁板一块,如果要有什么改变的话,那一定是现在,而不是未来。过去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认为必须现在、立刻就做出改变,所以我能理解诺东家的急切。” “你失败了,并且你也认为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诺东家——” “我承认我失败了,我也承认我的错误,只是我们用错了方法,信错了人,但这并不代表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也许现在的你不会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够做出改变。” “改变?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这个,你觉得诺东家族被派往伦敦之后的结果是什么?你之前可是说瑞罗菲尼有控制人精神的神代产物,难道诺东家会被控制?进而被爱丁堡找理由肃清?” 此时的威廉才算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 虽然之前有意的回避了家族的问题,可真得知了家族要出现问题的时候,怎么也都是会非常关心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家人,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马其顿看着威廉,否认了他悲观的预测。 “不会被肃清,但是诺东家族多半是回不来了,他们也许会永远的住在伦敦,也注定会被爱丁堡疏远,没人会喜欢一个想要权力的旁系,这是非常危险的,换了你,你会把一个想要夺权的人,安排在自己身边吗?” “永远的住在伦敦?这怎么可能——爱丁堡下达调令也是需要理由的,诺东家可没有任何的把柄被抓住,他们一族绝对不能被发配——到伦敦虽然算不上发配,但绝对也是明升暗降。” “正因为没有把柄,并且还是武勋卓著,不能明着对他下手,所以他们才会被派去伦敦。你要明白这一点,那必须先理解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威廉,伦敦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一个发展还不错的经济重镇,也是很多奇怪东西的原产地,仅此而已了。” “伦敦过去是卡西尼亚的首都,可后来迁都了,其中的理由你有想过吗?我肯定不是指的官方给的说法,而是你自己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无非就是地理问题,还有资源分配问题,以及融合了小国之后的象征意义,其中最大的可能性,无非就是伦敦距离神圣帝国的威尼斯太近了。” “没错,距离神圣帝国太近了,这才是真正的大问题。地缘政治是卡西尼亚战后求生最重要的一步,而伦敦的地理位置,注定了会从神圣帝国边境涌入极其大量的间谍人员,那个所谓的钢铁之城,实际上却是一座间谍横行的城镇。” “间谍在伦敦?间谍哪里都有,多点少点,也不会怎么样,当地的kgb有能力,也有实力解决这些问题,不用我们担心,更不需要军方出面。” “如果敌人是看得见的,那的确不会怎么样。我之前和爱丁堡的人说,是瑞罗菲尼暗中支持了分裂的叛军到了伦敦,可是瑞罗菲尼一直支持的是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伦敦的叛军,是有其他国家支持的?难道是神圣帝国?就算是他们,这一切也应该都在预期内,神圣帝国不可能不做点让人恶心的事。” “不不——除了忙于内斗的西菲尼,剩下的四国都选择了集中支持分裂出去的叛军组织,并且他们还打算在伦敦掀起和北爱尔兰一样的疯狂,他们将计划称之为——浪潮。” “浪潮?疯狂的浪潮?我们国家刚刚经历过疯狂的平叛战争,他们想要再一次掀起这种疯狂?不可能的,他们做不到的。” “恰恰相反啊,我认为他们做得到,集合了四国的力量,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大概也是就是让万能的神明降临于世,让他们直接统治全世界,这一件事情是做不到的。” “四国联合?怎么可能,他们都是间谍,不是什么懂的合作的团体,kgb也不会允许他们做出这些,我还是非常相信我们国家的工作员。” “我先不说四国可能造成的危机,就说最简单的一点,kgb是直属于爱丁堡的,没有人比他们更听爱丁堡的话。只要爱丁堡愿意,无论诺东家怎么选择,他们到达伦敦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没办法离开了。无论是好结果,还是坏结果,他们的未来都已经注定了。”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爱丁堡。” “你以为爱丁堡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他们都知道,但什么都没说,就是在等着、看着,用看似不那么无情的手段,解决掉试图和自己竞争的对手。” “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不会被你影响的,我也只会做自己的事,何况诺东家族和我可没有关系。” “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我们叛军最初追求的东西,我在你身上也看到了,而我们追求的,一定是错误的,我不希望你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 “和你相同的道路?” 这话让威廉费解,也让他看到马其顿身上的迷雾。 这个人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愚蠢,也没有人想象的那么光明正大。 —— 影像到这里就结束,看起来,真正的诈骗专家,是那群高高在上的议员。 真到了只能举手投降的时候,无论过去再怎么风光的人,也就只剩下的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实现自己理想的最后那么一点价值。 只是此时的威廉,看着自己过去的影像,呆呆的问了一句。 “你说我和马其顿选择的道路,到底哪里是相同的呢?我和他难道不是完全不同的特殊存在吗?” “这我可不清楚了,我始终没有看到你来这里的动机,你说你事情也办了,话也说了,爱丁堡那边不可能食言,你是392年去的爱丁堡,而现在是398年,你过了真正六年才来伦敦,难道是爱丁堡有什么想法,所以刺激了你?” “爱丁堡对我没有敌意,我之所以淡出爱尔兰地区的事物,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至于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来这里,也就是这几年,我不断的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战争要怎么样才能彻底的从我们的世界中消失。” “战争从我们的世界中消失?战争的本质是利益冲突,各国互相封闭的现在,战争的规模只有可能进一步的扩大,而不可能减小,积极备战和不断探索是真,做着梦想着消除战争,那还是多睡会的比较好。” “的确,现在的洛马斯特虽然相对均衡的将所有土地分给了八国,但是所有国家在资源和国土上的分配是完全不均等的,这种不均等一定会激化矛盾,从而爆发战争,而当今这个世界想要有足够的资源分配给所有国家,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可能的,也没有那么伟大的人,会让出自己优越的生活。” “所以你想了这么多年,到底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 “我们洛马斯特有统一的文字、统一的语言、统一的货币,那为什么不能有统一的政府呢?如果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大政府的管制下,难道不会通过分工合作,来减小和减少矛盾的爆发呢?” “你说的这东西,好像和我们家大小姐之前提过的一个概念非常相近,我们家大小姐打算组建联合国,给大陆八国搭建谈判、合作的桌子。” “联合国?大陆八国搭建出来的?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各国可不会乖乖听话,你要他们谈判,远不如让他们打一仗困难。” “我也认为不太可能,只是大小姐她看着非常感兴趣,她似乎也认为这是可能的,我也只能说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但你们两个的理念从结论上来说,都是想要建立一个统筹政府,应该是没什么区别的吧?” 提恩提及的联合国和威廉提出的某个大政府理念,他都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这种模式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现在的洛马斯特的确不怎么太平,各国之间甚至连蜜月期都没有到来,就已经准备好了武器,随时打算开战,这一点在大国,尤其是霸权国家之间,已经变成了一种常态。 西菲尼还算是幸运的,毕竟又穷又小,还有魔兽灾害,正常点的霸权三国,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对西菲尼有想法,这也某种意义上让西菲尼远离了他们之间的争端,也没有被逼着在意识形态上站队。 没错,就是意识形态,要知道现在的三大霸权国家,分别是神圣帝国、瑞罗菲尼联邦国,以及埃菲尔萨塔合众国,三国的政体都是有非常明显的巨大差别,这一点光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 西菲尼是没有被卷入,但是卡西尼亚,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作为接壤了两个霸权国家的他,正常情况下是完全没有选择的。 他谁都不能选择,也谁都不能反对,他只能任由自己在历史的洪流中被撕裂,最后整个国家形成不可逆的矛盾,最后完全陷入内部的混乱。 至于你要说,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打一仗,彻底的将霸权三国变成霸权大国,这样卡西尼亚就能够从矛盾之中解放出来?怎么可能,就算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霸权国家,卡西尼亚左右不是人的格局也不会改变,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左右逢源,苟且偷生。 这算是地理位置下的必然,也是卡西尼亚发展的一种死结。 此时的威廉也提到了这一点。 “你看我影像中,我到了爱丁堡之后,对那地方的繁华景象感到了愤怒,可是我回到爱尔兰,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繁华景象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是爱丁堡的冷漠?还是他们那对我们的差别对待?” 第四百九十七章 美好的世界 “我可没有看见这些,爱丁堡对待你的太多,还挺好的不是吗?” “是挺好的,爱丁堡也没有歧视我们。只是我慢慢的想通了,爱丁堡那繁华之下,是被他国资本操控下的悲哀,就和爱丁堡说的一样,我所看到的繁华景象,那些都是外资投入之后的结果,而非他们主动建设的,看着花了很多钱,看着铺张浪费,实际上那些都不是他们想要弄出来的东西。 “爱丁堡可是卡西尼亚的首都,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他国控制吧?” “控制说不上,但是爱丁堡显然已经成为了小政府,一个小到什么都干涉不了的政府。事实也是如此,叛乱战争期间,卡西尼亚四处搜集粮草军械备战,可是他们凑出来的钱,却没有办法买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难道说他们需要的,都被外国的资本提前囤积了?这可是违反了法律的,卡西尼亚应该有权——” “没有,没有权力,他们只能交涉,也只剩下交涉,甚至瑞罗菲尼和神圣帝国,都在期待着卡西尼亚会合法的强征囤积的物资。只要卡西尼亚通过本国法律强行征用这些外国资本的物品,我们就一定会被瑞罗菲尼、神圣帝国两个霸权国家用保护自家资本的名义对卡西尼亚进行经济制裁。” “还有这种事?卡西尼亚可是一个主权国家,这根本不是霸权,而是强盗行为,这两个国这到底在期望什么?卡西尼亚一旦崩溃,如海一般的难民会朝着他们涌去,到时候他们也别想着独善其身。” “难民?那个时候的他们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甚至还预留了给卡西尼亚人的保留地,提恩大人,千万不要忘记,四百年前各国面对真正如海一般用来的难民是怎么处理的,无非就是给他们一块贫瘠的土地,想着办法送他们去死。人道和人权,向来都只是用来说的,而不是用来做的。” “你说的虽然是现实,我也没办法否认,但现在时代已经变了,现在各国应对难民问题,已经没办法那么简单粗暴的处理了,我想真的爆发难民潮,他们一定会非常头疼的,这不是他们会想要看到的。” “现在虽然说不上有多少地方可以送他们(难民)去死,但总会有办法的,也总会有名目的,不要小看了我们人这个族群残忍的程度,如果说提恩大人认为他们当时不期望卡西尼亚的解体和崩溃,我估计他们自己都不相信,只有卡西尼亚彻底的走向灭亡,他们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这一点是绝对的。” “我想即便是现在,卡西尼亚的解体对那两国来说,依旧是非常棒的很事情吧?只是不过这是**裸的霸凌主义,难道卡西尼亚当局没有任何反应的吗?” “弱小即是原罪,数千年前,弱小的种族会因为无法适应生存,而走向灭绝,时至今日,这种自然的选择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往前走着,没有力量保护自己,那我们只能在灭亡的边缘挣扎,自然的选择,就是我们要面的真理和道理,为此我们也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往前不断的迈进,不断的追赶这一条路吗?看来卡西尼亚和我们西菲尼很像,要么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要么消亡,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我们可比西菲尼惨多了,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但是卡西尼亚面对的,却只有无止境的敌人。据我所知,本来就面临财政问题的卡西尼亚,只要被这两个国家制裁,那一定会因为没有钱,而彻底的在叛乱战争中面临国家危机,国家爆发财政危机自然会导致战局进一步恶化,甚至被迫和爱尔兰叛军谈判,承认爱尔兰地区的独立。” “所以就只能忍了?看着他们囤积粮食?看着他们漫天要价?他们真的就变成吸血鬼了?而且还是不畏惧阳关的吸血鬼?” “最可悲的问题就在这里了,我们反抗不了,面对这样的不平等条约,只能咬着牙认栽,只能用高价购买我们需要的物资,只能放任他们吸我们国家所有人的血。我们面对的是他们挑起的战争,却只能流自己的血,用钱来换取虚伪的和平。我们痛恨他们,也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无力,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正义可言,这是我在个时候,就懂得的道理。” 要说一个国家丧权辱国到这个地步,那么最痛苦的是谁呢?除了他们这些直面屈辱的高层之外,还能有谁呢? 他们的利益,就是国家的利益,国家的利益,就是他们的利益。 国家的脸面就是他们的脸面,国家也就是他们的一切。 可这不是愤怒和痛苦就能解决的问题,力量带来的差距是绝对的,他们没有任何一丝获胜的机会,他们知道自己反抗了,甚至连屈辱的生存都没有办法保障。为了下活下去,也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有改变和逆转的机会。 只是时至今日,卡西尼亚依旧反抗不了,他依旧是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刀板上的肉,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入侵这片在他们眼里不怎么美好的卡西尼亚联合王国,并且把他改造成他们想要看到的样子。 除了痛苦的弯下腰,换取苟活之外,还有什么选择呢?卡西尼亚是想要面临无法获胜的战争,还是无尽的流血呢?亦或者是举国投诚,亲手葬送自己传承了千年的文明呢?无论是战还是降,从结果上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人想要看见这些,所以,这一代人只能弯腰下,好好的忍受这些耻辱,慢慢的积蓄力量,然后等到某一天,能让自己的后代们平等的,毫不畏惧的对这些霸权国家说出“不”,能够挺直腰杆,怒斥他们的无耻和无知,用绝对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主权。 而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是痛苦的,以及那黎明之前的黑夜,过于漫长,也过于寒冷,甚至会慢慢的让所有人步入绝望之中。 过去的西菲尼也是这样的,人们在沼泽之中越陷越深,如果不是诺曼公爵站出来改变了一切,那现在的西菲尼,估计和卡西尼亚,搞不好最终会溺死在自己的幻想中。 提恩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看来爱丁堡的高层,也真的不容易,他们承受的屈辱,他们的愤怒,恐怕也不会有人懂了。” “他们是不容易,所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国家,我也没有办法带领这个国家走出被霸权国家压制的阴霾,无论我选择什么样的改变,现实也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后来的我,也就干脆的放弃了,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理想。一代人做一代事,好好的着重于眼前才是最大的贡献。” “那为什么威廉你会在伦敦做这些?你之前和我说你在伦敦的布局是想要摧毁卡西尼亚现有的制度,以此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而你现在说这种方式完全不可能实现?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是因为我接触到了四国派来的间谍,他们想要通过我,在爱尔兰掀起再一次的疯狂浪潮,可是被我拒绝了,因为爱尔兰再怎么混乱,都注定影响不到卡西尼亚的整体稳定性了,所以我给他们还指定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地点,那就是现在的伦敦,只有伦敦能够动摇卡西尼亚的根基。” “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策划了今天的一切?你说的话前后矛盾,甚至思想上都出现了巨大的逻辑错误,我是真的有点无法理解你了。如果你是想要借四国的力量来让本国摆脱霸权国家的控制,这根本是不和可能的,而你有说你想要改变卡西尼亚在地缘政治上的绝对劣势,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看我有这么蠢吗?依靠他国的力量,来帮助自己的国家独立?甚至还要让他们帮助我在国际局势上获取主权?一个国家的主权,可不是依靠他国怜悯就能得来的,只有通过血与火,才能证明自己国家政权的合法性,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国家的存在,不再那么的脆弱。” “——” “我接触到的四国间谍,让我的概念和思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间谍组织认为他们利用了我,而我也认为我利用了他们。草原民的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谁控制了草原,谁就控制了卡西尼亚的咽喉,而我只是通过参与了他们的草原祭祀,伪造了大地母神的认可,就轻易的控制了他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的世界没有这么复杂,有些东西真的很简单,也非常容易改变。” “我虽然不知道草原民是什么,但草原这么重要的地区,竟然就这么轻功的被你们控制了?” “没错,就是非常轻松的被控制了,我在他们的眼里就已经和神明无异了,而神明则是他们的一切,让他们做什么都会做,说什么,他们也都会听,这是爱丁堡当局想了数百年,用尽了方法款待、优待,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 此时的威廉指着自己的脑袋晃动着手指。 “这也证明了一点,当宗教不能被彻底的逐出精神领域,那么某天披着神明外皮的生物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我们所付出的一切,几百年来的努力,都抵不过神明的一句话。即便这个神明是伪造的,甚至有可能只是一个神棍,但是只要用谎言编造出他们想要看见的,他们就能够放弃思考,全心全意的追寻他们所信仰的真理和理想。” “这也是他们的文化,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想要改变?我想就算是威廉你也没办法改变吧。” “如果愚蠢深入灵魂的话,的确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他们。但是不用担心他们的固执会影响到我们,要我是卡西尼亚当局,我绝对不会去管草原民,他们过个几百年也就自然的灭绝了,何必和他们去浪费时间,试图让他们开化呢?他们拒绝改变的固执程度,大家都清楚,大家也都清楚他们也早晚会把自己玩死。” “固执到最后,就是自我的毁灭吗?唉——” “说不定我们也会在未来毁灭,现在我们和草原民一样,都还没消失呢。而我们在改变,他们在后退,当然现在没人希望他们改变,他们的固执和愚蠢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 “你可是他们的神,这么说他们听到了可不好吧?” “他们的愚蠢就在于他们被这么说了,也察觉不到,我甚至怀疑他们没有脑子,你知道他们最离谱的举动是什么吗?他们竟然接受间谍的提议,毫不犹豫的去攻击自己本国的军队,你觉得这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情吗?” “我想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正常人,大部分人都是没有判断力的。这一点威廉你自己之前也提到过,大部分人都是没有自我的蠢货,你指望他们做出自我、理智的判断,显然是不可能的。” 听到提恩说这些的威廉显然十分满意。 他笑着鼓起了掌,并且不断的点头认可提恩刚才所说的。 —— “所以真正美好的世界,提恩大人不应该认为是一个大家都能够拥有自我意识,并且都能够,并且愿意进行思考的世界吗?只有思考能够带来平等和公正,也只有思考能够带来和平和繁荣。” —— 看着混乱的街道,治安官采取的强硬手段导致了本就精神极其不稳定的市民,彻底的爆发了,疯狂再一次蔓延了出去。 之前波澜不惊一切,果然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如此巨大的风浪之下,我们到底能不能存活下来呢? 阿希看着彻底陷入混乱的伦敦,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分辨,到底谁才是加害者,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分不清了,也没人会去考虑这个问题了,只要互相伤害,就能够减缓恐惧,只要拒绝一切,那就能放弃思考。 第四百九十八章 威尔士语 唉——某种意义上还真的很羡慕他们,能够自由自在的胡思乱想,也能够自由自在的放弃思考。 阿希叹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现在那位大小姐一行人突然人间蒸发,就算想要执行kgb那边的最优先指令,也完全找不到执行对象,所以目前,也就只能等着了。 市政厅那边也和仇杀队交流过,他们现在主要的任务是驻守在皇家学院一带,避免这地方遭受入侵,以及蓄意的毁坏。 要知道那位大小姐可是被威廉刻意的针对过的,虽说那位大小姐现在失踪了,但是根据魔法使那边的初步推测,那位大小姐估计是直接闯进原点了,应该没人希望自己从原点出来,就面对一片火海吧? 至于在远点里面会遇到谁,又可能遇到什么危险,阿希是清楚自己管不了,如果真的遇见威廉他们一行人,那也只能希望对方有个好心情,能够饶她一命,又或者给她留个全尸。 收尸的工作,无论是谁都能好好做到的,为此,也就不需要再去担心那位大小姐了,反正她要是死了,也不会怪罪到仇杀队头上了。伦敦这么大的事,怎么隐瞒都可以,反正现在怎么向上面汇报,选择权都在我这。 明白这一点的阿希自然是笑着指了指前面。 “三号、五号,你们安排下人员,尽可能的不要让皇家学院这块区域被影响到,我们肯定是走不了的,必须要见证这个城镇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为此守好这片区域吧,希望一切问题能够迎刃而解。” “如果有人打算强行闯进来呢?怎么处理这些人?” “打晕他们,绑起来,随便丢到什么地方,这只是参考意见,具体的情况你们看着办,允许进一步的使用武力。如果遭到攻击,允许采取无限制反击。” “我这就去通知。” 三号是立刻就去传达命令了,只不过五号她完全没有动。 她站在阿希身边,指向了市政厅的方向。 “七号你觉得伦敦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神仙,连回忆起过去都困难,哪里来能力看到未来呢。何况这里可是伦敦,我们人微言轻,就算有想法,也没办法变成现实,所以五号,不要想了,做好眼前的事吧。” “现在伦敦的一切都在哭泣着,这不是我们该选择的方向,也不是我们该面对的未来,七号,我们必须阻止现在的一切。” “阻止吗?事态在恶化谁都清楚,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也很想阻止,但你也清楚的,我们做不到,没有能力,更没有权力。” “七号,你能改变这一切的,关键就在我们的队长身上,只要他愿意,我们就能改变一切,而我才是真的什么都做不到,未来——之后就全部交给你了。” “队长身上?他能改变什么?” 七号还没来得及问具体的情况,五号就已经离开了他的周身。 这个时候喊回来问情况显然也是没有必要的,看来五号平时除了睡觉之外,也还是会好好思考的。 思考——她到底想了什么,才会把所有事情推到队长头上?那家伙大家都清楚,只不过是个比较听话的傀儡而已,虽然本事一流,但一个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起到的作用也是十分有限的。 想要改变眼前的情况?那想让我们的傀儡队长先驱散这虚假的天空。 谁能做到呢?要是真的能做到,那也早就去做了。 虽说现在对这个队长的确算不上一无所知了,至少知道他和治安队的艾琳娜总队长是同学,并且也得知了他的真名叫做华莱士。 “七号,情况怎么样?” 就在考虑着有关队长事情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了阿希身边。 这位队长虽然平时就和长在了地下室一样,几乎门都出不的类型,一度仇杀队内部有队长是吸血鬼的传闻——现在让他到地面,这人的行动能力,以及速度,还有隐藏气息的本事,那可都是相当一流的。 有这本事,他在哪里都是能够活得下去的类型,某种意义上还是挺羡慕这人的。有能力的同时,有非常的有自知之明,这样的人才谁不喜欢呢? 看着发呆的阿希,队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七号,别发呆了,汇报一下情况吧。” “哦——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现在一切还都能接受吧,没有特别好,也没有特别糟,我们不能参与进市民的转移工作,那目前也只能信任市政厅,还有治安队的应对能力了。” “相信他们的应对能力?那这不是糟透了吗?那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都已经分不清谁是暴徒了,混乱到这个地步,别说维持治安转移了,就是他们想要和民众说句话都困难。” “也许吧,但我们也没其他办法了,我们一开始就亮了底牌——应该说我们的底牌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底牌用光之后,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这就没人知道了。我们也注定只能当旁观者,这么一百号人不到,就算想去帮治安队,能够起到的作用也非常有限。” “我们人是少了点,但怎么样也能有点作用吧?” “那么一点作用能有什么用,石沉大海,还不如保留点力量,应对突发情况。倒是队长你那边,kgb的人,还有那个报社的主编,都离开了吗?还是说,你把他们藏起来了?” “你要说的是cbs的佩利和bbc的弗兰科,他们可没有走,而是在那边的楼上,他们打算好好的记录这一切。我虽然也和他们解释,说如果他们能够记录什么,那也不会被任何人看到,头顶上的圆环塌下来,没人活下去,那自然也没人知道他们记录了什么,而如果说我们安全,他们活下来了,那也注定他们什么都记录不到,因为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们可都是固执的,不会轻易离开的,他们作为媒体人的良心,还没有被抹去呢。所以队长,你和我说说你和艾琳娜总队长的关系吧?我看你们关系似乎还不错?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吧?” “只是同学而已,我过去和你一样,都算是贵族出身的,但我和你不同,我不是混血,我是标准的苏格兰中层贵族家庭,所以我也勉强算是接受了教育的人,而和艾琳娜,也算是在不怎么好的贵族学院里面认识的吧。” “苏格兰贵族家庭出身?而且还接受过教育?队长,我可从没有听说过,那队长你的姓氏是什么?” “姓氏?姓氏就是华莱士,我的名字过去好像是叫邓尼佩斯,时间太久,我都有点忘记了,有的时候,人是真的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尤其是被你们和上层,一直队长队长的喊着,唉——” “邓尼佩斯·华莱士?队长你和威廉捡来的姓氏,也就是那个华莱士家族,是一家人?还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同姓的未必都是一家人,我们那一族是来自于佛罗伦萨这一点没有错,但是要和爱尔兰地区的华莱士一族扯上关系,那估计就有点远了。我们一族早就不会说威尔士语了,从我爷爷那辈开始就这样了,所以说顶多只能算是同姓,关系还真说不上。” “队长你刚才说威尔士语?那是什么?” “就是过去卡西尼亚境内的一小批自称威尔士人的苏格兰人,所使用的特殊语言,你别看现在洛马斯特语言是统一的,但是在过去,整个洛马斯特的语言可是有六七十种的。是战后,联合政府迫使所有国家放弃自己的语言,并且选择了推行通用语,从而彻底的统一了语言。” “大家都说通用语的情况,特殊语言也的确没有必要存续下去了。” “是这样的,但是有一小部分比较守旧的,他们不愿意抛弃过去的语言,就会教导后代他们的本族语言,威尔士语就是其中一种,我们一族是早就舍弃了,但是还有相当数量的族群,没有舍弃这些。” “——” “真要说关系,我看爱德华市长的关系和他们一族反而近一点,爱德华市长可是会说威尔士语的,虽然他们一族过去的历史不怎么光彩,但无论怎么样,他们一族和爱尔兰地区的渊源,可比我们一族要大的多,因为我们一族,早就没了他们的文化精神和内核,已经算是彻底的融入了当代的普通人。” 爱德华会说怪异的语言,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就有过传闻——不,应该说是早就证实了,这也和爱德华父母来伦敦看望他有关系。 一个市长的父母来伦敦探望,这可是大新闻,各家媒体自然也会做出一定的报道,而在这些报道中,有关怪异语言也算是有所提及的,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语言,甚至还一度有那是暗号的说法。 没想到竟然在队长这得知了他们所说的怪异语言,就是威尔士语。 要说语言和卡洛城区的华莱士家族有关系,这也未免有点太牵强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迅速的忘掉旧时代的一切,有些人难以释怀是非常正常的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某一种文化彻底的断绝和消失,这才是坏事。 队长也不想在这方面多谈,他和之前的五号一样,指向了市政厅的方向。 “我们现在也没有必要说这些了,想着办法应对眼前的情况吧,七号。市政厅那虽然靠得住,但我想我们也绝对不是什么准备都不要做。” 现在随着热浪的不断逼近,他们也有必要稍微做些特殊的准备了。 再此之前,他们有必要面对穿越火海而来的一个大鼻子男人。 不知道举起了什么的男性,对着高处的他们挥起了手。 “哦——你们就是仇杀队的指挥官?我看你们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应该不至于惧怕我这么一个即是残疾,年纪又大的老人吧?” “残疾?阁下双手双脚都健在,怎么就成了残疾了?年纪虽然比我们大上不少,但应该也算不上老人吧?” “我可不是你们,隔这么远还能听见我说话,下来吧,我带了不错的酒,一起喝一杯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做个朋友,一起享受未来的美好。” “——” 队长是问都没问阿希,一个人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对此阿希可没有跟随一起跳下去的打算,他是好好的走了楼梯,虽然他不是正常人,但是这个高度,他也清楚自己要断几根骨头,至于队长,他的确是傀儡,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和洋娃娃一样脆弱。 跑下楼,队长已经和那个奇怪的男性席地而坐,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摸出的酒杯——甚至已经满上,开始喝了起来。 队长见到阿希,自然是介绍起了他们面前的男性。 “这位是鲁拉杰斯评议国的劳班将军,他可是久负盛名的——” “哪里哪里,阁下就不要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运气好点的残疾人而已,要不是你们伦敦的假肢技术,我这个残疾人现在估计连吃饭都是问题,哪来什么建功立业的说法,我劳班这条命,都是你们卡西尼亚给的。” “劳班将军的本事,可不是少只手就能够掩盖的,将军无论到哪里都是一等一的的特殊人才。人想要出头,靠的不是力量,而是脑子,劳班将军在这方面可千万不要谦虚,劳班将军要谦虚,岂不是要我们这群蠢货无地自容了吗?” “队长你可千万不要捧杀我了,没你们的假肢技术,我绝对不可能有今天,我也早就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了。这个技术才是我们残疾人真正的救星,只是太贵了,真的太贵了,之前被那个威廉弄断了我可怜的假肢,之后买个新的,可花了我半年的薪水。” “这东西的确贵,一般人就是有钱也非常难买到,只是这东西强度可不低,一般人想要弄坏,也要有点本事。这个威廉,怕是不识好歹的想要对劳班将军有所图谋吧?唉——又是威胁,又是破财,这么几件事情堆起来,劳班将军应该非常讨厌那个苏格兰的护国公吧?”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一切都是个笑话 “何止是讨厌,我甚至都想把他生吃了,浪费我这么多钱,我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赚回来,我都五十多岁了,也该为自己的养老生活考虑考虑了,浪费这么一大笔钱,谁不心疼呢?” 劳班举起了酒杯,似乎是想要表示敬意,只是在他举起酒杯的同时,从远处传来的房屋坍塌的声音,顿时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谁都知道房屋坍塌是劳班做的,而仇杀队,也算是卡西尼亚的政府组织,无论如何都是以保卫国家安全为己任的,现在本应该互相仇视的人,却坐在大街上喝着酒? 面对敌意极速上升的两人,劳班也只是放下了酒杯,提起了和周围所发生完全不相关的事。 “我就想在自己退休之后,远离这些一看就不怎么健康的大城镇,找个偏僻的乡村,种点蔬菜,一个人过悠闲的日子。人啊,活下去,活久一点,我想总不是错误的,这一点你们也一样,虽然你们不是人类,但也是类人的生物,所以你们多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吧。” “劳班将军,我想您这个位置的人,想要做到这一点,那实在太困难了。无论是谁,一旦进入了这个圈子,想要脱身几乎就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卡西尼亚是这样,鲁拉杰斯更是如此,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 “回头?这我从没有想过,但我认为,当一个人耗尽了价值,那么自然就应该被舍弃,而我们可以选择被舍弃的方式。真正的好日子,也是在这之后,无论是谁,都不会去在乎一个被舍弃了的人,也只有这样,我们的日子才能变得好过起来,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到所谓的安逸。” “被舍弃的人?劳班将军劳苦功高,怎么可能会被舍弃呢?要是连劳班将军都落一个不好的结局,谁还会去相信鲁拉杰斯当局呢?不可能的,我相信将军的上面,不可能如此短视的。” “我都在伦敦了,各位还不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吗?我通过情报网络,也算知道了一点诺东家身上发生的一切,而他们的未来,多半就是我要面对的,只不过我和诺东家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没有家人,要死,也只会死我一个,也没那么留恋,我能够把悲剧最小化,也能迅速的让所有人遗忘我。” “劳班将军在鲁拉杰斯和巴顿将军在卡西尼亚是同等地位的,再怎么样,也不会和诺东家一个结局吧?诺东家听说是被舍弃的,而鲁拉杰斯怎么可能舍弃将军呢?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不一样,我和巴顿家怎么可能会一样?他们一族高高在上,从未被挤出过权力中心,而我呢?说好点叫做落魄贵族出身,说难点,就是一个连姓氏都被剥夺了的平民而已,而我想要进入那遥远的权力中心,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我面对的结局,我想除了在权力的梦想中自我毁灭之外,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劳班长叹了一口气,谁都知道他说的没有错,谁都知道,从底层往上慢慢爬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现实没有什么奇遇,也没有什么天才,就算你有能力,也未必能够爬上去。 只要相信自己,就一定能够成功?纽约河底那么多追梦失败选择自杀的死尸,都认为这种想法没有错。 每个人都想要一步登天,也许有那么一个两个能够做到,但不要忘记,抱着这种幻想的大部分人都失败了。 劳班此时指向了市政厅的方向。 “各国的权力中心就是铁板一块,就算有所波动,也只不过就是从一个大家族偏移到另一个大家族,权力也就在这些人手中,反复的减少或者增大。而我们这些低贱出身的想要去涉及,去参与其中,这根本不可能,我们没有通道,没有财力,没有人脉,我们什么都没有。” “大家都一样,没有多少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这也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一切都是运气决定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最后走向的地方,即便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赶上他们,但这也不是他们的问题,当然,也不是我们的问题。” “真正问题,就在于我们穷尽所有办法,也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也没有办法触及那遥远未来的问题,当然如果梦里拥有的话,那也许我们什么能拥有。这不是卡西尼亚的问题,不是鲁拉杰斯的问题,而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国家,她病了,病到除非我们重新规划、塑造一切,才能够改变我们弱小和无力的地步。” “劳班将军也是威廉所提出的,那所谓毁灭之后迎来新生之后的支持者吗?我想将军作为战争的亲历者,应该知道毁灭的代价是什么,新生的代价又是什么。这种残酷的抉择,正常人不应该支持。” “也许我是支持的吧,一切都有代价,就算维持现在的生活也是有代价的,我不想和你争执谁对谁错,又或者争论哪一种代价更小。只是我想威廉·华莱士,他一定能够带来改变世界的飓风,让我们从这种落后的制度中摆脱出来,让我们的世界,让我们的国家,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创世之风将会在伦敦吹起,而我们都将会成为他的寻道者。” “寻道者?” 谁都知道劳班这是在鬼扯,什么寻道者,什么创世之风,他们渴望的只不过是毁灭和动乱而已。 漂亮话说的一大堆,实际需要面对的问题,应对的方法一个没说吗,这劳班就像是被什么理念洗脑了的反智人士一样,你们说的、想的,你们的证据都是错误的,只有我说的,我想的才是正确的,即便我前后矛盾,即便我没有任何证据,即便我解释不通,我也是正确的。 没有道理可言,也许不要道理,他们认为自身就是道理。反过来想想,他们也只能说这些废话而已,周围因为火焰不断崩塌的房屋在增多,街道之上混乱的呐喊声、哀嚎声不断,这触犯了人们的道德底线,也违背了所有人的理想。 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被人这个群体所接受,也不会有任何人去追随他们,更不要提什么寻道了,这都是梦里的屁话。 此时的队长也算是提出了自己的一点点看法。 “真要这样就好了,我也很期待一个全新的世界,也期待更美好的制度,只是劳班将军,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而你说你们会为此付出什么呢?难道你们要付出的是伦敦人民的血泪吗?” “我们会付出什么?我也不知道,一路走来都太顺利了,但我想如果真的要我支付什么代价,我会非常乐意的说“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拿去吧。只要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我什么都可以付出。”我相信我能够说出这些的。” “你也许不只是害死你自己,你还会害死很多与你无关的人,那这些人呢?你对这些人怎么看,怎么想呢?你想对他们说些什么呢?总要有表示吧?他们可是为你们而死的,即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这绝对没有办法改变,是你们害死了他们的结果。” “每次我们选择前进,都会有无数的人流血,但我们能停下来吗?我们停不下来的,即便残忍、即便残酷,我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迈前,为此,我们不需要说道歉,何况谁不想看到更美好的未来呢?” “说的很漂亮,也说的很残忍,因为他们可以舍弃,所以就舍弃他们吗?看看你的周围,看看那些可怜人的血与泪,他们不是数字,他们都是人,都是活着的人。好好的看看现在的伦敦,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你们到底在渴望什么!” “无论各位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我自己所追求的一切,我和你们异种人完全不同,我不是依靠服从和妥协换来的未来,我是靠的反抗和拼搏换来的一切,是见证了无数人流血才换取未来的人。我们的思想是绝对不可能统一的,只有历史才能证明我们的对错。” “看来这酒虽好,我们却不同道。劳班将军,还是说说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吧?带了这么多人,你为了拖延时间说了这么久,也该布置好一切了。” “我们只是想要接管这地方而已,各位也都清楚这是伦敦生死存亡的关键,由你们仇杀队和治安队管理这些,我想这挺困难的吧?不如让我们来分担一点压力吧?我们可是绝对的出于好心。” 阿希听到这话,是自然的环视了一下周围,可以说现在的皇家学院,已经完全被没见过的敌人给包围了。 尤其是在几个关键的入口处,少说也有一二百号人在行动的声音。 面对这样的情况,队长和阿希都不怎么在意,说到底这群人也只是间谍集团,能够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他们仇杀队虽然安排了点出去协助治安队工作,但现在的皇家学院,依旧集结了他们至少七八十个战斗员。 光靠他们间谍集团凑出的一两百号人,就想要占据仇杀队控制的皇家学院?怎么想都是梦话。 队长看着劳班,一笑笑容的把酒杯放到了地上。 “这应该不会是威廉的意思吧?按照威廉之前的行动推测,他们不会选择和我们仇杀队正面对抗,他只会对我们选择拖延战术,我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我们之间能力的差距。劳班将军,我们可不想杀死潜入我国的他国将军,这是个外交上面的麻烦事。” “如果是威廉,他绝对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但各位认为我们是来送死的,我看这未必吧?我想各位似乎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们鲁拉杰斯最擅长的可不是逃跑和送死,你们应该清楚最擅长什么。” “鲁拉杰斯最擅长的?” 阿希听到这话,差点脱口而出就是邪教、人道危机、民族分裂。 这是正常人听到鲁拉杰斯的正常反应,阿希记忆中上一次听到这名字,就是鲁拉杰斯爆发了极其严重的宗教危机,其他的?谁关心呢? 鲁拉杰斯,德罗帕萨亚,西菲尼洛马斯特最底层从南到北的三个贫穷国家,人们对他们的印象除了糟糕之外,恐怕就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没期待过,也没考虑过,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们除了擅长偷盗、抢劫之外,所有事情都不擅长,可惜这些话不能说出来,阿希是尽可能的往好的方面思考了。 “鲁拉杰斯的农业发展的非常好,也许你们很擅长种田?” “我们鲁拉杰斯近代的确没什么出名的东西,但是各位不要忘记,火药是我们鲁拉杰斯创造的,要论使用这种东西去摧毁坚固的堡垒,我比你们想的更擅长,也更愿意去做这些让人感觉美丽的事。” “你们要用炸药?要用就用吧,我是不觉得你们能够做到什么,只不过将军都用上美丽了,至少会比我们见过的烟花要绚丽不少吧?” 阿希是相当轻松的耸了下肩,他可是完全不相信一个贫穷、落后,并且遥远的国家能够对做出什么。 只是队长那的神色似乎有点不太好,他显然是嗅到了什么特殊的气味。 “劳班将军,我可不建议将军参与进这种麻烦事,就算我们手上留情,不杀了将军你,这事情也没有这么好解决,如果说鲁拉杰斯的将军要是在卡西尼亚被捕了,这对鲁拉杰斯来说,可是巨大的丑闻。” “也许鲁拉杰斯当局就在期待着这样的丑闻呢,所以我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华莱士,阿希·范阿克,你们两个听我这个年纪大了的一句,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而不是为了让别人开心,虽说带来欢乐很重要,但是我们活着必须先让自己感觉快乐,否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像现在的一切,它们在我眼里都是没有意义的。” 第五百章 贤者之证 话音落下,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地面开始摇晃,道路两盘的建筑朝着他们的方向倾倒而来。 随着土石沙尘的扬起,阿希和队长掀开了压在身上的土石砖块,他们可没打算说些什么,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他们就已经听到了劳班远离的脚步声。 逃跑果然是鲁拉杰斯人最擅长的,虽然很想这么讽刺下,但阿希知道现在的局势,还是少生事端,人总要管住自己的嘴,不然——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爆炸引起的火焰已经烧到了皇家学院,而两处入口,几乎是在这街道房屋坍塌的同时,传出了极其剧烈的响声。 没人知道劳班在想什么,看着朝着两个入口冲出去的人潮,阿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们不可能攻占仇杀队控制的皇家学院,这一点是绝对的,为此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时的队长拍掉了身上的灰,问起了阿希。 “七号,你说现在我们做什么?是退后一步准备防御作战,还是主动出击,帮助治安队拘捕他们?” “队长,你不感觉这爆炸的威力,有点大过头了吗?而且都是从地下传来的震动,这还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事。” “多半也只是挖了个洞,然后埋了炸药吧。” “连到房屋都能够震塌需要多少炸药?埋那么多的炸药只为了挑衅下我们?这可不是什么合算的买卖,而且在爆炸之前,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就像是石子投入水底的特殊声音。” “声音我是没听见,只不过炸药应该也许不需要很多吧?我没有用过炸药,我可不清楚,真的要很多炸药,他们间谍集团也凑不出太多,用在这地方是有点奇怪,但如果是为了逼我们放弃阵地,应该还能说得过去?” “我算明白要和队长你解释多半是行不通的,我们也就别浪费时间了。队长,我们现在可不能执行防御作战,劳班提到的鲁拉杰斯最擅长的东西,让我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传闻。” “我们能够听到的有关鲁拉杰斯的传闻,哪里会有好事。” “但至少不是什么反人道和反人类的蠢事,这一类消息就算编,也不是脑子正常人能编出来的,之前有这么一个传闻,说鲁拉杰斯的政府军,曾经用毒气毒杀了一大批据守要塞的邪教徒。” “毒气毒杀?这种反人道的事在国际上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的,鲁拉杰斯也一定会被各国谴责,也一定是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而我可是从没听说过这种消息,多半也只是谣言吧。” “队长,无风不起浪,也许我们看到的远不是真相。不管是不是谣言,我们都必须要防备下,我们各方面也许是比普通人要强上不上,但是对毒气、毒药的免疫力,和常人可是无异的。” “我没有反对的意思,我这就带人回总部拿防毒设备过来,这里七号你负责指挥,放心大胆的投入反击作战吧。” “了解。” 之所以和队长说这些,也就是为了让他去拿而已,队长的速度在异种人里面也是相当一流的,现在战况需要,特殊设备自然是也快到手越好。 至于接下来做些什么,除了想办法应对之外,恐怕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一两百号人,说多也不多,但是想要在对方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把他们全部控制起来,也需要一点时间,何况阿希不认为这群人真的没有任何特殊应对他们的办法和方法。 面对未知可不能瑟瑟发抖,勇敢的迈前一步,也许会成为一切改变的开端。 看着迎面走来的一行人,七号早早的举起手,开始下达作战命令。 “三号有人冲过来就控制起来,允许进一步解禁武力使用范畴,五号,如果对方有什么特殊的图谋,及时观测汇报。” “——” “——” “各位!干活的时候到了,不用留情,让我们好好的教育他们,什么叫做自寻死路,也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力量!” 随着一众人举起了手中的面具,皇家学院攻防战正式开始了。 涌来的人潮,看似使用的是冷兵器,实际上隔着几十米,异种人们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火药味。 —— 模拟结束了,看似万能的程式魔法,给出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莉亚完全不在意众人的想法,拿起了手中的报告念了出来。 “星门并不存在,又或者说,星门应该是由哈梅尔家带过来的,而非本来就存在于这里的,这个空间内的确有一个类似于元素聚集槽的东西,但是那东西只是一个槽位,并没有任何的功能,也没有任何东西在上面。” “这是什么意思?星门的传说只是一个骗局?是我们自己骗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这怎么可能!” 能问出这话的,自然是红女巫,她算是在场唯一一个为了星门而来的。 其他人都只能说岁碰碰运气,有就有,没有也不会太失望。 莉亚看着红女巫,也没多说什么,轻轻地接触到了旋转球体的底盘,几束特殊的光亮闪过,银色的球体开始了巨大的转变。 一圈奇怪的操作下来,球体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短杖。 提恩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东西和他们之前见过的神代产物非常接近,该不会这玩意又是什么封印吧?真要这样可糟透了。 拿起短杖的莉亚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她还试着挥了一下。 “这是贤者之证,按照我模拟的构架,这东西应该是没有完成的,因为缺少了非常关键的特殊元素,而湖中仙女是没有办法进行单独构架的。” “好了莉亚,快说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吧?” “是解决当地元素失衡问题的重要介媒,没有这么,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改变现在的一切,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至少有了方法。” “皆大欢喜,一切都解决了,大家可以开开心心的回去睡一觉了,虽然已经白天了,但是人困了还是能睡着的。那么各位,我们也该离开这里,真正去解决这个问题了,莉亚,我们离开这里吧。” 莉亚显然是有什么想说的,可塞莉立刻阻止了她,并且示意提恩注意下威廉还有红女巫他们的动作。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有反应,莉亚就已经照着塞莉所说的将所有人带离了构造出来的特殊空间。 看出来后塞莉的表情,估计她都没有想到莉亚的动作这么快。 现在的他们就是在之前他们进入原点的地方,也就是拉格纳的办公室。 确认了红女巫一行,以及威廉不在身边后,塞莉坐到了桌子上。 “莉亚,难道你控制了那个空间?” “我模拟出了那个空间的结构,找到了接触构架的方法,也就自然的能够控制那空间了,这应该是没什么奇怪的吧?” “也许是没什么奇怪的,那么莉亚,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空间到底是做什么的吧?总有其他功能的吧?还有你手上的透明杖,也给我看看。” “好的,大小姐。” 把透明短杖交给塞莉后,莉亚这才开始解释起了那空间的作用。 “空间这种特殊存在,普遍都会有一个创立的意义,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空间,没必要浪费这么大的精力去设计这东西,所以大部分空间都是带有功能性的,并且因为空间是没有办法携带,并且只能构建在原地的性质,几乎所有的构架空间都是为了某个明确的特殊目的,所以特意设计出来的。” “好了莉亚,别和我们说这些基础理论了,还是直接告诉我们那个复合空间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吧。” “一个反向的元素转换机,一个庞大的,超出所有人想想的,能够反转一切的元素转换空间。” “等等——莉亚,我好想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大小姐,这个空间的本质,就是一个反向的元素转换机,主要功能就是把转换之后的元素再转化,让非正常元素成为正常的元素,所以其中设立了多重净化空间,目的就是为了进行元素的特殊改造。” “怎么可能,这不符合元素学的概念,无论怎么转化,元素都不可能走一个轮回就变回去,真要这样永动机早就诞生了。” “的确不可能,所以才会有了今天伦敦的样子,但是大小姐,这个多重空间的概念,虽然理论上不能把元素转换的一模一样,但能够维持元素的平衡,即缺少什么补什么,这个空间是有这样的一个功能存在,但是它失效了,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失效了,所以导致了伦敦上空封印的崩坏?这种联系可真够奇怪的。” “从结论上来说,那个空间至少还能维持七八百年的正常运作,而只要这个空间能够运作,伦敦的环境就不会出现毁灭性的改变,但是三十年前酸雨爆发了,可见这个空间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你不怀疑是梅耶没有完成吗?” “怀疑,但这也不重要,梅耶只是提出了一个程式,又或者说是假说,他没有时间去完成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个等一会再说,这短杖给了我一种玻璃感,莉亚这到底是什么?控制空间的权杖?还是什么特殊的魔法道具?” “这个水晶短杖,就是一个贤者之证,大小姐不知道贤者之证吗?” 贤者之证这个词之前莉亚也说过,可显然别说塞莉,就是活了几百年的红女巫,似乎也没有听说过,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都认为这是莉亚随便鬼扯出来的一个词。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但这个证,是证明的意思吧?贤者的证明?拿到了就是贤者了?怎么可能有这种蠢事。 面对莉亚丢过来的问题,塞莉是看向了身后的公主,后者迅速的摇头后,塞莉这才问出来。 “看来除了你之外,还真没人听过这东西。” “怎么可能,贤者之证不是所有魔法使都应该听过的吗?简单地说,这东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杖,但不同于寻常无能魔法使所需要使用魔杖作为介媒,这个魔杖的存在,是一种特殊的证明,是元素汇聚之后,自然形成的一种特殊产物,算是自然奇观了。” “自然奇观为什么所有魔法使都应该听过?莉亚,我们是真的没听过。” “看来大小姐还有公主,两位都是不怎么去听魔法使基础元素学的人吧?大小姐的魔法才能,也的确不需要用魔杖,至于公主你还没差到需要用魔杖的地步,但是不少魔法使都是用魔杖的,而提到魔杖,自然会提到贤者之证。” “基础元素学?我知道那东西,就是介绍一些魔法使的基础常识一类的,以及魔法损害人体的一些构造学,基本都是废话,我的确没怎么看。” “我和大小姐一样,那书拿到看了一点就丢了,我也认为上面都是废话。” 这两位,看着都是很能翻书的人,实际上也是两个怕麻烦的人,这么重要的书籍,也能不看的?虽说现在基础的确很容易被人忽略,但是魔法使的基础,怎么想都是不能忽略的东西吧? 听到这话的莉亚,面对毫无愧色的两人,也只能挠了挠脑袋。 “红女巫他们也许是没有接触过正统的魔法使教育,所以这方面不了解是正常的,大小姐也能理解,只是公主你和我是同期,你也好好在听课的吧?基础学科可是非常重要的,我建议公主你回去之后,好好看一下。” “我一个没多少魔法使才能的人,听的再怎么认真,能起到的效果也非常有限,所以干脆专注某个方面,说不定还能弄出点成果。基础学这东西,虽然是基础,但也只是小部分常识而已,了解个大概就可以了,我不知道问题也不大,所以莉亚,你还是快点说说贤者之证到底是什么吧。” 第五百零一章 必须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贤者之证,就是自然形成的一支特殊魔杖,能够帮助根本没办法施展魔法的人,使用魔法而已,这是最初,也是最原始的魔杖,可以说后来所有的魔杖,都是参照贤者之证的原理设计的。” “这是魔杖?我虽然也感觉到了一定的构架,但这也就算是魔杖,未免也太差了点吧?这种魔杖可提升不了多少共鸣。” “正因为原始,所以才比较差,打个比方来说的话,这魔杖就像是没有加工过的蜂蜜,远没有加工后的香甜。并且现在的魔杖和最初的贤者之证已经没多少关系了,现代魔杖逐步优化的理论、构架,基本上和贤者之证已经是两个东西,但要说是贤者之证起源的魔杖,这是没有问题的,也是普遍公认的。” “就像七神会的起源是大陆统一宗教一样的概念?” “七神会?七神会的东西我不太清楚,现代魔杖无论是从使用率,还是转化率,又或者大小姐提到的共鸣,都远优于贤者之证,这点是无争议的,新式魔杖的普及率也在不断提高,这种老旧的东西已经没人用了。之所以被冠上了贤者之证的名字——其实算是魔法使协会的一种创收方式,大小姐应该也觉得这东西很漂亮吧?给他起个好听名字,能够高价卖给富豪做摆设。” “摆设——我家里可没这东西。不说这个,你说到的一点我比较在意,你刚刚说魔杖普及?过去用魔杖的魔法使,不都是被排斥的存在吗?他们普遍都是没有任何魔法才能的,强行使用魔杖可不会有什么下场,这一点大家都清楚。” “一般情况下魔法协会都不会承认使用魔杖的人为魔法使,但这也不能阻止某些人才凋敝的魔法师家族,让一些使用魔杖的人成为家主,现在整个魔法使行业,都面临严重的人才短缺问题,所以进一步放开认定的标准,也是没有问题的。” 说到这里的莉亚,特意取出了她一直带着的程式模块。 她指着那玩意和众人强调了一下。 “魔杖虽然不被认可,但是其核心理念,也已经在其他方面落地开花了,比如说我现在所使用的程式模块,它最初的设计理念,就非常接近于魔杖,都是我借助外力的一种体现。只是随着发展,程式模块的计算能力不断提高,计算方式也越来越多样,以至于现在成为了我们程式魔法的核心要件。” “大小姐,就先说到这吧,外面看着可不太平,我们先换个地方吧?” 这是公主看着外面提出来的,要说这里情绪最不安定的,大概除了安妮之外,也就是她了。倒也不是说她心态差,只能说相对而言,他们经历的比较少,容易被眼前的东西所惊吓到。 什么吓到了他们?现在的皇家学院外,有两方人爆发了极其严重的冲突,一派人带着面具,另一派虽然衣着混杂,但这两方人的动作,以及协同可不像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一方。 混战的乱局,外加上他们战斗的方式过于诡异,各种奇怪爆炸引发的巨响,还有刺鼻的火药味,正常人是都会怕的。 过去在七神会的时候,可是有人说打雷是神明的惩罚,需要聚在一起祈求宽恕,那个时候无知的人们相信了,很早之前就有人证明了雷声是自然现象,但——依旧有人相信这是神明的愤怒、惩罚,不要认为现在的人和过去有多少区别,大部分人听到比雷声还响的爆炸声,谁不会本能的害怕呢? 塞莉之前也是一直听着爆炸声问着莉亚的,现在公主提出来了,她也就看了一下外面情况,但她没有做出判断,反而是问起了提恩意见。 “提恩,你怎么看?外面那群人要打多久?” “打多久不清楚,估计还要好一会,我们现在想离开,十有**会卷入下面的麻烦事,几乎所有出入口,都打起来了,而如果我们不走,被红女巫他们找到了也是个麻烦事。” “莉亚,红女巫他们的方位,距离我们应该不远吧?” “他们应该也在皇家学院里面,我虽然有意的分散了出口,但无论怎么分散,也就只能在原点的有限范围内。” “进退两难,我们还真的考虑考虑之后到底要怎么办了。要我说红女巫绝对没这么容易放过我们,即便大家现在都清楚星门就是个骗局,可她绝对相信有办法调整伦敦的元素失衡——说到这差点忘记问了。莉亚,之前你说那个空间是调整的,但是没有起到作用,那到底有没有解决元素失衡的东西?” “有的,就是大小姐手上的贤者之证,这就是解决的办法。” “你还是把话说全吧,这东西就算能够解决,也绝对有使用方式上的差别,所以快说吧莉亚,我们时间不多了。” “具体是这样的。” 听完莉亚的汇报,也花了不少时间。 解决伦敦元素失衡的主要方式,其实非常简单。 就是利用这个自然形成的贤者之证,重新恢复天与地的连接——也就是引入抑制力,强行改变地区的元素构架,以此来进行元素的宏观调整,这样就能一口气恢复地区元素平衡。 听着挺简单的,做起来也挺简单的,无非就是以贤者之证作为空间坐标,以此打通天与地的连接,事向研究出身的莉亚,自然是能够做到的,并且还十分安全,也不需要什么代价。 所有的代价都被贤者之证承担了,他们所需要做的,也就是布置一个魔法,设定好一切就可以了。也不用担心更大的自然灾害,因为在这个魔法中,贤者之证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消耗品,贤者之证被消耗光了,那么连接自然也就中断了。 没有了介媒,高纬度的存在是没有办法在人世维持长期存在的,完全不需要担心引入高纬度的抑制力会对人世产生什么影响。 至于其他方面的担忧,塞莉能够想到的基本也都问了,莉亚那边也给出了合理的回答,基本上可以确认这个魔法是没有任何损害的,也不需要付出被红莲连接之人的生命做代价。 —— 基本就是一个无害的自然修正过程。 —— 听完结论,楼下的战况似乎因为某些奇怪的东西,而变得有些麻烦起来了。 从人员对抗方面,毫无疑问是戴面具的一方更强,进攻方不断被击倒和控制起来的已经超过了半数,只是随着战局恶化,进攻方那边也拿出了不少奇怪的东西,铳类武器、炸药、还有一种丢出去就会爆炸,并且看起来威力十分巨大的圆球形炸弹。 总之下面一片混乱,虽然是防守方占优,但是随着奇怪武器的使用,他们一方的损失也有点大。 见到这种情况的提恩,自然是做出了相当合理的提议。 “下面的情况越来越糟了,他们的战斗力都不断的往正门集中,如果我们选择从后方离开,能够逃脱的可能性应该不低,塞莉,我们现在是不是考虑撤离这里,换个地方布置魔法?” “提恩,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楼下的普通人,而是红女巫他们,我总认为他们的执念不应该这么小,我总得就算我们拿出了地区元素平衡的结果,他们也未必不对我们有想法吗,追求力量的人,可是非常疯狂的,他们掉进沟里之后,是没有理性可言的。” “塞莉你果然在担心红女巫身边的另外两个人吗?” “那俩个,一个是魔法使,另一个控制有苍红血瞳,一个姑且还算是说了点真话,西尔万算是为了真相而来的,而朱尔呢?你说她想的是什么?威廉之前说的,别的我都不认同,唯独说红女巫被所有人欺骗了这一点我也认同。” “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不被骗呢,这一点大家都一样,所以塞莉,我们是走呢?还是留在这观望呢?” “走不了,刚才你没听莉亚说吗?要利用贤者之证作为介媒,解决伦敦元素不平衡的问题——等一下,莉亚,伦敦的元素平衡问题解决了,头顶上那个黑环,是不是也就没问题了?” “大小姐,有关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贤者之证可以调节地区元素,但到现在我也没办法理解元素平衡和伦敦上空的圆环有什么关系,这个东西是在地区元素恶化之前形成的,但是随着环境恶化,这个圆环里面的东西是增加了的,这两者似乎有关系,但关系具体是什么样,我不太能够理解。” “也许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唉——现在发生的一切,也真让人感到头疼。要是说没关系的话,这伦敦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我们跟着一起死吗?那个梅耶,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布置了这么一个空间?如果说是为了解决地区元素问题,那为什么那个空间又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现在问题一大堆,可怎么想都必须要按照已有情报来进行行动。 这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尝试和红女巫接触,并且应对威廉有可能发动的袭击,你说皇家学院外围的攻防战和威廉没关系,怎么想都不可能。 提恩是非常清楚红女巫虽然对他构不成威胁,但是对其他人而言,那可是非常致命的存在,除非说带着塞莉离开,不然想要保全这么多人,至少提恩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那么在没有绝对力量作为支撑的情况下,那也就只剩下合作这一条道路了。 人总要想办法造出不互相伤害的第三条路的。 合作也不是没有前提的,红女巫那边是有能力威胁在场的其他人,但是他们也不要想着能够全身而退,两败俱伤的结果谁会喜欢呢?所以在这方面,只要讲清楚道理,那就能够做到合作以及和解,现在红女巫之间的矛盾不算多,但也就如塞莉所担心的。 最麻烦的是红女巫身边的那俩个,一个西尔万,另一个是控制了泽伦家的朱尔,没人知道朱尔手上到底有什么底牌,也没人知道他们泽伦家在当地的影响力到底能有多大,甚至众人还不清楚朱尔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走到现在。 光想也没用,明白时间紧迫的塞莉是早早的开始指挥起了工作。 “总之先找个地方开始布置魔法,红女巫他们也会注意到,只要不发动袭击,我们就应该还能交流一下。我们也只能这么想,也只能期望红女巫不会被骗的那么彻底吧,总要留点希望的。” 此时的塞莉还特意拍了下公主身后的两个学生。 “至于你们两个学生,反正伦敦已经没有安全地方了,就跟着公主吧,虽然魔法是相当危险的东西,但你们两个只要好好跟着她,我想也没那么危险的,你看公主已经用着魔法都活过了二十多年了,也算是老手了。” 那两学生点头后,提恩看了一下安妮,她的视线是一直在远处的市政厅方向,那边的情况怎么想都说不上好,先不说大家都能闻到的焦臭味,就说皇家学院附近不断坍塌的房屋,都证明伦敦现在正慢慢的步入毁灭。 毁灭的未来会是新生吗?没人知道,但毁灭一定是痛苦和绝望的。 作为城镇中枢的市政厅,他们所需要面对的,恐怕就是最直观的恐惧和绝望,这是糟糕的事,也是没人想要经历的事,但正是这种感情才能催生勇气和希望。 —— 皇家学院外围,指挥所。 百来号人的作战,看着简单,大家一开始也都认为会在十来分钟内分出胜负,可是怎么说呢,异种人并没有想要杀死所有人的想法,他们有限制的使用了武力,而受制于皇家学院的外部条件,劳班所指挥的部队也没有办法不受限制的进行攻击。 双方都被捆绑住了手脚,那么自然,双方的战局也就这么被拖入了僵局,双方都很不好受,但必须要进行下去,无可奈何,却也是必须为之。 第五百零二章 可笑的 此时的劳班真想说一句“这个世界果然没有天堂”,眼前的情况对双方而言,都算是糟透了,可对方显然比他们更适应环境,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本土作战,对当地的适应程度,那自然要比外来人好上不少。 正面的大规模突破计划宣告失败后,也只能进行小规模的突围尝试,而现在这种尝试不断的失败着。 即便用上了攻城武器,依旧没有办法进入皇家学院内部,而这意味着他们始终没有办法接触到他们所想要得到的星门。 他们这群间谍集团集体暴露,对皇家学院发起猛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星门。很早之前他们就得知了伦敦存在一种极其特殊,并且强大的力量,谁能控制这力量,也许就能控制整个卡西尼亚。 只是之前的调查队、间谍、特殊工作员都没有在这里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而现在头顶上的巨大圆环,即便是普通人能够感觉到其中的力量涌动,星门一定会降临,所以他们也一定会试图去夺取那遥不可及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这是真还是假,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有意义,但这就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接到的命令,何况这本就是他国的东西,就算得不到,对其进行破坏、干扰,也算是在他们职责内的事。 为此,劳班完全不在意伦敦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也完全不在乎伦敦会死多少人,他们是一群真正意义上,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并且丝毫不会,也不应该产生愧疚感的人。 就在屋内,劳班刚刚打算召集各个队长制定下一步计划的同时,他注意到了从墙内蔓延而来的紫色雾气,整个伦敦会用这种方式展现身形的,估计也就威廉一个人,这种登场方式,也只是在宣告他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虽然大家都期望威廉能死在那个特殊空间,这样对大家都好,可是人渣之所以是人渣,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好好遵守为人的道德底线,因此他们会对他人造成巨大的灾难。 对他人而言,人渣也许永远不会感觉自己是个人渣,他们没有道德观,更没有底线,有的时候和他们说这些也是浪费时间,但还真的不能不说。 “威廉,你活着对我们所有人而言,还真的是一个麻烦事,没人会希望你还活着,你真的应该就这么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同样,还在谋划的什么各位对我而言,也是个麻烦事,我也希望各位能够死在垃圾堆里,那会是你们喜欢的坟墓。” 威廉毫不客气的掀翻了桌子,把手中的武器指向了劳班。 “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你们想要获取无止境的力量,可现在我告诉你,那所谓的星门,所谓无止境的力量,只不过是一个谣传出来的骗局,是一个自己骗自己骗出来的幻想。” “时至今日,就算是个骗局,我们也必须见证到最后,威廉你也清楚,我们绝对不会相信你,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那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在控制了你们所有人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杀了你们?是我仁慈?还是我不忍心杀你们?还是我念及你们对我有扶持之恩?” “——” “你们该死的同时,依旧有着特殊的价值,我也完全不担心你们的危害,因为你们无论做出什么,我们的利益关系都是一致的,我们所渴望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在期望混乱和毁灭,所以我才会放任你们做你们想要做的一切。” “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吗?你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了阻止我继续进攻皇家学院吗?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果星门是骗局,那皇家学院对你而言不可能有任何价值,我们的利益没有冲突,那你没有理由阻止我。” “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至于理由?就像我虽然把你的假肢弄坏了,可依旧没有办法阻止劳班你做出愚蠢的事,人最致命的是无知。我明确的告诉你,皇家学院没有星门,有的只是毁灭和死亡。” “不愿意正面回应利益的问题吗?无所谓,你不想说也可以,只是假肢是假的,那就随时就可以替换,只不过是代价的问题而已。就像威廉你一样,你随时可以变换自己的想法,明明之前还在想着怎么让伦敦迎来毁灭,而现在,却想着怎么拯救伦敦吗?你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神明,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你只不过是一个怨天尤人,并且运气很好的幸运儿而已。” “也许吧,劳班。我没有想要否认你们的一切,只不过我也不想否认我们家族一路走来所奉献出来的一切,我也不想拒绝我们家族的精神传承,为此,会拯救伦敦的,至少不会让天灾毁灭这里。” “你们家族?诺东家?还是华莱士家?威廉,我有的时候真看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展现出来的一切,都让人感到了恐惧。” “恐惧会带给人勇气,而劳班将军你不就是迎难而上的人吗?” “那么你也清楚,我绝对不会屈从于你,我们的信念,我们的梦想,都是完全不同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理讲不通的情况下,也就只剩下使用绝对的力量,来分出胜负和对错了吗?劳班你死在这里明明没有任何意义,你本来就是被排挤出来的,你不应该为他们去死,你不该为华尔街奉献一切,他们不是你的神明。” “但他们却是主宰我们鲁拉杰斯未来的关键,我是一个爱国者,为此我会坚信我们国家所做出的一切判断,我别无选择,更不像你威廉,能依靠卖国上位。” “谁说这个世界没有一个爱国的卖国贼呢?” 威廉挥动了武器,紫色的雾气从脚底爆发了出去。 一切都会很快的结束,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我的力量是绝对的。 就在威廉这么想着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强风撕开了紫色雾气的屏障。 侧过头,连续后退了数步的威廉,看清眼前出现的拳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没有魔法,没有特殊的能力,更不是星罗,单纯依靠力量形成的风压,驱散了海姆之刃诱发出去的雾气。 看似完全不可能的事,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为此威廉也算是做了一点准备。 “这个世界果然充满了未知,那么劳班将军,让我好好的认识一下你吧。” 从劳班假肢溢出的透明液体覆盖了劳班的双手,并且迅速的在皮肤外围形成了一层特殊的薄膜。 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作用,看着也并非粘稠的液体——威廉虽然注意到了劳班双手溢出的东西,但还是挥动了手上的长刀,正面的突刺却完全被意料之外的方法化解了。 劳班竟然就这么单手握住的海姆之刃,透明的液体更是直接通过劳班的手,覆盖到了刀刃之上,而这竟然直接将刀刃和劳班的手黏在在了一起,威廉因为和劳班力量上的差距,是完全不可能拽动劳班的。 试着抽离武器失败的情况下,威廉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那就是他在知道力量有差距的事实下,依旧想要抽离武器,几乎是在他选择这个判断的同时,劳班的另一个拳头带着击碎一切的势头朝着威廉的腹部袭来。 威廉可没有自信去挨这么一拳,基本在感受到劳班拳压的瞬间,他选择松开了海姆之刃,立刻脱离了劳班的攻击范围。 即便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即便没有接触到他的身体,他依旧为自己的判断错误付出了代价,他的腹部在强烈的拳压下被撕裂出了几道鲜血直流的伤口。 “没想到劳班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这种力量,我某种意义上还是非常羡慕你的,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不喜欢力量带来的一切。” 威廉拍了下手,被劳班牢牢握住的海姆之刃一瞬间分解成了无数紫色的蝴蝶,朝着他的手中飞去。 只不过海姆之刃再一次成型后,威廉干脆的收起了武器。 面对再一次袭来的劳班,他只不过是轻轻的挥了下手,银白色的屏障挡住了劳班的拳头,挡住了?并没有,拳头只不过是被短暂的阻挡了一下,被不明液体包裹着的拳头迅速的穿透了银白色的屏障。 只是劳班击穿了屏障之后,并没有出现喜悦的神情,威廉依旧站在那,而拳头已经穿过了威廉的身体,可这并没有击倒威廉,是威廉体质超人?还是他身体素质过硬?都不是,是劳班根本没有任何命中的实感。 被拳头击中的威廉全身,泛起了漂亮的波纹。 水滴低落,随着笑声的响起,劳班感觉到了,也看到了从四个方向袭来的四道刀光,他已经算是非常极限的避开了,可是全身依旧被命中了四刀。 他竭尽全力,也只能避开致命部位,现在鲜血横流的他迅速拉开距离,并且保持了防卫姿态后,慢慢的朝着墙角后退着。 劳班大概是为了拖延时间,竟然一反常态的主动说起了话。 “竟然没有一刀是幻象,同一时间挥出四刀,我虽然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可不想死了之后才知道,所以再见了,苏格兰的护国公,威廉·华莱士。” 话音落下,爆炸声响起,刺眼的白光和难以置信的的噪音回响在房内。 等到威廉的身影再一次显现在屋内时,劳班早已经不见了人影,看着零星血迹蔓延出去的地方,他已经没有兴趣去追了。 穷寇莫追的道理谁都懂,外加上这个劳班还有用处,只要他不继续进攻皇家学院,那他们的利益就不会冲突,那他依旧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为此没必要逼死他,也没必要斩杀他。 收回了海姆之刃的威廉,也只是看着劳班逃窜的背影念叨了一句而已。 “跑的比谁都快,不愧是鲁拉杰斯的将军,真一流的只有逃跑。” 再一次看向皇家学院外围,随着吹响的笛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两百号人,已经开始有序的撤离。 仇杀队的选择和他一样,都没有选择追击,而是开始打扫战场,并且有序的控制俘虏的人员,没有就地处决这些人,仇杀队的组织性看起来也是相当的高。 威廉也清楚即便不需要他出手,仇杀队解决这群人也只是时间问题,但能够省点时间,那就省点,不管怎么说他也没必要见证自己家人想要拯救的伦敦,就这么从他的眼前消失,家人——父亲、妹妹,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后来者身上,现在后来者出现了,那也没必要毁掉他们的希望。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之后的事情我可管不着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和梦想,也许我们一族注定追求的就是虚无缥缈的美梦,可是我也许和你们一样,都会选择同样的道路,但我不会后悔,你们一样,也不会后悔的,所以我们还真没办法互相评价自己的对错,真是可笑的人生,我们一族都是可笑的存在。” 威廉长刀入鞘,拍了拍自己的脸,挂上笑容后,选择前往了市政厅的方向。 —— 皇家学院内 基本和塞莉想的一样,莉亚开始布置魔法还没一分钟,红女巫就已经到场了,她先是看了地面正在布置的东西,随后看了布置的人,最后才看向塞莉。 “看来大小姐已经在做解决问题的准备了,我看到贤者之证的时候,虽然一时间没想起来这是什么,但是好好想了一会,我还是记起来了。那么自然,我也能猜到有这种可能性,我想这对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好事?你们都是为了星门来的,而现在星门根本不存在,你们接受的这么快吗?追寻力量的人,可是很疯狂的,我可不想布置好一切,到头还要被你们从背后捅一刀,没人会喜欢这种感觉的,尤其是我。” 第五百零三章 “我想要打开星门只是为了拯救伦敦的一切,现在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我眼前,我也相信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无尽的力量也没办法帮助我更好的解决问题,并且这个力量只是一个骗局,为此,我想我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一点了,大小姐也是一样的,不需要继续怀疑我了。” “你说的话谁会相信?你在幕后策划了这么久,也被骗了这么久,你到头依旧看不清真正的威胁是什么吗?红女巫,你不要认为自以为是的认为你能够利用所有人,好好的看看周围吧,你在利用他们的同时也在被他们利用着。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你身后的两人,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跟着你吗?” “西尔万和朱尔?他们只是想要知道的真相,而现在,他们什么都知道了,从拉格纳那得知的一切,此时都在这里证实了。现在他们还跟着我,那是因为他们也是伦敦的一员,也想要拯救——应该说他们也想要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我能理解,但你说他们证实了什么?他们想要知道的真相,应该是有关诺东一族的死吧?而现在,我们听了你说了一大堆,可依旧没听明白当时诺东家在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 “那个贤者之证,是自然界罕见的特殊产物,而当初的梅耶不可能有能力弄到这个东西,更别提放到特殊空间里,但是那地方有,并且还完美的形成了梅耶最希望看到的样子,大小姐难道不会联想到什么吗?” “你该不会想说这克罗蒂献祭了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吧?魔法不是传说中的等价交换,魔法也献祭什么的概念,更没有变成什么的说法。之前打开星门要死的人,你要的不是概念上虚无缥缈的生命,而是需要那些人的构架来作为星门打开的载体,用大量统一的主观意识,撕裂我们的空间,从而让星门降临。” “——” “其他的统一意识非常难以做到,但是唯独疯狂,可以在短期内迅速的蔓延出去,所以你才会不断的推动所谓的暴乱,为的就是把那群人的主观意识统一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被星门的构架依附,才能让他们变成有效的载体。如果星门真的存在,被你使用过的载体们,会因为承受不了巨大的元素冲击而迅速崩坏,这也就是他们死亡的主要原因。” “大小姐看起来非常懂魔法,能够理解这一点着实不容易。” “不容易的不是我,而是你吧?你没想到星门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你做的一切,以及梅耶告诉你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无意义的挣扎了数百年,还有比这个更悲惨和更不容易的吗? “我为了一个无意义的事,努力到了现在吗?但是大小姐,没有我各位真的能够走到这一步吗?没有我估计各位连天上那玩意是怎么形成的都不知道,更何况进入原地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呢?我所做的一切,也许只是努力错了方向,但绝对算不上无意义吧?” “不是无意义那就是对的吗?伦敦市民即便不是你的同胞,你也没这么心安理得的杀死他们吧?你可别说死一个是悲剧,死一群人只是数字这样冷漠的话,我想你也有同理心的,也能理解人这个集体的。” “大小姐误会了,我也不想牺牲伦敦这么多人,但是将整个伦敦的市民和小部分人放在一起权衡,我们也必须要做出选择,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红女巫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特意指了下周围房屋燃烧后涌出的浓烟。 还特意的示意众人看向市政厅的方向,并且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也不想在这方面和大小姐争论什么,无论如何,我做的事情从结果上来说,都是我错了,想错了,也做错了,这一点我是成人的。星门不存在的情况下,那群人无论如何也都不会死,所以即便是最坏的结果,我似乎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危害,能够影响的终究只是少数。” “等一下,红女巫,你说你影响的只是少数?” “没错,我影响的只是少数,虽然我是有诱导他们的想法,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我只能算起了个头,并没有后续的影响,之后的一切,我算是参与其中,但绝对说不上主导。我的影响远没有威廉的大,更没有市政厅所做出的选择,那么残忍,我想对比他们,我还算是仁慈的。” “看来我们得重新定义仁慈的概念了,既然有的词无法用在自己身上,那就直接改变这个词的释义,这样更方便不是吗?” “大小姐,我只不过是捡了木柴,生火的是威廉和爱德华,扇风让火焰扩散的也是他们,不是我,所以当火焰蔓延至整个森林的时候,我想不应该吧罪责归咎到我头上。也许有不少人是死了,我可不想承担这种责任,我是能够算做幕后黑手之一,可无论怎么想,我在这件事情的参与度里是非常非常低的,至少不应该让我承担所有的责任。” “没有你森林就着不起来,往往表现出来的恶不是真正的恶,而像你这样。做了这些事,还能心安理得的撇清关系,我想这才是纯粹的恶。看着伦敦现在的样子,我难以想象,你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说出没有危害这样的话。” 塞莉看着红女巫,踢开了脚边的石子。 “难道这些人在你眼里都不算是人吗?还是说你不想要理解我们人,所受的痛苦?我在这方面也不想和你争论,我们注定不是同路人,我也不会指望你理解我们每一个人存在的价值。” “大小姐这么说,我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你可以说下去的,克罗蒂一家死了,我可不想听见他们是自愿献祭这种鬼话,如果导致一切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是魔法,那就不存在所谓的献祭,红女巫,你必须要说出真相,也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事情发生的很简单,按照拉格纳所说的,无非就是克罗蒂一族试图用自身成为天与地的连接的中介点,也就是承担贤者之证的功能,最后失败了而已。” “这不可能——” “某种意义上的确不可能,他们也失败了,但成功的拖延了封印崩坏的时间,也促使了贤者之证的诞生,一切都是有关联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熟悉克尔瑞的拉格纳,只是简单地说“他也许只是出于职责而已。”,具体的想法,没人知道的。” “人不可能成为介媒连接天与地,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人的意识可以统一,但是绝对不可能抹去,意识是构架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了意识,构架会瞬间崩溃,连接也许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再给大小姐补充一点好了,人是没有办法寻找天与地连接的,也没有人会去主动寻找这些,更何况除了少部分魔法使之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但是——大小姐真的没有注意到吗?诺东家忠心耿耿追随了巴顿家百年,却一直排挤在外的真正原因。” “我也猜到了一点,也找到了一点证据,你既然想挑明一切,那就由你来说吧,我听着。” “证据吗?也不需要证据,正常人都应该明白,巴顿家能够爬到那种高位,不可能这么冷血,诺东家更是战功赫赫,正常的大家族早就通过联姻的方式,把他们吸纳为自家人了,可是巴顿家没有这么做,甚至在诺东家提出要参政的请求后,就舍弃了他们,这一切都指向了一种可能性。” —— “果然诺东家不是人类吗?” —— 人对非人生物的排斥性是与生俱来的。 只是之前威廉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不断的告诉着人们,他不是怪物,尤其是对比那群自称异种人的,威廉他更像是一个人。 安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场的人里她是最意外的,可显然塞莉不会照顾她的感受,她继续说了下去。 “在威尼斯的时候,我得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消息,他们的渔民过去在海上捡到过一张完整人皮。到了这里,我听了有关异种人的特殊传闻,他们异种人似乎和人皮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很少会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的,大小姐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吗?” “大部分人都没有把它们的存在当真,那么自然不会注意到,自己骗自己可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我不一样,我一开始就相信他们的存在,等他们承认了自己的存在,结合之前了解的,有些东西不难推测。” “——” “比如说,异种人生来是没有皮肤的,可我们看到的所有人异种人,他们都像是一个完整的人,姑且没手没脚,那还可以用假肢,可没有皮肤呢?这东西总没有假皮肤的吧?就算有假的,怎么可能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呢?” “就和大小姐所想的一样,异种人的皮肤都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他们算是真正意义上,披着人皮的怪物。” “但是我在威尼斯见到的人皮主人,他身上的皮是四十年前被剥走的,众所周知,伦敦的酸雨是三十年前,而异种人的诞生也是在之后才慢慢出生的,真正要等他们活动,估计还要往后推个十年二十年的,我说的没错吧,红女巫。” “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仇杀队真正意义上完成编制,也就只是这几年的事情,此前伦敦、爱丁堡甚至都将他们定义为必须要排除的猛兽,好在他们接触了之后,就放弃了这种想法,上面的人果断的选择了和他们进行交涉。”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排除了变态狂搜集人皮的兴趣之外,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也就是所谓的异种人,在伦敦的星罗持有者因为环境导致异化之前,类似他们的这种生物就已经诞生了呢?” “大小姐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异种人的诞生纯粹是一个意外,是星罗不可控的影响人体之后一种结果,理论上正常的情况下,可不会诞生这样的孩子,就算有,被视为他们的异类的他们,也许出生后,就会自诩正义的人当做怪物讨伐了,就算有父母能够隐瞒,他们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红女巫,不要忘记了在对魔物战争期间、战后,魔法使的话语权都是非常大的,为此改变一点常识,接纳一点魔法使的理论,这并不是奇怪的事。只要魔法使不认定他们为怪物,他们就不是怪物,我说的没错吧?” “的确,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魔法使都有权力进行解释。我也知道大小姐是怎么想的,魔法理论普通人是听不懂,但是魔法使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魔兽身上,比如说用上“这些事情都是魔兽造成的,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只是一群残疾的可怜人。”这样的说法,虽然长的怪了点,但人的接受能力是很强的,这种说法也是可以被普遍接受的。” “你都帮我解释了,那我自然只能说好,那么接下来的一个问题,根据之前我了解到的新罗概念,以及从你那了解的原因,异种人的诞生,究其原因是元素转换机的过量使用,导致了地区的流动元素量产生了变化,从而导致了星罗的发生了异变。” “的确是这样,这也是梅耶推算出来的一个必然结果,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推算没有错,一切都发生了,就在我们的眼前。” “那么在四百年前,魔法大规模使用,成建制的联合大爆发的情况下,是不是也会造成和元素转换机过量使用一样的惨剧呢?元素转换机和魔法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将特定元素,通过共鸣转变成理想的样子。我过去也看了不少历史,似乎有不少史实能够证明我的观点。” 第五百零四章 哈梅尔 “四百年前的确爆发了很多灾害,但那个时候,不会有人把他们归结到环境灾害上,只能说是自然灾害,又或者把所有责任推卸到魔兽身上,反正魔兽都已经灭绝了,他们没有嘴巴给自己喊冤。” “就算有嘴巴喊冤,那个时候的人也不会停止栽赃,这种把戏在当代,也依旧不少见呢。人不要脸起来,是可以随随便便的突破下限的。” “当时的情况也只是这么解释比较简单而已,当时是纯粹的能力、科学、研究等等方面受到了巨大限制,没有当代人这么的无耻无德,更不会满嘴喷毒,大小姐要是把现在的人和过去的情况对比,那还真的是存在巨大偏见了。我们要结合时代来看待问题,当代人是为了恶心而恶心,而过去,只是没有办法做出其他选择,所以那么做了而已。” “也是,也不是所有时代,都有一头让人恶心的,白白胖胖的猪。” “这里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大小姐推测是正确的,四百年前,异种人就已经存在了,并且当时就已经对这种灾害定了性质,参与调查的魔法使们,都承认是因为过度使用魔法,从而导致的环境问题,但是主导这一切相关研究的夜之勇者却选择了抹除这些报告,并且还对所有参与调查的魔法使下了封口令。” “按照红女巫你说的结合时代,夜之勇者所做出的的判断我还真能理解,因为魔法是最重要的宝贵战力,所以知道会造成一定的问题影响,也必须要持续不断的使用下去。这种取舍的确没有错,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谁都懂,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透支未来也是没有办法的。” “透支?大小姐我可不认为这是一种透支。” “我们头顶上那么大一个圆环,也就是当时使用魔法过度,所需要支付的代价,我说的没错吧,红女巫。” “当时地脉非常庞大,并且还有精灵在输送和维持地区元素的平衡,但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元素转换之后就是不可逆的,所以有意无意的,伦敦就成为一个废弃的场所——也就是垃圾场,无法使用,无法复原的元素被集中送到这里,而垃圾越堆越多,最后导致了整体的病变。” “看来我们还真的不冤,面对这样巨大的灾害,也算是我们的命运。” “命运吗?也许吧。我们头顶上的东西,根据我和夜之勇者接触下来所了解到的,他们早就给这种灾害定了名字,他们称之为“深渊”,这是我们人过度使用魔法的代价,也是我们全体生物应该面对的灾难。”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也没有一个人能够逃避的大规模灾害吗?但就算诺东家族不是人,他们也不可能撑起天与地的连接,就算是你,你也没办法做到的,更何况还不如你的人呢?” “我的确不能做到,那只是因为我没有星罗。连接的关键,就在于这个星罗,都说星罗就像是衣服上多了个纽扣或者口袋,实际上这个东西的作用,远比我们想的大,但是没多少人能够理解和使用。” “比如我就理解不了,红女巫你还是和我在具体说说星罗吧。” “大小姐对星罗的了解已经很全面了,只是某方面,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而已,就像大小姐也提到过,星罗的能力人体承载能力是有限,所以大部分情况下,星罗能力的存在都是有点意义不明的东西,但实际上,星罗的使用方式和理解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姑且我的星罗还算有点用,但我所知道的大部分星罗,除了杂技之外,还真没什么用处,最后有关你说的理解,我也算见过超出常理的星罗能力,这也许就是理解上的不同?” “大小姐见过,那也只需要好好思考,就能明白其中的差别,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异种人的星罗,是扭曲之后的产物,而正是这种星罗,才有成为介媒的可能性,但是也一样不可能持续长久,更不要说等天与地的连接改变周围的环境了,他们一族从一开始也清楚自己做不到。” “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绝对不认为魔法和贤者之证的诞生会有什么关系。” “贤者之证和魔法的关系是不大,但魔法是最初的诱因,虽然克罗蒂他们失败了,但是降临的抑制力,却促使了贤者之证的诞生。这个贤者之证算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改变世界的机会。” 之前一直不接受红女巫说法的塞莉,听到这里,却突然认同了。 她看着莉亚手上的贤者之证,大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好一会,才把视线转回了红女巫。 “因为连接过短暂的时间,天与地的连接明白没有办法改变这地方的现状,所以干脆的就创造了贤者之证,让后面的人用这个去做连接吗?这的确是宏观抑制力会做出的调整。这方面我姑且能理解了,那么现在我们布置的这些,能够解决问题吗?这是我最关心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能吧,一切都要往好的地方想,我也不期望我们再遇到什么难题了,何况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在这种灾害下继续活下去,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那么自然要往最好的方面思考。” “墨菲定律,只要存在最坏的可能性,那就一定会发生。无论怎么努力,我们能改变的,能做到的,都是非常有限的,所以红女巫,我可不想知道有什么最坏的结果,我可不想在坏结局中做出最坏的选择。” “即便我不说,最坏的结果也一定会发生,并且大小姐也一定能够想得到,我们就没必要自己骗自己了吧?”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应该是幸福的,世界也应该是美好的,为此我们只需要往好的方向思考,这可不是自己骗自己,因为我们不可能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而且人也应该向往美好,而不是创伤。” “我也希望这样,所以各位应该能明白他们没有任何威胁的理由了吧?苍红血瞳本就不带有任何攻击性,西尔万的魔法才能,也绝对说不上很高,这个年代,魔法使的作用又能有多少呢。更何况大小姐身边还有提恩大人这样,超出了常理的特殊存在,还请各位放心,我们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也没有这个能力,拥有其他想法。” “反正无论如何,大家都想要看看伦敦未来的,你们也是一样的吧?要是伦敦就这么毁灭了,大家都是受害者,所以红女巫,我们可是合作的,只要你管好身边的那两个人。” “谨遵大小姐吩咐,我一定尽我所能,管好让大小姐担心的人。” 莉亚的魔法距离完成估计还要段时间,塞莉可没有兴趣看背后的情况,虽说红女巫告诉他们没有敌意,可谁会相信呢? 还有威廉迟迟没有出现,以及外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小——应该不太可能是戴面具的一方落败,多半是另一派人久攻不下,外加上损失惨重,就干脆的撤走了,这种情况下,勉强也算安全了一点吧。 塞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她并没有提及这些,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红女巫,再此之前,我还比较关心苍红血瞳的作用,这玩意应该不是天生的吧?后天装上去的东西,又或者是被同化的?这玩意肯定会有点作用的,你可别告诉我它的主要功能就是什么即时通话,这种功能要是能够被称为神器,那未来神器满大街都是了。” “我对这东西的研究也不多,是泽伦家弄到的。目前看苍红血瞳的主要功能就是联络,它可以把影像展现在任何人身前,有非常重要的即时通信功能,同时,也具有一点宏观观测的能力,但是这个宏观经常出错,还没我看的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是朱尔她自己做梦梦到的。” “都是神器了,竟然只有这么点功能?那么藏在公主你身上的凯罗斯时钟,这又是什么东西呢?又有什么功能呢?说实话。” 有关三神器,他们了解最多的也就是威廉手上的海姆之刃。 现在另外两件神器都出现在了这里,谁都希望知道这玩意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吧?他们隐瞒的够多了,没人想要被继续骗下去了,那么自然,该问的都会问。苍红血瞳红女巫那算是说了点,那么也就只剩下公主手上凯罗斯的时钟了。 被问了的公主想了想,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之前发光的怀表。 此时的怀表可没有了之前的光亮,看起来也只能算是一个比较老旧,并且还在转动的古董而已,这也算是凯罗斯的时钟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公主晃了一下手中的怀表,随后挂到了身上。 “这个大概就是凯罗斯的时钟,这也不是我带来的,是协会长让莉亚带给我的,我在此之前可完全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所以我也应该算不上隐瞒了什么吧。莉亚我说的没错吧。” “你还是别打扰布置魔法的莉亚了,我姑且相信你说的,那么作为哈梅尔家的直系,优米·哈梅尔,你该告诉我们这三神器真正的功能吧?” “大小姐,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对这三样东西的了解,绝对不比在场的人更了解多少,这三样东西在这里汇集,在我看来,只是不太可能发生的巧合而已,我可不是什么主谋,我也一直跟在大小姐身边,我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我想我应该是无辜的。” “这个世界的一切,本就是巧合推动的,但你要说凯罗斯的时钟完全没有任何效果,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你可是哈梅尔家的直系,这里唯独你,是没办法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撇清关系的。” “大小姐,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哈梅尔家已经彻底的没落了,早就不是以前那样的大家族了。” 安妮听着公主说不知道,看了一下周围人的表情。 显然,在场的没有人会相信她所说的,一般情况下,智力正常的人,的确不会相信她,即便她表现的自己非常无辜,可就算是比较相信公主的安妮,她也没有相信公主所说的。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她是不可能有办法撇清关系的,伦敦的一切如果说都是哈梅尔家主导的,那么她现在肯定是掌控了很多人不知道的秘密,但是她不愿意说出来。谁都会这么想,也必须这么想,除非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不会怀疑他人的超级好人。 就算这种人存在,他们也未必会相信魔法使。谁都知道魔法使是天生的骗子,他们的谎言遍布世界各地,他们的谎言互相矛盾,也依旧能够自圆其说,这一点算是一种社会共识。 面对这样的困境,公主那看起来也只能无奈的把挂在身上的怀表交给了塞莉,她打算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大小姐,我说也没用,各位都看一下这怀表吧,我是真没办法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我找不到触发的机关,也看不到这东西的构架,更别提使用这个东西了。” “我也看不到这东西的元素构架,所以我才想问问公主你到底知道多少,我们现在这情况,搞不好还是要一起死在这的,我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我想公主你也不想带着这么多秘密去死吧?人总要想着怎么活的有价值和有意义的,带着一大堆问题死了,那岂不是会懊悔到变成怨灵作怪。” “大小姐——” 无意义的争辩,无意义的争论,无意义的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安妮非常理解他们,对这些大人物来说,做这些自己都清楚是无意义的事,也许只是为了消磨一点时间,为了不让枯燥的等待,不那么的无聊而已。 第五百零五章 苏格兰的英雄 安妮看到了不断往莉亚布置魔法所在地区涌动的光芒,以及——所有暗色调正在不断汇聚着的市政厅方向 光与暗的分界线,也许该说是光与暗的对抗,又或者神明与恶魔的宣战书。 只是光明未必代表的是正义,而黑暗也未必就是邪恶。 安妮的视线转向了皇家学院内的所有人,彼此都是为了利益互相争斗,他们都不是在乎平民生死的人,而现在伦敦所有的一切,伦敦未来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中。 可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公平的,她也不觉得这是错误的,更不觉得市民会反抗,会抱怨,这个世界永远都只是在少部分人的掌控中,而大部分人,都是愚蠢的,会盲目的追随着,一些并不把他们当人的家伙看着。 人是一个团体,也是群居的生物,可未必人人都把对方当人看。 —— “哪方能够让他们过得更好,哪方能够让人们活下去,他们就会去信任。说道底人们真正信仰的,真正贯彻到底的只有利己,什么真相、正义、真理,这些只不过是用来粉饰纯粹利益的名词而已,只要对他们自身有好处,他们颠倒所有的逻辑,放弃一些思维。” —— 为此没有人值得同情,也没有人是无辜的,所有人都应该去承受这个代价。 这是威廉看到以市政厅为核心扩散出去的混乱时,唯一的感触。 想必治安官们一定是非常绝望的,无论控制、击倒多少暴徒,那些人会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并且四处攻击他们可以攻击的,然后把那些被攻击的人,变成和他们一样只会散播恐惧的人。 “可怜的红脖子们,你们到死也不会明白,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死,你们也不会明白,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愚昧是你们的信条,无知是你们的动力,而你们的力量来源于你们的盲目。” “卡西尼亚的英雄!威廉·华莱士!” “威廉·华莱士!” “威廉·华莱士!” 下面的人只会欢呼和嘶吼,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乎威廉说什么了。 他们只会高声的呼喊着威廉的名字,去破坏,去伤害,去履行自己身为蠢货的价值,然后把责任推卸给其他人。他们自己恐怕都没有明白,他们正在传播着无意识的恶,即便没有头顶上的圆环,伦敦也一定会在他们传播的恶中步入毁灭,真正杀死他们的正是他们自己。 威廉看着最中央依旧指挥控制局势的艾琳娜,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过去一直有人和我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们去做了,那就一定会产生什么结果,而这个结果绝对不可能是无意义的,只要朝着某个方向努力,那就一定能够改变什么,我现在看着那位总队长,总算我明白了什么叫徒劳无功。” “护国公,接下来我们——” “依旧按照计划进行,为了给伦敦带来毁灭,也为了给伦敦带来新生,我们会改变这个国家,甚至这个世界的。” 漂亮的话,美丽的幻想,却注定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这并不妨碍所有人在这个梦中沉睡,也不妨碍他们去追寻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可是探索道路的过程,是所有人必须要走的道路。 没有什么对错,更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因果,只是因为可以,所以就去做了,因为有可能,因为有价值,即便未来要面对的是非常凄惨的现实,那也没有理由不去拼这么一把。 威廉清楚自己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欺骗所有人,也可以永远欺骗一部分人,但不可能永远欺骗所有人。 艾琳娜、爱德华他们肯定在等着伦敦市民察觉到所作的都是一切,这也的确可以能做,威廉从为想过要欺骗所有人。只是他们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人们往往记住的都只是最后一句,认为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中间部分,他清楚自己可以永远的欺骗一部分人。 只要他们相信,只要他们被欺骗下去,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正确的。 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愿望。 威廉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海姆之刃。 “卡西尼亚的子民们,我,威廉华莱士,现在告诉你们,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得到报酬,也没有人会感谢我们,我们所做的甚至可能毫无意义,我们更有可能失去自由、生命!你们还会为此而战吗!” “不!我们会逃走,会逃避。” “正确的选择!去和他们战斗、厮杀,我们可能会战死。逃走,我们能活着,至少能多活一阵子,若干年后瘫倒在床上,当你即将老死之前,你是否愿意,用这一切来换今天,为这一个机会,就这么一个机会,回到这里,告诉我们的敌人,他们可以杀死我们,但他们夺不去我们的自由!” “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整齐的口号,却不是发自人们内心的,而是在诱导下盲从的呐喊。 这是有作用的,没有什么比大团体的认同更有价值,也就在此时威廉抬起了手。 早就准备好的人员们,瞬间变更了口号。 “为了苏格兰!为了英格兰!也为了卡西尼亚!” “为了苏格兰!为了英格兰!也为了卡西尼亚!” “为了苏格兰!为了英格兰!也为了卡西尼亚!” “是时候让我们举起救世的旗帜了!伟大的卡西尼亚人民,反抗的时候到了!” 喊声震天,由此威廉挥下了海姆之刃。 充满光亮的天空被撕裂,只不过黑夜没有再一次降临,因为罪恶再也无需隐藏在黑暗之下,罪恶也许在此时已经成为了正义,也成为了真相,更成为了人们的精神信仰。 上午温暖的日光之下,被煽动的人们涌向了治安官们。 零散到根本没有办法组成防线的治安官们,自然是一触即溃的存在,即便有少部分装备了f22这样先进装备的治安官们,面对不知道从哪冲出的犯罪者,也丝毫没有应对的办法,他们只能持续不断的后退,慢慢的构筑他们幻想中的防线。 徒劳,就和他们的总队长一样,还幻想着拯救伦敦,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投降,一次换取伦敦被最小程度的破坏,而不是幻想自己能够和英雄一样,击溃敌人,拯救城镇,给普通人带去希望。 童话之所以是童话,那是因为只有儿童才会相信。 此时的威廉,期待着市政厅做出合理的判断,期待他们放弃无意义的抵抗,让这个城镇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改变。 —— 市政厅 站在高处看到不断涌出的红衣人,爱德华愤怒的同时,却也无奈。 数十万人陷入了恐慌之中,这绝对不是数千人就能够控制的,更何况还有一票人正成建制的攻击的还在维持秩序的治安队。 罗伯特也算是在合适的时候,提出和合理的判断。 “爱德华市长,我们已经确保了小部分人的安全,我们应该能够暂时先离开这里了,伦敦已经完全失控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市长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也只能做最坏打算了。” “最坏的打算?伦敦要毁灭吗?那会死多少人?平民做错了什么?他们该死吗?他们是被恐惧支配了,如果我们都抛弃了他们,还有谁能拯救他们呢?就算只从职责上考虑,我们也不该舍弃他们。” “如果真的要问该不该的话,爱德华市长,我虽然说的有点难听,但他们平民也许是真的该死,造成这一切的不是我们,是他们自己造成的,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能做的也都做了,就算留在这里,我们也没办法改变现状了。”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做市长呢?我在这里难道不也是他们给我的机会吗?难道他们选我出来,服从我们的安排,难道是为了让我们放任他们去死,而不是期望我能够保护他们吗?我们是官员,要承担自己的责任,而不是逃避和推诿。” “市长大人,我也不想放弃,只是现在已经毫无办法了,我们必须认清现实,总不能让所有人都一起去死吧?我们也许没办法保护他们所有人,但能够保护一小部分人,我们现在离开,他们也许是能够接受属于自己的命运。” “你所说的一小部分人已经在撤离了,我们的职责不光是保护他们,同时这也不意味着我们要完全放弃城镇的控制,坐视她慢慢步入毁灭,这里是伦敦,我们也许还能有别的办法应对这一切。” 爱德华虽然想要拯救眼前的伦敦,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这是现实,必须接受,明白这一点的他,此时的他终于开始思考,毁灭之后的伦敦会是什么样的。 真的会新生吗?kgb牢牢控制住的舆论,在此时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无论多么坚固的防守,就算筑起了惊人的高墙,只要愿意,只要找对了方法,依旧可以随时摧毁吗?卡西尼亚这个国家,伦敦这个城镇,到底有多么脆弱。 徒有其表,没有精神、文化、信仰作为支柱的国家,很快就会崩溃,最多五年,就会从内部瓦解、崩坏,腐烂的速度会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这是过去卡西尼亚用来攻击西菲尼的话,而现在西菲尼越来越强大,而卡西尼亚不可避免的进入了衰败期。 现在回过头想想,如果真的就这么迎来了毁灭,那么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们就选择错了道路呢?是不是看似优越的我们,也只是老天爷给饭吃,让我们分到了不错的土地,不错的资源呢? 那如果我们错了,又应该怎么去纠正呢?怎么去纠正过往的一切呢? 似乎完全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卡西尼亚从上到下,都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样子了,上层——也就是头部空空如也,构成国家的人民缺少了精神,作为基石的文化更是被他国完全操控,至于最后那遥不可及的信仰,它被反对者、叛乱者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看着冲进来的艾琳娜,爱德华在她开口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投降吧,让治安官们放弃抵抗。” “爱德华市长,我没听错吧?市长大人刚才说了投降?” “做什么都没什么意义了,我们也该坦然的面对失败,无意义的抵抗——” “无意义的抵抗?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无意义的吗?市长大人,我不会接受这样的命令,我绝对不会允许我还活着情况下,面对暴徒们举手投降,我是有尊严的,我也会遵从我的职业道德,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允许他们在我的眼前肆无忌惮的违反法律。” “现在抵抗就是彻底无意义的,我们没办法了,也咩有选择了!看清现实吧,艾琳娜总队长,我们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不要让治安官白白牺牲,更不要人民白白流血。” “白白牺牲?我们——” “艾琳娜总队长,你听听外面的声音,这是城镇在哭泣,我们能做的已经不是抵抗了,而是要考虑如何把灾害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放任他们控制城镇,散播恐惧,这才是真正的灾害!” “艾琳娜,你认为是正义更重要,还是真相更重要?” “这不冲突,不会因为我们想要维护这个城镇,而让我们变成邪恶,我们维护法律,那一定是正义,真相更是不会改变的,我们今天所作的一切,也一定会被后世认可,我可不想在未来被人指着鼻子骂懦夫。” “真相是我们已经失败了,而失败者绝对不是正义,我虽然不明白威廉要做什么,但我想他不会想要彻底毁掉整个伦敦的,我们现在停下,接受失败者的命运,让混乱早一点停息,这是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第五百零六章 见证者 “因为我们的抵抗会使混乱延长?会影响伦敦整个城镇?难道市长你认为现在的我们反而成为破坏城镇的邪恶存在?我们坚信我们在正确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我绝对不会妥协,我们也不应该妥协。” “所以我才让你做出选择,你现在可以伪造一个真相,将受害者不断的增加,让城镇被破坏的越发严重,也可以通过这个真相,让坚信着自己信条的治安官、市民无意义的死去,我不会阻止你的,但这真的是你想要选择的真相和正义吗?艾琳娜总队长,不要忘记我们的职责。” “职责?我们的职责难道不是去击溃他们保护民众吗?我们的职责难道是举起双手投降吗?”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他们生命、财产安全,我们的目标是维护治安,让这块区域更好的发展,我们的理性应该要大于感性。现在我们的武力不足以保护他们,我们必须要保护更多的生命,为此——” “那我就应该接受妥协吗?因为妥协能够减少冲突、动乱,尽最大可能的保护城镇、市民?只要我们投降了,我是会相信威廉能够迅速的平息混乱,一切灾难都会停止,但我们会失去未来,失去我们的信仰。” “目前保护市民的生命最为重要,我无法接受你们和市民无意义的死,我们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停下,只要停下的话。” “市长大人,我不会说这是错的,但这绝对不是我会做出的选择。我身为治安总队的总队长,我清楚我们治安队还有底牌,我们会去争取那一点点的可能性,在我们彻底失败之前,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部下选择投降。” 窗外的街道上,看着父亲被击倒,火枪喷出的火舌,盖住了小女孩的哭喊。 看着试图把炸弹踢离身边,却被炸断了双腿的年轻人,他的血蔓延在街道上,可没有人看他一眼,他的血被四处逃窜的人们践踏、染黑。 掀翻了房屋的烈性炸药,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变得一片血红,不知道是什么,黏糊糊的肉块,已经挂在了残破的建筑之上。 哀嚎?人们只知道疯狂的向着一个方向奔跑,倒下的,再也不会站起来,骨头踩裂的声音,鲜血染红了他们的靴子,可以就没有人会停下。 人间地狱,这绝对不是爱德华想要看到的,无论如何伦敦也不该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即便对方是十恶不赦的人渣,他也必须要想办法避免现状继续恶化。 “市民在死伤,城镇在被破坏,你听听外面的哀嚎,你再看看那些痛苦哀嚎、哭喊的人们,艾琳娜,我们必须停下了,我们不能让灾害继续扩大了。” “停下?给威廉让路吗?为了让更大的灾难降临吗?即便在痛苦,我也不希望我的未来充满了痛苦,我和我的属下都相信所做的是正确的,无关正义,也无所谓真相,我们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为此我们会坚守到最后一刻。” “这没有意义,他们不会记住你,甚至会憎恨你,这也不是最好的选择,艾琳娜,相信我,停下吧,大家都会感谢你的。”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跪着死,我也不想让我们失去未来,如果我们现在妥协了,我们只会死更多的人,伦敦也只会遭受更大的灾难。我不渴求他们理解,我会贯彻自己的道路。” “这不会是正确的,你会害死很多人,你——” “市长大人,死一个人是悲剧,但是一群人只是数字,所以我们不该着力于眼前,我们应该看到未来。至于感谢、憎恨,市长大人什么时候,期望过他们的感谢呢?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未必能够彼此理解。” 艾琳娜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市政厅。 爱德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知道他们治安队一定会抗争到最后一人,那真的是一场灾难,伦敦会面临无止境的破坏,明明只要停下,一切都可以解决的。 人不怕没有尊严的活着,而是会畏惧没有办法活下去。 死亡的恐惧是没有人能够抵御的,这一切是毫无办法的,可是为什么呢,看着艾琳娜离开的身影,爱德华心中涌出的感情,却是名为愤怒的感情。 不是对她,而是对面外的一切,所产生的愤怒。 —— 远处房子坍塌的声音,显然多了起来。 谁都应该清楚,正常情况下这些房子不可能这么快的焚毁,想必是用上了炸药,又或者其他的东西加快了燃烧。 就在提恩这么想的这时候,红女巫创造的虚假天空被撕裂了,太阳的光芒重新回到了大地之上。 只是现在的大地,早已经遍体鳞伤,浓烟更是覆盖了整个城镇,痛快的哀嚎,遍布街道,谁会想要看到这样的世界和城镇呢? 红女巫抬起了手感受到了什么。 “是威廉解除了我的魔法,他早就有办法解决这一切,却一直藏到了最后,大小姐,你的想法也许是正确的,也许只有威廉,才是最后的赢家。” “没什么奇怪的,威廉谋划了这么久,就是让条狗来,它说不定也能成功。我是不知道红女巫你遇到过神代产物没,那玩意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对抗的,而威廉却能够通过力量毁灭掉有意识的神代产物,我想只要他有意,甚至可以独自毁灭伦敦,他一个人也许就能把这里变成废墟。” “你是指的那个自称七神的神代产物?他们的诞生我也算有一定的了解,但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准确的说,我们的世界本就没有神明,他们只不过借由世界诞生的一种特殊生物而已。他们每个的起源都不一样,比如说威廉毁掉的那个自称拉哈,代表了七神之中战士的存在,他和我的存在是一样的,都是神代祭祀场出来的生物。” “我在神圣帝国的时候,遇到过和红女巫你差不多的生物,只是她的感情似乎没有红女巫你这么丰富,她更像是神明创造的,而红女巫更接近于人,也更亲近人,不知道红女巫你有没有兴趣成立个宗教,把自己说成神明。” “免了吧,让我做神明?搞不好哪天就被那边的年轻人一剑刺穿胸膛,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我啊,对活着没什么要求的,只要能够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吗?这个要求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非常难做到的,每个人都活的非常辛苦,你我都是这样,所以就别纠结这些了,你和我说说什么是神代祭祀场吧,我之前就听过,但是没有了解过。” “神代祭祀场的本质就是一个高速演化的原始汤,里面会演化出什么生物没人知道,所以个体之间的差异是非常巨大的。只是我说的也未必正确,所有诞生的个体对神代祭祀场的了解都不一样,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我也只能说我了解到的东西。” “高速演化的原始汤?这东西听起来可真够奇怪的。” “顺带一提神代祭祀场也未必一定会演化出生命,比如说石中剑也是神代祭祀场的东西,而现在他在你们人的手上。没人能够解明神代祭祀场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未来还会孕育出什么,想要理解其中发生了什么,对我们而言都是非常遥远的存在,我想等你们人类能够理解自身起源,大概也能帮我们解明神代祭祀场的存在因果了。” “这听着可真够远的,你还不如说让我们去追求追求正义和真相,这玩意也许说不定是真的存在的。” 塞莉说着特意把手放在耳边,示意众人听着外面爆炸和坍塌的声音。 “红女巫你也听到了吧?你说伦敦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是废墟呢,还是法外之地呢?又或者直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贫民窟呢?” “恐惧和野蛮的支配永远只能存在一时,无论对伦敦造成的影响多大,我想他都挺过去的,要是遇上这么点打击,就一蹶不振,那也不会有现在的伦敦了。甚至我可以往大里面说,如果伦敦爬不起来,那你们人类也不会发展至今,并且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文明了。” “因为我们过去遭受的打击,更为巨大,应对的挑战,也更为夸张吗?你要从这么大的方面来说,我还真没办法反驳。” “我也算是历史的见证者了,我也知道你们的未来无论再怎么糟糕,也一定会踏上寻求真理的道路,而这个真理也非常遥远的,是没有准确答案和实体的,你们却必须要不断探索的,甚至我觉得你们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来的,都没办法追寻到真理的存在。” “这一点我也认同,什么真理、真相、正义,这些的本质上难道不是人的主观吗?真理是凭空幻想出来的,没人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样,所有真相也都是编造出来的,因为所谓的真相都是人的主观,至于正义,那更是人创造出的一个名词,所以过程和结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制定这个标准的人。” “那么大小姐,谁又能制定这方面的标准呢?” “能啊,谁控制了舆论,谁就是制定这些标准的人,只要自己的想法被大众所接受,无论多么愚蠢,多么不可理喻,就是让他们去和消毒水,一样都能够被大众当做圣经。什么是正义,什么是真相,什么是真理,本就是人提出的概念,所以被人制定标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即便你不认同,但你没办法不让他人去认同这个愚蠢的概念。” “愚蠢的概念?这个世界上话语权都是属于强者的,我看这也许并不愚蠢。” “胜利者也未必全是正确的,就和威廉说的一切,什么好笑,什么不好笑都是“他们”决定的,什么是真相,什么是正义,也都是“他们”决定的,而“他们”未必是高度理性的群体。就像瑞罗菲尼指责我们西菲尼没有人道,也没有自由,可用脑子想想,什么是人道,什么又是自由呢?难道这些东西,真的有一个明确的标注吗?” “我想着东西,因人而异,这东西可不应该有标准,你们每个人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不应该强迫任何人认同某个东西。” “对啊,什么都由他们决定,强迫我们认同,强迫所有人去执行他们的标准,这是哪门子的人道和自由?没有我们的参与,没有我们的意见,更不愿听我们的话,单纯的用他们的思维来制定我们的行为方式,真就把我们当人偶了?可以随意的操控,可以随意的被摆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大小姐,我想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反人道,和剥夺所有人的自由。” “可没有人觉得这是错的,甚至还有一大票人对此趋之若鹜,我很难想象,这群人脑子里面塞的是什么,也许他们就不是人,是一群畜生。” “但我想大小姐不能说他们是错的,因为这也是他们渴求的认同方式,也许有的人生来就会感到自卑,并且以此维持,人也不是一定要站着才能吃饭,跪着往往能把碗端的更好,吃的更香,至少对他们而言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红女巫,你不要把人想的太好,也不要把人想的太糟,因为各式各样的人,能够把上限拉的很高,也能无限的突破人的下限。我看你就是把伦敦,把人想的太糟,才会允许伦敦堕落到这地步,你也算是看着伦敦重建起来的人,你对这地方的感情应该比我更厚重。” 此时的塞莉开始和红女巫谈起了乡土人情,这对提恩而言,是完全不想听见的话题,虽说莉亚那的魔法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但怎么想,也不该和他们鬼扯这些吧? 先不说红女巫背后的那俩个,他们姑且还算是人,就说红女巫,她伪装的再像一个人,也没办法改变自己不是人的事实。 第五百零七章 吃饭吧 你指望一个非人生物理解人?不可能的,就像你永远不可能理解一条狗的思维——除非你也是一条狗,当然,也许未来能,但绝对不是现在。 和非人的生物将人文?这大概就和肉食动物讲素食有多好一样,都是鸡同鸭讲,谁都不会理解谁。 所以提恩也就干脆的把视线转向了那俩个学生,反正西尔万和朱尔两个都是魔法使,要用魔法塞莉那不可能没有察觉,这也就没必要一直盯着他们了,给他们点空间,对所有人而言,都更安全。 那两学生们,也需要关注一下,这里最脆弱的就是她们,并且还是那种有可能没人捅她们一刀,她们自己就会因为压力捅自己一刀的类型。提恩和塞莉和这两学生的年纪差的是不多,但无论怎么看,他们都不处在同一个层级上,尽量还是是照顾下这两孩子的心态吧。 真死了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个麻烦事。 安妮和莎夏,安妮算是靠着公主比较近,另一个则是满脸嫌弃的拉着安妮不让靠近,并且还在不断念叨什么。 莎夏那性格,看着也不像是会说好话的人,且她也没有什么独立思考的能力,要说难听点,估计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公主也的确是所有人中最不可信的一个,即便如此安妮也依旧不愿意靠近莎夏,谁都看得出他们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但是莎夏看着可是非常关心安妮的。 提恩也算是闲着没事做,外加上他也不希望安妮和公主靠的太近,万一被劫持做了人质,那可真就左右为难了。 提恩是肯定不想保护人质,不是他漠视生命,而是和匪徒谈判,完全违背了他的行事准则,所以为了防止这两孩子死的不明不明白,提恩还是喊住了左拉右扯的两人。 “我看你们两个关系挺不错,是在皇家学院认识的吗?” “关系不错?我们?” 安妮对提恩的话,显然是充满了意外的。 本来以为安妮多多少少会给莎夏留点面子,不会直接承认两人关系差,这可是完完全全拒绝莎夏的一种表现了。 可随后莎夏是立刻拽回了安妮并且不断点头。 “我们关系一直很好,我说的对吧,安妮。” “我可不记得我们的关系有多好,至少我不是会把水桶扣在别人头上的类型,也不是会没事找事的人,更不会聚众故意找其他人的茬。” “虽然不是误会,但是安妮,人有的时候是会生气的,并且还是会持续的爆发的,所以生气了之后,人所做的一些事情,自然是会有些不可理喻的,虽然我也有错,但——怎么说呢,安妮你有的时候,的确非常气人。” “气人?我和你话都说不上一句,怎么就气人了?莎夏,我是真的理解不了你在想什么,也许你不是错的,但问题怎么也到不了我头上。” 这个安妮看着挺怕生的,之前语气也算偏柔弱的类型,怎么对上莎夏,态度就有点强硬了?之前莎夏的表现是有点招人烦,可他们两个的年纪,也就十四岁,孩子说的话当不了真。 他们还在成长期,为此某方面存在误解是非常正常的,按道理安妮也是能够理解这些的,她可是外交官的女儿,外交官最重要的就是会察言观色,他们要在他国的土地上不得罪人,也要保全自己国家的颜面,为此一定有一套非常独特的,为人处世之道。 当然,即便是外交官家庭出身的安妮,有这种态度也没什么奇怪的,当一个人非常讨厌一个人时,就和莎夏所说的一个人愤怒了一样,有的时候就是不可理喻的,不大吵大闹都算好了。 没吵起来,但是一边看着生气,而另一边挂着笑容,见到这种场景,提恩也对这两学生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产生了一点兴趣。 “你们两位应该认识不少时间了吧?我看莎夏对你还是挺友好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又或者是莎夏粘你粘的太紧,招人烦了?” “提恩大人,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误会,我们的关系也没有这么好,更何况莎夏她做事和说话,经常不过脑子,所以大人也不用在意她。” “不过脑子——哈哈哈。” 提恩是很想说过脑子的前提是有脑子,当一个人没脑子,用这种话形容可就不合适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莎夏不像是一个有脑子的人。 她这个年纪,又是秘书长的女儿,出身绝对是上层家庭了,这种环境下,养成什么大小姐脾气不奇怪,没脑子也正常,他父亲罗伯特之前也见了几次,别的不敢说,但唯独一点提恩可以确定,那就是罗伯特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也肯定没有时间去进行什么家庭教育的。 家庭教育完全缺失的情况下,父母又是权力者,周围都是阿谀奉承的,他们的子女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展开对人际交往,这种情况在贵族圈虽然少见,但不是没有,提恩也见过这个类型的。 上层的圈子就那么大,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平等的环境,更多的情况,是上层主动降格来到下层,而罗伯特的地位,就注定了他一定是受到资本家们的追捧的,谁让他是权力者呢。 贵族还能有点尊严,然而资本家的眼里只有利益,为了讨好,他们什么都会做的,更别说拍拍马屁,送点东西等等了。 为此他也不想在这个方面多谈什么,难道要去指责什么?指责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各个地区的圈子有其圈子的特殊性,就像皇家学院,这地方可不是学校,而是一个圈子,批评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好处的同时,还会得罪非常多的人。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没必要做,所以提恩也就干脆的给莎夏开脱了两句。 “安妮,莎夏只是涉世不多,经验不足,但有些时候,她也未必是错的,比如说愤怒带来的后果,基本都是不可控的,只要对方好好认错了,那也没必要有太大的成见,让他们引以为鉴,可是非常有意义的。” “引以为鉴?啊——嗯,我也有在反思不该那么生气的,我也伤害到了不少人,我有些方面是需要改,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的。” 本来提恩只是想要找个台阶给莎夏,结果对方的反应,还真的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念叨了这些意义不明话后,莎夏是抱着安妮连着摇头。 “安妮,生气也肯定是有生气的理由,就不用太在意了,要是每个人都去想什么对错、正义,那我们的世界可就太无趣了。” 提恩虽然不知道过去莎夏对安妮做了什么,但从安妮之前提到的只言片语,这个莎夏绝对做的不是什么好事,可现在她这话说得,竟然让受害者不要去在意?真想反问她一句,怎么让人不去在意。 她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做错了事也完全没有做错之后该有的态度,还是说莎夏认为让人生气的人,也要承担责任呢?因为这个人做的不对,所以很生气的上去痛殴了他一顿,然后告诉别人,是你让我生气,所以必须和我道歉? 这到底是什么鬼逻辑,要是真这样,这孩子就有点不可理喻了,虽然不这样这孩子的脑子也没见的多正常,从之前针对公主的话里面就能看出来,主动试图和她讲道理,没这个必要,她也听不懂,所以干脆的还是别在这上面鬼扯了。 就在提恩想着怎么问点其他的时候,安妮竟然少见的主动问起了莎夏。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招你生气?难道是我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还是你看见了奇怪的东西?是出现幻觉了?” “没有,只是安妮你有的时候会让我想起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一切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事,所以说安妮,你别在意这些了,都是些没意义的事。” 莎夏想起的也就是几年前的事。 那是很不好的事,那段时间对她个人而言,是非常糟糕的日子。 莎夏的家庭关系什么时候都算不上好,尤其是父母的关系,当然,他们不吵也不打,只是有的时候没有这些绝对的错误,那生活也未必是美好的——出生以来记得的事情,无非就是父亲工作到**点,回来吃个饭,随后继续在家里工作。 —— 市政厅、贵族、资本家,甚至连报社的记者都对我父亲的评价非常高,大家都说他是苏格兰人中最优秀的一批人,他也在为着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奋斗着,也在奉献着。 大家都认可父亲是一个杰出的人才,是一个有能力的官员,只是他们绝对想不到他的家庭关系,却是如此的糟糕,在他自己构建的家庭中,所有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见到的,父母之间每天能够说的话,也就那么三五句,更别说我和父亲之间能有什么说的了,有的时候回来晚了,连面都见不到。 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张开双手要求抱抱?冷漠的环境之下,就算是拥抱,也没有任何的温度。那想要说些什么?这种环境下,谁又能开口说些什么呢?我是这样,和我亲近的母亲也是一样。 母亲是传统贵族家庭出身,性格软弱,她什么都不会说,也什么都不能说,外人全部都认可父亲,就算想要抱怨,也没有抱怨的人。 我是见过的,也听过的。 “罗伯特秘书长是我们见过最努力的人,男人的背后可都要有一个给他支撑的女人,所以多多的支撑丈夫,也是妻子的责任。” “罗伯特秘书长的收入也一定很高吧?你也不需要做什么,请几个佣人打理,天天做点自己想做的,过过悠闲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罗伯特秘书长的人品可不需要怀疑,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不会喝酒,不会骂人,更别说其他事情了对吧?” “罗伯特秘书长什么都会给你卖的,也什么都会给你的。” 不是所有人都要了解情况,才能评价他人,往往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表象的人,是最义正言辞的,也是看起来最正义的。 这种环境之下的痛苦和压力,谁又能知道呢? 没有空闲,没有感情,甚至没有人性,我眼中的父亲除了工作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无论是谁,在这种环境中想要找到一个正确的自我定位都是非常困难的,甚至我想连父亲自己,都没有能够找对自己的定位。 随波逐流也好,随风飘散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大家都会在这种环境,慢慢的迷失自己的方向。 承受不了的母亲离开了,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自己的东西悄然离开了,我曾经不止一次想着为什么母亲不带着自己离开,只是我没有纠结太久,很快我发现自己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 那天晚上,我见到了一如既往回家的父亲。 只有十岁的我,站在玄关,拿出了母亲要我交给父亲的信件。 没有出现母亲想要看到的表情,母亲在离开的时候,依旧有所期望,期望父亲能够对她抱有感情,可现实无比残酷,感情就像是冰块,化成了水,又被蒸发上了天,最后什么也不剩下,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父亲他看了一眼信件,接过之后没有多看一眼,直接放回了柜子。 见到这样的场景,我也有些想要质问为什么会这样。 “母亲走了。” “我知道,她也应该知道,我如果不想她走,她根本不可能离开伦敦,所以好好吃饭吧,莎夏。” “为什么——” “你还小有些东西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些道理,每个人都不容易,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也有自己付出的代价,每个人。” 丢下这么一句,谁都知道是在应付的话后,父亲上楼了。 没有了母亲准备的餐食,他自己也就随便吃了点面包,继续工作。 第五百零八章 合理性 也许对父亲而言,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不可替代的,也许对父亲而言,工作才是他活着的意义,而这个对身处于这个环境的人而言都是极其痛苦的。 冷漠的家庭关系——不对,应该说父亲完全不在乎所谓的家庭,一切都只是陪衬,她们也都只是父亲的装饰品。 装饰品掉了会怎么样呢?无非就是找找,找不到就买一个新的,又或者干脆就不需要了。 —— 莎夏那个时候过的很不愉快,可她依旧没有去恨自己的父亲,她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在了母亲的软弱上,而当她见到和母亲性格类似的安妮时,平时就不太好的脾气,自然也就被一触即爆了。 面对一个连谢谢都不会,也不愿意说的人,莎夏自然的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与其说被伤害的是安妮,还不如说被刺痛的是莎夏。 每个人都有一点不愿意被人触及的阴暗面,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对触及这方面的人一笑而过,如果真的不在意,那就不会是阴暗面了,更不会痛了。 也不是说安妮错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改变莎夏是加害者这一个特殊事实,但她这个年纪,只要接纳正常的教育和开导,总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及做出一定的悔改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可惜的是无论家庭,还是学院,她都没有接受到这种教育,这也导致了她行为越来越极端化,搞不好到最后,也许就会变成一个能够看见二氧化碳的小女孩,又或者瞪着大人,问“你怎么敢”的扭曲的小女孩。 好在某天她突然想通了一些道理,自己想通的,没人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改变,也许是顿悟了吧。反正现在看,她是完全放弃了尴尬的相处方式,相对而言的正常了点。 当然,她的转变也未必有多少人能够理解,比如安妮就完全无法理解。 只是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现在对莎夏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把肮脏的魔法使驱离安妮身边,为此她寻找一些有话语权之人的认同,比如说现在的提恩。 “难道提恩大人不觉得魔法使这种生物的存在,很让人恶心吗?” “魔法使也是人,做出过不少贡献,虽然他们擅长骗人这一点的确让人很不舒服,但要说恶心也不至于吧。只不过,我被骗了还能活下来,有些人被骗了,恐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被突然问到这种问题,姑且还要考虑周边人,以及塞莉那个自称半个魔法师的心态,提恩在这种环境下也只能把话说得稍微没那么的直接,也稍微说得好听点,即便他是真的很讨厌魔法使。 别人说谎都是为了利己,但是他们魔法使说谎纯粹就是为了恶心他人,可惜这种场合还是不能说出来的,不光是塞莉的问题,周边的魔法使数量,可远多过正常人,说话还是要分场合和时间的,不然被咒杀了,这可有点划不来。 提恩是能够观察周围的环境,可比他笑脸故事的莎夏,是完全做不到这一点的,她听完提恩的话,拉着安妮的手,指着公主。 “我还以为提恩大人和我一样都非常讨厌魔法使,但提恩大人,只是对魔法使有了解而已,我是真的讨厌他们。我一路跟着这个魔法使到现在,她们除了编造谎言之外,什么都没做,除了说谎就是说谎,别人都是十句真话掺一句假话,他们说话真就全靠编,一句真话没。” “那他们的想象力可真的有点好了——” “公主,你为什么要说谎呢?都到这个时候了,说谎还有什么意义呢?为了让我们一起去死?你是想死,可我不想,安妮也不想,更何况还是死在你这种生物的周边,连骨头都会被污染的。” 突然又被骂了两句的公主,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生气是绝对不会的,你说一个心智正常的大人,谁会去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争这些呢?但这个莎夏又是问出来的,总要想办法回答的,而这个回答,无论怎么说都肯定是错的。 没人会相信她,大家都会认为,她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这也注定了,现在问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就没有必要求证了,这也算是一种常识了,可显然莎夏是常识之外的人。 好在从远处跑过来的一行人,让公主免于应对这种尴尬的事情。 来人自然是阿希他们仇杀队一行人,也没带太多人,按照他们的称呼,也就是七号、五号、三号,这三个人。 七号就是阿希,他跑到众人视线里后,就迅速的停下,特意切换了脚步速度,慢慢的接近着众人。 这个阿希别的看起来都没什么出众的,但唯独礼仪方面,还算可以。 他见到众人的第一反应是行礼,而他身边的两个只是跟着稍微弯了下腰。 “各位看起来都没事,这算是我们今天得知的最好的事情了。大小姐,现在伦敦的情况有些异常,请跟随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仇杀队会竭尽全力保护大小姐的安全,请大小姐放心。” “伦敦异常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了,这是标准的久病成疾,繁荣景象之下的是制度和体制的落后,以及对中下层的过度压榨,以及爱德华——应该说是市政厅长期奉行的无为而治,导致的一种必然结果,我只希望现在整个卡西尼亚,不要有这么脆弱。” “大小姐,爱德华市长大力发展经济,努力改善城镇风貌,更是花了非常多的钱,扩建治安队维护稳定,如果这都算无为而治,那什么才是有为呢?” “无为的意思虽然是什么都不做,但我们看问题不能光看表面,爱德华什么时候干涉过伦敦的产业?从伦敦成为第二经济重镇开始到现在,伦敦的产业结构有过变化?没有的,也许伦敦能够繁荣一小会,但这个一小会绝对掩盖不了整体产业布局的失败。” “这方面我就不是很懂了,也许是大小姐说的对吧。” “我不说是一个产业,但是伦敦的产业近百年来没有变化,产业升级、引入新技术制造力提升完全成了一句梦话。你是能够看到伦敦会在爱德华的领导下,不断的诞生苏格兰富豪,也能看到很多穷人通过劳动获取财富,也能看到城镇治安、风貌越来越好。” 塞莉特意指了一下周围的几栋皇家学院的建筑。 “现在的伦敦就和这个皇家学院一样,看着很大,很漂亮,但是真正的问题,被藏得非常深,你如果不动摇这一整片区域,那你永远没办法看到被藏起来的东西,连看都看不到,怎么谈解决问题呢?” “现在伦敦的问题吗?大小姐,我看现在的伦敦发展还挺好的,我们城镇的富豪在增多,过去普遍穷苦的苏格兰人也慢慢拥有了财富,甚至还有变成了富豪,这应该是好的征兆吧?” “这就是彻头彻尾的傲慢,不是富人变多,那就一定是好使,爱德华他不改变产业模式、不促进产业多样化、不解放生产力的情况下,你说这些财富是哪里来的?是随着人口增多,而让需求量变多了?所以赚得也就多了?这种逻辑是说不通的,需和求的关系的确会增长,但就算是我们手中的金币,也有新的金币和老的金币的区别。” “新旧金币还有区别吗?不都是钱吗?” “当然有,在瑞罗菲尼的学院,我们西菲尼的富商送孩子去念书,都是通过捐钱的方式,换取的特殊的入学名额,然后这个捐多少么,你懂的。我们西菲尼的富商何止是被砍了几倍的价格,然后捐的自然也不可能要回来,只能当这个冤大头,这种情况下,你还敢说新旧金币没有区别吗?” “也许,金币之间还真的有点差别,尤其是在瑞罗菲尼,他们那可没有什么新的富豪,就算有也只是依附在大家族身边的宠物犬。” “所以爱德华所做的一切,用明确的定义来说,就只是进行财富的再分配而已。这种方式下诞生的富豪和穷人们获取的财富,只不过是用汤勺在资本家的碗里喝点肉汤。我也不否认爱德华的能力和施行的政策,无论怎么说,过去这些人别说喝汤,就是面包屑都吃不到。” 塞莉对各国的政府,以及对各个地区的领导人,并不缺少了解,尤其是经济好的地区,一路过来,她在每个地区最关心的除了吃喝之外,也就剩下政治、经济的议题了,但真的很少见到她如此评价一个人。 姑且算是评价比较中立?怎么可能——提恩听完的感觉是塞莉痛骂了一顿爱德华,明明之前可是对他赞许有嘉的,可实际她完全看不起这个爱德华,这位大小姐心里藏得东西,才是真的多。 给了块糖的塞莉并没有停下,她还特意指了指市政厅的方向。 “积极不干预政策,在我们那可是出了名的,而我呢,带着幕僚集团,也给这种性质定了性,也就是无为而治。” “好吧,大小姐,我充分意识到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了——” “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还不明白吗?我没走的必要,等到圆环消失,一切也该停下了,真到了那时候还分不出胜负,那威廉就没办法策划出今天的一切了。对了,顺带一提,我认为威廉他才是能够清晰的看清楚局势的人。” “大小姐是认为终有一方会解决问题吗?” “放心,我不认为是你们解决了问题,也不是威廉解决了你们,我是认为威廉想要做的也许不是摧毁伦敦,你们都想想,为什么威廉始终没有对市政厅下手?只要杀了爱德华,那他们就能把伦敦摧毁的更加彻底,爱德华是个领袖,并且还是一个普通人,我想威廉想要杀他不会有任何难度。” “杀死市长的话,会遭到治安队的强烈反击,这应该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而在治安队保护下的市长也很难被杀死。” “是很难,但绝对不是做不到,可显然威廉那连这个想法都没有。一个领袖在危难时刻,可是能够起到非常重要的图腾作用,要我说现在还没有被影响和波及到的人,一定在期待着市政厅能够拯救他们,只要存在这种希望,市民们就有可能响应号召,从而起身反抗。” “也许威廉的计划会在市民明白能够反抗之前成功吧?治安队——这方面我也不太好说了,我也不确定会怎么样。” “从我的角度看杀死爱德华,无论从各方各面来说,都是正收益,威廉他自己就是一个象征图腾,他不可能不明白一个大家熟知的领导者,在这种恶劣环境下能够起到多么关键的作用。” 对这番话,提恩还是比较认同的,首先威廉是不可能错过,又或者漏掉爱德华这个人的,毕竟是强市长,在位也这么多年,连这个人都能遗漏,估计也没伦敦这么一档子事了。 没有遗漏的情况下,威廉如果说真的是想要摧毁城镇的话,的确和塞莉所说的一样,他必须杀死爱德华,也就如塞莉所说的,一个领导者在危急关头能够起到的作用,甚至有可能是无限大的。 更何况爱德华不是一个无能的领导者,如果他在民众冷静下来的时候,站出来呼吁大家拿起武器反抗,威廉他们那么点反动人员,在三十万市民的绝对数量优势下,也许不需要很久,他们就会很快被剿灭。 爱德华是一个威胁,甚至有可能成为胜负关键的特殊存在,为此,威廉不可能放过爱德华,也许他们是没办法杀死爱德华,可也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挠他、妨碍他,只是现状是威廉完全放过了爱德华,他们什么都没做,就像是完全遗忘了爱德华一样。 所以某种意义上说,塞莉所提出的,威廉不是为了毁灭伦敦策划这一切的假设,可能性还真不低,并且也有其合理性。 第五百零九章 浪潮 当然也总有强行解释这种假设的办法。 阿希想了一下,立刻就发挥了自己记者的本能,想象力和创造力,是他们最富有的东西。 “也许就是为了让这种期望落空,从而让民众陷入更深层次的绝望,所以刻意的放过爱德华,就是为了让爱德华去做无意义的挣扎。” “阿希,你好好想想,都是死人了,难道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死亡吗?威廉他们所使用的武器是名为恐惧的思想,他们摧毁一个地区,那一定会造成这个地区大量的人员外逃,又或者大量的人员死亡,从而将这边区域彻底的变成废墟,不要说重建了,让他们连最基础的生活都没有办法保障,让他们在废墟之中无助的哭着,最后为了生活被迫离开家乡,这才叫做摧毁。” “可是伦敦有三十万人,威廉就是想要这么做,他也绝对做不到彻底的摧毁,恐惧是有极限的,就算威廉能够发挥到极致,我也不认为威廉能够摧毁伦敦,三十万人的人口、经济重镇,没有这么脆弱,所以——” “所以你认为威廉只是为了制造一场灾难而来的?他不是间谍,是土生土长的卡西尼亚人,他绝对不会为了让伦敦死点人,蓄谋这么久,他没这么无聊,我想他一定有着更远,又或者更大的理想,只是有些事情,他不说出来,我们还真的没办法推测出什么。” “威廉会有理想?大小姐,不是人人做事都有理由的,尤其是伤害他人这种事,往往需要的不是理由,而是要脑子出点问题。” “这不是脑子是否有问题的事,阿希,根据你的经验判断下,短期的灾害是不是只会让这个国家更加的团结,只有长期的,不可恢复性的破坏,才能由上而下的彻底摧毁一个国家。阿希,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威廉绝对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他的行为都是有一定目的性的。” “威廉在我看来只是一个疯子,被逼疯的疯子,理由和目的,对这些人而言,不是关键所在,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自我毁灭的结果而已。” 正常人看待威廉,应该都是和阿希一个想法的,更何况疯狂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们无论做出什么事,都是合理的。只是提恩从之前和威廉的交流中,感觉到了他与其他疯子完全不同的地方。 他从爱丁堡回到爱尔兰后,思考的是这个国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肯定有人还理解不了卡西尼亚的问题在哪里,也正常,即便是威廉,他也花了非常久的时间,才弄清楚这一点。 卡西尼亚是一个主权国家,平日里在两个超级大国之中左右逢源,看着日子过得很好,从这两个大国之中获取的利益也非常多,可当国家发生了问题的时候,卡西尼亚的空心化,对这个国家的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打仗筹不出钱,筹出来了在自己的领土上,却没有办法买到物资,买到的物资价格,那更是离谱的高。 这一切也都只突显了一个问题,卡西尼亚已经没有主权了,他就是一个被超级大国经济殖民的殖民地而已,好像这么说也不合适——至少殖民地的总督还能有点权力,而卡西尼亚当局却只能选择和解和谈判。 别人都是对外唯唯诺诺,队内重拳出击,可卡西尼亚队内,也只能唯唯诺诺,面对有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背景的资本,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早就被蛀虫们掏空了。 —— 经济问题前,没有什么义务和责任,军事压力下,没有主权和领土。 —— 表面光鲜,内在却已经腐烂变质,最可悲的是,被绑架了的卡西尼亚当局意识到问题的根源时,他们会发现,今天的下场,是这么久左右逢源导致的必然结果,他们吃两个大国对抗的红利早就已经吃完了。 过去是卡西尼亚吃他们的利益,而现在——应该说早就反过来了,是强国们,努力压榨这些弱小国家了。 威廉明白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卡西尼亚的弱小,更没有办法带领现在的卡西尼亚走向未来,那没有绝对的力量支撑,国家奉行正义?生命的价值?民众的哭喊?甚至是最基础的尊严,都不会有人在乎的。没有大国崛起带来的一切,还想谈尊严?你会愿意和一条狗同桌吃饭吗? 不知道威廉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威廉最后做出了什么判断,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今天伦敦所发生的一切。 必须承认,威廉是一个复杂的人,又或者是他是一个思想很超前的人,他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并且也不是什么恶棍和人渣,更不是疯子,只是他的想法和理念,一般人理解不了,但无论他做出的是什么选择,又或者经过了什么样的思考,他终究不可能跳脱人的界限。 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无端的产生恨意,更不可能无端的试图杀害大部分人,以此满足自己扭曲的**,大家都应该承认,威廉是一个高度理性的人,如果从这个角度,反推他所作的一切,得出的结论就会非常有意思了。 首先威廉之前做的是什么,通过宗教整顿爱尔兰和北爱尔兰地区,让整个地区变得安定,随后迅速的脱离了爱尔兰地区,他放弃了爱尔兰的控制权,他明明可以通过他在爱尔兰做的一切获取更大的利益,但是他没这么做。之后爱尔兰地区虽然恢复的进度缓慢,但是他们的日子一天天在变好,也一天比一天安定。 之后他成功的收服草原民,并且拒绝了四国间谍在爱尔兰地区制造祸乱的请求,之后带着一大票人来到了伦敦,通过揭露卡西尼亚国家丑闻——也就是虐囚门,来制造混乱和愤怒。 他成功了,民众对政府产生了怀疑、愤怒,在媒体们的渲染下,当局似乎变得十恶不赦,甚至在有意的诱导下,政客们变成了一群残忍的刽子手。也就在此时,他的部下们按照计划在伦敦城内制造了巨大的祸乱,并且在头顶圆环的帮助下,威廉成功的把愤怒转化为了恐惧,并且开始散播。 看似就是一个十分高端的恐怖主义,可实际上,威廉从中到底获取了什么利益呢?毁掉了伦敦?这不可能,就如阿希所说的,伦敦有三十万人,无论他们怎么闹,都不可能把伦敦变成废墟。 那么是威慑了某些人?他威慑谁了?爱丁堡?还是伦敦市政厅的官员?他们绝对不可能被威廉所威胁到,并且在一切结束之后他一定会遭到最严厉的报复行动,威廉从中不可能获得任何的利益。 还是你认为四国间谍利用完了威廉,还真的能够带着他去这四个国家的任何一个安享晚年?又或者收了四国大量的金钱,被买通了,所以卖国?捅这么大一个窟窿,卡西尼亚这种国家力量一旦干预,就算四国想要保护你,他们也没这个能力,车祸死、精神病杀手、中毒死等等,各种各样的死法等着威廉呢。 往大里想,更没有什么好想的,连伦敦都没有办法彻底摧毁的情况下,你想要影响整个国家?怎么可能。伦敦对卡西尼亚是非常重要的,但绝对不是不可替代的,这也就意味着威廉在伦敦无论怎么努力,所能造成的影响,也就这样了。 伦敦可以死伤数万人,但绝对不会一蹶不振,市政厅的官员也可以全部死绝,但这并不能妨碍从爱丁堡重新指派官僚过来恢复经济。 只要有投入、有资源、有计划,重建和恢复是非常迅速的。 所以这么看的话,似乎威廉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就像是螳臂当车,除了被碾死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可这就是误区了,因为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只从利己的角度来考虑。 如果说威廉是从国家层面考虑问题的话,也许之后他们是真的能够看到一点很有趣的事情。 提恩能想明白,塞莉也自然能够想通,只是两人都不愿意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他们终究是外来者,算外人,有些东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有可能被嘲弄一番,那么自然对他们而言,好好看着事态发展,这才他们该做的。 拯救谁,打倒谁,又或者让谁成为英雄,都不是他们的事,这是市政厅和治安官的事,抢别人的活干,可未必能得到感谢和理解。 此时的塞莉指了指市政厅的方向。 “阿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伦敦彻底走向失控后,市政厅方面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应对威廉那一伙人。” “我们的治安官一共就三千多人,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办法控制大规模暴乱的,所以我想如果正常点,市政厅应该会收缩力量,向外求援的同时,围绕市政厅和富人区构建防御工事,以此确保一部分人不受影响。” “这是下策,有三个问题你要解决,第一个是人道问题,你说你都开始修建防御工事了,那是不是有一大堆平民会来这里寻求保护?你是收,还是不收?无论哪种选择隐患都不小,我说的没错吧?” “大小姐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第二个问题,你把自己暴露出去了,那么威廉他们就可以在其他地方肆无忌惮的破坏,这样下去伦敦大部分市区都会变成废墟,等到援兵到了,估计整个城镇也就只剩下市政厅坚守的那一块了,这种完全把自己暴露在外的选择,至少我觉得爱德华没这么蠢。” “那第三个问题是什么呢?” “代价和成本问题,威廉是军旅出身,他肯定明白工事的重要性,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不会蠢到等你修建好一切,更何况,治安官也缺少修建工事的经验,我可不相信他们会选择这种愚蠢的做法。” “那么就让治安官们保护小部分人逃离,也让治安官以及市政厅的官员彻底的离开伦敦,只要治安官和官员离开,那伦敦就彻底的落入了威廉手中,这样的话,威廉也不会更进一步的破坏城镇了,而撤离的治安官只需要埋伏在城外,等到援兵到了,再一起入城清理暴徒。” “中策,想的很不错,但问题也一样存在,那就是为什么你认为威廉会不进行追击?这种情况下治安官一旦进入撤退模式,士气用屁股想都知道会陷入最低谷,我说他们会陷入溃逃的模式,肯定没有错吧?这种情况下,你想要保护小部分人撤离,那还真的就是抛弃一切,随缘逃跑了。” “只要组织的好,撤离还是有可能的,虽然我也承认,这么做会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绝对比大小姐所评判的下策要好得多吧?” “是好的多,因为这么选择,的确能够保护伦敦城镇不被暴徒进一步的破坏,但是代价依旧很大,这样子溃逃,反击只存在于幻想之中了,所以这只是中策,继续说,我想你应该还有办法。” “虽然我很想说依靠治安队的f22能够杀死在城内的威廉,以改变现在不利的局势,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杀死威廉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整个城镇持续陷入不可控的混乱中。除非说依靠那么几件特殊武装,杀个几万个人,也许能够依托恐惧控制局势,可无论是市政厅,还是治安队他们都不会这么选择。” “合理的判断,威廉在这场浪潮中,已经不再是核心主导了。至于被十分重视的f22,这东西说到底也只是战略武器,而非战术武器,f22的可动时间,以及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即便是钢铁之躯的艾琳娜,也没有办法长时间使用,治安队如果面对的是成浪潮一般涌来的人群,f22能起到的作用极其有限,完全起不到扭转局势的作用。” 第五百一十章 客观 “但是利用f22分割混乱的民众,利用人对火焰的恐惧,将他们划分在一定范围内却是可行的,只要阻断了大部分不明所以,却陷入恐慌的民众,威廉控制下的人数,也是极其有限的,如果针对这部分人进行有效的打击,是能够有效的控制眼前混乱的局势。” “可你也清楚,这做不到,治安队即便依靠f22,也不足以控制局势,更不要说打击零散的暴乱人员了。” “所以隐忍待发是这个战略最为关键的一点。因为威廉是有目标的,是有想要做到和完成的事情,所以他们不会持续的掀起暴乱,只要等到暴乱停息,他们总会聚集到一起的,不是为了庆功,而是为了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为了下一步计划而聚集在一起?这可能吗?” “可能,我不相信威廉能够把计划全部告知下属,就算他想要告知,我也不认为他们的下属有这个能力理解,没有那么多聪明人,大部分人还是需要指挥,才能做出正确的事。” “他们的计划的确很大可能是分阶段的,每一个阶段怎么做,怎么去做,都要上层的指令,你说的可能性的确有很大概率存在。” “这个时候利用我们治安队的装备优势,控制、击毙他们的核心人员,让他们下一步的计划没有办法实施,他们内部就会陷入巨大的混乱,只要没有了指挥,我想训练有素的治安官能够非常迅速的控制整个城镇。” “上策,暂时放弃整个城镇的控制,以此换取反击的机会,阿希,如果让你指挥仇杀队的话,也许伦敦真的还有得救,只不过这依旧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治安队没有这么高的执行力,他们和你们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组织,其次就是尤其是爱德华,他是官僚不是军官,他是绝对不会采用这些手段的。” “我也知道大小姐在担心什么,大家也都清楚,一旦我们这么做了,就等同于放弃了所有的市民,把他们推向深渊,可这是无可奈何的。爱德华市长不是蠢货,他能够分清哪个更重要,暂时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 “更何况,伦敦的现状是伦敦市民,甚至爱丁堡一手造成的?你难道也认为在伦敦的市民都该死?他们是有关系,但是绝对不该死。无论哪种制度,无论是为了什么走到这个位置,都不应该丢弃自己的理性和职责,无关信任与否,无论他们是否尊重你,这是你们这个位置上的人,绝对不应该有的想法。” “可是大小姐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们要么让一小部分人活下去,要么就是大家一起去死,就算我们肯让他们跟着去死,他们也未必愿意接受我们的建议,所以我们该给求生的人们,活下去的机会。” 阿希说的非常义正言辞,如果旁边站的是新闻媒体,是他正在接受采访,他多半会直接把锅甩给可以甩给的所有人,即便这个人物不存在,只要能够摆脱罪责,他什么真相都可以编造,即便前后矛盾,自己打自己脸,他也可以说出来。 阿希的论调是超出了常人理解和接受范围的,身为人,不能,也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更何况他还是花着国民钱组建出来的特殊机构呢?更别提拿着政府工资的公务员、政客们了,他们也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无论什么情况下,无论面对什么,他们的职责都是保障国民生命,保障他们的生存权,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也的确和阿希所想的一样了,真走到这一步,那这个国家的人的确都该死。 思想没有错误?往往错的最离谱的,就是思想。 不是人人都应该有资格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人自己骗自己,是真的能把自己骗傻了的。 傻子会一本正经的告诉你,海水是剧毒,天空是不存在的,人根本不需要吃饭,又或者某某富豪,正在密谋通过某种方式屠杀全世界。 不要低估了一个蠢货能够造成的影响,也不要试图去理解这群蠢货,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历史记住,当然如果说耻辱柱也算被记住的话,那他们也许还不够蠢,也不够耻辱。 因为别人都是被他人欺骗,他们是自己骗自己,有哪个人会无聊到去记载一个自己骗自己不该吃饭,然而饿死的脑瘫?难道就因为他们宣扬吃饭会死的理论和逻辑吗?这可真够无聊的。 除了他们自己闭上嘴,又或者死了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让这群蠢货闭嘴,谁让这个世界,还真的就变成了,谎话说一万遍,就变成了真相的世界呢。 此时的塞莉还特意批评了下伦敦的媒体。 “阿希,你说被kgb牢牢控制在手中的新闻媒体,他们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你们,肆无忌惮的给自己的国民推销着反对市政厅、治安队的思想,到头连你们也只能畏缩在这里,怎么思考全身而退,更别提那群抨击着和不信任他们的民众了。” “我想我们走的路线没有错,只是我们也许是走的太快,缺少了思考,又或者因为各种不凑巧的事,反正就是很多倒霉事凑一起了——大小姐,我们不能因为某一个特例,而彻底否认这么多代人的努力,以及他们的信仰。” “也许是吧,威廉也许就是特例中的特例,可这并不代表你们不需要反思,你们的问题也很多,把所有责任归咎在特例上是非常不负责的,我们可以允许有缺陷,有不足,按你们应该要为此承担责任。” “责任我们自然会承担的,我们有问责的体系,而面对现在的这种情况,大小姐,我可不认为我们应该要承担责任,这不是我们的责任。” “过去弗朗西斯·福山说我们西菲尼没有问责的体系和制度,你们有,而现在我看伦敦乱到这地步,你们还认为自己没有责任?这大概就是你们体制的优越性吧,我非常喜欢你们这样,只要不去承担,就没有责任的逻辑。” “大小姐,威廉虽然是卡西尼亚人,但他却通过间谍行动,在伦敦密谋了这么久,这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出的事情,所以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们真的不应该为此承担责任,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是威廉,而不是我们。” “是是是,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威廉,我估计这还不够,你们还要推给报社,是他们报道了虐囚门,导致了你们的公信力极速下降,你们还要推给民众,是他们不配合转移,导致了现在的暴乱,对了,你们还可以推给四百年前的联军高层,又或者夜之勇者,是他们隐瞒了伦敦头顶上的东西。” “...” “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尽管说,反正无论如何,你们也一定能够通过自己手上的舆论优势,让一小部分人坚信你们说的。都说威廉是大骗子,是神棍,我看要论骗术,他才是虚心和你们求教的人。” 塞莉提到的问责相关的,阿希可没办法否认。 卡西尼亚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国家,他使用的是完全不同于西菲尼的制度,而这也直接导致了两边有巨大的文化差异,这种情况下,两边的国民互相对立也完全是正常的事。 而这也是提恩来到卡西尼亚境内后才明白的道理,过去的他只知道两边的民众互相看不起对方,也知道一点有关泡沫经济的特殊原由,但是近代真正导致两个国家国民互相对立的本质,还是文化冲突。 过去的西菲尼是穷,有段时间(指泡沫经济发生前),西菲尼国内也有过认可卡西尼亚所有人一切的,盲目的追求过,可到头,卡西尼亚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当时破灭的可不只是卡西尼亚的泡沫,连带很多人心中的幻想都跟着一起彻底的破灭了。 从崇拜转向仇恨和批判,其实只需要经历短短几年,从肯定一切,到否定一切所需要的时间更短。 过去的问题,被泡沫的假象给美化了,而当神话消失,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地鸡毛而已,就像他们这群吃公家饭的,想着的却是怎么舍弃人民,保全自己。 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西菲尼,所有人都清楚,他们这群官员一定会被清算,也一定会被问责,而在卡西尼亚的话,只要他们能够欺骗一小部分人,让那小部分人给他们站台,他们就可以逃脱一切的罪责,即便因此死了很多人,即便因此让整个国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 如果人人都要承担责任,那谁还会成为领导?不为了自己,做什么官?难道我们都是慈善家? 是死了很多人,可那又怎么样了。 有钱人可以得到保护,权贵可以活下去,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让该死的人活着,浪费社会的资源,你们应该为自己感到羞愧。 我们承认自己存在过失,但这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会重建我们想要的一切,以免自己遭受他国的控制。 他就是一个满腹抱怨的失败官员,我们开除他不是因为他说了实话,而是因为他不愿意说我们给他的实话。 —— 这样神器的论调和话语,早就跳脱了为官,甚至是为人的底线。 只是他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甚至还以此为荣。 眼前的阿希,就是这个类型的,他义正言辞的提出了自己正义的看法。 “只有活下去,才能做出改变,尤其是我们这些知道了错误在哪里的人,我们活下去,慢慢的去改变,总比在牢里吃牢饭的作用要大吧?如果什么责任都要当事者去承担,那我们还能做出什么改变?难道要我们的官员在监狱里改变监狱的生活环境吗?大小姐。” “因为你们知道了错误的结果,就认为自己能够纠正过去的错误?醒醒吧,阿希,你也算是在新闻行业做事的,了解到的远比平民多,你怎么说的还不如平民,连到路边的小孩都知道这个国家如果不从根本上改变,是不可能有起色的。” “那是瑞罗菲尼的孩子,我们卡西尼亚的孩子,大部分都还不能接受普通的教育,也许等我们的识字率上去了,也会有这么说的孩子吧。” “所以你想说你不如普通的小孩吗?这个国家真正要解决的问题你非常清楚,只是你不愿意说出来,因为你吃的公家的饭,而其他媒体也不会说,因为他们要赚这个国家的钱,而国外的媒体——他们真的会在乎你们?就算在乎你们,你们真的认为他们能够做到客观?那如果不是客观的报道,他们真的是来帮你们的?” “大小姐,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一家客观中立的媒体,现在不可能存在,未来也不可能存在。因为客观中立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客观中立与否并不取决于客观事实,而是取决于大部分人的主观看法。” “并且客观真实的报道,没有办法赚钱,而没有钱,谁去养活你们呢?无论是政府,还是资本,你们总归要有老板的,而老板雇人当然是依靠自己的喜好,以及看看自己的收益,如果你没办法讨老板喜欢,又没办法赚钱,那么自然没办法混下去,而能混下去的,那可需要一个拥有丰富想象力的大脑。” 塞莉开始和阿希鬼扯了,听到这里的提恩,已经完全不想听下去了。 想说爱德华那的决策,提恩是断定了无论怎么选,无论是哪种结果,伦敦注定会遭受重创,反正不管这群人怎么做出选择,他们也一定是输家,怎么输得更好看?又或者怎么输的有尊严? 虽说输也有输的讲究,但输了就是输了,输得好看点也没有任何意义,非当局者去帮失败者考虑这些,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一个人可没必要消极到这种地步。 第五百一十一章 优秀的魔法使 也不是说塞莉考虑这些是没意义的事,那位大小姐无论做什么,肯定都是考虑过的,提恩目前是想不明白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但是在这种关头和阿希说这些,肯定是有过考量的,所以她愿意去考虑,就让她考虑吧,提恩对此是完全没有兴趣,这件事情并没有复杂到要所有人一起思考,所以还是省点力气吧。 至于客观中立这种玩意,一个正常人都清楚,这玩意是不存在的,也许我们的世界是有圣人,但即便是圣人,也有可能是会改变的,更何况当一个东西开始逐利,你要说这东西不变质,估计他们自己都不认同,而变质总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们标榜自己客观中立,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明白这只是噱头,所有经过主观展现出来的客观事实,怎么可能存在客观中立? 这就像是资本家给奴隶发西瓜一样,资本家认为这是报酬,那奴隶会认为这是报酬吗?资本家认为无偿加班和劳工的责任,那劳工会认为这是他们的责任吗?资本家还认为政府不应该干涉他们正常的市场经济,那国家会允许他们绑架市场和人民吗? 不同的视角所展现出来的客观事实注定是绝对不会相同的,而你想要兼顾多视角的客观事实?哈?那一个报道要写上多少种,你才会满意呢? 这些东西不需要普通人去关心,大部分人也没办法理解其中的差别,在卡西尼亚媒体的控制人十有**都是资本家,你指望他们代替普通民众发声,那可是时代倒退的体现。 所以某种意义上西菲尼的官媒,还能再一定程度上,展现出一些客观现实。至于一个产业如何,一个行业如何,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每一个人过的怎么样,只要过得好就行了,未来什么样,那是未来的事。 对此同样毫不关心的,完全不在乎塞莉这边谈论话题的是另一侧的魔法使团体,那边还真的就全是魔法使了,他们不关心经济、政治也没什么奇怪的,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什么奇怪的。 顺带一提,他们真要关心这些,也就不是现在这社会地位了,他们魔法使可是非常重要的战略武器——指过去的时候,一他们所掌控的绝对力量,如果说他们真的打算夺取什么的,还是能够做到的。 要用塞莉对魔法使的了解来说,他们就是一群搞学术的,并且还是越来越不重要的学术,并且从过去到现在,他们基本也只负责发表和研究,很少会有人主动参与进他们的麻烦事里。 不是因为他们清高,而是他们的寿命,限制了他们对权力的**,他们这些为官从政的,往往五十往后才是事业巅峰期,而魔法使能有几个活到这个年纪的?就算能够活到事业起步,他们也不可能活到六十岁,更别谈还有什么发展了。 经济方面他们是更没有压力的,各国都对魔法使有一定的保障制度,以确保他们不会饿肚子,就算是西菲尼在财政极其紧张的情况下,也没有中断这方面的保障,即便是贵族老爷饿肚子,魔法使也绝对不能饿着。 这倒也不是魔法使有多少特权,而是各国都必须确保魔法使不会因为饿肚子而去抢劫、偷盗,这是一项必须要尽可能预防的恶性犯罪,并且魔法使犯罪的威胁远大于普通犯罪。 因为有脑子一点的魔法使,基本可以保证无论他们犯下什么罪,能够用自己的魔法让案子变成无头悬案,就算没脑子的,大白天明偷明抢,正常人也不是魔法使的对手,鬼知道要抓一个魔法使要死多少人。 为了治安稳定,并且还要保证一定魔法使的数量,那也就只剩下尽可能给他们提供保障这一个选择了。 魔法使的存在,对国家而言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是各国大规模战争的抑制器,虽说大家现在都清楚,魔法使的作用非常小了,但这个非常小,也只不过由完全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变成了能够看见的老虎、棕熊等一类的猛兽。 谁能够说老虎对人的影响小呢?为此好好的给这些魔法使提供福利,保证他们不去做什么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事,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他们魔法使该得的,没有他们人类也赢不了四百年前的对魔物战争,他们的存在,也不算是完全没有价值和意义,这点即便非常厌恶魔法使的人,也会承认的一点。 看着地上的魔法阵基本完善,程式模块也停止了运算,埋头苦干了好久的莉亚,才终于抬起了头。 “呼——总算完成了。” “莉亚魔法使,看来你手上的程式模块还真的是个好东西,这种大规模的魔法,就算是我来布置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而你使用了四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布置完成了,莉亚魔法使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超出人的解限,所以功劳应该是要归功在这个模块上吧?” “模块也是我们发明的,所以功劳应该算在发明者图灵身上,而图灵被瑞罗菲尼当局迫害,服药死了,也许我该去给图灵坟前献花,感谢他给我们做的贡献?有机会的话我还真会去,只是瑞罗菲尼当局想要承认错误,估计也要百年后了,我也许也会留下遗书,等到图灵墓被公开的时候,我让我的后代去献花。” “你们人类的事情可真够复杂的,开发出这号用东西的人,竟然被迫害死了?具体的原由我还是不问了。这个程式模块绝对是个好东西,你的魔法可都是照着模块给的数据布置的吧?” “红女巫你说的没错,有程式模块辅助运算,能够免除很多构架上的运算,越大规模的魔法,程式模块的作用也就越大,只是现在这个时代,就算能够布置这种魔法,没有像红女巫你一样的人,我们也没办法激活。” “简单地说就是没意义吗?我能理解,我有机会也会去一趟瑞罗菲尼的魔法协会,找你们会长要一个这东西,我想我的魔法研究,其价值应该是非常大的,他们不会吝啬这么点东西吧?” “这可不好说,之前大小姐好像有提到过的吧?程式模块不光我们魔法使在用,学派那边,也就是科学家们也问我们要这个,程式魔法的运算可不止局限于魔法,这东西完全处在供不应求的状态。” “这可不是问题,人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无论怎么说人都是一种善于交流和协作的生物,我只需要通过合适的手段,肯定能够弄到,我想莉亚魔法使能懂我的意思。” “红女巫你可不要认为我手上有这个是正常的事,我可是尤斯家的家主,虽然说我全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了,但尤斯家也是不折不扣的魔法名门,如果我都拿不到,那这个东西多半就是国宝。” “能够被制造出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国宝,更何况魔法和学术类似,是完全不应该存在国界的,如果有人愿意学习,那就应该好好教导和帮助他。因为这些东西,事关的是人类整个种族的存续,而我们和科学家一样,职责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考虑,而不是纠结于民族。” “科学家也经常说学术没有国界,我们应该着眼于人类的未来发展,而不是局限于一国、一族。但是西菲尼经济学者的论文却在瑞罗菲尼号称世界上最优秀的经济刊物上,被主编拒绝刊载了,理由是和他们的预期完全不同,那既然不同肯定是西菲尼错了,所以不允许被刊载。” “这种事情没什么感到意外的,学术没有国界,这本就是需要相当的觉悟才能够做到的事情,喊喊口号谁都会,但真正影响到自己的利益时,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宽容和胸怀的,不是人人都是圣人。” “可谁都希望他们是圣人,也都希望我们是圣人。” 看得出莉亚在这方面的怨念还真的挺大的,她这个年纪,恐怕也遭受了非常多不愉快的事情——魔法使又有几个是正常环境长大的呢,有点偏激情绪和性格,是非常正常的,这一点科学家也一样。 本来有些事情大家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实际上呢,大家却做的是和喊着口号完全相反的事,大家都知道的是对的,可未必人人都能做到,甚至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做一件错的事,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常识了。 红女巫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的人,她活了这么久,看到的怪事,了解到的人性,也肯定超出在场的所有人。 “我可以保证,一个人的可能性是无限大的,没人知道现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在未来的影响能有多大,所以即便只是口号,也应该喊出来“学术不应该被任何因素影响”。即便只有少部分人去做,我想也会有愿意去实现这个理想的人,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对普通人,甚至是所有人都太不公平了。” “是很不公平,红女巫你说的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新闻媒体的报道要客观公正,这是媒体们道德底线。有些东西本来应该是那样,大家也都认为这是正确的,但由人去做的时候,基本都不会变成该有的样子。” “就像现在的伦敦?变质是在所难免的,这种事情我见多了,一个产业从辉煌走向毁灭,往往也都是这样的。”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走歪了”,也许一开始还会有人相信正确和正义,但随着时间流逝,人性一步步展露在众人面前,大家都会发现我们所相信的也许只是一个谎言,而这个时候,过去相信的精神和信念,也就不复存在了,那么我们要面对的,也就只剩下毁灭了,我说的没错吧,红女巫。” “即便是谎言,也有机会变成真实,这只是你做不做的到的问题而已,我们搞学术的可不是政客,也不可能学许诺什么的等当选了之后就会迅速忘记。对我们而言,成果就是一切,所以莉亚魔法使,我光看你布置的魔法,就基本断定你能取得的成果绝对非常的高,你走的也许会比你自己想的更远。” 这算是红女巫吹捧了一下莉亚?也不知道是说的实话,还是在吹捧,红女巫展现出来的态度,以及说的话,提恩是真的分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但是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毕竟他们的年代差有点大,红女巫是黄金一代的人,而莉亚是在魔道中落的时期的人,他们无论是对魔法的理念,还是对自身的认同,都是完全不同的,这种情况下想要互相理解注定是不可能的, 看不清的可不光这一点,这个红女巫明明不是人,却一直用人的自称,然后提到人的时候,又会把自己和人分开,难道这位红女巫也是精神分裂的高手?还是说她自己常年纠结于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搞得自己有多重人格? 只是当代人前后矛盾也算是太常见了,我即便前后矛盾,自己打自己脸,但我说的也是对的,所以——红女巫自己都不在意,旁人就别多想了。 此时的红女正对着远处的两人招手。 “西尔万、朱尔,你们也过来看看,这种大规模魔法,当代可基本是见不到的,无论是难度,还是精度,这位莉亚魔法使可都算是做的非常好,这已经算是教科书级别的魔法了,你们也好好的记录下。” 朱尔和西尔万对于莉亚的魔法阵并没有多少兴趣?这倒不至于吧,他们站在远处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为了避免打扰莉亚布置魔法,但他们可是一直从远处一直盯着莉亚。 现在红女巫招手喊他们,那自然惊动到了所有人,几乎是十多秒后一群人就全靠过来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代理人 这里懂魔法的还真不少,他们对莉亚魔法的评价,基本都是一致的,除了点头称赞、认同之外,也没其他的评价。 提恩自然是感觉不到有什么好和坏的,也就不跟着掺和,就在外面看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有关莉亚的魔法,正常的情况下也就如她自己所说的,是常人不可能驱动的,但现在他们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燃料——贤者之证。 一群魔法师客套话说了几句之后,莉亚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手中的贤者之证丢入了魔法阵中。 就像是木头丢进了火堆之中,奇特的色彩开始蔓延。 “这还真是漂亮的光景。” 就算是对美感的认同非常差的提恩,也感叹了这么一句。 不同于之前湖中仙女展现出来的幽邃和宁静,此时莉亚魔法所展现出来的样子,是非常神圣和圣洁的。 巨大的白色狮头悬浮在了空中,散播神圣的同时,以狮头为核心,一张巨大并且圣洁的椅子慢慢的在众人面前构架了出来。 那是镶满了宝石的皇位,而以椅子为中心扩散出去的,是如同波纹一般的金色光芒,所有接触到这光芒的人,他们的脸上都出现了笑容,仿佛那是能够治愈一切的圣迹。 随着圣迹进一步的展开,以椅子为中心,一个乳白色的圣堂,慢慢的在众人眼前构建了出来。 塞莉看着自己全身被金色的光芒覆盖,又看了一眼身上什么都没的提恩。 “你果然这辈子和魔法绝缘了,如果说传说中的深邃教堂都没办法影响你,恐怕这个世界的魔法都对你是没有效果的,这也挺好,免得你被影响和操控,以及被魔法谋杀。” “能够防止被魔法影响和谋杀,这的确是好事,但是塞莉,你说的这个影响应该是精神上的吧?我看他们的样子是有点怪,是不是被什么操控了。” “不能这么说,深邃教堂是没有任何精神操控现象和能力的,但就像某些药物会让人产生特殊的反应一样,深邃教堂也只不过是刺激了某部分机能,从而促使人体产生满足感,又或者其他的兴奋点。你也许不了解这个魔法,过去这个可是在大军出征前,必须要展现的神迹。” “可后来神迹也没有能够在魔物前,拯救他们的生命,由此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要是没这种奇怪的东西,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会输的那么惨了。” “没有这些,我们今天说不定都是崇拜这些的人,没有彻底的失败,人们怎么会去思考过去的过错呢?不能因为过去的错误,而彻底的否认我们的道路,这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了。提恩你还是好好看看王位,过去的深邃教堂的王位之上,可不是空空如也的。” “就和湖中仙女一样,有的时候会有仙女吗?就算把特殊影响展现在我们省钱,我们也不会怎么样。我们已经不是原始人了,也早就不习惯祈祷和下跪了。” “你完全不认为这是神迹想要跪拜,绝对是好事,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属下,脑子出现什么大的问题。眼前的情况基本和湖中仙女是差不多的原理,只是有的时候也会有变动,比如说这个王位的主人真的会来这里什么的。” “王位的主人?我可不希望他来。” 提恩可不认为一段影像能够掀起什么风浪,他更关注的是另一边布置了这个魔法的莉亚。 他本以为莉亚布置的魔法,只是简单的画个圈,弄点他不懂的东西进行变化,可现在这么大一个洁白的圣堂展现在众人面前,谁知道这个莉亚是怎么想的。 安全起见,提恩还是开口问了一下情况。 “塞莉,这个魔法没什么问题吧?该不会是魔法使别有图谋吧?” “你这个人疑心病好重,莉亚跟着我们跑了也快一个月了,你怎么还没信任她?我看你和德维尔关系挺好的,还是说你对魔法使的歧视已经根深蒂固了?你可别有这种想法,就算有,也别给莉亚听到,他们的报复心是非常重的。” “塞莉,这魔法——” “这魔法有没有问题我也不知道,之前红女巫也提到过,是没有人会去追求天与地的连接,历史上从没有过。天与地的连接本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连接天与地我是真不知道,也没听闻过。还有那个现在飘在中间的贤者之证,这玩意能充当消耗品,我更是闻所未闻,你听过有靠烧魔杖布置的魔法吗?” “我对魔法一窍不通,魔杖我没见过,也没听过。” “对无能的魔法使来说魔杖和你手上的剑差不多,你认为有人会烧剑,来换取——怎么说呢?应该说是力量?好像也不太对,反正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且就算把你手上的武器烧掉,也就是变成铁水,根本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换取。” “我确定我是听不懂了,魔法这东西的存在还是太不真实。塞莉,我们要做点准备吗?如果这个魔法有问题的话。” 这不是提恩疑心病重,而是来到伦敦之后,他们遇到了太多奇怪的事,并且也得知了这个区域的确有什么能够控制精神的东西存在,如果说莉亚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特别布置了这个魔法,那也要有一定的应对准备。 塞莉那是肯定不会这么想,她对魔法的熟悉程度,可以很快的分辨一个魔法的作用和构架,这也是她完全不担心魔法影响的主要原因,但是,对她没有影响,不代表对其他人没有,为此提恩还是打算做些准备,即便塞莉不同意。 只是没想到,一贯标榜信任、团队的塞莉,竟然也同意了提恩的想法。 “稍微做点准备,如果这个魔法有什么异常,你应该可以随时解除的吧?反正你也看着点情况,最主要那边两学生,你也需要照顾下,他们死了对我们而言,绝对是麻烦事。” “塞莉,我可没三个头八只手,如果情况糟糕,我也只能带着你一个人撤离。” “尽可能照顾下,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到底会遇到什么事,走一步看一步吧,顺带祈祷下,我们不要遇到什么怪物。” 期待总是落空,这一点大家都应该已经习惯了。 可落空之后的那种特殊的低落感,还是会让人非常难受。 此时空荡荡的王位,迎来了它的主人。 —— “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和各位见面,我是酒馆的主人,绯红之王。” —— 说话的生物并不像人,首先他太过高大了,身高至少在两米五左右,只不过不同于之前遇到的怪物,这个生物是穿着人的衣服,并且还算是有五官的,虽然比较奇怪,但看样子似乎是打算交流的。 姑且这算是好事,能不打起来,那自然还是别打起来的好,暴力绝对是能当做最后的手段使用,是最后的底牌,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的,只不过是无能的失败者而已。 红女巫见到那个生物之后,竟然主动挥起了手。 “绯红之王,好久不见,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没办法降临到人世——不对,你现在也不在人世,只是通过影像和我们进行了短暂的接触而已。” “红女巫吗?你说的没错。说起来我们好久不见了,我看你也完全适应了人的生活,某种意义上,我还挺羡慕你的,现在的世界可是越来越有趣了,你还能活多久,连我都看不见,也许是很久很久吧。” “很久很久也不重要了,我看你也没办法和我们多说几分钟,估计等到周围的元素平衡调整完毕,你也就只能从宏观上看人世了,还是赶紧说正事,这个黑洞到底要怎么解决?元素平衡是不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答案是否定的,这个圆环是代价,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脱需要支付的代价,但是元素平衡可以把长期积攒下来的扭曲给释放掉。现在这个圆环崩塌下来,按照我的预期,最起码不会摧毁整个伦敦了。” “那预期的受灾面积有多大,可别告诉我是半个伦敦。” “整个皇家学院,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但是这片区域要变成无人区是注定的,数百年内,人类就别想触碰到这片区域了,数百年后,也许这里能解禁。为了防止无聊的人跳进去送死,所以我打算把皇家学院这块区域给挖掉,避免人类误入这片区域,我想着对你们而言,也是一个好事。” “你是想要创造时间孤岛?绯红之王,你可不是七神,你没办法做到的。” “就算是七神,不是特殊出身也没办法做到,只是我可以选择一个投机的方式,把皇家学院的土地反转,在这里面填点水,把这片区域变成湖泊,又或者池塘,多半就可以创造一个无人区了。” “简单又省力的方法,等圆环塌下来你就会做?只是是我看没几分钟了,之后你又要怎么干涉?” “通过代理人干涉就是了,比如那边的小姑娘,你愿意做我的代理人吗?” 绯红之王说完之后,安妮的周身亮起了淡蓝色的光芒。 看起来这孩子是被指定了?冥冥之中一直被拉着跟到这,看来也是这位绯红之王的意思了。 只不过从宏观层面,真的能够在众人什么都没发现的情况下,把所有人诱导到这个地步吗?这可真是奇怪的事情。 提恩的奇怪并不妨碍安妮对此一无所知,被点名之后的安妮愣了好久,什么都没说,正常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何况安妮还只是一个孩子呢?不是人人都和提恩一样,有勇气去面对如此高大的怪物。 也就是这个时候,红女巫代替绯红之王解释了一下。 “绯红之王也算是一种精灵,同时也是抑制力的一部分,他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也算是能够交流的智慧生命,成为代理人也只是借由你来帮助他实现一些目的,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有可能被人追捧成为神明的化身,历史上也有不少这样的事情,只要好好利用这力量,你甚至可以成为神明。” 面对红女巫的说辞,安妮并没有直接给出回应,看来她比莎夏要聪明的多。 明白眼前的情况,她不说话是最佳的选择,不管怎么说周围都是比她年长的,并且要说弱小,她应该是最弱小的一个,这种环境下,她是没有选择权的,所以说什么都没意义,还不如交给其他人去思考对策。 没错,交给其他人就足够了,在场的魔法使不可信任,但一样,还有值得信任的存在。提恩是清楚,就算那群魔法使能够同意安妮去做这个莫名其妙的代理人,塞莉那也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这倒也不是同情心泛滥,还有其他的原因需要考虑。 安妮的身份可是瑞罗菲尼大使的女儿,如果说安妮在卡西尼亚的境内,西菲尼贵族的身边出了事,以现在塞莉的处境而言,绝对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为此,塞莉可没打算在对方说的这么含糊的情况下,让他们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危及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神明的化身?红女巫,这个所谓的代理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说明白,我想没有人会答应的,你要说成为神明,大家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的时代已经变了,现在已经不是随便用一个两个魔法,然后再找两个神棍随便歌颂下,就能控制数千人的时代了。” “大小姐,代理人就是个空间坐标而已,绯红之王可以通过这坐标进行微观干涉,对其本人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因为绯红之王能够干涉的只有坐标周围,所以在过去,这一类人往往被称为圣子,又或者神明。谁让他们这些人身为坐标的同时,也获得了和他们认知中神明的交流权,为此类似绯红之王的生物,会答应他们一点请求的,心情好的话。” 第五百一十三章 直系家族 “从宏观干涉变成了微观干涉吗?只要同意了,那绯红之王不就可以永久的操控这个代理人了吗?我不是指精神方面的直接操控,而是通过各种各样的诱导和幻想去间接的操控。我想即便是你红女巫,也能做到,并且你也是这么做的,你可别告诉我城镇内有部分人精神异常和你没有关系。” “我的确利用魔法影响过一部分人的认知,我想是魔法使总会有用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可不认为我做的有什么问题,那边的公主,她也是幻术的高手,难道她就不影响人的认知了吗?难道她就不是简介操控其他人的高手了吗?更何况操控他人这种事情,人人都有在做,难道人人都有错吗?” “我可不是为了说什么对错才提到这件事,我只是比较好奇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据我所知连到治安总队长艾琳娜都被影响过,很难想象你到底在伦敦谋划了多大的阴谋,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红女巫你的大部分计划,都没有实现,又或者没有用上吧?” “没有用上?一切都在我预期中,至于你说的影响,我从没有用魔法影响过艾琳娜,我只不过是通过她了解一点我想要知道的资料,对待他们治安队,我根本不需要使用魔法就可以看到那些,而那总队长之前自己写的卷宗,我们根本没有从中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你没有影响过艾琳娜写卷宗?可是艾琳娜明确的告诉我她被影响过,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我干涉她有什么意义?那个时候的艾琳娜只是一个基层,手上没有任何权力,在她身上浪费精力?没这个必要,真要了解什么,我绝对会选择通过她的上级,而不是她。” 有关艾琳娜在七年前调查克罗蒂失踪案时被影响,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也不需要去怀疑真实性,但此时最有可能影响她的红女巫却完全否认了这一点。 如果是她做的她完全没必要否认,都这个时候了,她的目标也应该完全达成了,更何况红女巫还特别提到了她去查看艾琳娜写的卷宗,而艾琳娜出问题的情况,就是在写卷宗的时候。 至于红女巫的说辞也不是没道理,那个时候的艾琳娜只是一个负责失踪案的新人治安官,没有任何理由去干涉和影响她的调查,那个时候的艾琳娜价值绝对不需要动用魔法,毕竟魔法使可追溯的,如果说被什么人察觉到什么,让其他魔法使去调查,也绝对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这件事情非常的可疑,但现在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塞莉也只是稍微想了下,就立刻摇头。 “这件事情之后再说,我们先说正事。绯红之王,你为什么会选择安妮做代理人?根据我的观察,她没有魔法才能,也没有其他的能力,更不是异种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要选她?你不要说是随机选的,更不要说是什么适应性,没有任何一个生物能够适应抑制力,抑制力也不可能依托于人存在,不要在我们面前说谎,否则——” “否则就拒绝和我合作吗?像你这样对我完全没有敬意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过去的人见到我第一反应都是跪下,其次是高举双手说出自己的诉求,然后再根据我的心情,选择是否需要给予他们什么,我想塞莉·诺曼,你也可以试一下,我也许会给你想不到的恩赐。” “时代变了,人类的命运早就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了,恩赐?靠着这样的恩赐,又能够维系多久?你能给我那也能收回去,这样绝对不稳定的力量,没有人会幻想着渴求的,我追求的东西,也许远比你想的更遥远,也更美好。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把一切都说出来,你到底期望的是什么,绯红之王。” 圣洁的座椅从上往下,开始慢慢的消散。 看来绯红之王剩下的事件,就和塞莉说的一样,已经不多了,可他看起来并没有很着急。 “我的时间是不多了,但对你们而言也是一样的,我的职责注定了我需要维护这个世界的安定,我要否定这个世界上所有破坏秩序的东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构建在安定之上的,为此我们不会是敌人。” “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拿人命做交易,人的价值永远不是用来放在天平上衡量的,不要和我说什么价值,也不要和我说什么利益,更不要用安危来威胁我!绯红之王你只有一个选择,说出一切,只有这样,我才能判断你的价值。” “我是抑制力的一部分,我没有理由对你们撒谎,而要我说出一切,你们也未必能够理解。塞莉·诺曼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你和人类历史上的聪明人相比,也许算不上特别聪明,连他们都没办法理解我,你想要通过你的个人主观来评判我的价值?我认为你做不到的,你想法充满了漏洞,你的思维更是残缺不堪,我想你没办法做出合理的判断。” “那也要等你说出来之后才知道,人总是能超越自己,我们一路走来,做出的判断超越你逻辑的事情还少吗?我们一直是这样走过来的人,所以说吧,别浪费时间了,你忙,我也忙。” “现在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为了防止更大的灾难,就足够了。而这个灾难,和这位小女孩息息相关,你也不想看到你们的世界变得残缺不堪吧?这就是你要面对的选择,是世界毁灭,还是让这个小女孩成为我的代理人。” “说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放出来,看来我们没法谈下去了,我可没兴趣和一个欺诈者废话。安妮你不用理会他,也不用在意他说的。” 塞莉转身的同时,绯红之王的身影也已经开始消失了。 之间一直沉默的安妮在听到了塞莉的话后,点头同意了她所说的。 谈判破裂也未必不是好事,没有人会相信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更庞大的灾难,就算灾难真的来临了,人们能够做出的选择也只有勇敢的面对,然后战胜他,一路走来人们战胜的灾难还少吗?不少了,我们一直是这么走过来的,没什么好怕的,路一直在脚下。 唯有前进,才是正确的,才是正义的。 绯红之王的意思其实很明确,他要一个极品,只是他没想到,即便他用上了威胁,展现了身形,高高在上,神圣又圣洁,也已经没有人会屈服了。 人类的文明一直在向前发展,献祭的野蛮早已经一去不返了,没有人会在遇到天灾时,责怪自己献上的祭品少了,也不会有人痛恨自己不去牺牲一个人——不去献祭一个人换取未来,我们的文明,早已经否决了这样残忍和痛苦的事。 不排除有一部分人的脑子不清楚,他们仍会这么做,但是在这里的人,都是高度理性的群体,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出现倒退的迹象。 所有人都对绯红之王的提议不屑一顾,也没人把绯红之王当回事,就在这个时候,安妮突然指向了天空。 “光在聚集着?好奇怪的颜色。” “光?哪里有光?安妮,你说的是哪里?” 塞莉询问着安妮的同时,立刻示意提恩靠过去。 提恩也没多想,靠过去警戒周围,只是这地方除了魔法使之外什么都没有,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这可不是好事。 那安妮看到的光,如果说连塞莉都没办法看见,提恩也没办法感觉到,那也就说明不太可能是魔法,更不可能是元素的波动。 如果不是元素——那现在安妮看到的东西会是什么呢?反正肯定是很糟糕的东西。就在提恩思考安妮看到的东西时,一阵风吹来过来,所有人眼中透明的大手朝着安妮席卷而来。 感觉到风的瞬间提恩已经拔出了剑,而面对挥来的巨手,提恩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星钢剑传来的灼痛感。 神代产物,那也就没必要躲避了,提恩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选择了正面对抗。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提恩挥动的星钢剑直接斩断了巨手的手指,只是这只透明的巨手不同于之前的怪物,被斩断手指后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或者消散。 用几根手指作为代价,巨手避开了星钢剑后,继续朝着安妮袭去,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最愚蠢的选择,想要通过提恩的周身控制安妮? 做什么美梦呢?提恩踩着断指的转身跳跃,从上方跃起,星钢剑成功的刺入了巨手,轻而易举的穿透了。星钢剑从巨手的表层到地面,提恩只花了不到两秒钟,此时的巨手也就停在了距离安妮不到半米的地方。 被牢牢的钉在地面一小会后,巨手还试着挣扎了,却再也没有办法往前推进一厘米,轻轻的拉动武器,巨手被彻底的一分为二后,白色的雾气弥漫在了提恩周围,巨手也就此消失了。 “真是让人讨厌的感觉,迪彩——都过去几千年了,你还要干涉我们吗?你不会是正确的,盖亚甚至因你而死,你还不明白自己的过错吗?贝尔摩特家的末裔倒是和你很搭,都是一群让人感到恶心的生物。你们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混蛋,你们真的想看到这个世界毁灭吗?” “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什么贝尔摩斯,什么迪彩了,我不在意在被你们骂两句,只是有一点你说得对了,我们的确会干涉你们,并且持续的干涉下去,我们人类的命运,只有我们自己能决定,而不是你们。” 提恩满不在意的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迪彩和贝尔摩斯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之前也算透过一些人对贝尔摩斯家有了一点点了解,只是提恩并不在乎这个家族的现状和未来。 就算有那么点关系,提恩也不在乎自己的出身有什么血统,又或者在意自己出身更高贵等等的,那只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目前的他还没有这种自我满足的愿望,那么自然,他没兴趣去追寻自己的祖宗在哪。 只是他之前遇到的,都是不怎么在乎这些名字的人,无论是花冠勇者,还是激流勇者,他们虽然有可能知道贝尔摩特家族,但显然他们不会去在意,人类的家族血脉是最容易断绝,也是最容易外流的。 比如私生子什么的,为此一个正常的活了数百年的人类,是不会在乎数百年后,过去显赫又或者出名的大家族后代,现在混的怎么样。 人能传承的财富和经验,都是极其有限的,传承不传承,至少他们活久了的人是不会在乎的。 前提他们是人的话,红女巫此时的非人特性,才算是展现了出来。 “绯红之王你刚刚说什么?贝尔摩特家?这个小鬼是贝尔摩特家的人?我的天呐,怪物杀手的后代,竟然落魄到了去做一个贫穷贵族家的侍从吗?我想这也算是他们家族的报应了。” “侍从?这位大人可不是什么侍从。” 塞莉诡异的吹捧了一下提恩,看得出她是别用有心,提恩确认了绯红之王的踪迹彻底消失后,也就干脆的收回了剑,看看塞莉要怎么吹捧。 “这位大人可是皇室武斗家的闭门弟子,是诛杀神明的弑神者,是所有魔法使的幻想杀手,是我们西菲尼的星罗贵族,是拥有第四位阶皇帝星罗的提恩·英格,他怎么可能是侍从,如果我不是我的老父亲求着他保护我到爱丁堡,他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会来这里呢。” “第四位阶?贝尔摩特家的星罗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看来你还不是私生子,是直系后代,提恩·英格大人,不,也应该说是提恩·贝尔摩特,我对你们一族没有任何的好感,你们一族欠的债可太多了,也一样有欠我的。”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欠你什么,祖上的东西,一码归一码,我对你们的过去可不感兴趣。” 第五百一十四章 理性 “遗忘是你们人类的本能,只是现在愿意找你们寻仇的生物,估计也都不存在了,你可以把过去的血腥杀戮都当做家族的荣耀,传承给自己的下一代了,你总有一天——你的后代总有一天,会意识到自己的祖上做的是多么的残忍和冷酷,他们早晚有一天会以此为耻的,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是你给自己的后代蒙上了无法洗脱的耻辱。” 圣堂的光辉彻底的散去,天空之中的圆环也开始了波动。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红女巫不满的转过身去。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明白,虽然我不介意继续和你说说你祖上的光荣历史,但现在不是时候。之后我也没打算再和你们有什么接触了,你们拒绝了绯红之王的提议,那之后的烂摊子你们自己解决,我就不参与了,反正受害面积已经比我当初来伦敦时候都要小了,这点代价人类总要想着办法承受的。” 撩起自己金莲长袍,抖动了身上的衣服,不满的哼了一声之后,她带着西尔万和朱尔就这么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塞莉看了一眼红女巫消失前留下的金色粉尘,也就直接开始指挥众人撤离这片区域了,圆环显然已经到极限了,该消失了。 往外走的同时,塞莉也没闲着,她问阿希要了一份地图,用铅笔在地图上规划受灾面积。 “基本就是这片区域,最多十分钟——八分钟,圆环就要到极限了,反正皇家学院这片区域本就戒严了,把你们的人全撤出来在外面看着就好,最好组织人员在外面挖条沟槽出来,这样能够尽可能的减小受灾面积,同时也能限制一点无知的人冲进去送死。” “我明白了,这就让人去做,只是大小姐,市长那要通知一下吗?” “要的,并且我们还需要思考下如何彻底封闭这片区域的方法,无论如何这都是市政厅要做的,我们没办法代替他们下达命令,顶多只是替他们临时管制,所以这里终究是他们的事,我们管不了太多。还有这些消息要下封口令,禁止透露给那群无聊媒体。” “大小姐,伦敦都这样子,媒体早就失去了功能,就算他们想要写新闻,恐怕也没有心思去报道了。” “活命最要紧?这也能理解,不过还是防范一下,免得等一切结束之后,有些消息被有心人利用,还有你去找kgb的主管也说一下,我想他能明白我的意思,他们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里塞莉担心的大家心知肚明。 伦敦事件已经到了收尾期,谁都不想自己在这里留下什么不好的传闻,知会下他们,免得传出什么诡异的传闻,也是有必要的,毕竟一个优秀的媒体人最擅长的就是无中生有。 现在伦敦的灾害虽然被控制在了皇家学院这极小的范围内,但显然,这片区域的影响很有可能和绯红之王说的一样,会至少存在数百年。这数百年内,这片与区域,鬼知道会因为什么原由而被妖魔化到什么地步,说不定还会兴起膜拜这地方的新兴宗教呢,不要高估了人们的底线。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被污名化,那还是有意的控制下舆论的源头比较好,接下来伦敦会发生什么,爱德华那边又要怎么控制局势,这都已经和他们无关了,威廉能够造成的影响已经算不上大了,最糟糕的情况无非也就是在仇杀队的安排下离开伦敦。 至于伦敦现在的情况么,虽然不容乐观,可提恩总觉得应该是正义的一方获胜,而现在谁代表了正义? 除了市政厅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人能够在这种乱局之中,拯救这一切吗? 如果连市政厅做不到的话,那也没有人能做到了。 只是这一切,绝对没那么容易做到,恶侵蚀一个人的速度非常快,而正义的传播速度异常的缓慢,当然这也不意味着正义一定会输,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抉择,人们终究还是会走上正确的道路。 只是对有些人而言,这个道路太远了,也太漫长了。 —— “我一直觉得我们在做一个梦,一个遥远的梦,那是一个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到达的地方,一个永远只会存在于我们幻想中的美丽的地方。” 威廉看着已经解除了f22武装的艾琳娜,晃起了手中的长刀。 “也许从一开始那个地方就不存在,因为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见到那不存曾在的天国、理想乡,可所有人依旧会为之努力、奋斗,每个人都会为这虚伪的梦境不断的相信,你真的认为这是正确的吗?我们人真的能够改变这个世界吗?” “——” “我知道你不想回答我,你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你也坚信自己是在为所有人的未来而努力工作,你相信自己在保护他们,也许你没错,也许你也迈出了自己理想的那一步,但是你不觉得哪里不太对吗?” 威廉手中的长刀指向了周围的房屋,火焰已经渐渐熄灭,焦黑的木头不断的在坍塌着,像极了伦敦的现状。 伦敦之火已经停息,所有外在的因素,基本都已经被控制了,可是这地方的恐惧和灾难却没有停下。 一切都如威廉所预料的那般“美丽”,也由此他继续和艾琳娜聊了下去。 “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没有人是为了利他而存在的,大部分利他的行为的本质,也都是利己。就算是宗教,也会许诺死后世界,又或者来生,来给信徒做依托,而你们呢,你们治安队得到的除了自我满足之外,还有什么呢?你们不是宗教机构,你们甚至算不上官僚,你们追求的是什么呢?好好思考一下,艾琳娜,你们是为了谁而工作的。”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我们也不是无偿的工作,我们可是拿了薪水的,那就应该要做好我们的工作,这是职责。威廉你是肯定不会懂的,你居其土,而献其地,不忠不义,更别谈什么职业操守和行为道德了。” “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高尚,你在他们眼里,也许只是走狗,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待我,我只在乎我所作的,是不是对的起自己的良心,而你肯定不会这么思考,你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而我是为了我们这个群体。也对,你没有家乡,而我知道叫做故土,我们完全不一样。” 失败者,却有着成功者的样子和腔调,伦敦没有他们这帮尽职尽责的治安官,估计早就变成了法外之地。 不得不承认,是他们的操守和刚正,让伦敦走上了正轨,只是这并不能改变,伦敦正在变糟糕的现实,一小部分正直的人,是永远斗不赢一大堆愚蠢的人。 愚蠢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而正直和正义,却可以被腐化。 看着重新站起来的艾琳娜,威廉收回了自己的长刀。 “艾琳娜总队长,也许我们都在做梦,我们所见到的一切,也都是只是我们的幻想,也许我们就是身处在一个自己没有办法察觉的幻境之中,肆意的被神明操控着感情,被他们玩弄着我们那悲惨的命运。” “威廉——这个世界没有神明,也没有什么幻想,你该醒醒了。” “我没有疯,我也不需要醒醒,我回到爱尔兰后,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能够唤醒海姆之刃,我又为什么能够战胜七神之中代表了战士的拉哈,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某一天,我在大街上捡到了赌徒丢出去的骰子。” “——” “一到六的数字,丢出去大家就都知道结果了,所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我们,也许只是些被操控的人偶,我们每次遇到的事情,所做出的选择,所面对的危机,以及最后的结果,都有可能是神明安排好的,他们在一张地图上画画上了我们需要经历的一切。” “——” “而我们能不能度过危机,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飞黄腾达,全部都要看这个骰子滚出的点数,也许能成功,也许失败了,对神明而言只是一次投掷,但对我们而言,有可能是赚了、是赔了、是痛苦、又或者是开心,你不觉得这一切很不公平吗?为什么我们的一切都要由神明投骰子来决定。” “威廉,我不会理解所说的,也不要试图把你的思想灌输在我身上,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你的话,什么神明什么骰子,你说给傻子听吧。” “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和可能性,也许我们的本质,都只是棋盘上的一粒棋子,某天神明关注我们了,所以就给我们机会,当然那机会就是让神明投出骰子,如果这么想的话,每一个棋子最重要的,那岂不是就是运气了?” 威廉的话并没有能够让艾琳娜去思考,她完全无视了威廉所有的话,调整好了动作后,再一次试图攻击威廉。 对此威廉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随便招了下手,紫色的雾气就牢牢的控制住了艾琳娜,就在他打算有进一步的动作时。 —— 那是火药被击发后,独有的响声。 —— 漆黑的弹丸并没有能够突破蔓延在威廉周身的紫色雾气。 铳类武器是很先进,也许这将会是人类武器的主流,但绝对不是现在。 就在威廉这么认同的瞬间,漆黑的弹丸在雾气中炸裂,虽然漆黑的弹丸在炸裂的前一秒就被雾气彻底吞没,但雾气依旧没有能够阻止炸裂产生的冲击,这巨大的力量到,还是让威廉松开了对艾琳娜的控制,并且让他连续后退了好多步。 从楼顶跳下来的人,扶住了艾琳娜,并且拦住她。 “真要这么简单的话,我们的世界难道不就是那群神棍,所想像的,是所谓神明所建造的乐园。这种愚蠢的说法,你也会接受?我觉得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都接受不了的。” “乐园?我只相信存在地狱,却不相信存在乐园,这一点爱德华市长也是一样吧?我们应该都是觉得现实很糟糕的人。” “也许吧,我也必须承认,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很糟糕,但是,不是没有转机的,能慢慢变好的。” “变好的?人总是这样安慰自己。我是没想到市长一把年纪了,身体能力还这么好,藏起来的东西,也不是一般的多,果然是老而弥坚吗?” “别把我想的那么老,我也就四十五岁,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你看我身体还好着呢。” 没从屋顶跳下来的人,就是爱德华,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套相对而言比较方便行动的装束,手上的武器,也是不同于周围其他治安官的长铳,而是一把枪口粗大的短铳。 他稍微想了一下,就放下了手上的短铳。 “威廉,我很想说我们投降,所以请你别破坏城镇了。可现在看着你的样子,我还真的有点说不出口了,我只能和一个理性的谈判,没办法和一个疯子谈判。” “投降为条件的谈判?即便你允许,我也不允许的。爱德华市长,即便是虚无缥缈的精神世界,恐怕我们也没有办法认同对方。就像你刚才说的现实是神明建造的乐园,而我认为那是神明所在的神域,我们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在神域之内展现的幻境。” —— “神域幻境?我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 “也许是我们都疯了,疯到了分不清现实,还是幻想。也许不应该说是我们,而是这个世界的人,都没有办法分清这一点,人都是抱着幻想而出生的,父母都会给予孩子美丽的梦想,而孩子会长大,早晚有一天,会沉溺进自己的梦,我们都是这样的,在这残酷的现实中不断的挣扎着,不断的去幻想着,不断的欺骗着自己,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做梦,每一个人都沉溺在自我的幻想之中,都在通过各种方式自我满足。” 第五百一十五章 高贵的 “不可理喻,阿希,你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用问我吧?有些东西爱德华市长你比我更清楚,现在你都来了,就靠这么点人想要解决问题吗?恕我直言,这还真的不可能,至少我觉得你做不到的。” “靠这么点人解决问题吗?我从未想过,我来这里,也只是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是一件连我自己都快忘掉的大事。我的全名是爱德华·埃尔德斯利,也许有不少人知道这个名字,但是他们肯定没有想过,我们一族过去也是有过辉煌成就的,他们也完全不清楚我们一族过去的姓氏。” “我也不知道爱德华阁下过去的姓氏是什么,我也很感兴趣,我想大家也都想知道爱德华市长真正的姓氏。” “华莱士,我的本名是威廉·华莱士,我出身于伦弗鲁郡埃尔德斯利地区的贵族家庭,我们一族其实是苏格兰人,但是四百年前,流亡异国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给登记成了英格兰人,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帅是,我们一族也算是借这个身份,问鼎过权力的中心,后来随着流亡贵族的倒台,我们也就淡出了权力核心。” “只是爱德华市长早晚有一天会爬回去的,很少有人能放下对权力的渴望,我想爱德华市长你就是这个类型。” “谁知道呢,只是我作为次子本应担任神职,我也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是我的一个叔父,也就是斯特灵附近邓尼佩斯的牧师,教授给我威尔士语,让我前往爱丁堡的学院进修,也从毕业后开始,我才算正式走上了从政的道路,华莱士家族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高贵。” “看来你们一族和北爱尔兰的华莱士家有点关系?” “谁知道呢,我们一族已经改姓埃尔德斯利很久很久了,但我从未忘记自己的名字。威廉·华莱士,你用的是他的名字,而我的名字也是一样的。我想你并不懂这句话的意义,“威廉”这在威尔士语中象征的是高贵的自由。” “高贵的自由吗?爱德华,不——威廉,我是借用了他们的名字,借用了他们的一切,而你是藏起了自己的一切,你在追求的是什么呢?是和你名字一样的自由,还是充当爱丁堡的狗腿子,去压榨、去剥削民众呢?”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我想我不会去后悔的,也不会去思考自己选择的道路是对是错,从我的立场来看,我无论如何都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如果错了,那就错下去,我早就已经没有了选择,而你不一样。” “停不下来的人,可不光是你,我也一样,我们彼此追寻的东西,注定是一条平行线了,那么就让我看看吧,你的理想,你坚信的道路和我所坚信的一切,到底是谁对谁错。” 枪声如雷鸣一般响起,并没有人用枪指向威廉。 所有人扣动的扳机之前,瞄准的就都是天空,无论是谁都明白,这是在用枪声做了信号。 威廉对这种场面完全没有兴趣,他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之后,看到了爱德华拖着艾琳娜往后撤离的同时,所指向的地方。 “威廉,兴登堡号虽然坠毁了,但我们伦敦可没穷到只有一个观光用的飞艇,保罗·兴登堡是死了,可是他们的家族并没有因此迎来毁灭,甚至为了挽回自己家族的荣誉,他们打算将飞艇观光对民间开放。而这一切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兴登堡家族前前后后预备的飞艇,总共有八艘之多,你说我有这么好用的东西,我为什么不用呢?” “八艘气球?这能有什么用?一戳就破的东西,对我完全构不成威胁,你想要他们来送死,那就让他们来吧,我不介意多送几个人上路。” “我可没打算让你去袭击他们,也没打算用他们来袭击你,只是飞艇这东西再差,也是一个庞然大物,随便开两枪,就能起到不错的威慑效果。根据我的判断,只要把飞艇下降到一定程度,配合上我们专用的宣传设备,我们就能借助庞大的压力,迅速的平息伦敦城镇的混乱。” “你在做梦!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不——相信我,这非常容易做到,因为我埋下的种子,可比你早的多,就算要收获,我也远在你之前。” 伦敦上空,八艘飞艇悬浮于空,警报拉响,红色的灯光闪耀,一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没错就是所有人,所有在伦敦的市民,无论他在什么地方,只要抬起头,就都能够看见那庞大,并且充满了威严的华丽飞艇。 打击犯罪?打击暴徒?飞艇并没有这种能力,这些飞艇做的,也就只是带着魔法使研究出来的宣传设备,反复的播放着一句话。 —— “接受我们的引导,前往避难所。” —— 这就是爱德华所做的,不是镇压,更不是对抗,他选择了给予民众希望。 利用飞艇这种特殊的装置带来的一切,来引导人们前往安全的地带,合理的判断,合理的想法,这种行动相当于给人们注射了一针强有力的镇定剂。 这是能够将人们从疯狂的边缘重新拉回了正轨的镇定剂,也是他们赌上一切的最后的手段。 见到这种场面的威廉,他对爱德华采取的方式,完全不能认同。 “也许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让大部分人去避难是能够迅速的稳定民心,只要给他们一个安全的幻想,他们就会不断的涌去那个地方,寻求安慰,只是你真的认为,我会让你这么顺利的完成自己的部署吗?” “不会,但我能做到维持避难路线的安全,不是依靠治安官,而是依靠他们自己,而这也是我埋下的种子。” “种子?你的牌早就已经打光了,你是打算让手无寸铁的平民保护自己?他们保护不了自己的。” “不是平民,也不是民兵,更不是治安官,我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们,但我想他们一定是非常指向性的,他们也会和治安官一样,为了自己的理念奋斗、拼搏。我不知道结果和结局,但我想这是我给他们的选择,他们不会后悔的。” 爱德华在伦敦经营了这么多年,发展了那么多的产业,相比经济上的成就,他最出名是扶持苏格兰人的民族企业,甚至有不少苏格兰人特意来伦敦寻求发展,而爱德华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一切都是成果之上的,没有人会去怀疑,也没有人会去反对,更没有人会去逃避自己的职责,爱德华在他们之中他的人脉和公信力,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 爱德华对苏格兰商会提出了要求。 没有人响应他,没错,所有人都沉默了。 “要我们组织人员,防卫有可能被袭击的撤离路线?爱德华市长,我们是商人,我们这么做,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不去抵抗我们能有很大的概率活下来,而去反抗,选择去保护他人,我们有很大的概率会死在那里。但我想,如果有人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只能看着他被残忍杀害,一辈子都陷入恐惧之中,永远没有办法再爬起来。” “——” “你们想做噩梦吗?一辈子都做着同一个梦,同一个时间,畏缩在角落里,看着被火焰点燃的房屋,被残忍杀害的平民,你们一生都将被阴霾笼罩,等快要老死的时候,你的子女肯定会问你,父亲、母亲,你们还有什么心愿吗?你们能说出来吗?你们能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你们所做出的选择,说出来吗?” “——” “你们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耻辱,你们——即便在最后的时间里,也依旧只会陷入无止境的后悔之中,因为你们明明有力量,你们有能力,你们可以成为弱者的英雄,但你们选择了拒绝。” “——” “没错,你们是有权力拒绝,因为即便你们在对抗之中牺牲了,你们也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连姓名都不会留下,你们不会被记住,亲人会为你们的离世而痛苦,似乎一切都不值得,但是啊——但是,我们精神会被活下去的人继承,我们所相信的正义,绝对不会是错误的。” “我参加——” 这是沉默了一分钟之后,第一个站出来的人,紧随其后,越来越多,直至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这也许在世人看来是非常愚蠢的事,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有家人,每一个人都冒着巨大的风险,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任何的回报。 这不是公平的,他们本可以不用去参加这么危险行动,也不应该参加,这违反了人们的理性,因为风险和利益完全不成正比,但是他们还是行动了,而这就是他们所坚持的正义。 “为了我们的自由!为了我们所坚信的正义!” “为了我们的自由!为了我们所坚信的正义!” “为了我们的自由!为了我们所坚信的正义!” —— 爱德华举起了自己腰间的信号枪。 他看着不断走近的威廉,闭上眼睛摇起头了。 “我是什么都不如你,没你聪明,没你懂的权谋,没有你的运气,没有你的力量,但唯独有一点,我比你强得多——我的人比较多。” 蓝色的信号在空中炸裂,伦敦的声音从混乱,慢慢的归于寂静,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脚步声朝着他们的方向集中而来。 那是没有任何利益驱动,纯粹为了保护他人应召而来的苏格兰人们。 各种各样的服饰,不同的出身,不同的家庭,有钱的,没钱的,平日完全不可能聚集在一起,不同阶级的大集会是多么的壮观,这还是第一次苏格兰人如此团结的应对同一个危机。 爱德华站在了最前面,他再一次将手中的短铳指向了威廉。 “也许从今天开始,苏格兰人不团结的历史将成为过去,我们会依靠自己开创属于我们的未来。没有人能够夺去我们的自由!即便是你也无法做到!” “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苏格兰人的回应非常的果断,并且坚决。 那是和之前威廉所使用的,一摸一样的口号,只是追随着威廉的大部分人,都是英格兰的年轻人,明明他是苏格兰的护国公,并且还在破坏着英格兰的城镇,但是这群年轻人把威廉当做了神明,无条件的追随——也是盲从。 而另一边,爱德华是伦敦的市长,名义上的英格兰人,站在他身边的大部分却是苏格兰人,也一样是无条件的追随,但不同的是,苏格兰人心中并没有无处发泄的怒气,他们在整个拯救这个英格兰的城镇。 这还真是讽刺感十足的场面。 这个世道,恐怕已经没有了什么对错,更没有了什么理性和正义了,人们都只是追逐着自己喜欢的样子。 而什么是喜欢的样子?那自然是第一个告诉他们美丽是什么样子的人。 英格兰人是威廉,苏格兰人是爱德华。 没有正义与邪恶,他们只是抢时间而已,谁最早做到,谁就会是赢家,对错?未来?谁在乎呢? 威廉看到这样的场景,用手捂住了脸。 “属于你们的未来和自由?说的可真好听,只是你们考虑吗?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正义吗?真的存在未来和自由吗?大家都是无意义的活着,那为什么不无意义的去死呢?” “威廉,你该做出合理的判断了,你在伦敦已经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不要再徒增无意义的伤亡了,不要被愤怒和恐惧占据灵魂,你该好好的思考一下,我们所需要面对的问题,从而做出改变。” “改变?还获胜的可能性?无所谓,说实话真的无所谓,我所期望的从一开始也许就不是什么毁灭,也期望的不是什么新生,爱德华市长你应该是比我更清楚伦敦应该要如何毁灭,又应该如何迎来新生。” “你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我吗?我可没打算承接这个东西。” 第五百一十六章 帐篷 —— “不,我只是想要传播正义。” —— 威廉再一次抽出了长刀,而此时已经没有人会听他说什么了。 紫色的雾气驱离了所有想要靠近他的人,不仅如此,雾气开始了旋转,逐渐形成,并且不断的风压,预示着新的灾难即将爆发。 所有人都不断的往后退着,唯独爱德华没有被影响到,不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又或者有什么能力,而是这雾气所吹起的风,有意的避开了他。 爱德华看着周身不断被逼退的人们,皱起了眉头。 “你到底想做什么,威廉!” “我想做什么?爱德华市长应该很清楚,我们的世界要发生改变,需要的是什么,伦敦会是改变的起源地,也会是所有人梦开始的地方。” “我们的世界一直都在改变,也不需要什么来加速或者催化,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明白,我们现在加速自己获取想要的变化,都只是对未来的透支,即便不需要现在偿还,我们也需要看看未来。”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所以即便透支,只要能够让未来变得更好,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生命的价值,永远都是无法衡量的,即便只是几条人命,谁知道这些被牺牲的人里,会不会有改变我们未来的人,对我而言,每一条生命都是无比重要的,我绝对不会允许——”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想威廉·华莱士这个名字不适合你,你也会更喜欢爱德华这个名字,英格兰贵族之中的苏格兰人,而我,是苏格兰贵族之中的英格兰人,这个世界还真的扭曲到了让人笑不出来的地步了。” “威廉——” “你也能领导他们的,而代价由我来承担,所以放心的往前走吧,未来就交给你了,爱德华市长,只希望你永远不要走上错误的道路。” “——” 爱德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 漆黑的闪电融化了紫色的雾气。 —— 再一次激活了f22的艾琳娜,她手中的利刃已经刺穿了的威廉的胸膛。 谁都没有想到,之前如同铁壁一般的防御,此时竟然如同完全不存在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刺穿了。 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地面,紫色的雾气一瞬间散去,海姆之刃更是逐渐的在威廉的手中崩碎,不仅是武器,连到威廉的皮肤都开始剥落。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连到疼痛都已经没办法让他开口了,他倒在地上像个失败者一样,慢慢的感受着自己生命的逝去。 随着气息完全消失,威廉怪物的外形慢慢的展露在了所有人视线中。 —— 橙色的脑袋,紫色和绿色的身躯,没有眼睛,也没有四肢。 —— 那是丑陋的怪物,也是完全不同于人的生物。 所有人都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怪物而感到了恐惧。 唯独爱德华,此时的他终于理解了威廉所做的一切,也终于明白了他所期望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愚蠢之人,可他的愚蠢,却点燃了即将熄灭的火焰,而代价却是以自身为柴薪,值得吗?为了这些人,真的值得吗? 聪明人想的不应该是如何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更好的去享受这个世界吗?但是为了什么,威廉偏偏要选择一条对他自己而言,毫无意义的道路呢? 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只有付出,这太不合理了,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否定他所做出的的选择呢。 被迫接受?不——也许只是爱德华还保留的人性之中,不允许威廉死的毫无意义。人,人这种生物,也许真的应该利用所有人到最后一刻,为了他人,也为了自己,更为了这个世界,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互相利用,每一个人最后的价值,也都应该被压榨干净,只有这样,才能有利于这个世界的发展。 残酷的现实,虚伪的世界,残破不堪,却又让人不愿意离去的地狱。 真希望这个世界真如威廉——不,是理查德·诺东,如他所愿是一个美好的幻境吧,至少这样,他还能在高处,看着这惹人怜爱的世界。 —— 骰子掷出了点数,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 —— 爱德华举起了自己手上的短铳,扣动了扳机。 枪声回响在了街道上,人们将视线投向了爱德华。 —— “自由————!” —— 旧时代的火焰熄灭了,重新燃起的是完全不同的新兴的火焰。 而这火焰在每一个人心中燃烧着,并且迅速的传播着。 越来越多的人高呼了起来,为他们自己的勇敢,也为了自己相信的正义。 —— 天空之中的圆环崩塌,一切也都该尘埃落定了。 —— 白金汉宫,早七时。 这是众人来到伦敦的第六天。 早上的空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差,大量建筑被焚毁的焦臭味,即便是白金汉宫,也能够闻到十分不妙的气味,甚至还有点呛人。 为此提恩选择了把刚打开的窗户给关上了,整理了一下衣服,他和德维尔一起前往了二楼餐厅。 此时魔法使他们也醒了,还有两个学生,塞莉那自然是——最晚到的一个。 差不多让众人等到了七点三十,这位爷才慢慢从楼上走下来。 “我昨天吃的太饱,搞得今天有点吃不下了,各位随意,不用在意我” “...” “...” “...” 众人一圈客套下来——提恩是没客套,他早就在塞莉下来前,就要了点面包和牛奶吃完了早餐。 其他人么,礼仪什么的是很重要的,还有吃相,过去提恩一直认为一个人的吃相再怎么糟糕,也就那样了,不会糟糕到让人不忍直视,直到他遇到了塞莉。 就在众人好不容易开始吃早餐的时候,他们并不怎么想见到人,从楼梯慢慢露出了身形。 带着面纱的朱尔,以及弄着蓝色头发,头发中间还有个爱心的西尔万。 塞莉见到来人也没特别的反应,直接示意他们坐下。 “你们的老师红女巫没来,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该不会是讨厌我吧?真要这样我可就不开心了,我对她还是蛮有好感的,还想和她探讨探讨,如何弄过自身的努力迈上通往魔法的真实之路呢。” “老师只是不愿意见到怪物杀手的后裔,并不是讨厌大小姐,老师对大小姐也是充满好感的,魔法使一般都不会讨厌魔法使的。” “讨厌提恩吗?那也没办法,不讨厌我就好,我可不想被一个能活很久的生物到处乱传自己的谣言。咳——你们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吃早餐吧?” “大小姐,安妮的情况也许你们都不清楚,而我的老师想通过我,传达一些消息给各位。安妮身上出现的问题,是一种星罗突变之后产生的特殊能力,绯红之王那边将这种能力称呼为——女王蜂。” “女王蜂?星罗突变吗?我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什么时间了,你还是和我说说到底有什么影响吧?” “她会把所有接触到她的人,变成工蜂,具体什么样子没人知道,但估计比异种人好不上多少,都会使人体发生难以想象的异变,甚至有可能把人变成无意识的傀儡,又或者奇怪的比较奇怪的生物。” “比异种人好不上多少吗?比起这种不太可能发生的东西,你们更应该关注的不是伦敦的情况吗?现在满城都在追捕什么怪物,就因为死了一个威廉,他们就怀疑有非常多的怪物潜伏在城内,打算继续破坏城镇和掀起暴乱。你要知道,现在伦敦市民和市政厅,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异种人头上,真想替异种人喊冤,明明他们也是受害者。” “异种人是政府保护的特殊人群,他们仇杀队也有自保能力,也有足够的办法隐藏自己,我想不需要去担心这些——我也知道大小姐在担心我老师还有什么图谋,现在的老师也打算离开伦敦了,请大小姐放心。” “问题解决了,所以都打算离开了吗?她到舒服,干脆的做个甩手掌柜,苦了那些被她害死的人,你看看外面烧掉了多少东西?多少人家破人亡?把三十万人弄出了精神创伤,她到能轻松的一走了之?” “正是因为问题还没有解决,所以老师打算外出寻找解决的办法。大小姐应该也看到了,现在的皇家学院满地都是元素废渣,这些废渣不是无害的,对土地和人而言都是猛毒。我们姑且用魔法不让这些废渣继续污染环境,但我们不可能放着不管,如果进一步侵蚀到了地下水,后果不敢设想。” 有关污染的问题,昨天圆环崩塌之后,塞莉就有过预测。 基本就是什么都不做,放任污染持续对环境造成影响,伦敦的市民很快就会全死光,为此市政厅那边也召集了魔法使商议对策。 塞莉是因为饿肚子的缘故直接懒得参与,现在听朱尔他们的说法,大概就是通过魔法阻止了事态进一步的恶化,姑且算是临时确保了安全,能持续多久么,谁关心呢? 目前来说,不恶化下去就好了,反正这是卡西尼亚的事,干涉不了,也没必要干涉,那还关心干嘛? 提恩都能这么想,更何况是塞莉呢?她是摸了摸下巴,轻轻的摇了下头。 “所以你想说红女巫离开,就是为了寻找解决这些废渣的办法?她都解决不了,那还是别指望魔道衰落的其他魔法使了,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 “大小姐,不是我们老师解决不了,而是缺少解决的工具,元素废渣完全是可以通过在加工进行无害化处理的。” “啊——红女巫果然盯上了程式模块,看来魔法协会那边要头疼了,只不过我想他们乐意配合红女巫的,不是为了拯救人民,魔法使们完全可以借助这次的实验,来验证程式魔法的可拓展性。如果顺利的话,今后所有魔法使都会走上程式魔法这条路,只是我还得问一句,红女巫要多少?” “少说得要一百个,但是老师说如果性能提升的话,数量可以减少一点。” “她也看出程式模块的可塑性了吗?随你们吧,反正红女巫无论是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她都等的起,估计等你们这问题解决的时候,我连骨头都不剩了。反正伦敦的那玩意就交给你们解决了。” “大小姐,按照我们从市政厅那了解到的消息,卡西尼亚境内会全面停止元素转换机的使用,并且把这次的灾害,全面通报给所有国家,不知道大小姐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吗?” “我没什么意见,只是尽可能别扯到我就行。只是我想你这方面也没权力过多干涉,所以我们还是说说其他的事吧,比如安妮身上的什么能力,怎么解决?又或者说怎么阻止发病。” “大小姐把这种能力看做了疾病吗?这么想也是没有错的,某种意义上,这种能力就是疾病。根据我老师,以及绯红之王那边的说法,只要隔离她到成人,也就是十八岁左右,这个能力自己就消失了,在此之前,尽可能的避免她和其他人接触,也要避免她受到刺激。” “她现在十四岁,也就是隔离四年吗?看着也还好,但也要问问安妮的意见,我也只能确定你们没有说谎。” “大小姐放心,我们没有说谎必要,安妮虽然有一点魔法使的才能,但我们魔法使还没有到需要诱骗他人来学习魔法的地步,更没有可能在什么地方,进行什么秘密实验,魔法是绝对藏不住的。” “行吧,那么安妮,你的意见是什么呢?有问题说出来,就算不想同意也不要紧,慢慢来就是了,我想朱尔会有耐心慢慢解释的。” 都这么说了,那么自然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安妮。 对于朱尔所说的,提恩并没有去怀疑其真实性,无论是绯红之王,还是红女巫,他们都没有必要对他们说谎,也没有理由去编造这么离谱的故事,除非他们真的闲到了无事可做的地步。 第五百一十七章 文官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么搞自己是完全没必要的,这也就是说,虽然现在安妮比想象中的要危险得多,没人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爆炸,并且这个爆炸可比之间见到的炸弹,要更不可视,炸弹爆炸至少还能听个响,在安妮什么变,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 危险,相当的危险,并且精神压力也是非常巨大。 安妮是不太可能拒绝的,也没有理由拒绝,隔离也就四年而已,小孩子而已,随便给点玩具自己也能玩三年。 事实证明,提恩也没有判断错,安妮那给出的反应也基本和众人想的差不多,也就是点头同意。至于接下来怎么样,这也不是他们能管的,如果是提恩他甚至不会去问,但塞莉肯定还是会问一下的人。 “你们是打算继续把安妮安排在伦敦,还是带去其他地方?” “我和西尔万是有打算离开伦敦——现在伦敦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虽然威廉已经死了,但是他留下的问题,没有办法迅速的解决,这也导致了伦敦的时局,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安定。还有个大问题就是劳班,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办法抓到他,如果能够抓到劳班,也许伦敦的事情能少上不少。” “你们是担心间谍头子还会在这个城镇内弄出什么事情吗?这倒也是个问题,间谍最擅长的就是潜伏,短期内你们想要找到劳班,我估计没这么容易,那你们打算带安妮去哪里呢?” “爱尔兰。那地方离瑞罗菲尼也近,地广人稀,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绝对是个不错的地方。” “理论上是不错,只不过爱尔兰——算了,这也是安妮要决定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问了也没意义,隔离的日子在哪里都差不多,都不好过,选个偏远点的地方,反而能自由点,也能悠闲点。” “听说劳班他和仇杀队说自己想要去一个偏远的地方养老,自己种种田什么的,我们想带安妮去的地方,也是类似的环境吧,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对所有人都好?隔离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了,还要被你们两个奇怪的人——我都不确定你们到底是谁照顾谁,朱尔,我姑且问一句,你会做饭吗?还是说西尔万会?我看你们两个,都不像是会做家务的人。” “也就如大小姐所说的,我和西尔万的确不会照顾他人,只是我们泽伦家在爱尔兰有一个大庄园,我会提前让家族里面的侍从去打点好一切,并且维持一个最低限度的人员配置。” “差点忘记你们是有钱人了,也是,正常情况下,你们早就饿死了,这一点我也不好多说,谁让我也是这个类型的呢。” “我们泽伦家也算是一个有钱的大家族,这方面大小姐不用担心,更何况我们不是真的要把安妮关在小黑屋里,只是会尽可能的避免她和其他人接触,以及减少接触而已,不是完完全全的不让她接触他人,当然我所做的也只不过是给安妮提供一点建议,仅此而已。” “你的眼睛果然是能够看见什么吗?我到现在没弄清楚苍红血瞳到底是做什么的,一切也都结束了,朱尔,该和我们说出真相了吧。” “大小姐对这个感兴趣吗?除了能够用来实时通讯外,苍红血瞳还能够看到正确的道路。比如所我想去吃牛排,而今天家里准备的是素食,那么苍红血瞳就会指引我一条道路,只要我照着步骤走,我晚上就能吃到我想吃的东西。自然苍红血瞳也不是万能的,有的时候不会出现道路,这基本意味着我所期望的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 “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只要按照流程走,就能够获得想要的结果吗?这样的道路会出现几条?你又有多少种选择呢。” “一条道路,也只有一种选择,按照我的了解,会出现的道路,一般情况下都是最优解。当这条道路因为自己的问题,比如说我上午想要吃牛排,可下午就突然想要吃素食了,发生了这样的主观改变,那么这条道路就会变成错误的假设,从而让展现出来的道路彻底的无效化。” 听着朱尔的话还真够别扭的,魔法使说话也基本都这样子,都喜欢绕着弯说,明明朱尔提到的事情,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主观决定改变之后,本来想吃肉,突然想吃素了,那么人选择的道路自然会发生变化,这也自然会影响苍红血瞳制定的流程。 毕竟这个时候不是苍红血瞳指引道路,而是人主动的放弃了这条道路,走上了完全不同的方向,这要说苍红血瞳指定的道路无效,也是不正确的,因为这是人主观下的一种改变。 需要纠结的也不是这种用词方面的问题,真正应该注意到的,是人都是多变的这一个事实,而这种情况下,一个显然意见的问题,应该被所有人注意到。 塞莉是注意到了并且也在合适的时候提了出来。 “这也就是说你的主观是不能够改变的?否则就会影响苍红血瞳的指定道路?那长期的预测岂不是完全不可能?一个人的主观可是非常容易改变的。” “基本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我无法预测长期的事件,就比如这次我尝试预测伦敦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时,我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不知道,但不同于往常苍红血瞳直接没有反应,这次苍红血瞳给了我反馈,但这个反馈却是一片漆黑,仿佛是堕入深渊的那种漆黑的触感。” “堕入深渊?这形容可真够奇怪的,我是理解不了你的感觉,不过这也没什么影响,我想你还是看到了一点东西,并且试着去做了。” “我是想着办法看到了一点,但那已经完全不同于我往日所见到的那种绝对正确的道路了,比如说大小姐之前打算干涉阿希的事情,这在我的预测中阿希不会被任何人影响,也不该接触到任何人,所以我也就单方面的认为和阿希有接触的是什么江湖骗子,从而让西尔万出手警告下提恩大人,结果完全起到任何没有效果,甚至还给自己添了麻烦。” “这就是那天提恩洗了个头回来的原因?你们啊,大街上别乱喷水,对所有人而言都不好,要不是提恩体格比较好,被这么一桶水泼下来,不感冒那才是见了鬼。你们要知道,现在这个时期,感冒也是会要命的东西。” 提恩是完全不关心什么苍红血瞳,又或者自己被喷一身水的事情。 此时他更在意的是在他们来伦敦之前,就被西尔万杀害的瑟莉,现在的提恩,主要注意力也在这个人身上,西尔万看起来——怎么说呢,看谁都非常冷漠的样子,看谁都不像是在看活物,这种人一般情况下可没人愿意接近。 天生的冷血杀手,这么形容也完全没有问题,对待这种人,还是主动地保持距离,避免知道的太多被突然灭口。 塞莉和朱尔并没有谈很久,但重要的也都说了,并且因为罗伯特的到来,他们也就主动告辞了。 当然,塞莉和他们也不是鬼扯了好一会,双方基本也达成了一个共识,有关安妮的事情暂时不要外传,之后怎么处理,去哪里,都可以之后找安妮慢慢商议。 看着离开的人,还有靠近的罗伯特,提恩也算是给塞莉提醒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提及的事情。 “瑟莉的事情,塞莉你完全不打算提吗?” “我们名字里都有莉,不代表我要去管她的事,我还没烂好人到这个地步,试着伸张正义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可不想自讨没趣。从立场的角度看问题的话,有关凶杀案的调查,这本就是伦敦的内政,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也不应该去干涉这些事情,这可是干涉内政,并且还是毫无理由的干涉,我又不是瑞罗菲尼的那头白猪,我可是要脸的。” “也是——” “撇开立场,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也不想帮他们抓杀人犯,抓捕西尔万,绝对会和泽伦家有非常巨大的冲突。维护法治的正义使者,我是没兴趣去做,之后让伦敦的治安官慢慢的去争去斗吧,我们是没这个资格去争去斗的,还有今天实际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对我们已经没有了敌意,没必要自找麻烦。” “那要是罗伯特提到了这件事?我们怎么回应呢?” “我看不会,现在不是处理这些小问题的时候,瑟莉已经死了那么久了,西尔万也不是什么兴趣使然的杀人狂,暂时放着危害也不大。现在对市政厅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是能够预见到市政厅那堆成山的麻烦事,治安队那更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管。” “因为劳班的事情,没办法让人数本就严重不足的治安官去处理这些事情吗?只是这不太好吧?如果现在不抓西尔万,那未来——” “没错,你说的两点都对,第一点之前朱尔也提到了,伦敦必须有堤防劳班有可能进行的疯狂反扑,为此现在有些谋杀案的调查,必须要先放一放,甚至治安队有可能需要放弃一些地区的管制,以此集中力量应对突发危机。” “——” “第二点,你说的更没错,这种多重压力下,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如果现在不抓西尔万,等他跑了到爱尔兰的农村,估计这事情之后还真就变成无头悬案了,真要变成这样,那这事情还真的有点不知道让人怎么评价了。” 塞莉说完这句,罗伯特也走到了桌前。 和之前一样,塞莉示意他坐下,随便客套了两句之后,罗伯特就表明了来意。 “有关皇家学院的报道,不知道大小姐有什么意见。” “问我报道相关的意见吗?尽可能的别提到我吧,最好完全抹除我和这件事情的关系,我不介意新闻媒体把我描述成,对暴力产生恐惧,从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两天的胆小鬼。” “媒体那边大小姐是可以撇清关系,但魔法使那边就不太好说了,我们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去干涉和影响他们的,大小姐如果想要完全抹去痕迹,是真的有那么点困难,所以大小姐在这件事里面,还是给自己安排一个合适的角色比较好。” “出场的空间?啊——真是个麻烦事,魔法使那边的情况我也猜到了,各国政府都对他们的管制非常有限,也没必要限制他们太多,把他们逼急了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是对一般国家而言,魔法使的言论不会有什么影响,他们在民间的风评大家都清楚,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应该有人相信才对。” “我们伦敦媒体最擅长的,可就是编故事,为了编出让人满意的段子,他们会向魔法使了解一些“事实”,从而进行加工和创作,这事情他们已经是有前科的了,毕竟只要在报道上写上“根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透露”就行了,一般人可不会往魔法使身上考虑。” “行吧,你们肯定是最了解那群货色的人,所以预备案也都准备好了吧?拿来我看看吧。” “我们一共准备了三份,大小姐挑最喜欢的方案就好。” “两份是基本相同,一份是特别离谱的方案吗?你们文官做事,我懂的。” 塞莉这么说着,还是拿起了手上的文件。 这三份文件,基本也就和塞莉所说的一样。 两份只是职责称谓上不同,基本也都是在暴乱期间和市政厅合作,帮助诱导民众,以及对资源统筹一类的基层后勤工作做出合适的指导。 一份特别离谱的方案,大概就是写塞莉成了指挥官,指挥了一个自愿成立的卫队,并且参与进了对抗暴徒袭击的战斗中,大获全胜了,并且还描述了战况,那自然是各种各样的激烈战斗,塞莉还犹如人间战神一般战胜了所有暴徒等等。 第五百一十八章 弗朗西斯 傻子都知道这方案离谱到根本没必要拿出来,可这就是文官的做事方法吧,让人感到离谱之后,做出更合理的判断。 而此时塞莉选择的自然也就是指导基层如何进行民众避难的那一份提议。 “就这份吧,挺好的,也经得起推敲,参与其中却不深入,一般人也都只会认为这是象征性的行动,这样也不会过多的去纠结我的事情。” “大小姐喜欢就好,我这就去办,但再此之前,大小姐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我估计今天爱德华市长是不回来见大小姐了,想在外面的情况也不太好,所以大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为了安全考虑。” “能理解,伦敦事情那么多,他也是身处于风暴中心的,突然遇到这种类似于自然灾害的事情,我们也只能叹口气了。提到我想要知道的?姑且算是听说你们要全面停用元素转换机了,这东西算是民生设备了,突然停用,不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吗?比如抗议和抗议什么的。” “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有抗议的,理由和原因并不重要,他们是为了抗议而抗议,我们已经习惯了,他们喊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没什么影响。对我们而言想要全面停用元素转换机并不是难事,这东西一直控制在我们政府手上,我们想要怎么停,什么时候停,也都只需要我们做出判断就可以了。” “那民众的意见呢?罗伯特秘书长这话要是被媒体听到,估计又要被斥责一刀切和懒政了,他们会指责给他们增添了多少麻烦,也会批评你罔顾民生,更会教导秘书长你该怎么怎么做。至于我们继续使用会付出的代价,对他们而言,恐怕就是刀都砍到头上了,重要的是保命,而不是认识什么对错。” “大小姐,我们的民众倒也没这么无知,更何况皇家学院的情况,他们也能看见,而这就是使用元素转换机的代价,他们能理解的。对我们所有人而言,民众的意见也不是不重要,而是在绝对的大是大非面前,我们即便知道自己要做出的选择不讨人喜欢,但我们还是要做。” “你们有这样的觉悟就好,还有一件事,我比较好奇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威廉留下的残局,那绝对是非常难以处理的局面,我估计你们在各方各面,都是非常头疼,但如果你们自乱阵脚,那伦敦可就没救了。” “残局吗?大小姐,威廉已经死了,我们要应对的也许不是残局,而是进行普通的收尾工作,虽然目前各方面都挺混乱的,但会慢慢好起来的,一点点慢慢的纠正就是了。。” “你我都清楚,现在才是真正意义上一切的开端,我可没蠢到认为威廉来伦敦就是给自己找个让自己非常不愉快的死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价值,而有些人,例如威廉这样的人,为了把自己的死变得更有价值,为了让自己的死,作为催化剂,又或者燃料,他们所能做出的事,是不能用常理来理解的。” “大小姐说的我可不敢认同,因为现在的伦敦,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混乱已经停息,城镇在慢慢的恢复正常的功能,这种情况下,可没有人会去追究一个死人造成的影响。” “因为死了,所以就不该把责任归咎到死人身上吗?虽然说这肯定是没有错的,毕竟死人是没办法承担责任的,但是,威廉造成的影响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而被影响的人,他们也是有责任的,而如果你们没有办法阻止恶心循环,伦敦就注定没有未来。” “大小姐也许是把问题想的过于复杂了,等过个几年,就没有人还记得威廉,也没有多少人还会记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所以我说了,这和记不记住毫无关系,威廉可以被遗忘,但是怀疑和仇恨,已经深埋在所有人心中了,我绝不相信你们没有办法认识到这一点,你们也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不打算做,这可是最糟糕的选择。” “大小姐,我们真的没办法做什么,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自己身边的人,即便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没办法预见未来的样子,但我知道,在被所有人怀疑之中挣扎的日子,一定是最不好过的,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我们明知道一切,却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 “有办法的,而这个办法你也很清楚,只是你们不愿意去做。” 塞莉和罗伯特都没有把话挑明,双方显然是都有所顾忌。 没办法,谁让这里不是西菲尼呢,塞莉的立场注定了她不能过多的干涉地区事务,提出一点建议是可以,但现在伦敦的情况可不是一点点建议就能改变的,那如果涉及到核心的权力问题,塞莉是绝对不好开这个口的。 明知道不好说,塞莉还是以反对者的姿态问了出来,这也算是她性格使然了,不是多管闲事,只是她纯粹的在人命问题上比较敏感而已。 至于另一边的罗伯特秘书长,他的立场也和塞莉类似,他也是绝对不能开这个口的人,可显然,他的立场也非常明确,是完完全全站在了塞莉对立面的类型。 要说这两人到底在争什么?又或者为了什么站在对立面? 现在伦敦面临的问题,就算是对政治毫不关系你的提恩,也算是听出来了点。 一切都算是威廉可以留下的一个困境,比较重要的一点,威廉他是以怪物的身份死去的,那么之前所有一切的灾难,都会归咎到怪物,而非威廉的身上。 因为是异类,所以他们注定不会被理解,并且被进一步的排斥。甚至有可能出现非常离谱的传闻,伦敦城内有与威廉相同的怪物,他们会谋划着如何制造灾难,如何摧毁伦敦,如何残忍的杀害普通人。 这种说法在一段时间内,是绝对的主流想法,而市政厅那边即便想要遏制传闻,基本上也是做不到的,理由也很简单,见证的人太多了,经历灾难活下来的人也太多了,大家也都见到了,就算没见到第一时间也听说了,这种参与带来的真实感还是绝对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所以有些事情是绝对藏不住的,那么市政厅知道这种情况后,堵是肯定没有意义的,那么也就只剩下一种选择了,那就是跟随民意,把所有责任推给异种人。 有什么不好接受的?民众不会这么认为?怎么可能,比起复杂的人物关系和威廉一路走来所布置的一切,以及他的经历,普通民众绝对更愿意相信,一个能够控制人心的,残忍冷血,存在目的只为了杀害普通人的怪物,用自己的力量在伦敦掀起了一张灾难。 听的很简单,却没有任何逻辑,但却能够被大众所接受,因为这就是人和怪物这个名词之间的区别。可以说在普通人眼里,怪物就是怪物,他们如果不残忍冷血,不为了杀人而杀人,那他们就没有存在意义了。 去深度思考一个怪物的想法?理解一个怪物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理解怪物能得到什么?纠结这些都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 怪物残忍嗜杀,把人类的不幸当做食量,为此他们会继续做这些事情下去。 —— 当大家都接受了一个比较类似的统一说法,并且相信这是真的之后,大量的社会问题,也会随之而来。 最直观的问题就是社会关系上的,过去的人虽说不怎么懂得互相信任,但至少不会像未来的伦敦那样,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没有了最基础的信任会怎么样呢?人的社会是一个巨大诚信网络,没有了最基础的信任,谈什么构建呢? 没有了构建,那么人类社会就会因此而瓦解,这是一种必然,当然,这里不是说一个人没了诚信之后,就不会有人卖东西给他,然后他就会被饿死街头。失去诚信对个人而言,不意味着死亡,但是当一个集体之中不存在信任,那么这个集体就已经死了。 一个死了的集体只会把这个集体之中的所有人拉入深渊,直至他们自我毁灭,比如弗朗西斯所写的《历史的终结与最后一人》中描述的“瑞罗菲尼的模式,就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最后一种统治形式,从此之后,构成历史的最基本的原则和制度就不再进步了。”,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不进步意味着原地停留?弗兰西斯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人类的文明已经到达了顶点,是一种最佳的模式,而事实告诉我们他错了,并且错的非常离谱,当一群人固步自封,不寻求改变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下沉,为此无论看起来多么美好的制度,最后都会以一种疯狂的方式完成谢幕。 而深陷于其中的人,并不会有这种感觉,甚至还有可能自我感觉良好,而这就是一个集团开始失去活性,构建开始瓦解的一种最直观的体现。 信任危机也是最直接的展现方式,当民众开始不信任统治阶级,并且坚信自己毫不科学的理论时,最糟糕的时代就会来临。长期自私自利的极致就是反智,因为这个世界的蠢货永远是最多的,当最多的蠢货不允许存在聪明人时,这个族群也该到毁灭的时候了。 现在这个集体,所指的就是伦敦,当信任消失在这个城镇后,伦敦就已经彻底的死了,信任危机还只是伦敦要面临的诸多社会问题中的一个。 提恩是不知道这些问题有什么解决办法,他在这方面是在不怎么愿意思考,但是塞莉说伦敦有办法,但是以爱德华为首的官员不用,估计不用的理由,也是因为弊大于利吧,也只能这么想了。 他们可不是蠢货的集团,多半也能明白伦敦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不愿意使用塞莉所提出的办法,可见塞莉所提及的方法,那玩意的副作用会有多大。 塞莉没得到想象之中的回应后,也就干脆的摇了摇手。 “这些就是你们伦敦的事情,我就不跟着参合了,随你们吧。” “感谢大小姐的理解,那我就先告退了。” 罗伯特并没有过多停留,起身就打算离开,就在他起身的同时,立刻就被塞莉喊住了。 塞莉示意他看向桌子的另一边。 “等一下,秘书长,你的女儿莎夏也在这,你不和她说两句吗?” “莎夏也在这?呼——抱歉,我现在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还没能看清大小姐身边的人——咳,莎夏你跟在大小姐身边,多注意礼仪,不要做什么违背礼仪的事。” “...” “那么各位,祝各位用餐愉快,我告辞了。” 罗伯特这一次没有被人拦住,随便和莎夏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只是不同于之前,这次众人都能够感受到罗伯特身上的压力,以及需要思考事情的数量,用压力如山来形容,还真没有问题,对此他们也算是能够理解罗伯特忽视了莎夏的原由。 没办法,那么多事情堆成山了,脑子有点转不过也是正常的,桌子另一边的莎夏她自己都不在意,外人也就别多想了。 提恩是完全没打算提及这件事,他看着罗伯特离开的背影,也问了问塞莉对现在伦敦局势的看法。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塞莉给伦敦的评价非常的负面。 “一个健康的社会构架,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而现在的伦敦,大家的意见是被高度统一的,所有人都把过错推给了异种人,而不是威廉,这毫无疑问是错误的。我们两个都清楚,即便威廉是异种人,但他也只是这个群体中的一个,就像我们一个人犯错了,不能说我们整个群体有罪。” 第五百一十九章 疑罪从无 有罪推定 “这个应该就叫做有罪推定吧?是很不公平的事,但异种人也没有这么脆弱吧?他们被民间恐惧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算恶化一点,他们应该也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他们想要袒露身份,显然是不现实的,更别提被他人接受了。” “因为能承受,所以就让他们承受?提恩,这么想是绝对的错误,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应该着眼于未来,无能的政客永远只知道把所有责任推给他人,你不应该认为废物政客出了问题之后,念叨着“软弱是在危机时期将矛头指向别人。”“某某对明尼阿波利斯的力量一无所知。”“我们强大得要命。”“现在是艰难时期吗?是的。但你最好确信我们会度过这一关。”你说念叨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 “大概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是软蛋?又或者想要更人道的解决问题?塞莉现在的人,可不能用统一的标准去衡量,即便有统一的应对手段。” “你说的没错,这方面本身就不应该有统一的标准,但是有统一的底线,现在伦敦采取的特殊手段,它的本质本身就是宣扬种族仇恨的错误行为,我们追究的应该是法律上的各种罪责,而不是鼓动民众产生心理上的仇恨,我们应该推行的是疑罪从无的原则,绝非有罪推定。” “塞莉你的意思是,民众又或者政府,必须要拿出足够多的证据,证明异种人这个群体是非常危险的?这也不太可能吧。不是证据不可能,而是如何判定这份证据的可靠性和真实性,这东西伪造起来也太方便了。” “各方面来说,异种人想要被认同,是非常不可能的事,比较重要的问题就是异种人的数量不多,并且形态各异,单独个体之间的区别也非常大,也不排除和人一样,有个体是变态杀人狂,抓住这个个体,肆意的宣扬异种人危害,这种做法也是可以让大众接受的。” “这终究只是个体上的差别,只要随着研究和接触的增多,我想对异种人的了解,也会慢慢的走向正轨的,也早晚能够洗清自己身上那被人强加的污点。” “你也知道那是被人强加的?我想只要和他们有接触,就能够理解,他们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外观上和机能上有所差别,他们不应该,我们也不能给他们背负这样的污点,这毫无疑问是错误的。” “可人看的最多的,就是脸,人内部都会因为某个人长得丑或者漂亮,而差别对待,更何况和人长的几乎没有相似程度的异种人呢。我想污点的形成是无可避免的,所以塞莉,这也许是毫无办法的事情。” “没办法?我实话和你说,我本以为爱德华这种坚定的法治派,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因为现在伦敦所发生的一切,毫无疑问是违背了法治的基础道德。按道理,根据我这对爱德华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着,并且还在持续的恶化下去。” “法治的基础道德?和普通人讲这些他们也听不懂吧?大部分人连法律这两个字都不认识,更何况谈论这些相关的东西呢?” “他们听不懂,不代表爱德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地位要求他是维护者,而不知违反和反对方,平民和官僚最大的区别就应该在这里。无辜的民众是可以去怨恨一些不知名的怪物,也可以把精神寄托在绝对不存在的东西上,但是他们官僚绝对不能这么做,也不能这么想。” “...” “他们是精英,是必须要领导着所有人走向未来的人,为此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犯,而触及法治的底线,这是为官最糟糕的一步,也是完全违反了他们职业道德的行为。我难以想象,一个官员去膜拜所谓的神明,为了迎合自己的选民,也为了争取更多的选票,这是本末颠倒的事!他们不应该是为了选民而存在,而是选民为了他们而存在的。” “——” “官员毫无疑问是精英阶级,如果连他们都和小丑一样,那我们就没有未来了,他们是领导者,不是阿谀奉承的奴才,我们应该站在高台上怒斥下面提出无理要求的混蛋们,斥责他们“不要问国家为你们做什么,而是要问你们能为国家做什么”,我们从来都不是奴才,也不会活成大众所期待的样子。” “也许只是塞莉你把他们这些官员想的太高尚,也想的太有能力了,做官的也未必是精英,在卡西尼亚这地方,只要能讨人开心,就是条狗,也能被选上做官,能力反而是次要的了,最重要的是选民开心。” “这难道不是多数人的暴政?这难道不是被蠢货挟持了的政治吗?如果整个国家都这样,那他们估计很快就会迎来毁灭。”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卡西尼亚发展的越来越差,我对他们的要求,也远低于我们西菲尼国内的官员的要求,所以目前伦敦的时局,爱德华选择这样的做法,虽然有那么点问题,但总体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爱德华能够通过这种手段有效的控制局势。” “能够控制局势,所以就用这种办法?提恩你说的也太冷漠了,他们坐在那个位置,考虑问题不应该这么单纯,也不可能这么单纯,他们要思考的是如何更好的解决问题,而不是怎么解决问题。” “前提是有的选。塞莉你说会不会是爱德华完全没有想到其他办法,也就干脆随波逐流,跟着一起抹黑异种人算了。跟随主流民意,至少不会是错的,有了问题大家也能一起承担责任,你说爱德华是不是打算裹挟民意,以此来强迫他们不追究自己的责任?” “裹挟民意?真要有这种想法,那他可不只是不配为官的问题了,很可能是不配为人,更多的问题会如山一样涌出来,我之前也说了,这其实就是挑动种族仇恨和种族歧视,这无论如何都是错误的,并且应该被人唾弃的。爱德华现在不站出来发生制止和引导,未来的伦敦,也许会变成一个可怕的人间地狱。” “种族问题导致的人间地狱吗?怀疑和信任的消失,只是最初的病症吗?最后病入膏肓,也就无药可救了。” 种族问题在各国都是一个巨大的禁忌,这也主要是因为四百年前的战争导致了各个种族之间的融合,外加上了洛马斯特大陆的人种本就差不多,并没有太多差异,有的也只是民族问题。 就好比现在的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他们从外形上是根本没有任何差别的,区分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通过姓氏,而没有姓氏的普通人基本上就是依靠出生地来区分民族,鬼知道现在苏格兰民族里有多少英格兰人,英格兰民族里有多少苏格兰人,这玩意是完全无法避免的。 出生地划分原则,这个原则其实挺复杂的,举个例子来解释比较方便。比如说伦敦就是英格兰城镇,里面的人基本都是英格兰人,而伦敦也是有少部分苏格兰人的,他们是被非常严格的区分开的,倒也不是种族隔离,基本所有的地区政府,都允许他们交易,甚至通婚。 只是会在他们的通行证,出生证明上给他们打上苏格兰人的标签什么的,同理,苏格兰人的城镇,也一样会给英格兰人打上标签,来往于各个城镇之间的通行证,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的证明格式,以及颜色也是完全不同的。 正因为这种比较严格的制度,以及民间文化的影响,假冒身份的人并不多,也没这个必要。对平民而言,说这种谎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几乎所有工厂,都不会因为你是苏格兰人而不雇佣你,也不会因为你是英格兰人而优待你。 没有特权的情况下,谁会在意自己的民族呢?当然这也不是说民族观念在卡西尼亚就不重要了,民族观念虽然对生活没有任何版主,但是民族观念在政治上,尤其是意识形态上的作用是非常大的。 就好比黄金这东西,纯粹就只是因为它是稀有金属,所以人给了它,决定了它的价值,而非这东西持有之后能够长生不老。 民族观念在卡西尼亚就类似于黄金,是纯粹的政治用途,民众也能够接受,并且也喜欢这种听起来不怎么靠谱的方式。 意识形态上的差别,虽然会导致民族之间互相仇视,但是一般情况下,仇视也是有个前提的。让大部分人去仇视一小部分人,那就需要政府刻意的诱导了,比如宣传什么什么威胁,又或者什么什么人种劣等等。 不用这种宣传,正常情况下要产生敌视这种感情,要一般人感受到了威胁才会有这种感觉,而像伦敦这样,苏格兰人只是少数,并且非常贫穷的少数,谁会敌视他们呢?敌视叫花子又有意义呢?不仅没有意义,你去欺负叫花子,还会被人鄙视,甚至有可能触犯法律,遭到严惩。 人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么蠢,即便有个例,也不可能蔓延到全体,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政府不去主动诱导,并且用法律加以控制的情况下,而现在的伦敦很有可能真的和塞莉说的一样。 爱德华那边打算把责任全部推给异种人,从而制造一个大家都能接受,并且仇恨的矛盾点,以此大部分人转移视线。 这种做法并不少见,某种意义上,还算正常手段,但这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开始效果也许是很好,但之后造成的影响,没人能够遇见。 塞莉她这样自傲且自负的人,肯定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转移视线,这种手段虽然有效,却也是一种无能的体现,可这个世界注定了是蠢货多,而不是天才多,所以这种手段才是正常手段。 即便看着很蠢,即便大家都知道不应该这么做,可是蠢货们依旧会去做,并且蠢货也依旧愿意相信这种愚蠢的事。这个世界的聪明人和天才,本就是非常容易断代的,也很容易被蠢货淹没,但是蠢货们却能够持续,并且长久的存在下去。 优胜劣汰?这需要非常非常漫长的时间,自然的选择往往都是需要经历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才能完成转变的,这群蠢货造成的影响对人的时间来说是很长,但是对整个世界的时间来说,是非常短的,为此指望自然的力量去淘汰他们,还真的非常不现实。 至于要说一点点变好——的确是在一点点变好,但对一个人的生命周期来说,多半是没有办法感觉到这个一点点的,除非你能和那些怪物一样,活个几千年,这样就能够感受到一点点的变化。 那么要如何阻止这群蠢货呢?理论上来说想要阻止他们,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当蠢货走到前台,那么这个民族、国家,甚至是制度,都已经走到尽头了,为此还是干脆的接受自己即将破灭的现实更好。 这里你要接受现实的可不是指提恩他们,而是指伦敦的市民,这叫什么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此提恩还是能说点风凉话的。 “塞莉,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的选择,要生要死,也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我们没办法干涉,也没理由干涉。” “这也不是我们干涉就能解决的,我能做的也只是说一点自己的看法,干涉他国内政,我可还是要脸的,我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也许现在认为自己帮了他们,也许还会认为自己会被他们竖碑纪念,可仔细想想,这真的可能吗?他国之人,帮本国解决了本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对一个民族和国家而言,绝对是耻辱,而不是荣耀。” 第五百二十章 遥远的未来 “可有的人就认为外国人高人一等,也特别聪明、慈善、仁爱,而国内是贪婪、丑陋、愚蠢,也许还真的有人会恬不知耻的给塞莉你立碑立传呢。” “我说了,我是要脸的人,他们愿意,也要看我的心情,至少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没能力,也没必要参与其中。” 任谁都看得出,塞莉和罗伯特谈完之后,心情显然是变得极差无比。 可这事情吧,也不是劝和开导,就能简单解决的,所以难受也就只能让她难受了,没办法。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塞莉一样,对不同的意见展现出过激的态度,大部分人对这种事不关己的事情,也只会展现出冷漠的一面。 大街上吵吵闹闹,不影响自己上工就没事了,什么?他们堵了路?那就换条路呗。什么?所有路都被堵了?政府是干什么吃的?对方这么强硬,难道不该做点让步吗?让他们点又怎么样了? 没错,塞莉的态度绝对算是过激了,正常人,尤其是无为而治下的正常人,都应该是这个反应,什么种族问题,种族歧视,好好上工才是大事,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能管的。 大部分人别的都不行,唯独自知之明还算不错。 —— 要是一切有这么好解决,那就好了。 —— 远在市政厅的爱德华也清楚现在伦敦所有的一切没有这么好解决。 他们必须时时刻刻提防还没有被抓到的劳班,有可能组织出的成规模的反扑。 劳班不是威廉,他是彻头彻尾的入侵者,他对这个国家和这个地区的人民,没有任何的仁慈,是为了破坏而破坏,比怪物更加残忍的存在。 和威廉还能说两句,可是想和劳班说两句,恐怕这比教会狗用筷子更困难。 想到这里的爱德华也只能敲了敲桌子。 “艾琳娜,有关劳班的情报,一定要最优先汇报,他是非常危险的,我们必须尽全力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下去。” “我明白的市长大人,只是现在城内的情况,我们是不是要优先引导下舆论,以及尽可能的安抚下市民的心态,灾难之后,人心也是非常脆弱的。” “还需要做出一定的解释?毕竟放火的可光是暴徒和间谍,还有我们?就算我们想解释,他们会愿意听吗?那天皇家学院崩塌之后的样子大家也都看见了,如果他们这都无法理解,我们就算去解释,那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随便出点公告,张贴在各个区域,让他们自己去看吧。” “张贴告示吗?好吧,市长大人,我这就派人去办。” “舆论就靠官方的通道,至于安抚,现在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才是最好的安抚,经历过灾难的人,都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在他们眼里我们和暴徒没有区别,所以别说安抚了,我们现在凑过去就是刺激他们,所以还是安安静静的,想着办法打击有可能出现的犯罪吧。” “...” “好了,艾琳娜,不用太担心,我们的民众没有那么脆弱,我们需要保障的是伦敦的未来,也是为所有伦敦人民服务,而不是为了几个人的得失。” “那市长大人,我们有必要控制下异种人的相关言论吗?” “没有必要,仇杀队既然直属于kgb,那他们就有自保的能力,担心他们还不如考虑考虑如何让普通的市民转移点视线,避免事态恶化成打砸抢烧。现在伦敦大部分建筑都还是完好的,但我想这不足以让大部分人冷静下来。” “被破坏的大部分都是住宅区,虽然整体影响很小,但对相当数量的一部分人来说,他们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自己的安身之所,而他们能够找到的犯人——恐怕就只剩下我们了,就算不是我们做的,他们也一定会强塞给我们。” “艾琳娜,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让财政部的人拨款的,专门用于房屋修缮和补偿,但这个补偿也不会太多,都只是象征意义的,但我们不需要和他们说实话,等大部分人冷静下来,一切也就过去了。” “能帮着修缮房屋,我想他们已经会懂的感恩了,更进一步的要求,他们想都不会想,伦敦的市民不全部都是巨婴。” 艾琳娜是接受了爱德华的说法,可是爱德华却清楚,大部分受害者是绝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这对他们而言,就是**,而这对官方而言,其实就是天灾。 **要追究人的责任,而天灾往往都只能自认倒霉。 两边看待事情问题上的不同,也导致了他们处理的方式完全不同,完全不同的观念和诉求撞在一起,那自然会引发冲突。什么设身处地的思考,阶级不同,设身处地就是梦话。 就像律师会思考为什么他们不用法律工具维护自己,官员会思考为什么他不向有关部门反映问题来保护自己,治安队会想为什么他们不来报案寻求帮助,而受害者——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谁能帮他。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非常大的,大到难以用一般的标准去衡量。 可好在爱德华并不是这个类型的人,他清楚受害者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他也算是做出了点妥协,比如说他提出的全额负担修缮房屋的费用,但是他提出的对其他损失做出象征性的补偿,这其实就是表明一个立场,也就是这事情主体责任不在我们头上,但我们也有一定的问题。 说白了就是妥协,不光是对民众妥协,也是对上层的妥协,虽然爱德华是一个强市长,但他并不是没有上级的,为此他能做到的,也就只局限于此了。 上下都要交代的情况下,那自然取一个折中,以及不危害双方利益的结果,才是有利于双方的。 冲突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因为这种事情,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注定是一个未知数,人这种生物,经常能够做出超出常理的事情,所以为了自己,也为了社会安定,尽可能的去避免所有矛盾,是正常的做法。 至于有部分对爱德华提议不满的受害者,那也没办法,他们之间的阶级差距,注定了受害者是没办法讨价还价的,有本事就找个有勇气,并且廉价的好律师上诉吧,官司打到最后,谁胜谁负这还真的不好说呢。 万一赢了呢?上了审判庭,一切都是未知的,要是运气好赢了官司,那也就能拿到合适的价码了,风险和机缘并存,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必赢和必输的官司,要知道有法可依,依法行事,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在这个法还不够全面上,为此有非常非常多的空子可以钻。 这也是他们的事情,也是他们自己的机缘,爱德华是清楚那群受害者多半是没这个本事,就算偶尔有一个两个冒头出来,那么他们都这么幸运了,给他们点也没有问题的,一两个人的钱,还是付得起的。 就在爱德华打算召见财政部人员的时候,去白金汉宫的罗伯特回来了。 “罗伯特,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那位大小姐还真没为难你?我要是只有十六岁,怕不是早就被吓得尿了裤子,然后还要装腔作势的责问你一大堆的事,哪能这么快就放你回来。” “爱德华市长,千万不要高兴的太早,那位大小姐虽然没有责问我,虽然也没有明说,但我听得出,那位大小姐显然是在批评我们目前的做法,她多半是在担心,我们的行动有可能是放任种族仇恨和歧视的形成,从而进一步的加剧卡西尼亚内部的矛盾。市长大人,这可比无意义的问责,要麻烦的多。” “她连这一点都想到了吗?真的难以想象,那位大小姐真的只有十六岁吗?罗伯特,你十六岁的时候,能懂这么多?我十六岁的时候,学个威尔士语都学不会,还经常被我叔叔骂,要是让十六岁的我来伦敦,别说看清楚这些了,经历这么多下来,我估计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人不傻也废了。可看那位大小姐,她完全没被吓到,看来西菲尼还真的是放走了一个天才。” “这个天才早晚会回去的,所以我们也不用担心他们的未来。爱德华市长,我们真的应该考虑下这个问题了,如果继续放任下去——” “这不是我想要放任下去,而是现在我们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无力回天了,这是威廉用自己的死,换回来的特殊道路,我们能做的估计也就只有见证这条道路,最后会通向何方了。” “爱德华市长,威廉已经死了,他的影响只是暂时性的,未来在我们手中,即便现在没办法改变,我想我们也能放眼于未来,从而制定对我们更有利的发展计划和纠正计划。” “放眼于未来?放眼于未来吗?是啊,挺好的。计划——计划也肯定要有,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确定下来的,我们主要组织多方的会谈。” 爱德华知道自己回答的有点错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显然罗伯特还没有意识到威廉留下的到底是什么。 毕竟现在伦敦还处在混乱期,人们还没有走出恐惧,而威廉留下的东西,至少要等安定下来之后,才会慢慢的显现出来,这一点爱德华是非常清楚的,因为那是借由他口,所高喊出的未来。 简单的响亮的口号,也是经历过这件事情后,所有伦敦市民绝对不可触碰的底线,谁敢触碰这个,那就是全伦敦的公敌,所以未来无论如何试图去纠正,他们能做到的事情,也一定非常有限,谁让天花板已经被钉死了呢。 没有必要解释,罗伯特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人不是懂得越多,就越好的,对未来仍然抱有期待,这绝对不是错误的,尤其是对官员而言,这一点爱德华就清楚自己完全不如罗伯特了。 他已经对未来完全失去了期待,也对伦敦没有了任何的兴趣,威廉已经决定了伦敦未来的走向,也许他也能决定整个卡西尼亚的未来,纠正?改变?爱德华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做到这些。 他没本事,可不带别人没,也许威廉·华莱士的意志和精神,甚至是灵魂,都需要罗伯特·布鲁斯去继承,也只有在他这样,坚信着未来可变性的人,才能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只是现在的罗伯特,看着并没有想要成为寻道者的意思。 可无论怎么走这条道路,都注定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也注定了那是一条布满了荆棘,会让你血流满地的道路,所干脆的问问其他的吧。 “那位大小姐没有询问我们之后善后的方法吗?我可不想自己被干涉的太多。我也不想因为这些问题,被上面的人判断能力不足。” “市长大人放心,那位大小姐一句都没有提及,我想她也能够理解,这是我们的内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提及的存在,除非说她不要脸了,如果一个人不要脸了,那也没办法了,无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 “罗伯特,你真的认为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能够懂得这些吗?那位大小姐该不会是看着十六岁,实际上是四十八岁的怪物吧?” “市长大人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塞莉·诺曼,毋庸置疑是诺曼公爵的亲生女儿。虽然塞莉的确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见人,但是以那位大小姐漂亮的外貌,见过她一次的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在诺曼公爵封地的权力核心南中城里,是有无数人见证了塞莉成长经历的,她绝对不会是怪物。” “我也不是真担心塞莉是什么怪物,不用这么严肃的和我解释,我只是对这么一个天才儿童感到了一点可惜,我家孩子要是有这么聪明就好了,那这样至少我不用去担心我孩子的未来了,唉——小孩子无论长多大,都不是能让人放心的存在。” 第五百二十一章 怀疑 “孩子吗?爱德华市长可是很少会提及自己的家人。” “你说要是这个年纪能有这般的见识,也能有这般的思考能力,那我们为人父母的,不就可以相信我们的孩子能够走上一条正确道路了吗?当然,如果都能想到这一步,还能被人骗的话,那这个骗子估计也是世界级的骗子,也该被骗。” “市长大人,诺曼家可是出了名的专出天才,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诺曼家四代人,不算塞莉和现在的诺曼公爵,就说前两个家主,那可没有一个是善终的,按照外界猜测,多半是死于家族内斗的,当然这些事情在诺曼领可是重大的禁忌事项,民众都不怎么敢提及。” “他们本国民众都不敢,更何况我们这些外人呢。只是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提及这些,我倒也不用担心自己踩红线。” “市长大人千万不要理解错了,不是他们刻意采取了言论管制,而是诺曼一族的内部争斗可比他们的政策要出名的多,那可是硬生生的把一个大家族逼成了一脉单传的残忍内斗。” “大家族?诺曼家不一直是一脉单传吗?这还是挺出名的。” “市长大人,这其实就是误解了,上代诺曼家的家主,总共有十三个子女,然而等到诺曼公爵继承家主位置的时候,活着的已经只剩下了他一个。西菲尼的民间,有这么一句话“可怜红颜多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用在诺曼家身上是最合适的。” 一个家族之中会允许有少量的聪明人,也会允许有少量的蠢货。 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全部都是聪明人,又或者全部都是蠢货。 这两种情况,都会带给一个家族彻底的毁灭。 聪明人的争斗,往往都不会给对方留有任何的后路,也不会给对手任何的活路,“只有死人,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这句话是曾经诺曼家族的家训,现在已经听不到了。 这种情况下的家族内斗,还真的只能用不死不休来形容了,而活下来的人,也未必会赢的一切,现在的诺曼公爵就是最好的例子。 众所周的,诺曼公爵的夫人因为难产而死了,而诺曼公爵至今都没有再婚,更别提孩子,他只有塞莉这么一个女儿。 很多人都猜测是家族内斗,给诺曼公爵留下了极其大的精神创伤,以至于他对孩子这个词,都留有巨大的阴影。 只是爱德华这样完全不在乎,也不理解这些事情的人,可不会去深入的思考。 “还有这些内情?这些大户人家,家大业大,也真是财也大,难也大。” “无论是什么样的争斗,显然都是当事人不愿意被提及的,尤其是民间的各种恶意猜测,与其说是诺曼公爵管控了有关他们家族的言论,还不如说是封堵了民间对他们一族的恶意抹黑,这和言论控制,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更何况,这本就是他们家事,谁会希望把自己的家丑公之于众呢。” “没想到罗伯特你知道的这么多,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们家族一脉单传,是因为体制问题,偶尔也能在新闻上看到说诺曼家的人经常生病,又或者意外死什么的,总的就归到了体制问题上。虽说死的都是挺蹊跷的,但只能说是巧合吧?” “巧合到不像一个巧合——我想市长大人也不愿意自己的家人,手足相残吧?而他们诺曼家,就非常乐于做这些事情,当然,我说的都是没有经过证实的,大部分都只是来源于民间猜测。” “看来即便是聪明遍布的家族,他们在往前迈进之时,也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可就像现在的我们,不付出代价,怎么能够看到未来呢?我们可都算是在透支未来,以保障现在的一切,但我想这绝对不会是错误的。” “市长大人,我们当然没有做错,用未来的钱,建设未来,如果这都有错,那我们要怎么才能走向未来呢?干脆停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最好。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些问题,是我们时代的一种必然,即便不怎么好看,我们也必须要去做,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我们甚至没有未来。” “要是人人都和你一样,能够理解我们的难处,就不会有那么多矛盾了。” 现在伦敦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矛盾。 而这是大家都清楚,却都无法回避的大问题。 市政厅能够起到作用,也能够改变现在所有的情况,但——真的要这么做吗?威廉留下的种子已经发芽生根,是短期,甚至是长期都没有办法改变的现实,这种时候市政厅强行干涉和诱导,只会把未来的局势变得更糟。 更何况还有劳班这种间谍没有被抓获,要说伦敦现状是内忧外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面对如此巨大的威胁,现在他们手上可以打出去的牌,也就只剩下残破不堪的市政厅下面前维持城镇运转的官员,以及完全不被民众信任的治安队,还有一个未必会听市政厅使唤的kgb残留分部仇杀队。 没了,这就是他们手上的牌,我在明,敌在暗,怎么看都是糟透了,对方可以摸清他们的一切,而他们对敌人一无所知,外因是劳班那群间谍,内因则是威廉留下的种子。 主外,威廉的影响就会迅速发散,而主内,劳班就有可能破坏整个城镇。 兼顾两方的结果,多半就是两头失败,十分清楚这一点的爱德华,自然也只能在做出判断前,尽可能的打探情报,以此较为妥善的解决这些大问题。 这也就是现在爱德华所设想的解决办法,这可不是听天由命,而是走一步看一步,也没有人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如此重要的判断。 —— 仇杀队本部,队长办公室。 阿希对着kgb的上层汇报了皇家学院的情况。 然而那群老头听完后,并没有给阿希什么评价,反而是对着他说了一些非常奇怪的话。 “我们之前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我们kgb除了你们仇杀队,所有重要的工作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全灭的,难道是威廉·华莱士真的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提前调查出了我们所有的工作员?我们都觉的这不太可能,也不现实。” “各位是怀疑有人出卖了kgb吗?这种事情就算现在想要查,我觉得也非常困难,这会是一次要触底的清查,伦敦的所有人都会有这个嫌疑,想要查出内奸,那就必须挨家挨户的凑差,而现在绝对不是触底调查的时期。” “不是这个问题,我们kgb在伦敦不算是隐秘的存在,甚至连到农民都知道我们有参与进伦敦的事务,和仇杀队的隐秘程度是完全的两个极端。” “——” “弄到伦敦人尽皆知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我们知道自己都属于外来人,是不太容易融入当地社会的,也是比较容易暴露,所以也就明着行事了,不加隐瞒的形式,那被众人知晓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的,按照我们之前的判断,应该算是利大于弊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我们偶尔会接触下伦敦的市长爱德华。” “你们该不会怀疑是爱德华出卖了kgb的名单吧?就算kgb和爱德华有接触,他也不可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就算记得住,我也不认为你们每次派过去的人都是不同的,更别提把所有人都派去见一遍爱德华这种蠢事了。怀疑爱德华,我觉得缺少最基础的逻辑。” “那你们要怎么解释仇杀队丝毫无损的问题呢?根据我们从市政厅和治安队那了解到的情况,爱德华在此之前是完全不清楚kgb和仇杀队的关系,而治安队和市政厅的部分官员,虽然我们从没有正式的告知过他们,但他们心里多多少少也猜出仇杀队和kgb的关系。” “这并不难猜,治安队的深入调查,每次都以保密被拒绝,而能够用机密拒绝进一步调查的可能性,其实就那么几个,为此猜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难事,我也觉得没什么不正常的。” “不正常的点,就在爱德华身上,他可以说伦敦高层真正迷糊的一个人,虽然他这迷糊也有疑点,但勉强也可以归纳进个人的行事风格。你要知道他为了清除仇杀队这种他眼中的犯罪组织,他甚至逼迫财政部大出血,给治安队采购f22,并且一买还是好几件,这东西的价格你们也清楚,都是上亿的玩意。” “即便上亿,也没有几个人能用,都是好看不好用的玩具。我反而更在意爱德华是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这可真够奇怪的,难道说他在打听仇杀队情况的时候,没有被告知过因为机密和权限,他无法深入了解?” “肯定被告知过,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完全无法掌控仇杀队的资料和人员配置,从而让仇杀队在这次灾难初起之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失,也没有遭受威廉属下的攻击,从而完整的保留了编制。” “光靠这一点就去怀疑爱德华,我觉得也太牵强了,能有这种嫌疑的人太多了,你们为什么只怀疑市长呢?” ”虽说爱德华没办法一口气掌控所有人kgb成员的名字,但是我们kgb几乎都是外来人,以他手中的权限,想要透过这层关系调查,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也只有他的权限,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完成调查。” “伦敦外来人口这么多,调查起来绝对是比较困难的,但就和领导说的一样,只要愿意去调查,爱德华的市长权限还是有机会调查出一定的结果,只是太难了,真的太难做到一点痕迹都不留了,而如果要留下痕迹,那kgb是一定能够掌控到这条情报的。” “难不难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否还应该相信爱德华,我们绝对不能否认爱德华的嫌疑。如果说爱德华背叛了爱丁堡,那现在伦敦所经历的一切,是否正在把伦敦推入地狱,现在伦敦的唯一决策者就是爱德华,我们(kgb高层)都认为他的权力过大了。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一个非常严肃和严重的问题,阿希,在这方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要问爱德华有没有嫌疑吧,那肯定是有的,每一个伦敦市民都会有的嫌疑,出现在爱德华身上,这并不奇怪。 只是为了这么点嫌疑,所以就不信任爱德华?那伦敦还有谁可以信任? 明白这一点的阿希,心里自然是更偏向于相信爱德华的,因为从理性的角度思考,爱德华投靠威廉有什么意义?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而现在威廉死了,难道他投靠威廉,真的只是为了策划一个无意义的自杀行为? 要知道现在爱德华手中的权力可不是变大了,而是变小了,并且伦敦所发生的事情,严重的打击了以爱德华为首的市政厅的公信力。 没有任何利益情况下的背叛,这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爱德华是威廉亲爹,或者亲儿子,可从他们的年龄差来看,这一点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为此,阿希是完全不想怀疑爱德华,因为他叛变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可现在kgb的上层,显然是对爱德华有所戒备的,并且还在思考是否要对爱德华进行抓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各位领导,现在伦敦是非常重要的时期,灾难过后的重建,将会改变伦敦的走向,如果现在没有办法做到团结一心,那伦敦就没有未来。这个时期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的怀疑,从而影响我们对全局的判断,我不想否认爱德华的嫌疑。” “——” “但爱德华对我们伦敦来说,我想绝对不是敌人,他在位这么多年,成绩和成果,都是能够看见的,就光考虑这一点,爱德华叛变的可能性,就已经非常低了。我想这个世界应该灭有一心一意,专心办实事,谋发展的间谍吧?” 第五百二十二章 变人 “阿希,这次你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尽可能的搜捕劳班,也要注意下市政厅那边的反应,如果爱德华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我允许你直接抓捕他。等到一切结束了,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我想上面会给你们相应的报酬和奖励的。” 到头,kgb上层也没有接纳阿希的提议,他们对爱德华,还是持有非常强烈的敌意,又或者是怀疑。 阿希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非常理解他们的立场,毕竟他们是kgb,如果他们不擅长怀疑,那也不适合做这一行了,毕竟kgb的工作不是杀人和虐杀,他们的工作是维护国家、地区安全。 他们的职业要求他们善于,并且经常去怀疑,这点不可耻,没了他们伦敦估计早就从内部崩溃了,要知道间谍的作用,可不只是窃取情报,他们最常做的可就是在特殊时期,掀起特殊的动员,并且用xx之春来描述他们的成果。 同理,间谍也不是可耻的,他们是为了他们国家的利益,而对于外国人而言,他们是必须该死的蟑螂,让人恶心的存在。 明白领导的想法和做法后,阿希自然是立刻点头表示认同。 “明白,我这就下去安排工作,尽可能把监控市政厅和抓捕劳班放在同一水平线上,也尽可能确保两边能够同时出手,不给他们任何掀起二次动乱的机会。” “这样就好,我们非常信任你阿希,我想你会得到超出自己想象的奖励,但你必须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和任务。明白的话,你就下去做事吧,不用在乎我们。” 领导挥了挥手,明白什么意思的阿希,自然也就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走在大街上,看着被焚毁之后的废墟,看着痛哭流涕的市民,以及受伤后哀嚎不断的老人、年轻人、孩子,就算是自认冷漠阿希,也无法对眼前的场景视而不见。 他们这片区域还不算最糟糕的,虽然有波及,但至少这里城镇功能还在运转,伤员也在陆陆续续的被送临时医院得到救治,而被破坏最严重的区域,不用想也都知道,那地方早就变成一片废墟了,别说人了,估计连虫子都死绝了。 和平年代最糟糕的不是发生战争,因为战争至少还有结束的一天,也会有胜利者,也会有失败者,至少战争,你还有能去恨的人。 那么暴乱呢?城镇因为某些矛盾,而衍生出来的剧烈的暴乱,这种运动?又或者说暴动,他们的破坏,实际上,大家能够看见的破坏,都已经比战争更激烈,也更残忍。 对还存有良知的民众来说,他们只能看着房屋、商店被焚毁,只能看着疯狂在城镇之中蔓延,暴力和冲突在民众之间爆发,然后——然后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着灾难来到自己的头上。 没有救赎,没有道德,更没有法律,人们不会反抗,也不会停下,要么加入他们变成疯狂的一员,要么就变成受害者。 也许这个时代,看着非常美好,看着不断的在走向更加文明和发达的未来,可实际上呢?真的就如同威廉所说的一样,完善的法律,职业化和专业化的商人、专家,高度自治和自律的暴力机关给民众带去的保护,以及满嘴谎言只懂得去欺骗的政客,只会慢慢的把所有的人,培养成一个永远无法断奶的巨婴。 人们忘记了生而为人最基础的斗争的本能,把所有希望寄托于那些可以保护他们的人,这样的发展,有谁会觉得是好事呢? 不知道——阿希是真的不知道威廉说的对呢,还是是这个世界的走向对呢。但是他清楚,逆世界大势而行的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就像这里的居民——” 就像这里的居民没有人值得同情,也不应该被同情,他们的死伤,都是自己造成的,而不是第三方造成的,第三方是推动了一切的主谋,可真正去破坏,去伤害的,是他们自己。 是他们自己杀死自己,所有人都是加害者,他们没办法去恨,也没理由去恨,而这也导致了他们不会反省。也没有人会站出来,冒着被所有人怨恨的风险勇敢地说出一切,就算说出来了那有怎么样?有多少人会接受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不会有人承认的,除非整个世界突然由神明主导,借由外力强行改变所有人的思想,让所有人都能够突然智力开化,否则他们就会一条路走到黑。 路的尽头是什么呢?是更好的生活?还是秩序的重建?又或者法律进一步的完善?还是说更多、素质更高的暴力集团来保护他们?又或者退出新的审查制度,来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必须承认,这些都会有的,但这些能够抹去发生过的一切吗?想要当做没有发生过?错误犯下了,只要承认就可以让错误消失?只要做出弥补了,就能让所有人忘记?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那就永远的回不去了。 仇恨、耻辱、怀疑、怨恨,各种各样负面的感情,一旦产生了,那就会扩散出去,无论多么努力,你想要和这些负面感情做出和解?除了圣人之外,没有人能做到,也没有人会去接受。 阿希蹲下触碰了下房屋的灰烬,那是无比脆弱的,轻轻触碰,就会彻底的变成粉末飘散的存在。 现在的伦敦,就如同这些灰烬,到处都充满了脆弱无比的人,也到处都是怨恨和伤痛。 他视线所到之处,是一群聚集在废墟之中喝着烈酒的人们。 “全部都是那些怪物的错!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那群该死的渣滓,要让我抓到他们,我非把他们的肠子扯出来!” “用他们的肠子绞死他们!只有这样才能泄恨!” “怪物——” “怪物——” “怪物——” 阿希自然清楚聚集在一起的人们,所指责的对象是谁。 他们异种人看来要为这次威廉掀起的浪潮承担代价,只是阿希对此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他不害怕,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因为他对这些人,从来没有过期待,他也从没有考虑要融入他们。 异种人在仇杀队从事的一切,本就注定了他们和人类社会是越走越远,而非越走越近。智力正常的人都应该明白,通过杀人想要融入人类的社会?那人类世界的杀人犯,可就不会被这么排斥了。 现在再让他们背口锅,也不会有什么实际的影响,他完全不担心他们会被舍弃,尤其是现在,kgb在伦敦的权力和影响力,是完全消失了的。他们没有别的选择,想要维持他们自身存在和威慑,那他们只能依靠仇杀队继续kgb的活动。 不活动会怎么样?要知道伦敦的地理位置,注定了他是一座间谍之城,如果缺少了kgb维持国家安全,鬼知道这地方会变成什么样,也许第二,第三天就会继续发生暴乱吧。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完全不需要担心爱丁堡那边会想要舍弃异种人集团,为此这群平民是绝对不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只是会让市政厅那很头疼而已,种族问题是绝对的禁忌,他们应该会妥善的处理。 阿希完全不担心爱德华会去触碰这条整个世界的红线。 “七号,你在看什么呢?下次新闻报道的取材?” 五号和三号就在阿希想事情的时候,走到了他身边,看他们的样子,是完全不在乎周围的样子,他们两个倒也不是冷漠,而是现在伦敦的环境,对异种人敌意是非常大的,说是异种人集团自身难保的时期,绝对是毫无疑问的,这种情况下你要他们去关心其他人?这也未免太困难了。 现在伦敦的环境,是越来越高压,之后和异种人们也要开个会,商讨下对策,也是安抚一下仇杀队内的情况,当然,这不是在外面可以说的事情。 “我的话就只是在看看受损情况,你们也看到这边的情况了,姑且还算是受灾比较轻的,要是严重的区域,我是真的难以想象那边变成什么样了。” “这些暂时也不重要。七号,队长那边,还有上面是怎么吩咐下来的?” “采纳了我的提议,你们也可以把命令传达下去了,但是追加了一条行动,你们分隔五六个人,去监视下爱德华,要是他有什么问题,或者特殊的动作,即时汇报上来。” 看到三号和五号接到命令后就打算离开,阿希还是喊住了他们,这两人的精神状态,可绝对不能出问题,为此还是带着他们一起去见个人吧。 “传达完后,你们跟我去一趟白金汉宫。一起去见一下那位大小姐,她那边我们也要去打个招呼,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政府部门,我也还有一点其他的事情,想要问一下,你们跟着我一起去。” 那位大小姐可是朱尔口中非常关键的钥匙,也是他们是否能够成为人的关键,之前的阿希是一直不相信这位大小姐能有多重要,而现在,他却坚信这一点了,那个只有十六岁,却对他们而言非常关键。 甚至有可能影响他们异种人的未来,只是这把钥匙,未必是用来打开盒子,又或者开什么保险柜、大门一类的东西。 钥匙的意义和价值,可都是人决定的,有的时候,钥匙甚至可以成为一种特殊的象征。 —— 白金汉宫。 为了防止塞莉无聊,白金汉宫特意开放了楼顶,让塞莉好去晒晒太阳。 这可绝对是好心,躺在阳台晒着暖洋洋的——这天气还真说不上是暖,只是比之前要好了点,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把人热中暑了,但也只是短时间内。 楼顶这地方显然也不是能久待的,可就在塞莉打算下楼的时候,他们意料中的见到了阿希一行三人。 “服务员,准备一点饮品来,要冰的,在准备点吃的,都是冰的那种。” “明白了大人。” 服务员离开,阿希也走到了身前。 按照惯例,塞莉依旧是示意他们坐下,随后她自己指了指天。 “天都要塌了,你们才来,我还以为你们真把自己当成他们中间的一份子了,我说的的你也明白吧?” “明白,我也知道大小姐说的这个塌下来的天,也只会压着我们。而我们呢,却也没什么办法,这就和大小姐在这里晒太阳是一个概念的,并不是我们愿意在这里晒着的,我们除了呆在这能让自己轻松点,也没其他选择了。” “我连着晒了几天的太阳了,虽然不情愿,但各方面也还算说得过去,虽然也饿着了,但至少我现在能吃饱。你们就不一样咯,鬼知道你们的身份,什么时候会被一些不知道名字的,但是你们很熟悉的人,偶尔透露出去。真到那时候,你们可是逃无可逃,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大小姐也注意到了伦敦的变化吗?这些对我们而言,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就算真的有人被泄露了,我想以kgb的能力,完全掌控一个地区的舆论,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多半也就很快当做谣言,然后迅速的消失在世人的脑子里,通过物理的方式消除。” “放心,我也没想到要知道你们怎么做,也不怀疑你们的力量,只是这么几个问题,你也需要重新考虑下。据我所知,仇杀队高层曾经许诺可以把你们变成人,至少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把异种人变成人的魔法,这是涉及到重构架的问题,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魔法。” “是几乎吗?看来还是有那么点可能性的?” “是有点,我认识的人里面,是有一个是全身重构架了的人,但那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并且那不是通过人完成的重构架,这种可能性,至少我认为卡西尼亚是做不到的,这基本也就是一个欺骗你们专用的谎言,我想你应该也认识到这一点了吧?” 第五百二十三章 渗透 “过去我们也没有多少人真的期待自己能够变成人,基本都只是奢求的一个人的身份和认同。实话实说吧,大小姐,我已经对所谓的变人,完全没有了兴趣,这么多年下来,我非常明白普通人和我们之间的差别,这是一种不可能融合的特殊情况,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以全新的目标为奋斗的选择项。” “新的选择向吗?阿希,你之前提到过的渴求自治区,这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可能的,但你们的数量绝对不足以维持一个自治区,更何况你们也没有这个理由脱下人皮,用异种人的姿态去进行交流。” “因为不可能被接受吗?这一点我也能理解,我们是非常难以被其他人接受,但只要我们自己能够接受自己就足够了。” “不是这方面的问题,你们的数量是肯定不够凑出一个村镇的,那如果说你们渴望的是一块自己能够控制和主导的地区,这种情况下,你们在城镇还是在自治区,都没有什么差别的,那为什么不干脆的在城镇享受生活呢?城镇各方各面,都要比乡下好太多了,据我所知卡西尼亚的乡下,你们买个面包都要跑个一个多小时,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 “享受生活的前提是,我们必须是人,躲躲藏藏的人生,我们已经受够了。现在我们基本确定了仇杀队没有把异种人变成的能力,大部分人也早就猜到了仇杀队做不到,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们根本不在乎他们能不能做到,因为在仇杀队的工作中,我们大部分都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奋斗目标。” “也就是自治权吗?但我也说了,这不是现实,更何况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样维持下去对你们更好,无论是长期还是短期,我想都没有人会去压迫你们,就这个时代而言,这已经很好了。” “更好不意味着有未来,大小姐也应该想到了我们的处境,没有力量做支撑,纯粹依靠他人施舍获得的怜悯、同情,这对所有人而言——无论是施舍方,还是被施舍方都不会是好事,也没有任何意义,这是一条死路。” “死路,这话说得可不对,当然,我也没办法否认你说的可能性,但我觉得吧,怎么说呢,事在人为,慢慢的争取自己的权力,也是有可能的。” “慢慢的——大小姐啊,我们不会变得更好,只会变得更糟,并且也会因为我们接受了他们的施舍,从而导致我们身上的歧视、偏见会越来越严重。矛盾是会积累的,积累到一定地步,那就是会爆发的,矛盾的爆发之后,绝对不会有赢家,我们不想就这一败涂地。” “这一点我不否认,就现在这时代而言,和平的接受这些施舍,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相信爱丁堡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给予你们足够分量的权力,我想只要你们能够做出贡献,人类社会一定会理解和接纳你们的,但我想这不是短期内就可以做到的,需要一定的时间积累,人的理解过程,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实现。” “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呢。大小姐,不是我们等不起,而是等到那个时候,估计我们这个特殊的族群都已经灭绝了,我们活的也许没有大小姐想的那么久,也没有那么多后人等着他们慢慢的给我们理解。” 阿希的话,估计也只有塞莉和他能听懂,他身后的两人,以及塞莉这边的人,都对他的话感到了诧异。 时间问题,估计除了他们自己也没有人会在乎。 塞莉多半是明白,但不愿意说,可是阿希不一样,他是可以说出来的人。 “我们不想接受他人的施舍,不是因为我们自傲,又或者有自尊,而是历史已经向我们证明了,他们给的,那一定是有条件的,一定是跪着的!自己主动争取,依靠力量获得了整个国家、社会的认同,那我们才是站着的,平等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未来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灾难。” “你想的是通过力量,获取权力改变自己族裔的现状吗?你是想的不错,可问题就在于,上议院可能会给权力吗?这东西要是没弄好——夺权失败的下场,各种各样的故里都会有描述,都是相当凄惨的结局,而阿希如果你失败了,那对你们异种人团体而言,就是一千古罪人了。爱丁堡的上层,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仁慈,只要有人威胁到他们的权力,他们会用一切办法铲除掉这些不确定因素。” 听到这里,提恩已经不明白这个阿希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 虽然变人这事情,是塞莉提出来的,但是阿希显然也是冲这个问题来的,而现在阿希已经表露了自己对变人完全没有兴趣,而是打算重新构建异种人的话语权体系,透过自己(异种人团体)的力量,来谋取他们所渴求的未来。 提恩对这个阿希提出的可能性,以及各方各面,并没有什么兴趣。 不认同,也不否认他提出的可能性,对这些问题而言,提恩是没有经历过,也没有思考过,但有些问题其实挺好理解的。 按照弗兰西斯·福山的描述,人都是在寻求一个认同,各种各样的制度、历史,其实都是人在寻求认同的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普遍都是单方面的,也就是通过武力威胁得来的认同,而这种认同也就是阿希他们所渴望的认同。 当然,这个世界不存在所谓的不被武力威慑,不被金钱控制的双向认同,这个世界更没有什么平白无故的认同。虽然说共情人人都会有,但面对一个怪物——不说怪物,就说一条狗,看到一条狗惨死一个人的眼前,也许有的人会感觉到很痛苦,但有的人也会毫无反应。 这有对错吗?绝对没有,你不能评判一个人是否冷漠,又或者是否像个人,难道真的要所有人都冷漠,又或者痛苦,才算是做人的标准?绝对算不上!更别提拿这些东西要求他人。 每个人的感情和精神都是非常复杂的存在,为此你指望在普通人去认同在他们眼里还不如狗的生物时,这是非常困难的,一般情况下是非常困难的。 而非一般情况是什么样呢?那自然是开着幻想之中飞船,穿着超出人类理解的高科技服饰,以一种高等文明的特殊姿态降临的高等级生物——简单地说,就是看着高贵的,并且还能够给人类带来知识,并且还是非常崇尚和平的——再简单一点说,那就是拥有绝对力量高素质族群。 这样特殊的怪物群体,人类是能接受的,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之前在神圣帝国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事情,虽然那是发生在几百年前的极北之境,但这也足以证明,人类并非不能接受长相怪异的特殊生物。 但这一定是有先决条件的,那就是要对他们人有帮助,并且他们还要理解到这份帮助的所用,而不是充当一条狗腿子,这是没有未来的。 当然,你也可以期望遇到一个能够把狗带上餐桌的主人,并且还要期望这位主人的后代,都是这样的人,这种可能性——估计比明天世界毁灭的概率还要小,就算是童话故事里,也不会出现的桥段。 总的来说,阿希的想法并没有错,可是他既然想明白了一切,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过来问塞莉的呢?说他没有任何疑问,又或者想要知道,他为什么又要过来见塞莉呢?纯粹是打个招呼,那可必要说这么多。 此时的塞莉皱着眉头,对着表达出自己诉求的阿希摇了头。 “阿希,人类的高层并非都和我一样,能够心平气和的和你们谈论这些。几乎所有人都对未知是充满了恐惧,高层也是人,这一点都是一样的。我们这几个人,是真的一路过来,奇奇怪怪的生物见的多了,所以才能够理解你们的立场,并且对你们不产生恐惧,但是对其他人而言,我想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适应期吗?仇杀队组建的本质,难道不就是为了实验我们的价值和适用性吗?我想这次伦敦的实验,就能够很好的证明我们的价值,那么,接下来我们也许就该开始构建自己的力量和话语权了。” “我知道你们看上了什么,但我必须要告诉你,这非常的危险,并且你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如果你弄砸了,那你们就失去未来了,你要做的事情,风险和收益,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塞莉特意敲了敲窗户,指了指外面被焚毁的房屋。 “现在的伦敦权力是真空的,kgb几乎全灭,市政厅、治安队不得人心,外来者又全部不被信任,甚至连到市民内部都有可能因为猜忌,而闹出巨大的矛盾,从而演变出一场巨大的灾难。” “——” “整个伦敦唯独你们仇杀队,没有被波及其中,并且你们的力量保存完好。就以现在仇杀队在伦敦的力量来看,无论是劳班,还是市政厅,他们都注定不是你们的对手,他们可以轻易的被你们控制,你们也可以在这里构建你们的力量,并且从伦敦慢慢的往爱丁堡渗透,但是你觉得爱丁堡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 “大小姐,难道不被允许就不去做了吗?我也知道这么做有风险,可这就是一个机会,这也许就是我们异种人决定未来的分岔路。” “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也不好进一步的做出更多的建议,但我还是希望阿希你考虑一下,权利问题固然非常重要,但需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实际情况,就好比要我们穷苦的西菲尼发放和最富有的瑞罗菲尼一样的福利,这显然是极其不现实的,但是大家都希望我们能这么做,可是我们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现实和幻想是存在巨大的差距,认清楚这一点,才是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一步。” 灾难之后的权力重新分配吗?提恩算是听明白了,阿希一伙人想要做的并不是什么夺权,又或者直接干涉,他们想要做的其实就是渗透。 现在伦敦真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保有巨大力量,他们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依靠自己的意愿和喜好,进行扶持和打压。 伦敦是什么地方?过去卡西尼亚联合王国的首都,现在的第二大经济重镇,这个地方走出去的政客在爱丁堡,是绝对能够拥有一定的话语权的,通过他们在伦敦的渗透,只要他们想,那这地方今后就是铁板一块,任何势力都不要想插手这块区域的任何事务。 简单地说,仇杀队完全有能力,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把伦敦变成自己的封地。可这么做,也绝对会造成一个问题,那就是地区权力的分化,而爱丁堡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直辖市区内出现这样的权力失衡。 不要考虑什么隐瞒和服从,除非把上议院的议员们全部变成狗,否则他们就一定能够察觉到伦敦的问题。那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无非就是爱丁堡和伦敦分庭抗礼,最后以伦敦惨败收场,最后异种人会遭到清算。 伦敦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以全国敌一隅,你想要获胜?他们异种人真要有这本事,还会在这里给爱丁堡卖命? 眼前的伦敦是机会,同时也是他们异种人的墓地,而塞莉也在不断的提醒他们看清楚现实,而这个现实在提恩的理解中,也非常的简单,他们异种人的数量太少了,没必要寻求什么种族认同,就那么点人,并且他们的族群发展速度也一定是非常缓慢的。 这一点看诺东家族就能看出来,异种人不知道存在多久了,但是这个族群并没有爆发式的增长,他们注定只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那为什么还要想要在这个特殊时期争取什么权利呢? 第五百二十四章 灾难 趁火打劫和落井下石永远都是要遭人唾弃的,如果不是通过正常的渠道获取一切,那么得来的一切,都太过脆弱了。 也许你可以通过政治正确强行让一个人表面认同,但你想要他改变想法?发自内心的理解一切?那你还是杀了他比较方便。 要按照提恩的想法,还不如在这个时候,想着办法多赚点钱,透过金钱去影响权力,当然这种想法在西菲尼是绝对行不通的,但这里可是卡西尼亚,没什么不可能的,卡西尼亚就是一个标准的金钱社会。 这些事情自然和提恩是无关的,怎么做出选择,也是他们的事,只是说了这么久,阿希也早就已经确定了想法,他这到底是在和塞莉求证什么呢? 这可不是什么能够公开说出来的计划,退一万步说,就算阿希他十分信任塞莉,他也不该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塞莉和他们并不是一类人,就算塞莉能够理解他们,那也未必就是他们的朋友,这个世界能理解那些痛苦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几个会出手帮助的?这么看,这个阿希还是另有所图的。 塞莉显然比提恩想的更明白,她短暂的停顿了下,立刻就指了指市政厅的方向,也是大部分人聚集的地方。 “阿希,我也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诺东一族追随了巴顿家那么久,那么忠心,也做了那么多的贡献,可到头还是被轻易的舍弃了。巴顿家是爱丁堡上议院的实际控制者之一,是整个卡西尼亚最精英的一批人,连他们都能够做到如此冷漠和残忍,我想你们已经对爱丁堡上层失去了所有的期望。” “就算我们不知道诺东家的事,我们也不会去期望爱丁堡会给我们什么。” “但是阿希你也不需要这么绝望,上议院的人员每年都在变,巴顿家和布什家的影响力也不断的在削弱。我和你说个秘密,依照我们西菲尼的情报机构提供的情报,随着上议院影响力和权力不断的被议会缩减,也许未来是下议院掌权,而上议院会变成摆设,总议院更有可能直接废除。” “这可是体制上的巨大变化,也是影响到一个国家的根本的大问题,现在卡西尼亚的时局也是有朝着这方面发展的趋势,但我想短期内,卡西尼亚的局势还没有办法改变。” “短期内?就要看这个短期是多短了。你们这群异种人,按照我看到的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有人超过三十岁,我说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呢,别着急这十年二十年的,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就算有人给你们铺路,那也必须要稍微等一段时间,路才能铺好。” “...” “等到下议院全面掌权的时候,有钱有势的你们也可以弄几个人进去当议员,又或者依靠自己的能力,进入某个派系,聚集一批指向相同的人,建立自己的权力体系,我想这会是你们掌控自己命运的最好方法,你们也不再愿意依托于任何人存在了吧?去建立一个,你们自己会喜欢的存在好了。” “参政?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是会这么做。目前我们依旧会好好的工作,但我们就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大小姐的想法和说法是肯定没有错的,但是大小姐,这个时间到底会要有多久呢?是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呢?” “本来预期是五十年,但现在的情况,威廉这么一闹腾,我想等爱德华回到爱丁堡做上议院议员的时候,卡西尼亚整体就会发生改变。爱德华还有几年任期?三年又或者四年?这个时间你们肯定是等得起的。” “爱德华市长回爱丁堡做上议院的议员吗?大小姐是认为爱德华市长能够改变整个卡西尼亚?” “伦敦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如果说爱德华在图谋更大的改变——不能这么说,应该说你们想想,爱德华现在他到底在做什么。” “爱德华市长到底在做什么?” 阿希本来是对爱德华没有任何怀疑的,而现在听到塞莉这么说,他重新回想起来在仇杀队总部的汇报。 那个时候kgb的上层对爱德华充满了怀疑,甚至直接要阿希派人监视他,那个时候的阿希认为是上层多疑了,而现在塞莉这么一说,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kgb上层如此忌惮爱德华了。 “爱德华市长在重构伦敦的社会框架,也在重新制定运行的规则——不只是这些,还有很多我看不到和理解不了的事情在发生。” “没错,是还有很多,比如说针对你们异种人的种族仇恨,你真的认为这不是市政厅刻意放出去的?真的不是他们刻意诱导的?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谣言能够迅速的传开,并且被所有人认同。” “可这如果是通过市政厅去做的话,是所有人都会反对的,我们也不可能不知道,市政厅是绝对不可能落入爱德华全面掌控的地方。” “所以你们才看不见,好好想想,爱德华是怎么结束伦敦暴乱的?是靠讲道理?还是依靠大无畏精神感化了威廉,所以让他自杀了?都不是。” “...” “爱德华构建了一个不存在的避难所,把所有伦敦市民有秩序朝着几个固定的方向聚集,然后依靠绝对数量的优势,完全控制了所有制造暴乱的暴徒,一口气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你说他在这次事件中,依靠的真的是所有有良知的市民吗?还是说你认为他完全是通过号召力,让这么多认识他的人,听从他的安排?” “那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是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苏格兰人,都是在伦敦得到了利益的人,他们响应爱德华并不是奇怪的事情,这也算是爱德华市长在任期内,给伦敦做出的最大改变了。” 提恩是也没听出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塞莉那听完后,竟然直接笑了起来,顺便还拿着放了冰块的果汁,递给了他们。 完全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塞莉还特意示意众人看向远方晒着太阳,魔法使和学生,那边的人是看到阿希之后,就完全没有靠过来,继续晒着太阳喝着果汁。 “我挺早之前就和你说过,爱德华在伦敦做的事情不是什么创造财富,而是在进行利益的再分配,他是通过削减过去财阀们的财富,来赋予那帮投奔他的人,从而营造了一种只要跟着他就会有饭吃的样子,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世界上,真的又为了利他而利他的人吗?我说爱德华不是有所图谋,你们自己相信吗?” “我还真的没考虑过这样的事情,我一直认为这些都是爱德华职责内的事情,这也是在发展伦敦,只是——” “没人说他不在发展伦敦,这里发展的也很好,但是对他而言还不够快。所以他找到了一条迅速发迹的道路,那就是种族歧视和民族主义,这东西是最好的上位方法,也是最有可能活的无条件支持的方法,他为什么想要这些支持呢?要我说我说现在的爱德华,已经开始图谋更高层级的位置了。” “更高层级的位置吗?可是他任期满了之后,不就应该被调往爱丁堡的上议院做议员了吗?他这不就已经跻身于权力中心了吗?” “那么阿希,告诉我,上议院是什么地方?” “是爱丁堡的权力中心。” “没错,是权力中心,但这个权力中心,还有一个中心,那就是围绕贵族派系,所延伸出来的一个巨大、庞大的权力网络,只有贵族有立法权和否决权,其他人只是占个位置的而已,那么你说爱德华这个没有派系的人,进了上议院会变成什么呢?” “不可能的大小姐,爱德华怎么可能没有派系,没有派系他哪来这么多钱,让他竞选伦敦市长?他背后一定有一个大家族,在支持他,也许不是布什和巴顿家,但也绝对是一个大家族了。” “这你就猜错了,爱德华背后没有任何大家族的影子,也没有任何的势力扶持,他的竞选资金是一个大金主出的,但这个大金主的名字,你们肯定不清楚。这个大金主是两个兄弟,名字是谢尔登·阿德尔森,是瑞罗菲尼人。” “...” “这个大金主可不是靠正常产业发家的,他创业故事的.asxs.,是从借来的两百块开始。阿德尔森12岁的时候,就懂得跟叔叔借两百块作本钱,租下两个摊位,从街头卖报纸开始创业。” “12岁借了两百块?看来他们家族,也算是特别穷的,看来不是什么高贵出身的人?” “当然不是什么高贵出身,他父亲只是个打工的而已。30岁时,他到纽约发展,从事媒体广告业务。他发现杂志举办展览活动能赚钱,攒了点钱的他通过自己投资的一本计算机杂志,在拉斯韦加斯创办计算机供货商展览dex。” “计算机?那是什么东西?我从未听过。” “一个很特殊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办法商用,也没有办法民用,所以你不清楚也完全正常,这东西目前只在业内,有那么点名气,那个行业内的人都清楚,这东西有可能承载着我们所有人的未来,那么自然他的展览生意大获成功。” “——” “可是他并不是依靠这些发家的,他真正发家的东西,是依靠的博彩业,瑞罗菲尼完全禁止了这东西,但是卡西尼亚没有,而这个行当,可是相当赚钱的,据传闻他每小时的收入都是在百万级别的。” “依靠博彩业发家,他再有钱,也不可能影响到卡西尼亚的权力中枢,我们卡西尼亚人最看不起的就是他们这个类别的生物。” “但不可否认,他非常的有钱,所以他资助了爱德华,给了他非常多的帮助,主要是钱,而爱丁堡的上层也接受了这份政治献金,你说爱丁堡是为了什么呢?肯定不是为了收钱而收钱吧?” “爱丁堡接受政治献金?还有这种事?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外国人的钱,这他们也能收?那国家立场呢?” “国家立场?爱丁堡想的就是和国外资本和解,现在卡西尼亚的情况你也能看到,大量外国资本在卡西尼亚国内筑起了高墙,卡西尼亚当局碰不得、摸不得,那自然要想着办法和解,也只有和解了,卡西尼亚当局才能有效的利用起,这些资本的力量。” “允许外国资本控制本国——虽然算不上控制,但是进入了权力中枢,就意味着他们会获取权力,这对所有民众来说,绝对是灾难。” “那你就要放任外国的资本寡头们趴在卡西尼亚身上吸血?这肯定也是不合理的,爱丁堡上层做出的选择,也算是合情合理的,至少能让这群寡头吐出不少血。这种情况下,爱丁堡想要和解,外国资本想要进入权力中枢,双方不就一拍即合了吗?” “——” “但是你要说爱丁堡真的会给那群资本家多大的权力,我看也未必会给多少,资本家那也能明白这一点,要是从一开始就给他们巨大的权力,他们反而不敢要了,更何况这么点权力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了。作为象征性权力的代表,上议院议员的位置,不用说,肯定是要给的,而爱德华作为外国大资本扶持的对象,自然是要能够进入上议院的。” “进去之后变成一个傀儡吗?我现在有点明白,大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爱德华清楚自己进入上议院后也就只是一个摆设,所以他才在伦敦密谋构建自己的权力网和关系网,这么想没错吧?” “没错,之所以我之前认为需要五十年才能发生改变,那是我认为资本家们想要真正的拿到权力,至少需要这么久,而现在,爱德华完全可以接受威廉留下的各种条件,来加速这个发展。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我想这对卡西尼亚而言绝对是灾难。” 第五百二十五章 鬣狗 “威廉留下的条件?大小姐的意思是威廉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吗?” “这个威廉也许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爱德华,也只有这么想,我们才能理解威廉不远万里跑到伦敦来的理由。我之前也听提恩提到过,他和威廉在原点里面聊过,威廉他认为导致卡西尼亚悲惨现状的主要原因,就是卡西尼亚当局完全被外国势力控制了,威廉本人是不痛恨卡西尼亚当局,并且十分同情他们,也十分理解他们的。” “同情和理解掌权者?这种想法也太奇怪了吧?” “不奇怪,很正常,就像我同情西菲尼的安茹皇室一样,站在同一层级之上的同情,并不奇怪,而作为爱尔兰地区的实际控制者威廉,我想他有这个资格去考虑这个问题。” “有关卡西尼亚的问题,我们西菲尼也进行过一定量的研究,基本结论就是由于卡西尼亚的弱小,导致了这些挟持逐渐变成了胁迫,甚至说卡西尼亚已经变成了一块殖民地,一种新型的经济殖民地,整个国家必须要围绕两个超级大国转,如果这两个超级大国停下了,那卡西尼亚就会完全从内部自己崩溃。” “——” “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想要卡西尼亚往东,那卡西尼亚绝对不可能往西,利益一致的时候,这两个国家都可以趴在卡西尼亚身上吸血,并且相安无事,可是当利益冲突的时候,你说被夹在这两个国家内部,卡西尼亚会变成什么样呢?威廉思考了那么久的办法,终于在伦敦找到了答案。” “大小姐,具体是什么答案呢?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理解威廉所作的一切。” —— “权力集中在一个地方,那么自然容易被挟持,那么只要把权力分化,把各国的影响力都分散,这样国家才能重新回到大部分人的手中。” —— “权力分散?大小姐,权力是不可能分散的,除非说分裂和内战了,不然这份权力永远都只掌控在当权者手中。” “这里权力我想你理解错了一点,不是常规意义上权力者手中决定一切的权力,威廉想要分化的是资本和经济的权力,就如我现在所说的,卡西尼亚是一个被外国经济殖民的地方,谁控制了经济,谁就控制了这个国家的命脉,想要摆脱这个控制,也有一个不错的手段,而威廉和我基本想到一块去了。” “——” “我们一般都称呼这种手段——似乎称呼手段也不合适,也就是我们西菲尼国内,一个名叫杰弗里·萨克斯提出过的休克疗法。他是凯伦城那边的人,想要用这种手段来摆脱外国势力对西菲尼的经济控制,某种意义上他是成功了。” “——” “该疗法实施不到一周,恶性通货膨胀便得到了强有力的遏制,物价从暴涨趋于稳定,386~ 387年通货膨胀率仅为10~15%,388年为21.5%,389年为16.6%。国民经济经过短暂的下降也逐步回升,并且成功克服了凯伦城面临的债务危机,反正他算一战成名了,也算是给我们和皇室那边,创造了一条不错的道路,当然,我是指的金融领域。” “休克疗法?大小姐,我对经济学和金融的了解不多,多半是没办法理解这些的,能说一下具体是怎么做的吗?” “休克疗法是针对严重失衡的社会总供求状况,从控制社会总需求出发,采取严厉的行政和经济手段,在短时间内强制性地大幅度压缩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使社会总供求达到人为的平衡,以此遏制恶性通货膨胀,恢复经济秩序。” “好吧,大小姐,我必须承认,我估计是理解不了和听不懂大小姐要说的了。我们还是直接说结论吧,假设一切都成功过了,那俩个超级大国会允许这种情况吗?这就意味卡西尼亚会离开他们的控制中,最糟糕的情况,难道不是卡西尼亚会彻底落入他们手中吗?” “所以威廉所需要的是和平的演变,而不是通过战争和混乱的方式,让卡西尼亚发生改变,他是完全不寻求权力更迭的,只要民意站在他这边,那两个超级大国也能明白,自己直接下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逆民意和逆天没有区别。” “——” “这些大国最注重的是什么?不是什么邻国尊严、邻国风评,而是利益,只要他们断定出兵的利益小于他们的损失,那他们就只会作壁上观。如果说卡西尼亚爆发和平演变,民众逼迫上议院交出权力,我可以断定这两个超级大国,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反应,甚至会公开支持这种变革。” “——” “因为这种变革,表面上更容易让他们掌控经济,也更容易催生财阀和寡头,没有什么比通过财阀和寡头,更好控制一个国家的手段,为此这两个国家在卡西尼亚的这场运动中,并非不可获取利益。” “和平演变?大小姐,经济上面的问题我不懂,但是常识我还是有的,任何演变都不可能和平化,流血冲突是一种必然,就算是爱德华,他也没有可能去摧毁现有的制度,卡西尼亚没有这么容易就改变。” “当一个制度开始拖累一个国家,那就说明他已经落后于时代了,那就应该被更好的新制度淘汰,我可不相信人类的进步还有止境,制度也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该改变,也没有什么不能改变。” “说是这么说,可是大小姐,就卡西尼亚的现状而言,如果真的推行什么巨大的改变,至少我觉得和平演变是不太可能的,威廉就算布置好了一切,爱德华也未必愿意去做这些,他身处于旧体制中,他应该是维护者,而非改变者。” “威廉他希望自己能够带给卡西尼亚春天,而这次的行动,我想就可以称之为——卡西尼亚之春。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好是好,但同样有非常多的虫子会在春雷之中苏醒,毒物们爬出去,看到了这个世界发生了改变,那么阿希,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 “卡西尼亚之春?毒物们爬出去?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大小姐,我真的理解不了这说的是什么了。” —— “春天的到来不是没有代价的,那么卡西尼亚会需要支付什么样的代价呢?这取决于那些被春天唤醒的毒物,同样,阿希,你也是其中之一,你可以决定这个国家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迈入春天。” “我决定代价?这个国家迈入春天所需要的代价吗?” 代价?听到这两个字的提恩差点笑出声。 如果说卡西尼亚爆发了和塞莉预期中那样的和平演变,根本不会有代价,和平意味着不会流血,上议院的权贵会乖乖交出权力——这种梦话怎么可能实现? 贵族、权贵们的嘴脸提恩是见的足够多了,他们是宁愿去死,也不会交出权力的,所以诺曼家过去就是要他们去死,旧贵族派系,尤其是非诺曼家系的旧贵族,每天都有消息说谁谁被处死了。 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以及西菲尼过于薄弱的经济底子,这才造就了塞莉所说的休克疗法的成功。 有关这些,提恩在七神会的记录中也看到过,这次经济改革,是由诺曼家和安茹皇室联手施行的,是给予了绝对权力保证之下的成果。 宗教方面对其的评价,并不同于西菲尼对外宣传的什么稳定化、自由化和私有化,并且他们也不认同这是能够治疗一切的经济模式。 他们对休克疗法的评价也就总结为几点。 宏观政策方面,“休克疗法”紧缩财政更为严厉;在经济自由化上,“休克疗法”主张采取一步到位的方式实现价格、外贸的自由化;在私有化方面,强调迅速实现,为此不惜采取无偿分配的办法。 这些政策毫无疑问都是有效的,但也不是全部都能够无条件的接受的,甚至七神会的报告中,还提及诺曼家和安茹皇室的强力干涉,以及一些特殊的外国资本注入,以保证市场稳定等等。 这些都是没有对外公开,甚至有可能是经济改革主导者杰弗里·萨克斯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总之,七神会那边的评价就是所谓的经济自由化是不存在的,经济转轨并不等于社会政治经济制度的改变,市场经济也并非不续要宏观调控,休克疗法的成功在于诺曼家和皇室的干涉,而非彻底的放权,也并非完全交给市场解决一切。 七神会报告那自然是相当的专业,并且也通过他们的权力和影响力,获取了很多外界不知道的情报,当然,他们不会公开这些,对于七神会而言,西菲尼是他们的大本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地方,为此他们没必要卖国。 能获取极大权力的情况下去卖国,大概也只有脑子不正常的人会去做。 同样,不看自身情况,无脑采取休克疗法的人,脑子也多半是不正常的,但怎么说,就像一切的恶都是为了神明到达至善所必须采用的手段,各种各样的说法,傻子也都能接受的,反正玩死的都是他们自己。 撇开经济模式的问题,就是贵族交权这种梦话吧。西菲尼是能够通过迫害境内旧贵族做到,卡西尼亚还真的未必能够做到,卡西尼亚可不存在诺曼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那你想要他们这群旧资本、旧贵族去死?那他们肯定会咬你一口,而这一口可是很疼的。 和平演变的可能性从一开始就觉不存在,只是看似美好,可以用来宣传的词,塞莉是肯定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询问阿希代价。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经历了如此巨大的社会动荡,你想要让整个国家变得更好?更安全?对魔物战争已经过去四百年了,人类的科技水平、人口都还没有恢复到四百年前的水平。现实摆在你眼前,对此还要有任何期望? 你指望动荡带来什么?美好的未来?还是让人感动的自由?你除了贫困和灾难一般的生活,你什么都得不到。身处于其中的人,可不会感觉到这些,他们会坚信明天一定更美好,并且坚信他们是在做正确的事。 所以提恩也可以做出一定的预言,那就是卡西尼亚之春如果爆发了,那一定是势不可挡的,也不会爆发大规模的流血冲突,而爱丁堡当局也一定会倒台,卡西尼亚民众也一定会夺得、推崇出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切。 可这值得吗?真的有意义和价值吗? —— “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 —— 这是罗兰夫人临刑前留下这句名言。 卡西尼亚之春绝对能够孕育着充盈的希望,卷过这片动荡的热土。 人们会怀着对民主的热望走上街头,目睹着政权更换,见证着自己的情绪走向最高峰。 然后一个问题摆在了大家的面前,那一个是非常虚幻,却又真实的问题。 —— 旧政府是被推翻了,但民众胜利了吗? —— 不会的,民众会发现自己的力量有多么巨大,从而开始滥用自己的力量,所有不符合他们心意的人,都会被他们的力量彻底击倒,除非真的诞生了一个理想社会,否则这一切都不会停下。 真正的灾难,真正的流血冲突,真正的恶,在此时才会展现出来。 这个世界哪里会存在理想社会,哪里又会存在天堂呢?而每个人都渴望获得绝对优越的生活,只要反对者能够组建起足够的力量,那就只需要提出诉求,你做不到,那就换个人去做。 嗅到权力味道的杂种,就如同嗅到了血和尸体的鬣狗,会前仆后继的涌上去,你想要这些疯狗做出什么改变?噗——疯狗获取权力之后想的不是造福大众,而是造福自己,这一点是绝对的。 他们没能力,也不可能创造出一个能够满足所有人的社会,这让谁去做都是一样的结果,没人会成功,那干脆能吸多少血算多少血。 第五百二十六章 向善之心 公共资源严重不足的今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活的毫无代价。而他们无意义的滥用自己的力量,只想着的是权利,而非责任,这只会导致动荡更多,暴力愈烈,他们最渴望的自由益少。 提恩也能够看到,他们成功后喧腾的画面,那是民众们满怀希望的笑容,可随后他们所得到的一切,只不过一串串冷冰冰的数字。 冷到什么地步呢?产值会急速下滑,国家经济停滞、物价飞涨、失业率急速上升,这个时候的人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 失业的人们会一次次走上街头。 —— 然后不断的在权力更迭、经济停滞、物价飞涨、失业率飙升、走上街头抗议、权力更迭之中不断循环,这个恶性循环是绝对不可能停止的,除非让他们经历一次无比惨痛的严冬。 这个问题是没有办法解决的,领导者们面对的就是一个烂摊子,面对的是千疮百孔的社会,是无论花多少钱,想多少办法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集合体。 提恩是断定了这所谓的卡西尼亚之春,是不同于西菲尼的经济改革,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民意绑架国家的一种体现,并且他也确信这会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 只是听着塞莉话的阿希,他虽然完全不认同塞莉提出的和平演变,但他对爱德华有可能去推行的东西,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大小姐真的认为爱德华会去发起这场变革吗?” “我坚信他会,并且也相信他能做到,你可不要小看了爱德华喊出来的口号,仅仅是那名为自由的两个字,就会有无数的年轻人听从他的的调遣,并且人们也会相信这是正义,这不需要逻辑和道德。只要站上高台,高呼一声自由,那就是会有无数的人响应,思考什么是自由?思考为什么要得到自由?这些事情真的重要吗?” “——” “我看阿希你作为媒体人,也应该清楚,想要获得自由,那绝对不是喊口号就能得到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自由也是一样。只是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这是什么,所以即便这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只要爱德华诱导对了方向,喊对了口号,没人会在乎他们要打开的是什么。” “这是欺诈了吧?就算爱德华成功了,等到民众反应过来,他也一样会被清算的,这种事情毫无利益可言。” “所以你不要只看到眼前,看看未来,爱德华所做的这一切,毫无疑问能够让卡西尼亚真的从超级大国手中独立出来的,走对方向的话,这种可能性非常大的,为此你么比要否定他所作的一切。” “走对的话吗?我会记着大小姐所说的,也会多注重爱德华市长的一举一动。必要的时候,我们会直接出手干涉的。” “干涉他吗?你们还是多考虑考虑是否要跟着爱德华做一番大事业吧。只是,有一点,我还是比较在意的,那就是等你们获取权力之后,小心的隐藏自己,我可不想听到什么国会有蜥蜴人的传闻,那对所有人而言,可都是非常糟糕的。” 塞莉抬起头看向天空。 蔚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流转着。 —— 客套一会后,阿希就带着两人离开了白金汉宫。 回到车上,身边的两人也是立刻询问了起来,这两人的疑问也挺统一的,无非就是询问塞莉说的到底什么意思,以及阿希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对这两个问题,阿希也是明确的做出了解释。 “那位大小姐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爱德华回到爱丁堡后,一定会掀起一场巨大的变革,这个变革有可能改变整个国家,而这个改变未必是正面的,会有很多的,并且巨大的副作用,但是能够改变我们国家的体制,从而摆脱超级大国的控制,这一点你们应该都能理解吧?” “不太能理解,但也不重要,七号你继续说。” “有关爱丁堡和卡西尼亚变化的事情,我也就不多提了,就说我想做的事情吧,无非也就是扩大我们仇杀队在本地的势力,扶植一批我们乐于扶持的政客,前往爱丁堡替我们发声。而这个想法被那位大小姐给斥责了一番,她认为我们是在玩火,并且也只需要维持现状就可以了。” “——” “朱尔和我说那位大小姐是我们变成人非常重要的钥匙,我现在有点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她的立场是绝对的人类一方的立场,而在他们的控制中,我们是没有未来的,这一点是绝对的,那么明白这一点的我们,需要做的是什么呢?反抗?还是忍下去?” “我们除了忍下去之外,别无选择。” “没错,因为我们现在拥有的力量太渺小了,所以那位大小姐还特意给我们指了条路,让我们去找爱德华合作,为了颠覆现在卡西尼亚的政权。虽然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爱德华会选择这么做,但我坚信,爱德华是真的可以合作的人,因为相比那群不知道想什么的政客,我们和爱德华至少利益是一致的。” “利益是一致的?是指的为了卡西尼亚这个国家的利益吗?还是因为这次灾难之中展现出来的能力?所以能去相信他?这一点我也没什么意见,不管怎么说威廉都是死在他手上的。” “考虑问题不要这么简单,三号。利益的问题你不懂不要紧,因为这有可能牵扯到复杂的社会关系,以及庞大的利益网络,不愿意思考没问题,但不要因为某个人的能力出众所以信任他。人不是能力越强越好的,能力越大,一般就意味着越难操控,就那位大小姐,你认为如果追随他,我们还会有翻身的一天吗?” “在那位大小姐手底下做事?那你还是杀了我吧,我可不想战战兢兢的过每一天。我要是有一点不好的图谋,怕不是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这种环境死的可是会很早的。想想做这么一位爷的爹妈,也正是一个辛苦的事情。” “诺曼家的事情,也算是众所周知了,而诺曼父女两人的关系,早就有传闻不和了,这方面我们还是别提了。我们看看其他的,我想选择爱德华,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而是爱德华如果真的打算打开潘多拉的魔盒,那他就和威廉一样,都只是柴薪而已,烧完之后,就没有了任何价值。” “烧完之后就没有价值了吗?就和七号你说的一样,爱德华也许会被清算?清算之后我们就能够接管他过去的一切?” “你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是必然,也是绝对的一点,也只有追随这样的人,我们才能有机会组建自己的势力,并且朝着爱丁堡进一步的渗透。” “继续渗透爱丁堡?可是制度变革之后,爱丁堡现在的掌权家族和势力,不应该被彻底的排除出去吗?” “根深蒂固的家族势力,以及庞大的关系网,你想要把他们驱逐出去?变革的只是表面,上议院依旧会在很长时间内,成为卡西尼亚的实际控制者,但是,爱德华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他开了一个口子,权力不会断的从这个口子流出去,而上议院是不可能堵住的。” 想得太远了?异种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安于现状就可以了? 理论上的确可以,现在他们异种人是绝对饿不死的,但是未来呢?这样的日子能够过多久呢?没有一个绝对的力量作为支撑,完全依靠他人的施舍过日子?万一他们不给了呢?那就饿死吗? 抱着这种想法他们这个族群注定存在的不会长久,那么自然,问题就会变成如何获取绝对的力量上。没有力量,一切都是空谈,反正连怎么活,怎么有价值都由他们决定了,那至少什么是力量,应该有自己决定。 有关这一点,阿希也考虑过很久很久,贵族出身的他对权力是非常敏感的,而权力是力量的一种具象化,获取的过程也许没什么好坏的。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善意,但有绝对的恶意。 就像自由一样,正面意义大家都懂,那反面意义就是无休止的暴动。 没有什么绝对正确和绝对错误的东西,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更何况他们异种人也没有这么强的正义感。 为此,阿希也基本得出了一个非常不错的结论。 “所以,我们即便知道了爱德华背后的金主是一个国外的资本家,并且还是依靠吸卡西尼亚的血发家的资本家,我们也未尝不可以试着和他合作一下,为了我们异种人更好的未来。” “有关资本家,那位大小姐也和我们说不要在意,我也觉得可以不用在意,我不觉得爱德华是可以被资本家操控的人。” “我的想法和那位大小姐一样,非常的一致,我也认为卡西尼亚之春是一场必须爆发的运动,即便你这代价很大,但这能够帮助我们变成一个正常的国家,而不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 “七号,你真的有考虑过吗?这到底会有多少人死去,又会有多少人生不如死?这是灾难,难道我们真的要用他们的血来换取我们的未来吗?” 说这话的是意料之中的五号,她平时除了睡觉什么都不做,那自然接触外界是接触的最少的,接触少了那么自然会对外界的一切都抱有好意。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并不会对所有人温柔以待,更不是所有人值得去理解和保护,有那部分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其他人去理解某种行为的恶。 三号是认同了,五号么——阿希还是选择开口解释一下。 “五号,并不是我们要用他们的命换取什么,我们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也不知道会影响到多少人,这件事情本质上是和我们无关的。这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们没有诱导,也没办法阻止,与其看着他们自己伤害自己,那为什么不干脆的搭上这班顺风车呢?” “——” “事情非常简单,五号,我们会在席卷卡西尼亚的洪流中,找到我们自己的定位,并且以此获利,我想没有人觉得这是邪恶的吧?我们可没有去杀人,我们也没有让他们陷入自相残杀,我想如果我们连顺应时代都成了错误的话,那也未免太凄惨了,如果连这都要否认的话,我们的存在可真就是大问题了。” “我们也许可以去帮助他们,如果能够帮助他们摆脱这场灾难——” “五号,我们怎么才能去帮助他们摆脱灾难呢?至少我觉得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那位大小姐的意思很明确,卡西尼亚之春是一场势不可挡的,我们时代下拥有必然性的一场运动,明智的人都知道结局不会好,但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必须要经历的东西,不去经历,我们怎么知道这是错误,还是正确的呢?” “——” “所以别想着怎么去拯救他们了,愚蠢者就应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以他们凄惨的结局,告诉后来的人们,是否应该在相同的环境下做出相同的选择,这大概就是他们的使命,这也是他们对整个人类的贡献。” “...” 五号虽然对待所有人都算是充满善意的,但她也清楚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去拯救深陷于苦难之中的人们。 仇杀队见的最多的就是生生死死,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一个人能够丑陋到什么地步,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应该活着,有的人就是该死,这一点毫无疑问。 话又说回来,谁不想自己是万能的神明,能够拯救一切需要被拯救的人,能够裁断一切不公,能够使用绝对的力量,来做到一切想要做到的事。 可惜的是现实之中,这种可能性不存在,但正因为不存在,人们才会去幻想,要说这是坏事?向善之心是绝对不会有错的,但代入现实的时候,却需要好好的看清楚自己。 第五百二十七章 罪杖 盲目只会带给自己毁灭,更何况也不是所有善意都需要去表现出来,就比方说现在的五号,她完全没必要去在乎这些人的未来,他们异种人虽然是卡西尼亚这块土地上出生的,但是卡西尼亚可没有把他们当做人。 当局对待他们更像是在使用道具——对爱丁堡上层来说,也许所有人都是道具,都是可消耗的替代品,也许对他们来说是谁在做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要把他们花了这么多钱的价值体现出来。 体现给谁看呢?给他们自己看。 没错,就是给自己看的,这就是现在爱丁堡最大的问题。 阿希明白他们异种人还没下贱到无条件的去跪舔一个把他们当奴隶和道具的国家,也许有的人愿意,但这种生物绝对也是少数,每一个人用善意去对待他人,也是渴求得到回报的。 圣人不是没有,而是他们的数量太少了,仇杀队之中阿希是从未见过有圣人的,恶棍倒是有不少。 —— “七号,我想我找到劳班了。” —— 听到五号说出这句话的阿希立刻停下了。 他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看到,那自然也只能去问问发现了的人。 “在哪里?劳班身边有多少人?” “就在那边的一间屋里里,就他一个——只是七号,也许劳班那边的样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小心点,见到再说吧。” “我想已经没必要小心什么了,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五号叹了口气,一反常态的走在了最前面。 随着大门被打开,他们看到了早已经没了气息的劳班。 光亮照进了漆黑的屋子,早已经凝固的血迹沾满了劳班的手,堂堂一国将军,竟然死在了这个漆黑的小屋子里。 上前确认了一下情况的阿希,对着身后的两人摇了下头。 “劳班已经死了,五号,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三四个小时前,是被部下给谋害的。” “...” “...” “...” 别说阿希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眼前场景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鲁拉杰斯评议国最出名的将军,一个配合威廉策划了伦敦暴动,并且掀起了各种动乱的人,竟然——就这么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多半连劳班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末路竟然是如此的可悲。 打开窗户,点亮灯石,让光亮照进这间屋子后,阿希看着尸体询问起了五号具体情况。 “这地方具体发生了什么,五号你能和我们说说吗?” “能,周围有棵树木,有我们想要知道的一切。” 五号走了出去,与此同时开始和众人讲述她所见到的一切。 —— 伦敦,上午十点。 劳班带着属下来到了这间屋子,他精心策划了一个反击的方法,只要去施行这个计划,伦敦还会面临非常巨大的混乱。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部下竟然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劳班将军,我们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我们已经不可能在卡西尼亚获得更大更多的战果了,这次伦敦的暴乱,已经达到了我们的战略目的。” “达到了?怎么可能!现在伦敦恢复起来的速度非常快,我们必须要——” “劳班将军,我们已经死了很多人了,还有仇杀队那样的怪物团体,他们根本不是人,我们的子弹根本打不死他们,刀剑也伤不了他们,我们根本做不了什么,继续下去只是无意义的送死。” “你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吗?服从命令是你的天职——” “我们已经——” “够了,毙了他。” 劳班并没有听到枪响的声音,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副官。 “克洛泽尔,我说毙了他,你听了到吗?” “劳班将军,我们携带的迫击炮弹药已经消耗光了,地雷也就剩下了三个,靠我们这不到百来号人,真的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将军,我们来这里是完成任务,不是来送死的,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足够了,上面会认可我们的成果。我们也能够认可自己的战果,没有什么不好的,将军。” “呵——贪生怕死的东西,我根本不在乎你们怎么想。鲁拉杰斯资助了威廉这么多钱,那就必须要得到相应的回报,你们在鲁拉杰斯可是都有家人的,你们应该明白背叛的下场是什么。” “我们死在这里甚至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会被归类进暴徒,这对我们军人而言是绝对的耻辱,如果回国之后被处死,我们至少还能被葬在家乡,请劳班将军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混蛋!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 劳班的话还没说完,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一个年轻的士兵将手中的尖刀,刺入了他的腹部。 松开了手的士兵,不断的后退着,直至撞上门,他哭着不断的念着一句话。 “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 “...” 没有人去指责他,也没有人说话。 劳班看着周围沉默的人群,他清楚这群人都在等他死。 —— 啊——多么熟悉的场景,过去的我也是这么看这些叛军的。 —— 真是可笑,我这一生从忠臣到叛徒,又从叛徒到忠臣,从反叛到平叛,也就是这么几年的事情。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为了什么,也理解不了自己在做什么了,只是那模糊记忆和过往,一个人的影子,始终没有办法淡出他的世界。 血液溢出,世界一点点的模糊,劳班眼中的人影,却越来越清晰。 他慢慢的回忆起了自己过往的一切,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却让人永远无法忘怀。 最惨的时候,邪教徒们把他的手砍了下来,却没有能够听见他的哀嚎,反倒是那群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邪教徒怕了,无能且无知的他们畏惧着劳班所展现出来的仇恨和愤怒。 身处于绝境之中,从不屈服的他,到头,就落了这个被手下背叛而死的下场吗?这一生,也许真的毫无意义。 这样的人生——却也说不上毫无意义,就如同在漆黑的牢狱之中,拯救了他的人一样,到底是什么时候,忘掉了这些呢? 劳班看着从腹部涌出的鲜血,他推开了那些试图按压伤口和包扎的属下。 “够了,你们走吧。” “回去吧,我不追究了。你们就说我死在了异种人手上,只要拿着这个回去,他们不会问责你们的。” “跟着我这么久,也辛苦你们了,大家都不容易,这样挺好,挺好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劳班知道自己做了一辈子的蠢事,也犯了一辈子的错误,客死他乡的结果,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他丢出了身上的挂坠,看着离开的副官,他念出了自己最后挂念的事情。 “克洛泽尔,帮我给公主带句话吧,我想我找不到她了,也让她——没什么,没什么,都走吧,都走吧。” 所有人都离开了,那最后一丝光亮伴随着劳班的气息,一起消失了。 —— 谁能够想到劳班最后迎来的这样的结局呢? 没有人觉得他不该死,只是这样的收场,对这样的人来说,还真的不太公平。 只是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又存在过公平呢?也许真的如威廉所说,他们就是在一个神明创造的环境中,他们所有经历的一切,所有的痛苦、喜悦、成功、失败,都只不过是神明投出的骰子,根据点数的大小所决定的。 没有道理,没有逻辑,只是要成功,所以成功了,只是你要死,所以你死了,也许神明和人一样,也都只是沉浸在这个幻境之中的渺小生命而已。 —— “神域幻境,神谕幻境吗?” —— 市政厅里,回想起威廉最后话语的爱德华,看着窗外的场景,除了叹气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另一边的秘书长罗伯特,他的关注点显然不在伦敦城内。 “爱德华市长,我最近听闻神圣帝国境内,出现了一个很奇特的东西,他们将其称之为报刊,最初是在圣城,一个名叫安东尼奥的人在发行,之后很快就蔓延了出去,神圣帝国现在各地都兴起了这个行业。” “报刊?那是什么?” “就是类似于我们媒体的新闻板,只是他们印在了纸上,人们只需要付出相当低廉的价格,就能买到一份,通过这种方式——” “那这样普通民众不就可以了解到所有事情了吗?这倒是进一步加强了媒体的影响力,好事啊。这样媒体作为第四公权力,也能发展的越来越好了。” “市长大人可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媒体能成为第四权?我觉得让一条狗做第四权,和他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都是认主人,然后对意见不同的人,汪汪吗?但狗可不会编造事实,而且养狗也有养熟的一天,媒体么——他们永远是喂不饱的,并且还都是自以为是的,某种意义上,他们比狗恶劣的多。” “所以,我想市长大人是该考虑下塞莉大小姐的提议,设立官媒,我觉得这是非常有必要的,我们不能任由市场继续混乱下去,必须要做出强有力的干涉,把他们引导上一条正确的道路,才能保障我们的未来。” “媒体的事,我们之后再说吧,现在还是着重于眼前吧。” 爱德华重新回到了椅子,只是刚等他拿起文稿,打算审阅下文件,就被急促的脚步声给打断了思绪。 门都没敲,艾琳娜直接闯了进来。 “我们找到劳班了。” “什么?找到了?那你们——” “劳班已经死了,是仇杀队找到的,他们通知了我们,我已经让人先去现场了,市长大人——” “我也去,这就去,罗伯特,你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爱德华,一时间竟然也有点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他唯一期望的就是这个劳班是真的死了,免得白跑一趟。 —— 其他的事情,爱德华还真的没有考虑过,一路上他都是大脑空白的状态,而现在劳班的尸体出现在眼前,一大堆问题也随之涌了上来。 多半是非法入境的他国将军死在了自己国家的境内,这要处理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烦,只不过这完全可以推给爱丁堡,让他们通过外交的手段去解决。 人都死了,而且隔得那么远,并且还是非常入境,怎么样鲁拉杰斯那也不会闹得多大,这对他们而言,肯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就在爱德华想着怎么写报告的时候,仇杀队的阿希·范阿克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看起来是有什么要说的。 阿希走过来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指了一下外面,这意思大家都懂,无非就是想要单独谈谈。 等到两人来到室外,确认了周围没人后,阿希这才开口。 “爱德华市长,劳班已经死了的现在,伦敦所有的威胁都已经解除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未来了?” “未来吗?这次也是辛苦你们了,你们的功劳我会好好的上报的。” “爱德华市长应该明白,我说的不是这个。” “现在城内的风言风语也不用在意,这本就是无稽之谈,谣言的传播很快就会终止,更何况普通人也抓不到你们,我想你们不用太担心自己的地位。kgb手上的权力比我大多了,现在你们完全可以代替上面的人,行使这份权力,做出一定的干涉。哦——我知道了,你们可不用顾及我们,你们随意。” “爱德华市长说的是没错,但现在kgb的实际控制者和执行者是我们仇杀队,我这么说,市长大人能理解了吗?” “...” “谣言什么的,我们是可以轻易的扭转,爱德华市长的同谋,我们更可以轻易的让他们消失在伦敦。市长大人应该明白我们仇杀队的力量,现在的伦敦已经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们的存在。” “但这对你们没好处,更何况如果你们真的要这么做,那也不会来和我商量,但我想你们不是无所求的,更不会平白无故的背负这个罪孽。” 第五百二十八章 鳕鱼 “也许我们是有所求的,但是还有一点我也必须要说一下,我们非常清楚爱德华市长你背后的是谁,我们也清楚爱德华市长你想要做的是什么,我们不是什么正义感十足的人,对这个国家的感情更没有深厚到要不惜一切去维护她,我们更愿意提供给爱德华市长各方面的援助,也非常乐意配合即将发生的一切。” “那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我可不相信你们别无所图。” “只不过是几个下议院议员的位置而已,等到爱德华市长上位的时候,记得提携一下我们,仅此而已。” “下议院议员?这个位置?你们的要求可真够低的,那可是醉鬼们的聚集地,你们进下议院是为了观察人类生态吗?难道你们真的愿意一辈子跟六百个吵吵闹闹、臭烘烘的生物挤在一起吗?并且还是无法呼吸新鲜空气,无法移动,无法伸展,无法思考——他们也不该思考。可——你真的要进一个之后醉鬼才会进的地方吗?” “市长大人,我们想要进的只是下议院而已,更高位阶的权力,我们哪里有能力涉足到呢?就算有这个能力触及到上议院权贵的脚后跟,他们也未必会正眼看我们,我可不想自讨没趣。”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市长大人。” 之后,爱德华看着阿希离开,却着实有点头疼。 真不知道仇杀队是怎么察觉到这一切的,难道说kgb那边又发现什么?只是现在这些东西也不重要了,劳班死了的现在,kgb在伦敦能用的只剩下了仇杀队,稍微安抚一下他们,给他们一点好处,就足够保证伦敦的安全了。 爱德华非常清楚这个合作对所有人而言,都不是坏事,他还必须要藏下去,而仇杀队的异种人,渴望更高层次的权力,以此保障自己的权益,算是互惠互利了,为此没什么好担心的。 爱德华排了下自己的脸,驱散了奇怪的想法。 “罗伯特,我们回去吧,该给爱丁堡写一份报告了。顺便也让人处理下劳班将军的尸体,打扮体面点往边境送吧,那毕竟也是一位将军呢,即便做的不是好事,我们也该尊重他的选择,他也算是为国而死的人。” “好的,市长大人。” 从屋内走出来的罗伯特立刻就去安排事务,而爱德华等了一小会后,坐上了会市政厅的车。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最角落的阴影处,艾琳娜皱着眉头,离开了现场。 —— 白金汉宫 塞莉那边是回房睡觉了,而提恩则是去了另一边,也就是魔法使他们的房间。 四个人一间屋子,姑且还不算挤,白金汉宫的房间,那可是相当的大,只不过怎么说呢,还是有一种塞满了人的感觉。 两个学生在看书,莉亚在摆弄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唯一闲着的公主见到提恩走进来,自然是第一个招手示意。 “还真是少见,提恩大人主动来我们这边,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只是想要看看安妮的情况。” “安妮的情况?提恩大人能看出什么吗?” “这也要试试才知道。” 提恩来这边自然不是为了见魔法使,而是过来看看安妮身上的问题。他对什么异变星罗还是挺有兴趣的,不管怎么说,逆位星罗也算是异变星罗的一种了?大概——虽然他身上的逆位星罗是完全无害的,可谁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 为此能够多了解一点这方面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了解的方法么,提恩想着是和解除魔法一样,先接触看看。 “安妮小姐,伸手给我看一下。” “...” 安妮看了一下提恩,歪了一下头,想了一会之后,慢慢的伸出了手。 这孩子反应可不是迟钝的问题,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的是什么——提恩是足足等了一分钟,才等到安妮伸出来的手。 提恩是清楚自己没魔法使那么多花招,如果接触之后什么都看不到,那也就无计可施了。 确定了想法的提恩两只手一上一下,握住了安妮的手。 “...” 什么触感都没有,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提恩的视野里出现了非常多奇怪的光亮,而安妮似乎是没有办法察觉到这些的。 皱了下眉头的提恩,放开了安妮。 “——” 他和两个魔法使描述了一下他看到的情况,可并没有得到想象之中的答复,这两魔法使都认为提恩看到的只不过是流动元素而已。 没错,流动元素在人类的视角里,基本都是千奇百怪的,并且是几乎没有雷同的特殊存在。听到这种解释的提恩自然明白,估计也只有问问塞莉,才能得到答案了,如果连塞莉都得不出答案,那安妮也只能乖乖去隔离了。 —— 出了魔法使那边的门,提恩在走廊上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是治安队总队长艾琳娜,见到来人的提恩自然是主动问好。 “总队长,来这里是要找塞莉有什么事吗?” “我不是来找大小姐的,是来找那个叫公主的魔法使,她就在这边吧?” “就在这,只是房间里面的人有点多,估计不太好谈话,我帮你喊她出来吧。” “那些麻烦提恩大人了。” 进去出来,喊个人,也不过就是十来秒的功夫,而提恩自然是没有兴趣去听两人的谈话,给他们指引了下楼下餐厅有空位后,他走向了塞莉的房间。 —— 虽然说塞莉那边说自己是在睡觉,可大白天的,正常人怎么可能睡着。 只是等提恩进了房间,他发现自己的正常人标准似乎又下降了。 塞莉还真的睡着了,另一边的库洛维也趴在椅子上睡了过去,这两位还真的是能睡——库洛维是真的能睡,看她的样子每天应该都是后于塞莉起来的人。 姑且没打算吵醒库洛维,提恩是走过去拍了拍塞莉的被子。 “醒醒塞莉,醒醒——” “呼——我这刚躺下,你这家伙,咳咳——,我们出去说话吧。” 塞莉揉了揉眼睛,爬下了床。 真的是爬下床,她是在地板上穿好鞋子的。 提恩还真担心这么大动静会把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库洛维吵醒,好在她睡得很死,这么吵也完全没有吵醒。 来到门外,塞莉靠着墙问起了提恩。 “到底什么事,我这困得很,昨天可是两天一夜没睡,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不睡,三日不醒来着,我现在就这状态,你要是——” “有关安妮的事我试着接触了一下她,视野里面出现了很多奇怪的颜色,还有奇怪的物体,类似于各种各样的虫子。” 提恩是尽可能描述了一下他看到的东西,而听完后的塞莉是连连摇头。 塞莉这得出的结论和魔法使那差不多,只是不同于魔法使,塞莉还提到了魔法使完全不了解的一点。 “我的结论和莉亚他们差不多,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元素而已。只是透过安妮,能让你看到元素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说是不太可能的。安妮并不是什么连接器,而魔法不会作用于你,所以你能看到那些东西,我估计是多半和安妮的星罗有点关系。” “果然是和星罗有关吗?” “多半是的。提恩,你怎么想到去看看安妮的情况?我本以为你完全不在乎除你以为所有人的死活,意外的你还算有人性?” “我什么时候不在乎他人死活了,只是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做出合理的判断——更重要的是,我们的逆位星罗,算不是异变星罗的一种呢?” “你是在担心这个?我就说你另有所图吧。不用担心,我们的逆位星罗不同于他们,逆位星罗从原理上来说,只是极少数带有完全不同特征的星罗,本质上和星罗是同宗同源,而他们的星罗则是完全违背了星罗存在根本的一种变异,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成长方向上也是完全不同的。” “先不说我们两个人的逆位星罗,我们两人的正位星罗几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更别提什么成长性了,同宗同源是不是差距也有点过大了?” “对人没作用,但是在宗教层面是非常有作用的,不然我也不会被赶出西菲尼了——虽然好像也不说上是这回事,不过你——你是那什么,怎么说来着,你的命运就是因为星罗才发生改变的,不是吗?为此你要说星罗没有用,那可不太应该。” “我是因为逆位星罗差点被处刑的倒霉孩子,塞莉你肯定没办法理解被推上审判台的感觉,要不是诺曼公爵救我一命,我估计已经变成一具焦尸了。” “谁说我理解不了,我不也差点被推上审判台?而且还是那种不容辩解的——好像宗教审判台也不容辩解,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你我都清楚一点,那就是逆位星罗也许比想象的要有用的多,只不过你的逆位星罗完全是被动属性的,自己也没办法主动使用,这估计也妨碍了部分你对星罗的认知。” “星罗的认知吗?我对这个东西还真的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实感,只是我接触到一些东西,自然而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挺正常,这就像你吃饭不需要人教一样,没什么奇怪的。扯远了,我还是说说安妮的情况,我估计你看到的东西,很有可能和她的异变星罗有关系,如果能够找出一点线索,也许能帮一下这孩子,走吧,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情况。”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主动过去看看情况的。” “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提恩是真不知道塞莉为什么对他偏见这么大,似乎在她眼里,提恩就是一个冷血的杀人狂,可实际提恩还是挺在乎周围所有人的。 总没有人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死的越快越好吧?当然,不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提恩也不会主动期望他人去死,但这群人自己要找死,他也不会阻止,某种意义上算是冷漠,但怎么去死,难道不是这群人的权力吗?当一个人认为自己该去死的时候,阻止他们去死,某种意义上,这并不是善。 想是这么想,说也是这么说,可这也不意味着,他们死在提恩周边他就不会管,不会多说什么,不意味着会放任他们去死,而似乎和他有接触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异常冷漠?都认为他是那种会放任那些人去死的类型? 这绝对是**裸的刻板印象,不是说不怎么说话就冷漠,也不是——好吧,提恩也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不那么容易接近。 虽然纠结于种种问题,但到了安妮那边后,提恩也就自然的放弃无意义的思考,眼前正事最重要。 塞莉走到了安妮身边,说出了和提恩一样的话。 “来,安妮,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只是不同于之前,安妮这一次可没有思考太久,几乎是立刻就伸出了手。 这可不是地位差距造成的差别对待,这孩子——提恩对此深表无奈,却也不能表现出来。 —— 面对眼前的来人,公主是真的没有想到过她回来这里。 可喊都被喊出来了,并且现在也这么闲,那就稍微谈谈吧。 “不知道总队长找我,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如果是有关皇家学院的封印问题,我想比起我,伦敦的魔法使应该更值得信任,更何况,我连元素都看不清楚。” “不是这个,只是我想起了之前我们三个在泽伦家碰面的事,所以过来找你谈谈。时至今日,我总算明白了朱尔那个时候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不知道公主你想明白了没有。” “我还没懂呢,不如总队长和我解释一下吧?” “很好理解的三个点,阿希是追求的是利己的民族主义,以保护他们异种人,为此他需要开启这个的钥匙,而通过和塞莉大小姐的交流,阿希能够确定自己的想法,以及对他们这个族群未来的追求。” “阿希追求的是民族主义?这可真够奇怪的,他们异种人都挺奇怪的。” 第五百二十九章 重组 “不奇怪,奇怪的是我,我追求的是什么呢?我想了很久,我直到半个小时前,才明白,我真正想要的其实是平等。我最初以为自己追求的是公正和正义,可随着见证伦敦所发生的一切,我慢慢的发现,自己也许成为不了维护公正和正义的,因为这东西也许根本存在,不存在的东西又要怎么去维护呢?” “但是这会有一个标准的,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公正,更何况如果你说连这些都不存在,那平等岂不是更加的遥远和虚无吗?就和宗教里面的神明一样。” “平等是大家都知道不存在的东西,也不会去期望存在的东西,正是这个原因,很多人遗忘了平等才是我们社会构架的关键,遗忘这些是非常危险的,为此我选择的道路,就是去维系这些的存在,只有维希这个大家都知道不存在的平等,才能让我们的世界继续走下去。” “不存在的概念,却又必须要去维护吗?我甚至不明白你到底是在维护什么,随你们怎么想吧。那我呢?我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你和我们完全不同,阿希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我是为了维希这个世界,而公主你是为了发展这个世界——你追求的是这个世界非常遥远,却真实存在的真理。这是每一个人都想要得到,却又无法触碰到的东西。” “真理?某种意义上你说的是没错,我们魔法使追求的东西都是真理,同样也是真实,只不过我们互相理解上的差别可是非常大的,我也不认为你能理解这些,所以总队长,我大概难以承担起这个责任,最好不要期望一个魔法使太多,因为我们魔法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只是象征意义而已,朱尔那个时候所说的都是暗示,按照我的理解,我们三人分别代表了公正,审判和历史。这估计听起来会非常奇怪,但是真理对应的是公正,审判对应的平等,而民族对应的是历史,这么想,应该就好理解多了。” “能对应的东西可太多了,总队长到底想说的是什么呢?我就别拐外抹角了,直说吧。” “我希望你把伦敦发生的一切,都说出去。” 艾琳娜把自己的手稿交给了公主。 公主没有接,看着厚厚的一叠,她甚至皱起了眉头。 “我只是一个魔法使,没人会相信我,也没人——” “正是因为公主你是魔法使,所以我才会想要由你去公开伦敦发生的一切。” “那你也应该清楚,由我去发布,那一定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只会把这些当做编纂出来的故事。” “被不被人相信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会留存于这个世界,并且早晚有一天,会被证实的,这已经是我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了。” “不——艾琳娜,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谎言成为了真实,而是谎言太多,多到了人们忘记了什么是真实。你是在欺骗大众,也是在欺骗自己,对所有人而言,这都是一个最糟糕的选择,如果你追求的是公正和平等,那你不应该做出这样的选择。” “——” “如果你想要成为英雄,那就应该要站在台前,否则的话,你也可以选择沉默,我想什么都不说,对所有人都更好。” “我只是想要留下真相的种子,只是想要证明,我们存在过,反抗过,仅此而已,我不是想要扳倒谁,也不是想要阻止谁,我只是想要把这些传递出去,也许现在不重要,但我想这对未来的帮助会非常大。” “帮助未来?我可不认为这么一份动乱的记录,能够帮到谁。” “但是他们会了解到,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他们也会了解,一切的开端。” —— “开端?要变天了吗?” —— 公主并不是傻子,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自然能够猜出一点,可不是盲目的瞎猜的,有关这一点,早餐的时候,也算听那位大小姐和阿希有所提及。 天空之中早已雷声阵阵,谁都清楚这会是剧烈的暴风雨,而想要在这场暴风雨之中存活,那就只能成为旁观者见证这一切。 参与其中?反抗?服从?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洪水冲垮大坝之时,除非你不在坝下,否则你做什么都是徒劳。就像蚂蚁不可能撼动大象一样。 公主再一次看向了手稿,此时的她,总算有点理解艾琳娜了,她多半是清楚自己不能得罪任何人,但她自己又不允许就这么放下自尊和职责,完全去做一条走狗,她会思考,同时也会做出自己的选择,于是就有了这份记录吗? 也许是不错的选择,只不过能够改变这个国家的是爱德华,但未必是他,能够把这个国家带上正轨,就像每个人都知道如何毁掉一个东西,但未必知道怎么修好它。现在艾琳娜留下这么一份记录,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明白一切不可阻挡之后,追求公正和平等的治安队总队长,选择记录现在一切,通过不可靠的方式被记录起来,给未来留下来点记录吗? 想法是不错,这也许也是一个好事,那么,也没必要拒绝了。 “好吧,我可以找家比较靠谱的媒体,替你发布这些,但你别期望什么,这些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公开,但我想这些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以内早晚有一天,大家会放下成见,把你的记录当成真实的。” “非常感谢。” 留下这么一句话的艾琳娜离开了。 谁都想得到,此时她的心情会有多糟,没有什么是比信仰破灭更可怕的。 不要说他们治安官没有信仰,他们的信仰就是法治精神,而当他们意识到这个法治没有办法惩治所有罪犯的时候,这就像是虔诚的信徒知道了神明并非全知全能一样,所有的一切都会慢慢的开始崩溃。 只不过不同于信徒,法治精神也许不是构成这群人精神世界的唯一支柱,这也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了,也正是这个原因,艾琳娜才想要留下一点证据,来给未来的人一点点警示。 只是公正,审判和历史吗?公主是完全不认同艾琳娜所说的,先不说另外两人,说魔法使公正?这话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虽然不相信,但被委托了这么重要的事,公主也是会好好的去做的,只是她也清楚,这些东西即便发布出去,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百分百会石沉大海。 人啊,远比大家所想像的更狭隘,更何况,也不是所有位子都需要大无畏的精英,谁让真正的圣人,想着的永远不是维护利益呢。 不去维护他们私有利益的人,又要怎么获取支持和信任呢? 艾琳娜也许就是个圣人,只是她未必能够看得更远,走的更快。 —— 从白金汉宫出来的艾琳娜,在门口见到了染着怪异发型的西尔万。 这种人在人群之中,那可不是一般的引人注目,但显然,他用上了什么特别的手段,让周围的人都忽视了他。 看到西尔万的同时,艾琳娜也意识到了,这人就是来找自己的。 “如果不是我现在还有其他的事情,不愿意和你有什么冲突,我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你。” “瑟莉是一个间谍,并且还是被境外势力煽动,试图发起叛乱的罪犯,我杀了她——不说什么对与错,有关瑟莉的事情,并不归你们管,要找我和抓我,也是kgb的事,而他们没有这么做,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瑟莉是凭借朱尔的关系在做公务员的,你想和我说她是叛徒?那泽伦家怎么说呢?故意养着她,为了在某天让她成为祭品吗?还是你想撇清关系?撇不清的西尔万,等之后,我会慢慢的调查你们。” “可千万别恐吓我们,我们是绝对愿意配合服从你们的人,更何况瑟莉的事,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们需要搜集证据,也需要了解真相,为此我们必须要配合红女巫的行动,事实是我们也没有错,瑟莉叛国和卖国的证据,kgb那也肯定是有案底的,所以你不仅不该抓我,甚至还应该给我颁勋章。” “你既然说你的事情不归我们管,那么勋章,你还是去问kgb要吧,我想你能要到的,kgb那用人,可不管你是不是人,只要你能够和他们一起愉快的虐杀犯人,他们应该会非常乐意接纳你。” “我们两个就别这样互相瞎扯了,瑟莉的命案很快就会被撤销,这一点你也非常清楚,而我的行动虽然是为了我个人,但实际的结果却是维护国家安全,为此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冲突,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谈什么呢?我现在不明白是你想找我谈谈,还是朱尔,又或者是你们的师傅红女巫?我只不过是一个治安队的队长,手上的权力非常小,而且上司还特别多,我不仅要看上级脸色,还要看市民的脸色。你们要有什么图谋,就别指望我了,去找罗伯特或者爱德华更方便,就算不愿意找他们,你们也可以找kgb。” “你到底把我们想成什么样子了?别把我们想的这么邪恶。虽然我们策划了一点东西,但大部分事情都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碍于身份,所以跟着红女巫做了不少事情而已。” 十分不满的西尔万拍了下手,之前会路过他们周围,却完全无视他们的人,一下子就全散开了。 做完这些的西尔万指了指天空。 “伦敦的天空,好好看看吧,这样的景色最快也要半个世纪之后,你们才能看见,所以好好的记住这个景色,这会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因为等过个几十年,你就能够在餐桌前,告诉孩子们天空的颜色。” “元素转换机全部废除的今天,这样的景色会长久的持续下去,我想我不许需要记住这些,这是我们未来每天都能够见到的景色,天空是那么的蓝,蓝到被所有人记住。” —— “这个世界,要发生改变了。” —— “什么?” “人类的黄金时代要来临了,为此做好接受变革的准备吧。人类将由此正式迈入文明的阶梯,所有科学家们最期待的第二次工业革命要开始了。黎明已经足够长了,而你认为的结束,只是一切刚刚开始的样子。” “文明的阶梯?第二次工业革命?你到底再说什么?” “意思就是经历了将近四百年的积累,我们终于要全面超过四百年前的人类社会了,工业会迎来爆发,人类将进入全新时代,经济、政治、文化、军事,科技和生产力,甚至是世界格局,以及精神思想都将产生巨大的变化。” “你疯了?还是你有妄想症?” “我和你说这些你们肯定是没办法想象的,但是在神圣帝国,尤其是在南方,电力设施已经开始运行,钢铁之翼也已经在天空之中挥动了翅膀,火炮、枪械,以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发展会越来越迅速。这对平民而言并不重要,我们世界的格局,尤其是洛马斯特的格局已经不太会变化了,但是围绕殖民地的争斗,会越来越血腥和野蛮。” “我反正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但这不重要,艾琳娜总队长,你对未来的作用并不关键,但是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作用,就像是一台大机器上的螺丝钉,看着很小,某种意义上却又是不可缺少。” “——” “钢铁之躯的艾琳娜,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是日子还会过下去。伦敦的天空,我们是没兴趣看下去了,少了我们在这里维持整体的平衡,未来就交给你们了,我相信你们能够让伦敦越来越好的,谁让这就是我们的选择呢。” “我们的选择?这话说得可真够奇怪的,你们不在这未来之中吗?这话我可不相信,你们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 第五百三十章 行动准则 “放不放手,也不是我们说了算得,我来这只是想告诉你,你所坚信的道路不会是错误的,爱德华和罗伯特,他们也不是错误的,异种人么——他们在他们自己的角度上,肯定不是错误的,至于在我们人的角度上,我们不好评价一个种族为了争取生存权,所做出的过激举动是错,还是对,所以你也不用纠结于这方面的对与错,没意义的。” “我听出来了,你们要跑路了,能够这么轻松的离开一个地方,想走就走,这还真是有钱人的任性和特权。只是我想这对伦敦是好事,这也意味着泽伦家也终于要放手重组了。” “泽伦家的早就在不断的重组了,不然市长哪里来那么多钱进行财富再分配?哪来钱给治安队买f22?虽然民间一直有我们财阀控制政府的说法,可现实是,政府想要捏死我们,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反抗?操控?我们很想,但真的做不到啊,就和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一样,我们不可能和法律的制定者做谈判,他们是绝对的强势,而我们是绝对的弱势。” “强势方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而弱势方做什么都是错的吗?看来我也有点误会你们这群骄奢淫逸的大资本家了。只是寡头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我认为爱德华市长也算是给了你们一条生路了,你们应该懂得感谢。” “当然感谢,至少给我们留了一条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也该离开了。我们会去爱尔兰,多半永远不会回来了。红女巫也打算换个名字了,一直用旧时代的称号也不方便和人交流,更何况她逃避世界也逃得太久了,该重新接触下这个世界了。” “去爱尔兰?还有红女巫要改名字?我对这些可没有什么意见,也不能做评价,但我想你会告诉我的吧,你们的目的,还有红女巫的新名字。” “红女巫的新名字是阿姆斯洛·罗斯柴尔德,她打算用罗斯柴尔德名字,用泽伦家的钱组建一个财团,但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解决皇家学院的问题,为此她需要钱,而泽伦家也愿意去投资这些。” 红女巫要解决皇家学院的问题,艾琳娜并没有去质疑,这种生物总有一个两个执念的,而皇家学院的问题就是一个执念,各方各面也能说的通。 只是泽伦家可就有点说不通了,就算泽伦家真的早就被切割重组,他们家族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大资本家族,要这样的家族去投资毫无收益的事? “泽伦家可是资本家,他们会愿意投资这些没有收益的东西?你还不如说是红女巫操控了泽伦家,这样我更能接受一点。” “资本家虽然大部分都是畜生,但还是有那么点怀有良知的人,更何况泽伦家这几年被爱丁堡和伦敦双重分割,早已经不是过去那种全是精英的家族了,泽伦家也该没落了。现在泽伦家本就在思考如何转型,而随着爱丁堡那边出台的慈善法案,泽伦家的正式转型,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情。” “所以你找我打算做些什么呢?既然要走,还算成立什么财团,我肯定是干涉不了什么的,只要脱离了伦敦范围,你们做什么我都管不着。” 听到这话的西尔万是直接笑了起来。 一个魔法使的笑容,这可绝对让人愉快不起来,他们可是灾厄的化身,当死神在微笑,那多半就是死亡预告级别的东西了。 只是没想到,艾琳娜在西尔万这听到了她自己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别想的那么无聊,有句古话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艾琳娜总队长应该更好的规划下自己的人生,尤其是在爱丁堡的未来。” “我在爱丁堡?” “没错,艾琳娜**官——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曼德拉**官。你是未来三**官之一,是重构瑞罗菲尼法治基石的重要人物,也是将进入上议院将司法权重新解构的人,你做出的改变,会给未来的卡西尼亚带来巨大的改变。所以自信一点,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无需畏惧,勇敢的迈出那一步。” “好吧,混蛋,我总算听出来了,你说了这么多,就是在明示我结局悲惨啊。我现在听你说了我的未来,我反而会犹豫了,我这才多少岁?我这才三十岁!还很年轻,还没结婚,你们就突然告诉我,我会面临这样的结局?我的天,我信了你们魔法使的鬼话,那我估计还真的要堕入地狱了。” 艾琳娜是完全不想听下去了,暗示到这份上了,再不理解纯粹就是智力问题了。先不说得道和升天的问题,就说西尔万暗示的另外一点,问题来了,谁会喜欢从别人那知道自己结局多么凄惨? 就算不凄惨,按照西尔万这说法,多半也是晚年背负骂名,郁郁而终的结局,这种情况下,艾琳娜还真的对自己的未来,没了任何期望。 她也清楚自己不是为了权力而获取权力的人,所以,骂名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从西尔万这听到的一切,就是她最不想要看到的未来。 被骂了的西尔万,并不在意,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官阁下,我们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这也是你必需要知道和承担的责任,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多读点书吧,尤其是法律方面的,这样至少会给你争取更多的机会和更好的未来。” 西尔万就这么消失在了艾琳娜周围,随后景色开始扭曲。 回过神来的时候,艾琳娜发现自己刚出白金汉宫,并且她还非常的疲惫。 记忆之中的人影也开始模糊了起来,可这并不妨碍她抱怨。 “这都是什么破事,他们魔法使可真让人不愉快。” 刚抱怨两句,门外的治安官就注意到了她,那治安官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赶紧拿着毛巾跑了过来。 “总队长怎么了?是掉水里了?还是在白金汉宫被人泼水了?需要我们——” “掉水里了?泼水了?怎么了?” 艾琳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竟然早已经被浸湿了,鞋子更是灌满了水,每走出一步,都能留下一个脚印。 想都不用想,这自然是魔法使的魔法造成的,由此,她对魔法使彻底没了好意,甚至还怀有敌意。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官,我绝对不会去保护魔法使的人权,他们就是一群渣滓。” “队长?怎么了?是有魔法使找队长麻烦了?” “不用在意,自言自语而已。” 接过毛巾的艾琳娜,用力的擦了擦脸。 随后她看到了外面的车辆。 “我们去市政厅吧,那边也该有命令来了。现在是最重要的关键时期,我们的职责可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再一次看向白金汉宫的艾琳娜,还特意看了看天空。 蓝色的天空,一直会存在,但却未必会属于伦敦,但她坚信,早晚有一天,蓝天会回来的,为此他们需要透支一点点未来。 —— 白金汉宫 回到房间里的公主,看着塞莉握着安妮的手,并且皱着眉头,还没问就感觉事情不太对了。 “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东西是我们世界的决定性构架之一,某种意义上事向变化并非毫无规律的,而信念是决定未来非常重要的一个关键因素,尤其是小时候,被灌输了什么特殊的信念,那对一个人的未来来说,那就是非常非常难以改变的东西。” “大小姐,安妮是有什么问题吗?” 公主是立刻走过去,也试着观察了一下安妮的情况。 她的视角里可没看到任何问题,本就看不太清流动元素的公主,自然也只能观察下安妮的表面情况。 随后塞莉举起了握着安妮的手,示意公主也去握住。 “我想安妮身上的问题,比我们想的复杂的多,你们接触下安妮,看看能不能观察到周围的情况,又或者其他的元素波动。” “...” “...” 莉亚和公主也算都试着接触了一下,也就是握住了安妮的手。 她们两人什么都没有看见,那么自然也只能询问看了什么的塞莉。 “大小姐,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果然是只有拥有星罗的人才能看到么。虽然我是很想让阿希过来看看,但我们可不知道怎么找到他,我也觉得没这个必要找这么多人验证,这事情没必要传开,我说的对吧?” 塞莉走到窗户边,看了一下窗外,随后拉上了窗帘。 想了大概有三十秒左右,塞莉主动拍了拍安妮的衣服。 “安妮,你之前是住在领事馆的吧?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跟我们一起去一趟爱丁堡,也许你就不需要被隔离那么多年了,我想应该没人会喜欢类似监狱的生活吧。” “大小姐要带我去爱丁堡?真的可以吗?” “没事,伦敦距离爱丁堡也就十来天,一来一回不会超过一个月的,你父母那我让伦敦市政厅去安排一下。莉亚你带着安妮下去买点东西,也准备点东西,我们明天再呆一天,后天就要走了。” “好的,大小姐。” 谁都看得出,塞莉这是为了支开安妮才说的。之前无论是朱尔,还是红女巫,他们在谈及安妮的问题时都没有回避,这其实是不太应该的,当着孩子面说这些,可是非常容易刺激到他们的,现在回避,也算是回归正常的做法了。 莉亚是带着两个学生直接下楼了,现在的房间内只剩下了三人。 确认了他们远离后,塞莉也没隐瞒什么,对着公主说出了实情。 “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而且也比我想的更危险,这个星罗如果我们没有控制好,灾害可不只是让伦敦毁灭。” “大小姐不是在开玩笑吧?她可不是魔法使,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怪物,只是一个星罗变异了的普通人,她哪来那么大的力量?” “公主,你还记得魔法的一大准则吗?” “魔法的准则?我还真的不太清楚。” “魔法和宗教,以及科学,三者是同宗同源的,只是宗教出现的早,所以落后了,慢慢的被淘汰了,而魔法也快到了消亡的时候,只有科学,经得起质疑,并且可以推翻重置。” “...” “我知道你听不懂,不过这不重要,我可不会询问你是要相信科学,还是相信魔法,魔法和科学都是客观事实,都是摆在那的,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只有你瞎不瞎的问题,但是魔法和科学也没有这么的接近,魔法更像是夹在科学和宗教之间的缓冲区。” “缓冲区?这因为魔法即和宗教沾边,又和科学沾边吗?” “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我们要理解一件事物的本质,不如先从结果上看,宗教鼓动信徒大肆传播,如果真的让他们做到了,那么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无非就是完全按照他们的教义生活的普通世界,也许各方各面会有极端化的体现,但总的来说,并不会不让人不吃饭,不睡觉。” “——” “基本结论也就是,如果真的让这些人的梦想实现,所有人都归于神之下,他们也不会把人改造成神,人依旧是人。这么想的话,他们追求的东西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绝对的秩序,他们是以社会绝对的稳定为目的,去定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也许人会因此而放弃进步,又或者出现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但是真的让宗教掌控一切,那这些都不是问题。” “那么科学追求的是什么呢?” “科学就更简单了,就是为了,简单的两个字——力量。科学也正是动摇宗教世界最致命的武器,因为当普通人通过科学获取力量时,他们就有了对抗资本,而这个资本会促使他们改变世界,也正是这样反复的争斗,才能促使科学迅速的发展和累积。” 第五百三十一章 模仿犯罪 “那科学和宗教,就是完全冲突的了?” “当然冲突,但这个冲突不是你死我活的冲突,彼此可以相安无事,至少科学家不会指挥自己的学生去烧掉神殿,我是说行动上,不代表他们不会这么想。宗教带来秩序,秩序带来稳定,稳定就一定会带来繁荣?未必。科学带来力量,力量滋生反抗,那么反抗就一定会带来改变?未必。” “...” “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想想古代宗教和我们现在的制度,有什么区别。按照我的理解,本质上的区别是没有的,大家都是保证社会正常运行的工具,都是根据一些神圣不可侵犯的理论树立权威,从而保证整个人类世界的秩序和稳定。但你仔细想想,这些神圣不可侵犯的理论真的存在吗?” “只要有人认同,那应该是就是存在的吧?” “过去宗教是借用神明的名义,现在不用了,但这不代表本质上有区别,都是在出售群体认同而已。甚至说什么公正、平等、正义,都只不过是人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而已,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可以说现在的社会构架,其实就是优化版的宗教概念的全新版本呢?应该没人觉得科学和现代体制有什么冲突吧?甚至这两者双方是绝对不可分割的存在,难道不是吗?” “都身处在一个大群体之中,如果不认同,那就会被排斥出去,甚至有可能被处决吗?这么想是挺接近的。” “那么魔法呢?如果不是四百年前的战争,魔法根本不会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更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可以确定的一点,如果说没有四百年前的战争,魔法使依旧是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一群乐天派。” “...” “魔法既是科学,追求是力量,同时也有宗教秩序,追求稳定,但是魔法使并没有取其精魄,而是糟糕的一面都学去了。” “大小姐还是别解释了,我感觉自己有点被绕晕了,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是比较关注安妮的情况。” “好吧,我就直说了,安妮有毁掉大半个卡西尼亚的能力,她的力量的原理,也非常简单,通过改造周围的元素,使其变成虫蛹,进而无意识的操控周围所有的人,使其无条件的跟随自己的意识行动。” “这怎么可能,魔法是不具备操控性的,大小姐真的没有看错,又或者理解错吗?我们用的只不过是魔法,不是幻想。” “没有错,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安妮身上的问题,比我们想想的要严重的多,这也难怪绯红之王不惜在我们面前展露身形,也要接触安妮。” “...” 公主整理了下混乱的思绪,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这位大小姐提出的理论逻辑,以及——她到现在什么都没听懂。 拍了拍头的她,只能继续询问解决的办法。 “大小姐,这些东西我们暂且不论,就说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吧。大小姐打算怎么做呢?” “去爱丁堡找吉卜赛人,我想他们会有办法的,星罗也算是从他们那边,正式传开的,如果连他们都没办法解决,那——那我也有办法阻止灾难爆发。” “吉卜赛人?找他们?这方面他们也许是专家,只是他们是流浪的民族,我们真的能在爱丁堡找到他们吗?” “能的,我去爱丁堡也想见见他们,了解下我们的星罗情况,所以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想公主你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哦,大小姐是让我跟着一起去吗?没问题,我在伦敦还有段休假的时间,完全有时间,可以跟着一起去一趟爱丁堡。” “安妮在你身边的时候,才算是比较稳定的状态,你还必须跟着我们一起去。你能理解的话是最好的,大家也都应该不愿意看见生灵涂炭的糟糕场面吧?” 也就如塞莉所说的,没人愿意见到凄惨的场面,公主自然也是一样的。 即便什么都没听明白,此时的她除了答应下来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 塞莉在走廊上走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还是选择进了提恩那边的房间。 此时的德维尔正在房内看书,见到塞莉之后立刻起身迎接。 还没等她开口问好,就立刻被塞莉安排了事情。 “德维尔,你在外面看下情况,确保不会被偷听,我要和提恩单独说两句。” “好的,大小姐,我这就去办。” 德维尔点了头,立刻离开了房间。 塞莉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提恩,安妮的问题比你想的还要严重,真的是麻烦事情不断,一件又一件涌上来,我现在都有点后悔没把安妮交给绯红之王了。” “如果交给绯红之王,安妮会怎么样呢?” “我也不知道,但至少会比现在要好点吧。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完全寄希望于吉卜赛人,如果他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我们真的没任何办法了。” “连那个公主都听不出个所以然,我也就不去问什么原理什么的了。如果说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大半个卡西尼亚陷入危机,却没办法让我们置身——塞莉,这个灾难真的爆发了,到头受害者,肯定也是我们吧?” “你也想明白了?星罗在各国的社会地位都不一样,大部分国家都是不检测的,他们不排斥,也不优待,这是正常并且合理的做法。如果说因为安妮导致的灾难问题,诱使各国开始有秩序监控、排斥星罗持有者,那这会掀起巨大的人道灾难,我可不想见到这样的未来。” “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解决吗?那塞莉,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下吉卜赛人没办法的情况下,我们还能选择的方案。” “很简单,排除掉人就可以了。” 提恩对塞莉的这个解决办法,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星罗终究是人体的一部分,而非能够独立于人之外的存在,至于排除掉安妮会对塞莉本人产生什么影响?什么影响都不会有,真想要一个人死,以塞莉的魔法和提恩的手段,绝对能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真的要这么做吗?提恩清楚自己在没有办法的情况,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死几万人,又或者几十万人,还是死一个人,我想大部分人都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提恩,以及塞莉和安妮并不熟,那么自然也更容易做出合理的判断。 对此,点了点头的提恩,认同了塞莉的说法。 “我明白了,如果有必要的话。” “有关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不太相信除你之外的人——会有你这么冷漠,至少我觉得的大部分人,还是挺难做出合理判断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塞莉,我想形容我应该用上高度理性这样的词。” 不是愉快的话题,却必须要愉快的结束。 人不可能在阴郁中过一辈子,却可以自己骗自己的,让自己以为置身于天堂之中,人最擅长的可就是遗忘。 —— 欢送日 这也是众人离开伦敦的时候了。 昨天开始,伦敦整体也安定了下来,只不过被破坏的街道,以及暴动之后景象,也让人实在没有了买点什么的心思。 反正一天时间随便混混,也是过的很快的。 现在么,也算是在临时维护起来的地方进行送别仪式。 爱德华在最前面和塞莉进行官腔对话。 “非常抱歉,大小姐,给您留下了如此不愉快的回忆。” “不,我非常愉快,我只希望爱德华市长今后也能一路高升。” “非常感谢大小姐的——” “——” “——” 客套话是遗传接着一串,必要的形式走完,他们也在伦敦城外集合了。 他们是谁呢?也就两个人,公主和安妮,莉亚是选择回瑞罗菲尼写报告去了,多半也是不愿意掺和之后在爱丁堡的事。 魔法使对未知并不是充满了渴求,他们只对自己专业内的东西会有渴求。 本来莎夏也是要闹腾着跟着来,好在是罗伯特拉住她,不管怎么说,这人也是当爹的,这点事情还是会做的。 集合之后的塞莉并没有催着直接离开,而是特意看了一眼身后的伦敦。 “公主,你说我们瞒着红女巫他们出逃,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就算追上来,也会有解决的办法,大小姐不用担心。” “也是——只是啊,公主,你说你在伦敦呆了这么久,感觉伦敦怎么样?是不是一个不错的城镇?” “我也不知道,只能说之前给人的感觉还不错,至于现在——我是感觉城镇内的气氛有点特殊的变化了。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哦哦也不清楚,就是有这种改变了的感觉。” “矛盾一口气爆发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事,只要领导者有能力,未来还是非常美好的,只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未必会朝着精确计算的结果上发展。” “...” “威廉也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聪明,但这里的一切,还是值得期待的。” “期待吗?” 公主看着伦敦,也只是耸了下肩,她可完全不在乎之后的样子。 —— 伦敦的夜晚,漆黑的大街上,灯石的光亮消散了。 保释出来的拉格纳看了一眼路灯,也只能抱怨了一句。 “连到平时根本不会坏的灯石,也在这次的暴乱中被破坏了吗?这还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话音落下,颤动的灯光之下,一个带着奇怪面具的人,展露了身形。 拉格纳定没有特别的感觉,他满不在乎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弄得这么神出鬼没的,你们到底是想要吓谁?” 他认知之中的仇杀队成员,却用一种缓慢的速度朝着他冲了过来。 那是仇杀队根本不会使用的短刀,锋利的凶器刺入了他的腹部。 感觉到疼痛,却没有哀嚎的拉格纳倒了下去。 行凶者却没有打算放过他,一刀又一刀,而此时的拉格纳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哀嚎的想法,死亡的恐惧并没有出现,他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于一个梦境。 只是耳边的声音,还真的让人不那么愉快。 “是你!让我们伦敦陷入混乱!是你让我的父母死在了暴乱之中!是你,让我无家可归!是你——” 所有负面的恶,都朝着拉格纳涌来,那些他应该背负的,不该背负的,都汇聚在了他身上,这也不是她想要改变,就能改变的。 当然所有人都认为一个人有罪的时候,那他就是有罪的,这是无法争辩,也无法抗争的命运。 为此,他选择了放弃争辩,理性的选择接受自己的命运。 无所谓了,他已经不在乎了。 看着面具落下,那只不过是一张非常普通的脸而已,一张平平无奇,却深陷于自己幻想之中的脸。 —— 看来陷入了幻想之中的人,不只是我一个。 —— 次日,伦敦的角落里,人们发下了拉格纳的尸体。 身中二十多刀,失血过多而亡。 治安队根据遗留在现场的面具判定,是一种特殊的怪物再此行凶,并且警告所有市民,晚上尽可能不要出去,避免遭遇不测。 也是在此时开始,针对罪犯和暴徒的残害犯罪,持续不断的发生着。 伦敦,慢慢的在自己的幻想中,走向了与法制截然想法的道路,而身为伦敦市长的爱德华,并没有要阻止得的意思,背负了骂名的仇杀队,也没有要澄清的意思,而治安队他们虽然试图调查,却被双重限制了权力。 慢慢的,所有身处于这个城镇之中的人们,都丧失了真实感,都慢慢的开始觉得自己身处的环境,是一个自己编造出来的幻境。 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完全错误的道路,而这个犯罪方式,以及犯罪动机,也在数十年后,有了明确的定义。 —— 模仿犯罪 —— 可无论多么美好的梦,都会有醒来的那一刻。 只是伦敦的梦,还会持续很久很久,因为梦醒的时候,就是泡沫彻底破碎时刻。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那就注定无法被关上。 第五百三十二章 罗姆人 卡西尼亚首府爱丁堡 对提恩来说,是终于到了终点站,是可以开始享受人生的地方,并且这个城镇是真的很不错,风景优美,气色宜人,而且一点也不脏乱。 为期靠近五个月的旅程,终于结束了,那现在是不是也该提一下报酬的问题了?提恩是已经做好了下半辈子在卡西尼亚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了。 只可惜,世界没那么想当然的美好,那位大小姐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也没理由放过他。 不同于之前途径的城镇,现在的他们终于不在旅店了,而是在一个名字叫森特汤豪斯的度假区里。不用说这地方自然是诺曼家名下的产业,而现在本对外营业的度假区,彻底的变成了私人住所。 提恩自然不明白,这大的要死的地方强行改成私人住所,是不是因为塞莉晚上想玩鬼屋大冒险——反正划都划出来了,有钱人的想法,穷人是真的不会懂的。 看着管家带着靠近百人的团队询问塞莉房间分配问题时,提恩是也感叹了一句,这位大小姐的本质,还是一个非常有钱的贵族阶级,和他之间的阶级跨度,是真的存在的。 塞莉是肯定不会读心的,就算会,她也不会在乎提恩怎么想,现在的她看一圈房子,又看了一圈地图,随后随便指了指度假区里的漂亮房屋。 “反正这地方又不是城堡,都是两层楼的屋子。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就按照管家你的意思安排,只需要把我们尽可能的安排近一点就好,我们可是要一起用餐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明白大小姐,那请跟我来。” “还有一件事情,你别让那些候着的人饿着了,我这两三天内,可没时间去看望他们,更别提其他方面的统筹了,稍微照顾下他们,收费什么的也免了吧,都算是自家人。” “明白的,大小姐。那些大人的食宿安排,以及休闲娱乐,我们都有准备,我们本就是度假区,应付十天半个月,是没有的问题,请大小姐慢慢来。” “挺好,爱丁堡权贵的邀请你帮我挑选重要的,资本家那边的邀请,掐头去尾。啊——我好像忘记了,管家好像不管这些,没事,你让管事的人来找我,现在就来,我在办公室等他。” “好的,大小姐,我这就通知菲利普过来。” 塞莉所说的候着的人是谁呢?也就是卡西尼亚的诺曼家产业的负责人,他们一族在地方的产业可不少呢。听塞莉说,好像卡西尼亚是诺曼家最重要的一个国外投资地,每年的纯收益也有好几千万。 要说为什么这群人在这,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之前塞莉就有提到过,她要整合诺曼家在卡西尼亚的所有产业,并且打算做出一定的改变。 说白了就是要收权了,而这些负责人除了候着听差遣了,也没其他选择了。多半他们也是早早就的就接到了诺曼家的通知到这里等着,但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卡西尼亚上议院议员们的邀请和宴会,以及官方的接待和应酬,比召见这群人更重要。 现在是他们到的第一天,是最忙,也是最重要的一天,为此现在全力投入了终点站的应酬中,塞莉是绝对忙的透不过气的,提恩——提恩在入城之前,就被委任了另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 也就是按照塞莉给的地址去找吉卜赛人,找他们先试着了解一点情况,再考虑之后的问题。 —— 圣鲁德公园 居住在一个公开的公园里,这某种意义上,还真是一个合适的流浪民族的住所,他们和流浪汉的区别就是一个在一个区域流浪,每天混混日子,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而他们是在全世界流浪,混混日子——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过也肯定不好就是了。 据说啊,吉卜赛人的流浪历史已经有千年了,他们就是这么一直周游全世界,以此获取知识,有段时间吉卜赛人还是挺受欢迎的,他们甚至还被称为了传道人什么的,之后么,越混越惨倒不至于,本来他们就是四处流浪,现在也还是在流浪。没变好,也没变坏,只能这么说了。 各国对他们也算是比较宽容,吉卜赛人口稳定——也就是人少,一共也就几十万人,并且还特别分散,每一个族群撑死了也就一万多人,少一点可能就几百人,这群人少,也便于管理,不会造成特别大的市政压力。 外加上吉卜赛人作奸犯科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他们虽然穷,但不是会去偷盗和抢劫的民族,应该说算是有尊严的那一类人。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驱逐流浪汉在各国都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于是各国也就干脆的让他们发挥自己最擅长的东西了。 吉卜赛人擅长什么?除了拿着水晶球给人占卜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特长。 占卜这玩意么,基本所有人都知道是骗局,可人还是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来尝试一下,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吉卜赛人还是挺受人欢迎的,尤其是受年轻人的欢迎,他们可是最好骗的一类人。 这可不是提恩乱猜的,他眼前公园排起的队伍可不是一般的长,并且这些排队等待占卜的,全部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吉卜赛人不受欢迎可不会有这么长的队伍。 先撇开这些常规的东西不谈,就说提恩比较关注的星罗,这方面吉卜赛人有可能真是专家,据传闻——也就是从塞莉那听说的,最早的星罗定义,就是吉卜赛人确定的。 连塞莉都把解决安妮问题的期望放在了吉卜赛人身上,这也算是证明了这个族群,还算是有点能力的——只是要怎么进去呢?外面排队估计都能排上一天了,这群年轻人真的这么闲吗? 就在提恩思考着是不是要通过特殊手段潜入的时候,一个吉卜赛人隔着老远,对提恩挥起了手。 “阁下就是塞莉大小姐派来询问我们情况的大人吧?” “——” 提恩只是点头回应,后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群人的打扮虽然很奇怪,但绝对算不上难看,花花绿绿的某种意义上,给人的感觉也非常的轻松,挺好的。 —— 吉卜赛人的居住地,怎么说呢,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就是棚户区啊,连帐篷都算不上,纯粹就是随便竖几块板子搭的住所,这玩意来阵大风就能刮倒一大片。 这么糟糕的环境,吉卜赛人人少,也完全是正常的。 谁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这种环境里,唉——可他们要改变环境,又何尝容易呢?流浪了数千年,他们依旧没有办法找到自己的居所,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挺可怜的。 跟随着引路人,提恩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要见的,一个看起来七十多岁的老——老年女性,穿着的也是传统吉卜赛人服装,花花绿绿的。 还没等提恩开口,老年人眯着眼睛,走过来拍了一下提恩的屁股。 “我们并不喜欢被称呼为吉卜赛人,我们更喜欢被称呼为罗姆,而罗姆在我们的语言里,就是人的意思。” “老夫人,你的意思是,你们喜欢被称为人?” “人不分种族和民族——你是西菲尼出身的,民族观念应该很弱才对。还是不说这些了,年轻的小伙子,你身材真不错,要不要找一个漂亮的吉卜赛姑娘结婚?我可以给你引荐。” “我暂时还没结婚的打算——我来找你——” “是有正事,我当然知道你有正事,能让那孩子这么急着来找我,看来也是有大问题了,只是不着急,我还是想要先了解下那孩子的情况。” “那孩子?是指的塞莉吗?老夫人认识塞莉?” “当然认识,我和这孩子的奶奶和母亲,可算是老相识了,她们两一个是富商的女儿,另一个是下位贵族的次女,他们嫁入诺曼家,算是攀上枝头成凤凰了。只可惜啊,孩子妈的命太薄了,有的福气,却无福享受,唉——要是孩子妈还在,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公爵大人,对待其他人,甚至对待自己的女儿,都有所防范,可唯独对自己的妻子,是真的有非常深厚的感情,可惜啊,可惜。” “...” 这方面的话题,提恩绝对没有深入了解的打算。他十分清楚想要活得久一点,诺曼家的家事,还是了解的越少越好。 提恩沉默了一小会,立刻打断了老人的自述。 “老夫人,我来这是有其他的事,这些,我一个外人,不好听这么多。” “聪明的孩子,你这个年纪能这么好的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我想你一定能活的很长寿,也一定能被上层重用。” “...” “好了,不扯这些了。来吧,坐下,让我给看看。” “看看?我不是来占卜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占卜,那就来试试吧,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江湖骗子。” 提恩是很想说,你是不是江湖骗子关我屁事,但现在也只能乖乖听话,坐下接受这位神棍的占卜。 只见这位老人开始对着水晶球——进行诡异的仪式。 随后就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身上开始冒烟,随后振振有词。 “你是为了一个女性而来。” “是。” “她遇到了非常巨大的麻烦。” “是。” “如果处理不好,会非常的危险。” “是。” “我看出你真的对占卜,丝毫不感兴趣。” “是。” “你还真的是年轻人吗?该不是披了年轻人皮的怪物吧?哪有年轻人不喜欢占卜和玄学的?你可真够奇怪的。” “...” “你是为了安妮·坎宁而来,她身边还有一个魔法使,她拥有非常重要的,家族传承下来的道具。” 一开始一直以为这个老太婆是在鬼扯,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准确的说出,她绝对不应该知道的名字和东西。 看来这个老人,还算是有点本事的,只是该问的,也还是要问的。 “老夫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又是为了什么来找我的?如果我连这些都不知道,你不是就白跑一趟了吗?只是我什么都不会和你说,只有那孩子亲自来了,我才会说出一切。” “塞莉光应酬爱丁堡的那些权贵,估计要忙个三五天的,之后还要整合卡西尼亚的诺曼家产业,估计还需要更多时间,所以,我想老夫人需要多等一段时间了,我今天来,也是代替我家大小姐向老夫人提前问个好。” “你们只有十天时间,十天之后问题就会爆发。虽然我不乐意跟着你们一起死,但这也许就是命运之神的安排吧。” “好吧,我明白了,我尽可能催一下塞莉。” “小伙子,别急着走,你都来了,问一点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吧。” “我不信这些。” “随便问问,我又不收你的钱,纯当自己被骗了。” “行吧,那我问问我的未来怎么样。” “未来吗?我想你的未来很好,能长期在空气清新,环境优美的地方生活,说你是青山绿水常伴左右,也没有问任何的问题,我想你也非常乐于接受这样的生活吧。” “你该不会说我被放逐到什么深山老林了吧?这可不太应该。” “信则有,不行则无。” “...” 吉卜赛人一向很古怪,不然他们也不会去从事占卜行当了。说难听点,这行当十有九骗的,也不是正常人会选择的。 提恩本来就不相信这些,听到不愉快的东西,也不会表现出来,他立刻忽视了刚才听到的,把思维转向了来办的正事。 刚才这老人也说了要等塞莉来,才会说明一切,那今天来就当是打个招呼了,回头等塞莉忙完,让她自己来就是了。 确定了想法的提恩,自然的选择告退。 只是这位老太太,还真没打算立刻放他离开,提恩又一次被拉住了。 “请等一下,我虽然知道你的名字,但小伙子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如果连名字都不知道,你回去也应该很难交代吧?” 第五百三十三章 珍妮 “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提恩·英格,奉我家大小姐塞莉·诺曼之名,先来向老夫人问好。” “问好?那小丫头可没这么懂礼数,我和你家大小姐也算是熟识了,就别说客套话了,她的常识到死也不会纠正过来的。我的名字是珍妮·狄克逊,称呼我珍妮就可以了。” “...” “不用怀疑,我就是贵族,只不过是比落魄贵族更凄惨的存在,但得益于我们一族的特长,姑且还算是能活下去。” “我并没有怀疑的意思,只是一次见到吉卜赛人,各方面都有点不太了解。” “没有人了解一切,就算是那个什么都懂的小丫头,在某些方面的常识,也是灾难性的欠缺,不过不用怀疑,塞莉·诺曼她到最后一定是胜利者,即便这不是所有人期望的结果,但这注定无法改变。” “胜利者吗?我也不在乎谁是胜利者,珍妮婆婆,我觉得卡西尼亚挺好的,在这里定居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可没那么多要实现的愿望,对权力和金钱,也没有那么巨大的**。” “那是你没有看到几年后卡西尼亚的变化,现在是一切都好,但这条路也快到尽头了,春天?又或者是冬天快要来临了。只不过受灾的注定是这块土地上的人,不是我们,有些时候流浪民族的身份,能够让我们有效地规避即将到来的灾难,而我想清楚这一切都会发生的你,也不会选择常住在这里。” “卡西尼亚之春吗?珍妮婆婆也也预测到了吗?只是我不同于婆婆你们,我也没其他地方好去了,某种意义上我是被流放的人员,我可没有回去的地方,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有钱哪里去不了,你也就别在这里装可怜的。未来不会如你所想,命运来临的时候,你未必会有选择,那孩子也不像是给人选择的类型,她最崇尚的准则可是物尽其用,尤其是在用人方面,你得做好多倍努力的准备。” “怎么听着就像血汗工厂,拼命压榨劳工的资本家一样,塞莉虽然偏激了点,但也不是这个类型的吧?我看在她手下做事的人,对她的态度可是尊敬的不得了,也没有人敢违抗她。” “那是因为第二幕僚集团的所有人,都不是贵族出身,他们想要获取权力,那就必须依靠塞莉的身份和血统,否则他们没有合法性。这个世界可不是公平的,有的人刚出生的时候,已经身处于其中,而有的人努力一辈子,也只不过是为了摸到这个边而已。” “...” “塞莉那孩子,她可比你想的要残忍和冷酷,这也是我给你的一个建议,未来的某段时间内,你千万不要去试图违抗命令,否则,你连死的地方都找不到,等事情获取了,你能得到远超出自己想想的报酬。” “未来无非就是两种情况,塞莉住在卡西尼亚,那我们的关系会分的很开,要是塞莉回国,那就隔得更远了,我不是会更安全?命令什么的,即便报酬再怎么巨大,我也更喜欢做一个自由人。” “所以说了,等到命运来临的时候,你就知道未来的走向了,那不是你能选择的,更不是你能拒绝的,命运这东西,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 对此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提恩,自然也只能叹了口气,随后直接告辞了。 这帮神神叨叨的神棍,果然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就怕不被人割了舌头? —— 就在提恩彻底的离开了吉卜赛营地后,珍妮的屋子后方走出了三个人。 这三位也算是他认识的,也就是红女巫、朱尔、西尔万三人。 红女巫看了下提恩离开的方向,随后坐到了水晶球前。 “你看,一切都和我们所预料的那样,他来找你了。珍妮,你的占卜又一次败给了科学预测,感觉怎么样?” “我过去的占卜都能够看的非常清楚,直至我遇到了诺曼家的孩子,她所有的一切我都看不清楚,这一点,你们也应该是一样的,为此我们就别百步笑五十步了,争来争去,难堪的是我们双方。” “我可不难堪,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可能看清她的未来,她是特异点,而你没有这个概念,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所以我采取更科学的手段来进行预测,而你只是徒劳的一次又一次的观测者水晶球,特异点怎么可能是你能够观察到的存在,别做无用功了。” “特异点?红女巫你知道的是真的多,但我对你的知识可没有兴趣,因为我能够看到的未来,和你能够看到的未来,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彼此注定是一条平行线,任何交流都是无意义的。” “我也没兴趣和你争对错,反正我能够看到未来变成什么样,而你么——活不了几年了吧。你羡慕也没有用,这是专属于我的特权。” “也不是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和你一样活个千年,一个生物活久了,看的生生死死看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到头会变得只能依靠仇恨活下去。就和七神一样。过去的他们可不是为了单一目的而存在的,而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了职责和仇恨,这对任何生物而言,都是非常可悲的。” “我现在的状态还不错,我想我继续存在个三五百年也不是问题。珍妮,我还用不找你来担心,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安妮的问题吧。能说的情况我都和你说了,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停留,我身上还有其他的麻烦事要处理呢。” “又要走了吗?你在一个地方呆了几百年,现在已经和四百年前完全不同了,希望你别在瑞罗菲尼迷路了,又或者说,你千万别和傻子一样站在大街上,对着来往的东西感叹,这可是很丢人的。” “迷路吗?我对城镇和世界的了解,远不是你们人能想象的,我们了解世界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 “红女巫,我们五十多年没见,你还是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 “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不知道,都有可能吧。我现在也只能期望跟在你身边的这两个孩子,不会和你一样——麻烦。” 听到麻烦的红女巫,显然是有点不开心的。 她摆了摆手,触碰了一下水晶球。 “给你重要建议,别和怪物杀手的后代走太近。哦,你应该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就是刚刚来这的那个小孩子,别看他才十六岁,他已经完美的继承了他们家族的性格,冷血、残忍、嗜血。和他们扯上关系,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怪物杀手贝尔摩特家吗?他们一族可是久负盛名了,过去是神圣帝国的上位贵族家庭,后来整个家族突然就消失了。” “遭到天罚了,老天爷要是能够放任他们一族肆无忌惮的破坏世界下去,那我们的世界也太可悲了。” “你明明是坚决否认天地人格化的,怎么还说起老天爷了,你可别把自己变成神棍,这对我们的世界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灾难。” “我没这个兴趣,一个人能过的很好的情况下,谁会去高兴救那些对自己毫无意义的人。也许你们人会,但我可不会。” “红女巫,你真的是越来越像一个人了,如果七神能和你一样,我们也许真的能够做到共存,而不是互相争斗、杀戮,对我们吉卜赛人来说,无论是他们的死,还是我们的死,都是不可接受的。” “七神基本已经死绝了,没什么不可接受的,那位大小姐一路走过来,也是沾了怪物杀手的光,也算是见证了一大堆神明的死了,你看那大小姐会有什么变化吗?你们人远没有自己想的善良,成为圣人,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塞莉一路过来,见证了很多灾难吗?她从小的经历就非常的不幸,有见证了那么多灾难,那孩子的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不用担心,塞莉一路过来虽然遇到了很多麻烦,但那些事情对她而言并不危险,那个怪物杀手,虽然看着年轻,但他绝对是历代贝尔摩特之中最强,也是最危险的一个。你之前不是和他说,塞莉远比他想的要残忍和冷酷吗?这个怪物杀手也比你想的要残忍,也许对他们两人而言,这一路过来杀了那么多怪,甚至有可能觉得非常的愉悦呢。” “杀了很多怪物?他们真的有能力和神明对抗吗?” “有啊,你是没见到他轻易的杀死了绯红之王构架出来的次元体,那家伙,如果想要杀死我,估计也是轻而易举的,我可是被他按倒在地过,那种无法反抗的感觉我可再也不想体验了。” “还有这种事?那我对这个年轻人可有点兴趣了,我有必要把我们族里的年轻女孩,推荐给他一个了,谁都不会讨厌和一个强者搞好关系。” 听到这话的红女巫,苦笑着连连摇头。 她轻轻的弹了下桌前的水晶球,翠绿的光芒闪耀。 “这个世界正真可怕的,不是残忍而又贪婪的巨龙,而是那些能够无视恐惧,对面巨大怪物,还能奋勇向前的骑士们,他们在巨龙眼里,才是真正的怪物。” “...” “我也该走了,记得帮我转告给那个小丫头一句话,让她记住,英勇的骑士,远比巨龙更可怕。” “来都来了,多住几天呗,我估计这也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没事,你的女儿和我的关系比我和你的关系更好,我会等个几年,来参加你葬礼的时候,和你女儿好好说说的你过往。” “你这个——” 这对珍妮来说,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老友来了,自己非常关心的后生,也让人过来问好了。 虽然她们各自都带着点麻烦,可人生在世,哪里有不麻烦的事情呢?不同于他们的麻烦,对吉卜赛人而言活着,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 回到度假区,提恩在门口见到了侍从,对方已经认识他了。 单方面的认识,对提恩来说,这些人的脸还是挺陌生的。 虽然陌生,但还是跟着他们去见了塞莉。 此时的塞莉正在一栋大宅子里,按照侍从的说法,这里变成了办公场所。 至于办什么公么,提恩不感兴趣,自然也就懒得问。 走了差不多有足足十分钟,才终于在塞莉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她和库洛维。 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看文件,看文件的自然是塞莉。 她见到走进来的人是提恩后,立刻就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怎么样?” “只能说还好吧,对方猜出了我们是为了安妮的事情找她的,并且也说出了安妮的名字,但是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她要塞莉你自己去。” “我也暂时没空去,权贵们的应邀,我可没办法拒绝,要是得罪了他们,可没什么好结果,我在这里可是要做生意的。” “我想他们也不会为难塞莉你的,他们在西菲尼境内,也是有投资或者资产的,对他们而言,塞莉你也是不能得罪的权力者。” “你说的是没错,只是我在他们的地盘上,还是不能得罪他们的,唉——珍妮那边,还有什么吗?” “还有点,说了——” 提恩也就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挑重要的说了。 听完之后的塞莉,对在吉卜赛营地所发生的一切,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无助的挠了挠头。 “珍妮的预言是很准,但我可没见她什么时候能够准确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我估计是有什么人和她说了什么,提前告诉了她一些事情。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关安妮的事情,也可以缓一缓了。提恩,你也准备下跟我去参加一个爱丁堡上议院主持的宴会,两个小时后。” 第五百三十四章 爱丁堡城堡 “上议院的宴会?两个小时后?好吧。” “提恩,我知道我父亲之前许诺过你什么。我可以兑现,但我觉得随便给你几家产业,让你自己去经营,对你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你虽然很聪明,但很不幸的处在一个时代变革的最前端,我几乎可以断言,即便让你去经营最好的产业,多半也会因为无法适应时代,导致你过个几年就会变成在街边乞讨的穷光蛋。” “塞莉,这一点我不否认,我从未经营过任何东西,也没有从事过商业行为,要让一个打工仔突然去做大老板,制定什么经营计划真的不现实。经营这个东西,也是非常依赖经验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对经营有过任何的期望。” “所以有关报酬的事情,我们再商量商量。现在我可以确定自己能够有效的控制所有在卡西尼亚的诺曼家资产,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我相信我能做到,而之后,我也会着手进行改组,让所有产业彻底的归于我的名下。” “...” “这一切不会需要很长时间,我估计顶多一两个月就能完成整合。那提恩,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新设立的董事会的成员呢?我给你所有产业的10%的股权,年分红也是所有产业的10%你看怎么样?” “当然可以,这难道不是太棒了吗?能够让我免掉这么多麻烦事,我可是非常乐意的,而且10%,一年的收益估计都够我过一辈子了,而且我也相信塞莉你的经营能力。” 非常乐意?在场的人谁会相信? 刚才塞莉强调了两点,一点是诺曼公爵许诺的,另一点则是我给你的。 可不要小看了这短短两句话,所表达出来的意思。 聪明人都应该明白,这是塞莉在让提恩选边站呢,她到达了终点站,也算是要把父女之间的矛盾公开化了,那么对有所相关人员来说,都会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选择诺曼公爵方,还是选择塞莉的势力方。 也许对西菲尼的权贵们来说,这是一个难以做出选择的事,但对于在卡西尼亚的提恩来说,这没什么好考虑的。目前,以及以后卡西尼亚的势力分部情况,诺曼公爵都注定是天高皇帝远的存在,卡西尼亚的所有产业一定会全部被塞莉掌控,那么自然,提恩是没有理由舍近求远的,。 至于利益什么的,塞莉许诺的10%也只是许诺而已,到时候所有产业集中在她手上,她可没有义务一个个对着所谓的董事会报告,也没有人敢这么要求她。这也就是说,即便只给你一块钱,她也可以说这就是10%的分红。 你没有办法去质疑,为此完全没有必要得罪塞莉,提恩是能够做出这样合理的判断,外面那群诺曼家产业的负责人,未必能够做出这种判断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想明白这层道理的。 提恩是不愿意在这方面多想,按照他目前对塞莉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也许成为这个什么董事会的成员,能够保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恐怕会被吩咐很多麻烦的事情,对此提恩也没什么意见,想要躺着赚钱,显然也是不现实的,而且人不动,也是不健康的——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确认完了这些之后,塞莉还特意提了一下不在场的德维尔。 “德维尔那边,提恩你觉得她会留下吗?” “会的,我想德维尔留下会比回去好得多,各方各面都要好得多,至少在塞莉你手下做护卫,赚得肯定比回去要多。之前我听说德维尔一年也就几万的年收入,我想在这里她的收入会非常高。” “那是自然,诺曼家在卡西尼亚的产业可不少,钱的问题,不是问题。可她是骑士,也是贵族,有使命感,也有荣誉感,这可是很难解决的。” “如果塞莉你想要的德维尔留下,这并不是难事,我可以去做一下说客,也许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看,麻烦事立马就来了。 塞莉这里提到德维尔,可不是关心德维尔未来的发展,而是某种意义上,德维尔的象征意义非常大。她是隶属于诺曼公爵的人,并且她的贵族爵位,是诺曼公爵授予的,还是深受诺曼公爵信任的护卫,一度担任过他自己,以及他女儿的护卫,在这个地方,她和诺曼公爵的关系,是除开塞莉之外最近的一个。 为此塞莉不能让她走,即便大家都知道她也许只是一个象征,但不能说象征没有作用。重要的是人在这里,并且支持塞莉。不要说什么合理不合理,有人相信,那就是合理的存在。 既然德维尔有象征意义的价值,那对塞莉来说,自然没有不去用的道理,只是由她出面说这些,显然不好,那交给相对而言,走的较近,并且出身清白,值得信任的提恩去办这些事,自然是最合理的。 —— 对提恩来说,他并没有做说客的打算,也没有这个能力,一般情况下他会说去试试,而不是主动承接下这个任务,主动承接可意味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他为什么敢这么说,那也是因为他也曾经接受过德维尔师傅亚瑟的委托,也就是劝说德维尔留在卡西尼亚,别回西菲尼,而德维尔和他师傅的关系,怎么看都不错的,如果说连师傅的话都不愿意听,那谁去都是一个结果了。 提恩在侍从的引导下见到德维尔的时候,立刻就感觉塞莉想的还真是远。 德维尔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房间,而是在会客厅,她现在被一群商人打扮的给围住了,似乎是在谈论什么。提恩对他们所说的不感兴趣,对方也对提恩不感兴趣,那群人看到他朝着这边走过来,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散开了。 等到提恩到德维尔跟前,围在德维尔身边的人,已经一个都不剩下了。 此时的提恩也只能尴尬了的笑了几声。 “看来他们并不喜欢我。” “他们都是西菲尼专门派过来的产业负责人,在这里经营了有段时间了,发展的也不还错。现在听说大小姐要收权,一个个自然紧张的不得了,生怕被损害了什么利益。对他们而言,大小姐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不可能懂什么商业和经营,所以收权在他们眼里,也许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过家家?他们只是在担心自己的钱袋子而已。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恶趣味,越担心什么,那什么就越有可能发生。目前看他们的利益注定是要被损害非常多了,塞莉要做的可是切割重组,然后把所有产业控制在自己手中,他们想要保留现在的位置,基本也是不可能的。” “这话可不能被他们听见,这会非常麻烦的。他们会和大小姐说,我为西菲尼流过血,为诺曼家建过功一类的话,就算是大小姐,也会非常难处理他们,没什么什么是比这种顽固的功臣更麻烦的存在。” “不用担心,我想塞莉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不然可不会贸然采取这些手段,要知道现在塞莉采取的可是非常高压的手段,只要开口说这个话,不用去做,都能得罪一大批人,但成功了的话,那就是再造山河,所以德维尔,我建议你相信塞莉,她可不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一切都是有准备的。” 对此话认同,却又不敢发表意见的德维尔,也只能笑着点头又摇头。 提恩是不愿意在这方面鬼扯什么,找准时机也说明了来意。 “德维尔,之后你打算在爱丁堡做些什么呢?” “爱丁堡吗?提恩,我是有打算要回西菲尼的,留在这,不太合适,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该回去复命了。” “复命?在这里也一样的,塞莉也是诺曼家的人,并且未来也一定会回西菲尼,为此没什么好考虑吧?我想只要塞莉开口留人,诺曼公爵也不会说什么的。” “不会说什么吗?是这样没错,只是这地方有点不太适合我。” “不适合你?你错了德维尔,就连你的师傅亚瑟都不这么认为,他甚至让我专门给你带句话“德维尔,你该留在这,别回去了。”,你师傅也说你不合适西菲尼的环境,我想他可比我们更懂你。留在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可没办法一天到晚跟前跟后,塞莉的护卫任务,还得依靠你。” “师傅也这么说吗?唉——” “想在异国找信得过的人,还是挺困难的,我觉得塞莉也更想找熟人来保护自己,更何况相比于我,塞莉也更信任你。” “是大小姐让你来找我的吗?” 德维尔并不是傻子,她和提恩相处了大半年,他的性格她是清楚的。亚瑟让他带话这事情提恩也许会做,但是后面的话,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说的。 他会做的时候带话这件事情,而能够让提恩站在这里说这些话的,德维尔自然明白是谁,看提恩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德维尔也就干脆的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我知道大小姐想要留下,好做一个象征,但我想他们没有这么好说服,更不是一个象征就能让他们缴械投降的,到头依旧会爆发巨大的冲突。” “冲突多半是在所难免,只是未来会如何发展,我们是都不知道的。” “刚才那些人你也见到了,他们找我就是为了问我大小姐接下来怎么做,我想他们要结成势力反对大小姐的话,大小姐也没什么办法。在卡西尼亚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名望自成一系,我真的不想大小姐陷入这样的泥潭,这对所有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也许只要我离开的话,缺少了一个重要的象征,那大小姐的做法就能缓和一点。” “缓和?德维尔,这些就不是你需要去担心的了,塞莉到这里,并且选择这么做,我想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为此不用担心,留下吧,在这里发展,怎么都比回西菲尼要好的多。” “...” “更何况库洛维也在这里,我想她接下来也会非常闲,你们会有更多的时间,一起出去看看,我想塞莉会给你们假期的。” 提恩是非常清楚,现在能够让德维尔留下,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库洛维。 更何况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懂的也都该懂了。 —— 卡西尼亚爱丁堡上议院的权力者,也就是权贵们的宴会。 比较让提恩意外的是,权贵们并没有选择在荷里路德宫(圣十字宫)作为宴请地,而是选择了爱丁堡城堡。 听周围的人说,好像是这群权力者考虑到了塞莉对宗教非常反感,所以没有选择以修道院改建的皇宫作为招待地点,某种意义上,他们可是非常用心的,连到塞莉的喜好都有专门打听。虽说这不是秘密,只要是西菲尼的贵族,就没一个不讨厌宗教势力的。 现在他们所在的宴会举办地,是爱丁堡城堡,一个位于死火山花岗岩顶上,在市中心各角落都可看到的超大城堡。 爱丁堡城堡听说是在在流光历6世纪时成为皇室堡垒,1093年玛格丽特女王逝于此地,因为这位女王死在了这里,所以之后爱丁堡城堡就成为重要的皇家住所和国家行政中心,这个传统延续至中世纪,在此之前都一直是卡西尼亚重要的皇室城堡之一。 一直到流光历16世纪初荷里路德宫落成,取代爱丁堡城堡成为皇室的主要住所,这地方才慢慢的对外开放,也是这个举措才慢慢的促成了一个非常出名旅游景点的诞生。 现在皇室已经不住在这两个城堡了,爱丁堡城堡完全变成了旅游景点,而荷里路德宫变成了议会,是上下两院的所在地。 功能上的转变,并不影响这栋建筑的历史和传承下来的文化,也完全不妨碍专门用来接待贵客,尤其是塞莉这种喜欢大城堡的人。 第五百三十五章 纺车 之前塞莉每到一个地方,最喜欢去的就是城堡,这个喜好也是到卡西尼亚之后才慢慢展露出来的,谁让神圣帝国把能拆的城堡都拆了呢。 目前各国,也就只剩下卡西尼亚的城堡保存的最完好——这也和过去卡西尼亚是对魔物战争主战区有关系,卡西尼亚这个国家可是完全沦陷的区域,当时组成的联军构成,可不止现在这么几个国家。 帝国南方可没有沦陷,并且也没有让外国的军队进入过他们的防区,基本上他们的主要防御设施也就只集中在几个地方,要像卡西尼亚一样遍地开花,并且还要让这些建筑风格各种各样,各种意义上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这种名胜古迹,还真的是卡西尼亚独有的特殊风景。 至于为什么会修建城堡——人类的思维是固化的,在没有更先进的战术和武器情况下,人们基本都会依赖自古以来的经验。这个经验是什么呢?面对过于强大的敌人时,修建防御设施阻敌,这基本也是一种常识了,即便他们面对的不是人,也会用上专门针对人的办法。 而这在卡西尼亚就变成了城堡的大规模修缮和再利用,至于有没有利用上,又或者说发挥多大作用,提恩是不清楚,但是,四百年前的城堡修缮,对四百年后的人来说,还真的不是坏事。 现在提到城堡,那就会想到卡西尼亚,各国的历史学者,也基本都用卡西尼亚的城堡构架,来推定他们国内的历史年代,这也足以证明卡西尼亚遗留下来的这些大城堡的价值。 只是提恩对这些东西的价值,并没有塞莉那么看重,他是坚定的实用主义者,对他而言,这些大城堡对当代来说,基本上是毫无作用的。但实际上呢?这些东西的存在对一个地区,甚至对一个国家而言,都是非常宝贵的文化遗产。 并且这个遗产的价值远超出提恩的想象,之前听塞莉说每年专门来卡西尼亚观光游览这些大城堡的人次,可能达到六百万人次,而整个爱丁堡也就一百万不到的人,而这六百万人次的游客,用屁股想都能明白,这么多人能给这个地区的民众创造多少收益。 这个世界除了脑子不正常的人之外,没有人不会欢迎外来的游客,这群人可不会常住在这,就算有什么问题,那也是过眼云烟,眨个眼的功夫就能把所有影响全忘记,但是——他们在这里使用的钱,那可是货真价实的。 所以有的时候太过实用主义和现实主义,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有样学样,还学不像,那更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 为此对待某些事情不要抱有绝对的敌视态度,更温和的正视过去、现在、未来,这样也许能够让未来变得更好,这个道理听着简单,可却不是人人都能够理解的,比方说这个宴会上的权贵们。 你要说他们能够理解这点?你就是把他们的皮扒了,他们也不会愿意去理解这一点,这一点别说提恩,就是他们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有多么的顽固不化。 提恩是肯定没兴趣往那堆人里挤的,虽说塞莉来宴会也就只带了提恩一个,正常人都会去履行下护卫的职责,可对提恩而言,他完全不担心塞莉会在爱丁堡遭遇什么危险。 卡西尼亚面临的问题再大,未来再糟糕,那也是未来的事情,现在的卡西尼亚他依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国,没有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在卡西尼亚的首都,并且还是在这么多权贵的面前,刺杀一个外国的贵客。 这种事情真要发生了,那爱丁堡权贵们的颜面可就荡然无存了,你要让这群死要面子的人丢脸,那无论是谁,都得付出无比巨大的代价,为此得罪现在的一个强国,并且还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情况下,刺杀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脑子正常的人,可都不会这么选择,更何况有些事情一旦公布出去,大家都会很难堪,会难堪到让某人众叛亲离,所以在这个地方刺杀塞莉,绝对不是什么合理的选择,而某些人,一定也必然是只会做出合理选择的人。 为此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独狼型的刺客,那种人更不需要考虑,塞莉刚来能得罪谁?就算有得罪的人,能够进到这种地方的可能性,是一定不存在的。 为此提恩也就干脆的好好享受一下宴会了。 “享受——享受吗?” 眼前的场景,到底怎么才能让人去享受呢?除了资本家就是权力者,都是为了利益而聚集起来的灰色集合体,没错,他们就是灰色的,这里的所有人,即便是所谓的工会领导者,也都是灰色的,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可能是干净的。 卡西尼亚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家,这种环境下,除了他们的同类,没有会喜欢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反正提恩清楚自己是绝对不喜欢的。 他叹了口气,放下杯子,慢慢的远离了这充满了不愉快的宴会厅。 因为不熟悉这地方——也说不上迷路,提恩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爱丁堡城堡的城墙上。 对他来说反正就是一直走,有楼梯爬楼梯,爬上去的时候,才注意到这是城墙就是了。 这个爱丁堡城堡,虽然已经不在当做城堡使用,但是为了让游客满意,景区负责人还特意布置了几门漆黑的大炮在这里。 当然,这些大炮怎么看都只是装饰品,就算不是装饰品,能够瞄准的也只有城区,瞄准城区干嘛呢?这地方已经不是什么皇室堡垒了,就是一个景区,几乎所有人都能来这地方,如果说这个大炮是能用的,平民用大炮对着乘区开火?难不成他们是打算自己杀自己? 这么蠢的事情,就算是再烂的故事里,也不可能出现,更何况提恩怎么看着大炮都像是装饰品。 提恩为了验证下自己的想法,还特意敲了一下炮管。 意料之中,这漆黑的炮管传出来的声音,并不是钢铁的声音,而是木头的。 “这东西只是外面裹了层铁皮而已,里面全是木头,阁下不用担心这会有什么安全问题,这些装饰大炮可是专门做过防腐,听说可以五十年一换,还挺便宜的,也挺好看的。” 顺着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提恩看了一个贵族打扮的男性。 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只是一个卡西尼亚贵族出现在这个地方,显然也是有点不太对劲的。 提恩看着那个贵族,指了指宴会的方向。 “看来阁下也和我一样,对那边的宴会毫无兴趣?” “没有兴趣?我只是觉得他们恶心,所以就选择远离了。也许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会这么想,但我想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喜欢他们。那是一群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的渣滓,他们早就已经腐坏了,他们所到之处都会变成一个泥潭,在把所有人都溺死之前,他们是不会停止扩展和吸血的。” “这也许就是他们资本家的本性,残忍和血腥的资本累积。我也很讨厌他们,但有些时候,我必须笑着和他们问好。” “阁下——阁下是提恩·英格大人吗?多有冒犯,请多见谅。” “没什么冒犯的,我和你一样,都非常不喜欢那地方给人的感觉,不知道个阁下的是?” “在下是亚伯拉·邓肯。我早就听闻英格大人——” “客套话就不必了,亚伯拉亲王,你的身份可比我尊贵太多了。” 提恩可不是为了恭维才说这样的话,而是来之前,塞莉特别和他提过两个姓氏,一个是马尔康姆,另一个则是邓肯,这两个姓氏不同于爱丁堡的权贵,他们只是没有任何实权的皇室而已。 听着很不可思议吧?但这就是卡西尼亚皇族的现状。 并且这两个家族,完全不同于现在卡西尼亚的皇帝诺顿家族,是不折不扣的卡西尼亚本土皇室,但由于权力分割,以及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两个皇室基本也就只是保留了一点点的权力,以及还算可以的影响力。 谁让诺顿家是外来的皇族呢,卡西尼亚的人民再怎么蠢,也不可能认同一个外来的皇帝,为此这两个皇室家族,也算保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虽然这对民众来说是从垃圾里面挑不像垃圾的,他们一定是非常不情愿的,但也不能不挑啊,不挑可是要杀头的,这事情是真的无奈,可这就是现实,只能在垃圾堆里挑,也算是卡西尼亚的特色了。 至于为什么提恩认定眼前的人是亲王,那也是因为——邓肯家也因为各种“意外”,变得和诺曼家一样,都是一脉单传了,眼前这个亚伯拉,多半就是现任邓肯家的家主。 眼前这个邓肯家家主亚伯拉,他对那边的宴会不感兴趣,甚至抱有敌视,也是完全正常的态度,因为那里面的人,都是分割了他们统治权的蛆虫。 既然大家都讨厌那地方,也算是有了点话题。 “亚伯拉亲王,爱丁堡的权贵们,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 “他们一直是那种令人讨厌的样子,不过还没有约书亚·诺顿那般让人厌恶。按道理今天宴会的核心人物卡西尼亚的皇帝也是要亲自来主持的,可那家伙自从旧势力倒台后,就彻底成了摆设,现在天天抽大烟,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权贵们让他出来,那才是恶心了自己,又恶心了他人。” “这么糟糕?他可是皇帝,这样出现在民众面前,那影响不是一般的糟糕吧?还有大烟那东西在卡西尼亚不是违禁品吗?” “当然是违禁品,但是爱丁堡上议院的权贵们,很乐意对他们皇帝陛下的某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族死的越早,想的越简单,越堕落,对他们就是越有利的,为此他们没必要去管制皇族的行为,最他们早早的把自己家族给吸灭绝,这样也好给他们理由彻底的废除皇室。” “可是我看亚伯拉亲王可不是那个类别的,就算诺顿家完蛋了,邓肯家应该也能撑起大局。” “可别高看我了,我现在可是坚定的废皇党,皇室这种东西已经被时代淘汰了,皇帝也早就没了该有的样子,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选择一个皇帝来作为象征呢?难道我们不该把国家交给更多聪明人吗?我觉得我追求的一直是一个国家如何稳定快速的发展,而不是弄几个毫无意义的摆设出来供着。” “现在除了西菲尼和鲁拉杰斯,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皇室还在掌权,亲王也许想的是没错,与其期待皇室家族永远不要出蠢货,还不如把国家交给聪明人永远不会断层的民众,亲王果然有远见。” 远见?交给民众?聪明人不断层?普通民众有这个本事,那还会使普通人吗?他们不早就跻身权力的中心了吗? 提恩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刚才说的,什么把权力交给大众,各国的现状早就摧毁了这套说辞,好好看看眼前,在好好看看国际政府的分部和构架。 哪里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平民出身。没了皇室,那还有长期掌权的各大家族,本质上依旧是极少数控制了国家的精英,在运转这个国家。那都是极少数,凭什么觉得皇族会比这些政治家族差多少?谁又能保证这些政治家族不会出点蠢货,祸害整个国家呢? 大部分人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什么都改变不了,而这种现状,虽然和皇室统治有一定的差别,但要说有大的差别吧,显然是不可能的。 真正想要让一个国家发生巨大的改变,那就必须要把一切推倒重来,从基础上重新构建一切,你不能既想要纺车,又想着要工业化,发展只有一条路,两头兼顾只会弄得不上不下,到头难堪的是整个国家。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第五百三十六章 盎格鲁·萨克逊 没有,因为如果要照顾到所有人的意见,那时代就不可能往前了,两头兼顾最后一定会导致收尾冲突,那国家也不可能有发展了。 停留在原地,这对任何国家而言,都是毁灭性的灾难,不想面临毁灭和灾难,那么就必须要在正确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 那么谁去做这个选择呢?大家一起做出合理的选择?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么。当然如果给这个“大家”打上引号,那也许就会有人相信了。 所以吧,其实我们人这个群体大部分人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大家都清楚,我们的社会构架,注定永远是少部分精英,领导大部分人往前走的体制,为此没有什么体制是特别优势的,因为大家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极少数人领导大部分人,真正的差别,就只是在人才选拔上而已,其他方面基本是没有区别的。 大家都没有区别的情况下,谁敢玩弄国家立场,并且还以此为宣传要点,那么——早晚有一天,他会自己玩死自己。 至于宣传来的东西,那些看似美好和优越的东西,谁信,谁是傻子。 人最可怕的是养成一种优越和傲慢的心态,而这种心态,往往都是被宣传出来的。最可怕的也不是宣传出去让人相信,因为这本就是宣传的目的,对方不相信也不会造成什么后果,只不过是白花了点钱而已。 这件事中,真正可怕的是本来对外的宣传,却流向了自己国内,从而让自己相信了自己有多好。 这种本末颠倒的事情,当代可发生了不少了,同情?真的有同情的必要吗? 傻子就应该被骗,更何况是心怀不轨的傻子呢。被反过来利用纯粹就是活该,该不会有人去同情他们这个类型的人吧? 也不是每个国家都会面临这样的现状,而是有小部分人会面临这样的现状,人最怕的就是看不清自己,当这个类型的人成为了领导者,那对整个国家而言就是灾难,没人知道国家在这种人的领导下会步入什么阶段,那就是彻底底的未知,同时也是某种制度开始崩溃的前兆。 好在眼前的亲王,并不是这个类型的人,这也意味着能够进行最基础的正常交流,只是提恩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和这位亲王说什么。 亚伯拉身为皇室,却是废皇派的坚定支持者。 我废我自己,这样的逻辑看着奇怪,可现状就是他们本土皇族完全被排斥在了权力圈外,没有权力成为了彻底的摆设,别说皇室,就是平民也不会愿意的。 所以这所谓的我废我自己,只不过是重新获取权力的一种手段而已。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也只能敲了敲铁皮木心的漆黑大炮。 “亚伯拉亲王——” “就别说我的事情了,我知道我们现在的行为,你们是很难理解的,不如我们谈谈西菲尼吧。我知道你们西菲尼是隶属于教皇厅的势力范围,并且教皇厅在西菲尼拥有非常巨大的权力,这一点和其他各国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平衡权力的?又或者说怎么带领平民反抗宗教迫害的?” 反抗宗教迫害?这位亲王眼里的西菲尼到底什么样子? 提恩眼中的西菲尼虽然存在神权和王权的权力冲突,但这个冲突只是很小层面的冲突,大部分时间,绝大多数场合,宗教和西菲尼当局都是狼狈为奸的状态,也就是说,他们只是表面不和而已,私底下他们可是同伙。 就说最直观的一点,西菲尼处决死刑犯的方法是火刑,而这个火刑是谁提出来的?不就是七神会么?连到处刑这种公权力机构才能决定的事情,都能够用来宣传宗教影响,这种情况下还说西菲尼带领平民反抗宗教迫害? 政府需要七神会用信仰来维持社会运转,并且利用宗教维持社会稳定,而七神会也要利用政府进一步的发散影响力,同时也攫取利益。 一个互惠互利,彼此依存的特殊关系,怎么可能会发生所谓的冲突呢? 连到塞莉有的时候提到国内情况,都不会用上好词。 塞莉是坚定的法治派,她提出的核心理念之一,就是要把宗教影响完全剔除出法律,但同时,她在某些方面也作出了妥协,比如说塞莉早就可以提出废除诺曼领内的死刑方式,也就是火刑。 要知道她和七神会是什么关系,未来的教皇可就是她的亲舅爷。即便保禄二世目前还没有完全掌权,但毫无疑问,保禄二世在西菲尼已经是七神会影响力最大的人物,只要塞莉提出来,保禄二世给予支持,那么塞莉就可以改变死刑的执行方式,可是——重点就是塞莉没有选择这么做。 没有这么做的原因,塞莉本人只是模糊了提出一点,比如说民间的阻力,习俗改变后民间可能出现的反弹,以及贵族、七神会的反对等等,这些东西归根结底,其实也就一句话。 —— 对抗宗教观念的风险过大,而得到的,却只是改变了杀死犯人的方式。 —— 先不说该不该为死刑犯争取这样的权力,这个话题多半就是浪费时间,一般推上死刑架的,也基本都是该死的人。 就思考其中的利益关系,仔细的想一想,通过这些事不难发现西菲尼当局和七神会之间的利益关系,连到塞莉这样十分任性的人,都要考虑既得利益出现损害之后的情况。 也许他们自己不会为对方是必须存在的,但毫无疑问,现在西菲尼的国家构架,就是在两者通力合作之下的产物,而这你要说西菲尼政府和宗教没有狼狈为奸,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而这位亲王,却说西菲尼是带领民众反抗宗教的,真要敢这么做,整个国家估计都要陷入动乱——提恩对这位情况,还真不知道让人怎么回答了。 想了一下的提恩,很自然的选择岔开话题。 “教皇厅?亲王,我之前也有听说七神会的势力分布,好像是说整个大陆的宗教范围被分割成了三块,分别是教皇厅、光辉圣堂,以及**目录圣省来着?神圣帝国勉强算是在教皇厅的影响范围内,可他们国内的宗教情况,教皇厅别说插嘴了,我估计他们的神职人员除了点头之外什么都不敢做,这一点,卡西尼亚也是一样的吧?” “那是因为神圣帝国国内情况特殊,帝国南方的情况,你也算是一路过来都看到了,他们那的崇尚的是人文科学,宗教想要和科学家和平共处?是个人都知道这不可能,所以他们那的情况,注定了一山不容二虎,那如果有两头老虎,一定会演变非常激烈的冲突。” “这一点我也算是见识到了,之前在圣城的时候,我也算是见到了信仰我们西菲尼七神会的一个市长——他们好像不叫市长,但也是差不多的东西。他们那斗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凶狠。” “帝国南方什么都好,就是内斗特别凶,而且老虎和老虎之间的斗争,本就非常的血腥和残酷,这也注定了他们只会有一个胜者,在他们的社会构架之中,也只会有一种绝对正确的声音。要么是宗教,要么科学家,帝国南方只有这两方的获胜者会掌握绝对的话语权,而失败者,则会失去一切,成为砧板上的肉。” “可是一个健康的社会,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 “这就看提恩大人怎么理解这件事情了,现在帝国南方的情况,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由科学主导的社会发展。我想应该没有人会说他们南方只有一种声音吧?因为他们内部的争论,以及学术的发布,本身就已经是一种非常多元化的声音了,我觉得如果真的能够发展到帝国南方那样,的确也只需要他们这种声音,就可以让我们走向未来了。” “科学是实验之后的成果,结果就摆在那,不得不承认的现实。科学的务实性我也能理解,但是科学对普通人而言门槛太高了,他们未必能够听得懂,强迫他们去接受这些事情,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所以我觉得还是多点专门给平民娱乐的声音比较好。” “这我就不清楚会怎么样了。只是相比于帝国南方,你们基本没有去过的帝国北方,那边宗教的影响力可是非常大的,信仰也非常统一,但当地信徒和当局的冲突是非常小的,几乎不存在任何冲突。” “那边也是宗教国家?我看着帝国南方的样子,还真的有点难以想象北边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普遍都是信仰**目录圣省推崇的清教,那边要说是宗教,我觉得更类似一种价值观,同时帝国北方是彻彻底底的盎格鲁·萨克逊国家,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圣帝国人,而帝国南方,那只不过是后来融入了神圣帝国的蛮族人而已,这种观念,以及价值观,可以说就是帝国北方的立国之本。” “盎格鲁·萨克逊国家吗?啊——我这方面是真的听不太懂。” “也就是盎格鲁·萨克逊民族的意思,就是神圣帝国原土著,这么理解应该不难了吧?这帮土著文化方面和南边是彻底割裂的,经济方面,那更是完完全全的走向了两个极端。没办法,两边的立国之本是完全不同的,这也造成了现在神圣帝国南北冲突加剧的重要原因。” “他们应该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帝国南方那群人,我看着还是挺和善,也非常的理性,我想他们更乐于谈判,也更乐于做出合理的判断。” “现在的情况,是南边的制度完全优于北边,那提恩大人是指望北边改变自己的价值观接纳南方带来的改变?我觉得除了让他们内部爆发战争,并且让南边彻底战胜北边,并且清洗掉大量遗毒,这样北方才会慢慢的发生改变,除此之外,我认为没有任何其他改变的可能性。” “这一点我的意见也一样——提到这个东西,卡西尼亚应该是在光辉圣堂的影响下吧?我也算是途径了好几个城镇了,可我从没见过像样的宗教设施,我还以为卡西尼亚和帝国南方差不多,看起来是有点差别的?” “差别非常大,不同于**目录神圣那种价值观传导,也不同于教皇厅大规模的爆发性增长,以胁迫当局认同他们一切的手段,光辉圣堂采取的传播方式,要更开放,也更包容——估计这么说,提恩大人你也理解不了,提恩大人看这里。” 亚伯拉指了一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漂亮挂坠,那是一个蓝色白色为主的十字架挂饰,虽然说十字架这东西是有宗教意味在里面,但是这个配色,以及悬挂的方式,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流行装饰,而非宗教装饰。 “果然提恩大人即便注意到了这个,也不会认为这是代表了宗教人士,又或者神职人员的标识吧?这也就是光辉圣堂比较厉害的地方了,他们完全放开了宗教解释权,也早在两百年前彻底的放开各方面管制,这么做也让现在的光辉圣堂完成了的世俗化了改造。” “世俗化改造吗?” 对这个词提恩肯定是不陌生的,塞莉偶尔提到宗教的时候,也会念叨这个词,似乎在他们眼里,世俗化,这就是宗教最好的归宿。 至于是不是最高的归宿么,提恩不敢说,也不好说。 “世俗化有好有坏吧,这东西一时间也是难以评价的特殊概念。” “特殊概念吗?在我们卡西尼亚,这个特殊概念已经实现了,宗教逐渐由在现实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地位,以及过去存在的,可以肆意操控的对人们造成的深远影响的能力,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了。当代的宗教,已经退缩到一个相对独立的宗教领域里。我们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层面都逐渐去除宗教色彩,这才有了今天的卡西尼亚。” 第五百三十七章 1+2 “我想这应该是好事吧?每一个地区都有每一个地区独特的风俗和习惯,而宗教往往会限制这些特殊的人文发展,而世俗化也基本意味着脱离了对人们的强制管控,我想这样的话,无论是宗教还是地区,都会发展的更好。” “正是因为这些是好事,我们才想要研究西菲尼宗教管理方式,因为我们卡西尼亚的光辉圣堂虽然已经世俗化,可他们在各个领域内的影响,依旧是非常巨大的,而这其中就包括了帕拉丁的选拔,而这种选拔在西菲尼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实现的,就算存在过,也一定是迅速被废除的。” 这位爷不仅对权贵不满,甚至对自己任职的地方也非常的不满。 样样都不满,这倒也没什么问题,我们的生活本就是充满了缺陷,并且等待发现和代表的,只不过——这位皇族给人的感觉挺奇怪的。 怪在哪里提恩不怎么愿意想,还是考虑考虑这地方的宗教形式吧。 要知道在国外,人可以得罪一些,但是可不能得罪宗教,因为这玩意触犯的可是大多数人,惹怒了他们多半是要混不下去的。 光辉圣堂提恩也是听过的,他也是七神会的分支之一,也算是三大流派之一的合法宗教,但不能以对待西菲尼七神会的方式来对待卡西尼亚的光辉圣堂,虽然同宗,却未必同源。 这就牵扯到七神会的诞生问题了,这个宗教按照塞莉的说法,就是四百多年前,人类对魔物战争期间,为了统一战线,各国一同创造出来的宗教。 其中揉了非常多的他国宗教神明什么的,反正就是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去,再由联军高层决定保留什么,去除什么,之后就诞生了统一信仰七神会。 只是这个统一信仰,并没有起到联军高层想象中的作用,人都是非常现实的,再怎么愚蠢,死到临头也是会知道怕的。 尤其是当联军高层对宗教的重新构架和编组,导致了宗教旧势力被完全瓦解,失去了旧势力的宗教,就等同于丧失了以往所有的权威,宗教的构架可不是简单的你说了,他听了,他信了,就成了,这样简单的1+2,其中有非常复杂的运行逻辑和原理。 然而担心这群宗教有什么异动的联军高层,为了稳定,可以说是把这些旧势力给连根拔起了。联军高层的实际控制者,他们是一群精英,并且也是最适合那个时代的统治者、权力者,但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联军的运行和宗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存在。 一点不剩的全部拔出,加上运行模式的错误,导致了年轻的神职人员,面对魔物时完全没有办法编造出像样的故事,而且由于失去了旧势力对人文主义的压制,联军上层则是不知道要压制的情况下,言论被彻底放开,质疑神明也不会被推上火刑架,那么指向这个新兴宗教的利刃,慢慢的摧毁了这个新兴宗教。 因为魔物入侵和战况持续恶化,基本上那个时代的人,都对宗教产生怀疑。 怀疑宗教这在魔物入侵前,是完全不敢想象的重罪,而在战争期间,则被合法化了,这也是促成之后文艺复兴的重要原因。 过去有段时间内,宗教是非常疯狂的一个概念,人们会把全部身家,连带自己的生命都寄托给全能的神,尽全力去忏悔和祈祷,又或者苦行,这是对自己,对外人,他们想尽办法,用自己的一切去解决宗教意义里的异教徒,以及不惜献上神明也要完成神的意志。 也正是因为这种极端化的思想,也才在民间出现了剧烈的反弹。 因为如果一切都是神的安排,那这次魔物入侵到底体现了什么呢?神明这是要向信徒们传达什么呢?宗教在洛马斯特传播了数千年,而这数千年虔诚的苦行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逐渐的,人们慢慢发现自己有可能随时会死,也会死的毫无意义,那为什么不去好好享受现在的时间和生活,又或者去追求更多的财富和权力呢? 当这个思想被人们彻底接受后,文艺复兴也真正的在洛马斯特的大地上绽放了漂亮的颜色,人文的崛起,也彻底的将这个联军组成的失败宗教彻底的撕裂。 也是由此,宗教开始分了派系和派别,有段时间了听说有数百个派系,但最后留存下来,被官方承认的三个合法的派系,也就是教皇厅、光辉圣堂、**目录圣省这三家。 虽然看着这三个宗教的覆盖面非常广,但实际上,这三家宗教也只是在政府允许的情况下,在国家这个大蛋糕上吃上一口。 各个地区的宗教形式和规定,都是有所不同的,因为这是要配合地区政府的政策的。神圣帝国南方的情况就不说了,他们那宗教就是个摆设,就说西菲尼,教皇厅看起来是一个实权机构,可实际上他们不敢,也不能影响当局的任何政策。 用塞莉舅爷保禄二世的话来说“七神只不过是一缕青烟,专门度化人心,而真正执掌生杀大权的是西菲尼的权力机构,我们七神会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去和凯伦城,又或者南中城去争夺什么。” 没有政府的支持,甚至只要西菲尼当局愿意,他们随时可以把七神会列为邪教,并且开始大规模和系统性的迫害这些邪教徒,但是没有这个必要,弊大于利的事情,没人会去做的。 七神会对目前的西菲尼而言,是有用的,并且对双方而言都是有利的,那么自然会帮助他们维系下去,但是怎么维系,这个宗教该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又或者举行什么活动,这一切都是有政府做决定的。 而这在卡西尼亚却没实现,完成了世俗化的光辉圣堂,却拥有了比没有完成世俗化的教皇厅,更大的,也更自由的巨大权力。 亚伯拉之前所提到的东西,总结下来也就是光辉圣堂获取了奇怪的权力,并且进行了奇怪的选拔。 宗教的选拔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什么好事,都是有什么巨大的象征意义的。 “帕拉丁的选拔?这是什么?我还是头次听说。” “简单的说和你们西菲尼的星罗检测是差不多的形式,就是通过群体检测,特定出一批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才,但这个特殊能力并不是指的星罗这样确实存在的,而是被冠以了光辉之名的特殊概念。” “光辉之名的概念?看来是卡西尼亚有什么新鲜的玩法了?” “就是权贵们通过合法,以及民众能够接受的方式,来给自己的孩子某些特权。光辉对平民来说,拥有的是免除学费和自由选择学院的特权,而他们普遍是没有办法使用真正的特权的。真正的特权对权贵阶级来说,那就是意味着自己的孩子能够获得各种各样的治外法权,其中就包括十分重要的免税权。” “免税?这个特权应该不是永久的吧?不然那影响可太大了。” “是不是永久性的,这个特权只能用到成年为止,但对贵族家的孩子来说,从十六到二十这四年时间,足够他们扩张势力和赚足够的钱了。说白了就是旧制度被现在的权贵光明正大的利用起来了,由此也算是给自家孩子开通了通往政坛的光明大道。我们卡西尼亚想要做官,第一原则就是要有钱。” “没钱没法做官吗?有关这方面我也听说了一点,好像在卡西尼亚什么都要钱才能做到。” “金权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卡西尼亚政局越来越家族化,这就是最直观的体现,我估计再过个几十年,他们这些政客家族,就可以改名为皇族了,他们和过去的我们已经没有本质的区别了。” “没有本质的区别吗?这么说也不太合适吧,亚伯拉亲王。”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就是现实。光辉圣堂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绝对是加害者一方的。他们世俗化后想要获取权力和影响力,那么自然只能选择和权贵们合作,他们为权贵提供特权,而权贵回报给他们财富和权力,如果这都算不上狼狈为奸,那这个词就需要重新定义了。” 亚伯拉说的,提恩还是不太能够认同的,他的理念里,宗教机构就是一个相对独立,并且在自己圈子发挥着影响力的特殊存在。 教皇厅和他们光辉圣堂的最大区别,就是教皇厅不会完全倒向政府,简单的说就是教皇厅清楚自己是工具,他会好好的履行自己作为工具的职责,至于权力、利益,这并不是他们最推崇和追求的。 这也就直接表明了他们的立场,他们不会和政府对抗,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反对,又或者支持谁,基本就是谁在位,那就支持谁,他们的取向和言论,完全根据位子来,而非根据人来。 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七神会并不会遭到什么特别的清算和威胁,这是非常合理,并且理性的判断,这也给了他们相对而言,在自己圈子内的一些权力,而这些权力,也确保了他们在圈内的影响力。 如果这都听不懂的话,那就简单的举个例子。 星罗检测。 如果说七神会有立场,并且他们也愿意配合,那么塞莉就不可能被检测出什么逆位星罗,即便检测出来了,那他们也会说这是正位,反正有些东西,完全是靠他们的嘴说出来的。 可是七神会并没有这么说,他们完全选择了公开,公正的方式公布了一些,并且当局也没有怨恨他们,又或者干涉他们的结果。 虽然有什么贵族条约来确保贵族子女出现逆位不会和平民一样被判处死刑,这也没有公开,但这也算是私底下的利益交换,而非绝对的附属,并且无论怎么样,七神会的影响力和行为,都牢牢的控制在了自己的圈子内,他们并没有想要出圈的想法。 这一点就和光辉圣堂完全不同了,按照亚伯拉的说法,光辉圣堂完全丧失了自主性,变成了权贵们说什么,那就是什么的存在。 这种宗教即便不完成世俗化,估计也没人会去相信他们了。 此时的提恩,这才明白,卡西尼亚的宗教没有消亡,信徒却这么少的原因。 “光辉圣堂可是宗教机构,他们这样赚取利益,是不是违背了他们本身存在的意义呢?如果这都违背了,那谁还会产生信仰?没了信仰的宗教,那只不过是一块破布而已,随时会被丢在地上践踏的。” “利益之下,可没有什么对与错,有的只是愿不愿意去做,能不能去做的问题而已。我也知道提恩大人怎么想的,但是提恩大人也应该有听说我们卡西尼亚的工会是什么样子的吧?” “知道一点,似乎这些工会已经不代表工人阶级了。” “提恩大人完全可以把似乎两个字去掉,众所周知,不同的工会就是为了保护不同劳动者利益,可随着他们争取到的权力和利益越来越多,一种全新的贵族阶级就诞生了,我把他们称之为工人贵族。” “工人阶级的贵族吗?这听着可真够奇怪的。” “他们都是平民出身,但是在工会和政府的交涉之中,他们慢慢的发现了自己的影响力有多么巨大,从而利用这份影响力,他们为自己获取了非常巨大的利益和权力。” “我想这对工人阶级来说,应该是好事吧?权力越大,能够保护他们的方式,自然也就越大。” “权力是保护他人最重要的工具,但是提恩大人,企业有竞争,工会可没有,绝对权力那就会带来绝对**。我们卡西尼亚的工会,可不代表全体工人阶级,而是只代表缴纳会费的工人,他们的权益。” “等等,工会还要交会费的吗?就算交也不会要的多吧?不多的话,那也应该就等同于代表所有工人了吧?只是亚伯拉亲王,如果会费非常高,那这是什么工会?这——” 第五百三十八章 画饼 “提恩大人肯定能很难理解,西菲尼的制度和我们这完全不同,西菲尼的工会直接隶属于政府,政府对工会也拥有绝对权力,可是在卡西尼亚完全不同。现在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工会过的有多滋润,他们上吃资本家,向下就欺负那些不上贡的工人。他们对内对外的手段,可不知道有多凶狠,我甚至觉得他们是带有黑暴性质的犯罪组织。” “欺负资本家——先不说做不做得到,这事情也不算是问题,他们连自己人都要欺负,这样的工会,还算什么工会?他们存在意义是什么?他们到底是保护方,还是压榨方?这可不是充当狗腿子的问题了。”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算什么。尤其是在他们完全合法化后,工会的工作的目标就从保护劳动者利益,变成了维持自我的永续存在。因为只要他们工会还存在,就可以利用这些权力,在政府和资本家的财政大蛋糕上吃上一大口,久而久之,他们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一点点的绑架政府。” “这样的组织还能维持下去?只能说卡西尼亚的环境,还真是得天独厚,也真亏你们忍得了他们。” “工会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只是连到覆盖面最广工会都这样子,提恩大人应该也不难想象光辉圣堂在这个地方产生的变化吧?” “有点明白了。” 提恩听一半,就明白亚伯拉想要说的是什么了。 无非就是光辉圣堂,也变成了工会一般的存在,他们完全可以依靠权贵们的关系网,以及利益网保证自己的利益,也可以依靠他们保障自身继续存在,并且利用某些特定的东西,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说白了,就是光辉圣堂已经是**到完全无法发挥自己宗教作用,并且还变成了权贵们的附属机构,变成了他们的狗。 现在卡西尼亚整体的发展环境,已经算是走上不归路了,所以某种意义上,卡西尼亚之春是一定会爆发的,并且也一定是势不可挡的。 整个国家都在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那也一定会激起巨大的反弹,人别的都能非常迟钝,但是在对错上,所有人都是非常敏感的。无论现在看起来多好,那注定都是一个错误,而错误一定会被纠正,只是付出的代价不同而已。 某种意义上,提恩还是挺同情亚伯拉的,他这样极少数的聪明人,虽然能够看透即将发生的一切,却什么都没法改变。 因为国家走到这一步,那这个国家的走向,已经不是一小部分精英能够掌控和改变的了,民意绑架政府的后果,那就是彻底的失控。 当然这也是自己造成的,做的事情有多蠢,欺骗的人有多少,宣扬的是多么虚伪的谎言,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即便你现在能够得到一切,可你欠的,总是要还的,现在欠的越多,晚点把你架在火上烤的时间也就越久。 —— 回度假区的路上,提恩也和塞莉提起了亚伯拉·邓肯的事。 听完之后,塞莉的关注点是一如既往的奇怪。 “邓肯家也就只剩下他一个独苗了,可以说他们邓肯家还没死的,都在指望这个亚伯拉早点生孩子,可是——可是怎么说呢,有关这个亚伯拉,有些不好传闻在里面,你懂的。” “不好的传闻?啊,我好像懂了,塞莉你可别想得太复杂,亚伯拉找我说这些,可不是另有目的。” “这我相信,我想再怎么变态的人,也不会对你这个类型的人,有什么兴趣,人总不能往树上撞对吧?” “...” “至于光辉圣堂,这个宗教怎么说呢。有点一言难尽,我觉得这样世俗化的宗教,如果当局过于放任也不是好事,万一要是兴起了什么原教旨主义,那可绝对是灾难。我可不想撞上这样的事,提恩,晚点见到珍妮的时候,我要是忘了,你提醒我一下,我们要珍妮看看光辉圣堂真正的样子。” “真正的样子吗?一个世俗化宗教,也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样子吧?” “那个亚伯拉和你说他是宗教人士吧?而他是皇族,并且还非常嫌弃目前光辉圣堂选择的道路,那么你说,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皇族、宗教、**——这几个关键词凑在一起,这给人的感觉可真的不太好。塞莉你不会认为这个亚伯拉在谋划什么吧?虽然真的有这个可能性,但是邓肯家只不过是个摆设,虽然有点影响力,但什么权力都没有。” “邓肯一家死的也就只剩下他一个,我想他要是不谋划点什么,也有点对不起自己的家族了。你该不会相信一年死了三个邓肯家家主,是什么偶然吧?” “有内情,这事情谁都明白,只是能够对邓肯家出手的——” “敢这么做的,并且还能随便找点罪犯出来顶罪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所以我看亚伯拉的目标很明确,但这是卡西尼亚的事,就算出什么问题,我们也不要参与其中,还是想着办法解决安妮的问题吧。” “那塞莉你那还需要几天?” “按照菲利普拿给我的日程表看,至少还要三天。德维尔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要是她能留下,那我想接下来的三天你可以在爱丁堡好好逛逛了。” “她当然愿意留下,塞莉大小姐的条件可是非常丰厚的,只要价格到位,没有人会拒绝,和钱过不去,怎么想都是脑子有问题。” “我看你就不怎么喜欢钱,那我明天就带着德维尔出去,你的话——帮我调查下吉卜赛人的情况。” “吉卜赛人?塞莉,那帮人你应该是认识的吧?你们难道不是熟人?” “我上次和珍妮见面的时候才五岁,是在奶奶的引荐下才见到的珍妮,虽然能说认识,可我和她并不熟,和她的交流也只局限于占卜,更别提什么信任感了,而且她准确的报出了安妮的名字,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只是去调查她,不会引起你们之间的矛盾吧?” “提恩,如果说珍妮真的能够什么都知道,那她肯定能预料到我会去调查她,这种情况下是肯定没矛盾的,她什么都知道,要生气那早就气完了。那如果说她是通过某些人知道了这些事情,我想以提恩你的本事,也不会被他们发现的。” “要是吉卜赛人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又或者会魔法什么的,我想我还是有机会被发现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被发现了,我想珍妮也不会有什么意见,那个老太太之前也念叨我说什么疑心病太重了什么的,我看她比我更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她会理解我为什么去调查她的。” “这就好,那我今天晚上就开始调查,尽可能在塞莉你去见珍妮之前调查出一个结果。” “活动经费你拿好,不够再问我要就是,现在我也就是钱特别多而已。” 塞莉放了一袋钱在提恩身边,里面大概是一百来万的样子。 这可是相当多的一笔钱了,塞莉是多么大气的人?这倒也不,塞莉虽然是非常铺张浪费的一个人,但是这个铺张浪费也只局限于吃的。 提恩从未见过塞莉去买什么奢侈品,而真正的铺张浪费,这方面才是大头,毕竟吃的再好,花的也是有限的。塞莉可没有兴趣去吃什么稀罕玩意,那种得天独厚,百年一遇的玩意,你真让这位爷去吃,她也未必敢。 塞莉吃的也只是相对而言,高等级一点的食材,当然这玩意也不便宜,但对平民而言,也只是没办法天天吃的级别而已,塞莉食物方面的花费,一个月撑死了也就几万块而已。 和动辄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名贵奢侈品而言,塞莉应该还算是节俭的,衣服和自己佩戴的装饰品上面,她并不愿意花太多的钱,就比如现在她头上的这个深蓝色发带,也就几十块钱而已。 可显然,塞莉就算和见到的人说她脑袋上的发带就几十块也没人会相信——毕竟在普通人眼里,皇帝是用金锄头的,可现实是皇帝怎么都不能用金锄头,那玩意太软,可挖不动土。 塞莉身上的衣服虽然是贵,但也没到等价于黄金的地步,也就只是相对而言的贵一点。提恩过去穿的是几块钱,甚至几十块钱的旧衣服,可他过去是什么阶级?是社会的最底层,底层在哪个国家不是最惨的? 塞莉穿的是几万块的高档的、做工精良的舒适的衣物,这和过去提恩的衣物,看起来差距是非常巨大。可提恩即便是最底层的时候,也不会觉得他们不该穿这么好,又或者觉得他们穿这么是犯罪。 他有的时候看着柜子里面的衣服,还会想着等自己有钱了,也要穿这么好的,仔细想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呢?主要原因难道不是这个价格相对而言是廉价的存在?即便看着价格高,但对大部分人而言,都只是可以去努力一下,就能够实现的梦。 因为真正遥远的东西,人们连做梦和幻想都不会愿意去做。 这也不是说塞莉看着就像省钱的爷就是了,至少塞莉表面上是非常气派的。 那么表面上气派的塞莉,突然给了这么一大笔钱,你说她没有其他目的?提恩反正是不相信的,但他还是收下了这笔钱。 眼前的情况可不是需要思考的时候,塞莉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在用可靠的实际利益收买人心,也就如她所说的,现在的她是非常有钱的,而钱就是物质基础,有提供物质基础的能力,那就没必要画饼。 有钱的时候不给钱,光画饼,那等已经紧张了,谁还会相信你能提供物质基础呢?没了物质基础,画饼梦想的破灭,除了傻子之外,谁还会帮你做事呢? 塞莉看到提恩收下钱,特意敲了敲马车的车窗,示意提恩往外看。 “现在爱丁堡的时局复杂,提恩尽可能不要得罪任何人——你的性格也不会得罪人,只是今天你见到亚伯拉之后,也许会让你遇到点麻烦,只是以你的本事,我想一般人对你也没有什么威胁。” “塞莉你说在担心发生在邓肯家身上的“意外”会发生在我们周围吗?应该没人敢这么做吧?” “有些人疯起来可不讲什么逻辑和对错,而这种疯狗卡西尼亚是最多的,当局的脑子也许是清楚的,但是在野的可就未必了,不是他们,我们西菲尼和卡西尼亚民间也不会闹成这样了,总之你小心点。” “明白。” 除了明白之外,提恩也不能说什么了。 卡西尼亚的环境,之前在宴会上也算是领教了,这地方也许是危险和安全并存的一个特殊城镇。 往往危机都伴随着的是巨大的机遇,而在爱丁堡,提恩可看不到任何机遇,这个地方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泥潭,只有陷进去的,没有能够走出来的。 自古以来,只要是权力的中心,那可都是非常微妙的地方。 违背一点社会的常理,以及人类社会构架的基础要素,其实也没什么。 —— 爱丁堡,晚上八点。 离开了度假区的提恩再一次来到了吉卜赛人所在的那个公园。 晚上的情况基本和他想的一样,队伍也不比白天短多少,现在的人可不是一般的闲,年轻人一个个都吃饱了没事过来找人占卜。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应该知道所谓的占卜只不过是骗局,只不过人都是希望听到好话的,为此花点小钱听点好话,也绝对不能说他们是错的,如果连这点享乐和感受愉悦的机会都要剥夺,那这个社会也太残忍。 只是这个享乐和愉悦,也是要有一定度的,这个度当然不是由他们双方决定的,而是应该有第三方决定的。 市场的规则,可不能完全交于市场,否则面对的一定是失灵之后的危机,又或者完全朝着野蛮方向的恶性生长。 第五百三十九章 推崇 好像现在的事情和市场的关系并不大——对这些年轻人来说,既然闲那就应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至于怎么找,找什么事情么,那就因人而异了,他们过来占卜肯定是无害的就是。 提恩可没兴趣盯着排着队的年轻人,他也完全没有兴趣去排队,为了打听消息,也就干脆的找了一家似乎很多人会光顾的服装店。 不是什么高级的店铺,但也因为这个原因,吉卜赛人才会来这里。 现在也是晚上八点,服装店的生意肯定不会好,店内也只有几个年轻人在随便看看,人少也不意味着不会有人买衣服,他们这些小本生意,肯定是不能放过任何赚钱机会的,为此店也会尽可能的提升一下经营的时间,尤其是在晚上还有这么多无聊年轻人排队的特殊时间段。 提恩走进来那自然是引起了店家的注意,主要原因无非两点,第一就是现在提恩的穿着绝对不是平民能穿的,他的衣服以及佩戴的部分防具明显是只有贵族阶级才能使用的,至于第二个原因,那就是提恩平时藏的比较好,但此时却刻意露出来给他们看到的佩剑。 各国在佩剑的制度上都是极其类似的,只有少部分特殊职业的人,才会允许在城镇内佩戴武器,而这部分人往往都是拥有一定社会地位,又或者从事特殊的人,简单地说,肯定不是穷人,并且一般情况下,也都是有什么特殊任务或者理由,才会佩戴武器。 所以店员看见提恩走进来后,立刻就通知了店老板,几乎是在提恩看完第一件衣服后,这个家店的老板就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前。 “不知道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逛逛而已,你继续忙你的。” 提恩这么说着,用手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人。 店老板不傻,那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基本和提恩想的一样,店老板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人,前面说话不方便,后面请。” 这本就是提恩想要让店老板做的,那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后面,其实也就是一个店铺后面存放衣物的仓库而已。 提恩看着灯石亮起,也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公园里的吉卜赛人,应该有在你这买什么吧?” “有部分人来买过一点便宜的衣服,也有不少人来看。大人,是那些吉卜赛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大问题,你和我说说你了解到的吉卜赛人的情况。” “好的大人。” 这个店老板所知道的吉卜赛人的情况,也不多。 吉卜赛人是三周前来到这个地方开设占卜屋的,期间除了和居住在公园的流浪汉有那么一点冲突之外,并没有发生其他的冲突,也没和客人产生什么矛盾,他们一方面受到当地治安官的监管,也就是当地治安队专门派了好几个治安官来现场维持秩序,另一方面,他们也算是明码标价的。 姑且还算是比较有职业道德的吉卜赛人,不会胡乱推销没用的东西,买的纪念品价格也非常的廉价,总之当地人对这批人的评价,还算是不错的。 店老板他还算是比较喜欢这批人的,因为吉卜赛人到来的关系,专门晃到公园的人可不少呢,而这批人有不少光顾了他的店铺,也算是有直接的利益关系,正常人可不会讨厌一个给他送钱的人。 不光是服装店,这片区域的所有商铺,都是比较欢迎这群神棍的,甚至这家店老板也会专门来买衣服的吉普赛人打折以表达善意。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店老板也算知道了他们吉卜赛人的一点特殊情况。 首先他们吉卜赛人还处于部族状态,并且还是母系氏族社会——即建立在母系血缘关系上的社会组织,他们部落总共有六百多人,现在的部落首领是一个叫做珍妮·杰克逊的老妇人。 而有关这个珍妮·杰克逊,那可就有的说了。这店老板见到的吉卜赛人,都非常的尊重他们的首领,并且这批吉卜赛人与之前来过爱丁堡的吉卜赛人族群是完全不同的,听说爱丁堡的高层,还亲自接见了他们的首领。 不仅如此,各方各面也算是给予了一定的配合,总之就是给足了面子,而这个面子在吉卜赛人眼里,是给了他们的先知珍妮·杰克逊,因为他们的首领,是受命运之神眷顾的先知。 听完之后的提恩,也没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有用的讯息。 “吉卜赛人似乎过得还挺愉快的?这应该是好事,不愉快的话,他们到处作奸犯科那也是个大问题。” “那他们就不是流浪民族,而是流浪罪犯了。只是还有一点让我比较在意,大人,那些吉卜赛人,他们经常念叨他们等的人怎么还不来,他们这到底是在等谁呢?也许他们的脑子不怎么正常。” “这方面,我们就别乱猜,也许他们等的人早就到了,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提恩随口扯了一句,随后指了一下背后货架上的衣物。 “你给我准备一件吉卜赛的服饰,尽可能大一点的,我要进他们的营地调查一些事情。” “果然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大人,吉卜赛人少,他们应该是非常熟悉彼此的,想要混进去真的不太容易。我这里有一个吉卜赛人昨天订的衣服,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用这个理由,去试着接触一下他们。” “两件事情并不冲突,你都准备下吧,钱我放这了。” “大人——” “做生意不容易,我可不能占你们便宜,也不多,你就收下吧。” 提恩在货架上放上了五百多块钱,也就拿着衣服和准备好的东西离开了。 他来这家店之前,可没想过这个老板会知道这么多,这也算是意料之外的运气好?真要这样就好了,如果说这一切就是那个珍妮提前布置的,那吉卜赛人可就有点危险了。 只是这种可能性应该非常低,注定是不太可能会发生的事。 连到那些奇怪的怪物,都没有办法什么都预测到,吉卜赛人能做到?那他们可就是活着的神明了——真要这样他们也不会居无定所了。 —— 吉卜赛人的营地,和白天相比,这地方给人的感觉更加的阴森恐怖。 他们还为了配合自己家恐怖的气氛,特意用上了绿色的灯石,还配上了灰白色的图画——先不说他们近乎于弄成鬼屋的营地,就说营地的安保问题,吉卜赛人的营地十分容易就混进来了,根本没有什么身份审核又或者看门的。 这鬼地方基本就是你想进来,就能够轻易的进来的地方。 考虑公园这地方本来也就是对外开放的,能轻松混进来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要是他们采取封闭式管理,估计反而会让当地人讨厌。 所以他们把自己营地弄成鬼屋,也许就是为了防止无聊的人走进来偷盗他们的东西?这么想似乎也挺合理的,但——大晚上走在这地方,他们不会把自己给吓死么? 提恩算是胆大的,他看到这种环境的居住区,也没有任何恐惧的感觉,但是一般人来这地方——要是塞莉在这,估计走两步就要被吓得放声尖叫,又或者使用大规模杀伤性魔法把这周围给炸一遍。 咳——提恩收回了思绪,他在一个棚屋前,找到了之前服装店老板给他的名字,写在一块板子上的奇怪名字哈姆罗,这名字听着可真奇怪。 不管怎么说,提恩是敲了下门——门就这么裂开了。 不对,不是裂开了,而是这个门,只是一块木板而已,敲一下就朝后倒了。 提恩自然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跨过木板,走进了棚屋。 “有人在吗?哈姆罗?哈姆罗。” “我在呢——哦,大人是贵族吧?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提恩也算是见到了哈姆罗,一个看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 此时的提恩并没有换上平民的衣服,依旧是贵族的打扮,只不过不同于之前,他有意的藏起了剑。 这也是为了让对方认为他是一个普通贵族,在各国普通贵族,也只不过就是一群可能有点小钱的普通人而已,用这样的身份和他们交流,也会方便不少。 提恩丢出了手上的包裹。 “这是你订的衣服,我专门给你送来了。” “我想大人不单单只是来送衣服的吧?如果大人是想要会见我们的首领,我估计还需要等上几天,爱丁堡可是整个卡西尼亚的中心,这里的权贵,我们见多了那就是轻贱乐乐他们,见少了那就是我们傲慢,看不起他们。这其中的取舍,可是非常困难的,搞得我们现在天天只能见个两到三个权贵,这都快一个月了,我们首领还没见完那些大权贵呢。” “如果我想等,我也不会来这里了,你开个价吧,钱不是问题。” “大人啊,这可不是用钱能够解决的,我们占星师都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强求,因为是你的,那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得到了也会被夺走。对我们而言,有的时候说什么,怎么说,都不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我们必须要遵从天意,也必须要遵守我们的职业规范,这一切都是命运之神决定的。” “那这个天意就是让我多等几天吗?我可不相信这些,我正处在一个非常关键的命运选择点,我需要见珍妮,这关系到我的未来,这是非常要的事情,为此我可以付出巨大的代价。” “大人想要付出的代价,恐怕我们是绝对无法承受的,对我们而言,天意可不单单只是帮助我们做出选择,更多的是让我们去付出代价,我想大人也不想只付出代价吧?” 哈姆罗双手合十,示意提恩也看向天空。 “大人出现在这里,一切都是命运之神的引导,只要虔诚的提出请求,神明就会通过各种方式来回应你,未必是通过我们来给大人启示,所以有的时候,等待,也是一种磨炼,我想大人最需要的也就是这份等待。” “你们吉卜赛人应该不是宗教徒吧,怎么说起话来宗教味道这么重。。” “我们不是宗教徒,但是我们也有神明,只不过我们和神明的关系不是主仆,而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是更接近朋友的关系。神明让我们替他办到某些事情,而我们从神明那得到启示,来帮我们走上更好的道路,并且随着时间积累,我们之间慢慢的变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所以我们才会得到非常准确的占卜结果。” “和神明是朋友吗?我也挺羡慕你的。” 羡慕他们?哈哈哈——提恩现在想的是“这个群吉普赛人的脑子果然有问题。”,这就是提恩的第一反应,他对所谓的流浪民族可没有任何的好感,更没有什么幻想,他眼中的吉普赛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崇尚自由,又或者充满了热情,对外人十分奔放的民族。 他们是为了坚持自我,所以选择了流浪? 这话说给谁,谁会相信呢? 提恩眼中的吉卜赛人,就是彻头彻尾的劣等民族,是一个懒惰、无能、愚蠢、顽固的垃圾民族。 说到底他们之所以会流浪,只不过是没有办法被当地人接受,从而被迫选择流浪的,不会真的有人认为流浪的日子过的有多好吧? 居无定所,没有祖国,没有信仰,甚至没有文化,不要说他们有文化和信仰,脆弱到随时能被抹除的玩意,绝对不能被称之为文化和信仰,那玩意应该被称之为错误。 只有不断的从低谷之中站出来,即便落后了,也能通过不断的改变自身,重返巅峰的文化和信仰,才能被所有人推崇,也才值得被推崇。 而吉卜赛现在的情况,能这么说吗?能被推崇吗? 不能! 造成吉卜赛文化和信仰脆弱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不就是他们这个民族太过脆弱了吗?脆弱到只要有一个国家对他们出手,他们就能迅速的消亡在这个世界上。 第五百四十章 证明 他们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民族,也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有的只不过是支离破碎的贫民窟,和靠着欺诈勉强温饱的糟糕生活。 吉卜赛人已经流浪了近千年了,洛马斯特的所有地方,他们都走了一个遍,他们早晚有天,会没办法自己骗自己,也早晚有一天终会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这样的民族,早晚有一天会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甚至有可能连一个记号都不会留下。这种事情对一个生命,对一个民族来说,那是彻头彻尾的灾难。吉卜赛人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但他们没有能力改变。 世界是很大很大,但却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容纳他们,他们就是被孤立出去的,被歧视的,被压迫的,甚至有可能是残害的,可他们毫无办法,只能忍受着活下去。你可以选择不去忍受,那就随便找棵树结束自己的一生就是了。 并不是提恩在乱说,而是这样的事,他见的已经够多了。 底层出身,没有朋友、没有信任、没有工作,依靠偷盗、抢劫,又或者捡垃圾获取点微薄的收入,就算运气好不被治安官抓到,运气好捡多点垃圾,那点钱,也就只够他们去买点劣质的麦酒——买其他的?还有什么比酒精更能麻醉自己吗?也许有,但他们买不起。 他们只能用最便宜的,最劣质的东西,来帮助自己熬过那段最痛苦的时间,一开始也许真的会有人认为,未来会变好的,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时代在改变,而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慢慢的代差出现了,阶级也出现了,然后固化了。 他们,他们的后代,永远只能是低贱的穷人,只能是最下层的平民,其他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也反抗不了,只能熬着,等着,等哪天幻想破灭了,也熬够了,那就自杀了事。 吉卜赛人和他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没有接受教育的他们注定只能从事占卜行业,如果不会欺诈,不会话术,那他们就一定活不下去。 人最可怕的不是失去一切,而是失去选择未来的权力。失去一切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是失去了选择,那就一切都结束了,如果说这都不足够让人感到悲哀的话,那——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看着哈姆罗,提恩也只能靠着椅子,叹了口气。 “我可以不见珍妮,但你必须要带我去找你们族内的二号人物,又或者说是下一任首领,她的本事也一定不差。” “大人想要见莉莉丝?她虽然是指定的下一任首领,但是占卜的本事,实在说不上好,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大人去见她,她那一定是很空的,没人会愿意去她的占卜屋。” “占卜的本事差?这本是差,你们可不会允许她做首领,依我看也许只是她不擅长欺骗而已,我需要听的是真话,而不是无意义的假话,所以带我去吧。” 提恩丢下了一枚金币(一万块),见到黄金的哈姆罗,那自然是改换了更加虚伪的笑容。 —— 莉莉丝的占卜屋。 这地方怎么说呢,比想象中的要好点吧。 提恩要见的人正在摆弄着什么奇怪的药物,也不知道那玩意是做什么的,反正绿油油的,而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恶臭,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 哈姆罗把他带到后,指认了一下莉莉丝就离开了,而提恩试着敲了下门,可带着防毒面具的莉莉丝完全没有听见。 无奈的他只能用力的拍了下手,这才让沉迷于搅拌未知汤药?又或者毒药的人,抬起了头。 “是客人吗?抱歉,我还以为晚上没有人回来,稍等一下,我这就准备。” 提恩眼里,莉莉丝是把自己在熬制的东西给丢进了一个散发着寒气的箱子里。 随后迅速的摘掉面具,放下头发,随便在脸上抹了点代表吉卜赛人的颜色,就坐回到了椅子上。 然后——然后发现她忘记拿自己的水晶球了,又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门口,东翻西找了半天,依旧什么都找不到。 看着有些无奈的提恩,只能把挂在柜子边上的水晶球给拿了下来。 “这是你的水晶球,你自己挂着怎么也能忘记的,这可是你吃饭的家伙。”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你刚刚在熬的是什么东西?我从屋外都能闻到味道,那玩意肯定有毒吧?” “那是我在想办法改进的涂料,暂时我把这东西称呼为油漆,至于毒性,那东西是肯定不能吃的,吃了那肯定会死,但——怎么死我也不知道,但脑子正常的人,可不会去吃这东西。” “行,我理解了,那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提恩是立刻打断了莉莉丝无聊的话题,什么涂料、油漆的,他可没有兴趣。 比起那种有毒的玩意,提恩更在意的是她背后的画像,那看着是画家们想象之中天空的样子,只是这天空可真够奇怪的。 “你背后的画是什么?星空?” “画这幅画的人,说这个叫做银河,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画家,她也是通过天文学家的描述,画出了这幅画,可惜并没有被任何人接受,甚至还因此遭到了很多人的指责和谩骂。” “因为这违背了宗教的学说吗?我还以为只有西菲尼那种宗教国家会做出限制艺术发展这种事,看来我们卡西尼亚的未来,也非常不乐观,没有什么是比民众愚蠢更糟糕的事。” “大人,这幅画是我在西昂给那位女画家占卜时,她赠与我的,好像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认同了她的人。那边的环境可比卡西尼亚要好多了,西昂只是少部分人愚蠢,而这里——哦,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误会,所有人都可以自由的表达意见,无论这是不是科学,无论这是不是事实。” “卡西尼亚现在面临的问题,我也很清楚,但这不是一个两个明白人就能改变的,我也不会在意你说的,因为我并不蠢。莉莉丝,你的和珍妮·杰克逊是什么关系?我看你还没三十岁,应该不会是女儿吧?” “大人看着也没二十岁。这也不重要,我是全名是莉莉丝·杰克逊,现任的族长算是我的奶奶。” “算是?这些事情是你们的私事,我就不多问了,我来这里是有几个比较感兴趣的东西,想要问一下你,不知道莉莉丝你,愿不愿意如实相告。” “大人请问,我知道,那我一定会说。” —— “有关星罗的研究,你们吉卜赛人应该没有中断过吧?” —— 星罗问题是来见他们最重要的原因,而此时稍微打听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反正眼前这人也傻乎乎的,话应该也是随便套的。 莉莉丝听到了星罗之后,反应也基本和提恩所想的一样。 “大人想要知道星罗?这东西在卡西尼亚,可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重要,并不妨碍我的兴趣。就我个人而言,对星罗可是很感兴趣的,传说是你们吉卜赛人确定了各个星罗的名字,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 “大人,有关这件事情,学术界并没有一个彻底的定论,我作为吉卜赛人,那自然是支持吉卜赛人创立星罗体系的学说,但我们和其他学说一样,没有最直接的证据,谁让都已经过去了快两千年了呢。两千年的时间,对所有人而言,都太久了,久到都快让人忘记这是什么了。” “星罗是魔物战争期间才慢慢出现的东西,而星罗的体系,却存在了有两千年了吗?这方面我觉得细究也没什么意义,还是问问你们研究上面的东西吧。有关星罗的知识,你们应该是进行了不少系统性的研究吧?那是不是也应该有不少研究出来的新兴结论呢?” “大人,即便我们吉卜赛人这几年发现了什么新兴的理论,我也不建议大人去阅读和了解,我们吉卜赛人说道底也就只是流浪民族,我们的论文——先不说论文的问题,我们吉卜赛人的识字率,只有不到百分之十,几乎可以说全部都是文盲。这种情况下,我们基本都只能口口相传我们知道的东西,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知识是非常容易被扭曲和曲解的,而一旦某个点出了问题,那就说明我们所有的研究都是错误的。” “只要一次听错了,就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吗?这我是能理解,但是近代的研究,应该不会被这些限制吧?研究都是建立在结果上的,一个人两个人肯定没有办法证明一个东西是对的,我想你们传下来的故事,都是经过很多人验证过的东西,也许这些的真实度,会比你想的要高。” “大人执意要听,那我也可以说,只是害怕我们的理论对当前的社会而言,是大逆不道,又或者完全脱离了现实的。如果因为这些事情触怒了大人,还请大人息怒,也请大人不要降罪给我们。” “我可没这么大的权力,我的脾气也很好,所以你尽管说。” 提恩敲了一下水晶球,而身前的莉莉丝得到了他的允许,开始和提恩讲述有关星罗的特殊内容。 “为了让大人不那么难受,我就想说最简单的一件事吧。星罗是由人从魔兽的身上继承下来的东西,并不是大部分人想象的那般,是神明的赐福,只不过是人体的自我演化之后的一种特征而已。” “只是特征吗?你之前可是说星罗有几千年历史,而魔兽是四百年前出现的,时间关系上,是不是讲不太通?” “星罗的存在是有差不多两千年的历史,但出现在人身上,只有四百多年的历史,这两者的时间关系,并没有任何矛盾。星罗对我们来说,这就和有的孩子出生就有牙,有的没有一样,只不过是一些特殊情况下,造成的特殊结果,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异性,也没有什么必然性。” “你这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们吉卜赛人对星罗的研究,果然远比外面的学者要厉害的多。只是来源于魔兽那种不详的东西,我想这种解释非常难以让人接受,你们真的确定这是你们的研究成果吗?简单地说,就是证据吗?” 提恩当然清楚这些东西是真的,激流勇者说的不可能是错的,她肯定是有证据来证明这一切的,只是没人会问她要这份证据,她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就是证据,只是她不在了呢?除她之外的人要怎么和其他人进行沟通和解释呢? 还有谁能够和激流勇者一样,不会被人怀疑呢?可不是话说出来就不会有人怀疑,更不是会直接被学者们所采纳。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要有一个原理的。 1+1=2,也是需要证明的。 为此还需要一定的证据,来证明星罗是一种自然现象,而非是什么神明赐福。 关于这点,提恩是非常明白,对他,以及对塞莉来说都是非常关键的一点,为此也趁着这个机会多问点。 如果说能够得到什么可靠,并且有力的证据,那么西菲尼针对逆位星罗的迫害就可以终止——虽说一年能诞生的逆位星罗持有者也就那么几个,并且贵族还占了大部分,但是总有人可以因此得救的。 只可惜提恩并没有在莉莉丝着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莉莉丝敲了敲水晶球,无奈的叹了口气。 “证据吗?我们吉卜赛人的推论和研究,很难成稿件,除了神秘学之外,一般的学术界也不欢迎我们,所以我们把自己的大部分研究成果都编成了故事,这样我们才能一代又一代的传下去,这也算是我们吉卜赛人的习俗了。” “这个习俗可真够差的,你们到底要怎么保证这些故事在传播途中不会出现遗漏,又或者因为人的记忆而出现矛盾呢?这个问题你自己也意识到了,那为什么不去改变呢?” 第五百四十一章 吹萃 “我们只是流浪民族,想要改变也是非常困难的,也是这个原因,我们的研究和理论没有办法被学术界接受,大部分人都认为我们只是通过神话和传说编造出来的想象,某种意义上,我们也是有真材实料,却饱受偏见的可怜人。” “学术无国界,这种话只不过是个美好的梦想而已。那群科学家一直在念叨,他们没有立场,会接纳所有理念,也强调学术必须公平公正,可实际上呢?学术圈已经全变成政治圈了,他们一个个都在舔着政客们的屁股。” 提恩这是在批评学术界?怎么可能,学术界的双标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他们对待吉卜赛人的做法,这还未必说的上是双标,吉卜赛人的学术严谨程度,还真的有非常大的疑问。 无法成稿,更无法成书,全凭口述,这还谈什么证据。 文字对人类的重要性在他们这似乎没有体现出来,所以说这群流浪民族,还真的让人讨厌,这也难怪他们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社会。 人渴求的都是进步,也都是渴求变革,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的,而他们吉卜赛人,显然是放弃了社会进步的类型。只要是正常人,对这种自己把自己封闭在古老环境里的原始人,没有人会不嫌弃他们,所有人也都会排斥他们。 真要逼着全民跟着他们一起模仿原始人?估计他们这个种族,第二天就全被埋在地下了。 你说连他们文字都放弃了,那干嘛不直接放弃语言,做条鱼呢。 每天在水里游着,吃吃水草,和小伙伴们愉快的玩耍,有什么不好呢?偏偏要弄个人形被所有人厌恶。 此时提恩对他们的恶意可以说是直接膨胀到快爆炸了,他的这种心态,在此前可是从没有出现过的,这样直观的恶意,过去也是不曾有过的。 而要理解他心态,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剧烈的波动,也必须要了解,提恩的出身,他可不是一般家庭出身。 —— 提恩是被修道院抚养长大的,他从小接受的是宗教教育。 —— 即便他后来接触到了他的师傅,并且也开始接受现代化教育,但是,有些东西的影响是绝对不可能消失的,比如对善与恶的理解。 他的师傅是非常合格的老师,教会他如何辨别这些,可这些内容,却无法改变提恩很早就被灌输了的,潜意识里的善恶。 这个善恶是什么呢?那自然是逆位是伪神诅咒,是必须要死的恶魔这一点。 他之前也算是接受了激流勇者那种自然演化的说法,但是他心底深处,对逆位的看法并不会有实际的改变,即便他自己也持有逆位星罗。 这基本上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因为这份善恶观,直接构成了他的思想、性格,甚至是信念。 为此他需要有一份能够让所有人都接受的,真正意义上,能够证明逆位星罗是无罪的、是普通的证据,最好是神明直接降临,告诉世人逆位星罗的存在是普通的,是无罪的,以来给他洗清莫须有的罪名。 可显然,神明不会降临的,那么也只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群学者,又或者类似学者的存在上,也只有他们严谨研究出来的证据,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错误。 期望那么高,结果就是这个,提恩所有期望的东西,突然间就落空了,那么自然,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好在他不是那种暴躁的人,提恩很快就调整好了这转瞬即逝的烦躁感,他也明白自己,本就不该期待这种生活水平的吉卜赛人能够进行什么研究,他们能活下去都不错了,还指望他们什么呢。 为此和他们生气是绝对没有必要的,明白这一点后,也就干脆的把话题转移到提恩更感兴趣的事情上。 “我之前听哈姆罗念叨什么,等的人还没到,你们吉卜赛人是在等谁吗?” “我们吉卜赛人一直在等命运之神给我们的启示——只是这里的情况不太一样,也许大人你还不知道,我们本不该出现在爱丁堡的,但是我们的首领要求我们改变了方向,所以我们才到这地方。” “为了某个人改变了方向吗?今天上午可是来了一个大名人,该不会和这个大名人有什么关系吧?如果你们对她有什么想法,我得和你们保持距离了,那位人物可不是我该接触到的,如果你们触怒了她,我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 “一切都是命运之神的安排,而我们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你这算是承认了?据我所知那位大人物是异国流放的贵族,虽然地位上是比较高的那一类,卡西尼亚的上层也许能够通过这层关系获取利益,只是这种流放贵族,对你们而言,是没有任何利益的,我也不觉得她会来见你们,你们家的首领这么看重她,看来也是有原因的——你不用回答,我不会问具体的事情,这种麻烦事我可不想扯上关系。” 提恩也只是选择转换了下话题方向,眼前这个莉莉丝虽然看着比较蠢,但如果提恩就这么问下去,只要不是头猪,那都会发现异常的。 为此,还是换个问题吧,继续问问有关星罗的事。 “我想见你们首领,主要是为了在星罗方面寻求一些证实。按照你目前说的,星罗的起源就是人从魔兽身上继承的,那么之后的发展呢,继承过来的东西又会有多大影响呢?” “没有什么影响,有星罗也不可能变成怪物。大人,我之前也就说了,星罗和婴儿有的长牙,有的没长一样,对人体而言没有任何的影响。当然,这并不是说星罗的存在是完全不重要的东西,理论上星罗作用是非常大的,并且一个个功能有可能是直接能够影响到世界的。” “理论上?那看来一定有什么原因限制了星罗?” “是人体限制了星罗的扩张,人得到某个东西,那就要失去什么,而即便把全体构成的一切,都拿给星罗成长,那也依旧没有办法形成一个类似魔物的星罗,简单的说就是人体的能量不够,完全不可能发挥星罗真正的作用。” “能力的多少问题吗?这个说法我也能接受。” “大人能接受就好,也是这个原因,导致了大部分星罗也都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基本上都是杂技,即便少部分有用的,他们的数量也太少了,我想各国还没无聊到大海捞针去找一帮耍杂技的,当然,西菲尼是情况比较特殊的国家。” “...” “星罗作为娱乐是不错的东西,我想所有星罗持有者,都可以进马戏团混口饭吃,但想要实用化——如果单纯的只是想要奇怪的能力,还是去找魔法使更靠谱一点,虽然代价是寿命,但是魔法可比星罗能力要靠谱的多,也好看的多。”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呢,魔法使的道路,注定只有少部分人会选择,那天他们没了,也不奇怪。” “是不奇怪,但是星罗持有者的数量在洛马斯特是绝对的少数,这一点,近千年,甚至近万年内,都不可能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的,更别提星罗对人这个群体的进步作用,又或者什么人类未来的发展趋向,这样诡异的研究和问题了。” “数千年还不足以让我们产生明显的变化吗?并且数量少到完全可以忽视。这我是能理解,这也是各国对星罗一直比较冷淡的原因,但是我不一样,我希望出现一份能够证明逆位星罗是没有罪孽的证据。” “大人是有朋友在西菲尼吗?也只有西菲尼会烧死逆位星罗的持有者,明明这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各国,甚至西菲尼本国内,都有可能存在没有被检测出来的逆位星罗。可惜,不是人人都能接受这样的不同,更别提当局和宗教两方面一起发起的宣传攻势,我想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人畜无害的生物,他们也能渲染成恶魔的诅咒。” “我的朋友并不是西菲尼人,而是卡西尼亚人,他在伦敦,面临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情况。按照我从朋友那了解的,他身上的问题可不是逆位星罗,而是逆生长的星罗,而现在伦敦打算把他杀了祭天,以此平息民众的愤怒。” “伦敦吗?那边的情况我也有听闻,虽然很糟糕,但我想应该还没退化到用活人献祭的地步——至于大人刚才说的,逆生长的星罗,这个我可是闻所未闻。星罗是人体的一部分,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逆生长的东西,就像人不可能越活越年轻一样,这是违反了自然规律的。” “伦敦市市政厅,把他当成了最危险的存在,他们随时有可能杀害他——我必须要想着办法帮他洗脱罪名。我听闻吉普赛人是星罗的命名和发现者,我希望能够在你们这得到帮助,最好能够提供给我一份证据。” “大人,能够和我说说,那个逆生长的星罗是什么样子的吗?” “能,当然能。” 上钩了。 钓鱼有个非常关键的诀窍,那就需要清晰的判断,鱼儿是在外围啃食呢,还是已经咬钩了。 现在的提恩只不过是装出一副钓鱼的样子,而莉莉丝甚至咬上了没有饵食的钩子,这对提恩来说,可是莫大的好事。 “我的那个朋友,经常能够看到非常奇怪的虫子漂浮在她身边,那是五颜六色的虫子,可那些虫子并不是生命,更像是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奇怪物质,也是这个原因,他去找医生的时候,被伦敦当局给抓了。” “这是观测到了流动元素量?这可真够奇怪的,当代连魔法师都看不怎么清流动元素量,为什么一个没有了解过魔法的人会知道这些。这位大人,你确定你的这位朋友不是魔法使吗?又或者是休息了什么奇怪的魔法典籍。” “我的那位朋友身体可是非常好的,能够拉弓射箭,甚至还能砍断手腕粗的木头,我想这种身体素质,他不可能是魔法使。” “这倒也是——那么大人,这位还有其他的异常吗?排除掉她魔法使的可能性,那我想只有被附身的可能性了,这个世界有非常多未知的生物,如果不小心被盯上了,也会出现一定一场,我建议可以去找驱魔师,试试看驱魔。” “那如果也不是被附身了,而纯粹是由星罗导致的问题呢?” “逆生长这种东西,是完全违反了我们理解之中的常识。也许大人的朋友只是被无良的江湖骗子给欺骗了,又或者纯粹就是中了魔术,导致她的视觉出现了问题,现在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最长盯上的就是想大人这个年纪的人。” “他那的事情要是有这么简单,早就被放出来了。” “如果大人说的是逆位星罗,我也许还会认同,星罗本质上也是人体的一部分,只是和普通的人体,稍微有那么点不同,星罗并没有完全断绝的天与地连接,而逆位星罗都是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所以对视力造成一定的影响并不奇怪,也许只是逆位星罗,影响了他的眼睛。” “有办法像西菲尼一样检测出来吗?即便是逆位星罗也无所谓,在我们卡西尼亚,逆位星罗又不犯法,只要我能够提供检测证据,我想我那位朋友,就应该能脱身。只不过,卡西尼亚好像没有专门检测逆位星罗的机构,我听闻整个大陆,好像也就只有西菲尼在系统性的检测这东西。” “有办法检测出来,但是我们吉卜赛人没有这个能力去检测。这东西其实也算是高科技产品了,只是除了西菲尼外,没有任何国家会在这方面花钱,所以要说检测技术,以及检测的准确性,那看西菲尼是毫无问题的。” “我也可以用这个名义问伦敦当局要人,检测新罗吗?我想这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他们也不会拒绝的,万一他们杀了自己家神话之中贤者的后代,他们也会激起民愤的、” 第五百四十二章 测试纸 “只是杀了一个逆位星罗的持有者,就会激起民愤?大人,我想卡西尼亚的人民应该没有这么脆弱吧。有关检测星罗这件事吧,我觉得大人还是再考虑考虑比较好,有些问题挺现实的。” “什么问题呢?我想我那位朋友不缺钱,更何况和小命比起来,应该没有更现实的问题了。” “即便检测出逆位星罗,也没有任何意义,大人可以用检测作为理由帮助大人的朋友脱身,但我想真的去检测那些,真没意义。各国之中,除了西菲尼他们那纯粹是宗教问题,才促使他们去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其他各国都不会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和金钱。” “...” “事实证明星罗无论是不是逆位,对我们的生活影响都非常小。如果说大人想要去西菲尼做检测,顺便去旅游的话,其实也是没有问题的,不用担心检测手段有问题,有关检测他们不可能欺骗任何人,他们那对这方面的监管,可以说即便是皇室,也没有办法,也不敢去操控星罗检测。” “因为这牵扯到宗教问题,而贵族没有办法完全控制宗教,如果他们敢干涉,那就有可能会被揭露,而这个一旦被揭露,在民间,这个贵族应该就等同于死人了,更何况,有权力,有地位的贵族,也不需要这种劣等手段,以及什么用处都没有的星罗来提高社会地位,而那些下位贵族,他们也没权力和能力操控教会。我说的没错吧,莉莉丝。” 莉莉丝想的显然没这么复杂,她是花了好一会,才理解了提恩所说的。 听完之后更是连连点头。 “大人的说,西菲尼的国内情况复杂,权力关系网也许并不需要教会来扩散。还有我知道的比较重要的一年,那就是西菲尼的星罗检测其实的非常简单,无非就是专门检测人体的某个基因序列,以此测定有没有星罗。” “基因序列?看来检测方法不是用的魔法,而是用上了科学的检测方法?” “要让宗教用魔法,还不如杀了他们,教会可是宣扬魔法使是恶魔的主力军,而权贵们最多只是暗中支持而已,真出力和真迫害,那还是要靠教会和他们的信徒。不管怎么说,最歧视底层的,永远只会是底层。” “这个科学的方法是什么,我可不知道什么基因。” “挺好理解的,按照我们吉卜赛人的研究,拥有星罗的人,他们的体内会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基因序列,而星罗测试,就是把独特的基因序列列为检测靶标,通过pcr扩增,使我们的选择这段靶标dna序列指数级增加,每一个扩增出来的dna序列,都可与我们预先加入的一段荧光标记探针结合,产生荧光信号,扩增出来的靶基因越多,累计的荧光信号就越强。”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大人这已经是四百年前的技术,如果这都没有办法理解,那也太方便解释了。要知道这四百年间,我们也仅仅是恢复了到了战前水平,四百年前就存在的知识和理论,这都没有办法理解,那这方面解释起来就比较复杂了,要了解的东西,那就有点多过头了。” “好吧,我可不想要了解这些多过头的东西,你继续说下去,我接着听,听不听得懂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要我知道。” “我尽可能简单的说,按照西菲尼公布出来的检测方法,也就是通过这个累计的荧光信号的数量,来确认具体的星罗位阶,因为星罗这东西都是固定的,正位星罗的荧光信号数量基本都是一致的,就算有偏差,也就只是在极小范围内,而逆位星罗完全不同,逆位星罗则是极大的偏差。” “极大偏差就是逆位星罗吗?难道就没有偏差适中,从而认定错误的情况吗?我们卡西尼亚还好,要是在西菲尼,认定错误这种情况不就等同于放走了他们眼中的恶魔吗?” “也只是他们眼中的恶魔而已。大人说的情况,也是会发生的,只是现在这个时代,真的没人在乎。西菲尼的星罗检测纯粹就是一个宗教仪式,大家应该都清楚,无论是逆位星罗,还是正位星罗,对当前的时代而言,对所有人而言,都只不过是象征意义,几乎是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也没有任何危害的。要知道魔法使的危害可比星罗持有者大得多,可他们不一样能够和平相处?” “那是魔法使拥有巨大的力量,就算有人想要袭击魔法使,他们肯定也会变成飞灰,不得好死,然后他们全家都要被魔法使诅咒什么什么的。可以说人们都是在畏惧魔法使的力量,而非接纳和理解他们。” “魔法使在各国都不是什么能够被接纳的存在,只是连到这种危害极大的生物都能够活下去,那么星罗持有者,无论是正位还是逆位,几乎对所有人都是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下,那无论是当局,还是七神会,又或者是民间,都工会产生点怜悯之心的。” “对宗教说怜悯之心吗?这还真是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他们可是左手屠刀,右手教义的来劝导人们皈依他们的。” “这方面我就不好评价了,我们吉卜赛人信仰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比较奇怪的。我们不谈这些精神方面的问题,从实际角度看,西菲尼对逆位星罗,也算是越来越宽容了。” “怎么个宽容法?会在上火刑架之前打麻药?还是换了新的柴火和燃料,能够更快的烧死他们?” “这些我听说他们也一直在改进,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一点。大人,西菲尼最近公布的检测标准,对比以往的情况来说,他们是在不断的放宽这个偏差值,除了极少数的倒霉鬼,也就是这个偏差值极大到异常的人之外,几乎不会有人被认定为逆位星罗了。” “极少数的倒霉鬼吗?” “现在一年到头,西菲尼检测出来的,那部分极少数的倒霉鬼,一年也就几个了,和过去一年几千个、几百个相比,已经算是放宽了非常多的标准了,这一点他们民众和他们的宗教,也是非常清楚的。” “看来七神会这个宗教,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固执,也许他们也是能够接受改变的特殊存在?” 提恩真正想说的是,看来我就是那极少数的倒霉鬼之一。 人往往会因为数字少和低,而忽视了这些倒霉鬼的痛苦和伤痛,提恩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只是其他人往往都只有不幸。 因为人少就能这么轻松的说出来,也只能说莉莉丝这个人,还真是幸福活着的人呢。这也不是要说她有问题,对一般人而言,不了解的东西,无关的人,那就没必要装什么圣母,不然在天天看报纸,不是每天都要昏厥? 只是经历过这种不幸的提恩,完全不认同七神会仁慈了,又或者怜悯他们。 提恩完全不意外莉莉丝会这么想,也不在意,如果不是他差点就被推上火刑架,他也会相信这套说辞,这一点是一定的。 人要有共情的最低要求就是,最起码你要有经历的可能性,那你要是都感觉不到这种可能性,那又要怎么幻想出感同身受的感觉呢? 西菲尼七神会,在外人看起来,的确是在慢慢变好,也在不断的放宽标准,看起来就是慢慢的变得仁慈。 事实是什么呢?无非就是差生好进步。 就好比过去见人就杀的杀人狂,现在开始选择性杀人了。 这是不是进步?当然是。但要说这是怜悯和仁慈,还是免了吧。 他们杀人狂的本质,是绝对无法改变的。 只是这种事情,是非当事人绝对无法理解的,也不需要他们理解,所有西菲尼人,可都没有求助外国人的打算。 此时莉莉丝也在检测的问题上,继续劝说提恩。 “西菲尼的检测还是非常靠谱的,西菲尼七神会对外国人的检测也是开放的,这方面也如大人所说,是不会出问题的。如果大人的朋友实在在意,可以专门去一趟西菲尼检测一下,就算检测出是逆位星罗,他们也不会把大人的朋友推上火刑架,他们会非常客气的告诉大人的朋友检测结果,仅此而已。” “这么安全?他们真的不会迫害我们?那可是异国他乡,我们就算被烧了,恐怕也没人能救我们,我可不想不想变成灰回来。” “西菲尼七神会的本质是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他们对外国人可是非常客气的。他们国内贵族和宗教的恶劣关系,早就不是秘密了,要是有外国人在本国出了问题,这等同于给贵族们削弱宗教的权力,也同时是给他们理由大规模迫害宗教领袖的理由,为此他们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是绝对不敢迫害外国人。” “那看来,我们还真的有必要去一趟了。” “只不过大人,西菲尼路途遥远,就算是走最近的路,从爱丁堡到凯伦城的教皇厅,至少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一来一回就是半年,路费,还有耗费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多,也有点久,所以我觉得让大人的那位朋友放宽心,在家休养一段时间比较好,没必要浪费这么多钱和时间。星罗对人体造成的影响,永远都只是一时性的,影响过了,那就不会复发了。” “可是现在的他非常不舒服,并且还被伦敦关押着,我怀疑这么下去,他的精神会出问题,所以还不如给他个盼头,让他早点确定病因,这样对他应该是比较好的选择。” “生病的人都会胡思乱想的,而等病好了,他们就什么都不会想了。大人,星罗是不会导致的疾病,就算对身体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人体也都是会自愈的。星罗造成的影响对身体而言,并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负担,我们的身体都有非常强的自愈功能。也许大人可以试着让那位朋友,稍微多注意饮食,早点睡,也许很快就能摆脱类似的问题了。” 提恩是听出来了,这个莉莉丝完全不相信有逆生长的星罗存在,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群吉卜赛人,很有可能完全没有见过异变星罗的存在。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了,提恩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种违背了常理的特殊存在。提恩是经过初步了解,基于对吉卜赛人文化的理解,如果说他们见过类似的特殊星罗,他们一定会变成故事传播下去的,而没有传播,那基本就是说他们没见过。 没见过——也完全正常。 既然对方不清楚,星罗的具体情况也算了解了不少,那就回去吧。 至于你要问之后和珍妮见面的时候,莉莉丝会不会认出提恩,然后把提恩今天来的事情告诉珍妮,从而产生矛盾。 这东西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提恩和珍妮可不熟,就算珍妮推测出提恩来这里是别有用心,但没有证据,一般人也不会忘生气的方向思考。 今天在这里,提恩和莉莉丝说的,更像是在询问自己朋友出现问题的解决办法,以及满足自己一点兴趣而已。 如果这都要产生矛盾,那珍妮的气量估计也小到了惊人的地步了。一般人,一个正常人,可不会去在意这么点事,所以现在明确的展露出自己想要了解的,反而能削减对方产生怒气的可能性。 说白了,我光明正大的来,付了钱,问了点东西,不是很正常么。 你们本来就是开门营业的,这都要有矛盾,那还开什么门。 —— 度假区 塞莉的办公楼。 没错,就是办公楼,提恩走之前还没这块牌子,多半是塞莉之后让人特意在这里竖了块写了三个大字的大牌子。 按道理这都十一点了,办公楼的灯也早该灭了,只是塞莉还真不是一般人,她办公室里的灯,算是意料之中的还亮着。 第五百四十三章 听风 办公楼里面的侍从,估计也是在塞莉的授意下全部都去休息了,反正提恩一直到塞莉办公室门前,都没有见到任何人。 推开门,提恩发现此时办公室里面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看来这位大小姐,也是大规模的调整了下里面的布局,家具什么的,也基本是换了个遍,至于里面的人么。 库洛维算是意料之中的睡着了,而塞莉也是拿着文件,靠着窗户不知道想什么,她见到提恩走进来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上面。 主子怕吵醒仆人,这事情看起来还真有点不可思议,可这就是塞莉的性格,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在阶级观念最重的贵族家庭中养成这种观念的,可不管怎么说,这种观念是绝对没有错的。 两人走到了天台,塞莉是一边看着远处花花绿绿的爱丁堡城镇,一边听着提恩汇报的吉卜赛人的消息。 听完之后的塞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我是不相信珍妮能够预测到我要来这里,要知道我们之前遇到那么多怪物,连他们都说看不清我的未来,更何况人呢,珍妮肯定没有这本事的,那我就得想想,是谁派她来的了。” “...” “是奶奶呢,还是父亲呢,只是我想无论是这两方中的哪一方,对我来说,都是个麻烦事。两边肯定都是另有目的来找我的,我是很想不见他们,却又因为安妮的事情,必须去见一下。” “塞莉你还是认为吉卜赛人有解决安妮身上问题的能力吗?今天短暂的解出来下来,他们给我的感觉,可不像是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他们更像是骗子、神棍一类的。” “他们虽然通过口述的方式传播,错误率有可能极高,但总有正确的东西传下来,又或者说总会有传下来的类似的故事的。我找他们也不是要让他们解决问题,只是想要他们提供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们吉卜赛人走了这么久,我想他们见的肯定比我们多,期待一下他们还是说的过去的。” “我明天还会继续调查下这群吉卜赛人和爱丁堡的关系,我想应该能够调查出他们的来历,以及其他方面的事情。” 提恩是完全没有想要提及珍妮是谁派来的问题。 无论是谁派来的,要做什么,这都是他们诺曼家的家事,自古以来,参与进别人家内部争斗的,可都没有好下场。 至于接下来的调查方向,提恩也算是有了点头绪。 —— 此时,度假区另一边的房子里。 公主和安妮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整理好了塞莉专门送过来的东西。 看着眼前终于摆好的瓶瓶罐罐,以及各种实验要用的东西,公主这才抬起头看了一下时钟。 “这都快十二点了,安妮,该睡觉了。” “呼——大小姐送过来的东西,可真够多的。” “都是魔法使用的东西,也只有让我去整理了——搞不好这就是给我准备的,我自己真理也没什么毛病吧。” “...” 往外走了两步,还活动了下肩膀的安妮突然停下了。 “那边有光?公主,那边好像不太对劲。” “光?什么光?” 公主停下后,也是看了下安妮看着的方向。 爱丁堡晚上本就是花花绿绿的,有点光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显然,安妮现在所说的光,并不是常规理解里面的颜色。 理解不了那就问问安妮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安妮,你看见什么了?” “圣鲁德公园——那边,那边好像出事了。” “别在意,你只是困了,好好睡一觉,忘掉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 公主什么都看不见,却不代表黑暗之中,没有事情发生。 往往黑暗都是藏匿罪恶的地方,而这黑暗,一般都是专门用来吞噬人们的良心,将他们彻底拉入深渊的颜色。 安妮继续看了一会她所见到光亮的方向,可这光亮转瞬即逝。 “看来那边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安妮说完这句话之后,关上了窗户。 —— 第二天 提恩是第一个到餐厅的,也在第一个听到了不得大消息的人。 他是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你说昨天晚上,圣鲁德公园被炸了?还有人往人堆里丢了炸药?” “是的大人,犯罪者已经被抓住了,可听说他什么都不说。” “死伤呢?民众的伤亡情况怎么样?吉卜赛人有被卷入其中的吗?” “吉卜赛人?爆炸是发声外围的,也就是排队的人群里,听说是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整体影响并不大,犯罪者用的是威力很差的黑火药,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杀伤力,所以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影响非常不好。” “吉卜赛人和他们无冤无仇的,怎么突然就想到袭击他们了,这事情可真够奇怪的,难道本地是有什么极端保守势力吗?” “大人,卡西尼亚是没有什么极端保守势力的,爱丁堡可不会放任这种东西的存在,以威胁自身的存在。” “也是,这地方可是首都,可不会有这么混乱的事情发生。过会你等塞莉到了,你帮我转告她一句,说我出去调查,就是为了这件事。” “好的,大人。” 提恩是随便吃了点,也就离开了餐厅。 回到房间的提恩,看了一眼地图,也就换了身衣服,挂上佩剑就离开了。 —— 同样在餐厅得知了圣鲁德公园被炸消息的安妮和公主,脸上的表情,那自然是非常奇怪的,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也。 而此时塞莉也已经到餐厅了,并且还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异常。 “你们两位怎么了?表情可不太好。” “昨天晚上,安妮突然和我说圣鲁德公园出事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得到了证实,那边真出事了,而且还是类似恐怖袭击的案件。” “哦——还有这种事情?卡西尼亚也能发生恐怖袭击了?这虽然听着离谱,但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我想这不是影响多大的案子,估计过两天,大家都会忘记,所以安妮你和我说说你知道的事情。” “大小姐,我那个时候只是看到了奇怪的颜色,然后理解那些颜色的意思,也就是一个男人背着一箩筐的黑火药,点燃之后丢向人群。” “我想问的不是这些经过,安妮,我想你应该还看到了其他的内容吧?比如说作案动机什么的,圣鲁德公园只不过是吉卜赛人的聚集地,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得罪任何当地人,如果你知道其中有什么原由,能和和我说说,那就说说。我过会会和爱丁堡的权贵们见面,你要知道什么,我也好和他们沟通下。” “大小姐,我也不知道其他的内容了,我只是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这样吗?有关这个你也不用多想,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点预知未来的能力,只不过大部分人预知未来的方式,都是通过做梦,而这个未来错误的可能性也非常大,谁让我们人的可能性,几乎是无限的呢,出错是一种必然。安妮你看到的东西,基本上可以确定为巧合一类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公主。” “是的,大小姐。理论上我们每个人都是断开了天与地连接的生物,但有的时候,还是会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连上的,所有看到这些并不是奇怪的事。”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被什么怪物给附身了。” “怎么可能会有附身这种事情,那些怪物最多只是影响和暗示,他们可没本事依附在脆弱的人体上。” 公主是不知道安妮会不会相信,反正她不信。只是她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说谎,理论上如果只是偶尔的,连上了天与地的连接,从而看到了预知未来的话,可能性还是非常高的,但同样就和塞莉所说的差不多,错误率非常高。 可是在预知未来的问题上,塞莉显然是回避了重要的时间问题,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询问安妮时间,并且不断的把事情往预知上推,目的就是为了让安妮。 这也就意味着塞莉也有可能意识到了,安妮是在危险发生的同时,就看到了那边的情况,那这可就不是预言了。可这能力怎么称呼,公主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想出来,反正肯定不是危险预知,也许叫做危险观测比较合适? 魔法使也不全都是聪明人,他们只是接受了不同于普通人的教育,所以导致思维逻辑上有点不同与常人——你要说这位大小姐,那可是情况外之外的情况外,以她的才能,想要在洛马斯特再找出来一个,恐怕都是非常困难的。 也许是察觉到了公主盯着自己,塞莉放下了餐具。 “你们两位——不对,应该是安妮,安妮你应该是第一次来爱丁堡吧?” “是的,大小姐。” “今天我安排几个向导,带你们两个好好逛逛爱丁堡,这两天我也比较忙,你们好好玩一段时间就是,喜欢什么买什么,千万不要留遗憾,因为这样漂亮、和平的卡西尼亚,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了,对我来说不知道是怎么样,但我想对卡西尼亚人来说是挺糟糕的。” “大小姐——” “可别拉着我一起去,我四年前来过这,当时我算是把整个爱丁堡走了一圈了,这才四年,而爱丁堡的城镇,差不多已经有二三十年没变过了,这地方对我来没什么好逛的,但是我想安妮你会很感兴趣的。” —— “爱丁堡各方各面,都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 这是提恩从商人们的口中,得知的奇怪评价。 能够让商人说出这个城镇不错,怕不是这地方遍布了血汗工厂,能够让他们随意吸血。 这个年代下,能够让商人喜欢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这某种意义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资本需要累积,累积的过程,那注定不会是什么真善美的手段和方式。 提恩不会去怨恨他们的压榨手段,只会去鄙视他们为人的方式。阶级这种东西吧,只要有人,那就注定会存在所谓的阶级差,存在阶级就会造成压榨,有压榨,那就会有矛盾和冲突。 人人都能吃饱,这本就是一件非常困难,并且也是充满苦难的的事。 更何况要讲良心,那他们也不会是资本家了。 要说提恩现在所在的地方,那自然是从一些看起来就比较有钱人那打听到的,一家算是有钱人比较爱去的装饰品商铺。 里面卖的东西,基本也就是各种漂亮的挂坠、耳环、手镯等等贵重物品。 基本都是五位数起步的,也难怪只有有钱人会来,这种消费水准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就算按照卡西尼亚的标准,这里面随便一件东西,都是卡西尼亚人一整年不吃不喝的收入。 能来这里的,也不是为了买给自己的,而是——要么送情人,要么就是贿赂,又或者说是孝敬去的。 这次可不是找店家,而是专门挑了一个正在选购首饰的贵族阶级。 这位可不是一般贵族,提恩是通过特殊手段,打听到了治安队的队长,正被布什家的家主安排了购买贵重物品的麻烦事,而在场的,能够满脸不愉快的挑选首饰的,也就只有这个贵族了。 既然确认了目标,那就试着搭话吧。 提恩立刻以贵族手上的首饰为切入点,主动搭话。 “阁下手上这件首饰,还蛮不错的,不知道——” “这可是我先拿到的——哦,你没有和我玩笑吗?这件首饰可是要三十来万的,我想小兄弟你这个年纪,可买不起这些。” “这才三十几万,怎么可能买不起呢,阁下是不是太小看我们家主上了?” “...” 听到这话的贵族,那自然是皱了下眉头,这个表情只出现了不到两秒,就立刻变成了笑容,对方认出提恩了。 “哦——哦,小兄弟的主上,是诺曼家大小姐吧?刚才我可不是看不起小兄弟你,只是在我们卡西尼亚,小兄弟你这个年纪,真的没办法掌控这么一大笔钱。” 五百四十四章 大本营 “即便是贵族?” “即便是贵族。” “我家大小姐可是说卡西尼亚是一片富裕之地,我还以为人人都能过上不错的日子。当然,购买这些,应该也算是在不错之外的。” “哈哈哈——” “阁下能够猜出我的身份,看来我们应该是见过的,是昨天的晚宴上见的吗?我要是没记住阁下,可千万不要生气,昨天晚上那么多人,实在是有点难记。” “我也没有主动和小兄弟问好,小兄弟不记得我是当然的事,我可不觉得自己权力和能力大到一定要被人记住。我们两个都一样,当时我看小兄弟你不怎么喜欢那环境,待了一会就离开了,我们还真只能说上是一面之缘,所以一时间我也没能够想起小兄弟,莫怪莫怪。” “怎么会,就如阁下所说,我们两个都一样,阁下还能够想起我来,我都要说谢谢了,我也不是什么需要被记住的角色。” 提恩也不愿意扯皮了,干脆的指了下贵族手上的首饰。 “阁下手上的首饰,我也不是真想要,我看了这店家一圈,也就看到这件最贵,没办法,我们家大小姐吩咐的就是买最贵的回来。” “哦,你们家大小姐刚来,这就要给人送礼了?小兄弟,能告诉我是给谁送的吗?我倒想知道,卡西尼亚还有谁敢收你们家大小姐的东西。” “阁下误会了,不是贵族。最近爱丁堡不是来了一群吉卜赛人吗?我们家大小姐对占卜这东西有点兴趣,而他们的首领珍妮·杰克逊,那可不是一般的难见,脾气和排场都大得很。现在勉勉强强让对方答应见我们了,可珍妮那边,指定时间我们去,还不带商量的,唉——这个时间我们又不怎么方便,所以我们家大小姐就想送点东西,好让他们通融通融。” “吉卜赛人?我们爱丁堡的大人物们,可都把当她做座上宾,是难伺候啊。提恩小兄弟,我看珍妮那个年纪的老妇人,未必会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他们可是特殊的流浪民族,携带这么多亮晶晶的东西,是活不长的,你要送他们这些,我看他们搞不好还要闹脾气,这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看来阁下非常了解他们,不知道我们送点什么比较呢?阁下能不能给我们点建议——” “本来你们送点吃的和钱过去,只要数目足够,其实就是没问题的,但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基本可以确定是针对吉卜赛人的恐怖袭击。所以我建议你们家大小姐,最好暂时先远离吉卜赛人,现在和他们接触有一点风险,我想用这个理由安慰下你家大小姐,能省不少钱呢。” “针对吉卜赛人?他们刚来着没几个礼拜吧?这么快就能得罪人?看来是有人不满意他们的占卜结果,神棍骗人,总是会骗出事情的。” “现在生活好了,每个人都有了追求美好生活的能力,那么自然也会培养出一批怪胎,昨天晚上袭击吉卜赛营地的人就是类似的神经病。他说什么做梦梦见那个营地里面会孕育出一个巨大的怪物,然后那怪物会席卷整个爱丁堡,所以他想要提前毁掉营地,避免怪物出现。这种鬼话谁会信——可我就怕他实际的想法,和想要做的,比他说的更蠢。” “这种神经病一个两个问题到也不大,就怕一群人一起发病,而我看阁下那边,似乎也是在担心这一点?” “是啊,我是基本确定他一定是有同伙的,只是想要查,也需要时间和人手,而我们的领导,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在查案和调配人手,而是在帮她挑选送给上司的礼品。” “这么贵的礼品,你们家的领导,看来也是非常有钱的人。” “有钱是好,但有的时候,多过头了,也未必是好事,我看吉卜赛人遭受袭击的真正原因,就是他们太高调的,要是不这么不断的炫耀自己的地位,也许就不会被袭击的这么惨了。他们的本质不是一般人,是谁都可以欺负的流浪汉,他们现在不间断的被我们高层接见,估计会有不少人认为他们赚了不少。” “实际上他们虽然能够赚不少,但却不敢收吗?吉卜赛人还真的处在一个矛盾的循环之中,没钱就没办法买地定居,也没办法迎来更好的生活,而有了钱,那就有可能被一大堆人盯上财物,他们可能被谋杀,也有可能生不如死,仔细想想他们这些流浪民族,也真是不容易。” “不容易吗?小兄弟你算是感情丰富的,在我们这些办案的人眼里,他们不是犯罪者,就是潜在犯罪者。穷不是错,可是一直穷下去,那就是错了,他们吉卜赛人基本都是文盲,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思想——呵呵,他们也不配谈思想。他们吉卜赛人就是实打实的低素质人群,现在这批人还算是老实的,过去每次来这种人,都对我们的治安是极其严峻的考验。” “这批人要是乱,又或者有其他问题,那也不会被上层接见了,我想爱丁堡的上层,还是非常要脸面的。” “只要是个人,谁不要脸呢。只不过,脸这个东西,他们吉卜赛人可未必真的要,过去我见到的吉卜赛人,十个五个要坐牢,剩下五个已经在牢里,那还真不能怪我们敌视和歧视他们,百分之百的犯罪率,怪谁呢?难道这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吗?” 常规思维,也是执行者的视角。 这么说肯定是没错的,但是一个问题,一件事,也并非绝对的非黑即白。 就像吉卜赛人的犯罪率问题,这可不简简单单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不是因为十个吉卜赛人十个犯过罪,这样简单的去把他们标定为低等种族,又或者劣等人种,从而把他们定义为畜生。 造成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太多了,多到让人不知道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也许有人会说把他们都杀光,问题就解决了,只要他们不存在,那就不会去犯罪了。 逻辑是简单易懂,但却完全不可能实现,不是杀不光他们,而是当代社会构架,带来的人类群体的阶级定位,注定了即便你杀光了他们,依旧会有另一批人去填补他们的位置。 也许不是吉卜赛人,就是拉塞人,称呼可以变,但是他们所出的环境和面临的歧视,并不会发生改变。 人类社会不做出根本性的结构改变,那这个阶级的人,即便人不同,但他们的存在就是固定的,但要问怎么去做?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当代也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否则——否则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难道不正是因为当前时代找不出解决的办法,这些问题才会让大众知晓,并且去思考吗? 不知道怎么解决的情况下,那自然是走一步算一步,又或者慢慢走,慢慢看,慢慢找办法,也许这代人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但是下一代,也许就有足够的智慧,解决这个问题了。 要注意的是,这个解决办法,可不代表道德绑架类型的强迫认同,无论任何方式,即便名义再正确,也不能强迫他人认同,没有共识的情况下,打算用理想改变社会,这绝对是错误的一种体现。 先不说道德绑架这种东西的正确性,就说解决问题的原理,难道真的用认同就能改变他们痛苦的现状吗?就比方说现在的吉卜赛人犯罪率极高,所以我们不应该歧视他们?要给予他们爱与关怀? 这话你说给吉卜赛人听,你看看他们会不会抽你一耳光,吉卜赛人需要的东西太多了,而这些东西中,并不包括反歧视和爱与关怀,他们需要的是简单的就两个字——物质。 至于为什么提恩会认为他们不需要精神层面的支持,那是因为当前的矛盾核心是在社会结构上的,吉卜赛人面临的问题,就是实打实的存在于阶级之上的矛盾,而非是什么源于人的偏见和歧视,你不想着怎么解决这种阶级矛盾,让他们有钱起来,那做什么都是徒劳。 可这个物质要怎么给,如何给,也是一个大问题。直接给他们大量的钱、社会福利、通过各种手段给他们社会地位、给他们的孩子优质的教育资源,那就能解决问题吗?显然是也不能。 这种做法无异于拔苗助长,突然把众人眼里的下等人提拔到上等人的位置,那只会激起其他群体愤怒的情绪,就算不说其它群体,除了少数圣母群体之外啊,基本上是个人都会有意见的。 国家的钱是纳税人的,而所有纳税人中,又有多少人,会愿意去豢养一批他们眼中的下等人呢? 所以说人,尤其是大的群体,是非常非常复杂的,并不是单靠一根筋的思维,就能去解决所有问题的,但显然这个世界一根筋的人并不少。 甚至有可能这么想的是大多数人,谁让这么想最简单,也并没有任何问题呢。 对大部分人来说,非亲非故的,凭什么我要去理解你,毕竟这些事情和他们的关系是非常低的。 众人的视角可都是跟着社会地位旋转的,简单地说,就是大家都会这么想的,为此提恩对眼前这个带有偏见的贵族,也只是笑了一下表示认同。 “阁下说的肯定也没错,人最麻烦的就是嫉妒,而且是那种无理由的嫉妒。只是我想那群神棍,不是号称能够未卜先知吗?我想他们应该早就遇见了自己会被炸,所以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吧,也许。” “这个世界哪来什么全知全能,他们不一样老老实实的报案了吗。我倒非常希望他们能直接告诉我要抓的同伙是谁,可工作哪有这么简单,想要躺着赚钱,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看来那犯罪者的嘴巴还挺牢的,这群治安官竟然没办法从他们嘴里问出话来,毕竟这地方是爱丁堡啊,他们办事也许还真没外地的治安官方便。 至于活跃在其他城镇的kgb,这地方也不太好指望他们。 爱丁堡是kgb的大本营,但和治安官一样,他们都处于卡西尼亚权力的最中心,kgb在首都爱丁堡的行动,可以说受到了非常巨大的限制——简单的说就是不能用私刑和无理由抓人了,更不能随意处决犯人了。 如果说kgb这种组织按照条文和法令来做事,那他们的调查效率,估计还没权限更大的治安队快,为此,提恩从这个贵族这了解了一点情报后,就确定了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 —— 圣鲁德公园,吉卜赛人聚集区。 距离事发还没十二小时,治安队就已经调查结束,并且解除封锁了。 现在才上午九点多,不怕死的年轻人,依旧在吉卜赛人的占卜屋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队伍长度比起昨天,也只是短了一点点而已。 他们不知死活也不是什么大事,年轻人不掉两颗牙,是绝对不会知道痛的,更何况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也不知道什么是痛,那自然也不会怕死。 提恩是没打算排队,绕开人群找到了昨天的袭击现场。 这地方基本已经清理干净了,看周围的环境,他也确定了这次的袭击事件很有可能并不是什么有预谋,又或者有策划的。 周围的地面、树木、草丛,并没有因为爆炸而损毁,只是他们表层上多了一层焦黑的颜色,这也就意味着,昨晚的袭击,虽然用上了火药,但那火药的威力显然是非常差的,差到主要伤害都是灼烧造成的。 没有任何一个组织,会用如此不入流的东西来发动袭击,要知道用这种东西去袭击,丢人的可是他们,这玩意最多把周围的人炸一脸黑,烧掉点头发和衣服,运气差点估计也就灼伤点皮肤的程度。 袭击人群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杀多少人,而是为了制造恐慌,而这种东西——提恩是不清楚要怎么才能让一个成年人看着这东西产生长时间的恐慌。 第五百四十五章 建造 看看周围,这个火药弄出来的火焰威力也实在算不上大,连周围的树木都没什么损伤,提恩觉得自己随便配配,估计威力都比这个大,这也算是证明了袭击者是完全不懂炸药的制作流程的。 甚至有可能这些火药都是偷盗而来的半成品,因为不懂真正的炸药是什么样子,所以也就偷了正常人眼里黑色的火药用来袭击,这种炸药能爆炸都是稀奇事,一般情况下,必要及时扑灭,那就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事实也是如此,并没有人员因为袭击而死,只是受了点伤而已。 如此小规模和几乎不构成杀伤性的袭击,即便有同伙,也不会闹出多大的事情,一群蠢货就别指望他们会有智商去弄更大的恐怖袭击了,估摸着现在袭击犯的同伙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并且在思考着是不是要去自首等等。 但是要注意,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也算是完全的步入极端了,所以提恩这里想的不会闹多大,也只是说,犯罪者不是想要引发恶性的社会事件,也不会通过更大规模的袭击事件,来引发爱丁堡公众的不安情绪。 以他们这水平,就是他们想要这么做,他们也做不到,这一点是绝对的。 大规模犯罪也是要讲组织能力的,就他们这种水平?这还真不行。基本可以他们所作的归类进普通犯罪了,这种东西也不需要太在意,小规模的犯罪在哪里都有的,造成的影响么,这就不好说了。 就看政府、媒体是不是想用这事情做案例,又或者想要用这案子做其他事了,人嘛,只要能够获取利益,那就是什么都能利用的,有的人为了一点点利益,还能对自己亲生父母痛下黑手呢。吃人血馒头这种事,又不犯法。 提恩拍了拍手,看向了公园的草丛。 “你也就别躲着了,既然你也想看,那就出来看看,草丛里面蚊虫可是很多的,要是不凑巧被毒虫咬了,那可是会死的。” 脚步声传来,并不是走出来,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逃窜了。 看来能够躲藏在那种地方的人,还真不是什么正常人。 —— 爱丁堡皇家植物园附近的餐厅。 吃着奇怪食物——卡西尼亚的食物,对瑞罗菲尼人来说,还真是一种灾难。 公主看着不知道是烤的,还是煮的鸽子,试着戳了两下后,完全没有胃口的她,只能用餐刀敲着碗。 “安妮,卡西尼亚的食物有着最可悲的命运,因为卡西尼亚人要杀死它们两次。第一次是夺走它们的性命,第二次是夺走它们的味道。” “公主,我是觉得还可以,比伦敦的餐厅的味道要好多了,尤其是这份烤牛肉。爱丁堡的做法,显然比伦敦要好太多了,根据口感和外观来看,他们应该是用牛腰部位的肉,再加鸡蛋、牛奶和面与牛肉、土豆一起在烤箱中烤制的,做法已经非常讲究了。要在伦敦的画,估计他们裹一层面包,抹点黄油,烤好就丢给你了,他们还会和你说原汁原味最健康什么的。” “啊——伦敦的食物我是领教过的,这地方是好了点,但差别也不大,就这份烤牛肉,太干了,味道也太淡了。他们甜点明明能做的很好,为什么他们烤肉能做成这样子?不仅仅是烤肉,我就没感觉这里的东西,除了甜点之外就没有能吃的,全部难吃的都不像是给人吃的。” “卡西尼亚的食物,更注重的是健康,而不是味道,他们自己是这么说的,至于外人信不信,这也不重要。” “健康吗?卡西尼亚胖子少真不是因为营养不良?” 公主还打算进一步抱怨食物的时候,安妮突然看向了后方。 只看了几秒,她就把头转了回来。 “提恩大人抓到犯人了,不,应该说是同伙,也算是给吉卜赛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我们也可放心的接着逛逛了。” “提恩?他抓到和吉卜赛人有关的犯人了?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应该是。公主,我们下午是要去皇家植物园吧?” “你还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也可以换。只是这个地方应该算是比较有代表性的,听说这个植物园,存在了快千年了,并且完全没有挪地方。原先植物园是用来,教学耕种的,还有做一些试验性的栽培什么的,基本这园子一直是在这片区域没怎么变过,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非常有名的景点,向导是这么说的。” “千年了吗?卡西尼亚的历史,可比我想的要长久的多。” 洛马斯特大陆的历史,基本上都是共通的,也不好说哪个国家的历史特别短,虽然交流不多,形态也不怎么相同,但都是有历史的。 也不知道安妮怎么会有某个国家历史特别的短的想法,更何况大家公认的,真正历史追溯最久远的,应该是神圣帝国。瑞罗菲尼的可追溯历史,可比不比卡西尼亚长多少,这样迷之傲慢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也应该称赞瑞罗菲尼的教育比较好吧。这也不是坏事,反正安妮又不是卡西尼亚人,多点自豪感不是坏事。 公主是纯粹不愿意多想,也不愿意开口和安妮解释,所以就得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结论。 —— 就算是经过长期训练的人,也非常难从提恩的视线中逃脱,更何况眼前的人,身材瘦弱到完全不像是一个健康的人,他想要逃脱?如果不是提恩还试着保持距离观察了下,估计他根本跑不出一百米就要被控制起来。 被提恩扑倒后,年轻人还试着想要挣扎,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之后,就很老实的捂着脸求饶了。 “大人——放过我——我——”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 “——” “回答我!” “大人,我只是路过——” 这一次提恩直接给了两拳,金属的护指,撕开了他脸上的皮肤。 哀嚎?完全没有。 喘了两口气的年轻人,双目空洞的倒在了地上。 打死了?没有,只是懵了而已。 此时对这个年轻人来说,血液的温度所带来的死亡恐惧,已经超过了疼痛这种感觉,感觉到温热血液的同时,年轻人愣住了,他立刻诚实的说出了一切。 “大人,我说是——我是瓦格里,我来这里只是——只是为了,确认下,我的朋友他——他到底做了什么,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拿我们工厂的火药去袭击他们。” “够了!告诉我为什么要去袭击吉卜赛人的营地!” “因为——因为这里的队伍太长了,我们经常排一天,都没办法进到占卜屋里面,我们——我们想要知道自己的未来,我们想要决定——” “你们这群人,可真够无聊的。” 这么几句话,已经足够提恩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眼前这么胆小的年轻人,要是他能够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够用如此声情并茂——痛哭流涕,并且发自内心的哀嚎来演出的话,提恩也觉得自己应该被骗。 反正这人说谎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那也就是说,这次袭击吉卜赛人的整件事情经过,就是一个嫌排队时间太长,没办法去占卜的年轻人,问朋友的工厂拿了点黑火药,想要制造点恐怖事件,好让队伍变短点,以便让自己进到占卜屋内进行占卜。 同伙来到这里,估计也只是因为不安,所以来现场看看情况,确认自己会不会被抓,又或者被追究责任等等。 犯罪者或者同伙返场在犯罪案件中,并不少见,只是没想到犯罪者返场时,正好被提恩撞上了而已。 巧合?也只能认为巧合了,提恩完全不认为,又人能够控制这么傻的孩子。 犯罪动机什么的,也算说得过去,就算听起来很蠢,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这就卡西尼亚警方往瑞罗菲尼大使馆丢炸弹,然后辩称只是为了检测瑞罗菲尼警方的安检能力一样,听着是一件很蠢,并且非常离谱的事情,但就是真的会有蠢货去做。 现在的人,做事没脑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根筋起来,他们可不会管什么后果,想到就去做了。 —— 提恩把人交给治安队后,就回了度假区。 —— 度假区办公楼。 和昨天相比,塞莉专门让人把竖起来的牌子给挂了起来,不知道明天这牌子会不会上天了。 进来之后,今天这里的职员——没错,不是侍从,而是职员多了起来。 看着地方不像办公楼,也不像工厂,更像是贵族们的内阁了,一大群公务员到处跑,拿东西放东西,还分配任务什么什么的,提恩是理解不了这些工作是为了什么,但肯定是有意义的吧。 现在塞莉门口,显然也多了几个秘书官打扮的人。 他们也在埋头整理文件中,其中一个抬头看了提恩一眼,随后什么都没说,继续整理起了文件,看着他们是没时间理会提恩了。 提恩到也不在意,一个人走到门前,轻轻的推开门,这一次没有和往常一样直接往里走面,不是因为要敲门,而是里面有其他人,现在塞莉似乎正在谈事情,她对面是律师? 塞莉拿起了手上的文件。 “工作也很简单,帮我摆平法律上的问题,我没时间到处乱跑,能够不要我出面,那就别扯上我,就这么简单。我会委托你做我的法务代理人,怎么摆平那些东西,怎么让那群东西少骚扰我,我想这应该是你的专业,我也相信你能做到的。” “大小姐,我今天是听人介绍来这里看看的,我还没决定——” “我知道是布什家让你来见我的,这也是我昨天晚上和他们提的一件事情,就是帮我找一个靠谱的法务人员。今天你来了,我也知道他们开给你的价格,一个月撑死了也就两万,我给你三万,今天开始办事,你看怎么样?” “咳咳咳——大小姐可真是一个霸道的人呢。不过我喜欢这种交流方式,最方便,也最直接,没什么不好的,我接受了,我这就开始办事。” “那么合作愉快。” 等到律师离开,提恩这才走进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内的环境又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刚来整修了一次,昨晚又让人整修,今天——今天可不是移家具的问题了,看着窗外的施工队,这怕不是要把这地方拆了重建,塞莉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不满这地方啊。 塞莉看到提恩后,也是挥了挥手。 “你说我们在这建什么样的大楼比较好呢?提恩你也过来看看,给点意见,你说是这个样子的好看呢,那是这个样子的。” 塞莉手上的图纸,都是超过七层楼高的大型建筑。 这位大小姐,在某些方面可不是一般的奇怪,提恩是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要如何不满到要把建好的漂亮房屋给拆了重建。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有钱人,别人炫富的方式都是买奢侈品,他们炫富是建大楼。 “我觉得这栋不错。” 想是那么想,可提恩还是挑选了一栋看着不错的大楼出来。 塞莉看着提恩手上的图纸,也想了好一会。 “这是罗斯福家族专门给我提供的图纸,这东西好看是好看,让他们承接这个工程问题也不大,但有个问题,一个比较大的问题,那就是光这栋大楼的造价就在七亿左右。” “多少?七亿?那么多钱估计都能让我在房间里游泳了吧?” “塞满一个房间是肯定没问题的,要想游泳,不嫌脏的话是可以。罗斯福家的东西和洛克希德马丁的东西一样,虽然好,就是贵的离谱。可是我建这个大楼吧,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虽然不舍得这么多钱,却也必须要割肉了,那就这栋吧。” “塞莉,这从开工到建成要多久?五六年?” “两年内完工吧。我花了那么多钱,罗斯福家族如果这都完成不了,那他们也就没资格进上议院了。他们罗斯福家可是唯一一个地产出身的上议院议员,主动承接的对外工作如果出了问题,他们家族的责任可是很大的。” 第五百四十六章 责任 “如果没弄好,罗斯福家是要承担责任吗?” “没错,就是承担责任,具体怎么承担,卡西尼亚有卡西尼亚的做法,我们管不着,也不用知道,但是可以放心的把工程交给他们。虽然这是在卡西尼亚的土地上,但这也算是对外的工程,某些人把这些东西看的可是非常重的,尤其是位高权重的布什家,他们可是会一本正经的说,这些工程关系到国家脸面。” “卡西尼亚的贵族,还是挺要面子的。” “谁有不要脸呢,还是不过追求的度不一样而已,我觉得脸这种东西,还是现实一点好,至少不能做亏本买卖。” 接下去又听塞莉念叨了不少关于新大楼的事情,也算听出来了,她并不是喜欢,又或者讨厌现有的办公楼才特意要兴建一栋大楼,而是为了某些特殊的目标,而想要委托当地的大家族参与其中。 一方面是对内,彰显下自己绝对财政控制权,以此对那些心怀不轨的负责人进行威慑,同时也能利用这次机会,收拢自己对各个企业的财政权。 对外也有特殊目标在,比如利用这次拉近点和爱丁堡的权贵的具体,至少表面上,让他们站在自己这一边,某种意义上,只要外人眼中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各方各面办起事来,都会相对而言的比较方便。 塞莉的面子工程,也许就和她对面子的理解一样,是挺现实的,也不是什么亏本买卖,但是这也不意味着一定能成功就是了。 投资大、风险大,那么自然收益大,这玩意是对等的。 之后提恩也和塞莉讲了一下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也就是奢侈品店发生的事情,以及抓到了昨晚袭击案的主谋这件事。 “你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走走路都能抓到逃犯,我想过两天治安队还会主动上门,给你发个奖章或者奖状呢,到时候别拒绝,好好收着。” “奖章、奖状吗?反正都是白给的,我也没理由拒绝。” “提恩,这些也不是大事,现在你也一圈了解下来了,你对吉卜赛人的结论是什么呢?” “这群吉卜赛人的出身和来历并不可疑,并不是什么伪装成神棍的犯罪集团,只能说是比较和善的流浪汉群体,我想塞莉你可以去见他们,只是别喝水。依我看到的情况,他们除了下毒之外用于谋杀的手段,应该是比较少的。” “有关占卜这些玄学的事情上,你那调查出什么结果没有,各方各面的,他们来着也三周了,应该给不少人占卜了吧?准确度怎么样。” “珍妮的占卜应该是非常准确的,又或者说这个珍妮的读心术是真的非常厉害,反正爱丁堡的权贵们都算是抢着要和安妮见面,短期内做出的预言虽然不多,但基本都实现了,这是非常神奇的一点。” “会是请的演员吗?” “我随机调查了几个,都是本地出身的,且都有正当职业,不像是会做托的人,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也许是给的特别多,但这种可能性比较低。只是塞莉,我没想到你会问我这个,我还以为你在这方面更了解一点,之前我听塞莉你提起过,你是奶奶带着见到珍妮的,应该就是专门为了占卜才见面的吧?” “是这样,之前是为了占卜见面的,可我之前对珍妮整体不怎么感兴趣,基本也就是问个好的程度,和珍妮占卜过程,以及我奶奶要占卜的东西——我对这些可没有兴趣,大部分迷信的人,又笨又蠢的,都是在找精神寄托,我奶奶也只是普通人出身的,去相信某些东西,也是在所难免的。” “呃——” “就是说我没在听,也完全没在意她们说什么。我是有预料到珍妮会在爱丁堡,只不过,怎么说才好呢,我是觉得与其说珍妮照顾我,还不如是看在我奶奶的面子上,来看下我。” “珍妮也算是靠本事吃饭的,如果塞莉你想要问其他的,我想也可以问问,只是未必能够听到自己想听的,真正厉害的骗子,十句真话里掺那么一点点的假,就算出了,算得不准,出现了偏差什么的,他们也不会负责的。” 提恩是想起了珍妮对自己的预言,那种话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开心起来的。 所以还是提前让塞莉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这位爷不怎么暴躁、易怒,但万一生气了,那也是挺严重的,这位爷只是看着像个善人,实际的手段,还真的只能残忍来形容。 —— 皇家植物园内 观光的流程很正常,也很顺利,本来这地方就是一个旅游景点,安保方面做的还是很好的——要说一个正常国家在和平时期能有什么暴乱,暴徒满街走什么的,这也就整个国家治理失败的一种体现。 爱丁堡的治理能力不谈,但就治安问题而言,还是维护的非常好的,各个地区治安官的责任感和使命感都是非常强的,一线基层能够有力的维护社会稳定,那这个国家至少看起来,还是会非常不错的。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的话,呵呵——那,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公主身边的安妮突然停下了脚步,这是在驻足观赏?虽然这地方叫做植物园,可里面没有多少珍稀植物,里面相对而言都是比较空旷的种植地,与其说是来参观植物,还不如说是来了解历史的。 此时安妮所看着的,一个郁金香的标本,以及一副什么玫瑰公爵的画像。 公主是看不懂这两东西有什么特别的。 “怎么了安妮?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我只是想到了之前大小姐和我们说的,这个地方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我看到这朵花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感觉这朵花,也许能够成为这次变革的名字。郁金香革命,公主,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口号再怎么正义,名字再怎么好听,也没有办法改变这场事件的本质。我在这方面和塞莉大小姐的意见基本是一致的,他们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的,也一定会遭到反噬的,为此叫什么都无所谓,因为我们不能因为它们的名字叫做正义战争,就认为它是正义的。” “害人者终害己。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要付出的代价的。这个道理我们都明白的,那公主我们往里面走吧,那边有光亮着呢。” “这里面也有光亮着?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只是看到了光的颜色,那边似乎有什么好东西等着我们。” 安妮所谓的好东西,指的是一个植物园内部正在施工的工地。 看他们是在扩建花坛的样子,而安妮是少见的无视了周围的人,直接走向了自己所要去的目的地。 别说向导人员满脸的奇怪,就是下面的工人,也因为安妮突然跳下去,而全部停工看了过来。 由于地位上的差距,工人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在旁看着,顺便通知到下施工队的领导,让领导过来处理。 安妮自然是不可能等领导过来的,她指了指自己脚底下的东西。 “就在这。” “好吧,我可爱的安妮,你得告诉我你脚底下有什么。” “漂亮的花,也是有毒的花。” 安妮本来是笑着说着的,可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远离了那片区域。 几乎是跑着来到公主身边的,就在她离开那个点不到五米的时候,红黑色的光芒溢了出来。 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丢出了莉亚走之前留给她的程式模块。 说是留给她似乎也不怎么合适,公主是问莉亚借来的,姑且程式魔法也算是她的主修之一,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也就是魔法使等级问题,她算是中下层才能魔法使,所以真要等派发,估计这辈子都等不到,为此也就只能问有才能,有地位的莉亚借咯。 一般情况下,魔法使可不会把这么贵重和稀有的东西借给别人,好在莉亚算是比较好交流的人,简单的说就是好骗。 公主是用保护塞莉为由,问莉亚借到的这个东西,之前也算有几次实验,但要说真正实用,这还是第一次。 不得不说程式模块这东西,还真的是好的不了的玩意。 公主借助程式模块的辅助功能,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到元素流动。 “看来我们撞上麻烦了。” 安妮触发的是一个陷阱魔法,看年代来说,估摸着也已经算是遗迹级别的。 作用——程式魔法是已经分析出来的,这个陷阱触发后,周围的元素会构造出一个剧毒蜂群,基本上正常被蛰一下就得死。 好在按照程式魔法的分析,这个陷阱创造的生物只是会无差别的攻击有温度的生物,主要的攻击模式,也只不过是用生成的毒刺蜇人而已,简单的说就是低智能生物,整体来说,应对起来不算麻烦。 “喂!你们不想死的就退后,别凑上来,不然死了可别怪我。” 0与1的跳动,专门针对蜂群的魔法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布置好了。 这可不是公主厉害,而是程式模块的运算速度远超出了公主的想象,正常情况下这个魔法需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布置完成。 程式模块,这东西可比想象的要厉害多了。 随着围在周围的众人,看到代表了魔法的光芒开始跳动,所有人都没有敢提出疑问,几乎都是掉头就跑的。 普通民众对魔法的天然恐惧感,在某些时候,还真不是坏事,他们要是和脑瘫一样往上凑,这也等同于把头往刀上撞,别说公主,无论是谁都没办法救这群人,好在没有出现这种糟糕的情况。 差不多周围的人彻底散开不到两分钟后,陷阱魔法正式启动了。 漆黑的蜂群涌出,刚有了要扩散出去的迹象,突然出现红色的正方体就把他们罩在了原地,随着刺耳的电击声不断响起,数百只的毒蜂,就这么迅速消散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看着蜂群变成漆黑的元素消散,公主也皱起了眉头。 “这东西不是魔法?可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魔物?而且还是被魔法封印起来的魔物?这绝对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做到。” 公主的话,安妮显然没有听进去,她听到电击声消失后,就探出头问了问前面的情况。 “公主,问题解决了吗?危险解除了吗?那边有好东西,我们快去捡起来看看。”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解决是解决了,这次你可别着急过去,跟着我一起过去看看,免得你又触发什么麻烦的东西。能用这种东西保护起来的玩意,估计——估计还真有可能是什么好东西,东西是好,但我们也不能急,也没人和你抢不是吗。” 公主拉着安妮,尽可能的放缓了速度,并且让程式魔法不断的分析周围的环境,确认了一切没有问题之后,这才让安妮拉动了地上的铁链。 就在蜂群消散后,现在安妮所站着的位置,从地底冒出了一个已经完全被锈蚀的铁链,安妮一开始是想要拉动,结果只是触碰了下,地面的铁链就变成飞灰飘散了。 随着盒子被打开的声音,公主还特意确认了下周围的环境,那变成飞灰的铁链,不是什么年代久远的东西,而是彻彻底底的幻术魔法。 只是用到这种构架的魔法,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东西了。 “看来这东西的年代,还真的是有点久了。” “公主你看,这是——梳子?” 赤红色的梳子,公主竟然一时间也没办法确认这是什么材质的,反正不是木质的,也不太可能是玉,别说是之前,就算是现在,也没有技术能够把玉石雕成梳子,那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好一点的梳子都是牛角的,可这玩意是牛角? 还是红色的牛角梳?这玩意可真够奇怪的,这个世界哪来红色的牛角? 为了保险起见,公主还特意让程式模块扫描了一遍这东西,得出的结论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也基本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第五百四十七章 新式军队 梳子和魔法毫无关系。 和魔法没关系,也不意味着这东西没有价值。 也许这个对某些人来说是非常贵重,又或者对某些人非常重要的东西,不然也不会用这么强力的魔法保护起来了,并且这毒蜂真的要扩散出去,少说也能杀个百来号人。 不惜杀上这么多人,也不希望落入他人手中的东西,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没有意义的,只不过这个意义么,因人而异了。 公主又看一遍存放这个梳子的铁盒,除了勉强能够辨认出一小部分花纹外,包括盒子在内的其他东西,都已经变成泥或者灰了,除了这把漂亮、干净,但是颜色诡异的梳子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保存下来。 虽然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但这把梳子藏在了皇家植物园,多半这东西是和过去的皇室有关系?也只能这么想了。 和魔法无关的情况下,公主能够想到的其他作用,也就只剩下了奇怪的象征意义了,她最多也只是关联一下出土地点而已。 —— 度假区,办公楼。 公主和安妮两个人拿着一把漂亮的红色梳子找到了塞莉。 提恩看到那梳子的第一感觉就是,这玩意多半和魔法有关,可随着他接触了下梳子后,就没了这想法。 “没有魔法的痕迹,也不是魔法构成的,给人的触感,这东西的材质也不像是牛角,更不可能是宝石,具体我也不清楚了。” “果然和魔法没关系吗?唉——好看是挺好看的,可这么个东西,要用来梳头发,怎么想也不适合。” 塞莉重新把梳子放回了盒子。 她这个人对这些看起来就非常贵重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贪欲,看到好看的,也就只是说一句挺好看的。 实用主义者都是这样子,真要送给她那么贵重的东西,多半也只会得到一句“这玩意不怎么好用”一类的评价吧。 此时的塞莉推了推盒子。 “也真亏你们能从皇家植物园把别人家的东西给带回来。” “大小姐,我最擅长的可就是幻术,让他们拿着一块土当成宝贝,也是我最喜欢看到的事情,没有什么比戏耍他人更有趣的事情了。” “魔法使的坏名声,估计就是这样来的,唉——只是你们少了这点恶趣味,那也就不是魔法使了。还是说说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吧,比方说这东西到底存在了多少年,可能和谁有关等等。” “程式魔法分析出来的结果,这东西很有可能是六百年前,被埋在皇家植物园的,具体什么原因,这就不清楚了,至少皇家植物园的工作人员对这个完全没有印象,连他们都不知道估计也只能去问问其他的相关人员了,比如当地的历史学家,又或者当地的皇室等等。” “——” “只是大小姐,也许我们不需要参与这些事情,被魔法保护起来的东西,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目前这把梳子对我们而言,并没有其他的价值,只是颜色比较奇怪,看着比较贵重的东西而已。” “这就未必了。只是公主,六百年前的东西,不应该是深埋地下的吗?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找到,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到地面的吧?” “应该不是,四百年前的对魔物战争后,爱丁堡确定为卡西尼亚联合王国的首都,于是开始了大规模重建。这些重建工作,不是完全的新建,而是在原有的土地上重新建造过去存在的建筑,可以说现在的爱丁堡,核心区的规划和当时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四百年了城镇的变化还是很小吗?这还真是先发劣势了。” “估计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以及之后不断的修缮和重建,地里面的东西,才会慢慢的挖到地表。这次被我们找到的这个东西,也是因为植物园在重建一个园区,他们往下挖了差不多五六米的样子,应该只是不凑巧挖到了而已。” “不凑巧吗?也说得过去,那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了。爱丁堡过去是苏格兰皇室的所在地,我想比起充满偏见的历史学家,我们可以问问当地皇室具体的情况,也许他们知道不少呢。” “大小姐是要调查这个东西吗?也许这个东西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就算有,都过去快六百年了,我想就算是六百年前皇室的东西,他们到现在多半也早就已经遗忘了,人的记性没那么好。” “被魔法保护着的东西,对皇室来说应该是非常要的存在。人的记性,也许比你想的要更好一点,这才六百年,人啊,几千年,甚至几万千年的事,只要留下记录,那都是能被后代记住的,甚至有些时候寻找某样东西,会成为他们一族的存在意义呢,这种人可不是没有。” 塞莉轻轻敲了敲盒子,想了一下之后,把门外的秘书喊进来了一个。 “你去下邓肯家,去见下亚伯拉·邓肯,然后和他说我找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请他来我们这看一下,并且和他强调下这东西,有可能是他们一族非常看重的宝物,其他的你看着说吧,别得罪人就行。” 秘书是立刻点头,之后迅速办事去了。 提恩对塞莉的这种做法,还是有点奇怪的,她是一个好奇心比较旺盛的人,但对这种东西有过过度的好奇心,这可有点不像她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那是因为之前塞莉所有关注的东西,都是和自己有关的,所谓的好奇心,也都是因为这些事情和自己扯上了关系,又或者直接关系到切身利益,所以她才会去管,也才会愿意去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 现在眼前就这么一把漂亮梳子,并且还是和当地皇族有关的,爱丁堡的权力网塞莉不可能不清楚,她和皇室走得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没有利益的情况下,要说这东西和她有关系?一件六百年前的东西,怎么发展才能和她有关系呢?强行参与这些事情,并不符合塞莉之前的一贯作风。 那么,塞莉是一个会做出违背自己风格的事情吗?如果有外在压力的话,人也许是会选择脱离自己常规风格的事情,现状是塞莉受到了什么压力?绝对没有,那么塞莉选择这么做,多半是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塞莉的想法和思维一向都是很跳跃的,并且知道的也多,为此没必要去理解她,时候到了她自己会说。 提恩是没打算陪他们在这里谈什么皇室过去。 “我还没吃饭,先去找点吃的。” 这么说了的提恩,摆了摆手吗,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任何一个地区,皇室和当权者的关系都不会好,牵扯进去纯粹就是自找麻烦。 —— 邓肯家族宅邸。 此时的亚伯拉·邓肯给珍妮·杰克逊送上了一杯咖啡。 “一切都如大师所料,一切也都在大师的计划中,只是大师,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我觉得不把外国人牵扯进来才是正确的,她要出事了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大的麻烦,对内对外都是麻烦。” “但也只是麻烦不是吗?放心吧,我这里有诺曼公爵给我的保证,他绝对不会追究的,只要塞莉死了,他立刻就会让人指控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有谋反的行为,并且他还会大大方方的承认。至于其他方面的利益,我想诺曼公爵很乐意把旗下产业全部都交给你,这笔钱恐怕是你这辈子做梦都梦不到的。” “哈哈哈——是这样没错。可我还是不得不说,西菲尼的家庭环境,还真是父慈子孝呢。你说他的亲生女儿塞莉都流亡到异国他乡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还不愿意放过他自己的女儿呢?老话说得好啊,虎毒不食子啊,他们一家弄到这份上,旁人看着都要叹气呢。” “权力之下,没有什么亲情和感情,有的只是被撕裂后,血淋淋的现实,谁先扛不住,谁先倒下,那谁就是失败者。更何况有一点你搞错了,亚伯拉亲王,塞莉·诺曼可不是流亡到这里的,她是主动外出避难的,现在西菲尼国内的情势,我想只要不是瞎子,大家都能看清楚。” “大师是指的哪方面?是诺曼家呢?还是凯伦城呢?” “是诺曼家,大家都清楚,表面上完成了集权的诺曼家,实际分成了两派,一个派系是以诺曼公爵为首的保守派,而另一派,虽然各国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清楚,新贵族派的领袖,就是塞莉·诺曼。” “可说到底,这两派的斗争,只不过是父女意见不合导致的争端而已,我想没人会觉得父女吵架会吵到把对方弄死,这是他们家事,不会闹大的,就算进一步发展——” “就算进一步发展,也不会怎么样?这话亲王你们自己相信吗?别忘了现在诺曼公爵是通过什么手段上位的,也别忘了前代和初代诺曼公爵是怎么死的,你要他们一族父慈子孝,那还真是有传统的。” “这话还真让人笑不出来。” “塞莉·诺曼是暂时的,并且是主动让步了,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方便对抗凯伦城,因为诺曼家继续内斗下去,没有人会是赢家,为此他们父女必须要退出一个。本来吧,要退出的未必这位大小姐,某种意义上现在的诺曼公爵手上的兵权,几乎已经被他优秀的女儿,专门组建、训练出的新式军队给架空了。” “这些我也有听闻,好像是旧贵族完全成了摆设,而军队的指挥权,完完全全都被掌控在了念完了军校的军官手上,士兵们也只听从军官的命令,而这些基层军官,以及上层的司令部,他们都只听塞莉·诺曼一个人的命令。” “没错,亲王大人。诺曼公爵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过去想要扶植,却没有成功的平民派力量,在他十几岁的女儿手上实现了。新贵族派是打击地方封臣势力最中坚的力量,也是新式军队的主要构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以及他们有塞莉·诺曼支持,新贵族派才能有能力和以诺曼公爵为首的保守派,进行政治争斗。” “大师,有关新贵族派,我们国内也对他们进行过的研究,他们是一群没有钱、没有权、没有人脉、没有影响力、没有合法性,也没有立法权、更没有力量的可怜人,甚至连财务他们都是完全控制的。” “——” “即便他们手中有军权,他们的命令也必须要用诺曼家的名义,才能够出动,否则就是不合法的,就是不得人心的。师出无名,到时候众叛亲离,死的不明不白是他们唯一的结局,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调动了一小部分军队,并且面对其他方面军胜利了,也成功的夺取了权力,之后诺曼家消失了——那么他们就会失去绝对的领导者,那剩下的人在这个庞大的组织中,就会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厮杀,最后不攻自破,鬼知道他们会怎么死。” “——” “这么想想,他们新贵族派,还真的就是完全被塞莉·诺曼那位大小姐完全掌控在手中,他们脱离不了那位大小姐,各个方面都没办法脱离。” “那他们就不能选一个类似塞莉·诺曼的领导者吗?只要有一个强力的领导者,带领他们新贵族派做出改变,并不是不可能脱离诺曼家的控制。” “对啊,不是不可能,他们完全可以做到。只是我还记得马丁是怎么被丑闻逼到自杀的,也还记得莫萨拉是怎么因为贪污和挪用公款身败名裂的,就算是清清白白的帕米尔,他本人是查不到什么,可是他家人呢?不一样被查出各种问题,最离谱的时候,甚至连他姐夫酒后斗殴的问题,都要怪罪到他头上。” “这些事情,虽然有些巧合,但我想应该归咎不到诺曼家头上吧?” “另外两人不好说,但我想当时被舆论淹没之后,活活被气死的帕米尔,他的死和诺曼家是绝对有关系的,控制诺曼领地媒体的是谁,你们比我更清楚。” 第五百四十八章 骗子 “大师,我也认同这一点,要说帕米尔的死和诺曼家没关系,就算是一流的欺诈师,恐怕也很难不蒙上眼睛说话。” “亲王啊,诺曼家的手段厉害的同时,也残酷着呢。往往只有最低级的手段,是直接去暗杀他们看不顺眼的目标。这种手段,算是直接舍弃了脸面的做法,诺曼家他们还是很要脸的,至少我没见过他们讨厌的人死于意外,但是他们讨厌的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丑闻身败名裂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大部分人的年轻时代,怎么都做出点过蠢事,只是我想就算是真的出现了圣人,诺曼家也有本事把圣人变成公敌。” “亲王说的,一点没错,圣人没有权力和力量,那他就是一个提线木偶而已,不同于人被命运操控,如果真的存在圣人,也许只是被当权者操控而已。” “命运操控下的人偶吗?而愿意被当权者操控的圣人,那也许就不是圣人了,我想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们世界的圣人,才只存在于童话之中。” “童话吗?童话的内核有的时候也是非常残忍的。比方说刚才我们提到的事情,我们应该都不认为那些事是诺曼公爵受益去做的吧?” “...” “那么是会谁做的,亲王也应该很清楚。我只能说,那位大小姐比我们想要的残忍的多,只是这也没什么,是挺正常的一件事,我可没蠢到忘记诺曼领地的实际控制人是谁,也不会认为经历过家族内部血腥争斗的领导者,还会相信什么亲切的外人。” 听到这些的亚伯拉亲王,也只是笑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在珍妮这听到这些并不奇怪,诺曼家的事情,虽然各个贵族没有放在桌面上讨论,但是私下,那可真是议论纷纷。 不仅是他们家那离奇的内斗,还有他们在制度上发起的,强有力的,不可阻挡的改革,这是为政客们最关注的一个东西。 大家也基本都认同,这是如今诺曼领地逐渐开始变得富裕起来的主要原因,但以瑞罗菲尼为首的国家,并不怎么认同他们的那种模式,即便说他们自己正在慢慢的衰败。 这也是能理解的,除了彻底的毁灭之外,一个旧霸权国家即便被击倒,即便被证明了错误,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承认新兴国家的。什么叫做霸权?死都不愿意面对现实,也是霸权的一种体现。 更何况对霸权国家而言,放弃了霸权,就等同于死亡,这一点是绝对的。 只有庸才,才会在意他人的评价,并且为了他人而活下去。 西菲尼的诺曼领地的控制者显然不是什么庸才,他们不是为了他人活下去的类型,这也是诺曼领地即便背负骂名,也在高速发展的理由和原因。 为此,几乎所有国家的高层,即便瑞罗菲尼联邦国本身,都对诺曼家的治理模式,有极高的评价。 “以我对塞莉·诺曼这个人的评价来说,不——应该说对诺曼家整体的评价都是非常高的,他们是非常善于权衡的。他们组建的政府求的是一个微妙的平衡,只要能够维持好平衡,那他们的权威就不会受到挑战,只要维持住自己的权威,那他们的权力,就可以扩张到他们所掌控地域的每一个地方,并且深入人心,得到最高效的执行,这是我们卡西尼亚绝对无法拥有的动员能力。” “——” “这对整个国家而言,是好是坏,这就不好说了,也只能说是有利有弊,当然哪国都一样,各国制度都是有利有弊的,没有绝对完善的制度。但我想就政府的办公效率而言,那绝对是质的提升,看看我们爱丁堡,签个单子从街头跑到街尾的路程,要一个月才能完成,我甚至怀疑他们都是蜗牛精。” “亲王这不很清楚吗?那亲王也应该注意到诺曼家现在面对的问题了吧?” “都注意到了,只是没人会把这个问题想得那么的严重,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我们多说,肯定很不道德。” “亲王,你说连外人都看出来的问题,诺曼公爵能没发现吗?军权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多说吧?塞莉基本控制了军权的情况下,她还在不断的削弱诺曼公爵政治上的影响力,那你说那位大小姐继续蚕食和分化他老爹的权力会怎么样呢?现任的诺曼公爵恐怕会生不如死吧?” “生不如死吗?在诺曼家,能活下去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那么为了不让自己生不如死,这两派人会围绕军队殊死搏斗,因为军队无论再怎么忠诚,塞莉也不可能让军队去处理掉自己的老爹吧?更何况军队也需要民众的支持,而诺曼公爵现在手上的牌就是他的影响力,以及民众对他的信任。” “诺曼公爵在政治上的影响,还是十分巨大的,凯伦城那边,也基本都是支持诺曼公爵的,所以诺曼公爵还没走上绝路,甚至还有点势均力敌的意思。” “基本就这情况,诺曼领地内的权力分化导致了谁让步了,那就等同于失败,失败的后果么——至少我不觉得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么放任这两派人继续激化矛盾,诺曼领地会怎么样呢?内战?父杀子,还是子杀父?反正结局一定是凯伦城获得胜利。为此检测出了逆位星罗的塞莉·诺曼为了更大的胜利,此时主动让步,也算是一种合理的判断。” “因为现在要打内战,又或者说要政变,对他们诺曼家两方人而言,准备的时间都还不够对吧?但是凯伦城的问题又悬在头顶,那么既然两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干脆通过暂时的让步,以及和谈,缓解双方矛盾,以便用最佳的状态,应对凯伦城的威胁吗?那塞莉·诺曼用逆位星罗作为借口,在西菲尼全身而退,似乎也是一种合理的做法。” “正是!他们现在只是暂时的和谈了而已,横在父女两人之间的权力矛盾,是不可能解决的,早晚有一天,这个矛盾会爆发,最后造成巨大的灾难,至少诺曼公爵是这么想的。所以吧,虽然这话不好听,但诺曼公爵是最希望自己女儿莫名其妙的死在某些灾难中的人。” “表面上装出慈父的样子,背地里——权力者,有的时候还真容不得讲什么感情呢,我被大师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恐惧权力带来的负面影响了,我可不想自己的子女这么算计自己。” “亲王啊,诺曼家的情况是绝对的异类,我想亲王绝对可以放心,我想全世界,也没有第二个十六岁能够有这种脑子的人了。只是亲王,上天是公平的,人要得到什么,那就一定会失去什么,没有任何人能够得到一切。” 珍妮打开了客厅的门,而从外面小跑进来的侍从,见到这一幕虽然迟疑了下,但还是立刻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也就是通报门外的情况。 “亲王,诺曼家大小姐的秘书求见。” “带他进来。” 还没等侍从出门,珍妮就已经离开了客厅,去的方向是与大门完全相反的后方,看得出她这是为了回避塞莉派过来的人,而不是为了离开。 亚伯拉什么都没说,整理了一下衣服,让侍从泡了杯茶。 —— 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提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晚上了。 他对办公楼那边可能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亚伯拉来不来,提恩是都不想去那边。 他可没塞莉那种好奇心,也不是圣母心泛滥的到,只要口袋有钱,那就要去救济他人的类型,更不是会闲着无聊,批判这批判那的人。 提恩一向对富豪以及贵族没有什么好感,这些人十个十个病态的,只不过是病态的程度和恶心的兴趣不同而已。 那么,现在没事情做了,难道真的要混吃等死? 怎么可能。 提恩走出屋子,询问了下门口的服务人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撞上了一票看着像成功人士的——富人阶级?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反正这群人看到提恩就凑了上来。 “这不是提恩大人吗?幸会,幸会。” “——” “——” 一番客套话问好后,提恩也自然只能随口说了两句好话。 “各位大人,幸会,幸会。” “我们哪里能被提恩大人称呼大人呢,提恩大人可是贵族,我们都是平民出身,只不过得诺曼公爵赏识,才混到了今天的样子。” “哈哈哈——不知道各位——这个点在外面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我这刚听见提恩大人想要去个有意思的地方。要说有意思的地方,那肯定要数我们诺曼家产业下的休闲区最有意思,里面的娱乐项目可不少呢,我们这些人正好也闲着,不如就给提恩大人带个路?” “那就麻烦各位了,我初来乍到,各方面都生的很,还请各位多照顾。” 提恩虽然不想和这群人有什么牵扯,但是对方都开这个口了,那也不好拒绝,顺便也看看他们找过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最差的情况,无非就是诺曼公爵示意他们拉拢某些人而已,至于最好的情况?那就是他们真的只是带路而已。 提恩是完全不担心自己是拉拢的对象,也肯定不是那种加载塞莉和诺曼公爵之中,难以做出选择的人。 因为他清楚自己对那些权力者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棋子,甚至连做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为此不用担心诺曼公爵会委托他什么任务,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 度假区,娱乐厅。 这地方其实就是几个室内运动项目的地区而已,相对而言还算是比较大的。 提恩和他们也是客套了一会,也就分散开,随便看看了。 当然,真正要和提恩谈话的人,自然是不会离开的。 他用教提恩打桌球为名,刻意打听起了塞莉最近的行动和想法,对此提恩可没有和他们说任何的真话的打算。 随便和他扯皮了一会之后,提恩就和把话题转向了吉卜赛人。 “我听闻,前任的诺曼公爵也挺喜欢占卜的?” “我也有听闻,似乎是当时的公爵夫人,找到珍妮专门给前代的公爵占卜过,并且还成功的预言到了——就是那个——就是公爵死去的日子。” “这么准的吗?珍妮还预言了什么?” “还预言了现在公爵的女儿什么时候,只可惜,那个时候塞莉大小姐只是生了一场病,并没有死,之后也越来越健康了。提恩大人占卜这种东西,可不能全信,偶尔被他们说中了,也不能相信他们,他们说话可是不需要负责任的,他们就只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完全不要脸的骗子而已。” “...” 都用上只可惜了,这人连场面话都不说了。 提恩也不愿意在这方面给他就纠正,也就干脆的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我也这么认为,占卜什么的纯粹就是骗术,也许只是珍妮的运气比较好,经常瞎说,然后这些瞎说之中,有不少还真被她说中了。我想正常人都该这么想,可是爱丁堡这边的有钱人,似乎都还挺看重珍妮的,这个地区的迷信程度有这么高吗?” “这就和爱丁堡的文化风俗有关系了,他们这边过去是光辉圣堂的大本营,最为强调的东西也是什么君权神授,后来这地方随着时代变化,皇帝完全成了摆设,那么当局为了稳定局势,自然会无限的淡化宗教的作用,要是皇帝造反了,那也是个麻烦事。” “只是淡化了君权神授的概念吗?我还以为他们会大规模迫害宗教徒呢?” “提恩大人说的并没有错,他们是迫害过宗教徒。他们削弱的不仅是单一概念,爱丁堡当局显然是有意的整体削弱宗教势力,某种意义上说,宗教和封建制度是有必然联系的,而爱丁堡当局是毫无疑问的新政府体制,是绝对和光辉圣堂是对立的存在。” 第五百四十九章 红角梳 “对立的结果,目前看是爱丁堡那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没错吧?这种事情一旦对立起来,我想没有什么和谈的,不是你死我亡,那绝对不会停下,那也就是说,现在的光辉圣堂,已经完全被击溃了吗?” “提恩大人判断的是肯定没有错的,卡西尼亚政府的力量是无限大的,只是看当权者愿不愿意,敢不敢去做,至少过去爱丁堡的领导层是敢去做的。当时他们采取的政策,也算是一直延续至今了,比方说他们特别推崇某些宗教眼里的邪教异端,用来娱乐大众,以此动摇宗教的根基,这份娱乐至今都是卡西尼亚的很重要的组织构架呢。” “而这其中也包括魔法和祖先崇拜对吧?其中魔法甚至还得到了奇怪的支持。” “就和提恩大人想的一样,魔法可是过去卡西尼亚非常重要的立国之本。并且卡西尼亚当时推崇的魔法,还不是正统魔法,他们剑走偏锋的选择了一堆实用魔法——也就是专门用于军事和战争用的特殊魔法,并且大力支持发展。” “——” “显然,魔法用于军事和战争虽然不是可能的,但是需要付出的代价,那自然是非常巨大的,他们也由此收获了一个外道之国的名号。” “我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过去可是亡国过的,想着用各种办法弥补军事力量的不足,也能让自己安心点,为此用上一些寻常人不会用的手段,在某些方面显得极端点,也是正常的一种表现,而且我想卡西尼亚的大部分国民也都是能理解的。” “这点倒是和提恩大人想的一样,战后迫害魔法使的大环境下,也就只有瑞罗菲尼和卡西尼亚出台了魔法使的相关保护措施,并且要说民间层面,卡西尼亚魔法使的生活环境,显然是全洛马斯特最好的,这也和当局大力推动魔法有相当大的关系呢。民众虽然讨厌他们,但也都清楚他们是必须要存在的。” “只要魔法使缩在自己的角落里不出圈,他们对其他人的影响其实挺小的,如果只是普通人,讨厌他们可以,但我想没有必要装成正义的使者,自寻死路的去主动攻击他们。” “也不光是魔法使,由于爱丁堡屁股决定脑袋的大环境,过去只要是宗教支持的东西,那当局就是反对的,宗教反对的,当局就支持,基本上很多在国外会被迫害或者歧视的,在卡西尼亚境内都算是能够被比较宽松的对待,遇上听的话,好交流的,甚至还得到一波推广。” “这其中就包括逆位星罗?我想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好事吧,自相残杀这种事,无论发生在什么时代,都是一种悲剧,不管他们本意如何,只要他们做的是好事,那我们还是给正面评价的不是吗?” “提恩大人,有的东西对人来说虽然是悲剧,但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必须要经历的苦痛,所以有些东西,有些事,只能说是有好有坏。卡西尼亚现在整体的环境,懂的人和明白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正在为自己过去屁股决定脑袋的过往,一点点付出代价。” 屁股决定脑袋这个事情,在各国都是普遍的现象。 更普遍的这是两派人之间,完全不讲道理的反对和支持,你说是他们不会思考吧?那怎么可能,只不过碍于屁股带来的思想和惯性思维,他们不可能去,也不能去支持他们所反对的东西。 共存?这个时代早就没有了共存和妥协,有的只是无休止的党争和内斗。 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因为国内的意见不统一?所以就证明这是好事?你怎么不说酒馆醉鬼斗殴是民主、自由的体现呢? 左右互搏对任何一个国家而言,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能够想象一个正常的福利措施,且两边人的提案是基本一致,双方也都看过各自提案的情况下,却还在用各种理由互相攻击、指责,最后弄得两边提案谁都都无法通过的情况吗? 这是很难想像的一种情况,但这就是在卡西尼亚真实发生的事情。 所以某些时候,付出一点代价,让社会停滞一段时间,也未必是错误的,因为只有把错误最大化,我们人才能理解这个错误所带来的影响。 为此——事不关己的提恩自然是能够说出相当漂亮的话。 “就要看你怎么看待这个代价了,以及这个代价会对未来起到多大的作用了。如果说付出这个代价之后,能够让社会走上更好的道路,我想这个代价还是值得的,但如果说是变得更糟糕了,那才是真正的灾难,只是我想应该不太可能是这种情况吧?” “一个国家的未来,永远都只可能掌控在一小部分人手中。如果爱丁堡上层继续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完全枉顾时代变化,他们最后只会玩死自己。他们也完全可以相信占卜师们的花言巧语,只不过卡西尼亚已经不可能出现第二次泡沫了,但这个国家却可能再一次破碎。” “这一次破碎之后,大概什么都不会剩下了吗?这就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了,我想诺曼家之所以来卡西尼亚投资大量的产业,也只是因为卡西尼亚的技术、税金,以及人才在全世界都处于一个相对不错的环境,而不是盯上了其他方面。” “也没提恩大人想的这么复杂,我们诺曼家在这里投资多,也主要是看上了他们廉价的技术。出于国际公约的限制,以及现在越来越完善的技术保护,我们想要从瑞罗菲尼这种大国那获取一些有用的技术,那就只能通过第三方。那既然要通过第三方,那肯定是要付出不少代价的。” “这些产业和投资,都只是为了更好的方便谈判所做的准备吗?” “反正也有的赚,这对双方而言都不是什么坏事,我们诺曼家在卡西尼亚的产业,主要还是以进出口为主,基本就是把诺曼领地的原材料,在卡西尼亚境内加工,然后卖给卡西尼亚人,负责的产品面也是非常广的,基本什么都能做。” “并且生意还非常不错,我说的没错吧?西菲尼的原料价格,应该是各国之中最低的,品质相对而言也是非常好的。” “生意好不好,这就要看怎么定义了,我们主要从事的还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产量是大,销量也高,但要说能赚多少吧,这个还真不太好说,我们的东西便宜啊,人人都买得起。” “你看塞莉刚到没几天,这不就要在度假区建大楼吗?一花就是好几亿,要是你们收益差,我看她可没这么大气。” “我们这点钱和卡西尼亚的大财阀,以及寡头相比,还真算不了什么,我们虽然能够花几亿建个大楼,但是对卡西尼亚的财阀、寡头来说,这些和我们卖的袜子没有什么区别,当然,他们最希望我们卖的,也就只是袜子而已,并且还希望我们一辈子卖袜子。” “听他们话,给他们趴着吸血,这肯定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场面,只是我们肯定不愿意对吧?” “那当然,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定价权,目前也只能随他们想,随他们说。” 卡西尼亚的财阀、寡头能够有钱到什么地步,提恩是真的看不清了。 几亿在这群人眼里只不过是袜子?眼前这位可不像是乱说的,可真要有钱到这个地步,那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岂不是都在这群人手上了? 资本家本就是一群吸血鬼,他们可不会在意怎么吸干你的血,他们的本质就是剥削,如果可能和可以,并且被允许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去用尸体做肥皂、钙片,来换取金钱。 这种场面提恩是完全难以想象的,要是吸血鬼控制了国家,那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整个国家变成牧场?成功的把所有人变成他们圈养的牲畜?恐怕会比这个更糟糕。 当资本力量开始对抗国家,甚至试图干涉、影响、操控国家时,这个国家要说人人自危,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国家的让步就是对民众实际上的损害,这份损害,终究会掀起巨大的灾难。 有关这些,塞莉也算是和提恩提起过,但是她似乎对这些寡头造成的影响,并没有那么的看重。 “我看塞莉很少提及这些,也许是卡西尼亚有专门的应对办法吧?” “也许是有,比方说通过占卜来瓦解那些寡头和财阀。看看命运之神会给予他们什么样的帮助吧,我想这会是一个不错的做法,珍妮的占卜可是非常准的,这也说明珍妮和命运之神是走的非常近的,他们既然拿这些寡头没办法,那干脆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神明身上,这绝对是非常正确的做法。” “哈哈哈——” 看来这人的意见是和塞莉完全不同的,只是现在的提恩也有点担心,这群人念叨着的屁股决定脑袋,该不会就是再说他们自己吧? 他们这群看起来的富豪阶级,实际上都是被诺曼家钳制的,那现在诺曼家那样子,他们到底会不会支持塞莉,这都是一个大问题,只希望他们不要犯自己非常讨厌的错误。 有些选择人的一生,可不会有第二次。 —— 办公室内,坐着等了好久的众人,总算等来了邓肯家的人。 不用说,毕竟是皇室,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塞莉是立刻起身问好的。 “亚伯拉亲王,我总算等到你了。” “非常抱歉,路上有点堵,让各位久等了。不知道塞莉大小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我弄到了一件亚伯拉亲王也许会感兴趣的东西,就是这个。” 塞莉把盒子推到了桌前,亚伯拉打开后,也是皱了下眉头。 这对众人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他是真的认得这东西。 并没有接触盒子里面的红梳子,亚伯拉看了一会之后,就把盒子推了回去。 “大小姐是怎么弄到这个的?该不会是有人特意送了大小姐这个吧?真要这样,我觉得过会我们需要和负责治安的老布什提一下这事情了。” “难道送这个是什么不好预兆,或者是什么恐吓吗?” “红梳在卡西尼亚代表的是流血和复仇,我是不认为大小姐刚来会得罪什么人,但卡西尼亚环境比较复杂,连仇视猫狗的都有,也不排除少部分精神不正常的会仇视大小姐,我想还是做点防范比较好。” “我想没这个必要,亚伯拉亲王,这不是别人送的,而是挖出来的,从皇家植物园挖出来的,因为某些原因到了我手上,初步估计是六百年前的东西,除了恐吓之外,不知道亚伯拉亲王有其他的头绪没有。” “皇家植物园挖出来的?不会就是传说中专用的诅咒道具红角梳吧?我的天,这东西被挖出来了?如果这东西不是当代的东西,那——那这个可不是恐吓了,我想这也许只是塞莉大小姐的运气比较差。” “诅咒道具?看起来亚伯拉亲王还真的知道什么,不介意的话,和我们说一下,我是不介意这东西吉利不吉利的。” “塞莉大小姐不介意的话,那我就说了。这是过去罗姆王室专门用来和地狱进行交易的道具,也是召唤恶魔必须要有的东西。传闻每一把红角梳,都是用人体的骨头制成的。罗姆王国,也正是因为和地狱交易,最后才会走向灭亡的。” “这东西怎么砍都不是人身上能有的东西,灭罗姆王国的,应该不是魔物吧?这东西是六百年前的。” “罗姆王国六百年前,是被苏格兰王国灭亡的,之后这片区域就属于苏格兰了,后来苏格兰、英格兰王室通婚合并,就慢慢的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六百年前的时间段,罗姆王国被灭国,然后留下了这个么梳子吗?看来这东西承载的历史,还蛮厚重的。” 第五百五十章 黄泥潭 “大小姐,这段历史也没什么厚重不厚重的,这个世界一直都是适者生存,弱者就应该毁灭,如果我们违背这条原则,我们可就没办法走到现在了。罗姆人被灭国那就意味着他们不适合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同情和可惜的,他们存在过,但很快就会被人忘记,不是优劣的问题,而是他们是失败者。” “失败者就注定不会被人记住吗?我能理解的,六百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这就是我的世界亘古不变的原则,我们也都在遵循着优胜劣汰的准则继续发展,我可不是那种看到路边杀只鹅,能够痛哭流涕为什么人要这么残忍的类型。” “哈哈哈,大小姐可真有意思啊,真的会有这种人吗?难道他们认为肉都是从货架上长出来的吗?” “现在的社会,有的人看着二十多,三十多,实际上他们的心理年龄,可能只有七八岁,甚至五六岁。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是我们世界发展的越来越好的一种体现,不正是因为他们不用接触这些残忍的事,才彰显我们保护的好吗?” “我们早晚有一天会死,那未来呢?难道他们要吃草吗?就算要吃草,那也是要去割的,我想他们是高尚的,宁愿饿死也绝对不会去伤害生命的高洁人士。” “谁去管他们的死活,那种人也注定是失败者,也注定会被淘汰掉,所以不用在意他们的未来,说不定哪天就因为接受不了自己吃的肉是屠宰牲畜来的,就去自杀了呢,这种货色死多点,死少点,对我们都没影响。” “如果我们的世界被这种东西左右了,那我们这个国家,又或者我们这个民族,也差不多要走到头了。” “应该也没这么严重吧。我们还是说说红角梳,那东西明明是召唤恶魔,又或者和恶魔做交易的东西,应该算是一种货币吧?为什么会变成诅咒道具了?是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出过什么事情吗?” 看着塞莉手中的红角梳,亚伯拉亲王并没有兴趣去碰一下。 稍微退后了一点距离,开始和众人讲述这把梳子,在他们历史上的变化。 —— 红角梳的传闻并不是捏造的,由人炼成这事情,也不是苏格兰人为了抹黑罗姆王国可以编造的,而是真的发生过的。 罗姆王国是历史上,非常出名的,曾经大规模使用血魔法的国家。 当时的皇帝为了获得长生不老的美梦,被邪恶的魔法使操控,进一步大规模的利用血魔法对普通民众实施了惨无人道的实验。 —— 红角梳,就是其中被炼成的,专门用来与传说之中恶魔做交易的货币。 —— 虽然没有实际抓到证据,但是根据血魔法使留下的记录,苏格兰人断定这个梳子,就是由人炼成的。 根据那些记录,通过红角梳可以和恶魔换取各种各样的东西,只是谁都没见到过,罗姆王也只是一个被洗脑了的可怜人,脑子也是有精神问题的类型,至于血魔法使,死的死,跑的跑,没抓到一个活口。 虽然这部分传闻没有被证实,但也基本都被当做真事给记录了下来,不止记录了这么一个说法,因为当时苏格兰人对这种说法也抱有怀疑,所以也记录了第二种说法。 苏格兰的魔法使经过调查,发现这个东西可能和死者是有巨大的关系的,但未必是什么货币,有可能是用来咒杀的,因为大部分红角梳都留有死者巨大的怨念,是绝对灰色和黑色的存在,所以他们专门用来谋杀一些和自己意见不和的大臣和叛军首领,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事实也支撑这种说法,罗姆王国的军队如此的不堪一击,也和高层将领大量莫名其妙的死亡有巨大的关系,可以说第二种说法,是有事实依据的可靠推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战后大部分红角梳被集中销毁,小部分流入了民间,变成了一些特殊癖好人的收藏品,那部分东西由于数量稀少,为了阻止民间爆发什么恐慌什么的,也就干脆把这件事情隐瞒了起来。 可以说现在除了少部分喜欢翻书的皇室直系知道这事情外,几乎整个卡西尼亚是没有人会了解这些的。 —— 塞莉听完后,显然也没有想要理解的意思。 “意思这东西是血魔法使做的吗?这种可能性到底是有的,至于诅咒介媒——公主,诅咒魔法的概念,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了?” “诅咒魔法虽然立项了很久很久,也有不少人子在进行研究,但是实际的发展几乎还处于零的状态,因为我们魔法使完全没有办法捕捉到诅咒这种东西的元素构成,而没有办法捕捉到构成的东西,我们魔法使都不会承认其是存在的。” “但是黑魔法的存在是认可的——可眼前这个东西绝对不会是介媒,反正我是看不出这玩意除了梳头发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如果只是象征意义上不详的诅咒道具,我姑且还是能理解的。那么公主你拿着去研究研究吧,别弄坏了就行,要是这东西真能够和什么东西起什么反应,也许诅咒魔法的研究进度就能前进一大截了,当然,我不希望这东西有任何效果。” 物归原主?应该也算不上,塞莉也只是把盒子推给了公主而已。 似乎这也和塞莉没有从亚伯拉这听到自己想要听的消息有关。 —— 重新回到自己工作室的公主,看着眼前的红色梳子,也只能摇了摇头。 完全没头绪的东西到底要怎么研究呢? 魔法的研究可不是像吃个橘子那么简单的,涉及到的东西,以及知识面都是非常广的,要是莉亚在这里,也许还能凑合着说点了什么,可显然——公主反正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还是算了吧,这都十一点多了,该睡觉了。” 念叨了一句的公主,也就把盒子丢在了工作台上,转身就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只是回到房间的她又立刻走了出来。 “安妮?安妮?” 喊了两声没反应的公主自然认为不在房里的安妮在楼下。 只是她刚准备下楼,就在路过工作室的时候,见到了安妮正盯着红角梳的盒子。 “安妮?” “哦——公主,我只是看到这东西发光了,所以过来看看的。” “发光了?具体什么样子呢?” “公主,这不是一个不好的东西,也不是用来诅咒的,它——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不是坏东西,它会有自己的作用,但不是现在。” “你喜欢就带着吧,反正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具体研究。估计我想破头对这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爱丁堡那边也不会问我们要这种不详的东西,更何况现在的爱丁堡当局,也许也不会清楚这是什么。” “...” “怎么了,安妮,你看着可不太开心。” “我感觉它不怎么愿意跟着我们。” “还有这种事?安妮,你说它想跟着谁呢?”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我想把它留在这更好一点。” “既然不喜欢,那就随它去吧,我们就别管它了,好心不得好报的。” 公主是完全不在意这样的话,她虽然不怀疑安妮现在说的是什么精神问题,但就对这把梳子而言,她不想投入过多的精力和时间。 不管怎么说,现在也该去睡觉了,魔法使可是很脆弱的,熬夜可是能高效杀死所有人的大杀器,对魔法使的伤害,那更是要加倍的。 此时的她拍了拍安妮的肩膀。 “安妮,该去睡了。不用太在意这东西,它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思维和意识的,你看到的也许只是元素的波动而已,这东西都是随机波动的,也许明早醒了,你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么都看不见了吗?也许那样也挺好的。” 安妮是终于离开了工作室。 公主离开前,特意看了一眼红角梳,实在没其他的想法,也没其他的头绪,更没有因为这东西传说是由人体炼成的而产生什么厌恶感,她只是简单的在离开前锁上了盒子。 魔法使的世界没有什么善恶,被大众厌恶,被魔法使禁止的血魔法也是如此,对所有魔法使来说,他们追求的都是通往真实之路的方向。 这个大方向是绝对不可能变的,这么说估计不太好理解,那就说个简单的,比较好理解的说法,那就是宗教概念里面的,现在神明所展现出来的恶,都是为了达到最终的善,所必须要经历的。 更何况那是六百年前,魔法使普遍都还没有浮出水面的年代,他们一直都是生存与阴影之下的特殊存在。 那个时期能够研究什么魔法,走上什么道路,那就只能根据自己的本质决定,过去可没有程式魔法这样的通用魔法,所以某种意义上魔法师也是被命运完全操控的类型,当然,这也不是说他们就需要去同情。 对魔法使而言,同情是最不需要的东西。这么想那些邪恶的魔法使和他们普通魔法使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大家都是追求的同样的东西,那么为了这个同样的东西,所有魔法使也是可以付出同样的代价。 对魔法使而言,没有什么比真实之路更为重要的存在,只可惜这个东西,真的是镜中花,水中月,能够接触到人,那更是寥寥无几。 躺在床上的公主,还是念叨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能够接触到真实之路呢?哈哈哈——想什么呢,我这辈子也许都没这个机会了,没有才能,就是对魔法使的死刑宣判。” 公主清楚自己不是什么纯粹的魔法使,那么自然,她对真实之路的执念也没有那么强,但接受了魔法使传统教的她,显然也不可能放弃追寻真实之路的念头,如果真的有办法让他踏上真实之路,她也可以舍弃一切。 也许正因为她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存在,所以她才能如此洒脱的愿意放弃一切,因为这一天根本不会到来。 那可是相当矛盾——极其矛盾的,这也算是当代魔法使的一个可悲的现状吧。 大家都清楚,优秀的魔法使越来越少,而无能者的未来,并没有因此而拓宽,反而越来越窄了。 —— 被那群贵族一直拖到两点,提恩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群混蛋难道真的不睡觉的吗?还是他们一天到晚没事做,所以白天都有时间在睡觉?晚上一个个精神的和吸血鬼一样,那群混蛋真的不是邪恶的夜行生物? 刚躺下的提恩,还没闭上眼睛,提恩突然听到了自己佩剑落地的声音。 挂的好好的会掉下来?怎么可能呢。 睁开眼睛,拍手点亮灯石,提恩看见了自己十分不想看到的场面。 —— 星钢剑溢出了寒气。 —— 这也就意味着,有什么奇怪的生物正在靠近他们。 神代产物?可是爱丁堡好好存在了都几百年了,哪里来什么神代产物?而这我们这刚到,哪有这么快就找上门的?不都应该先观察下吗? 这次星钢剑溢出的寒气,是提恩拿到星钢剑以来,见到溢出最多的一次,按照之前的规律,寒气越多,敌人也越强,那这——是要爆发什么诸神之战吗? 这个世界的神明,应该没有那么多吧?也没那么无聊吧?活着不好吗? 提恩打开了窗户看了下,外面情况一切正常,握着剑的提恩也没有感觉到灼痛感,难道说这次来的怪物,虽然很强,但是没有什么敌意?又或者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管怎么说,先下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没多想,提恩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落地的瞬间,提恩脚边本来坚硬的石板地,一瞬间就软化了。 魔法的触感随即传来,呼了口气的同时,石板地的魔法瞬间被解除了。 从泥地里抽身,看着脚上的黄泥,提恩也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不同于之前,这次的神代产物,很有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 第五百五十一章 代理人一号 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鬼鬼祟祟的藏在暗处,像个变态一样偷窥别人,这让你很爽吗?混蛋!有本事像个人一样站出来,好好的比划比划,别像一条狗一样,只会狺狺狂吠。” 挑衅起到了效果,只可惜并不是提恩所设想的那种效果。 对方是魔法使,那就绝对不会选择正面和他对抗——看着眼前袭来的数个绝对非人黑影,提恩也只能皱着眉头应对起来。 后退了一大步,提恩试着避开五个黑影整齐的攻击,想要各个击破的想法,却没有能够实现。 并不是说对方有多聪明,而是这五个黑影动作整齐的就不像是独立的个体。 离奇的攻击模式,所有的攻击都是朝向一个点,而非分散的四面攻击,并且攻击模式毫无逻辑可言,就像是在乎乱挥动武器一样。 明明这五个黑影所使用的武器都各不相同,可他们的攻击模式竟然是完全一样的,这挥动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么一样。 此时的提恩,并没有轻举妄动,他甚至怀疑对方这是在布置什么陷阱,招架着对方奇怪攻击的同时,不断的后退着。 好在这些黑影的力量不算离谱,单一个体绝对没有办法和提恩进行对抗,经过几次试探性的攻击后,提恩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他找准机会一脚踢开了靠近的黑影,迅速的拉开距离,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丢了出去。 他丢出去的一共三样东西。 释放出呛人白雾的烟雾弹,以及释放出剧烈噪音和夺去人视线的白光的闪光弹,还有最后丢出的,气味不怎么好闻,却装有高爆弹药的手雷。 出于对手弱的不像话的前提,提恩丢出的三样东西,并不是为了消灭和杀伤对方,按照之前的情况,这些东西对这些怪物的效果不说无效,但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此时的他依旧只是想要尝试下,看看会不会奏效。 可——令提恩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是丢出了烟雾弹,就让所有黑影停在了原地,这就完全不动了? 提恩完全没有想过,之后的闪光弹配合上高爆弹,直接击碎了愣在原地的黑影,没错,就是这么轻松,五个黑影就这么消失了。 一时间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解决问题的提恩,还特意拍了拍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莫名其妙的击溃了五只黑影,提恩朝着不同的方向丢出了照明弹和胡椒弹。 随着燃起的火焰,以及呛人的烟雾开始弥漫,提恩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咳嗽声,以及逃跑的声音。 看着逃跑的方向,提恩再一次确认了周围没有任何陷阱后,无奈的挠了挠头。 “是人的话,那就好办多了,也许吧。” 提恩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追不上,对面绝对是魔法使,那——这就还真是龟兔赛跑,只要提恩不现在回床上睡到七八点,对方绝对跑不掉。 随着提恩进一步的提速,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短,追逐的途中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有黑影打算阻挡,只是这些黑影不同于之前还算是连冠的动作,现在的它们都只能进行了单一的攻击动作。 一开始提恩还愿意顺手击散它们,之后意识到这些黑影有可能是需要施术者持续操控的东西后,也就只是进行攻击轨道的规避。 这玩意攻击动作这么大,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躲。 追逐战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对提恩来说就只是简单的观察一下,靠近一点,然后找机会扑倒她,他觉得自己离开西菲尼后,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没有能力的蠢货。 这傻子甚至因为快要被追上,还打算跳进池塘里躲避追捕,提恩是觉得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做这个选择。 池塘就算你会游泳,游得很好,你的速度也不可能比你跑的更快。更何况这是度假区的池塘,小的很,你跳进去干嘛呢?觉得自己被抓住的速度还不够快? 提恩是懒得多想什么了,在岸上的他,找准机会直接控制住了这个蠢货。 要注意,这个控制可不是控制住手脚的意思,而是指把对方全身按在水里,看着她从挣扎到吐泡泡。 这个蠢货从之前追逐的时候提恩就看出来了,不是男性,是个女性,挣扎的力道么,只能说稍微比塞莉好点,但在提恩面前,也算是完全没有力量的类型,提恩甚至感觉自己如果用点力,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随着灯石亮起,提恩也终于看清了被自己按在水里吐泡泡的人是谁。 “莉莉丝?” 提恩可没有认错,眼前的人就是珍妮的孙女莉莉丝·杰克逊。 随着他松开手——再不松手估计就要淹死了,随着松开对莉莉丝的控制,以及光亮打到他们身上,两人都认出了对方,而对方并没有提恩这么大的反应。 莉莉丝吐着水的同时,摇着头的她竟然还试图有逃跑。 如果她这都能跑掉,那提恩估计就懂得什么叫做女士优先了。 提恩只是绊倒了对方,莉莉丝又成功的喝到了不少水,而这一次提恩直接用绳子绑住了对方的双手,算是扛着丢到了池塘外。 丢在光亮之处后,提恩也是笑着拍了拍闭眼装死的莉莉丝。 “莉莉丝,你到底在做什么呢?我的天,你身上的味道,可真够难闻的,我要是你——呼——咳咳咳,难以想象正常的绅士闻到这味道会不会吐出来。” 听到这句话,估计是个女性都没有办法忍受,莉莉丝是气的直接不装死了,睁开眼睛就瞪着提恩。 她现在满脸的不愉快,可却因为手脚都被绑住,只能蠕动了下,然后盯着提恩的脸咒骂了起来。 “啊——白天占卜的时候,我忘记和你说了,你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的,你注定要一个人孤独一辈子!还有你说我身上味道难闻,不是你丢出来的那东西,我身上能有这种味道?我到现在还在流眼泪,我还想要咳嗽,眼睛还很痛——你这个混蛋,你这个——” “好了,好了,我是混蛋,你说你要不藏起来,我能丢这些吗?我给你个建议,下次搞袭击,没必要藏起来,尤其是一对一的情况下,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单挑就是,没必要躲躲藏藏恶心自己,你看,现在你不就是恶心了自己吗?” “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说你打不过对面,藏起来就能让你安全一点吗?怎么可能呢。实力有绝对差距的情况下,不要去找死才是最佳的选择,那如果你要找死,那自然死快点和死的痛快点是最好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情况,你这要是死了,估计就随便找个坑埋了,那还真就是死了也臭的不得了。” “啊——我的眼睛好痛啊,我的胸口好痛,我的全身都痛,我要死了,我绝对要死了。” “别装死,你还看得见,说明胡椒弹的影响还不大,过个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也就没事了。你啊,白天给人占卜,晚上——我也不知道你是做贼,还是搞暗杀——应该不太可能是暗杀,你这暗杀的水平也太差了,要是暗杀者是你这样子,那这行当也太好混了,更何况你还是除了魔法什么都不会的暗杀者?要我说你就算杀得了人,你自己也跑不掉啊。” “...” “我还算客气的,等过会正主来了,你可别指望这是掉两颗牙就能解决的问题,那位可比我要残忍的多,说不定会把你丢进蛇窝,又或者把你丢进——” “咳——” 本以为对方隔着有点远,多半是听不见的,没想到最近塞莉的耳朵——啊,嘶——差点给忘记了,塞莉之前丢给我过来的观测灵,还一直带着的。 提恩明白了塞莉是怎么听见的后,还特意看了下自己腰间装了一点点水的小玻璃瓶,这玩意带着带着都快忘记这东西的存在了。 塞莉走过来后,询问了一下提恩情况。 稍微讲了一下发生的事情,以及眼前之人的身份后,塞莉示意提恩把人带去她的屋子,随后就让所有人都散开了。 —— 塞莉的屋子,那自然是——相当简陋的,除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窗帘都没有,更别提其他的装饰品了。 只是塞莉这么做,不是因为节俭,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看样子塞莉是把这间屋子里面的家具换个遍,却依旧没办法满意,而她是绝对没有办法使用自己不满意的东西,那么在新的家具还没到之前,这屋子只能空着。 提恩把湿哒哒,并且还散发着呛人胡椒味的莉莉丝丢到了地板上,塞莉示意库洛维去倒两杯水,以及拿两块毛巾来后,这才示意提恩松绑莉莉丝。 “你是珍妮的孙女,莫名其妙跑来找提恩麻烦干什么?” “没什么。” “不想说也无所谓,我也才出了大半了。我之前就觉得珍妮知道安妮的名字,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而你出现在了这里,还用上了奇怪的招数,我想也可以确定你们背后的人是谁了。” “我们没有没有人,也没有什么,我只是看到了不好的未来,所以——” “所以就来搞了这么一出?相信我莉莉丝,那个什么绯红之王,不是你们所设想的神明,不对,应该说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神明。他们既不全知,也不全能。我们一路走来见到那种类似的神明,太多了,而且他们都死了,莉莉丝,那不是什么必须要存在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 “他们撒谎、他们欺骗、他们偷窃。我甚至觉得他们还有一门课程专门来教这些,这才是他们神明持续存在的原由,他们从不伟大,也从不是我们世界的必需品,但可以是装饰品,前提是他们不破圈,不影响我们的话,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毁灭。” “你到底再说什么!那是神明!” “也许吧,也许他们过去是神明,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他们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辉。我知道说这些你不会接受,也听不懂,那就说个简单的吧。你盯上这位大人,是个绝对的错误,你知道他是谁吗?大名鼎鼎的怪物杀手贝尔摩特家的直系,他哪里是你能够应付的,你被打成这样,自己也该感觉到自己多愚蠢了吧?” “我是代理人,我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如果不是他耍什么诡计,我根本不会输!” “我就知道你在绯红之王的影响下做了什么代理人,那玩意没你想的那么有用,而且绯红之王要是有能力干涉现世,那他干嘛还要找你。我看你也是二十五六岁的人,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的吗?” “绯红之王就是我们信奉的命运之神,他绝对不会——” “你不这么说,我都快忘记这地方是光辉圣堂的大本营了,我想这个光辉圣堂和这个绯红之王也是有所联系的。算了,我也清楚,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和你是讲不通道理的,我也不会为难你,更不会虐待你的,但是——在你奶奶来领人之前,你就得好好待在这了。” “——” “我这两天也没空,提恩,这人就交给你看着,别弄丢了,也别弄死了,我看这位小姐,细皮嫩肉的,估计被随便捏捏都能给捏死了,你自己多注意。” “她也没这么脆弱,但我会多注意的。” 得到了提恩答复的塞莉,立刻转向了另一边擦着头发的莉莉丝。 她特意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提恩。 “莉莉丝·杰克逊,度假区内你可以随便逛,放心,食宿全免。你要在这里好好过,那肯定没问题,只是你要想逃跑,我想你身边那位,可不会简单的放过你,他下手的力道,我想你也感受到了。” “你要软禁我?我——” “你没得选。对了,提恩你明天带她去见一下安妮,看看会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没有。我总觉得这个人是绯红之王故意送到我们这的,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反正你看着办,什么都尝试下就是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昏睡 “塞莉你是怀疑她背后是绯红之王指使的?绯红之王真的还能干涉现世吗?” “知道你我他的,并且还有理由继续干涉我们的,我想也就只剩下绯红之王了。你想他高高在上的一个神明,想要给一个凡人做光荣代理人的机会,不仅凡人拒绝了,甚至还砍了他一只手,他这要不想着法子报复我们,我还真把他当神了。” “那我们需要准备下吗?” “我想绯红之王不会蠢到真身降临在我们现世,降临在这里,可就意味着会被杀死,所以我们也不用太着急,时候到了,他会自己上门找死的。” “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带她去见安妮,那其他的——” “珍妮不会来的,放心吧。” 提恩现在唯一担心的,也就是珍妮那个老妇人而已,那种年纪要是上门闹事,那也是个麻烦事。 莉莉丝看着脑子不怎么正常,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珍妮的亲孙女,要是不闻不问,那反倒也是个问题了。 好在此时塞莉断定珍妮不会来,提恩是没有任何怀疑的,塞莉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一定是有依据的。也许她们只是表面不熟悉而已,实际上,他们的关系也许比较相像的要好,也有可能更糟,甚至有可能珍妮是另一方的人。 提恩可没蠢到把这种话说出来,有些事情,自己明白就足够了,这是别人的家事,是家事! —— 拖着莉莉丝离开的提恩,也就把她丢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了一下浑身湿透,满脸不愉快的人,提恩把之前买了没用上的吉卜赛服饰丢到了床上,还指了一下浴室的方向。 “反正有供热水,不舒服就去洗个澡,这是衣服。” “吉卜赛人的衣服?你哪来的。” “当然买的,难不成还是我偷的。浴室就在那边,你自己看着办,你要想要全身弥漫呛人味道的话,我也没意见,对我来说开窗透透气就好,对你来说么,如果现在不去洗掉,这种味道最起码要延续一周左右。” “——” “哦——我再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还想跑的话,我下次有可能考虑把你吊起来,把你吊一天一夜,让你没有逃跑的力气之后,再放下来。” “年纪不大,贵族那套恶趣味,你倒是学的蛮齐全的。” “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也是平民出身,可不是什么高贵的存在。” “我知道,命运之神什么都和我说了。包括有关你父母的事,他们都死了,并且死的非常凄惨,我觉得你能活下来,就应该去感谢神明,没有他们你绝对活不到今天,不对,即便是今天,你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神明赐予的。” “感谢生命吗?我天天都在感谢呢,只是很早之前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你说我是去感谢伪神,还是真神呢?你也许不知道,我的星罗是逆位的,如果按照你所说的,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神明的意思,那我身上的星罗你打算怎么解释呢?还是说你认为真神有能力赐予逆位星罗?” “不可能——真神不可能赐予象征了诅咒的逆位。” “那如果赐予我诅咒的是伪神,我又什么要向伪神祈祷呢?伪神可是绝对邪恶的存在,你该不会认为,真神和伪神是同一类的存在吧?也不会认为,伪神也许要去膜拜吧?” “这——我也不知道。” 不愿意多说什么的莉莉丝拿着衣服就走进了浴室。 此时的提恩也很清楚,为什么莉莉丝会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因为正常人听到莉莉丝所说的,他们的关注点绝对不会是什么星罗和什么赐福,他们都应该关注的是父母。 可是提恩完全转移了刚才那番话的关键点,这倒也并非提恩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出身,而是他懂得最简单的一个道理。 那就是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绯红之王转门派来暗杀他的人,那么到底要多蠢的,才会去相信和询问一个暗杀者故意抛出来的话题呢? 绯红之王也许是什么都知道,但是他绝对没有理由对人这种生物讲真话,两边可不是处在同一阶级上的,凭什么能够对等的对话,还指望人和怪物能够互相理解吗?那还不如指望人和大猩猩能够互相交流,至少这两还是近亲。 对方显然不可能和你说任何一句真话的情况下,并且十有**是为了其他目的,来告诉你某些事情的时候,不要去理会他们,才算是正常的选择。 反正提恩能够想到,绯红之王让莉莉丝来这里的可能性非常多。 必中关键的一点,恐怕就是在塞莉还没有展露出逆位星罗能力的情况下,那么自己在绯红之王眼里,就是最大的障碍,面对障碍,那么自然需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解决这个障碍,要么排除障碍,要么拉拢他,或者离间两人的关系。 目前来看什么都有可能吧,一点点来,反正着急的肯定是对方。 洗完澡的莉莉丝,头发还是湿着的情况下,直接扑倒了提恩的床上。 “那是我的床——” “这都三点多了,我跑了那么久,很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 这房间也就一张床,算了,让她睡吧。 反正这沙发大的和床一样了。 提恩是看着睡过去的莉莉丝也没高兴说什么,她要睡床——随她吧。 看着这家伙躺床上不到一分钟就彻底昏睡过去,提恩也只能无奈的打开窗户。 —— 这是来到爱丁堡的第三天了。 早上七点。 提恩醒过来之后自然是带着睁不开眼睛的莉莉丝来到了餐厅。 意料之中的,平时起来很晚的塞莉,此时已经在餐厅等着提恩了。 看着趴在桌上睡过去的莉莉丝,塞莉也只能笑着称赞莉莉丝心态好。 “我要是她这个处境,绝对睡不着。提恩,她要睡,你吃完早餐就把她丢回去,等饿了她自己会醒,到时候试着套点话。” “那塞莉,其他方面的事情,需要安排什么吗?” “我会给珍妮写封信,让她明天下午来我这领走她孙女,今天么——虽然你年纪有可能比她小一圈,但你就陪着她玩个一天,主要还是为了套话,我比较想知道绯红之王真正想要做的。要是套不出来也不要紧,没必要强求,反正到时候,她什么都会说的,所以也别给太多压力,更别动私刑。” “我可没拷问他人的兴趣,只是总有办法让他们的开口,既然塞莉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会多注意的。还有一件事情,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其他人吗?比如说不要让某些人接触到她什么的。” “你在担心那群在度假区等着的人?没必要,他们不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联的,而且我想绯红之王选择的代理人,也不是随随便便选的,总归是要满足点条件才能成为代理人的。我想绯红之王想要和其他人简单的交流,估计也需要很麻烦的条件,为此你倒不用担心出现第二个袭击者。” “绯红之王对现世的干涉能力如此差吗?我明白了,这就去准备一下。” “还有件事,注意别让这人和安妮走的太近,别她们贴一起,注意让他们保持距离,免得出什么事端。” “安妮那孩子也不会见人就靠上去,她还算是比较认生的,当然,公主除外,她们的关系似乎很好。” “人总是对能够帮到自己的人展现出非常好的态度。” “——” 吃完早餐之后,提恩也就提着睡着了的莉莉丝回了房间。 没错,这个人被提恩丢到餐桌上后,是继续昏睡的。 —— 抬起头,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九点多了。 公主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并不是自然醒的,更不是饿醒的,而是被滴答滴答的声音,给吵醒的,那声音一开始很小,可后来越来越大,甚至连躺在床上的公主,都感受到了震动,为此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右看了一圈,滴答声小了非常多,可这依旧足够公主确认传出声音的地方。 传出声音的不是外面,也不是墙上,而是挂在衣架上的衣服里。 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公主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崭新的钟表。 凯罗斯的时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前老旧的钟表,此时竟然变成了全新的样子?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不——不仅仅是诡异的翻新了,这钟表溢出的元素,以及那独特的触感,这到底是什么? —— “公主,公主?醒醒——” —— 睡梦中之中的公主被安妮给摇醒了。 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自己周围,确认了自己刚才所看到的只不过是梦之后,公主这才询问起了安妮情况。 “现在差不多快九点,是饿了吗?饿了我们就去吃早餐吧。” “不是——公主,外面的情况不太对,你也来看看。” “不太对?度假区的情况还能不太对的?” 公主是完全不相信,在这个度假区内会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而随着看向窗外,她也明白了安妮所说的不太对是什么意思了。 度假区的安保人员何止是翻了个倍,现在他们视线所到之处,还真的就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一夜之间多了这么多安保人员,这要说没出事,谁相信?只是会出多大的事情吧,这倒也未必。 那位大小姐周边可以说是铜墙铁壁,恐怕这个世界,就算是神明想要突围伤着她,估摸着也有点困难,只是没威胁和受到袭击,这是两码事情。 就在公主考虑什么时候去见一下塞莉的时候,他们注意到了有人过来疏散了大量的安保人员。 以那位大小姐的性格,安排这么多人守着自己,估计难受的不是敌人,而是她自己,撤销那部分人,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倒也不是什么又当又立,人嘛,不去试着做一下,怎么知道这玩意会不会让自己难受呢,无论是谁,都不应该去歧视某部分特殊的尝试。 公主关上窗户,换起了衣服,与此同时也和安妮说了一下安排。 “我们这就去大小姐那一趟吧,顺便也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肯定是希望什么都没发生的人,只是现实有的时候,还真的未必会和他们所想的那般顺利。 墨菲定律来着? 最坏的情况一定会发生。 —— 莉莉丝差不多睡到了十一点,这才睡足了,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提恩是放下书,看着东张西望的人。 “饿了?那就去餐厅随便吃点什么吧。” “...”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带你去,你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只是我之前好像被你提着到处走了一圈?” “那是你在做梦,你自己想想,要是我提着你在外面走一圈,你还能睡这么舒服?而且你穿的这么少走出去的话,我可是要被人怀疑人品的。” “也是——” 莉莉丝也没多想,干脆的拿起了外套。 提恩随口胡扯这些,也只是为了省点麻烦,面对这个类型的人,能骗就骗,你说能减少点麻烦的情况下,干嘛要自找麻烦呢。 只是这人都二十五六的人了,怎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这人出身可不是什么优越的上位家庭,而应该是非常困难的——也不太对,珍妮在吉卜赛人算是地位高的,他们这个部族也算过得不错,莉莉丝可是她的亲孙女,多多少少应该是有点特权的,资源方面也应该倾斜的不少,但环境再好,他们也是流浪民族,再怎么样也没到能够什么都不担心的活下去。 生存环境越恶劣,人也会变的恶劣起来,而多疑和仇富,就是其中的代表。 可是她在这种优越的环境里,似乎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似乎还很享受。 也许这人被珍妮当成大小姐或者公主再养了?不去管她了,怎么想是她的事,也许这人只是一个被童话洗脑了的巨婴而已。 —— 餐厅 习惯了塞莉难看的吃相后,现在对平民的用餐方式,提恩也丝毫不觉得野蛮了,甚至还觉得他们吃相比某人要好看不少。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举国之盾 可就在提恩吃着牛排的时候,莉莉丝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话。 “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修道院的孤儿出身,用餐礼仪这么标准,你学的真够快的。这么想的话,现在上位人士的生活,你应该很满意吧?有钱看着还真不错呢,对吧?” “你别看我们修道院很穷,但是院长和修女们都是格外有骨气的人,过去她们一直教导我们,无论任何环境下,都必须要维持自己的尊严,因为如果我们连尊严都要被践踏的话,我们将丧失为人的资格,而这个尊严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用餐上。” “哼——” “别用这种怀疑的视线看着我,我可没有说谎。出身有的时候不能决定一切,如果绯红之王什么都告诉你了,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不是靠运气活到现在的人。” “那是,你的本事大的很,我要说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也毫不过分。” 面对这样的挑衅,提恩可没有当回事。 他的脾气一直都很好,基本不怎么会出现愤怒这样的感情。 算是和塞莉两个极端了,那位爷可是异常暴躁的,谁要不和她心意,那后果还真的挺严重的。 提恩虽然想要提醒一下这孩子,可让她吃点苦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所以这里还是说点其他的吧。 “你知道我的本事大,那你还要自投罗网?你是真的想找死啊。” “你们的行为都在命运之神的掌控之中,你和我,都只不过是神明的提线木偶,都是可以被命运肆意操控和玩弄的,而我能做出的选择,也就只有接受属于自己的命运。” “这算什么?你是在解释什么呢?我估计你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而我也必须承认,你脑子不正常的程度远超出我的想象。你知道自己是提线木偶,却完全不想反抗吗?你难道就不想斩断这些线摆脱控制吗?” “如果能够做到的话,我当然想,可我们人,就只能依附于神明之下生存。神明是我们的主人,而我们只是他们创造出来的仆人,神明对于我们而言是必须的存在,而我们对于神明而言,却不是必须的,为此让我们更好的活下去,那我们只能更虔诚的祈祷和苦行。” “你这种极端理论和思想,我就是在以保守著称的七神会里都完全没有听过,你也许不适合做占卜,更适合去做神棍,这样你才能赚得更多。” 装傻?莉莉丝这人要是会装傻,那就好了。 这巨婴搞不好是真的傻,对此提恩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由她胡说八道了。 连宗教设施出身,并且接受能力以及思维能力十分强大的提恩,都没办法理解莉莉丝的想法和行为。 人不可能完全的放弃思考,更多的是基于利益所需,所以才主动放弃思考,而莉莉丝从这件事之中获得了什么利益? 答案是没有,她什么利益都没有获取,她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朝着她获益的方向——别说什么赏钱了,她不用去坐牢都是万幸了,还获利,坐牢算获利的话,那她还真的赚大了。 虽说没有利益,但是她似乎得到了奇怪的能力。 “昨天晚上的黑影,是你放出来的吧?如果你是为了这种杂技,所以投身这种麻烦事里,我还真希望你能够放弃,有些东西虽然好看,但是不实用。正常点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要老想着去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提恩你的想象力可比我更丰富。你看到的那不是黑影,是我的影子,也算是命运之神赐予我的能力。只是那东西真的不怎么好操控,我要是突然看不见,就会和昨天的情况一下,影子会完全失去战斗能力。” “还有个问题,那东西也太脆弱了,你看我昨天晚上打掉的那几个,完全不费力,这东西从结构上来说,就存在巨大缺陷。” “脆弱金和缺陷吗?我可不这么觉得,影子最重要的可不是防御,而是进攻,我想只是现在的我还没有摸透具体怎么使用。” “别摸透了,我给你个建议,这东西别一直用,不然你可活不长。” “这不是魔法。” “但也不是星罗,这是绯红之王借用你的身体但做介媒,从而展现出来的能力,要说这能力没有代价,你自己相信吗?不为了莫名其妙的事情,葬送自己的小命,你也就剩下这个最有价值了。” “价值?我没有什么价值,能够为神明——” “好好看看现实,神明并不存在,就算存在,他们也不会回应你,即便他们回应你了,也不该去相信,因为你无法判断,回应你的究竟是神明还是恶魔。我见过绯红之王,我们也交手过,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东西,但我清楚他绝对不是神明,更不值得去信仰和崇拜的存在。” “这是你,不是我,你没有资格评判我的信仰!” “现在的你像极了在垃圾桶里的老鼠,拼命了的对清理垃圾的人说“不许碰,这是我的垃圾!”,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你从昨晚昏睡到现在,你真的认为这是正常的?没怎么用能力都昏睡到这个地步,你要是进一步的使用,至少我不清楚你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家人,至少我觉得珍妮不想你就这么死了。” “...” “做人,不求你明白事理,但最起码的,你要分得清好坏,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去做的,你不考虑别人也没问题,但最起码,我觉得你可以先考虑下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不考虑,那——那我也不知道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 “人不能为了自己而活,我知道我们两人价值观相差甚大,注定没有办法理解对方的,那为什么我们不说点互相都感兴趣的事情呢。” “比如呢?” “你的父母。你真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又是怎么落难的。” “你想说就说吧,我听着就是。” “命运之神所说的不可能是谎言,他没有理由对我们说谎。” “行吧,然后呢?” “...” 提恩自然是不可能展现出莉莉丝想要看到的表情。 他也没有判断错,他是未必要听,可莉莉丝却必须要说。 这多半也是她来这里的真正想要做的,莉莉丝皱着眉头侧过头,却还是在完成着自己的任务。 —— “你的父母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的,谋杀你父母的,就是前代的诺曼公爵,也就是你现在主子的爷爷。” —— 听到这话的提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先不说他早就预料到了对方可能用下三滥的手段来挑拨离间,就退一万步说这事情是真的,发生过。 那冤有头,债有主的,谋杀自己父母的前代诺曼公爵早就死于意外了。 当事人都死了,难不成还要去找他的子女复仇? 祸不及家人这个道理,提恩是非常清楚的。要清楚复仇本身并不是无意义的事情,血债血偿是一条非常正确的人伦,这本就是对方欠的,那就是必须要还的,只是对方死了的情况下,杀对方子女泄愤,这就没有任意意义了,甚至还违背了人伦和道德。 人的道德伦理,都是有明确分界线的,一对一的复仇没有问题,可牵扯到他们无辜的家人,那就是过界了,当然,要说是连带家族性质的斩草除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也基本不能说是复仇了,而只能算是无意义的杀戮。 为此,就算莉莉丝说的是真话,提恩也没有想要找塞莉寻仇的可能性,因为提恩清楚塞莉和自己是同岁的,而自己父母遇害那一年,估计两边都在喝奶呢,没有必要,也不可能专门去怨恨塞莉这个无辜的人。 如果丧心病狂到认定一个喝奶孩子是帮凶——至少提恩清楚自己绝对不会这么认定的,也就没有考虑的必要了。 此时的他并没有选择出声否定,又或者赞同,只是点了点头,喝了口汤,这种行为也是在示意莉莉丝继续说下去。 “你的父母是神圣帝国人,虽然不是什么出名的贵族,却是神圣帝国的上层贵族,他们前往西菲尼,也只是应了凯伦城的邀请。只可惜,他们在半路被前代诺曼公爵,巴拿马·诺曼给截杀了。” “神圣帝国上位贵族说死就死了?一点调查都没有吗?” “授意诺曼公爵截杀的,本就是神圣帝国的高层。你父母死后,伊莱恩那边完全没有追究,连调查队都没有派出,甚至还出钱给诺曼家,让他们去办名义上意外身亡的贝尔摩特一家的葬礼。” “所以我父母是被卷进了什么争斗里,最后被政治谋杀了?哈哈哈——那我是不是应该去伊莱恩找自己的杀父仇人呢?” “伊莱恩只是要你父母死的一方,每天想要他人死的家伙那么多,可有人觉得他们在犯罪吗?伊莱恩那边的人,他们什么都没做,对他们而言,只是使了个眼色,诺曼家的人就荣幸至极的代劳了,我想比起遥远的他们,真正谋害你父母的诺曼家,他们更该死。” “有意思,你和我解释下为什么诺曼家会对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伊莱恩献媚,虽说神圣帝国和诺曼家的南中城靠的非常近,但其中却隔了一个海因森林,正常情况下,那是几乎不可能通过的地方。” “——” “如果说不走这条路,诺曼家想要和神圣帝国沟通,那就必须要经过凯伦城,如果我是巴拿马·诺曼的话,会选择和自己更近的德罗帕萨亚和解,以此图谋更远的未来,而不是和远在天边的伊莱恩有什么联系,我可不认为自家密探能够保护好如此频繁往来的书信。” 对于提恩的这番话,莉莉丝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提恩会这么想,还特意摆出了失望的表情。 “诺曼家是什么传承了非常久的家族吗?是有多么巨大的人脉和财力的大家族吗?都不是,他们是一个背叛者,是一个只会投机的小偷,他们所有的根基,以及他们的合法性都非常的脆弱,当然,现在这种情况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当时的诺曼家,面对的就是这些问题。” “——” “执掌军队的老诺曼在距离皇位一步之遥之时,死在了椅子的废墟中,而新诺曼虽然继承了名号,却没有能够继承老诺曼真正的愿望——也不是新诺曼不愿意继承,而是他没办法继承,过去忠于老诺曼的军队,他显然是无法控制的,那么为了安抚他们,只能接受安茹家的条件,让后给予自己手下将领们封地。” “现在的诺曼领地并没有封地,更没有封臣。” “那是现在,而不是过去,经历了诺曼家两代人的努力,他们成功分化,并且逐个消灭了所有的旧势力封臣,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那么提恩,你告诉我,诺曼家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是用谁的钱组建了军队,又是让谁来训练了自己的军队?” “你想说是神圣帝国?他们参与其中可没有任何好处。” “国与国之前的关系和好处,可不单单的只是金币之间的往来,有些利益是看不见的。就当是的情况而言,对神圣帝国来说,扶持在当地没钱没人的诺曼家,是能够用最少的资源,来搞乱西菲尼最好的方法。” “搞乱西菲尼?西菲尼当时刚刚经历失败的战争,连到皇室都倒台了,神圣帝国还希望我们乱下去?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指望西菲尼直接分裂,好让他们出兵占领和侵略?” “神圣帝国的人口是很多,但大部分人口都聚集在了帝国南方的工业城镇中,帝国北方的农场主们,可是一直很缺人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是奴隶制度的忠实拥护者了。如果西菲尼乱起来了,我想说什么的,你应该也明白的吧?” “这种利益也太低级了,这不是他们支持西菲尼的理由,更何况这种利益,绝对是弊大于利的,图谋这些东西,那就是在玩火**。” 第五百五十四章 怨恨 “我不否认他们是在玩火。那么提恩,你再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西菲尼的菲利普皇室到底是怎么倒台的,战争失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是在对德罗帕萨亚的战争失利了?还是他们打不赢这场战争,从而导致了内部崩溃?” “——” “显然,战争失败的原因,并不是这些,西菲尼菲利普皇室的倒台,究其原因是内部发生了叛乱,而这场叛乱并没有损耗太多西菲尼的国力,五部族联盟以及皇室军队,都保留了非常强大的战斗力。” “他们只能说是损失不大,要说他们强大,我看着还真的未必。” “就算他们未必有多强,但我想和新诺曼公爵的属下比起来,他们算是强大的了。如果说诺曼家在西菲尼的内部争斗中迅速的被击溃,那么代表了西菲尼皇室的安茹家,就能够迅速的整合境内势力,到那个时候,你说会发生什么呢?” “一家独大?国家统一?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真的会这样吗啊?如果真的让诺曼家垮台了,这才是灾难真正开始的时候。因为之后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起来,那对神圣帝国来说,本来无比安全的边境,是不是又会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呢?” “西菲尼没有和神圣帝国开战的能力,他们要是有什么动作,这是自寻死路。” “为什么是开战?你啊,不要老想着用战争去解决问题,战争只不过是最后的手段,也是无能者寻找失败的借口。西菲尼之所以能够威胁到神圣帝国,并不是军事实力,而是有可能之后会出现的,更麻烦的移民问题,以及难民问题,这是神圣帝国绝对不想看到的场面。” “难民和移民?” “很简单的事情,如果国内稳定,那么西菲尼就不需要维持如此庞大的军队,那么遣散军队,是否有那么多田地去给这些退役下来的士兵耕种呢?肯定没有的,西菲尼的贫瘠众所周知,那么这些人失去了军饷,饿了肚子会怎么样呢?无非就是两个选择,暴乱和叛乱。” “裁撤是一种必然,如果维持这种体量的军队,西菲尼当局也撑不了多久,最后就会因为财政破产而让整个国家陷入混乱。” 这方面提恩还是比较好理解的,洛马斯特大陆,要说地少和贫瘠,西菲尼那还真是当仁不让的王者,过去提到西菲尼,外国人能想到最多的就是饥荒和难民,现在情况是好转了不少,西菲尼也成功用最少的土地,养活了最多的人,但是饥饿这个问题,并没有因此消散。 粮食产量是困扰了整个西菲尼许久的问题,适合耕种的土地就那么点,除非真的来个神明降临,点石成土,否则西菲尼想要彻底的解决粮食问题,那就只能等待科学家们的研究成果。 事实也证明,科学家们的成果是有用的,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只是——这个成果,需要很长的时间,而在过度的时间内,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那就有可能等不到科学家们拿出成果,除了死人外,人不可能不吃饭。 还是说你认为去故意饿死几十万人,几百万人的,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就算这个方式逻辑上行得通,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下达这样的命令。 那还能怎么办呢? 不想躺着,那自然只能站起来,也是这个原因,导致了西菲尼不断的试图通过军事行动,来扩张自己的实际控制土地。 这并不是西菲尼人野蛮和好战,纯粹就是生存所迫造成的。 因为只要一个地区出现天灾导致欠收,那么在西菲尼国内都会引起巨大的连锁反应,最终演变成毁灭国家的灾难。 比方说诺曼领地内,五个大区之中的一个,出现了天灾粮食绝收,那么在其他四个大区自己都没办法喂饱自己的情况下,要怎么解决问题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这种灾难面前,所有人都是没有选择,要么大家一起冲出去,去掠夺其他村子、国家的粮食,要么大家手牵手一起饿死。 显然没有人会主动选择去死,那么在生存压力下,以及国内转移矛盾的需要,自然而然的,这场由天灾导致的灾难,慢慢的就会演变成一场国与国之间的侵略与反侵略战争。 这是只要活着的西菲尼人,都懂的一个道理。好在这个问题,在三四十年前基本已经妥善解决了,西菲尼再也不会面对粮食危机了,我们看着现在美好的生活,不应该忘记过去的苦痛。 也就是说,因为遣散了大量军队,导致了士兵没办法养活自己,从而发生叛乱和暴乱这件事,是真的有非常大概率会发生的。 此时的莉莉丝也丢出了手上啃完了肋条。 “你能够预料到,那么神圣帝国也肯定能够预料到,当时西菲尼实际控制者安茹家也能够想到。我想也正是这个原因,安茹家才放走了新诺曼。对当时的安茹家来说,他们无法容忍叛徒,却也没得选,因为放他走,他们安茹家也许会输,但不放他走,他们安茹家一定会输。” “他们不想成为西菲尼历史上最短命的皇室吗?可这个问题,显然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提恩你想的没错,是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但是安茹家困在了自己的精英思维中。说白了,安茹家并没有想要朝着民众倾斜的意思,而这个观念一直持续至今,他们一直认为这是他们贵族圈子、上层人士之间的矛盾,而非不同等级、阶级之前的争斗。” “精英圈子内滴水不漏吗?我还真没办法说你错了,现在的凯伦城依旧是那样子,而诺曼领内,新贵族派的势力已经非常庞大了,而这个新贵族派,就是平民出身的为主。” “他们就是不希望平民参与进他们精英之间的争斗,这某种意义上,形成的也算是一种必然,他们精英的圈子只要不放平民进来,那无论谁输谁赢,结局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可以在这个圈子内获利。” “继续做吸血鬼吗?我还真没办法否认这种可能性。” “没错,他们只是想要持续的吸血下去,对他们而言,如果改变了固有的形态,那么他们的棋盘就有可能被掀翻,到时候别说获利了,很有可能他们多半直接玩不下去了。这个观念最直接的导致了他们对固有形态的极端保守。” “极端保守派吗?凯伦城那还真是这样子。” “要知道他们在老诺曼死后,已经成功夺权了,并且还掌控了大部分军队,可以说他们是取得了所有主动的情况下,还是给予诺曼家大量的封地。” “还是?这个词不合适吧?你说不杀新诺曼我还能理解,但你要说他们是被迫给封地,这就难以认同了,我想安茹家绝对是另有目的,绝对不可能大发善心的平白无故的送出土地。” “果然瞒不过你,也就提恩你所想的一样,他们安茹家,完全不相信诺曼这个平民出身的能够有什么管理经验——说白了,安茹家当时的打算就是等诺曼家自己玩死自己,他们都在等着诺曼领地内爆发大规模的叛乱和暴乱。只有这个时候他们出兵,才能够一口气解决所有问题。” “用剿匪和平叛的名义——也就是通过内战的方式,来消耗人口、转移矛盾,以维持国家的运转吗?顺便还能彻底的铲除诺曼家,安茹家的计划是肯定没有错的,可真要这样的话,那为什么神圣帝国会支持诺曼家?难道不应该全力支持安茹家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西菲尼保持长期稳定。” “理由更简单了,那就是神圣帝国全盘否定了安茹家的计划。他们认定安茹家不可能成功,而作为名义上统治者的诺曼家倒台,会直接导致诺曼领地内爆发全面内战,而安茹家的参战,会直接将整个西菲尼卷入混乱的内战。” “全盘否定?还有这种事?安茹家的计划,没有什么问题。” “西菲尼虽然是帝国,但前身是彻彻底底的联盟制国家,内部分化极其严重,否则也不会出现菲利普皇室倒台那些破事了。当时安茹家是控制了大部分军队,但这些军队基本都是联盟军,他们得到封赏之后,那么自然全部回封地了。这也直接导致了安茹家的军队数量锐减,而各个地区因为粮食的问题,直接演变成了军阀割据。” “为了有效扼制军阀内战,变成更大规模的灾难,也就援助了名义上诺曼领地的拥有人诺曼家吗?这么想是没有问题,但——” “但不止这么简单,神圣帝国那也是经过了各种各样的判断,最后才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扶持诺曼家壮大,让他们成为地区军阀的领头人,以此和同样分裂的安茹家对峙,并且小心的维护两者之间的平衡,这样才能使神圣帝国的利益最大化,同时也起到了搞乱西菲尼的作用。” 莉莉丝说的并非不可接受——不对,应该说是非常合理的。 西菲尼和神圣帝国的关系,那绝对也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正从之前塞莉对神圣帝国的态度来看,神圣帝国估计和诺曼家,以及安茹家都是有联系的。 你说要是没联系,之前神圣帝国可能大费周章的接待塞莉?他们每天要接待的外国使臣那么多,有几个能有这样的待遇? 国家做事都是讲究利益的,要是接待塞莉没有利益,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做。 为此,至少第一个关键点讲得通了。 提恩叹了口气,承认了一部分特殊的逻辑。 “我能接受诺曼家为了讨好神圣帝国,所以谋害了我父母这一点。那么理由呢,神圣帝国要我父母死的理由什么呢?这一点同样很关键。因为按你的说法,我父母可是上位贵族。” “准确的说,要你父母死的是帝国北方人,你也知道帝国北方他们都是清教徒,他们的宗教信仰就是他们维持自身尊严的非常重要的价值观,而你的父母,虽然是帝国北方人,却是坚定的无神论支持者。” “——” “以前的矛盾,那也还好,帝国北方也算是自称文明国度,至少没有明面上迫害这些无神论者和异教徒。可是随着帝国南北矛盾的逐步扩大,几乎所有无神论者,包括你的父母在内,都被北方政府怀疑是南方的间谍,外加上你父母在民间的影响力是在大,他们不可能这么放任你父母继续好好的生活下去。” “矛盾是源于内部吗?” “要说是内部问题,那肯定是没错的,因为就算没有诺曼家插手,你父母早晚也会遭到迫害,这一点是必然的,但是诺曼家也可以选择不出手,可他们做了,只是为了讨好神圣帝国当局而已。” “到头又是宗教问题吗?我最近几天,天天都能听到这些,我都快听烦了,我还以为卡西尼亚是多好的一个地方,到头也是宗教和党争不断的地方。” “这就是现实,提恩,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挑拨你和诺曼家的关系,我只是想要告诉你——” “想要告诉我不要认贼做父?没这个必要,我长这么大,可不是吃糖和鸡汤长大的,我想我比你更看得清现实。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没意义的,你吃完了就跟我去见一个人,我想他们更愿意听你说这些。” 提恩是真的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考虑什么。 真的假的,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不是他懂的如何去宽恕,而是他不懂得如何去怨恨,如果没有怨恨,那又该怎么去杀死一个人呢,所以有的时候人的感情太丰富,并不是什么好事。 —— 提恩是等莉莉丝吃饱,就带着她去了公主那边。 看者桌子上空掉的盘子,提恩也感叹了一句“这人胃口还真不错”,这种环境下还能吃的这么香,心理承受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第五百五十五章 诅咒娃娃 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只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吧,至少死的时候,不会做一个饿死鬼。 你说要是一个人都要死了,你还要让他忍受饥饿,这某种意义上也是非常残忍的一件事情,所以西菲尼在对待死刑犯时,不说吃多好,但至少会让他们吃饱。对待眼前这位,最好也用类似的心态看,似乎也就能讲通了。 大家都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那为什么不先执着于眼前呢? 莉莉丝这个人也许比想象的要现实的多。 稍微对她改变了看法的提恩推开了公主那边屋子的大门。 进到她那边的房子里,第一时间,他就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魔法所带来的不适感,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好东西就是了,另一边的莉莉丝看起来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这也正常,莉莉丝本就不是魔法使,她要能感觉到,那才是大问题。 找到公主和安妮,是在一个堆满了瓶瓶罐罐的房间里。 “公主——” “咳——提恩大人?门不是锁着的吗?” “有吗?应该没有吧。这些不重要,塞莉让这位看看安妮的情况。” 提恩可不想在开锁的问题上过多解释,这里他自然的让了一下,让后面的人看到莉莉丝。 公主他们显然是知道莉莉丝的存在,并没有问太多,互相打了个招呼,也就带着众人离开了她口中的工作室。 现在来到客厅,莉莉丝看了一下安妮之后看向了公主和提恩。 “你们应该阻止那个任性妄为的小鬼,违背神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即便她本人有本事从灾难之中幸存,但是——这没有办法改变她的错误。这么搞到头尴尬的只是自己,到时候就算是痛哭流涕的后悔,也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现状,我想这对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真的能够阻止的话,那我肯定愿意尝试一下,可无论怎么看,我和公主都不具备阻止塞莉的能力,要是惹怒了塞莉,我想这可比惹怒神明更危险。更何况,真的让绯红之王处理这一切,我觉得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人总要长大的,也总要离开所谓神明保护的。” “人离不开神明,没有神明,人将无法存续下去,我们的一切都是神明赐予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神明给予我们的,而不是我们自己创造的。” “我们不是来讨论宗教问题的。你如果什么都没看到,那就去其他地方吧,别在这打扰她们了。” “我当然看到了东西,所以才会这么说。安妮的情况很不好,她的天与地连接越来越多,最多七天,她的意识就会彻底的消失。此后天与地的干涉,将会借由她的身体直接影响现世。到那个时候,苍蓝之书的庇护就会消失,我们做什么都是徒劳了。” “那我们如果要解决这个问题,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命运之神不说,那只是因为时间没有到,等到了时候,我们什么都会知道的。” “我看只是你还没编好。” 安妮和公主那边一切正常,提恩也猜出了他们这么冷静的原因,多半是之前去见过塞莉,所以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谁让莉莉丝一直睡到了饭点,见到安妮他们的时候,都已经快要一点了。 她的话也是活该起不到任何效果,提恩也是懒得继续问她这些无意义的话,他反而对刚才屋子里的情况,也就是刚进来时候感觉到的魔法触感,关于这个还是要问一下的。 万一这魔法使疯了,要把所有人当祭品,那也是个麻烦事。 “公主,你是在布置什么魔法吗?” “是有在布置监测魔法,主要是监控度假区的元素流动的,是大小姐要求布置的,提恩大人这都察觉到了?看来提恩大人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 “你可别吹捧我。还有个事,来莉莉丝,你放个影子出来。” “那是神明赐予的,不是用来展示的。” “这位可是非常厉害的魔法使,你展现出来也许她还能给你点意见。我想你也想知道影子需要支付的代价吧?” “...” 莉莉丝没说话,只是抬了下手。 黑色的雾气从她脚下蔓延,迅速的形成了一个人影。 提恩可没有接触这东西的打算,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而是指了一下,问起了公主。 “公主这东西怎么样?” “影魔法,还有傀儡魔法,两个东西的混合体,理论上人是不可能完成这种构架的,只是我看这位身上,很有可能存在后天被创造出来的刻印,有这个东西,想要施展这个程度的魔法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强度上,就有点弱了。” “刻印?那是什么?” “刻印就是程式魔法的原型,是通过削减魔法威力,从而构建出一个只能触发单一魔法的特殊印记。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技术,虽然没有什么实用性,但是其设计原理和理论,是启发了当今程式模块非常重要的一环,可以说没有刻印魔法,那就是没有程式模块的。” “——” “随着程式模块的出现,刻印魔法的发展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程式模块从各方各面来说,都是完全代替了刻印魔法的存在——似乎说替代也不合适,应该说程式模块就是刻印魔法的最终形态,所以过去研究刻印魔法的,全部都转向了程式魔法研究,。” “那莉莉丝身上的就是这么一个被时代淘汰的魔法刻印?” “刻印的具体构成我暂时还不太明白,但可以确定,这就是刻印魔法。也不知道绯红之王是通过什么手段做到的,但他那个级别能够做到这种事情,并不奇怪——莉莉丝小姐,我给你一个忠告,你使用刻印,就是在使用魔法,而魔法的副作用,不需要我来解释吧?” “这不可能是魔法,这神明赐予的力量。” “我也不指望你相信,可我希望你知道这一点,免得你到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这也算是我们魔法使对外行人的慈悲了。” 公主说话可是带着教训的语气的,要知道,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莉莉丝才应该是最年长的一个。 最年长反而是最幼稚的一个,对此,提恩只能羡慕生存条件如此之好的莉莉丝。谁不想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思考的长大呢,虽说她现在被一群后辈训斥的似乎很难看,但是她的童年,绝对是非常幸福的。 幸福总是需要代价的,她付出一点代价,没人会觉得不应该吧? 虽然她被训斥了,并且周围的人还觉得她活该,但是她是幸福的。 可悲的同时,也是值得庆幸的。好在公主没有继续说教的打算,随便说了两句,就放弃了说教,现在的她把一个漂亮盒子放到了桌上。 “塞莉大小姐也让你看一下这个。” “——” 盒子打开,意料之中的是红角梳,他们三人是没什么反应,而莉莉丝看到这玩意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摸了摸自己的手。 尴尬的笑容挂在脸上,她竟然看了一小会,就把盒子推了回去。 “你们大小姐可真够恶趣味的,竟然把这个给我看?这是在恐吓我吗?用这种手段恐吓,你们家大小姐可真够厉害的。” “我们也打听到了一些有关这东西的传闻,这不在恐吓你,我们只是想要更了解这个东西。你眼前的红角梳可不是伪造的,而是从皇家学院挖出来的,拿给你看,也只是为了听听你的意见,我想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这种诅咒道具要听我的意见?你们家大小姐是有谁想要咒杀吗?我可没这个本事,也不愿意代劳,咒杀的代价可是非常大的,我没兴趣使用这个,更何况对那位大小姐而言,她真想杀谁,那不就是使个眼色的事情吗?” “看来你真的知道诅咒魔法相关的东西?可以的话,讲出来给我们听一下,我想要了解这些,以方便我们更好的研究这个红角梳。” “不是我知道,而是我们吉卜赛人把洛马斯特走了不知道多少圈了,其中会有不少故事流传下来。有关卡西尼亚的故事里,其中最诡异的故事,大概就是这个红角梳了。要我说给你们听也没有问题,只是你们未必会相信。” “只要合理,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所以莉莉丝,说吧,我们会好好听着的。” “行吧。如果这是真正的红角梳,使用的方法也很简单,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必须真的恨一个人,恨到想要他死,否则就没有办法使用红角梳。满足了这些条件,那就握着默念那人的名字,红角梳就会出手杀死他,但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红角梳会收取同等价值的生命作为报酬。” “同等价值的生命?意思就是诅咒发起人的生命咯?这代价可真够大的。” “并不是要施咒人死,同等的生命一般指的都是相同年龄的生命,而能够满足这个条件的诅咒人是少之又少的,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红角梳杀死了被怨恨的人之后,会直接操控诅咒人去杀死某人,以此来完成献祭。” “献祭?这东西听着可真够邪门的,明明我们魔法使的概念里,都没有献祭这个概念。” “你们魔法使不会献祭?这话说出去没人会相信的。普通人眼里你们魔法使和红角梳可没有区别。只是不同于你们,红角梳诅咒的代价过于巨大,而只要是正常人,那就会心生怨恨,而怨恨可以轻易随着死亡而消散,但是付出的代价,却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承受的。” “施咒者会变成杀人犯的代价吗?杀人偿命,而这东西用了,搞不好就是三条人命,唉——” “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家都畏惧着这个东西。我也不喜欢这个东西,现如今把它当做恐吓道具的更多。当然,红角梳多半也是可以直接使用的,前提是这东西是真货的话,反正我看这个像是人造的,当代怎么可能还有红角梳的存在呢,我们的世界哪有这么野蛮。” “这是挖出来的,不是伪造的,而且这东西应该不是一次性的吧?” “这么邪恶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是一次性的,要是大规模蔓延出去,那岂不是要造成巨大的灾难。许愿和献祭完成后,红角梳就会断裂,也是因为这个特性,所以红角梳在这里被视为了和恶魔交易的道具。” “实际上并没有恶魔,而是一种魔法吗?虽然我没办法承认这种魔法的存在,但我想卡西尼亚是不会空缺来风的,这东西存在,肯定有其道理。” “这本就是血魔法使弄出来的东西,那肯定是魔法,你们魔法使可赖不掉,具体什么原理,我肯定是理解不了的,故事也不会传播这种东西的原理。明明你是魔法使,为什么你比我还不了解这个东西呢?” “魔法使也不是万能的,术有专科,脱离了自己的专科,那也的确是什么都不懂的,我想是莉莉丝小姐你太过高看我们了。还有一点就是,莉莉丝小姐,血魔法的研究从战后,就已经全面禁止了,这方面对我们来说,也的确是完全的空白。” 提恩也感觉邪门,可显然,之前和莉莉丝搭话的公主可完全不这么想。 魔法使怎么想,他可不在乎,见他们谈的差不多了吧,也就打了声招呼,带着莉莉丝离开了,他是完全不想莉莉丝在这里打扰塞莉要公主构建的监测魔法。 —— 等到提恩那个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人,带着一个奇怪的人离开后。 公主这才无奈的收起了盒子。 “看来大小姐要大失所望了,这个莉莉丝完全不了解红角梳。” “公主,刚才那人,真的没有说真话吗?” “完全没有魔法常识的也许会相信吧,可我是魔法使,以我对魔法的认知,也基本确定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她所说的。难道说安妮你相信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怪物杀手 “我只是觉得,也许有这种可能性。” “那么安妮,我不说什么复杂的理论,就讲一个简单的道理,如果说这是一次等价交换,用一条生命去交换另一条生命,那么人是在和什么生物做交易呢?报酬和代价是付给谁的呢?我们的生命都是一次性的,死亡意味着我们的构架垮塌,垮塌了的构架,也只不过就是一堆元素而已,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价值,我想没有任何生物会喜欢用这个做交易。” “也许是在和恶魔做交易吧。恶魔是什么都要的,只要是人的东西。” “所以说安妮,我们的世界并非我们想的那么没有逻辑和无序。我们的世界没有恶魔,也没有神明,绯红之王那一类的生物,不是什么高等级的存在,也不是什么全知能全能的高等生物,只是他们的生命特征,以及展现模式和我们完全不同而已,仅仅这十方面不一样,他们和我们一样会受到这个世界的约束。” “我们人也一样有约束,也许我们和他们很接近?也有可能变成他们的样子吗?这么想——” “变成他们?这不太可能,原理上我们是完全不同类别的生命体,要说接近的话,估计我们是很接近,但要变成他们的箱子,真的不太可能。我们就像是一棵苹果树上的果子,只不过是颜色和大小不同。也许他们是把我们看做蝼蚁,又或者看做其他的东西,我们之间的力量差别也非常大,但我们和他们真的非常接近,但确实是两个完全不同存在的个体。” “永远没有转换的可能性吗?” “苹果不可能变成梨。我们应该抛弃陈旧的思想,古时候的人无知且无能,盲目的崇拜这些生物,我也不是要批判古人,我认为这是正常的,对过去而言是正常的,而现在时代已经变了,他们也该褪去神明的外衣了,继续装下去,对他们可没有好处。” “我想绯红之王对我们的干涉还会持续下去的,我们认为没有用,可他们不会这么认为吧?之前好像听它说过什么职责的,这也许就是它们的存在意义。” “魔法不是凭空创造什么,我们只是在寻找这个自然界的规律,根据规律研究出我们能够控制的力量。而他们这些神代产物,只不过是比我们更早,更熟练的掌握这些力量而已,也许他们的存在目前是不可撼动的,可我想早晚有一天,他们的干涉将会被我们更高层级的力量所取代,这算是一种必然了。” “更好层级的力量吗?我们真的需要力量吗?” “我说这些估计安妮你也听不懂,没事的,听不懂就听不懂。安妮,你只需要明白,我们所掌控的力量,早晚有一天会超越他们,即便不是现在,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也一定能够让他们听从我们的命令。” “公主——” 安妮是很想说,力量和服从,未必是所有人都渴望的,但她稍微想了一下,就立刻摇了头。 这个世界,每一个人的生活,每一个人得到的,都是绝对力量之下的产物,我们的世界是由绝对的力量构成的,如果人没有力量,那就没有办法前进,为此渴望力量未必是一种负面感情。 只不过这种感情,安妮她自己并没有感受到,她对力量的看法,甚至一直是负面的,什么都不做也能活下去,什么都不想,也就不会感到不愉快,她也清楚自己这么做不是对的,可她还是选择这么做,也许这就是无能者的悲哀吧。 因为她不知道如何让自己的人生发生改变,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更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什么价值,慢慢的,她也就自然的对力量也就失去了渴望。 —— 桌球室 莉莉丝打空后,用壳粉擦着球杆,并且示意提恩击球。 “该你了,提恩大人,我真希望你能和我一样,是真的第一次打桌球。” “从你这听到大人两个字,怎么听都不像有尊重的意思,所以还是别称呼我大人了,我不习惯,你也不习惯。” “不要误会,我可是非常尊重你的,但提恩大人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就不称呼大人了。至于为什么我尊重你,我想无论是谁,听到提恩你的经历,都会对你由衷的产生钦佩。” “我的经历?难道我的经历是什么不可见人的惨剧吗?我想只有在绝境之中活下来的人呢,才会受人尊重。” “绝境??哈哈哈——提恩你可真会说笑,我们人都以为自己的人生是喜剧,可我们每个人都身处于地狱之中,绝境?唯有通过祷告和苦行进行赎罪,才能救赎我们的灵魂。” “好了,别和我扯皮这些有的没的,你就是把我头拧下来,我也不会相信这套逻辑,更何况你也没这个本事,无论是拧下我的头,还是让我相信你的神明。” 听到这话的莉莉丝丢下了手上的壳粉,像个孩子似的挥动了下球杆。 这在周围人眼中可是绝对的冒失行为,而面对指来的球杆,提恩也只是用手指挡开了,并且示意莉莉丝看下周围。 “多大的人了,还要耍这种宝,你该不会是长得看老,实际只有十来岁吧?” “提恩,在卡西尼亚询问女性年龄,可是要挨巴掌的——虽然我打不到你,但我可是会不开心的,这可是会引发特别大问题的。” “那你的不开心能让我也不开心吗?” “听着还真绕,我承认,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到——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简单的一加一,一个人能够引起的连锁反应是无限大的,也许你欺负了下我,然后你的后代就会惨死在某些人手上,这种连锁反应,你可未必能够看到和想到。这也是为什么绯红之王对一个小孩子穷追猛打的原因,不是他看不起我们,而是他太看重我们了。” “莉莉丝,人是最团结,也是最散漫的群体,那么你说高高在上的皇帝,会在乎最底层民众的死活吗?我想就是他们想,他们也未必能够做什么。” “底层民众是国家最基础的地基,如果不去接触他们,不了解他们,这个国家就没有未来的。” “并不是国王不想要接触他们,只是有的时候距离太远,远到让人无法触碰到他们,国王接触不到底层,而底层也不愿意接触国王,阶级之间的鸿沟,注定是永远无法跨越的存在,因为阶级永远不可能消失,这个世界也需要一部分永远为处于底层的人,很残酷,却也很现实。” “你在说什么呢。这么复杂我可听不懂。” “简单的说,这就和绯红之王说他想要救谁一样,我们之间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大到我们的世界早就不是他们能够干涉的情况了,为此我觉得吧,我们还是少说点无意义的事情比较好。绯红之王他就算想要做点好事,但我想这些好事也未必是正义的。” “好事还有错吗?提恩你想的果然不同于其他人呢。” “杀一个人拯救一百个人是好事吗?我想对那被拯救的一百人来说,是好事,可对那被杀的一个人呢?这真的是好事吗?说到底我们又该怎么去判断一件事情的好与坏呢?” “——” “十年前你拼死救下的孩子,十年后在同一个地点,用刀割开了你的喉咙,你说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 “又或者你十年前救下了一个人,十年后,他变成了杀人狂魔,残忍的杀害了数十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些例子都太极端了——” “虽然极端,但也足够说明问题,那就是一件看似绝对正确的事情,也许未必是一件好事。即便这些事情表面上来看,是非常伟大,非常好的事。所以我就我们不能无条件的相信那些怪物们,会对我们无条件做出的好事。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为我们做事,那就一定有所渴求。” “提恩,你就放过我吧,我们说点愉快的——比方说,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家族的荣耀过往吗?” “我们一族是被那些怪物嫌弃的,我可不认为能够在他们这听到什么荣耀,我想我能听到的,更多的是抹黑和侮辱,为此我不想自讨没趣。” “按照我所知道的贝尔摩特家,也就是你们一族的历史,在我们人的视角来看,那是绝对的传奇,我都这么想了,这应该不会是什么侮辱了吧?” “你?这可就不好说了。但你还是说吧,我听听,纯当被骗了。” “你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我也不计较了,我和你说说你们一族辉煌的历史吧。” 莉莉丝放下球杆,而提恩则继续击球。 也在此时,有关贝尔摩特家的一点点历史,展露在了提恩面前。 —— 贝尔摩特家起初只是神圣帝国国王身边的一个护卫,因为能力出众,而步步高升,最后坐到了中情局局长的位子,也是在这个位置上时,他们贝尔摩特家才正式走上了巅峰。 得益于优秀的情报传导,贝尔摩特家成立了一个专门的调查委员会,专门针对调查非人生物——而只要经由贝尔摩特家调查的生物,最后都难逃一死。 慢慢的,各种各样的怪物不断的被贝尔摩特家为首的调查委员会剿灭,潜伏于人下的怪物们也终于意识到了危机,从而破天荒的联合了起来。 可惜的是,他们要面对的是贝尔摩特家亲自率领的骑士们,一触即溃就是说的他们怪物群体,那个时候对怪物们而言,他们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当时的一个作家见证了贝尔摩特及和怪物们的死斗后,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 我们都是鸡蛋,而他们是高墙,我亲眼见证了鸡蛋撞向了高墙,而我也将永远是站在鸡蛋这一方,因为我们都鸡蛋,都是一触即碎的。 —— 贝尔摩特家并没有理会这样的说辞,更没有理会那些批评者,他们一如既往的,持续不断的,一代又一代人不间断的残杀着所有他们能够找到的怪物。 他们完全不去区分怪物的思想和好坏,只要它是怪物,那它就该死,无论是年龄、大小、外貌,只要是怪物,那他们就会去杀死它。 贝尔摩特家利用神圣帝国的影响力,以及中情局绝对的情报优势,很快就在洛马斯特全大陆布置了搜集怪物的情报网络,此时对怪物们而言,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因为无论他们多努力,也永远无法和国家这种力量进行对抗。 本来他们可以投降,也可以帮助人类做一些他们做不到的事,可惜贝尔摩特家从来不讲条件,被他们找到的怪物只有两个选择,死快点和死的痛苦点。 而这种杀戮并没有人任何反对,大部分国家甚至都予以了配合,因为怪物对他们而言,也是非常麻烦的存在,能让怪物消失,还不用自己动手,这样天大的好事,傻子才会反对。 国际上的立场都是统一的,而在以分裂和内斗文明的神圣帝国,贝尔摩特家也完全没有被排挤,他们一族完全不在乎政治争斗,他们奉行的原则就是谁执政支持谁,也是这个原则,确保了他们能够长期的坐在中情局局长的位置。 并且各国的高层随着和贝尔摩特家的交流,他们都发现了贝尔摩特家只是一个猎杀怪物上瘾的变态家族,并且还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猎杀狂,他们对政治完全没有兴趣,为此几乎所有国家,都为贝尔摩特家开了绿灯。 这也就是说贝尔摩特家在各国都获得了一定的执法权,起初还有人高兴监管他们,可到后来,各国连监管都懒得去做了,完全对他们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当然——钱还是给的,反正贝尔摩特家要的也不多。 怪物的猎杀工作到后期,完全成为了一种系统性的工作,同时完全掌控了这套系统的贝尔摩特家,在上层社会,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第五百五十七章 盖亚 按照现在的视角来看,贝尔摩特家在巅峰后期,完全有能力获取更高位置的权力和地位,可他们没有这么做,各国的上层也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做。 事实证明这些国家的判断也没有错,全大陆超过八成的怪物,都是死在了贝尔摩特家手上,在他们家族的最顶峰时期,他们的情报网络和训练出来的怪物杀手总数超过六万人。 而贝尔摩特家利用如此巨大的情报网,竟然只是进行单纯的怪物猎杀,他们完全没有参政和夺权的想法。 当时这六万人几乎遍布了所有地区,本来按照贝尔摩特家的布局,只要继续进行系统性的猎杀,很快就能清除所有非人的怪物,可惜——贝尔摩特家撞上了他们最不愿意看见的魔物潮。 对魔物战争是突然爆发的,贝尔摩特家起初还打算用他们训练出来的怪物杀手和魔物对抗,可魔物的强大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六万人只用了几天,基本就全灭了,而此时的贝尔摩特家并没有放弃对魔物的猎杀渴望,事实证明他们也的确有和魔物对抗的资本。 对魔物战争出奇,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对魔物毫无办法的情况下,贝尔摩特家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依旧杀死了一只当时绝对无法击败的要塞级魔物。 也是因为这件事,神圣帝国在失去了一半领土的情况下,重新做出了固守防线的决定,而非放弃所有防线,直接撤退到瑞罗菲尼境内,等待联军再编成之后,和魔物进行最终决战。 可以说贝尔摩特家是一个改变了神圣帝国命运的家族,如果说当时神圣帝国撤退到了瑞罗菲尼境内,就算那所谓的最终决战计划成功了,那么今天的神圣帝国一定是不是现在的样子。 这一点参考了彻底亡国的鲁拉杰斯、西菲尼、卡西尼亚等国,就能明白,即便战争结束了,他们也不是胜利者,而唯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去分享胜利的果实,继而决定自己国家未来的命运。 而这么一个对神圣帝国历史产生了而重要影响的家族,却在联军组成后,各个国家间的力量完全统一的情况下,就被挤出了权力中心——不对,不能这么说,因为贝尔摩特家从未进入过权力中心。 过去他们是实际控制中情局的家族,但是中情局在他们手上,只不过是一个快速传导情报,方便他们猎杀怪物的工具而已。 他们完全没有利用这个身份,以及这个位子,去获取权力,所以某种意义上被挤出去,也算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联军不仅只把贝尔摩特家挤出去了权力中心,甚至他们不敢启用一个和怪物战斗了几百年的,拥有海量作战经验和知识,并且还被怪物们十分厌恶和畏惧称为怪物杀手的家族。 联军高层连军队都不让他们去训练和指挥,连到意见都不去询问他们,可以说贝尔摩特家是在整个对魔物战争之中,完全被边缘化的一个家族,他们基本就是在瑞罗菲尼的大后方,安全的呆到了战争结束。 联军方面给出的理由,听起来也是非常合理的,他们判断魔物和之前贝尔摩特家猎杀的怪物是一伙,又或者是同类,所以就把对付他们的专家,留在了大后方,让他们一族全权负责联军高层的安全。 虽然贝尔摩特家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可他们在战后,依旧是被边缘化的家族,而这也和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猎杀怪物网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傻子都知道,当时没有那么多精力和钱,来给他们去训练特工,可是神圣帝国上层面对他们的请求,还是做出了一定的妥协。 不是喜欢他们所以才妥协,而是在战后,魔物主力虽然被完全消灭,但是各个地区还是有不少残部需要解决,所以伊莱恩那边才拨出不少钱,来给贝尔摩特家训练特工,以此慢慢解决境内的魔物残留。 贝尔摩特家是非常出名和有能力的战斗家族,可即便是伊莱恩,估计也没有想到这个家族能在神圣帝国的清扫行动中起到如此关键的作用。 虽然说神圣帝国能够第一个彻底扫清国内魔物残留,和三勇者有巨大关系,但这三人都是极度情绪化的,和踏踏实实做事,完全不提条件的贝尔摩特家相比,那还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对魔物战争之中,做出贡献最大的也许是六勇者,可要说在收尾行动之中做出贡献最大的,那一定是贝尔摩特家,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人民的拯救者。 他们为国家的安定,以及战后的复兴,做出了非常关键的贡献。可惜,也正是这份贡献导致了上层的不安,功高盖主的道理大家肯定是都懂。过去贝尔摩特家是彻头彻尾的阴暗处的家族,他们掌控的中情局也完全不会出现在平民视野中,而他们对待上层的态度,也完全不会招致仇恨,同时也没人会想要去拉拢他们。 一个专杀怪物的情报机构,你拉拢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除了去找那些完全潜伏在暗处怪物们的怨恨,从而惹上杀身之祸外,没有任何好处。 最重要的是这个中情局虽然控制非常多的情报,但只要能够做到执政者的位置,喊他们去做什么他们都会做,为此完全没有必要承担巨大风险的情况下,去控制一个只要掌权就会乖乖听话的家族。 可现在不一样了,贝尔摩特家走上了前台,并且利用他们优秀的能力,在民间累积了非常巨大的声望,甚至还一度有传言说他们一族应该被列为第七位勇者,甚至还有要把他们变成勇者首领的意思。 这对当权者的威胁,可是十分巨大的,没有什么比膨胀的民意更可怕的东西,即便贝尔摩特家没有操控名义的意思,但他们继续存在,难免被有心人利用。 为此,贝尔摩特家被莫须有的罪名解除了中情局局长的职务,随后被勒令回到封地管理当地的农民和畜牧业。 当局也算没亏带他们,给了他们一块不错的封地,并且遇到处理不了的怪物,也会征求他们的意见,可是也完全剥夺了他们一族继续和怪物战斗的权力,至此,贝尔摩特家才算是慢慢的开始衰落。 盛极必衰,贝尔摩特家和怪物斗了几百年,也终于到了要休息的时候。 —— 听完这些的莉莉丝,还特意和提恩解释了一下当时贝尔摩特家的情况。 “到提恩你父母的那一代,贝尔摩特家已经不是什么富有的大贵族了,只是一个保留了上位贵族名号的普通贵族而已。他们虽然过得不惨,但绝对也算不上好,因为就算有钱,没有权,那也只是刀板上的肉,但我想如果你的父母没有被诺曼家谋害,你的生活环境,不管怎么说,也肯定是要比修道院的生活更好的。” “——” “也不会把你变成现在这样子,当然——我看以你的才能,说不定还能复兴贝尔摩特家呢。” “复兴?我可没这想法,我只是没想到我们这一族,也经历了这么多事。” “提恩你倒是完全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贝尔摩特家的人?” “不止绯红之王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所以我想我的血统还是比较好相信的,而且就算被骗了什么,也无所谓,反正这东西也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实际利益和损失。说起来,那些怪物一个个都特别提到了天空和音乐之神迪彩,这个神明是和我有什么渊源吗?又或者说是和我们一族有什么联系?” “当然和你们一族有联系,只是之前和你们一族的联系——不能说联系,只能说是有所牵连。你现在的情况和你的祖先是完全不同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你这手上这把剑。” “星钢剑有什么问题吗?” “这把剑是你和迪彩构成联系最关键的道具。你所有的一切,现在基本都和迪彩扯上关系了,而这也不是你能摆脱的,你也没必要摆脱,迪彩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你可以完全接纳这把剑。” “我怎么听着感觉这么奇怪,迪彩和我有联系,我自己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现在感觉不到也正常,放心好了,你早晚有一天会感觉到的。还有件事,绯红之王让你不要过度依赖你手上的武器,这把剑虽然拥有杀死神明的能力,但这把剑却是由迪彩的恋人盖亚的躯体所打造的。” “迪彩的恋人?盖亚?这个名字我可从未听过,是邪神吗?” “邪神?怎么可能,这个名字虽然我也没听过,但是按照绯红之王的说法,这个盖亚是远古就存在的神明之一,但是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死后迪彩就把自己恋人的躯体变成了陨石,投放到了不同的世界中。” “你是说迪彩把盖亚肢解了?这可真的有点——” “盖亚不是人形的生物,你可以把盖亚想成一个泥土构成的特殊怪物,他死后是自然分解成小石块的,只是迪彩出了把力,不然盖亚的身躯,可没办法变成陨石散落在世界各处,神明和人是完全不同的,用上肢解这绝对不合适。” “不是人?泥土构成的特殊怪物?远古就存在的神明盖亚?那我手上的剑就是陨石铸成的,难道说是盖亚躯体的一部分?然后迪彩通过这部分躯体和我有所联系?我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说了,不要用人的标准去衡量神明,你手上的剑,就是用盖亚的手指做成的,所以它才会拥有非常特殊的力量,而迪彩不会怨恨你,而会保护你,因为这就是盖亚的愿望,也是迪彩所期望见到的,否则她也不会把陨石送到这里来,更不会让星钢剑在你手上绽放出这种光亮。” “星钢剑是盖亚的手指吗?那这件也应该只和盖亚有关系吧?为什么他们都说是迪彩在帮我?我还是理解不了迪彩到底帮了我什么。” “盖亚早就已经死了,而迪彩还存在,虽然说这剑拥有杀死神明的能力和迪彩无关,但一直是迪彩通过各种方式,提醒你他们的存在,可以说你就是被迪彩保护着的人,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嗅到的味道都是迪彩,而不是盖亚。而且你怎么可能没有受到迪彩的庇护,你认为自己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没有迪彩你早就死在不知道的臭水沟里了。” “我是靠本事活下来的人,至于你说的天空和音乐之神保护我?这还真是一个奇怪的说法。即便是七神会,也没有提到迪彩会给与什么样的赐福。” “不奇怪的提恩,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神明的祝福,只是各自的祝福都完全不一样,这也就是所谓的才能。提恩你能有这样的运气,获取这么多的资源,那是和神明脱不了关系的,而这也是迪彩能力的一种体现。” “为此我就需要去祷告和苦行吗?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我对这个迪彩的存在,也持怀疑态度,说不定只是她心情好,所以才特意给我弄出什么警报。又或者是某段时间心情好,看着我的时候故意帮了我下,又或者某些时候异想天开的给了我点提示,反正,我绝对不会认为,我之前你的人生之中是依靠神明赐福活下来的人。” “可你就是依靠神明活下来的人,没有神明你什么都不是。” “我生病被医好了,我会感谢医生,我能吃饱,我会感谢农民和科学家,我能穿上衣服,我会去感谢我的老板和裁缝,以及各种各样的原材料生厂商,我能够获得安逸、平稳的生活,我会去感谢我们的政府。这些不是神明给我们的,是我们自己创造出来,并且通过自己维持下来的,为此,我绝对不会献上无意义的祈祷。” “提恩,你对宗教看法的变化,可真够大的。” 第五百五十八章 菲利普皇室 “什么意思?我觉得自己可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这只是你自己感觉不到而已,我想提恩你比任何人都跟容易改变。” “改变吗?我想就算是你的神明亲自来和我讲道理,我会举起的也是武器,而不是圣经,我可以接受自己死去,却没办法接受自己丧失尊严。” “命运还没来临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可以,可显然,事情无论怎么发展,都不会和我们想的一样轻松,没有任何一个的人生,能够是所谓的阳光大道,我们每个人都是在走钢丝,失败了那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莉莉丝,我想这就未必了,我看每个人都能有不同的选择,因为每个人所身处的环境,都是完全不同的,我们每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同的。有的时候,钢丝可以变成阳光大道,我们最重要的是怎么走,而不是在意脚下的路是什么样,光看脚下的人,永远都没办法迈出那可怕的一步。” 听到这话的莉莉丝,只是笑了下,随后最后一颗桌球消失在了桌上。 现在只剩下白色的一颗桌球,孤零零的宣告游戏结束。 —— 忙了大半天,终于布置好了塞莉需要的魔法后,公主躺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此时的她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才能之间的差别是如此的巨大。 之前莉亚布置复杂程度几倍于她的魔法时,只花了她一半不到的时间。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还真是不可否认的巨大,天赋带来的差距,可不是努力就能够弥补的。 躺在沙发上的公主闻到了自己很不想闻到的味道。 “安妮,你是不是泡咖啡了?” “这个东西蛮好的,效果也很不错——我看公主你很累了。” “我可不喜欢这么苦的东西,我想我们可以让度假村的送点甜点给我们,比如冰淇淋和——和什么呢。” “喝点咖啡吧,这东西可比冰淇淋要好得多,而且甜的吃多了,可是会胖的,就算现在胖不起来,未来也一定会胖。” “会胖?安妮,你难道觉得我胖?我在同龄人的身材,应该算是很苗条的一类吧?如果这都算胖——那估计只有骨架才能算是瘦子了?” 这么说了的公主,还是接过了咖啡,只是光闻到那味道,她都有点接受不了。 这玩意可是有钱人很喜欢喝的,还说这东西多么多么香、多么多么诱人,可在公主闻起来,那就是一股臭味。 端着咖啡的公主,看了会因为震动而显现在咖啡之中的波纹。 公主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弹一下杯子,可她做了之后,就意识到了她所做之事的愚蠢。 来不及后悔的她,已经感觉到了眩晕,眨眼间,视线突然变得一片漆黑,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从漆黑到苍白,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此时的公主却完全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红白色的钢铁之塔矗立在她面前,天空之中是悬挂着的灿烂金色的巨大星星。 —— “天空和大地,再一次见面了呢,盖亚。” ——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伴随着的是巨大的元素波动。 完全无法忍受那如同窒息感的公主,却突然听到了滴答声。 从衣服中展露出褐色光亮,平息了周围的元素风暴。 被它救了一命,公主虽然没有办法明白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但她清楚,她刚刚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趴在地上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的公主,缓慢的拿出了衣服中,又一次变成崭新样貌的凯罗斯时钟。 “一天之内,变成新的两次?真不知道是在暗示我什么,难道把话说明白不好吗?干嘛总打哑谜呢。” 公主收起了怀表,顶着巨大的压力站了起来。 这个距离看着高高的铁塔,那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么就先靠近看看吧。 确定了想法的她,没想到的是,仅仅朝着铁塔迈出第一步,就踩空了,紧接着世界开始倾斜。 又一次朝着无底深渊坠落,而不同于之前,这一次她清晰的看到了白色的天空崩塌了。 无数流行带着不同的光亮划过了白色的世界。 —— “公主?公主!” —— 听到安妮声音的公主从沙发之上惊醒。 手中的咖啡也全部翻到了身上,可是她已经感受不到滚烫咖啡带来的疼痛了,她整个人还没有完全的回过神。 随着皮肤泛起的红色,公主这才意识到她回到了现实。 “刚才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主,你刚才好像突然昏过去了,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好痛。” 泛红皮肤带来的刺痛感,此时随着呼吸顺畅,公主这才一点点的感觉到。 可她完全没有心情哀嚎和流泪,随手擦了擦下,又一次躺到了沙发上,努力的平衡自己的呼吸,也努力的调整自己的精神,为了避免元素构架突然的崩塌——也就是避免突然疯掉。 只不过这一次,躺着的她特意取出了凯罗斯的时钟,依旧是陈旧的样子,时钟也一如既往的在转着。 没有滴答的声音,甚至公主都没办法听见发条转动的声音。 “呼——我想我们真的有可能被卷进什么麻烦事情里了。莉莉丝也好,那个大小姐也好,还有那什么绯红之王也好,这些怪物也许还真的不是我们该接触的。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大到不像是在一个世界的人,干涉这些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我——” “公主,你是看到什么了,还是听到了什么?怎么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 “我听到有人喊我盖亚。盖亚——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名字。尤其对我们魔法使来说,是绝对不能够听到的名字。” “盖亚?我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这个是什么特别的名字吗?” “与真实之路完全相反的——这么说你也不明白,你就简单的认为,这是堕入了邪道之后,魔法使能够听到的名字。我从未担心自己会在魔法使的道路上选做错误,因为要是我这样的没有才能的人,也能够堕入邪道,那邪道早就不存在了,他们盯上的不应该是拥有才能的人吗?我这样的人如果都能被盯上,那这个行业也太危险了吧。” “魔法使一直很危险——” “安妮,魔法使并不危险,只要遵循好我们魔法使用魔法的准则,那就不会造成什么意外。说到底魔法和科学是一样的,都是用绝对的知识作为基础,以此构建出来的理论体系。时至今日,魔法和科学的共通点已经非常多了,我们没必要彼此攻击和否认,总没有人觉得科学是什么邪道吧?” “那盖亚——” “不用在意,我也是很久很久之前,听到过这样的传闻,也许只是我太累了,也有可能只是我睡糊涂了,盖亚——盖亚吗?” 公主晃动了下自己手中的怀表,看着跳动的指针,她依旧没有弄明白刚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到底预示了什么。 —— 同样看不明白的,还有另一边因为应酬而有些头大的塞莉。 她到站已经是第三天了,可身上的事情反而越来越多了,而且还是那种看不到头的越来越多。 看着处理完的一大堆文件,以及在办公室内越堆越多的文件,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事情绝对不是人做的! “菲利普!你给我进来!” “哦——我尊敬的大小姐,请问是什么有什么事情吗?” “我签了一整天的文件,为什么越签越多了!” “大小姐,您今天一天签的,都是总行政令,而总行政令改变了过去的工作模式,从而产生了新的工作,那么自然需要更多的人去完成新的工作,而如何指派更多的人去完成这些工作,那自然需要大小姐全新的行政令。” “菲利普,所以我还要签多久,给我个具体数字吧。” “如果不吃不喝,全力工作的话,大概还要签上半年左右。” 听到这话的塞莉立刻示意库洛维打开窗户。 此时夜风吹进来,自然会带给在场人刺骨的寒意。 塞莉拍了下手,示意菲利普看向自己。 “菲利普,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等新大楼造好,我让人把你从楼顶扔下去,第二个选择是你给我处理好这些麻烦事。” “大小姐,就是你把我从楼上丢下去,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些必须要处理的问题,但我想我能够尽可能的帮你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也许只需要签三个月就可以了,但是需要一定的代价,而这些事务是需要钱去完成的,我想大部分资本家,都不会舍得这些钱。” “少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可不想去计算这些麻烦事,怎么简单怎么做,钱么,花点就花点,我可不想营造一个抠门老板的形象。还有菲利普,你必须要明白,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你们菲利普皇室,想要回到西菲尼,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愿意帮你们,所以我希望你少做蠢事。” 眼前被塞莉斥责的秘书,就是西菲尼过去的皇室,菲利普一族。 他们并没有因为倒台,而被推上断头台,而是简单的被没收了绝大部分财产后,驱逐出境。 明面上是这样,实际情况是诺曼家放了菲利普一族,给了他们非常多的皇室财产,让他们去卡西尼亚发展产业,可惜他们虽然是皇室,却完全不擅长经营,要是擅长他们也不会倒台了。 没过几年,菲利普皇室的成员,死的死残的残,最后支离破碎的只留下了姓氏,过去几百号人的大家族,竟然只用了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就给他们自己玩的只剩下五六个正常人。 眼前这位也算是塞莉的老相识了,这个老可不是见得多和关系好,纯粹是认识的时间久,差不过五六年前,诺曼公爵专门带着塞莉来了一趟爱丁堡,而当时除了友好访问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确认下菲利普皇室的情况。 按照当时的局势来说,菲利普皇室对诺曼家还算是有点用处的,毕竟菲利普也是挂着皇室的名字的,虽然倒台了,各方各面也完全不如安茹皇室,但是要说扶植傀儡,那他们一族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们名正言顺的是皇族,如果真的和安茹家打起来了,他们也需要扶持一个皇帝,来巩固自己的执政合法性,虽然意义不大,即便没有也没什么影响,但是支持皇族的,总是有的,总没人嫌弃自己的伙伴不够多吧? 见到之后,诺曼公爵和塞莉,都认为他们一族已经没有了做傀儡的资本,不过好在活下来的人之中,也算有几个稍微有点价值,虽然不适合做皇帝,还能做点其他的事情。 出于对这个家族的同情,以及塞莉自身独特的想法,诺曼公爵也就同意了让菲利普统筹卡西尼亚诺曼家产业。 最初是挺顺利的,可随着后来父女之间矛盾的扩大,卡西尼亚的家族资本之间,也出现了严重的分歧,简单的来说就是左右互搏,以及非常非常多小派系之间的联合。 这也直接导致了整合计划的破产,而菲利普也就做了个有名无实的联合会会长,手下虽然是有统合了一点产业,但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统合这个极度分化的资本群体,那自然是痴人说梦。 时间流逝,诺曼家之中的内斗,并没有在这个地方扩散开,主要无论是塞莉还是诺曼公爵,他们都没有兴趣,在这个地方争夺什么,所以卡西尼亚的家族企业,虽然问题很多,但至少表面上还是处于合作状态的。 这个合作也带了很多好处,可惜,如果能够统合的进行规划,那他们肯定能走的更远。 塞莉再一次指了指建造大楼的方向。 “菲利普,有些事情我是不愿意提的,因为我觉得说这些话没有意义,但是你在这地方呆的太久了,我觉得你好的没学到,这群资本家拖延和踢皮球的本事,你倒是精通了,我真不希望你忘记你们一族的夙愿。” 第五百五十九章 崇高的理想 “我们一族的夙愿就是回到西菲尼吗?大小姐,我想我们在卡西尼亚活的挺好的,为什么我们一族会想要回去呢?更何况我们就算回去了,那对我们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本就是被流放的,就算回去了,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我们注定没有办法重新融入当地社会了。” “可你是西菲尼人,不是卡西尼亚人,你在这里就能融入当地社会?别自己骗自己了,你要在这里过得开心就不会为我们诺曼家办事了,为我们办事,难道不就是为了回去吗?菲利普,我们要做的是合理的交易,而不是我们单方面的压榨,我不是什么剥削的资本家,我们的交易是合理和公平的。” “对我们来说开不开心是次要的,交易公平与否,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对现在的我们菲利普一族而言,能不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也许我们对某些事物的执念,没有大小姐想的那么重。” 此时的菲利普也放下了手上的文件。 他在办公桌前,也看向了窗外。 “我很想知道大小姐为什么在五年前选我做会长,我们无依无靠,放着不管很快就会自己死光光,皇族消失这对诺曼家而言,绝对是有利而无害的。” “有利而无害吗?反过来想也一样的,我帮你们,也不会有坏处对吧?对我而言,你是最熟悉当地环境的人,而且也是最熟悉当地复杂门道的人。那个年代能够活下来的都是精英,而你在那个环境和年代之中活了下来,并且还活的不错,那也证明了你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那为什么我不用精英,而要去用一群什么都不会的家族子弟呢?” “无害吗?我想对诺曼家而言,这些影响是不大,但绝对并非无害的。还有大小姐,这样的客套话,我想我是不会相信的。只是我也明白大小姐不愿意说的理由,最近这几年各种各样的传闻,我都快听腻了,我是真的想要知道,大小姐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做这些,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 “想要得到什么?皇位?权力?财富?反正不管我怎么想,外面的谣言,肯定比我想得更多。菲利普,那些谣言你可以去相信,因为这些谣言之中,一定包含了我所想要的东西。” “那是谣言,不是真实的,我想知道的是真相。” “真相往往也被谣言包裹着,当然,我不是要你相信谣言,因为无论外界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如果你问我的话,我会对你说,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所有西菲尼人的未来。我这么说,你会相信吗?你会认可吗?” “绝对不会相信,但我可以认可大小姐在西菲尼的功绩,以及打破规则的能力,光听报道,我就能明白,大小姐并不是为了自己,封臣势力被彻底的消灭,诺曼家只用了不到二十年,就完成了别人数千年没做到的事,而其中大小姐的影响,肯定是十分巨大的吧?” “谁知道,也许吧。只是我没想到,你这话说的倒是意外的坚定。只不过菲利普,你知道我不可能说实话的是情况下,还要来问我这些,这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情。更何况你的年龄比我大了一整圈,我想你应该能够猜透我想的是什么。” “大小姐,如果我能猜透,我也不会问了。帮助我们菲利普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惹上一堆麻烦,而背负这么多代价的情况下,我们菲利普家又能够给大小姐你带来什么利益呢?就算我现在能给诺曼家创造利益,那这份利益,对现在的诺曼家而言,又有什么价值呢?” “不等价的交易,只会带来不安吗?菲利普,你有点太低估你们一族的价值了,这份价值和利益,未必是真金白银,这并不坏事,更多情况下,看不见的利益,那才是真正的利益。” “好吧,大小姐。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工作了。” “尽可能的在一个月内完成所有工作,后续我还有很多麻烦事要做,包括重新构架联合商会的事,这些都是要提上日程的。” “我明白的,大小姐,他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菲利普抱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的塞莉,也端起了库洛维泡好的红茶。 还没等她喝一口,身边的库洛维立刻出声询问了塞莉手腕的情况。 “大小姐,手如果疼的话——” “没什么问题,只不过签了一天的名字而言,没什么大问题的。库洛维啊,这地方的情况,比我想的更难办,真希望所有人都是没有脑子的猪,这样我圈养起他们会方便不少。” “大小姐,菲利普他真的没问题吗?我看他可是有点不满的。” “他要是满意了,我才觉得他要出问题。库洛维,你说我为什么要给菲利普家提供这么多帮助呢?” “大小姐,我可不清楚这些,我也完全不懂。” “其实挺简单的,你可是旁观者,这要是都看不清楚,这可就不好办了。菲利普家在卡西尼亚是摆明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臣,我用他可不用担心会结党营私,因为无论是卡西尼亚人,还是西菲尼人,都会因为他们皇室的关系而拒绝和他们有任何合作,更何况你说他们为诺曼家做事,怎么想都是和我们本家的关系更近,没人敢,也没人会找他们有所图谋。” “这其中的关系,就算大小姐这么说了,我也听不明白。” “这还只是表面上诸多好处之一,我想如果是提恩,他能想到的东西,可能会更多,但有的时候吧,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想这个世界没多少聪明人,能够明白装蠢,有的时候也是非常重要的功课。” “装蠢?大小姐,那看来我就是真的蠢——这应该也不是好事吧?” “这不重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也没必要强求什么都会,什么都懂,毕竟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就算一个人什么都学得会,那么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学所有东西,强行装的自己什么都懂,那也只是让自己难堪而已,多说不知道,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可是我看大小姐就是什么都懂的,之前在西菲尼,大小姐几乎所有事物都有参与的,难道大小姐是为了参与而参与吗?” “那就不一样了,有的时候吧,我们明知道有些事情是没有意义的,可我们也必须要去做,因为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就在于这些表面功夫。就像你面前有两个病患,你手上只有一份药,而你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该救谁,可是我们必须要在一个很快就会变成死人的生者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痛苦和无奈,并且用尽方法去欺骗他,以此来让他在美好的谎言之中死去,而我们称呼这种行为为人道。” “大小姐,这就未必吧?我可是见过因为床位紧张,还活着却被放弃治疗的病人,被医院安保人员强行带离的场面的,那些可怜人痛苦的哀嚎着,我想这个时候把他们赶出去的人,应该不懂得什么是人道吧?” “不懂得?只是没这个必要而已,不是所有人都应该对某些人产生愧疚,以及出现莫名其妙的尊重的,我们西菲尼现在还算好的,至少你还能知道这些事,并且还能持有反对意见,而在有些地方,比如号称最发达的瑞罗菲尼,他们对这种行为习以为常,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我也不希望自己老了,会被这样对待,所以我们西菲尼人,都对这种行为,是持有反对态度的,瑞罗菲尼那是发达国家,自然和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的年轻人,可想不到自己老了会是什么样子的。” “和年轻人没关系,瑞罗菲尼这个国家,钱就是一切,没有钱就该去死。年轻人也好,年纪大的也好,他们眼中会被这么对待的只有穷人,而穷人的死活,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他们顶多冷漠的说一句,“这大概就是贫富差距吧。”,这毫无疑问是错误的,可他们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也早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 “穷就是错误,穷就是原罪,而他们不会认为有一天会变成穷人,越来越大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的阶级矛盾,这一切都像是点燃的导火索,早晚有一天导火索会烧完,之后就会引爆,到时候他们除了分家过日子之外,我估计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对我们来说,不是挺好吗?天空惊雷,瑞罗菲尼发生剧变,等待我们的,估计也只有大量的利益。” “这种玩笑虽然很不道德,但还真的很好笑。” 现在洛马斯特大陆之上,过去的霸权国家们都在慢慢的衰落。 历史总是有相似点,尤其是在人类的历史上。 只是这一次与之前不同,现在新兴起来的国家和奉行的全新主义,未必是重蹈历史覆辙的封建轮回。 帝国霸权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也许西菲尼还真的能够带领世界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至少塞莉是这么想的。 她不想做继承者,她更多的是想要做开拓者,为人类这个种族,也为世界上所有的生命,开拓出一个全新的未来。 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相信,有这么一个人,又或者有这么一个国家存在,但是人类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靠的就是他们这一类人。 这个世界的发展,从来都不是依靠政治正确所保护的蠢货和寄生虫,人类能够发展到今天,依靠的就是极少数的聪明人。 弗朗西斯·福山所说的,我们的历史终结了,瑞罗菲尼的形态,就是人类最后的形态,那是完美的社会构架,也是完美人类的存在方式。 显然除了他自己之外,不应该有人相信这一类话。 因为我们的历史,告诉我们,唯有一次又一次超越和突破我们的极限,我们才能活下去,存续下去。 我们永远不可能停下,也永远不可能到达一个完美的状态,为此我们需要不断的努力去研究和发展我们所想到的一切。 而这就是塞莉想法,她认为现在的西菲尼需要改变,所以她去做出了改变。 一切都随着她的判断标准而发生了改变,这就是现在的西菲尼。 无论外界怎么指责,西菲尼近十年取得的成果,是很多国家,百年,甚至千年,都没有办法获取的成果。 成果证明了一切,她不需要辩白,她只要站着,持续的站着,一切指责和不切实际的批判,都会像撞向高墙的鸡蛋。 可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只是因为她不认可这个国家发展的发现,所以她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个国家发生改变,而改变只是为了让国家更好的迎来未来。 可谁都不会想到,给西菲尼带来改变,并且拥有崇高理想的她,却困在了家族争斗的泥潭之中,妨碍她最多的,反而是至亲之人。 所以被人念叨什么父慈子孝这样明显带有讥讽之类的话,她也只能笑着摇摇头,以此表示不认同,可更进一步的反驳,她却做不到。 她现在所能够做的,无非也就是——抬起头,看看一片漆黑的夜空,随便感慨两句而已。 因为无论如何路都是要走下去的,前路再怎么艰难,也终究需要面对。 当一个人背负了太多期望之时,个人的感情,反而不再是影响自己做出判断最重要的要素。 —— 第四天的早晨。 七时 提恩是一早就醒过来了,莉莉丝也没和昨天一样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她要是今天还昏迷,那就得考虑她是不是中诅咒了——要是中了诅咒,那就得给她提前准备棺材了。 卡西尼亚的棺材,还是挺好的。 面对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莉莉丝,提恩是只能放下了手中的书以及无聊的想法。 “看来你起的还是蛮早的,我还因为你会继续昏睡到十点。” 第五百六十章 橘黄色 “我还没有能够自由到这个地步,我们吉卜赛人,也不是什么懒惰的民族。” “但是一个入错行的民族,你可别反驳,你们都流浪几千年了,要是入对行,那还会在流浪吗?” “只要习惯,一切都不是问题,而且流浪的生活也没那么的糟糕。” “那你是愿意居住在冬天会把人冻死的棚屋里,还是在这种漂亮的大宅子里生活呢?是愿意躺在硬邦邦的石头上,还是软绵绵的床上呢?” “这不是需要做出选择的事,更何况对我们吉卜赛人而言,这不是什么可以做出选择的事,我们没得选,我们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了,所以吧,我想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对错了,能活下去,就可以了,也足够了。” “我看你不像是下层出身的人,也不像是普通的吉卜赛人,你之前和我说,你也算是珍妮的孙女,这个算是,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养女?” “随随便便打听别人的身世,这是非常不礼貌的,甚至有可能是会被人痛揍的。提恩你必须要感谢自己身强力壮,也必须要庆幸我拿你没办法,不然你绝对不会被揍得很惨。” 莉莉丝虽然这么说,可她摆了摆手,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也打算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和出身了。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我绝对没有理由和你说这些,但我也通过命运之神,知道你的一切,为此,我想我没有必要对你隐瞒这些。否则,这就有点不公平了,我了不是一个双标的人,为此我会说一些有关我的事,至于你相不相信,那就与我无关了。” —— 莉莉丝和珍妮的关系,就是奶奶和孙女的关系,但是不同于一般的家庭,这两人真正认识彼此的时间还不足两个月。 莉莉丝的母亲是一个吉卜赛人,某天对一个过来占卜的年轻人一见钟情,不顾自己母亲珍妮的反对,毅然的嫁给了他。 那个时候的珍妮就预言了她自己女儿的结局,她终究会被抛弃,并且郁郁而终,他们不会有未来,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事实证明珍妮的预言完全没有错误,让她一见钟情的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不间断的外遇,并且外遇的都是些让人恶心的婊子。 一次又一次原谅之后,按照莉莉丝的说法,她母亲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丈夫竟然会为了一个妓女,而选择和自己离婚。 没错,莉莉丝的母亲很努力的挽救婚姻,可到最后她就是被抛弃了,离婚后一年不到她就病死了,不,应该说是被气死了,她死前让莉莉丝去找自己的奶奶,并且嘱咐她一定要听她奶奶的话,不要违背他们所见到的未来,因为命运之神不会庇佑同一个人第二次。 于是莉莉丝就找到了珍妮,而珍妮,也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来。 虽然他们才认识两个月不到,珍妮就已经决定把下一任族长的位置,交给莉莉丝,并且也在努力教导她,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族长。 —— 说完这些的莉莉丝,还特意强调了一下珍妮的占卜能力。 “珍妮奶奶的预言能力是货真价实的,你可以说我是在欺骗和说谎,但是珍妮奶奶完全不一样,她是真正拥有看到未来能力的人,并且也是命运之神眷顾的神使,我们不能违背珍妮奶奶的预言,否则就是自取其祸。” “有关未来的事情吧,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东西,这是非常复杂的魔法学科。我是不否认有人能够看到未来,但是我这个未来,并非你想的那么绝对,我们每个人的未来都不是定死的,都是可以改变的,具体如何改变,这就要看你做出的选择了。” “选择改变未来吗?这怎么听着都像是心灵鸡汤,也许提恩你比我更适合做占卜师,我想以你的样子和花言巧语,怎么都能骗的那群傻子心花怒放。干嘛偏偏要累死累活的做这些事情,还要听那个任性大小姐的话,你放飞自我,做一个游侠不好吗?” “成为游侠也需要代价,至少就现在而言,我不期望成为一个从不洗澡,食不果腹的游侠,我也不希望成为英雄,因为这对我而言,都是麻烦的事情,我真正希望的,也就只是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而已,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过得还不错不是吗?” “等一下提恩,你真的是十六岁吗?这么早就开始养老?你是不打算活过二十岁吗?我觉得你还能活的挺久的,身体这么好,这么急着去死干嘛呢?多寻求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才是人活着的意义吧?” “我是为自己之后的人生做考虑,而不是急着去死,更何况,不是所有人都羡慕游侠的生活,我更喜欢的是稳定和安逸的工作。我想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让人不愉快的工作,只要赚的够多,那就是挺愉快的工作,为此我们的人生目标不应该是虚无缥缈的追求,而应该是着眼于如何让自己的生活变好。” “有的时候后,不是想就能改变的。这种话题没有意义,我还是问问你绯红之王比较感兴趣的问题吧。猎杀怪物让你感到愉快了吗?你一路过来,不说杀死了多少,你也应该见证了一大堆怪物的死亡,那么这些死亡,有没有触发你怪物杀手的本能呢?会不会让你不惜一切代价的去猎杀这些怪物呢?” “我是不明白为什么绯红之王会把我当神经病看,但我也不想解释。可你问了,那我也不能不回答。我想说杀戮不应该能够让人感到愉悦,我也不是什么心理变态,也没有那么强的施虐心,就算你想要把我和我的祖上摆一起,但我想,即便是我的祖上,也不会和你说的一样为了杀戮而杀戮。” “我可从没有说你祖上是变态,按照绯红之王的说法,你祖上个个都是人才——这好像和你们一族的特殊血脉有关系,绯红之王说你们一族似乎是和魔兽有所关联的特殊家族,具体什么关联,没人知道,但是有那么点关系。” “你就别饶了,我们家族什么样子已经完全不重要了,你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啊,还是想想早餐吃什么吧,我想你可没几顿吃的了。” “怎么,你们家大小姐还能杀了我不成?这地方可是度假区,你们家大小姐应该不会介意一个蹭饭的在这里蹭几顿饭吧?家大业大,难道还要吝啬这么几个钱?那你可真不应该为她办事了。” “介不介意,我可不知道,也不好说,只是那位大小姐的脾气一贯是有点反复无常的,还有,非常关键的一点我是很清楚的,如果你真的惹怒了那位大小姐,让你去死,都算是轻的惩罚,就怕让你生不如死啊。” “生不如此?人求死,还是非常容易的,而且你这么说你们家大小姐,真的不怕你被她做些什么吗?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把这些说出去?” “塞莉的肚量还是挺大的,只是肚量大和脾气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要你知道自己可能会遇到什么情况而已。” 提恩嘴上这么说,心里所想的,则是完全相反的东西。 他本以为莉莉丝是什么贵族家庭出身,目前看,也就只是一个家庭不幸的平民阶级而已。 这一路走过来,提恩还是第一次接触平民,之前他所能见到的,不是贵族就是富商,他们和莉莉丝所展现出来的一面,差别还是非常巨大的,这算是间接展现了卡西尼亚的阶级差距吧。 莉莉丝她这样的底层——莉莉丝现在的情况绝对算是底层了,对提恩而言,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外国的底层民众,为此一时间除了闲扯,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打听消息了。 因为正常情况下,这种底层知道的消息和情报,永远都是最少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有这个脑子去搜集情报和有用的消息,也不会长期处于这个位置了。 至于提恩闲扯了这么久,然后接触下来的感觉么,他是感觉不怎么好,虽然说宗教无论是虔诚度,还是传播速度,都是在底层最快和最忠诚的,但这种情况一般都只局限于较差的生存环境。 因为活不下去,生活痛苦,没有希望等等条件下,底层民众才会需要一些精神寄托。而这忘完也说明是他们的受教育程度不足,见识不够,容易被欺骗等等,非常多直观体现出来的精神缺陷。 简单的说,就是真正的底层,大部分人精神都存在一定的问题,更多的人也应该都是放弃思考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可是看莉莉丝的情况,这人虽然笨了点,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那她如此坚信神明的存在,她的动机就比较可疑了。 这一点和之前提恩对她的看法可是完全不同的,出现改观的理由也不是因为莉莉丝展现出来的有什么变化,而是因为莉莉丝并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吉卜赛人,并且这个地方是光辉圣堂的地盘。 如果说她从小就有信仰,那她应该是信仰七神,而非是吉卜赛人的命运之神,即便说绯红之王伪造自己的身份,她也不该展现出这样的态度,因为就算在没脑子的宗教徒,突然一个声音告诉你它是你祖上崇拜的神明,让你也去信仰它。 至少大部分人宗教徒,都不会无条件的接受这份信仰,大部分人都会怀疑和畏惧,甚至有可能完全对这种声音不予理会。 莉莉丝如此相信,绝对是动机不纯,可就她这种脑子,还真不用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有特别大危害的事,提恩也就干脆不在这方面多想了。 这一次他指了下桌子上,塞莉让人送来的衣服。 “这是塞莉给你的,洗个澡换上吧。” “又要洗澡?你们天天洗澡,就不怕皮肤给你们洗——” 提恩是完全懒得解释,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大概过了半小时,整理好着装的莉莉丝,这才走出房间。 塞莉给的算是一套普通服饰,整体颜色是橘黄色的,看这大小姐,估计还真是专门找人做的。 提恩本不打算评价什么,可莉莉丝却主动凑了上来。 “你们家大小姐送过来的衣服怎么样?应该不会是旧衣服吧?” “放心吧,那位大小姐是诡异的爱干净,旧衣服在衣柜里,就等同于厨房里有蟑螂,那是一定要驱除的存在。” “这衣服怎么样?还好吗?我是不懂你们有钱人的打扮。” “穿的舒不舒服自己不清楚吗?而且我也不是有钱人,你看我什么时候穿过贵族服饰?不都是普普通通的一套吗?还有那什么,你要问合不适合适,至少比我昨天给你的衣服要合体不少,至少不大了。” “这衣服穿起来是挺舒服的,只不过——我感觉有点厚,现在才九月,天还是有点热的。不过你们大小姐送过来这样的衣服,我觉得也正常,我看你们家大小姐穿的还要厚实,估计你们家大小姐不怕热?” “这个世界不存在不怕热的人,不然我们肯定全身裹满了毛发,而且那位大小姐,私底下——也就是不见人的时候,穿的可是非常少的,而且就算见人,真的非常热的情况下,也是会想着办法降温的。” “提恩,你怎么会知道你家大小姐私底下的样子?难道——” “没什么难道的,只是作为护卫,有的时候走的比较近而已,就像你现在的情况一样,特殊情况和特殊时期,要有特殊的应对方式。” “比如天热了就吃冰淇淋一类的?冰淇淋那东西可真好——” “我只需要和你说一个负面的东西就足够了,冰淇淋那玩意是增肥的好东西,如果你想要变成两百斤的猪,可以每天都吃这些。” “那你就不吃的咯?那么甜,那么凉爽的东西,难道你真的不喜欢?那你可真够怪的,还有人能拒绝甜点?” 第五百六十一章 缺失的一部分 “我和塞莉都不怎么喜欢这东西,塞莉她的饮食习惯,还是偏好肉类的,这一类甜点,也就那群魔法使比较喜欢吃。更何况这是在卡西尼亚,一切都以健康为主的卡西尼亚,他们的食物——” “别说了!卡西尼亚的食物全部给我见鬼去吧!你说别的都可以,别和我说卡西尼亚的东西好吃!那玩意是灾难!绝对的灾难!我都要吃出心理阴影了,不,是已经有心理阴影了,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来卡西尼亚了!” “莉莉丝你不是卡西尼亚人?那你是哪国人?” “我们吉卜赛人没有国家,如果你要问我是哪里出生的,我是西昂出生的,母亲死后我花了差不多两年时间,才找到我奶奶珍妮,你可别以为我是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队伍,我是真的花了非常多的时间,四处打听才找到了族群的所在地。” “两年时间?我要是你估计就不找吉卜赛人的族群了,你说你能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国生活两年,那干嘛不自己找个地方住下来呢?还是说你认为吉卜赛人的生活能有多好?”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吉卜赛人的生活不会好,但这是我母亲的遗愿,我只要还活着,那就会去完成我母亲的心愿,我想提恩大人是不会懂这一点的,我是承载着他人的期望,一点点走到这里的。” “行吧,你说我不懂,那我就不懂吧。” 提恩不懂?怎么可能呢。 他见到为了完成他人意愿,而为难自己的人不在少数。 因为他们是这么期望的,所以就去做了,即便明知道不适合自己,他们也依旧会去做,不为了其他的,就是为了死掉之人的认可。没听错,他们就是为了认可,那肯定会有人想,明明人都死了,谁还会去认可你? 做给鬼看的同时啊,也是做给活人看的,也有专门做给街坊邻居看的,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比方说生前完完全全一个标准不孝子的形象,父母死后,却每年认真祭拜,花费重金筹办丧事等等。 人都死了你半给自己看?人都死了,你装什么孝顺?死后孝子?活着没本事,死了就翻天了?你父母期望的死前,你能在床边陪伴,而不是死后的风光大葬。 活着的时候什么都不做,推三阻四,死了就突然什么都知道了?骗鬼呢? 这样的人太多了,可无论是他,还是塞莉,都不是这个类别的人。 他们是坚定的实用主义者,能够清晰的分辨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也能够分清什么是有意义,并且需要去做的。 装什么装,毫无意义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是不会去做的人,只是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办法想的这么清楚,也没有办法,清晰的判断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这个世界才有那么多根本无意义,却始终在进行的事。 —— 餐厅 今天没见到塞莉,却意外的见到了两个魔法使。 看她们的样子,以及桌子上还没动的食物,估计也是刚到的。 见了面也要打个招呼,提恩也就带着莉莉丝上前问好。 话还没说两句,莉莉丝还没受邀,就直接坐下了,她不同于昨天只关注安妮,今天的她看着公主笑了起来。 “看来这位魔法使是没有睡好?睡眠不足和疲劳可是寿命杀手,魔法使阁下还是保重比较好——当然,你要是梦见了什么,不妨和我说一下,我可是非常擅长占比的占卜术士呢。” “我做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梦,不知道擅长占卜的莉莉丝小姐,能不能让我明白点什么呢?又或者说,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呢。” “解释?我们就别绕圈了,你身上的问题很简单。不就是盖亚的问题吗?放心吧,你那的问题不大的,那个看起来很旧的怀表,就是盖亚的心脏,所以吵点也正常,尤其是在它发挥作用的时候,估计你就别想睡着了,但是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好东西,就和这把剑一样,是绝对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 “听不明白吗?就是身上的怀表,那东西是一颗能够保护着你的,鼓动着的心脏,是非常强大神明的遗物,也只有在艾乌公国皇室后裔的手上,能够发挥出正常的作用,所以你啊,最好早点习惯。” “你说什么?凯罗斯的时钟是盖亚的心脏?这怎么可能,盖亚是大地的抑制力,怎么可能存在心脏,他们不是生命,不可能有生命才有的东西。” “这个心脏不是你所设想的那个东西,同样这个盖亚也不是抑制力,你想的太复杂了,我说的盖亚就是盖亚,和其他定西没有直接关系,不要联系上奇怪的东西。你手上这个怀表,我看你是暂时不知道怎么用的,但是放心,我也不会告诉你怎么用,这个东西不会想用,就能用的。” “就算你直说,我估计也不会相信,这是魔法使相关的事情,我不认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和一个完全魔法才能的人,会和我说什么实话。” “你能理解那就好,只是我希望你下次见到迪彩的时候,可不要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算这个怀表能够保护你,但如果你真的惹毛了迪彩,你只有死路一条,这个怀表是没办法承受一个神明的愤怒。” “迪彩?我可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了。” “呼唤你的声音,就是来自于迪彩的,她的力量,我想你也感受到了,下次无论她再怎么呼唤,你也不要有回应,这是来自于绯红之王的忠告,他可不希望艾乌公国的血脉就此断绝,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糟糕的事情。” “看来他们神明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 “神明的存在以及他们的关系,都是非常复杂的,如果你们想听,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点绯红之王让我转告给各位的消息。” 此时的莉莉丝,竟然一反常态的打算和众人解释一下神明等等的问题。之前的她完全就是一个傻子的形象,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傻子还知道的挺多的。 只是她说了一圈,显然也没人能听懂复杂的关系网络。 按照莉莉丝给众人的解释,神明也是分批次诞生的,而非一口气全部存在的,他们和神明,都算是世界演化之后的产物。 最先存在的神明都已经消失了,按照绯红之王的说法是这些神明完成了自己的职责,也就归化本源了,他们的踪迹算是留下了,并不难寻找,但却没有人能理解他们存在的理由和他们所承担的职责。 第二批诞生的神明(绯红之王把他们之前诞生的神明,以及还存在的着的神明统称为第二批,而实际批次是完全不同的,但再往前也完全无法追溯了,因为存在的神明就这么多,并且还在不断消失,要追溯这些,也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也就是以迪彩为首的一批特殊存在,他们什么都不干涉,什么都不看,也什么不都不听。 不看不听不说。 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捂住了嘴和耳朵。 这就是第二批神明存在的现状,而这些第二批神明,也会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直接对他们和世界进行干涉。 比方说昨天迪彩呼唤公主的事情,就是这批神明对世界进行的特殊干涉。 这种干涉一般都是非常短期的,往往只有数秒,但是对世界产生的波动却是非常大的,可是世界本源并没有禁止他们这么做,而同样的事情,绯红之王想要去做,却完全做不到。 虽然可以归咎到力量上的差别,以及干涉能力上的差别,但这种差别,绝对无法掩盖这批神明和他们拥有本质上的差别,他们两者虽然结构上非常相似,但却是为了完全不同的目标而存在的。 从而,绯红之王推导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结论。 —— 这些神明比他们更加的完整。 —— 他们神明之间,几乎是没有任何交流的,彼此都有不同的职责,基本都是一条平行线,而第二批神明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他们之间是有交流,并且能够互相影响的特殊存在。 虽然维持着三不闻的状态,但是他们的存在几乎就是永久的,而这一点是他们新生代神明完全没有办法做到的,因为每个神明存在都必须是有意义的,而当他们的意义消失,那神明也就不会存在了。 简单的说,他们就是要工作的,没有了工作,那他们就会消失,而第二批神明完全不同,他们不需要工作,就可以近乎永久的存在。 这可不是绯红之王在乱说什么,现在的世界,随着人类发展逐步控制了世界发展的主导地位,世界也慢慢朝着人更适合的生存环境发展,越来越多的神明被淘汰出局,而第二批神明,则完全不受任何影响,他们依旧维持着原本的样子。 某种意义上说,这群神明早就没有了职责,那也应该早就被淘汰了,可他们依旧存在,这是绯红之王完全无法理解的。 听到这里的提恩也有点完全摸不清莉莉丝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神明之间,也是有非常巨大的差距的?” “差距非常巨大,绯红之王说自己是某个事物的管理员,只要世界还存在,这个因素还没消失,他就会持续的存在下去,而迪彩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就可以存在下去。绯红之王说这一点和我们人类非常相似。” “这还真是一个奇怪的说法,我们人可是有寿命的——我也能理解绯红之王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生活习惯,又或者精神方面,又或者行为模式和我们人比较接近。难道说那些神明就是半个人?那绯红之王他们岂不是完完全全的怪物?不对啊,那些东西也不该被称作神明才对,他们只是神代产物而已,绝对不是什么抽象的神明。” “这一点提恩你就理解出问题了,绯红之王他们的自我认知都是神明,不是什么神代产物,但是二代神明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应该自我认知是神明,因为神明是人创造的概念,他们的自我认知,难道是建立在人类的信念和精神之上的?难道这些东西也是死之国的产物?怎么可能,死之国没有这么强大,而且死之国是低层次位面,怎么可能对我们的现世,有这么大的干涉力。” “提恩,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是没办法解释清楚的,神明的存在非常复杂,绝对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的,更何况连绯红之王这样的神明,他们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自己的来源,我们凡人就别想弄懂了。只是我想给提恩你一个建议,那就是也许我们人类,能够走得更远,看的更开。” “我懂了,就算我能够想明白,我也能被你绕晕。所以还是算了吧,我不去理解你们这种诡异的学说了,绯红之王也好,命运之神也好,迪彩也好,我们注定都是不同路的。” 提恩是立刻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放弃思考。 另一边的公主,却还在思考着莉莉丝刚才所说的。 “别的我都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挺在意的,绯红之王得出的结论,说是第二批神明比他们是更完整的存在,这个完整是什么意思?绯红之王他们缺什么吗?如果真的缺,那缺少的部分对他们又有什么影响呢?他们会不会通过其他方式补全这部分缺少的东西呢?” “别把神明想的这么邪恶,我也只能这么说了,因为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绯红之王并没有做出详细解释,而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我看他的结论,也会觉得非常奇怪,我也会想,神明如果不完整的话,他们缺失的部分,又会在哪里的?” “莉莉丝,我之前看到了一个红白色的高塔,我还被喊了盖亚。还听到了什么天空和大地相见了什么的,难道是迪彩在呼唤我吗?” 第五百六十二章 改变 “干嘛老怀疑我说的话,我之前不就解释过吗。你说的是没错,但迪彩真正在呼唤的不是你,而是在呼唤你手上的这块表,之前就说了,这表是盖亚的心脏,是对迪彩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迪彩没有办法接触到它,可她能够看见,并且这块表能够让迪彩定位到它所在的位置,从而让迪彩呼唤它。” “迪彩才是想要这块表,又或者是为了得到这个心脏吗?” “不知道,绯红之王也弄不明白是为什么,反正就是有这么个现象。迪彩的对人而言,她的呼唤是足以致死的存在,所以你最好准备好遗书,免得某天突然猝死了,后事不好安排,魔法使可都是无亲无故的,要是真的被抛尸在大街上也是个麻烦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公主也就放弃了追问,莉莉丝知道的显然就只有这么点,继续问下去毫无意义,绯红之王能够说一点实话都算是大发慈悲了,你还指望他全说真话?那还真的把他当神明看了。 明白绯红之王肯定是别有用心之后的公主,拿出了昨天装着红角梳的盒子。 “那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和我们说说红角梳的事?难道绯红之王是因为这东西有什么秘密,所以不想和我们说?” “有关红角梳的事情,绯红之王因为职责完全不相关,是完全不知道这东西的前因后果,而非不想说。至于绯红之王知道的事情,我昨天已经全都和你们说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我和绯红之王也想知道。” “其实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我之前一直否认说这东西不可能是什么诅咒,又或者献祭的道具,那是因为我认定没有交易的对象,而现在我听你提到了第二批神明的事,我突然想到,说不定这东西,就是专门和这批不受限制的神明做交易所使用的货币,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这个世界不止有神明,还有邪神。星罗之中,第一号星罗,就是代表了魔法使的邪神,所以那些东西不应该称之为神明,而应该称之为邪神,是和邪神在做交易,而非是在和神明做交易,这其中的差别是非常巨大的。” “莉莉丝,那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我最初的想法,也是和公主你比较类似的,也就是说这个红角梳是和邪神做交易的道具,绯红之王也没有否认这种猜测,只是缺少决定性的证据,因为你们看到了,现在的红角梳,很有可能已经完全丧失了其本来的作用,也就是说,过去和人做交易的邪神,很有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邪神吗?这还真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我们洛马斯特的神话故事中,邪神的出现往往都意味着一个国家的毁灭和无数人的死伤,又或者整个种族的灭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东西很有可能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是巨大的灾难,我可不想死在邪神的手上,那我这个人的人生,可就真的毫无意义了。” “所以说公主,这个所谓的邪神,很有可能已经不存在了,否则红角梳一定会留下足够关联到神明的踪迹,只要有这个踪迹,绯红之王不可能察觉不出关联的是谁,即便对方是邪神,绯红之王也能够弄明白到底是谁。可是,这个红角梳没有任何关联,那么也就两种可能性了,第一种是最好的情况,那就是关联者已经消失了,那第二种,就是根本不存在关联者。” “这两种有什么差别?不都是否认了这东西的实际作用吗?” “公主,绯红之王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可没有接受这就是现实的想法,以他的判断,这东西的存在价值,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也就是说目前还不能得出一个结论。”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难道绯红之王对这个东西也是一无所知?那他怎么好意思称呼自己是神明的?神明还有不懂的东西吗?” 不管公主怎么想,反正提恩是绝对不认可什么神明和邪神的,他眼里神明没有什么好坏,纯粹就是司掌的职责不同,他们不会有感情,也不会懂的仁慈。 本来用人的标准来衡量神明的好坏和职责,这本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有关这一点,提恩这一路走来算是深有体会了,没经历过的人,恐怕是难以理解提恩这么想的原由,比方说眼前的公主和莉莉丝。 这两人现在争论的关键就是神明的性质问题,表面上她们还算是蛮谈得来的,但也只是表面上,她们的立场是绝对的水火不相容,一个是虔诚的信徒,另一个是魔法使。 双方互相认为对方是蠢货、恶魔、以及双方都会认为对方不可理喻,那么她们谈什么,都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在他们眼中的世界,本就是非黑即白的。 那既然为了一个黑白,那自然会陷入无休止的争论之中,更何况他们根本无法说服对方,一般情况陷入这种情况的双方,除非打一架,又或者想办法杀了对方,那么剩下的人,自然就是正确的了。 这种无意义的争论,只有傻子才会接着听下去。 此时的提恩是懒得关注这两人讨论什么了,他是把视线转到了另一边的安妮身上,并且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另外两人听不到的声音,问了问安妮的想法。 只是他在安妮这听到的结论,却是相当让人意外的。 “提恩大人,神明的存在真的重要吗?他们真的有那么大的价值吗?我是觉得他们很有可能只是专门辅助我们人类往前走的一个道具而已,也许等到我们不需要他们,可以自由的掌控他们所控制的一切时,他们就会慢慢消失。为此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对这么一个存在浪费太多的时间,还不如考虑今天到底吃什么比较好,至少吃饭还带来点愉悦,而这种争论除了带来不快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安妮,如果说真到神明被淘汰的时候,他们这些神明又会怎么想呢?我可不认为他们会安心的自我消亡。” “失去了作用的道具,那自然只会被抛弃,他们怎么想并不重要,世界的平衡本就不是我们人能够理解的。也许他们会和第二批神明一样,变成意义不明的特殊存在,然后他们的所有工作,会被第四批神明完全取代,然后会怎么样么,我估计第二批神明最后消亡的方式,就是他们走向末路的样子。” “安妮你的想法可真够奇怪的,不过这是好事,至少完全否定了他们是天地人格化的代表,要是有人强掰这是什么世界意志,那也是很离谱的一件事,我反正绝对不会承认这批神明是什么特别尊贵的存在,也不会承认他们能够代表这个世界来审判又或者制裁我们。” “尊贵和制裁吗?只是提恩大人,有的时候听听他们的话,未必是错的,但同样,如果我们一直听他们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取得成果,也没有办法往前一步。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往前推个一两百年,都有可能被认定为为异端,从而推上火刑架,完全遵从他们,我想这对我们整个种族而言,绝对是灾难。” “你就别多想了,我们的世界没那么复杂,而且我觉得安妮你也想的太远了,现在除了部分特别穷的国家之外,基本都在慢慢的去宗教化,科学一定,也必然会主导我们未来的世界。所以我们未来的发展一定不会受到所谓宗教的制约,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你和平民去说什么,所谓的神明什么什么的,他们会嘲笑你的,因为这种东西已经完全过时了。” “他们只要存在一天,那就不会过时,只要有信徒,他们会就能够得到发展,即便他们没有办法欺骗所有人,但能够永远的欺骗一小部分人,这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了。提恩大人,不要小看了宗教机构的力量,尤其爱丁堡是光辉圣堂的大本营,这个地方的宗教,虽然已经不再存留于表面,但也算是深入人心了。” “连安妮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估计还真的注意一下了,我调查了也有两天了,有关光辉圣堂的事情,完全没有打听到。平民似乎都认为光辉圣堂已经成为了一种象征,不存在任何约束力,这在我看来,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因为宗教的力量不可能被削弱到这个地步吗?提恩大人,我建议你找贵族们聊聊,他们虽然有可能被宗教世俗化的表象欺骗着,但我想,他们而并非是一无所知的,相对于普通人,他们知道的应该更多。” “贵族们吗?爱丁堡的水太深了,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着什么贵族聊。就怕牵扯进什么麻烦事情里。” “提恩大人,麻烦有的时候,你不去找它,它也回去找你的,反正都躲不开,那还不如放开手去调查,这样还能让自己了解的更多。” “没想到安妮你看事情,也看的这么透彻,哦——对了,你要有什么要买的,晚点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带。” 提恩此时主动切断了和安妮的聊天,并不是他不想问,而是侍从走过来,手上拿着东西,满脸笑容的和众人问好。 侍从手上拿着的是锦旗,得到了提恩允许后,侍从展开了锦旗。 —— 卡西尼亚治安总队赠 英勇勤贼 勇者无敌 感谢提恩·英格帮助我们抓捕犯人。 —— 红色的绣花锦旗,这给人的感觉还真有点奇怪,这东西昨天塞莉也提到过,这大概就是卡西尼亚的地区风俗吧。 没什么不好的,表彰的方式各地的风俗不同,西菲尼的习惯是送勋章,卡西尼亚送锦旗——锦旗可比勋章大的多,而且表彰的是什么,全写在上面,某种意义上比勋章要明了不少。 提恩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拿起锦旗摆动了一下,就示意侍从收起来,然后拿到他房间,找个地方挂起来。 众人看了一眼之后,莉莉丝的反应是最大的。 “提恩你刚来这没多久,就配合治安队抓了个犯人?这么厉害的吗?可我看着你也没多大,难道说你是被诺曼家从小训练出来的死士?难怪这么忠诚于塞莉——不对啊。” “你在想什么呢,我的履历,按道理绯红之王应该都和你说清楚了,现在装什么傻?还是你全忘了?” “没有没有,绯红之王和我说的事情,我一时间很难和你对上,说白了就是没有实感,所以我的感觉非常的奇怪,总有一种——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提恩你还是和我说说你抓到的是什么犯人吧,是英雄救美呢?还是抓了小偷,又或者抓了间谍?” “那我告诉你,我是一个人抓到了给你们营地丢炸药的犯人,你会怎么想呢?会感谢我吗?” “啊——就是几个无聊的小鬼,出于莫名其妙的理由,往我们营地丢鞭炮的事情吗?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损失,但我想还是得感谢下提恩你的见义勇为。真心实意的感谢,千万不要认为我是在调侃什么,虽然他们对我们造成的影响是不大,但抓不住这群犯人,我们每天可饿都是提心吊胆的,因为我们可不知道今天丢鞭炮的小鬼,明天会不会在我们要喝的水里丢些剧毒物。” “按我问出来的情况看,那群人的理由也不算是莫名其妙,大概就是因为你们的生意实在太好了,排队一直排不上,而他们又急着需要你们给他们做出一个决断,着急万分,外加上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搞了这么一出,他们希望通过这次袭击,能够让排队的队伍短上一些。” “提恩大人确定对方没撒谎吗?这种弱智理由——这是一个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吗?为了队伍短一点?他们为了这种事情,就能做出这种事情?” 第五百六十三章 平衡的代价 “他们就是为了这种听起来就十分没脑子的理由,才做了那些蠢事。我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说一个重大决定都需要听他人讲出天命的人,他们的脑子要是正常了,那才是见了鬼啊。” “过度的信任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也没办法把所有事情都交给神明来处理,因为我想神明没有那么多空闲一个个回应,更何况我们占卜术士大部分都是在欺诈——不对,应该说带有安慰性质的谎言?不太能说是谎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们占卜出来的结果,不能完全相信。” “安慰就是安慰,没什么谎言的说法,你们应该不是为了欺骗而欺骗的吧?总有目的的。” “为了钱?占卜术士差不多都是这样子,可我还是想说,没有绝对正确的未来,也没有随心所欲可以改变的未来,为此相信自己的判断,并且坚定不移的迈出那一步,这才是陷入迷茫之中的人们,最需要的。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和东西是能够靠得住。” “他们来找你肯定不是为了听这些的,而且你要他们在迷茫之中的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们要是真能做到,那也就不会陷入迷茫了。莉莉丝,人们渴望的东西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复杂,不是为了钱,那就是为了名,对大部分人而言,他们所要做出的选择,无非就是判断哪一种未来能够过得更好,赚得更多而已。” “大部分人都是为了钱和名,这一点肯定没有错,但有的人,是抱有非常巨大的愿望和理想的,虽然他们是少数,但这一类人,才是改变我们未来的。只是提恩,我想我不会反对你说的,因为我不在这些人之中,我也清楚自己不是能够给世界带来改变的人,但有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比如说你提恩,你完全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 “改变世界吗?献出一切,再造山河也不适合我,我只是一个想要偷懒的懒鬼而已,我什么都不想思考,我也就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有能力不去做,这是非常愚蠢的,可我完全不担心你会逃避,因为历史的走向和发展,绝对不允许你单独的停滞在原地。我想提恩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下自己的未来,因为你手中的选择,是非常多的。” “我手中的选择?唉——” 此时的提恩,笑着摇了下头,视线从莉莉丝身上移开了,可他却没有放弃对刚才那番话的思考。 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高端的挑拨离间了,对提恩而言,他眼中的世界,眼中每一个人,某种意义上,能有的选择数量都是一样的,只是有的人选对了,有的人选错了而已。 要是一般人被这么吹捧一下,怕不是尾巴要翘上天,只是提恩不是这一类人,她反而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看着蠢,却十分奇怪的人。 提恩一开始认定她是一个被所谓的神明洗脑的蠢货,是完全讲不通道理,也没有道理可言的一个人,可随着接触下来,这人的自知之明显然也不差。有自知之明,那她之前的一系列行为,都是挺难理解的。 不说她是什么聪明人,但至少不该蠢的如此离谱。 除非,她在装蠢,可一个人能够装蠢到这个地步的话,那也应该被她骗一次。 —— 从床上醒过来的塞莉抱着头,过了好一会才彻底的清醒。 她是完全没有打算喊醒另一张床上还睡着的库洛维,她是很清楚这人是有多能睡的,要是这个时候闹醒她,估计库洛维一整天都要没精神,人没精神那自然会不断犯错,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自己。 为此醒过来的塞莉也就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随后就翻起了桌上的文件。 菲利普那混蛋昨天被训斥了一番之后,今天给的文件量显然要正常多了,内容上——内容上也要正常的多,至少已经没有了职员之间一大堆关系的废话,没错,之前菲利普要裁员和雇人的时候,都会标注上他们之间的派系和关系。 这种情报对塞莉而言是完全没有用的东西,她雇人永远只讲究两个方面,那就是能力和价值。 只要你好好做事,有能力办好,她就不会在乎你的出生和履历,只要你有价值,那就会让你体现出自己应有的价值。 这也就意味着塞莉用人是完全突破了阶级限制的,同时在当今现行的制度中,也只有塞莉她能够完全无视所有的游戏规则,真正意义上做到破格提拔人才。 突破阶级,会损害的是谁的利益呢?塞莉是懒得想,反正损害的绝对不是他的利益,过去因为阶级而无法被任用的下层阶级,因为能够得到提拔和重用,那自然会非常团结并且忠臣的围绕她形成一个权力网,从而衍生出一个强大,并且拥有极高组织力的集团。 这种集团的统一性、效率、创新性等等方面,显然是远超出旧派系那种墨守成规、不是变革的构架,他们会更大胆、更年轻,也更具有活力,同时这也是新贵族派高速崛起的重要原因之一。 同时,也是这些新贵族派完全没有办法离开塞莉控制的核心原因,因为大家都是围绕着一个人构建出来的组织,所以其他人都可以换,唯独塞莉她是绝对无法替换的。 如果说塞莉的位置出现了动摇,那也基本就意味着这个新兴的组织,会从下而上的彻底崩坏。 此时的塞莉也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她才能够安然的离开西菲尼,就像度假一样,慢慢悠悠的来到卡西尼亚。 “噗——咳咳咳,菲利普这个混蛋。” 拿着文件的塞莉,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为了否定什么,而是她终于弄明白了这群文官的本质,还真就是踹一脚,往前走一点,不踹他们,他们就不会往前走。 怎么说呢,他们这些文官吧,有的时候不想着办法给他们压力,他们做事就是给你拖拖拉拉的,要是你再放宽一点,那他们就有可能什么都不做,安心的领钱吃饭混日子了。 塞莉倒是完全没有往如何提高行政效率的方向考虑,她没有压榨别人的兴趣,她一向都是主张和气生财的。同时,这种主张也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做,只是代表了她再处理一类问题上,是相对温和的,不会因为你工作效率低而直接枪毙你,也不会因为你工作效率高,天天工作不睡觉而嘉奖你。 塞莉这种强权派,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态度呢?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这种事情上,没有标准答案。 他们不是什么普通工人,也不是从事的单一流水线,他们是政府机构的公务员,衡量他们工作好坏的这么一套体系,不是单一的看事情的结果,也不能单只看过程,那如果要过程、结果都要看,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套流程得多复杂呢? 如何正确、客观的评价一个人的能力和好坏,需要的是时间积累得出的一个合适的标准,而非个人的主观判断,而这个积累,也要不断的顺应时代进行改变,这才是相对合理和科学的评判方式。 一杆子打死,全部都用一个标准衡量,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而如果要随着时代进行变化,那么这个标准永远没有答案。 如果这都听不懂,那就简单的说吧,那就是早在诺曼领内的时候,塞莉方面,就已经专门出台了一系列规范和监管措施,来给这群懒鬼们增压了。 和气,不代表没有脾气,他们做事可以拖延,但总有一个度。 塞莉丢下酒杯,放下文件,离开椅子,打开了窗户。 “我还真希望菲利普能够好好的帮我做事,他又不是不会做事,干嘛老耍花招,难道他是真想测试上司是不是傻子?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对塞莉而言,她是真没办法理解菲利普的想法。 另一边的库洛维,此时也睡得差不多了,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大小姐你醒了?我这就起来准备衣服——” “不着急,现在才八点,我们晚点去也不要紧。” “八点了?大小姐今天下午还要见珍妮的,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东西吗?尤其是防护上面的东西。” “你是担心珍妮会对我做什么?没必要,昨天莉莉丝是冲着提恩去的,这也算是摆明了绯红之王的态度,我想他在除掉或者摆平提恩之前,是不会对我动手的,可你说凭绯红之王那样子,我说他是完全不懂人心的怪物没问题吧?你说这样子的怪物,还想要除掉提恩?那不是痴人说梦。” “绯红之王未必会要提恩死吧?大小姐不担心莉莉丝就是绯红之王专门送来,离间提恩和大小姐关系的人吗?” “不担心,理由很简单,因为提恩是一个聪明人,他和我无冤无仇的,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因为两句话背叛我。我想提恩还是很好理解自己的立场,同时他也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自由主义者,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坚定的实用主义者。” “可是大小姐——” “魔法影响不了他的情况下,我还真不知道绯红之王有多大本事,能够策反提恩。他真要能把实用主义者变成虚无主义者,那我就认栽,因为这种事情他要能做到,那他就是神明,全知全能,那我凭什么和他斗?” “提恩信奉的是实用主义吗?” “没错,就是实用主义,也许库洛维你不太了解,但这就是我所推崇的主义。即一切都以人的利益为中心,把确定信念作为出发点,把采取行动当作主要手段,把获得实际效果当作最高目。说简单点,就是有用即是真理,无用即为谬误,这么说你应该能听明白了吧?” “大小姐,我估计我是比较难以理解的,但我想提恩应该也是这一类人,我看他过去在海因森林,四处摘蘑菇的时候,我就明白他是一个只要能用,那就会用上的人,他某些地方是和大小姐非常接近,我想这应该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因为我也是一样的,如果不是我无视父亲的警告,以及封臣们的威胁,我可没办法让新贵族派如此迅速的崛起,也没有办法如此迅速的统合诺曼领内的一切。只是这么做,也是有代价的,我就是完全没办法平衡好代价的人。我得到的是多,目的每次也都能完成,可是代价却太大了,而提恩在平衡代价方面,可比我要做的好太多了。你看他每次不都是用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利益吗?这也是本事啊。” “平衡好代价吗?我想大小姐不是这方面差,而是大小姐和提恩在各方各面,都是完全不同的,即便是统一立场,我估计都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站到大小姐的位子上——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大小姐做的事情让提恩去做,就算他成功了,恐怕也未必会有大小姐做的这么好。” “这可就未必了,我一开始犯得错误也很多,也让太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了,如果是提恩的话,我绝对的他至少懂得拉开和别人的关系,至少不会让那么多人因为他而死,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不用担心什么库洛维,学我,我就完全不担心提恩会陷入什么奇怪的陷阱中,他是一个理性主导感性的人,没那么容易动摇,也没那么容易改变自己的立场。” “那大小姐是在担心什么呢?卡西尼亚的企业,一定能够顺利整合的,而其他方面,我认为也完全不需要担心才对,一切都在大小姐的预料之中不是吗?” “现在我到站了,那也得考虑下凯伦城和诺曼领的关系了,而只要考虑到归途,那可就让人无比头疼,未来总难和我想的一样,而最糟糕的事情,我能预料到,也一直得到最差的结果。墨菲定律,我还真的讨厌这个东西。” 第五百六十四章 禁区 “这个墨菲定律,真的存在吗?” “心理学和宗教是差不多的,信则有,不信则无,可遇到了糟糕的情况的时候,人都要找一点理由的,可话又说话来,谁会喜欢最糟糕的情况呢。” 塞莉也只是随口提了下而已,可她却完全没有想到,之后竟然在库洛维这听到了她最不想要听到的话。 库洛维迷迷糊糊的爬下床,晃了下才站稳的同时,还特意指了指窗户。 “我想大小姐完全可以等个三五十年再回去,到时候一切都是大小姐的了,也许不要争什么,就全到手了,这不是最好的情况吗?干嘛一定要去争呢,明明谁都不会是赢家的。” “一定会有赢家的,并且这还是零和博弈,各方的收益和损失相加总和永远为“零”。赢家也永远通吃,而败者直接会被清出这场游戏,不争,那就是死,停下,那就意味着失败,而我们西菲尼已经经不起第二次失败了,我也不愿意,却早已经被推上了火架上。” “大小姐——零和博弈和那什么实用主义我完全听不明白,但是我明白,现在这种情况绝对是不对的,我想我们可以各退一步,来达到双赢的场面的,双赢不好吗?难道——” “库洛维,一个人有多少三五十年?过了三十年,还有五十年,过了五十年,说不定还有七十年,不要忘了查尔斯王储,他可是做了八十年的皇子。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我可熬不到那一天,而且对西菲尼这个国家而言,也已经等不起这么久了。” 塞莉指向了房间里挂着的地图。 “对我,以及对西菲尼而言,都没有时间了。改变世界的大规模人类拓展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西菲尼错过了,那就永远没有机会翻身了,我们都等不起了,也不能等下去了,这是的责任,也是我身在这位置,必须要做出的决断,为此舍弃一些——为此舍弃一切,都是值得的。” “——” “我一定会赢下这场博弈,因为时代的改变是不可逆的,旧的制度一定会被更先进的制度取代,即便那些旧制度被粉饰的多么先进、美好,只要他被击败了,那他就是落后、该被淘汰的,事实胜于雄辩,无论怎么诡辩,也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个现实。当然——如果我做错了,我是落后的,那我一定不可能赢下这场博弈,但我有这个自信赢下这场不能输的时代变革。” “先进与否这不是重要的事,大小姐,我们要看的是眼前,为了国家肯定没有错,但是我们在为了国家之前,也应该先看看自己。” “库洛维,我们不能只看自己的,我们也该往远处看看。没有国,哪来什么家?没有家,又哪来的我?库洛维,你在这西菲尼这个庞大的国家,看到了什么呢?我们成长的环境应该是差不多的,你也看到了那令人厌恶的一切吧?难道说你还不明白我们的国家需要改变吗?” “我明白,但是——” “需要,那我就去做,我能做到,那为什么我不去做呢?这个世界没那么多聪明人,而如果聪明人不去做,那指望蠢货去改变这个世界吗?他们做得到吗?他们只会把这个世界,把这个国家越变越糟。” “那为什么一定是大小姐呢?让其他的聪明人去做不好吗?” —— “因为这是我欠他们的!他们做出了那么牺牲,就是为了推动我往前走,为此我不能停下,我也没有选择!这是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也是我无法改变的现状,因为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我不能退后,也不能放弃,我只能站着流尽最后一滴血,我没有——我没有其他的未来了。” —— “大小姐——” “当一群蠢货,一群无能的人,明白自己无法改变现实和世界的时候,他们会推选出一个他们认为能够改变世界的人,为了这个人,他们可以献出一切,而无论这个人怎么想,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他要踏上的道路,这个人可以死,可以输,却绝对没有办法跪下,放弃一切。” “大小姐,我们可以放下一切的,只要我们愿意的话。” “哈哈哈——放弃吗?库洛维,当一个人承载了太多期望的时候,也许我们还真没办法活的像个人一样。更何况,我能做到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推给其他人去做呢?我能够带来改变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放弃那些人的希望呢?我不是为了改变而改变,而是为了未来而改变。” “大小姐真的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吗?”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对与错,他们期待的未来,他们否认现在的一切,都不是什么用对错能够区分的,这也不是可以用对错来评判的。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正确,有的只是成功和失败。我成功了,那一切都是正确的,我失败了,那一切都是错误的,成王败寇,仅此而已。” “——” “每个人都有对未来更美好的期望,每个人也都希望获得更好的未来,没有人会满足现有的一切,可谁能证明他们渴求的未来,就是正确的呢?又有谁能证明,现在的一切,又都是错误的呢?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一切,那我也不希望自己用所谓的正义来给欺骗自己,我也不希望用虚无缥缈的口号来给自己洗脑,因为这些事情从本质上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大小姐认为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对大部分人而言,改变了又怎么样?人生短短不过百年,而人真的会在乎百年之后的世界吗?我们这个族群,没有想得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么无私,更没有那么高大,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说到这里的塞莉这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摆了摆手。 “库洛维,这些事情不用再提了,也不光只有我能做出选择,另一边也是一样的,大家都能改变糟糕现实的机会的。世界是公平的,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任何一方选错了,做错了,我们的历史也会给出一个公正的评价。” 塞莉是完全不想谈这些了,一大早起来心情就听到自己非常不想听到的。 可明明现在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却不能表现出来,像这样提高点声音都算是极限了。 不得不承认,这样活着很累,但这就是他们所期望的,这也是必须要去做的,没有选择,也没办法改变,只能按照既定的轨道,不断的前进。 人都是被逼上绝路的,而没有选择的道路,那就是绝路。 塞莉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条路上走多久,但她会走下去的,直到自己的人生走向终点。 这个时候塞莉想到的是提恩,她还是挺羡慕和自己非常接近的提恩,他们两个是走向了完全不同道路的同类人。 两人唯一不同的点,大概就是出生了,可塞莉也没办法保证自己在提恩的位置上,就能过得很好,改变不了的也许不光是道路,人也是没有办法轻易改变的,各方各面都是这样。 很可悲吧?可这也是必须要接受的现实,塞莉早就学会了接受现实,也早就学会了去争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糟糕的不只是人,还有这个世界。 大家都期望改变,可具体怎么改变,不还是需要引路人吗?自作聪明的混蛋,高喊着改变的蠢货,到头,不还是得依靠那极少部分人,带着他们这大部分人往前走吗? 改变世界远比想的要简单,同时也比想的要复杂,越往前走,阻力越大,迈前的脚步也就越小,而恶意会成倍的增加,善意?也许到最后,一点点善意都不会留下了。 没什么,正常的,骂就让他们骂,反正塞莉清楚自己绝对不会停下,如果一个人连坚持自己观念的勇气都没有,那他也不应该站在顶峰。 五心不定,谈什么迈前? 更何况,如果连豁出一切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改变? 爱惜羽毛到最后,只会让自己输的干净。 自然,也不是说有觉悟,有勇气就一定会成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最依靠的是机缘巧合,而非个人实力。 运气也是所有人成功的,最重要的一环呢。 —— “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有的时候我们能够做出的选择,都是非常非常少,而在这极少之中的选择,却又少有正确的,而在这个时候,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运气和直觉做出判断。” —— 珍妮念完这句话,丢下了手中的书。 随后她的视线之中,就出现了自己完全不想要看见的人。 她对着来人招了招手,还没等对方开口,就已经提前回应了他。 “什么都不用说,你这就回禀你们家大小姐,说老太婆我下午一定到。” “那就恭候珍妮老夫人了。” 珍妮满脸不愉快的看着离去的背影,虽然不愉快,却也毫无办法,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同时她也清楚自己抽到了最差的一根签。 身后的屋子里,端着咖啡走出来的亚伯拉亲王,看着愁眉苦脸的珍妮,却第一个笑了起来。 “要是他们这些跑腿的,每天遇到的都是珍妮老夫人你这样的,他们可要高兴坏了,人啊,最讨厌的不是跑腿,而是解释,有的人真的,和他们解释不通的,他们就和没脑子一样,无论你怎么说,他们都理解不了。” “我看亚伯拉亲王就很擅长解释,应该没有亚伯拉亲王讲不通的道理吧?” “我只不过是比较懂的让人接受不合适自己的条件而已。每个人都说自己是有底线的,可他们的底线,是可以一点点的降低的,而当一个人把底线暴露在他人面前,那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因为他们可以被肆意的欺骗和扭曲思想吗?” “珍妮老夫人在这方面,应该才是真正的专家才对,占卜说到底大部分都是心理暗示,怎么让对方相信你的话,才是重中之重。只不过,我说的底线应该和老夫人你想的有点差别的,我指的底线,是为人的底线,而不是道德的底线。” “这我清楚,因为道德的底线是法律,那为人的底线是什么呢?” “这说来就比较复杂了,各种各样的解释,绝对是层出不穷的。但我想,比较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确保自己活下去,我想这就是为人的底线了。” “活下去吗?那么亚伯拉亲王,你的底线是为了活下去吗?我想绝对不是,皇室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好,但想要活下去,应该是没什么难度的吧?亲王的背后还有光辉圣堂呢,确保个几代人安稳的生活,绝对没问题才对。” “没问题?我们家族就剩我了,还没问题吗?至于我的底线嘛?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自己的禁区,但我不介意和你说说,我们一族的禁区,免得你撞雷了。” “邓肯家的禁区吗?我可是真的想要知道一点呢。” “放心吧,不是什么复杂的故事,也不是什么波澜壮阔的故事。” —— 对魔物战争结束后,卡西尼亚的工业在瑞罗菲尼的扶持下得以爆发性的增长,但谁都不会想到,在这个爆发式的增长之后,迎来的却是全面的经济萧条。 璀璨的泡沫破碎了,现在的卡西尼亚满大街都是浑浑噩噩的行人,丝毫感受不到有任何的希望与活力,从老人到小孩,都是这个样子。 没有什么比绝望这两个字更能描绘现在卡西尼亚的现状。 但即便这样,在某个角落里,也有着即便是爬着,痛苦着,即便委屈求全,毫无尊严讨饶着,也想要活下去的人呢。 天空下起了雨,十多岁的少年倒在了水洼中,路过的行人因为他贵族的身份,而没有任何一个伸出援手,所有的人,都只是冷漠的看上一眼,之后迅速的离开而来他的周围。 第五百六十五章 出口 因为雨水的关系,少年清醒了不少,他也慢慢的回忆起了刚才五六个同年龄的孩子,痛殴他的原因。 —— “都是你们的错!” —— 所有人,连到路边的摊贩都把泡沫崩碎的责任归咎到他们贵族头上,他们还沉浸在自己过去辉煌的梦中不愿醒来,却能够对无辜的人,释放所有的恶意。 身为苏格兰的皇族,却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被人殴打、责骂。 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难道皇族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有名无实的苏格兰皇族邓肯家,只是为了证明引入瑞罗菲尼皇族血统的正统,所以被特意树立起来的一块招牌。 这样的处境,谁能指望自己过得更好呢? 用衣服擦了擦脸,勉强站起来,却差点再一次摔到的少年,这一次清晰的看清了水洼之中映射出自己狼狈的脸。 “哈哈哈——” 尊严,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哪里配提什么尊严。 长叹了一口气的少年,意外的看到了一块递过来的手帕。 七神会的修女,在他面前展露笑颜。 “摔倒了是正常的,擦擦脸,我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一切的。” “忘记吗?要是忘不了呢?” “没事,很正常,不是每一个人都擅长遗忘的,但是我们总能忘掉一切。” “忘不掉的,就算忘掉了,对我们的仇恨也会传承下去,这是一个永远不会停下的连锁,我们的处境一定会变得更糟糕。” “不会的,神明是仁慈的,他不会允许我们无止境的散播仇恨,早晚有一天,连锁会停下的。就和我们七神会的帕拉丁一样,我们早就忘记了帕拉丁存在的意义,可是我们还会记得帕拉丁的名字。不是因为我们崇拜他,而是因为大家都会去向往光明、神圣的存在,而对美好的向往,我们能够传达下去的,真理也一定会战胜邪恶。” “传达下去吗?给谁呢?我和你们一样,都已经走不动了,那你说我们都累了,难道我们不该停下吗、我不该放弃吗?” “停下吗?没有的事,神明的光辉一定会照耀到所有人身上,光辉的圣堂也一定会对所有人开启,即便你抛弃神明,神明也不会抛弃你。因为世人不爱神,神却爱世人,而作为信徒的我,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希望。” “过去的你们可不是这样子的,你们难道不应该把所有异教徒烧死吗?” “真要这么做,卡西尼亚就没有活人了。现在的我们和你一样,都渴求改变和新生,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国家。” “为了自己和国家吗?” 听到这话的少年接过了修女的手帕,擦起了脸。 灰色的乌云,也在阳光之下慢慢的被驱散了。 贵族丢还了手帕,却选择了自己最不希望的道路。 —— “这就是我们一族的底线,我想珍妮老夫人应该能听懂吧?” —— “宗教和你们一族是禁区?我看你现在就是神职人员,怎么就成禁区了?难道说你们一族是那种不能被提及自己从事行业的那种?” “怎么可能,我们邓肯家,也就只剩下操控宗教的价值了。我们也完全不敌视和讨厌宗教,我们邓肯家和光辉圣堂的渊源,是彼此互相利用的——不,应该说是互惠互利的,只是不同于过去,我们都已经是要被扫进时代垃圾堆的产物了,为此我才会谋求改变。” “谋求改变吗?那——你们一族到底是什么?我是真没听明白。” “很简单,我们是为了国家,也只为了自己前进的,所以当有人触及我们的利益时,那我们就会体现出我们的价值。” “亚伯拉亲王,无论是谁,被触及到自己的利益时,都会奋起反抗的,这算是每一个人都有的禁区。” “不一样的,因为普通人是没有底线的,而我们的底线却一直很明确,触及到的利益,我们四百年间没有任何变化,这就是我们邓肯家。只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打算动这份利益了,可要是一般人,他们可不会采取这种手段逼迫我们就范,他们只要一道命令下来,不服从的,那就强迫你服从,可是他们没办法让我们也这样,这其中的差别,我想老夫人你能明白的。” “那么亲王,你们一族是不是想要和帕拉丁一样呢?空留下一个名号,之后什么都不剩下,违抗时代的变化,没有前路的。” “我想我们一族没有办法和帕拉丁一样,我们邓肯家如果变成空壳,那也不会被人记住了,我们变成空壳,也会失去所有价值,所以我们不会和帕拉丁一样,变成一个玩物,或者人偶。” “我想没有人会拒绝成为帕拉丁的机会吧?那可是神圣的,高贵的存在。谁不渴望这样的社会地位呢?” “因为帕拉丁可不是顶峰,还有很长的路要给我走呢。珍妮老夫人,你也有一个和大众一样的误区,大家都知道帕拉丁就是圣骑士,可谁知道,帕拉丁只是力量与正义的象征呢,他们没有任何的宗教意义。” “这我当然知道的,因为帕拉丁的称呼,本就是查理曼大帝给的职称,被宗教鸠占鹊巢了而已,只是我想邓肯家,也一样可以把邓肯这两字变成一种符号,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我想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在帕拉丁的前面或者后面,添上邓肯的名字,这绝对做得到。” “做得到,是做得到,然后我们会被肆意的利用、歪曲,被早就已经扭曲的正义和力量,变成他们想要看到的样子,最后犯下滔天的罪责。又或者变成某个洗脑专用的名词,祸害苍生。算了吧,我可不想未来有些人借用我们的名字,来散播和传播恶,也不想和变成空壳的帕拉丁一样,沦为特权阶级的玩物。” “亚伯拉亲王啊,这就是你想得太多了,这个世界上的恶棍是很多,但至少大部分人,都不会怀有如此强烈的恶意,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都可以去利用他人,想要去利用他人去做恶,这个难度还是挺高的,就算是我也没有这个本事,因为能够站在上层这个位置的人,基本都是聪明人,他们很难被欺骗。” “国家的崩坏,都是从上到下的,没有从下到上的崩溃,而我们卡西尼亚,会面临什么样的未来呢?我是清楚那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未来。” “所以亲王就打算阻止他们吗?因为认定他们利用了你们一手建立起来的宗教体系?可惜啊,就像帕拉丁这个名字一样,他们所利用的一切,说到底那只是一个被可以被利用起来的概念而已。” “可这概念,是我们创造的,那也应该由我们结束掉这个已经堕入邪道的概念,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因为错误是我们犯下的,这难道是错误的吗?” “是不是错了,我不敢说,但我清楚对能够做到这些的人而言,没有帕拉丁、邓肯等名词,他们还会创造其他可以利用的名词,事态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我想这和亲王你们家族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他们之所以持续的迫害你们,也只不过是因为你们影响了他们的利益而已,并不是说邓肯家有多么重要。” “无关?不重要?我觉得关系还是挺大的,而且邓肯家也就我一个人了,我虽然觉得自己并不伟大,但是家族的使命和荣誉,迫使我前进和反抗,这是我们贵族的职责,也是我们最重要的存在意义,如我们退缩了,我们贵族都没有办法站着面对死亡,那我们难道要指望平民燃起什么无边的勇气吗?我们贵族一定会冲锋在最前面,危险可以杀死我们,但绝对不会击垮的意志!” “我并没有想要否认贵族们的一切,只是时代在变化,勇气已经不是决定时代的第一要素了,这一点西菲尼的那个小丫头就看的很明白,当然——也不排除她也是一个胆小鬼,所以和臭佬们臭味相同。” “西菲尼的一切我可不关心,他们那边的七神会是传统宗教,他们和我们光辉圣堂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名字留在历史上,但是我们不同,我们是渴望自己能够留下名字的。也不对,不太对,我想珍妮老夫人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留下自己的名字的。” “不是好的一面的历史对吧?我可不想被科学家们批判是在搞什么欺诈,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先知,只不过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人而已。” “这——这可不好说了,珍妮老夫人,可是从来都不说实话的,哈哈哈——我可不是要贬低老夫人,老夫人不说实话的情况下,才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情况,这才是我们期望的。” “期望谎言吗?我们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构成的呢?” “是谎言,珍妮老夫人,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没有谎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体系和机构都无法建立,所有的科学都无法得到发展。假设只不过是谎言的别称而已,未来只不过是人们用谎言编织出来的美梦而已,更不要提什么理想、爱情、真理,这些都只是用来欺骗自己和他人的工具而已。” “工具?这些工具可都是解决问题最重要的一环呢。” 人需要面对的问题,一直都很多,所以每个人都是擅长解决问题的。 只是因为知识、理解不同,每个人解决问题的办法,几乎都是不同的。 珍妮可没有兴趣求什么同一性,可如果舍弃了同一性,那用他们宗教徒的概念来说,那就是人人都是异教徒呢。 他们吉卜赛人本就已经够惨的了,为此没理由牵扯进更麻烦的事情里,某些时候说出不正确的话,只会让他们遭受灭顶之灾,他们吉卜赛人只是流浪汉而已,他们的定位他们自己非常清楚,而左右逢源,夹缝之中求生,就是他们最擅长的,所以谎言一定会常伴他们左右。 有些时候,出于利益关系,她还是会在特定的事件,说一些实话的,谁让她能看见呢,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一句两句好话,而打赏他们。 这个看见可不只是指绝对的未来,但是他的信徒是这么认为的,也只有珍妮自己清楚,她看到的只是某一种可能性。 为此,珍妮还是选择提前打好预防针,免得出错了,迁怒与他们。 “我必须再说一次,亲王,我的占卜可未必是百分百的准确,事实上,我出错的情况也不在少数,而且这个世界还有我无法看清的东西,和这些东西牵扯上,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明朗,虽然很讨厌,但这就是无法避免的。” “神都有犯错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我们都并非全知全能,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寄希望于某一件单一的事情上,我不会,珍妮夫人也不会,无论道路再怎么狭窄,我们也该寻找多种出路。” “不介意的话,和我们谈谈亲王的其他准备吧,我想我还是很愿意给亲王做出一定的预测,虽然我没办法保证正确,但多做点准备,肯定不是错的。” “在此之前,我想我们还是得谈谈报酬的问题,这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不是吗?如果利益关系没定下来,我们双方都不会安心的。” 亚伯拉此时也喝完了自己手中的咖啡,开始谈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 来到办公楼的塞莉办公室内。 莉莉丝是坐在沙发上,尽可能的感受什么叫做柔软——也就是坐没坐样,一副穷鬼进城的样子。 对此塞莉可完全不介意,她端着酒杯来到了莉莉丝身前。 “在你的奶奶来之前,我想我们必须聊一下有关星罗的事情,你虽然和吉卜赛部落才接触了不到两个月,但是从你了解星罗的程度上来看,你对这方面的研究,绝对是不少的。” “我知道的都和这位大爷说了,我想大小姐也应该都知道了才对,我可没办法编造自己不知道的事,真这样,大小姐也不会开心的吧?” 第五百六十六章 苍蓝之书 “他是告诉我不少,但是提恩他缺少一个对星罗的普遍认知,那就是星罗在宗教观念中,是神明的赐福,而这个赐福是来自于诸神的,而在卡西尼亚似乎不是这样的,每一种星罗似乎都对应是不同的,完全和七神无关的神明和传说,比如说十贤者的故事。” “十贤者?大小姐知道的可真多,即便本土的卡西尼亚人,也只有少部分苏格兰人会知道这个传说,姑且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确定,但这一类故事是最好流传的,因为这一类的东西,普遍带有一定的宗教性质。” “我也察觉到了,如果真的有类似十贤者的存在,那他们苏格兰人基本都会无条件的追随,这某种意义上,也是宗教极端化的体现。” “对卡西尼亚人来说,七神会算是外来宗教了,他们真正信仰的,应该是本土的萨满教,大小姐提到的十贤者,也是萨满教的传说故事,所以有一定的宗教特征,是非常正常的。当然,宗教统合时期,萨满教也融入了七神会,七神之中也有萨满教的宗教崇拜在里面,只是这个崇拜,多半和大小姐想的有点区别。” “统一的宗教之中,还存在部分差别吗?那具体是什么差别呢?” “众所周知,其实星罗在过去,也就是在对魔物战争之前,就是已经存在的,但是其数量非常非常稀少,有记载的也就那么十来个。魔物战争之后,星罗数量虽然依旧不多,但就西菲尼的检测情况而言,一年至少也能出个几千,甚至上万个,虽然其中超过九成都是贵族家系诞生的,但这个量,绝对是过去完全无法想象的数量,大小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别的不清楚,但是能够被记在历史之中的,那肯定少,实际的数量——实际的数量,我估计也不会多就是了,星罗的诞生需要太多巧合了,不是说没有这些巧合发生的可能性,而是这玩意没什么大用处,有星罗也不会让你更聪明,更不会让你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更何况,星罗大规模产生的情况,我也清楚这是人和魔兽接触之后,所产生的特殊变化。” “大小姐这就接受了我之前所提出的假设吗?大小姐可是西菲尼的贵族。” “我是西菲尼的贵族,可是我们一族,也就从我开始才拥有星罗,而且还是下十二阶的星罗,所以你要和我说什么宗教联系,我是不会相信的。虽然星罗实际一点用处都没有,可是耍耍杂技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和萨满教的宗教崇拜有什么关系?” “萨满教是坚定的否认天地人格化的特殊宗教,他们虽然祭祀,但不是为了让上天帮他们,而是为了告诉上天,他们还存在。这一点,就让两个宗教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所以不同于其他区域的宗教,卡西尼亚演化出了完全不同于其他国家的宗教体系,这也就是卡西尼亚七神会被称为光辉圣堂的主要原因。” “光辉圣堂和教皇厅的区别,那自然是非常大的,但他们都属于七神会的宗教正统,是被各国认可的。可按照你的意思,似乎光辉圣堂,已经和七神会没有特别大的关系了?当地光辉圣堂,难道就是挂了个名字的萨满教?” “这倒不至于,因为过去卡西尼亚的掌权集团,是亲瑞罗菲尼的,而瑞罗菲尼正是当代七神会的诞生地。那个时候的当权者,无论如何都是会保留七神会该有的样子,但是毫无疑问七神会和当地民众自古以来就信仰的萨满教,拥有本质上的差别,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宗教崇拜上,而差别就会导致冲突。” “冲突的结果是什么呢?我可不记得卡西尼亚历史上爆发过因为宗教而产生的暴乱,也没有什么宗教战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卡西尼亚国内,是信仰什么萨满教,过去完全没有听说过——按正常的想法,萨满教应该是完全被消灭了?可我有听你的意思,萨满教是应该存在?” “这个问题,就必须要牵扯到一位,在卡西尼亚宗教史上,至关重要的人物——巴伦·邓肯。他改变了卡西尼亚宗教冲突的过去,将萨满教和七神会融为一体,从而诞生了光辉圣堂,也是这个原因,后来光辉圣堂的世俗化,没有受到任何反对和阻力。而这在**目录圣省和教皇厅的控制范围内,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了,大小姐能够理解光辉圣堂的宗教崇拜和普通宗教的差别在哪里了吧?” “因为当地七神会的权力早就被架空了吗?不对,应该说,有可能连到神职人员,都未必是信仰七神的?这种宗教关系还真够奇妙的,但却也挺现实的,宗教是即将被扫进垃圾桶的东西,他们要是打算垂死挣扎,也是个巨大的麻烦,为此早点解决不是什么坏事。” “看来大小姐也慢慢的明白了,光辉圣堂和七神会之间的差别了?” “我从一开始就想明白了,算是在你这得到了证实。西菲尼和卡西尼亚两个国家,都是对星罗持有者特别优待的,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文化想通的,现实也基本是这样的,民间的氛围,以及其他的种种,都有非常多的雷同处,否则两国隔了这么远,基本是不可能会采取同样的优待政策,可是——如果真的如表面这么简单的话,那为什么卡西尼亚和西菲尼的民间关系会如此之差呢?” “因为两者,只是表面上相同而已,我说的没错吧,塞莉大小姐。” “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西菲尼对星罗持有者的优待,是完全建立在宗教体系之上的,说到底就是,我们西菲尼的星罗检测,就是宗教崇拜,而卡西尼亚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他们是建立在自己的文化之上的星罗崇拜,虽然都是崇拜,可是他们在对待星罗的文化上,却是完全不同的。” “就和大小姐想的一样,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决定了两个国家在各方各面的差异,而要说两国最大的差异,那一定是七神会这个宗教在国内发挥的作用了,光辉圣堂的样子,大小姐也看到了。” 把话题转到这上面的莉莉丝,肯定不是随便说的,提恩是能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的塞莉,那自然也能够明白。 “那按照你的意思,光辉圣堂的本质是萨满教,而星罗对应的神明,也就是他们的地方传说,也就是他们所信奉的真正意义上的神明?为此星罗不具备任何特殊意义?” “如果大小姐指的是神明方面的特殊意义的话,那是没有,但要说宗教方面的意义的话,即便是撒满家,它也是宗教,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意义的。” “绯红之王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光辉圣堂也好,星罗也好,他都能认可你所说的吗?” “绯红之王也不了解星罗是怎么诞生的,按照他的意思,星罗是在他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了。根据他的观察,星罗不仅仅是存在于人的身上,其他的生命体也会有存在星罗的概念。可这东西也经历了数千年的变化了,即便是在魔物身上,实际的作用也不大,魔物还是强在自身,而非星罗,也因为这个原因,绯红之王在对魔物战争之后,干脆的放弃了观察。” “如果连绯红之王这里都得不到答案的话,这个星罗诞生的意义,估计还真就是一个麻烦的谜团了。我们现在只能弄清为什么星罗会出现在人身上,却没有办法弄明白星罗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又是为了什么出现的。” 塞莉想要了解的,并不是什么有关人类进化史,又或者是什么新世界居民一样的特殊概念,而是想要深究星罗存在的意义。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而星罗,可不仅仅只会存在于人类身上,这一点就非常值得思考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之中的所有生命体,都是从世界之中进化而来的,那么星罗这个特殊的特征,就是所有生物的共通点,那么这个共通点肯定有着非常巨大的作用,不然这种东西早就在进化途中被所有生物舍弃了。 现在塞莉感兴趣的,那肯定就是这个巨大的作用了,至于为什么会问莉莉丝,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吉卜赛人对星罗的研究更多了,不要认为不可能,理由非常简单,没有一个国家会投入资金和人力研究这玩意。 也只有吉卜赛人,会因为信仰的关系,而对其进行一定量的研究,但是这群人肯定是不清楚塞莉想要知道什么的,所以这里塞莉必须要问。 也必须要慢慢的诱导莉莉丝说出真话。 —— 一圈问下来,提恩也不知道塞莉问出了什么。 总结下来,莉莉丝那边得出的结论,就是星罗只不过是天与地连接被斩断后,延伸出来的小连接。 按照他们魔法使的学说和概念,天与地的连接不断开的话,那就不会有自我意识的产生,但如果断开了,那就不会受到元素干涉,等等。 听不明白是很正常的事情,按他们的说法,那就是这个天与地的连接,牵扯到了太多魔法使都未必能够弄明白的学科,提恩听不懂他肯定也没打算混过去,还是问了一下的。 塞莉算是给出了一个比较好理解的解释。 —— 天与地的连接,就相当于孕妇怀着的孩子,而斩断连接,就等同于孩子出世了。 —— 按照继续按照莉莉丝的说法,那就是孩子出世后,会有一段时间是非常脆弱的,为此这些孩子需要被保护。 人类的世界中,是由父母提供保护,而天与地给出的保护,则是星罗。 所以说,七神会里面提到的,星罗是诸神的赐福,并不完全是凭空捏造的,但是这个保护在苍蓝之书的干涉下,是非常微弱的,虽然人是世界的一份子,但却是非常独立的存在,并且人的构造也无法支撑强力的星罗,所以不断发展着,星罗就变成了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样子。 至于苍蓝之书是什么,按照魔法使那边给出的概念,基本就是司掌生命出身时候的保护力,用之前的例子理解的话,那就是如果没有苍蓝之书,那世界永远都只能孕育着孩子,没有苍蓝之书的斩断之力,孩子将永远无法降生。 虽然关系和特殊词汇听着比较复杂,但也不算特别难理解,但是这玩意对普通人来说也是完全没必要了解的,魔法使那可是相当不吉利的存在。 对此,提恩也就全程保持沉默,随她们说去了。 看看外面的施工队,那可是要更有趣一点,因为再往前推个半年,说不定提恩也会在场下干活呢。 —— 从办公室出来,距离午餐还有点时间,莉莉丝却直接朝着餐厅走了过去,她这绝对不是饿了,而是馋了。 虽然这才十点刚过,她想去吃点什么,那就让她去吃吧,反正度假区的餐厅,也算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毕竟现在度假区里面可不止他们,还有一大票富商呢。 只是跟在身后的提恩,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搭话,并且还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提恩,你很喜欢玩水泥,又或者喜欢搭房子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哪有正常人会喜欢这些的。” “我看你之前一直盯着窗户外面的工地看,我还以为你和某些喜欢拼东西的人一样,都喜欢搭点东西出来呢。” “我们西菲尼有严格的城市规划,房子多高,什么样子都有严格限制,怎么样也不会喜欢这些——” “那你喜欢洋娃娃吗?又或者喜欢化妆什么的?” “你在我房间里睡了两天,你看到这些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要是想侮辱我,给我送女装,我绝对能保证让你的左右手,半年之内好不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星海之网 “你这人说话,我还真不明白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威胁我。放心好了,我可不是傻子,没无聊到挑衅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我只是看你成天混在女人堆里,是不是会产生性别认知错误等等精神疾病,真要的了这种病,还是早点去看医生比较好。” “我和他们同路,也只不过是这半年的事情而已,别想太多。还有这些事情你不应该都知道吗?我要是什么精神疾病,那绝对是绯红之王要利用的弱点,他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呢?一个人的精神弱点,那绝对是最好利用和攻击的点。” “每一个人都有弱点的,无敌的阿克琉斯不还有脚裸的弱点吗?只是绯红之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全能,尤其是在那位大小姐的周边,他说自己能看清你大致的过去和现在都非常不容易了,更具体的东西,他可没办法知道,所以有可能的话,他会通过和你的交流,判断你的弱点。” “我也想知道自己有什么弱点,所以就随你说吧。我要是能被你问出什么来,那也是我活该暴露弱点了。只是,我还是要提醒你,我是无所谓,但不是所有人都无所谓,有些东西你不知道也是好事,不是每个人都没有秘密的,有的时候你知道了,也必须要装作不知道,明白我的意思吗?乱说话可是会倒大霉的,我觉得你还是考虑考虑今天要吃什么吧,度假区可都是大厨。” “对我们吉卜赛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活下去,我想提恩大人肯定没办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追求更好的生活,这一点我非常清楚,我过去过的比你们还惨,至少你们能活着,而我周围的人,他们甚至没有办法活着。冻死、饿死,因为偷盗抢劫而被打死,犯罪之后被推上火刑架烧死的人,我见得太多了。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认为自己有多惨,比你们惨的人一抓一大把呢。”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最惨的,我看到的也很多,但我想我绝对也算不上,过的很好的人,所以叫惨的权力,还是给我留点吧。只是提恩你现在肯定没有这个权力了,你过得太好了,好到让人羡慕了,我也想过像你一样。” “过得像我一样?你的要求也太低了,更何况,你要在我这位子,我估计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一路过来遇到的危险,恐怕不是你能够想象的,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可是拿命换出来的,并且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资格拿命去换。” 提恩是真不明白莉莉丝突然念叨这些是什么意思。 难道也是因为之前被塞莉问话给问傻了? 就在提恩这么认为的时候,莉莉丝像是读懂了提恩所想的一样。 “我知道提恩大人理解不了,大人的出身可不允许大人有那么多的同情,世界在变好,可总有一部分人没有办法感受到这份美好,也不是所有人能够得同情的,丛林法则永远适用于我们的世界。” “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同情对我来说,也是奢侈的东西,可这也不代表我没有人性,也不代表我会见死不救,我想这两者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所以你可别把我当成一个恶魔,又或者人渣,这是不对的,毕竟我不会莫名其妙的去袭击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好吧,又扯到我头上了,不是我要袭击你,而是绯红之王,而你人是绯红之王,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算是认识的。算了,我估计这道理也讲不通的,我还是问问你——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吗?” “不知道。我对好坏的理解,可是非常模糊的,我对坏的理解,大部分都是基于法律的,只要他不触犯法律的话,我不会认为他是一个恶棍,虽然笼统了点,可我想这肯定不会是错的。” “法律只是最基础的道德底线,这也许不是错的,但标准也太低了。只要不杀人放火,那就是一个好人吗?那魔法使在你眼里,是不是也是好人呢?” “当然是好人,只是他们是我不愿意接近的好人。” “这就叫根深蒂固的歧视,是社会整体的偏见。算了,我估计你也理解不了这份差异,当今这个世道,魔法使想要翻身,太难了,所以提恩,你要吃点什么?来都来了,我可没打算让你看着我吃饭” “那就来份黄芥末的热狗吧。” 这算是提恩比较喜欢的东西,可以用手抓着吃,味道也不错,分量也还可以,民众也很欢迎。 却没想到,莉莉丝此时又摆出了嘲笑的表情。 “呜哇——贫民窟的食物,竟然是提恩你喜欢吃的?真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高贵的点一点,我完全不知道的食物,比方说各种昆虫一类的玩意。” “只有底层才会其实底层,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莉莉丝,你啊,就是想得太简单了,也想的太过想当然了。” 莉莉丝这话说得提恩非常的无奈,难道食物还有阶级差距和贫富差距? 好吃就是好吃,难吃就是难吃,强行掰这些,那还真是浪费时间。 对此提恩完全不想发表意见,也就干脆的随便应付了几句。 训斥一个眼里只有阶级差距的人,那这种训斥,也是充满了阶级差距的,为了不当压迫者,还是乖乖闭嘴比较好。 —— 等到下午一点多,提恩估计着珍妮差不多也要到了,也就喊醒了躺在床上睡着的莉莉丝。 没错,这人吃完午饭后,就回房睡觉了,按她自己的说法就是困了。 鬼知道一个人一天为什么能睡上十六个小时的。 醒过来的莉莉丝,那自然是一脸呆样的看着他。 “我这刚睡你就把我喊起来了?这可是会头疼的。” “你家奶奶珍妮,差不多也该到了,一起过去看看情况吧。我想珍妮说的,你也会感兴趣的,也会说出很多你所不知道的东西。” “我能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能知道的,我知道了也理解不了,但我还是会去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当事人,该罚该骂,我都认了。” “莉莉丝,别这么相信非人的生物,即便他们自称为神,你也不该无条件的信奉他们,你说这所谓的神明要是无所求,他帮你做什么?因为仁慈?” 提恩算是最后给了一句忠告。 “神明不会降临于世,也不会拯救世人,我们唯独只能自救,至于用什么方法,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我们活着,就是为了寻找自救的办法,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这个办法的,但总有人能找到的,而我们通常把这种方法称之为真理。” “真理吗?每一个人都在寻找真理,只是提恩,也许你想的是没错,但是挑错了人,我绝对不会怀疑绯红之王告诉我的一切,我也不会怀疑绯红之王给与我的力量是另有图谋,他是为了拯救世界,拯救我们人类。” “那就随你怎么想了,只是我建议你千万不要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人,也不要忘记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人世的,当然,你要是认为神明是你的父母,那我也无话可说。” 提恩懒得和完全被洗脑了人,讲什么道理。 就算把她从地狱之中拉出来又有什么用?提恩救人一直有一个准则,那就是对方必须意识到,他们身处于地狱之中,并且希望得到拯救,只有明白这一点,他才会去救那个人。 如果他们认为自己身处于天堂,那有什么理由去救他们呢? 救了他们到头还会不断的责怪你,也许留在那,他们会更幸福。 对你而言,那也许是地狱,可对他们而言,那是求之不得的天堂呐。 更何况不考虑他人感受的所谓拯救,那就是纯粹的自我满足了,提恩没这个兴趣自我满足,也没有作为圣人的大无畏精神,也没有引导世人走出黑暗的觉悟。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站上顶峰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应该站在最高处的。 —— 办公室。 带着莉莉丝到了之后,大概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公主带着安妮也到了,再过了十来分钟,也差不多就是一点三十左右,提恩终于见到了被侍从带上来的珍妮·杰克逊。 塞莉是立刻吩咐侍从送点水果、糕点、茶水上来。 反正就是一番客套后,珍妮就像早就知道了一切一样,拉着莉莉丝开始道歉。 “非常抱歉,我们家的孩子给大小姐添麻烦了。” “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绯红之王也没能力对我做什么。珍妮,我们都是老相识了,你应该清楚,我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的,所以我们还是谈正事吧,这才是大家真正关心的。” “大小姐找我来,也肯定不是为了这件事,那么有关这位的情况,我也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告诉大家了。” 珍妮并没有在莉莉丝的问题上过多的纠结。 找她来本就不是为了这些小事,而是有关安妮身上女王蜂的解决办法。 首先珍妮承认了安妮身上的问题是非常糟糕,并且也基本都验证了之前绯红之王的说法,可显然,这番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除了莉莉丝之外,没有一个人认同,或者感到意外。 不是因为听过了,而是必须要考虑莉莉丝和绯红之王的关系,珍妮现在所说的,众人对其抱有一定的怀疑是非常正常的。 珍妮多半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她在这方面也没多辩解,只是随口提了几句之后,立刻转向了众人最想要知道的消息。 “解决安妮身上的女王蜂,其实非常的简单,只需要找到我们吉卜赛人遗落的宝物星网,让其连结我们吉卜赛人的水晶,那就可以祛除安妮身上的所有异常。” “星网是什么?你总得告诉我们那是什么吧?” “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吉卜赛人创造的,赐予和消除星罗的道具,具体是怎么来的,谁创造的,我们吉卜赛人也不清楚了,已经过的太久了,只是具体的功能和效果,我们是可以保证有效的。” “那么星网在哪里呢?我想肯定不在你们手上。” “就在光辉圣堂的地底下,是被邓肯家藏匿的宝物,只要你们能够帮我取得这件东西——” “珍妮你果然是另有图谋啊,我可不打算和邓肯家有什么冲突。” “可显然,这层道理和邓肯家是绝对讲不通的。就现在的邓肯家的当家亚伯拉·邓肯,他是一个坚定的宗教信徒,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话的,为此,我们也只剩下一个手段了。各位该不会想要我这个年纪的人,去做这些事情吧?” “知道在哪里的情况下,我觉得要弄到星网,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我们到底要怎么才能信任你?珍妮,我们是老相识了,我可不觉得这事情有这么简单。” “那就是大小姐想复杂了,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水晶星网只要连接,一切异常都会被扫清,而我能够看到大小姐取得星网的未来,我能看到的未来,基本都不会是错的。” “你还看到了我三四岁就会病死呢,你看我不还活的好好的?就别吹嘘自己的本事了,在我看来,你那所谓的占卜和看到的未来,都只是建立在你运气之上的东西而已。” “可是我想大小姐,还是会帮我取得星网的,不是吗?” “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但是,如果你解决不了问题,后果自负。” “我可不会拿人类的未来开玩笑,大小姐请放心吧。” 提恩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塞莉要答应珍妮的请求。 星网这东西被宗教机构拿着,怎么想都不可能轻易的交出来。更何况珍妮现在所说的,可信度都是非常非常低的,他们可不是贵族,讲荣誉和信誉,他们就是一群流浪汉,是能够轻易突破为人底线的存在。 第五百六十八章 血人偶 他们绝对不值得,也不应该去相信他们。 此时的提恩还真的有点害怕他们给这个珍妮白打工,此事事关重大,真的要交给他们,那也得好好三思一下。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前面的客套话也说完了,珍妮特意的走到了提恩身前。 “提恩大人,我的孙女莉莉丝,能够帮到提恩大人你不少忙,所以我建议你暂时带着她,尤其是去取东西的时候。” “带着莉莉丝?我可不觉得她能帮到我什么。” “她是不能,但是附在她身上的绯红之王,却能够帮到提恩大人,更何况,我想这里唯二认识星网是什么样子的,也只有我和绯红之王了。也许提恩大人是能够搬空光辉圣堂的地下仓库,但闹这么大动静,到时候大家可都是会下不来台的,为此我觉得还是带着莉莉丝去,让她找出我们要用的星网,这样对大家都好,也能够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绯红之王的意思是什么呢,莉莉丝。” “虽然绯红之王不清楚这么做到底能不能成功,但是他觉得可以试一下。因为星网是连接天与地的工具,而只要连接了,那么是有很大概率,能够解决安妮身上的问题,但是——人类的构造,也未必能够这么轻易的祛除,总的来说,绯红之王对星网的效果,是比较期待的。为此,他也愿意协助你。” “有意思,看来我们要第一次和解了,绯红之王。” 提恩到不怀疑绯红之王会不会帮他,绯红之王从开始到现在所想要做的,一直都非常明确,那就是消除女王蜂对人世的影响。 为此,当这个怪物说有机会,并且愿意合作什么的,倒也不需要怀疑太多,毕竟这是一个有理性的怪物,而不是一个狡诈的人。 他们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底线的,不会为了骗人而撒下恶意的谎言,这就牵扯到他们的本质上的问题,为此提恩是没理由反对的。 看见提恩同意,珍妮也就把话题转到了完全不相关的事情上。 “虽然提恩大人才十六岁,但是莉莉丝也才二十六岁,你们也就差了十岁,她这孩子之前一直在外流浪,也没有合适的对象,这孩子别的都不行,但唯独脸长得很不错。提恩大人,不考虑考虑吗?” “考虑作为结婚对象?我之前就和老夫人你说过,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这方面的打算,更何况,你也得考虑下自家孙女的想法,我看她不捅死我都不错了,还能有什么想法?我可不想往十八层地狱里跳。” “可别这么说,莉莉丝和提恩大人比,那也许是没多少聪明,但也绝对算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孩子,提恩大人也有很多麻烦事情,可以交给别人解决不是吗?” “奶奶——您在说什么。” “别害羞,我可是清楚的——” “咳咳——” 提恩是不知道这个珍妮到底怎么想的,乱七八糟的麻烦事一直挑着说,好在尴尬的气氛被塞莉的咳嗽声缓解了。 塞莉那边是直接走了过来,满脸笑容的拍了拍提恩。 “吉卜赛人最厉害的可就是逼婚,提恩你也不能用这种态度回应,否则就会越逼越紧,到头搞不好,你还真得娶个吉卜赛人的姑娘呢。” “还是饶了我吧,我可真没这种打算。” 提恩耸了下肩,表示自己完全无法理解。 见到这场景的塞莉也没多说,只是又摇了下头,再一次和珍妮说起了客套话。 “珍妮老夫人,你还是放过这位吧,他的脾气可没我好,要是真把他惹毛了,估计吉卜赛人全族第二天都得露天睡觉。” “塞莉大小姐啊,你也知道我们一族的难处,要是不想着办法推销点我们本族的小伙和姑娘,那还真——” “但是也要看人,你看这位,像是有人性的吗?他要是被说烦了,那还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你们一族人间蒸发,所以珍妮我觉得你还是放弃这方面的打算比较好,这可是为了自己的族群,也为了自己家孩子考虑。” “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弃了,只是提恩大人,我真的建议你多考虑考虑,我们吉卜赛的女孩,可一个个都是非常热情的,并且也是非常善于计算的,并且都是善解人意的。” “奶奶——” 别说提恩和塞莉听不下去,就是莉莉丝她都听不下去了。 这位到底怎么想的,提恩是不清楚,这大概就是吉卜赛人的文化之一? 这种奇妙的推销文化,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待婚姻这件事情的。 —— 也算是被纠缠了好一会,众人好不容易的送走了珍妮。 送走了好像也不合适,珍妮现在也算是暂住度假区了,按她的说法,就是要让魔法使跟着她准备一点仪式要用的东西。 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反正公主那边也认同了。 提恩也算任务完成,完全没有兴趣继续盯着莉莉丝他们,外加上塞莉那明显有想要和提恩说的,也就留在了办公室。 塞莉坐在椅子上,挥手示意了下周围,库洛维和德维尔明白什么意思,两人是一起告退,等到她亲自关上窗户之后,才和提恩谈起了刚才珍妮所说的一切。 “你也是从头挺到尾的,你有什么意见吗?又或者说,有感觉什么奇怪,又或者有什么比较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珍妮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她不像是和绯红之王有联系的人,这一点,估计就足够让我们头疼的了。” “这一点我也认同,珍妮和绯红之王的关系,绝对是和莉莉丝完全不同的,说他们处在完全不同的立场,这一点毫无问题。同样,我也认为星网可以解决我们的问题,理由也很简单,红女巫显然不在爱丁堡,她们能够安心离开这里,那肯定也是找到解决安妮身上问题的办法,而这个办法,我猜测多半就是星网了。” “能解决那也是好事,塞莉你还在担心什么呢?我绝的现在的一切,都挺顺利的,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正确的轨道发展。” “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就像有人写了剧本,大家都在照着念台词和演戏,这感觉就很奇怪了,我也希望这是我个人的错觉,不然我们麻烦就大了,被牵扯进这一类麻烦事情,就别想全身而退了。” “就算珍妮能够预料到我们的所有情况,但是安妮、红女巫、绯红之王绝对是规格外的,我想珍妮没这么大的本事预测一切,顺带还给我们所有人布好了局,珍妮也不像是会写剧本的样子。” “不想写剧本的样子吗?这一点我也认同。还有个问题,提恩,邓肯家那边,你有什么打算吗?” “有关邓肯家的情况,我先过去看看,之后再做打算,我是希望今天晚上就能弄到,要是因为某些原因弄不到,那就在做打算——后者的可能性,我觉得不太可能,邓肯家再厉害,也就那样子。” “还有五六天的时间,提恩你可别着急,因为你可不是一个人去,我是觉得你要是一个去,我反而很放心,可就怕那个莉莉丝有什么问题。” “莉莉丝的问题吗?我想绯红之王会找个办法护着她的,要是她死了或者出意外了,绯红之王和我们对话的机会就断绝了,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场景,他也不会放弃干涉我们的。” “虽然是这个情况,可我觉得提恩你还是多留意一下。邓肯家不是什么望族,但却是一个和宗教关系很深的家族,和他们一族扯上关系也是非常麻烦的。他们家族的人,最近这几年连着死于意外,某种意义上他们一族有可能比我们想的更厉害,也更麻烦。提恩你应该明白暗杀意味着什么吧?” “暗杀基本就意味着宣战吧。这是直接把所有矛盾推向用武力解决的导火索,这对所有人而言肯定都是我最糟糕的,这个时候大家都以最直接的力量来进行对抗,推向这种解决方式,那就意味着流血和冲突,会有非常多无意义的死,可显然爱丁堡还是选择了这个方法。” “提恩,你想的一点没有错,我估计现状就是他们没有其他办法,所以只能选择最糟糕的暗杀,而这个暗杀带来的副作用,尤其是对这种大家族使用的副作用,绝对能够超出他们的想象,之后爱丁堡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我还真有点猜不透了,当然——也需要看看这个亚伯拉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 “塞莉,邓肯家多半也只是因为宗教影响力的关系,所以被爱丁堡敌视,又或者仇视了吧?虽然光辉圣堂世俗化了,可是影响还是存在的,如果说邓肯家影响到了当权者的利益,那自然会被想着办法解决。” “宗教影响力?这些东西我们就别瞎想了,我们只需要明白,暗杀绝对是政治斗争中的最后手段,而爱丁堡当局被迫用这种手段清理邓肯家的人,这里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以及各种因果关系——那估计是非常复杂的,我们还是不要深究这块,免得惹祸上身。” “塞莉,那你的意思是?” “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多注意,最好别被牵扯进当地的权力游戏。你下午看完回来和我说下情况,我这边晚上可以弄一个宴会,能邀请非常多的邓肯家族的相关人士来这里,我想这样也方便你们潜入邓肯家。” “明白,这就动身去看看邓肯家的情况。” 提恩是觉得他不会遇到多大的问题,爱丁堡的安保情况是还不错,治安官的水平也还算可以,抓抓毛贼是没问题,可要说要抓他这样的潜入专家? 那不就是做梦?更何况魔法对他还完全无效的情况下,提恩是想不明白,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他来去自如。 可另一边的塞莉,显然考虑的事情是和提恩完全不同的。 —— 公主和安妮的宅子。 进来之后的珍妮坐到了沙发上,并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训斥和教育另一边站着的莉莉丝。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相信什么奇怪神明的胡言乱语,我们吉卜赛人本来就是和神明走的非常近的人,绯红之王的存在我也专门和你说过很多次,他不是什么正统的神明,而是拥有职责的抑制力一部分。” “奶奶——” “莉莉丝,你必须学会分别和理解我们接触到的神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你可是吉卜赛人的下一任族长,我们几百号人不能够有被神明欺骗的族长,这对我们而言是灭顶之灾。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次如果不是塞莉·诺曼有求于我们,你认为她会这么大度的不计较你的所作所为?” “我又没有去袭击她,我是按照绯红之王所说的接触了下提恩而已,并且我也没造成什么影响,反而受害者是我。” “没有影响?你要能造成影响那才是见了鬼的,我先不说选择对象的问题。诺曼家——也就是这位塞莉大小姐的脾气和性格,是在诺曼领地内出了名的残暴和暴躁。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对,不能说你不知道,而是诺曼家也好,国外和他们自己国内也好,很难把一些事情对应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头上。” “奶奶,塞莉是做过什么事情吗?” “你也许不知道,塞莉在封臣家族的残党之中,曾经被这么称呼过——血人偶。人偶不用解释你也能明白,那位大小姐漂亮的就像一个洋娃娃,但是血这个字,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难道是血腥的意思?” “是血流成河,封臣家族无论是主动投降,还是战败被杀的,他们最终都通向了同样的结局,那就是被完完全全的肃清,那些个封臣的整个家族,从上到下,甚至连他们的旁系家族都会遭到清算。现在诺曼领地内,老诺曼时期的封臣、贵族,死了的已经埋了,没死的,也在牢里等死,而你真的认为这是现任诺曼公爵能够做出的事情吗?” 第五百六十九章 功劳苦劳 “不可能吧,这些是那位大小姐的意思?怎么可能——清算封臣势力,是四五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那位大小姐才十二三岁吧?怎么可能。” “清剿和清算这些封臣和旧贵族势力的核心派系,以及核心的指挥层和领导层,就是新贵族派。当时大部分人都和你想的一样,都认为不可能有这么小的孩子参与其中,可是各国调查之后,却发现了很多奇怪的点。比如这个新贵族派是怎么突然得势的,诺曼公爵又怎么会放任新贵族派训练新式军队,诺曼公爵为什么全程没有遭到封臣势力的怨恨。” “封臣的矛盾核心没有指向诺曼公爵?这怎么可能,整个诺曼领除了诺曼公爵之外,还有谁会想要彻底的清除他们?” “封臣们认为当时诺曼公爵遭遇了政变,又或者完全被架空了,他们也绝对不会去猜测这些新出现的职业化军队是诺曼家秘密训练的,事实这只军队,也完全没有依靠诺曼家的财政来支持。” “诺曼家没有花钱?可训练一支军队那花费怎么想都是非常巨额的,没有人能够承担得起这比花销的。” “有的,不然这支军队是怎么诞生的呢?这支扫平了封臣势力的军队,是由商人们提供资金训练出来的,用的名义也不是军队,而是训练用来保护商会的安保队伍,突然间就被用于对封臣的平叛战争。你说一个国家突然多出了一个拥有绝对优势的军队,大家会怎么想呢?” “怎么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想了,很难想象一个国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个国家当然有机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我们讲这种事情称之为武装政变,又或者武装叛乱。那么理所当然的,这支军队至少表面上和诺曼家没有任何关系,那这群倒霉的封臣,自然都认为这是由新贵族派这个叛乱组织,又或者政变成功的特殊群体,专门发起的一场针对他们,并且试图统一诺曼领的特殊战争。” “这——我好像有点能能理解。”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诺曼家的领地上,出现了两个控制者。诺曼公爵的手上全程旁观了封臣家族的覆灭,然后他果断的放弃了他手上保留的,旧时代的军队,接受了新贵族派的军队现代化改造。” “诺曼公爵放弃了兵权吗?这不是等同于交出了权力吗?” “所以权力的关系网,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诺曼公爵完全是以退为进,他的影响力,他们诺曼家在军队内部,那就是唯一的统帅。他放弃的只是不堪一击的,完全无法抵抗新式军队攻势的垃圾,得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影响力。” “得到了影响力?他放弃了军队,他的影响力不应该下降吗?” “我这么说吧,没人会真心实意的臣服于十来岁的小女孩,但是大家都愿意相信,这个小女孩的背后,有一个教她做事的大人,封臣他们也是这么相信的,所以才给塞莉取了血人偶的贬称。他们都认为真正想要谋害他们的是诺曼公爵,而不是塞莉·诺曼,他们也更愿意相信,诺曼公爵如同操控人偶一般,让塞莉去做他想要做的事,可事实完全和这群封臣想的不一样。” “奶奶,等一下,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塞莉大小姐做的?” “当然,这个派系的核心人物,过去大家不清楚,现在没人不清楚。而随着塞莉年龄越来越大,他们父女之间的矛盾会不断的扩大,新贵族派的势力和权力,也在以塞莉为核心不断的扩大和集中,诺曼公爵用谎言构建起来的一切,也早晚会迎来覆灭,但在此之前,他们还有共同的敌人要应对。 “凯伦城那边的势力?那奶奶,真的有证据证明,这些都是塞莉下命令去做的吗?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懂这些,也不应该这么擅长计算和运营。” “我不敢说是不是塞莉她自己下的命令,但清算封臣家族,以及发起对封臣的战争,绝对是她的意思——至于你要说为什么她这个年纪就懂这些,我想也不难理解,他们诺曼家存在虽然不到百年,但是他们家族的一个核心价值观,各国都是知道的,那就是权力的集中化。” “权力的集中化?他们的核心价值观?是指的家族信仰吗?” “他们一族就是为了权力而存在的,为此塞莉从小开始谋划如何解决封臣问题,那应该是很早很早之前,就会被教育思考的一个大问题,因为这也是切身关系到他们一族存续的特大问题,他们的教育,从小就是这样的。” “从小开始就接受这样的教育,和特殊的思维方式吗?” “莉莉丝,所谓的天才啊,都是被逼出来的,只是被逼上了这条路的人,他们一定会非常的异常,诺曼公爵也好,塞莉也好,他们都异常的过头了,一切都不是没有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对诺曼家来说,太过巨大了。” “这样的童年,这样的家族,未免也太悲哀了吧。” “悲哀?我觉得比起被他们清算的人,不知道要好了多少。你知道这个清算有多狠吗?老人、孩子不放过也就算了,毕竟算是他们的直系家人,他们可以说是为了斩草除根,这种行为,至少还有点逻辑。” “他们还清算谁了呢?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清算了吧?” “当然有,他们连家里的仆人、侍从,连到和他们这些封臣家族有过联系的情妇,甚至是妓女都不放过,更别提还有什么剪个头发,看病个的医生,被他们买过东西的商贩,这些人全部都被清算了,这难道不是过于极端了吗?” “仆人和侍从?情妇、妓女?还有一堆也许只是见过面关系的人?清算这些人干什么?诺曼家有病吗?” “有,并且病的很重,你也不要认为清算只是被审问和扣押,他们清算的手段,可儿是非常残忍的。他们前前后后清算的和封臣势力相关的人员,至少有七八万人。为了给这些被关押的人定罪,新贵族派甚至专门修建了几百座监狱,而清清白白,找不出罪名的人,往往进监狱没几天就一定会死在了牢房里,而死因都是自杀的,他们前前后后,间接的,直接的至少杀害了超过五万人。” “五万人?诺曼领地一共多少人?这么多人被清算?” “这是有记录的审判,没被记录上的人,只会更多。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血流成为,那位大小姐,她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他们诺曼家是一路踏着尸体和鲜血登上权力巅峰的人,你觉得他们会仁慈的对待你?凭什么?” “我——” “莉莉丝,你动她身边的人,并且还是用暗杀和偷袭的手段,这就是挑衅——不!这就是在宣战!按她以前的性格,多半会选择把我们连根拔起,并且从上到下一个不留。你现在,明白自己做了多么糟糕的事情吗?” 莉莉丝听到这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听这位塞莉大小姐可都像是一个极度危险,并且残暴的恐怖人物。 血人偶,躺在自己制造的血河之中的人偶吗? 这样的场景,还真的难以想象。 就在她瑟瑟发抖的时候,另一边之前没怎么说话的魔法使,却主动出声,反驳了珍妮奶奶的话。 “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们说的西菲尼新贵族派主导的清算,我也承认,这看着是很残忍,也是严重违反了人道的事,但某种意义上,这也是西菲尼必须要经历的。只有把社会的旧势力彻底的扫除和瓦解,这样国家才能走向完全不同的更美好的新时代。” “扫除旧势力?那用得着赶尽杀绝吗?难道旧势力就不能——” “旧势力是可以被改造,但是改造需要成本和时间,就我们看到的诺曼领的情况,先不说他们腹背受敌的情况,就单一个虎视眈眈的凯伦城,那就不允许他们浪费时间在改造这些旧时代遗毒上。更何况在国家危难时刻,最重要的不应该是什么人权,而应该是利益,只有利益最大化,利用起他们能够利用的一切,他们才有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怎么——” “你可千万不要说诺曼家不代表诺曼领地人民的利益,好好看看现在的诺曼领,好好看看他们人民生活的巨大改变,你认为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他们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他们人民的未来吗?那如果不是为了这些,他们为什么尽心尽力的发展诺曼领?” “我承认,诺曼家是把诺曼领治理的很好,诺曼领地的发展速度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但我想这不足以说明他们之前采取的那种残忍的手段,你知道他们杀了多少人吗?你知道那些被害的有多惨吗?” “那你想说诺曼领地内现有的所有成就,都是建立在这些被害者的鲜血之上的吗?这话你自己相信吗?不——也许我觉得可以相信,如果这些阻力不被彻底的扫除,诺曼家也许还真的没本事把诺曼领发展的这么好。你也应该明白,如果现在的西菲尼依旧是军阀割据,那还谈什么发展?谈什么未来?” “人权大于一切,人道不应该被舍弃,我不否认现在西菲尼取得的成果,但是我们也绝对不应该遗忘,过去诺曼家犯下的罪行。” “你这就是强词夺理了,没有这些罪行,又要怎么取得这些成果呢?我举个例子,如果不是四百年前联军反人道、反人权的动员起了所有青壮年,哪里来现在的我们?那你觉得四百年前的人做错了吗?难道他们不该这么做吗?至少我觉得我站在这里,我就应该说,他们没有做错,他们也应该这么做。难道我们要去反思,在绝境之中让我们活下来的方式吗?” 魔法使的声音并不高,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 只是又有几个人,能够和她一样,把所有事情,看的这么清楚呢? 人人都有脑子,可不是人人都愿意使用。 道理讲不通的情况下,放弃解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个魔法使,此时也叹了口气,主动放弃了进一步的解释。 “如果说他们违反了其他人的人道,那谁去保证这个国家国民权力和人道呢?除了诺曼家,我想不出还能有谁能够带领西菲尼走向未来,我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拯救这个国家,西菲尼的烂摊子大家都清楚,就别为他们国家的其他人说了吧。” “那这些旧势力也绝对不应该是遗毒?那些旧势力可是为了国家,为了他们诺曼领地做出过卓越贡献的,没有他们,哪里来的诺曼家?直接称呼他们为遗毒,这是不是也太绝情了?诺曼家这样的手段,是不是也太残忍了?” “对国家而言的好坏,绝对不应该用功劳来评价,当他们不被国家需要的时候,那他们就已经是毒瘤了。而社会变革一定要彻底根除前时代的遗毒,你只要留下一点点,那就是在给国家的未来埋雷,而在当时,以及现在的这种情况下爆雷了,那么诺曼家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一切,都会被彻底的清空。” “无用的功劳?魔法使大人,你好像是瑞罗菲尼人吧?没想到瑞罗菲尼人能够对西菲尼有正常的见解,这还真是让人意外。” “瑞罗菲尼对外的宣传上,是处处为难西菲尼的,各种宣传他们反人类,反人道的,但这只是一种外交手段而已,目的是为了在国际上孤立西菲尼,扼制他们的发展。说白了,大概就是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么一套说辞,因为西菲尼现在所有用的一切,那发展的速度,足够证明他们没有走上错误的道路。” “我并不想否认西菲尼的发展,这也不是我能反驳的,但这——” 第五百七十章 暗杀 “这就是彻底的扫除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反叛势力,让整个国家彻底的统一,权力也得到了集中,我想这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即便用现在我们的视角来看,他们能够走上现在这条路,那么这些事情,就是走上这条道路的必然条件。” “可这条路是用无数人的血换来的,这绝对不是正义的。” “正义?我们走到今天,又有什么不是依靠尸体堆积起来的?我们的生活中的一切,能够走到今天的社会和世界,怎么就不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的呢?你可以允许自己的祖先杀害无数的人,却无法接受他国的必然的死伤吗?因为有人死了就要感觉到伤痛?就要去谴责?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善良,也没有这么和平。” “——” “我们生活的本质就是争斗,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掠夺、抢夺其他人的生存价值,通过挤兑和压榨他人,来让自己过的更好,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剥削者,都在剥削着比自己更弱小的、也许我们是看不见他们,但不是所有剥削,都要你用皮鞭去抽他们,所以你要把这些事归类进什么正义、邪恶,那这就是在讲故事了。” “——” “故事需要正反派我能理解,因为只有这样,普通人才能理解,才能更好的把故事传播下去,可是我们的现实,我们所见证的现实,没有这么多的正义和邪恶,我们看到的一切,都应该是灰色的,而不是黑白的。” “——” “如果不是因为诺曼家扫除了所有障碍,他们所有的构想和想要推行的政策,都不可能在领地内无条件的去执行,真到了那时候,就更别提官员的执行力了。如果不选择和任命能够理解和服从自己官员,那他们的思想怎么能传达到最基层的工作人员身上呢?如果传达不到,那他们又要怎么去动员基层的民众呢?又要怎么去改变现在糟糕的现状呢?” “我不否认魔法使大人你说得对,但我想,杀死几万人的大规模清算,也绝对不是什么正义的事,有关这一点的看法,我绝对不会改变。” 莉莉丝也明白,面对无法反驳的现实时,最好的办法不是认输,而是装傻。 没人能喊醒一个装睡的人,只要装的听不见,只要闭上眼睛,那就没有什么道理可以驳倒他。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可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那位叫公主的魔法使,并没有简单的放弃,她还是试着让他人去理解她的思想。 “正义与否那并不重要,也许是还有很多更仁慈的方法,但是我们不能认定这一种方法就一定是错误和邪恶的。看待一个问题,尤其是我们看到了结果的情况下,那我们就应该根据结果来评判一件事,你不能因为他没有按部就班的发现新事物而把它定义为邪恶。” “——” “因为真这样定义,那我们喝水都是一件非常邪恶的事情,因为我们把水加热了,可水本来会是热的吗?不就是因为我们给它增加了热量吗?我想我们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要把水烧开了喝,一定是有人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那这种做法——真的是邪恶的吗?” “——” “我们就看结果,结果能说明一切,看看诺曼家到底能不能够战胜凯伦城,也看看他们是不是能够给西菲尼带来繁荣和稳定的未来,能不能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好,如果他们做到这些,那我们就应该承认他们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必要的,那也必须要承认他们正确的。” “这绝对不会是正确的,没有人会承认他们这样的道路。” “没有必要讨论正确与否,这也不是我们该评价的事。因为我们不能去批判探索者们探索道路的方式,有的人是举着火把走的,但有的人就是抹黑走的,他们同样走完了一条路,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那你就不能因为他们选择的方式不同,从而将他们区分为正义和邪恶,没有这道理的。双标也终究是有个限度的,就算大部分人都能够做睁眼瞎,但总有人能够看清楚未来的。” “没有这个道理吗?行吧,那我不否认他们诺曼家的一切,但我认定这位大小姐不是什么好人,这有问题吗?这总没有了吧?” “看人这方面还真没什么问题,这方面随你怎么想,这就是珍妮老夫人你的自由了,外人可说不了什么。” “看来魔法使也不想给诺曼家的为人多辩解,所以莉莉丝你明白了吧,诺曼家族的人是多么危险的存在。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你在他们身边,真的只要稍有不慎,那你一定会尸骨无存。” “奶奶。我明白了,我尽可能的会和他们保持距离的。” “这还不够!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 莉莉丝明白自己也只能这么说了,虽然绯红之王之前告诉过她,塞莉并不是什么恶棍,但就和这个自称公主的魔法使一样,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颜色的,也是不能评判正义与否的。 为此莉莉丝她能够认同自己奶奶的担心,也能够认同她所说的一切。 那么自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尽可能的和他们保持点距离为好。 只是令她没想到,珍妮竟然在训斥了她不要接近塞莉后,竟然要求她和提恩走近一点。 “你和提恩可以保持相对近一点的距离,他——他的未来很不错,也许是一个站在了塞莉对立面的人,他有这个才能,也能从地狱一般的地方活下来。” “提恩?他的未来?奶奶,你没搞错吧?” “他的星罗是第四位的皇帝,这种高位星罗在历史上都不常见,而拥有这个星罗的人,一般都拥有无比璀璨的未来。更何况他才是真正意义上不是坏人的类型,只是看着比较冷漠,但是他会拯救那些向他求救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所以必要的时候,向他呼救吧,他会拯救你的。” “这我就是真的看不出来了,希望是我错了吧。” 莉莉丝完全没有兴趣和提恩走太近,那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人——也许有钱了就会变成好人吧。 —— 我要有钱,那肯定也去做慈善啊。做了慈善那难道还不是好人吗? —— 至于说什么璀璨未来,他和那位大小姐的关系那么好,怎么想他的未来都会非常好,只要诺曼家不倒台,要说他未来多么璀璨,随便说——只要诺曼家还在一天,怎么说都是没问题的。 只是即便如此,莉莉丝依旧没有想要接近提恩的想法,主要是她也被提恩丢出来的烟雾弹,还有那奇怪臭味呛人的玩意给弄出心理阴影了。 “奶奶,提恩那个人,那还是一个正常人都绝对不会选择去靠近的类型,他杀死一个人的手段太多太多了,我可不想自己死的莫名其妙。” “珍妮老夫人,有关这一点,我也同意,提恩虽然长得还可以,年纪也不大,但绝对是各种意义上的规格外的,接近他还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说难听点,那搞不好是自寻死路。” “你们这两个人,这么好的一个人在你们身边,真就一点想法没有?你们到底是怎么看人的?” “这么好?奶奶,你就放过我吧。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怎么看都是有精神病的人。” “没错,就算是瞎子也不会往他身上撞呢。” 公主和莉莉丝两人意见出奇的一致,面对这种情况,珍妮那自然也只能叹一口气,放弃劝说了。 珍妮是只能默默的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还真的一点都不会看人。 —— 正在商店前询问情况的提恩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不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吧,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会遭报应的。” “大人?怎么了?” “哦,没什么,往前走就是邓肯家开设的教会了吧?我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我可不想冒犯任何人,也不想被扯上麻烦的事情。” “请大人放心,我们爱丁堡的光辉圣堂,可是非常宽容的,大人尽管用自己一族的方式参拜,光辉圣堂是没有宗教警察的,就算其他信徒有意见,也不会说的,他们会选择尊重其他地区的信徒,因为大家都是神之下的信徒,都是一家人。” “我们那也没宗教警察,如果有冒犯的行为,也只是会被赶出去而已,别把我们那想的那么黑暗、残忍。我是听说邓肯家是光辉圣堂的宗教首领,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光辉圣堂可没什么首领的概念,邓肯家历代都为圣堂做事而已,声望是有一点的,但要说有多大的吧,实在也说不上有多大的影响。大家对宗教的观念早就发生改变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宗教不是我们生活的必需品了,我们也早就摆脱了宗教对我们的控制。” “哈哈哈——这是好事啊,这样每个人才能迎来属于自己真正的自由。” 提恩是完全没有想到过,这种话会是一个路边小贩说出来的。 不是因为摊贩说的多么有道理,又或者多么伟大。 是他说的话,有明显的问题。 摆脱了宗教对他们的控制,那就意味着宗教曾经控制过他们,并且很有可能是这个小贩过去被控制过。因为如果一个人没有被宗教控制过,那是很难理解这是一个什么概念的,更别提把这话说出来了。 宗教控制在任何国家,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概念,一般人是绝对不会用上的词,正常人会想到的,都是什么洗脑、监禁一类的常规概念,而绝对不会用上宗教控制这样的词。 而如果说这个人曾经被宗教控制过,那他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值得让人怀疑,因为宗教的影响力,很难在一代人身上彻底的驱除,那是需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才能慢慢淡化的特殊影响。 所以这个人给人一种什么感觉?那自然是所有言论都是设计好的感觉,那如果按照这种情况推测,提恩也有点能理解为什么爱丁堡会选择暗杀邓肯家的人了。 这群人绝对是打算利用宗教图谋不轨啊,要是卡西尼亚爆发了什么严重的宗教冲突,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鬼知道会造成多么巨大的冲击。 更何况哪一个国家的人会放任试图颠覆国家的人呢。 可真要这样的话,为什么现在邓肯家只剩下一个人的情况下,爱丁堡当局反而不下手了呢?直接一口气处理掉,难道不是最好的情况吗? 除非说发生了什么爱丁堡当局,不能和不敢动亚伯拉的事,又或者亚伯拉背后的势力,已经让爱丁堡当局畏惧了?所以打算用其他的方式处理他? 如果往这方面猜的话,那就有点过于复杂了,外加上塞莉也算是提醒过,不要卷入当地的权力纷争,这是非常危险的事。 那也就别多想了,只要注意到他们的异常,避免自己被卷入麻烦的事情里,这就足够了。 —— 光辉圣堂内。 提恩是刻意避开了人群,自己一个人进入了教会内部。 这地方的布局基本和西菲尼的教会是差不多的,内部构架基本完全一致,也只有教会的设计和挂起的画像,才能让人感觉到这地方原来也是正统的七神会呢。 最前面的教堂里人也不少,但他们显然不是来参拜的,看样子是来参与什么宗教活动的,比如说唱唱歌,开开什么交流会什么的,这种事情在西菲尼也不少见,算是平民之间交流的重要方式了。 至于教会内部的情况,如果这地方要和西菲尼比较的话,那差距就非常巨大的,这地方无论是神职人员,还是内部的构造,以及藏书的情况,在提恩看来,这地方都是非常简陋的存在,大部分区域的用料和构造,都只能说是徒有其表。 第五百七十一章 总部分部 鬼知道他们为了省钱,偷工减料了多少东西,不过宗教这玩意,看着像也就足够了,没必要和宗教发达的地区相对比,有钱没钱的差别,还是非常巨大的。 顺带一提,提恩对比的并不是教皇厅本部,而是对比的诺曼领的教皇厅分部,凯伦城的本部,他可没去过,但即便是分部,也比这地方好太多了。 提恩是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成功过的潜入了内殿,一路上他甚至一个神职人员都没遇见,这地方看着还真够诡异的,神职人员再怎么少,也不应该少到只有大殿有那么几个。 看似金碧辉煌的教会,实际上,内部早就空空如也了吗? 也不知道这种现实到底是在讽刺谁,反正他们肯定不会觉得是在讽刺自己。 成功进入内殿后,提恩立刻开始寻找藏起来的暗室。 —— 没错,提恩什么阻碍都没遇到,就已经达到了邓肯家内部。 —— 连他自己都感觉有点轻易过头了,可到都到了,那就四处看看吧。 按照珍妮所说的,星网是被邓肯家藏在了地下,可他在内殿一圈找下来也没发现什么暗室,虽然可能会在其他宅子里,但此时从外面来的人,打消了提恩进一步搜寻的想法。 翻身上楼,藏在暗处的提恩看清楚了来人。 看着像是两个公务人员,他们来了内殿也没往里面走,左右看了下确认没人后,往桌上放了一封信件,转身就离开了。 确认他们远离之后,提恩从屋顶下来,拿起了信件。 是用蜡封好的,也算是常用的密封手段了,可你说能够被丢在这种地方的信件,保密程度会有多高?反正提恩是完全不相信,只是保密作用还是有点的,对一般人来说的话。 提恩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专门用来解封蜡封的工具,迅速的确认了印章的样子后,他成功的打开了信件。 信件上面的内容,还真让提恩感觉自己是白打开了,不管再怎么说,这东西复原起来也是挺麻烦的,唉——早知道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 上面写的东西也很简单,也就是告知亚伯拉最近爱丁堡权力层,也就是上议院最近商讨的一些议题,以及上议院内部职位的变化,还有一切上议院私下讨论的一些比较重要的话题。 —— 内容是不少,可对提恩来说,有用的情报那可是一个都没有。 邓肯家关心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等一下,上议院的议员位置,竟然没有给他们家的?皇族的席位不是固定的吗? 虽然这方面比较奇怪,但亚伯拉想要知道这些,倒也不算异常,这些东西也是他们经营宗教非常重要的东西,尤其是在卡西尼亚的大环境下,他们是没有办法独立存在的,也是不能够得罪当权者的。 提恩并没有继续调查内殿的打算,大白天要是被人发现了,那也绝对是一个麻烦的事情,反正这地方的地形也熟悉了,那就晚上再过来看看具体情况吧。 再一次来到光辉圣堂的大厅,这一次提恩并没有刻意避开人群,他特意的走到了最前面布道的神父面前。 “亲爱的神父,能给迷途的人,一点指引吗?” “不知道大人想要的是什么类型的指引?” “神的光辉,七神的祝福,不知道神父大人愿意给予我这些吗?” 提恩所说的并不是随口念的,而是七神会一贯祈求祝福的特殊流程。 光辉圣堂再怎么变形,那也是七神会的分支,有些传统还是共通和存在的,比方说眼前的神父就听明白了提恩的意思。 他是张开了双手,念起了经文,与此同时高举了双手。 “迷途的人,愿神明的光辉照耀你的前路。” “非常感谢神父代由我想上天表达我的请求。” 一来一回,简单的两句话,神父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报酬。 一枚漂亮的银币。 虽然算不上多,但也绝对足以表明自己的虔诚了。 做完这些的提恩,也就离开了光辉圣堂。 没错,提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付了一百块,然后转身离开了。 并不是他想走,而是光辉圣堂外涌进来的人,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在这里停留了和打听什么了。 一大堆人非常奇怪的都冲着神父涌了过去,要不是提恩避开的及时,绝对会被他们撞倒在地的,最前面一排的人,那还真是一群猛汉。 走出光辉圣堂的提恩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那么接下来,找谁调查呢?” 左右看了一圈的提恩,硬是没找出有空当的地方。 教会办活动,这倒不是奇怪的事,可是来这么多人,那就挺奇怪的了。 因为在此之前,提恩见到类似人流密度的,是在吉卜赛人的聚集地。 即便是在信仰非常纯正的西菲尼,平日里想要形成这样的人流量,那也是非常困难的,为此提恩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现在他现在所看到的,都是有人刻意布置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组织他进一步的调查。 也就是之前塞莉所提到的,所有人都在按照剧本念着台词,真要这样的话,那就必须重新审视一下亚伯拉对卡西尼亚当局的影响了,而这个影响,很有可能直接决定了卡西尼亚这个国家的未来。 不要认为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要小看了这份动员力,因为你能让他们站着,也能够让他们手持武器的站着。 “明明不想卷入这些麻烦事,却被迫要靠向这些问题吗?这个世界还真的只会让人难受。” 提恩抱怨归抱怨,可他还是会好好思考眼前问题的解决办法的。 可显然,他思考的场所不应该是在这里,所以还是先回度假区,再慢慢考虑问题吧,顺带还能和塞莉汇报下这地方的情况。 就在提恩打算离开光辉圣堂附近的时候,竟然意外的撞上了一群,他完全不想见到,对方却认识他的一大群人。 诺曼家在卡西尼亚的产业的一大票经营人,此时竟然出现在了光辉圣堂外。 看见对方走过来,提恩也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甚至还主动往前走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各位好兴致,竟然想到来拜拜神?” “我们可都是七神的信徒,如果不按时来拜拜,我们可是会不安的。对神明而言,我们这些人的存在与否可是完全不重要的,所以我们必须按时的过来拜一下,免得神明忘记了我们。” “为了不让神明忘记吗?各位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咳——提恩大人不要误会,我们也不是想过来求保佑,而是入乡随俗嘛,在这地方不信点什么,生意可不好做,他们这年青一代是不信什么,可和我们做生意的,可都是老一辈的,他们都是信这个的。” “不要误会,我也是信这个的,不然我来这里也没有意义了,我想大小姐那边也是完全不介意的。” “哦——那看来大小姐那边对宗教的整体概念,也算是有点改观了?好事啊,好事,提恩大人你是不知道过去我们这些非贵族的信徒,日子过的有多惨,真的是各种被迫害,看来也终于要熬出头了。” “塞莉那可绝对说不上改观,她还是非常的厌恶宗教的一切,只是迫于大环境的压力下,她也没办法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所以在她面前,这方面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提的为好,要是她真的被触怒了,我想还真没人能拦住她。” “谢谢提恩大人的提醒,这对我们而言,可是救命的提醒。我们这些信徒,想要保持自己的信仰,还真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唉——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有好有坏吧,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 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也许还真是救命的事,这群人和塞莉直接的矛盾,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而他们是绝对没有能力和塞莉抗衡的,那么在接受失败的前提下如何保全自己,就成了他们最需要思考的问题。 保全自己的首要条件,那就是不被雇主讨厌,否则他们就是会失去一切。 塞莉对宗教的厌恶,按道理他们西菲尼人是应该都知道的,可当宗教变成了一种生活习惯的时候,他们想隐藏,就非常的困难。 更何况塞莉本就是一个非常在意细节的人,稍有不快,那就等着回家种田吧。 不要认为不可能,塞莉现在要求的,不是能力多好,而是要和她同心同德的人,为此她绝对不会用让自己感到难受的人。 看这群人客套两句打算离开的时候,提恩想起了一件事情。 “各位,稍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情想要问一下。” “提恩大人?有什么是需要问,尽管说,我们知道的一定不会有任何隐瞒。” “光辉圣堂,最近应该有找你们买的东西吧?他们都买了些什么?” “他们的买的东西吗?大人,这我们要稍微商讨下,我也不太确定他们具体买了什么,不过我们这几个应该是和光辉圣堂交易的大头了。” 那群人私底下一商量,最后和提恩说了光辉圣堂正在大量采购,以及小量采购的东西。 大体分为两类商品,是光辉圣堂找他们买的最多的。 首先就是乱七八糟的原材料,他们除了武器之外,基本什么都能做了,不能做武器的原因,也是他们这些商会并没有拿到售卖钢铁的许可,另外一类东西,那就是各种粮食。 乱七八糟的原材料先不说,这个粮食可是有点诡异的。 宗教买粮食用来做慈善,这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们的存储地点,按照之前提恩在内殿观察到的情况来看,那地方是绝对不适合存放大量粮食的,那也就是说,这个粮食很有可能被藏到了其他地方。 虽然说爱丁堡还有其他地方有七神会的教会,但他们的内部构架,应该是和西菲尼一致的,也就是其他教会是根本没有权力采购任何物资的,分部能做的只有申报等待分配。 本来七神会就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联军政府人为创造和整合出来的人造宗教,所以在管理层面更类似于政府的模式,也是理所当然的。 财政统一的情况下,如果不在邓肯家所在的光辉圣堂的总部,那在囤积在某个教会的可能性是基本上不存在的,系统上也不会允许邓肯家这么做,那么剩下的可能性也就是——邓肯家在某个地方专门建造了一个被藏起来的粮仓。 囤积粮食无非两个目的,一个是准备应对灾害,还有一个无非就是赚钱倒卖,而对宗教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是无限等于零的。 宗教不允许经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各国都是明令禁止的,那这种情况下,大规模的采购粮食,多半是邓肯家在为应对冲击做准备了。 此时的提恩也立刻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这边的宗教买东西,应该不是自己运输的吧?好像他们卡西尼亚有专门的宗教税?好像是要从他们的收入中征税的样子?” “提恩大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个税种呢,虽说卡西尼亚的税种每年都会增加很多个,但也不是一直都在增加独立的税种,更多的是在原由的税种上提高比例而已。更何况再怎么增加,也不会增加到宗教头上的,他们也赚不了多少钱的,这点钱都要,那爱丁堡当局也太丧心病狂了点。” “也是,那运输问题呢?我看他们可不像有足够的人力物力来运输大量粮食。” “要说运输的话,他们是没办法组织那么大规模的人力来运输我们的东西。提恩大人——我们西菲尼商会的经营服务之中,是有送货上门这一条的。这条服务还是诺曼本家亲自下达的,效果来说虽然成本增高了点,但也确确实实增加了我们的生意数量,有不少人都是因为我们送货上门,才特意选择了我们,很有可能邓肯家选择我们,也是因为这一点。” 第五百七十二章 飞 “送货上门?果然他们是建了什么粮仓吗?他们这群人,好端端的屯什么粮,难道打算救济穷人了?我看他们可不像这么好心的样子。” “哈哈哈——救济也是要成本和回报的,这个世界哪来无缘无故的善行和善心呢,只是光辉圣堂是一个神明之下,伟大的信徒的聚集地,才会这样完全不计成本的去做善事。”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最前面的商人一边鬼扯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却特意拉近了下距离,并且还压低了声音。 “他们邓肯家屯粮,是有上面的授意的,不然他们可拿不出这么多钱,还有,我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事。就是很早之前,卡西尼亚不是爆发了一场叛乱吗?那个时候的粮食,全部被国外资本控制着,导致卡西尼亚当局有钱也买不到粮食,提恩大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听过一点,当时的爱丁堡当局是完全无能为力的,难道说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所以当局让宗教去屯粮?这怎么可能。” “理论上是不太可能,因为政府要屯粮,花钱买就是了,完全没必要找中间商,但是卡西尼亚是一个很特殊的国家,那就是所有人都想在国家的利益的大蛋糕上分一口,这也导致了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国家资本想要做什么,必然会被他国的利益集团给盯上。” “所以就找了代理人吗?可要我看邓肯家和当局的关系,怎么都说不上好吧?他们之间真的有可能合作吗?” “正是因为不好,才会被选中,也正是因为他们展露出来的,那种不死不休的争斗氛围,才不会让人怀疑。提恩大人,我们能够知道的,东卡西尼亚公司也肯定是能够知道的,而他们放任了邓肯家屯粮,多半是完全不认同这种可能性的,同样如果是我在他们的位置,也不会相信邓肯家和爱丁堡当局有什么联系。” “这可就不好说了,你们知道屯粮的地方在哪里吗?我想过去看看。” “我们送过去的地方,肯定不是最终目的地,多半会走地道,又或者其他的隐秘方式转移这些粮食,如果提恩大人想要去看看的话,我可以告诉提恩大人,但最好不要距离的太近了。那地方也算是半个军事区,要是被抓了,或者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是什么好事。” “军事区吗?那是挺危险的,但我还是想去看一下那边的情况,完全出于我自己的好奇心,这一点各位应该是明白的吧?” “明白,明白,我们马上就会忘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从商人这确定了表面上储存粮食的地点后,提恩着实有点意外。 他们运粮的地方,竟然是第五大道。 卡西尼亚的每一个大城镇似乎都有这个名字的道路,只是被起了这名字的路,一般都是修建在贫民窟周边的,而那些地方往往都是治安最差的区域,也是犯罪者、逃犯们的聚集地。 各地虽然有治安上的差别,但民众普遍都有一个认知,那就是别靠近第五大道附近,除非你想找死,可见这地方的危险程度。 把十分重要的粮仓安排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提恩是有点理解不了爱丁堡和邓肯家是怎么想的——当然,多半这个地方就和那群商人说的一样,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分流基地,再怎么蠢的领导层,也知道鸡蛋不能放一筐子里的道理。 可即便如此,选择第五大道那也是非常奇怪的,因为那地方太容易被监控,也太容易被调查了。 —— 第五大道 这还是提恩第一次来到卡西尼亚的贫民窟。 穷人哪个国家都有,底层哪个国家都是一样惨的,所以贫民窟吧,可以说是每个国家都会有,只是管理和整体风貌上有巨大的差别。 爱丁堡的贫民窟么,那就是标标准准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流浪汉、无业者们的聚集地——犯罪者的情况么,能够住在这地方的,不是在牢里了,就是在去牢里的路上,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是犯罪者,也都可以变成犯罪者。 相对于度假区所在的繁华地段,这地方的各方各面,那都不是能用差距来描述的,直白说的这就是身处于两个世界都没有任何问题。 看看路边商店,售卖的全部都是垃圾,每个人都是带着各种各样病态的神情,提恩甚至觉得西菲尼的贫民窟在这里都算是天堂了。 避开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后,提恩成功的找到了商人们提供的地点。 军事禁区?怎么可能,连周围街道上的人都没有清空,这算什么军事禁区。 这地方从外面看也就只是普通的居住区而已,只是相对于其他地方,这个居住区要稍微大上那么一点。 提恩试着推了下门,意料之中的没有推开,这地方要是能推开那才是见了鬼的,只不过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的提恩,并没有打算找机会潜入。 贫民窟不同于其他地方,街边街角可都是有人的,为此先找他们打探点消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比方说现在路口正盯着他看的一个老人。 “喂,老头,前段时间这地方来过什么人?” “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我想你能想起来的,只是我这个人很不喜欢别人和我说谎话,如果你要和我说谎,后果自负。” 老人看着提恩手上的银币,摇起了头。 连连挥手,示意提恩把钱收起来。 “我不要钱,只是最近我住的周围有点吵,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呢?我年纪大了,睡眠时间短了,要是晚上被他们这么闹腾,我可受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天。” “他们那几个人在哪里。” “三个人,不住这,但是在这片区域了,他们不是什么恶棍,只是喜欢半夜来屋顶上,做点扰民的事情,很让讨厌,却也无可奈何,谁让第五大道是治安队的盲区呢,可话又说回来,要是治安官能管到这里,我也不必求助大人了。” “现在才三四点,我可没时间等到半夜。” “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我估计他们过个半小时就能回来了,希望大人让治安队的管一管这里,也算是给我多活几天的机会吧。” “那这就没问题了,等你说完,我估计他们也正好要上楼,我也正好帮你解决认为麻烦的问题。” “既然大人答应了,那就说说大人想要知道的是什么吧。” 老人拄着拐杖,靠着墙坐到了地上。 此时提恩也询问起了有关前面宅子的事情。 这个老人也比提恩想象中,记忆力要好上不少,他知道的显然也不少。 比方说眼前的这个宅子,过去发生的一切,他记得很清楚。 —— 过去很多伪装过的车子到过这里,并且还往那宅子里搬东西,等过了一段时间吧,明显是军方人员伪装过的人,来这里又把这些东西给搬了出去。 —— 对其他细节完全认同的提恩,唯独对这句话比较意外。 “老头,你能区分普通人和军人?” “看见的人多了,也就什么都能看得出了,更何况我过去也是一个老兵呢。虽然没有什么荣誉,但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上过战场?是爱尔兰的战场吗?” “是啊,是啊。太可惜了,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国家,都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想你们没有做错,一起都是值得的,没什么好惋惜的。我们说点开心的事,老兵,你看我像什么?” “贵族,当然是贵族,还能像什么呢。还是大人觉得自己不像个贵族呢?我觉得大人完全可以放心,看到大人这身打扮的人,没有一个会认为大人不是贵族。即便大人真的不是贵族,那也不要紧,光靠这身衣服,就足够骗骗我这样的平民了,大人完全不用担心。” “像不像,这还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些也不重要就市了。老头,你知道他们把那些东西运到哪里去了吗?” “大人,军方运走了,那还能到哪里去呢?我是建议大人不要了解下去了,我想这对你而言,绝对不会是好事。当一个人知道的太多了,那对各方而言,他就不是需要存在的了,没人会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的,而相比于炸弹,人更加的脆弱,也更加的容易在人间消失。” “我想我还能继续存在一段时间,为此我会在停下之前,好好完成自己的责任和职责,这就是属于我的人生。” “真是强者才会有的想法,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想着什么都能自己解决,可到最后我慢慢的发现了,靠自己有的时候真的走不远呢。说到底,我们到头依靠的还是关系,而不是能力。” 说完这话的老头笑了下,随后指了指最前方的路口。 “路口有个蓬头垢面的娼妇,她过去可是大名鼎鼎的交际花呢。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漂亮女人,是很多贵族都乐意邀请和交流的人,而现在她为了活下去,只能去接待那些酒鬼和流浪汉,你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难道是她知道的太多了吗?” “她是一个有能力平衡好一切的女人,如果能够平衡好她所掌握的一切,那她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可惜啊,她染上了不治之症,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男人,无可救药的为之付出了一切,为了他,她利用她的关系网,最终把她自己逼上了绝路。” “被欺骗了吗?这样的人挺多的,明明他们自己都清楚自己没心没肺,可真到了那时候,他们明知道会被骗,却还是选择相信。” “我们都是这样的,只是不同于那个女人,我没有那个能力去干涉那么多蠢事,也没有资格被推上了审判台。贵族老爷,你知道她虽然罪名不重,但等她出来后,自己所爱的男人,却不见踪影的感受吗?她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天彻底的消失了,彻底的沦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可这能怪谁呢,我不会去同情她,因为这就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我想你也应该认同这一点才对。” “也许吧——也许吧,我是老了,也没几天可以活的了,但是她还年轻,至少还有未来。” “不是每个人都有未来,优胜劣汰一直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她失败了,被骗走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等待她的也只有这样的未来,我们都没有第二次的人生,既然她选择了这条道路,那就应该走下去。” “只有这样的未来吗?贵族老爷看问题的方式,果然和我们这些人完全不同呢,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阶级差距吧。” 老头不愿意和提恩多争辩什么,他再一次指向了路口,三个看着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提恩也在此时转身,迎面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什么都没说,只是他和最前面的人,故意侧身碰撞了一下。 “喂——你们几个,是不是没长眼睛!怎么走路的!” “...” “...” “...” 提恩可是故意挑衅的,也如他所想的,对方三人最先楞了一下,随后注意到提恩的年龄和打扮之后,显然起了不应该有的想法。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贫民窟没有抢劫和其他犯罪,那还叫做贫民窟? 他们眼前是一个明显比他们年龄小,并且还十分有钱的贵族,这个时候什么危险、法律、道德,一瞬间都会被眼前的利益所驱散。 起了贪心的他们三人立刻围了过来。 “贵族大人一个人出现在这地方,难道真不怕出什么事情吗?不如雇我们兄弟三个,给大人保驾护航吧?比起钱,绝对是命更重要吧?” “雇你们?我还不如养一条狗,别给我废话,道歉,立刻给我道歉。” “道歉?大人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这里可不是富人区,大人可没有这么高的发言权。” 第五百七十三章 定居点 “不应该是发言权,所以说没读过书的人,连说话都让人听着感觉别扭。你们直接说这地方喊不到治安官,也没有治安官回来,是完全的法外之地,不就好了吗?浪费什么时间。” 提恩对这群人的表达能力和用词是直接绝望了,这年头一个人的表达能力,还真的和受教育对水平有直接的联系。 他的挑衅之下,对方率先动起了手。 —— 结果可想而知,三个长期营养不良的白痴,怎么可能和经受过专业训练的提恩斗?几乎不到一分钟,三个人都被打折了左手。 —— 提恩本来没有这种打算,只是想给他们威慑一下,并且借用前面的建筑,宣誓下这片区域的主权,结果没想到这群人实在太脆弱——就是脆弱,提恩算是有意的控制力道了,可即便如此,只要他每次发力,那就能听到骨头断掉的声音。 这是相当异常的事情,因为提恩对力道的控制,那可是专家级别的,怎么可能出现力道失控的情况。 更何况那可是人的手臂骨头,哪有这么轻轻出力都能够打断的说法,提恩也一时间有点不明白他身上的发生了什么,但总的来说应该不算糟糕。 只是断了手,没要他们的命,也算是完成了和那老头的约定,此时的提恩是打算把眼前三人驱赶到本地的治安官那,让那群专家去解决和教育这群人。 只是刚走到路口,提恩看到之前老头提到的那个娼妇正看在他,走两步之后,就意外的被那人喊住了。 “大人,请等一下。” “...” 虽然没有回应,但提恩还是停下了脚步。 并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停了下来,表示自己在听。 “大人能不能把他们放了,如果他们被带进了治安队,多半他们这辈子就出不来了,他们——” “他们还有未来吗?你们这群穷鬼,想法都还出奇的一致,都喜欢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吗?真是可笑。年纪大的穷鬼,期待年轻穷鬼的未来,而年轻穷鬼什么都做不成,随着年纪的上涨,就会去期待更年轻穷鬼的未来?你们还真的是一群让人恶心到想吐的东西。” “...” “未来?哪有什么未来,凭空期待什么都不会改变,怨天尤人,只会让自己显得更蠢。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替他们求情,他们没有工作,也找不到工作,他们只能去犯罪,而且还是最低级的犯罪,欺凌那些比他们更弱小的人,我说他们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你反对吗?” “...” “你也反对不了,这群人在牢里过的绝对比外面要好,所以这种垃圾,应该无止境的在入狱和出狱之间循环,你也可以接受不了,反正你们这群人都是在熬,熬到哪天受不了了,自杀一了百了就是。” “...” “什么都说不了?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放弃了一切希望,把所有东西都寄托在他人身上,然后输的一干二净,这就是最适合你的结局,也是属于失败者的末路,所以怪怪的找角落去死吧,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好好的看看自己,看看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改变不是用嘴来说的。” 末路?未来?怨天尤人? 只是活着,就非常痛苦吗? 死了,对他们而言,也许就是解脱吗? 提恩这些话何尝又不是在和自己说呢,过去的他,又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呢? 日复一日进行着重复和无趣的工作,只有抹掉自己所有的感情,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否则一个正常人,早就疯掉了。 改变?能改变什么呢?这个世界,早就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改变的样子了,也不是他们这些,没有能力、贫穷、无知的人,能够改变的。 那么该去指望那些环境更好的人去改变和解决问题吗?那这种做法和这群人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有什么区别? 没有什么人是特别高贵的,更大家都一样的,只不过各自寄托的方式都不同,但是每个选择寄托的方法,却决定了一个国家,乃至一个族群的未来。 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场赌博,每一次选择,更是赌上未来的豪赌,谁能保证自己一定是正确的呢? 没人能够叫醒装睡的人,也没有人能够看清自己脚下的路。 大家都以为他人的世界是被照亮的,可哪个人不是摸黑向前的呢?每个人都不容易,为了活着,也为了活下去,都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很多人摔倒了就爬不起来,那就干脆的躺着呗,等待着时代的车轮碾过自己,然后放弃思考,放弃人生,最后放弃为人的资格——也许你们早就放弃了,只是我没有这么的弱小,这群人也一样。” “...” “反抗不属于强者,而是属于弱者的标签,蚂蚁再小,那也是一条生命。” 提恩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一脚踹在了前人的身上,迫使他们往前走着,像极了鞭打奴隶向前走着的奴隶贩子,也像极了,双手染满了鲜血的恶棍。 他没有必要得罪这里的人,确有必要告诉他们最想逃避的事情。 有的人,眼睛一旦闭上,那就永远都不会想要睁开了,可闭着眼睛能混一辈子吗?混不过去的,早晚有一天,人都会学着看清楚一切的。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受不了打击的人就会去死,可同样,人能够承受一切打击,只要能够扛过去,那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只拥有虚无缥缈的精神寄托,那绝对是错误的,也许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救了,可总有那么少数人,能够走出去的,迫使这些人面对现实,让他们扛过去,这才是提恩真正想要做的。 为此,得罪这里的大部分人,并没有问题,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逼出来的,而不是依靠慈眉善目的温柔细语养出来的。 —— “这也许就是有钱人的施舍吧。” —— 珍妮看着布置好的一切,丢下手中的未知材料时,笑了起来。 元素的波动在一瞬间扩散了出去,就算是没办法看清元素的公主,也感受到了周围元素的异常。 再蠢的人,也知道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是非常不妙的事情。 公主拉着安妮往后推着,并且质问着珍妮。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是在进行一些你们想不到的,改变世界的计划。” “改变世界?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这把年纪了,就别找死了,操控这种数量的元素,我可以断定,没有人能在这种波动之下活下来。” “活下来?对你们而言,活着就是一切吗?就如你所说的,我是会死,但是我也活够了,我都这个年纪了,也不想活下去了。我好不容易支开了最难对付的人,成功的骗过了最聪明的人,然后,让那些最蠢的人,帮助我布置好了一切。老太婆我,也该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这个只不过是用来辅助操控元素的魔法阵而已,我是不明白你做了什么,但我想我没你认知的那么蠢,我们布置魔法,不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 公主掐断了早就准备好的,联结了魔法阵的线,本来应该一瞬间停止的固有魔法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元素继续在汇集,而此时的公主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周围。 蓝色和银色的光芒,早已经覆盖了她所布置好的一切,她和魔法阵的联系,已经完全被这些光芒给切断了。 眼前的这个珍妮,竟然是一个魔法使!五十六十岁的魔法使?这怎么可能! “你到底做了什么!” “每个蠢货会问的问题都是,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蠢货——你配知道我所做的是什么吗?滚出去吧!蠢货们!” 珍妮挥动了手,公主和安妮直接被击飞出了屋子。 她勉强靠着魔法构成的屏障,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这也多亏了珍妮没有想要杀死她们的想法。 她们死不死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眼前汇集的元素,那绝对是暴风雨的宁静——正真可怕的是公主完全不明白这个元素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汇聚的。 —— “程式魔法,对,程式魔法。” —— 丢出了程式模块的她试着再往前走了一小步,可强烈的元素波动直接把她推了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珍妮已经构建好了防护屏障。 确认了身边程式模块完全无法分析后,公主只能依靠自己寻找突破的方法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公主!” 塞莉那个魔法才能远在她之上的人,自然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 只可惜,她都开口问了情况,这基本也就意味着,塞莉多半也是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 于是公主也只能选择简单的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你是说,我们都被骗了?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事情,我想不通珍妮有什么特别想要实现的目标,他们吉卜赛人也都是一群怪人,莉莉丝留在里面,也算是一件好事。虽然无奈,可目前我们还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一切都要等提恩回来之后,再作考虑。” “大小姐,这里面的情况,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吧?” “还好,我想珍妮不是为了毁灭整个爱丁堡,而汇集元素的,她应该有其他想要实现的东西吧。不管怎么说他们吉卜赛人和爱丁堡无冤无仇的,就算想自杀,也没理拉上几十万人做垫背,珍妮多半不是以破坏和杀戮最为主要目的,她一定有什么想要实现的东西。” “大小姐,我们接下看来做些什么呢?我们不能这么放任这里的元素扩散下去,爱丁堡那边的魔法使,也绝对能够察觉到这里的异常,真爆发了什么大问题,我们都不好下台的。” “不着急,先喝杯茶。提恩估计再过个半小时就能回来了,等他回来,一切也都解决了。但在他回来之前,我们要考虑考虑这个珍妮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你们之前应该聊了不少,有注意到她有什么异常吗?” “完全没有——不对,她似乎很不喜欢大小姐,还有诺曼家。” “这个啊,她讨厌我这还真没什么奇怪的,并且这就牵扯到一段往事了,我和你们稍微说说吧,你们也听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 —— 也就是在很早之前,珍妮·杰克逊,曾经和前代的诺曼公爵有过约定。 珍妮负责预测,而前代诺曼公爵负责的是去投机,结果那自然是非常好的,珍妮预测来带的投机,迅速的让诺曼家完成了最原始的资本累积,而这个资本积累,时至今日,都是影响西菲尼的一个重要因素。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是谁,没了钱,那就注定都是寸步难行的。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没有记载的,都是塞莉的奶奶,告诉塞莉的,当代诺曼公爵和塞莉,都对这件事情,持怀疑态度的。 投机这种事情,哪都有的,成功率完全是靠运气,他们更愿意相信是前诺曼公爵的运气更好,而不是珍妮的预测帮了大忙,理由么,那就更简单了,他们吉卜赛人一个个穷的和鬼一样,真能依靠占卜预测投机,那他们早就富得流油了。 也只有塞莉的奶奶完全不这么想,她对珍妮的预测是坚信不疑的,并且也完全认同珍妮的预测对诺曼家的帮助巨大,并且还许诺了相当丰厚的报酬。 不知道他们吉卜赛人是怎么想的,反正珍妮还真的主动提出了她要的报酬,那是不算边境的一大片土地,并不是给她的,而是要分给他们吉卜赛人,作为永久定居点的,当时前代的诺曼公爵是非常慷慨的,甚至还主动资助了他们吉卜赛人。 可惜,好景不长,前代诺曼公爵死于意外,新上任的诺曼公爵,对待他们吉卜赛人,可没有前代那么热情,四处限制他们的同时,这位公爵甚至单方面宣布这份合约无限期的搁置,之后更是直接宣布要把他们赶出诺曼领地。 第五百七十四章 高纬度 这本来是一件看起来没有道义的无赖行为,却符合诺曼家的利益,理由也很简单,吉卜赛人是支持老诺曼的特殊族群,留着他们那肯定是后患无穷的,沟通什么的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没直接派军队清剿他们,都已经不错了、 那为什么珍妮会单单记住塞莉呢?那是因为支持驱逐这群刚刚打算定居下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新贵族派。 塞莉是背锅的?那肯定不,驱逐这群人,她也是完全认同的,而诺曼公爵表面上则是完全反对的。 有关这件事情,国际上知道的并不多,核心原因并不是因为没有人同情他们,又或者说吉卜赛人完全没有利用价值,而是大家都不认为吉卜赛人会真的选择定居下来。 一个流浪了几千年的民族,突然就说要找个地方定居?这话谁会相信呢。 对当时的其他国家而言,诺曼家只是赶走了长期滞留的流浪汉而已,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是值得去指责的事,万一哪天赖他们那了,也是要处理的,炒作这个东西,那搞不好就是自找麻烦。 那你要认为吉卜赛人和诺曼家有什么不和调和的矛盾?是诺曼家对他们进行了残忍的种族迫害什么什么的。 那这也是不对的,甚至说,他们自己也非常想要离开菲尼,原因也很简单,诺曼领和凯伦城的矛盾是可视化的,大家都知道这地方要打仗了,并且占政府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多半还是回避不了的。 身处于这样的一个危机四伏的国家,你又要让他们怎么才能安心的发展自己的城镇和产业呢?搞不好真打起来,他们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一切,一天功夫就会付之一炬。 为此急于变现的他们和想要清除旧势力残留于的诺曼家一拍即合,双方谈判了几次后,也签下了用钱换地的条约,价位对双方而言,不说多满意,但也是双方都是可以接受的那种。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切也就该结束了,条约签署,诺曼家付钱,吉卜赛人离开。按道理他们也不应该对塞莉有任何的意见,只是——塞莉交代下去,让新贵族派去执行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好好的传达自己的意思,外加上正式的文书也因为某些不可抗力遗失了。 这就导致了新贵族派出面驱离吉卜赛人的时候,直接出动了军队,虽然没出什么事情,但是让绝对的暴力机关出动了,那摩擦这东西,多多少少有点的。 简单地说就是伤了不少个,也被搞坏了不少东西,只是没有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也就是没死人。 一般情况下,没死人是一切都好商量的,只是由于这是上层工作的失误,诺曼家知道自己理亏,却又没碍于各种情况,没有办法直接出面道歉和赔偿,所以之后,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也就只能由塞莉的奶奶专门出面调停,也是在这个时候,塞莉才见到了珍妮。 结果么,只能说还算过得去,诺曼家由于理亏,也只能多赔了点钱,而吉卜赛人则放弃了起诉和追究新贵族派的责任。 意思就是双方都选择了冷处理给事件降温,两边也都不想闹大。 双方圆满收场?真要这样就好了。 双方当时是完全处于只有高层交流,虽然高层能够互相谅解,并且达成协议,但两边的下层都是处于完全不知情的状态。 人一旦不知道该做什么,那他们就会去胡乱的猜测,体现在这件事情中,那就是这次的冲突直接导致了两边的人,变成了互相敌视的状态,而双方选的冷处理,都被双方的民众认定为了无能和耻辱。 被激起了民愤,外加上后续话题被引导向了奇怪的方向,进而导致了双方的领导层,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珍妮那边本来是已经聚集了差不多有三四千人,是全大陆首屈一指的吉卜赛人部落,可这次事件后,他们内部直接分裂了,直属于珍妮部落的人数锐减到了三四百人,其他人全部都自己离开另寻出路了。 此时珍妮的吉卜赛城镇的愿望,算是彻底的被瓦解了,并且也因为这件事情,她在吉卜赛人之中的影响力,被无限的削弱了,要知道她过去可是先知,大部分吉卜赛人都会无条件的服从她的命令。 而新贵族派这边,一直以鹰派自居的他们,因为是当事人,而给普通民众留下了投降派的印象,对待新贵族派的态度更是一落千丈。 新贵族派失去的影响力,一直到他们重新构建了军区制度之后,才慢慢的恢复了过来,当时控制着新贵族派的诺曼公爵,他声誉和影响力更是在新贵族派系之中跌至谷底。 这意味着什么呢?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新贵族派之中支持诺曼公爵的声音彻底的消失了,可以说因为这次事件,诺曼公爵丧失了之前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一切,新贵族派彻底的倒向了塞莉一方,成为了塞莉实际控制的组织。 那你说为什么塞莉被记恨的会比诺曼公爵更多?那自然是因为只有她,在这件事情里属于受益方,并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由新贵族派主导的,虽说当时诺曼公爵有想要架空塞莉的想法,但是新贵族派的大部分人还是听命于她的。 有些事情巧合过头了,也难免不让人怀疑这件事情完全是她授意去做的。 —— 听完这件事情的公主,也没想到过吉卜赛人和诺曼家的梁子这么深,还以为他们是什么相亲相爱的熟人呢。 现在的公主,支支吾吾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小姐,这些事情——” “你可别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这种事情的,双方只能算是有不愉快的点,但也算是各有所获,至少我们诺曼家,还是给了他们一大笔钱的,也收回了一大块地,他们吉卜赛人是绝对不亏的。” “大小姐,我想对他们吉卜赛人而言,无论多少钱,都没办法代替给他们的栖息之地,这仇要我说,那还真的算是深仇大恨了。” “没这么夸张的,虽然他们现在过得不好,但作为一个流浪了几千年的民族,他们也应该早就习惯糟糕的环境,至于你要说珍妮的部落解体和影响力下滑,这也算是一种必然。只有几百人的部落才能有效的维持下去,他们真要带着几千人一起流浪,这显然也不现实。” “几百号人和几千号人的部落差距吗?这一点我不否认。” “我觉得至少从结果来上,他们还是赚到的,他们可是空手套白狼,不亏就是赚,在我们眼里他们那绝对是血赚了,这他们要不满意,那真是见了鬼的。” “大小姐,珍妮是魔法使,我想她的预测,多半是和魔法有关系的,恐怕她并不是完全依靠自己的运气随口瞎编的。” “那你说她要用魔法,能活到这岁数吗?显然她就算是魔法使,平时也不会用魔法,更何况观测未来的魔法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看到的,需要支付的代价,以及需要布置的东西,不可能是一个水晶球就能完成的。要是莉亚在这里,她绝对会反驳你。” “这一点我能想明白,事向魔法是非常复杂的魔法,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魔法构架和形式,也许吉卜赛人,就是这一类别的。” 公主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元素散去的感觉,不得不让他们的视线转移到了房子上。 塞莉是第一个往前迈了一步的人。 “珍妮老太婆,看来你做完自己想要做的了?是不是也可以和我们解释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房间内的珍妮抬了下手,魔法的光芒全部散去,而众人都看到了星光是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转向塞莉之后,不满的冷笑了好一会。 “问我做了些什么吗?大小姐你应该很清楚,我这是在看向过去。不出我所料,两年前的事情,果然是大小姐亲手谋划的呢。我是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连到自己的父亲都要算计的子女。大小姐还真是一个衣冠楚楚,却人面兽心的禽兽呢。我想你现在肯定很满意自己的一切吧?” “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怎么谈得上满意呢?珍妮,你看到过去那又怎么样呢?反正你什么都改变不了的,难道是偷窥狂,看到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就能让你更愉快?你们吉卜赛人都这样子了,放过自己不好吗。” “放过自己?不——大小姐,我希望你放过我们呢。我们一族真的不容易,一直被嫌弃、迫害,我们还不如那些住在贫民窟的穷人,至少他们还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同胞身上,而我们从未拥有过希望。” “所以呢?你认为和我念叨这些会有什么作用?我会同情你,然后给你们一块地,让你们自生自灭?” “如果大小姐愿意给我们一块地,也就不会赶我们走了。只是我很难以想象,一个没到十五岁的小孩子,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我真的难以想象,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的现在,命运早就宣判了你死刑。” “命运就是个屁——人活着都不容易的,你以为我过的比你好多少?这都只是你的错觉,所以就别指望我会同情你们,和我讲人道,那至少你们得和我有对等力量又或者筹码。” “我们不会渴求任何人的同情,我们渴求的是这个世界的改变,只有巨大的危机来临之时,我们人类才有可能再一次团结在一起,现在的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星网可没有遗失,就是在你手上的吧?珍妮,我对你想做什么没兴趣,我也不会去阻止你,同样也不会赞成你,但你必须先帮我们把女王蜂给解决掉。” “塞莉大小姐,这可不行,女王蜂可是我们改变未来最重要的道具。” “我是有猜到一点你想要做的,现在你说的做的,也没超出我的预期,你们都是冲着女王蜂来的,这可真是一个麻烦的事。莉莉丝,你也该发挥出你的作用了吧?你的神明应该告诉你要怎么做了吧?既然告诉你了,那就去做啊。” “命运之神——” “绯红之王绝对不会允许女王蜂被利用起来,所以你该做出选择了,快点吧,我们都在等你做事呢。” 人的一生都会面临很多选择,但不是所有人都会面临过于残酷的选择。 比方说在亲人和世界之中做出选择。 塞莉很清楚莉莉丝不是那种被洗脑洗彻底的人,所以你要指望她能够选择大义灭亲的道路? 怎么可能呢,连道理和道路都看不明白,还谈什么大义? 但有那么一点可能性,塞莉还是会去试一下的,情况再差,也能拖延到提恩回来,等他到了再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 只要和魔法相关的一切,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几秒钟就能解决。 —— “别想着拖了,大小姐,女王蜂不是魔法,它是更为高等级的存在概念,是我们世界错误之下产生的异变,是超越了我们空间的特殊存在。” —— “看来你终于打算和我们具体聊聊星罗的一切了?我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星罗的持有者,我对星罗的存在和过去,可是非常感兴趣的。” “没什么好说的星罗本来就只是一种基因突变,是某部分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就像鸟会飞一样,你该不会认为鸟会飞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还是你觉得每一个人都应该一样?” “说了半天星罗只不过是一种有益变异吗?那这孩子怎么说?他是有益变异之中的有害变异?” “就和你想的一样,这种可能性非常低,但就是存在,她的星罗是连接更高维度的桥梁,所以她能使用超出我们预期的力量,所以她需要的是矫正,但是在矫正之前,她还需要发挥自己的作用。” 第五百七十五章 伪装 “用来满足你们的愿望?所以我才厌恶你们这个类型的人,满到脑子想到的都是自己,利益真的有这么重要吗?生而为人,应该还有其他的职责,但我想你们肯定不会明白,否则你们也不会流浪到现在了。” “人难道不应该为了自己而活吗?塞莉,你什么都做不到,唯一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的,只有我。” “我改变注意了,我也不想等提恩回来了,和你这种顽固不化的人浪费时间,是我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误。” 元素流向改变的同时,褐色的光芒闪耀在了他们周围。 此时众人都看向了另一侧的公主,这光芒是从她身上溢出的,一瞬间巨大的滴答声回响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在场的人里面,显然只有莉莉丝明白发生了什么。 “凯罗斯的时钟竟然主动激活了?这怎么可能——” “莉莉丝,发生了什么!” “盖亚的心脏开始了鼓动,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了,绯红之王也不清楚为什么,盖亚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他的心脏不可能还有鼓动。” “这也不是——” 公主已经听不到的周围的人再说什么了。 她的视线之中,能够看到的只有红白色的高塔和悬挂于空的巨大五角星。 这一次,公主还清晰的看清楚了自己的脚下和远处,并不是漂亮的路面,那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 “该醒来了,盖亚。” —— 公主这一次没有感受到崩落,而是如同陷入了流沙一般,慢慢的下沉。 不同于上一次,她也完全没有听从莉莉丝的警告。 “迪彩!盖亚已经死了,你的呼唤他是绝对听不到的!” “不,他还活着,在他的时间里他永远都会存在。” 公主完全没有想到迪彩会回应她,听到这句话后,她整个人也完全的被流沙没过了头顶。 重新回到现实,眼前的景色恢复如初,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争吵,他们都在盯着公主,期望着她说明刚才发生的一切。 拍了拍头,顺便也拍了下身边的程式魔法,确认了刚才的数据后,她这才开口说明一切。 “各位,我想我们必须要应对以下迪彩的呼唤了,迪彩说盖亚根本没有死,盖亚一直活在他自己的时间里,我们必须先弄明白这件事情——那么,绯红之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盖亚是绝对死了的,迪彩有可能只是疯了而已,但这个级别的神明疯了,那也是个大问题。” “神明也会疯的吗?绯红之王,你可不要骗我们。” “会,尤其是他们那代神明,疯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如果迪彩的脑子出了问题,那绝对是个麻烦,刚才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迪彩保有的力量绝对能让这个世界发生剧烈的变化,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所以我想各位暂时别吵了,好好的想办法应对迪彩的呼唤吧。” 这是莉莉丝代替绯红之王说出来的,而这也就意味着迪彩的呼唤对世界的影响程度要远超出女王蜂。 公主对此并没有意见,甚至还是持有支持态度的。 只是没想到另一侧的塞莉和珍妮两人,都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 塞莉是第一个展现出不满态度的。 “迪彩的问题可以先往后放一点,我必须先弄清你是为了什么而谋划到今天,你又到底想要改变什么,我可不相信你之前所说的一切,那是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说出来的话。” “我想要改变的,你是绝对不会明白的,同样,我也不会明白你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塞莉,你活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和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吗?我们都不蠢,那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合作呢?一定要你死我活吗?” “我一直给你们活命的机会,是你一直往刀上撞,现在说不要你死我活?你没这个资格,你们吉卜赛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人总是想要活着的,我们吉卜赛人比你们诺曼家更懂得生存的价值,我们是为了活下去,而你们不是,你们纯粹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是啊,现在的西菲尼发展的是很好,但为什么一定是你们呢?” “你问我?那我也问你,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难道一定要按照你的标准去做,我们才能得到自己的未来吗?更何况就你们那样子,也配教我做事?先管好自己不好吗?你们吉卜赛人还打算流浪多久?还打算饿死多少自己的同胞?” “死也有死的不同,我们走上的是和你们完全不同的道路,你们血流成河,而我们是欢声笑语——” “欢声笑语的集体去死吗?随你怎么想,我可以被狗咬一口,我会拿棍子赶走它,会踹开它,但我不会停下的,即便这条后在我背后狺狺狂吠,我也不会停下来,选择堵住他的嘴之后再走。你们喜欢叫,那就叫吧,我绝对不会因为你们而停下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 “威力啊?你们没有未来,就算有,那也是违反了人权、人道的未来。” “随你怎么说,我只知道你们吉卜赛人,一定会坠入深渊,并且痛苦的活着,你们也注定会被时代和世界淘汰——” 这两人还真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公主是完全不想听她们互相指责和继续扩大矛盾了。 现在的情况,搞不好是全人类的危机,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些是人矛盾,在这里浪费这么多的事件。 “大小姐,珍妮老夫人,你们两位就互退一步吧,争这些真的没意义。我们什么准备都不做,那下一次迪彩呼唤我们,搞不好大家都得死,我想这里没人会想要这么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听到这番话的珍妮,看都没看公主,直接摆了摆手。 她的态度和她所说的话一样,十分的明确。 “迪彩是神明,并且她绝对不会降临到现世,除非我们能够跨维打击,否则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应对降维打击,这一点是必然的,为此没什么好说的,你真想解决这个什么呼唤,我建议你办个祭祀就行。” “祭祀?宗教仪式吗?” “什么宗教仪式——迪彩不是呼唤盖亚吗?你身上不是有盖亚的心脏吗?把这个丢出去就好,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用凯罗斯的时钟,做为祭品,来平息迪彩的呼唤吗?” 公主是想要具体问一下怎么做的,可是另一边的塞莉立刻批评了这种做法。 这位大小姐的态度,也是出了奇的强硬。 “虽然我也认同我们没办法对迪彩做什么,但不会有人真的认为祭祀就能够解决问题吧?真要这么简单就能平息就好了,公主你真要信她的话,我觉得你需要献祭的不是什么凯罗斯的时钟,而是孩子。反正献祭一直是你们吉卜赛人擅长的,那就去做啊,反正三五岁的孩子,你们吉卜赛人的部落肯定有。” “塞莉——你这个小鬼还真的让人讨厌,当初你奶奶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利用女王蜂制造灾难,从而让人类再一次团结?醒醒吧,老太婆,这已经不是你所想象中的时代了。我可以断言,在当代无论面对任何灾难,人类都已经不可能再一次团结在一起了,时代已经彻底的发生了改变,你看着那么多巨婴,难道还不明白吗?世界已经不再美好了。” “——” “混乱是梯子,但对你们来说是粪坑,同时也是绞刑架,不要想不开,去自寻死路,听我一句劝,放弃无聊的想法,好好的做个人,好好的,尊重自己和他人的生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值钱。” “你这孩子说话还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而且语法好奇怪,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说话的。真的就和你奶奶说的一样,你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听,像极了被恶魔附身之后的人,你这样的恶魔,真的应该被推上火刑架。” “我距离火刑架也许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惜的是,我活下来的,并且在这个世界站的越来越稳了,而你们吉卜赛人如果不听我的,我可以保证你们这几十万人,能够在洛马斯特大陆上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用威胁我,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所要做的是让世界朝着原本的方向发展,我们一族也许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别装了!前面还一口一个自己的利益,现在装什么大圣人。” 眼见两人又要因为奇怪的事情吵起来,公主只能试着劝了下。 不是说什么好话,而是用更换话题的方式,阻止两人争吵。 “两位,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解决问题了,这样争吵没有任何意义。我们都不想浪费时间,为此我觉得我们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吧。” “——” “——” “莉莉丝,有关凯罗斯的时钟,绯红之王那有什么新说法没有?我是不是舍弃这玩意,就能够回避迪彩的呼唤呢?” “不知道,绯红之王也没办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现在也还没理解盖亚心脏鼓动的原由,这个应该是解决迪彩问题的关键,还有他完全没有办法和迪彩取得联系,现在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连到他都没办法理解,那我们估计还真没办法想明白要做什么了。” 公主是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绯红之王一问三不知,而本应该在思考的聪明人,却因为奇怪的事情陷入了奇怪的争吵。 看不见前路,也看不到脚下,完全没办法前进,却也没办法后退。 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一个人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 对提恩而言,回到度假区之后的场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度假区外围满了人,而里面的情况,怎么都说不上好,不少房屋焦黑一片,还有的地方在烧着——难道是发生什么重大火灾了。 看了下时钟,这才下午七点。 按照惯例,提恩先去了塞莉的办公室,确认了那边没人后,直接奔向了魔法使的住所,在楼上可就注意到他们那是核心重灾区了。 意料之中,他在魔法使屋子的周围找到了身上染上不少黑灰的众人。 只是一众人见到他之后,展露出的不是寻常的表情,甚至作为护卫的德维尔,还有拔剑的动作。 明白不太对劲的提恩立刻后退。 “各位,怎么了,我这刚来,你们——” “德维尔,快回来,这个是真货。” “真货?难不成有人冒充我,在这里放了一把火?那这可真够缺德的。” “不仅有人冒充你放火,甚至还捅了珍妮一刀,那老太婆虽然也活不长,但就这么死了——我也是没想到的,唉——现在真的再发生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了,全天都和见了鬼一样。” “珍妮死了?塞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你简单的说下。” 塞莉喝了口水后,指向了废墟。 —— 塞莉她等了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提恩,这边,快过来。” 刚刚招手示意提恩过来的时候,异变突起。 握着剑的提恩从背后刺穿了珍妮的胸口,而下一秒,众人的周围燃起了火焰,元素的波动全部朝着火焰的构架扩散。 随即,在其他魔法发动的瞬间,伪装成提恩的人,已经离开了现场。 口吐鲜血的珍妮,甚至连哀嚎都没有发出,就被大火吞没了。 —— “简单的说,就是有个魔法使用了认知妨碍的魔法,伪装成了你,然后杀了珍妮,又用大规模的火魔法作为掩护离开了现场。” 提恩并不蠢,没有那么多理解不了的事情,他算是立刻就接受了现实。 他左右看了下,并没有找到他想见的莉莉丝。 “我好像也没看到莉莉丝,她也死了?” “没死,那个魔法使只针对珍妮一个人,莉莉丝是我让她按照吉卜赛人的规矩去处理后事了,顺便也让她回收他们吉卜赛人的宝物星网。” 第五百七十六章 钥 “星网在珍妮的手上?那邓肯家——” “邓肯家的事情之后再说吧。我忘记和你说在魔法使袭击珍妮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你都听下吧,顺便也说下意见。” 塞莉这就把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说了一遍。 而听完之后的提恩,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整件事情虽然不复杂,但是珍妮无论的动机还是目的,都有点奇怪的。 因为一个再怎么蠢,也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也不会无聊到这个样子。 还有那要应对的什么迪彩——他是完全不认同迪彩会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的,也不想承认迪彩是有人格的,否则这个所谓的迪彩,就是和他们之前遇到的怪物一样的。 提恩这么想的理由也很简单,按照绯红之王之前的说法,星钢剑是盖亚的手指,是迪彩在不断的帮助他什么什么的,那么按照这个概念的话,提恩早就应该被呼唤了,可现实是迪彩完全没有这么做。 难道说手指没有心脏重要,所以不值得呼唤? 提恩虽然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但他并不愿意往迪彩直接干涉现世上考虑,更何况无论是珍妮,还是那个所谓的迪彩,他们两人显然都是有意避开了他的。 这也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有魔法,以及在畏惧星钢剑的可能性,但在做出进一步推论之前,提恩打算先去看看莉莉丝。 “塞莉,我们一起去看看莉莉丝,顺便也确认下,珍妮是不是真的死了,玩意她要是玩了什么障眼法,那对我们而言也不是好事。” “没有人能逃出我的眼睛,而且我也不认为有人能用魔法骗过我,提恩,珍妮多半是真的死了,针对她的显然是蓄意谋杀,真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也许她是得罪了权贵,又或者惹上了什么邪教集团。” “挑在度假区动手?还敢在我们面前搞谋杀?我看很有可能是魔法使的独狼袭击吧,魔法使那种生物,可没什么人性的。” “对魔法使的偏见也太大了,但你的猜测我也办法证伪,所以我们还是想去看看莉莉丝的情况。” 塞莉拍了拍衣服,随即离开了椅子。 —— 度假区的湖边座椅上。 上午分别后再一次见到莉莉丝,她现在的情况比提恩想的要好点,至少莉莉丝看着还是挺能接受现实的。 最重要的是,她显然没有因为奶奶的突然去世,而陷入过度的悲痛,现在的她看着虽然有点消沉,但整体应该,还算过得去。 明白是能够交流的情况后,提恩立刻走过去拍了拍莉莉丝的肩膀。 “节哀——” “提恩?你回来了?不用在意我,现在的我反而轻松了不少。之前绯红之王的意思,也是要排除掉珍妮奶奶的,只能说,至少不用我出手了,这也算是好事吧。” “你有什么头绪吗?谋杀珍妮的人,应该是爱丁堡的本地人,最近——” “我只知道珍妮奶奶和一些上层贵族有接触,但是他们怎么接触,我是完全不知道的,所以你就别问我了,我和奶奶本来就没有走的那么近。” “好吧,打扰了。” 提恩是往后退了一步,而塞莉可没有跟着提恩后退的打算。 她走到了莉莉丝的身边坐下。 “莉莉丝,我知道现在你的心情很不好,但我们还有更严重的问题需要解决,星网你应该拿到了吧。” “拿到了,就是这个,大小姐有兴趣的话,你就拿去吧。” 莉莉丝丢出了一双银白色的手套。 这就是他们吉卜赛人的宝物?看着还真挺普通的。 塞莉是什么都没说,接过手套后,盯着看了一小会,随即摇起了头。 “这个东西对你们吉卜赛人,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暂时由我保管,等事情结束了,我就还给你。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去调查的,并且也一定会抓住真凶的,杀人者偿命,这是我们奉行的原则。” “...” 莉莉丝只是抬起头,看了一会塞莉,却什么都么说。 从她的表情里,提恩也看不出她到底是相信了,还是在怀疑。 可是提恩清楚塞莉并不是一个乱说的人,这位能说出来,那就能做到。 —— 回到办公室。 塞莉第一时间就和众人解释起了星网的作用。 虽然听不懂,但是大概的意思,众人还都是能理解的。 “这个什么星网,就是连接高纬度空间的工具,理论上来说,是能够矫正出现在安妮身上的这些异常,我估计前前后后花费的时间,也就不到一分钟,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了。但是有一个非常特殊的问题,那就是这个星网,并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使用的,那是远超出我们现在理解的特殊存在。” “塞莉,这就是说我们没办法用吧?那要怎么解决安妮身上的问题?” “放心,正常人里面可不包括我,但是别说出去。我是估计珍妮死了的现在,只剩下我和莉莉丝能够用了,虽然我用起来比较麻烦,但也是能用的。” 塞莉晃了下手套,并没有选择戴上。 按照这位爷的性格,多半要把这玩意洗好多遍,她才会愿意戴上。 现在让她拿着都不容易了,更进一步的要求,还是算了吧。 放下手套后,塞莉更换了一个讨论的内容。 “安妮的问题,随时可以圆满解决,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查出谋杀珍妮的凶手,我怀疑这个凶手是在谋划对我们而言,更大的灾难。这对我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要知道,我未来可是要在爱丁堡做生意的,要是这地方出问题了,那我们这么多投资岂不是打水漂了。” “这方面的调查并不难,只需要跟着珍妮的日程表,就能够进行调查,但这是一份非常枯燥和乏味的工作,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塞莉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对方没有给我们留时间。” “我也担心这个问题,可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直接去问绯红之王凶手是谁吧?我倒希望这个所谓的神明能知道,可显然,那东西的状态,也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就别指望这种东西了,一切都要靠自己。” “也只能这样慢慢调查了,只希望我们的对手蠢一点。” “我会在这里给提恩你祈福,让你运气很好的,快速的找到袖手。我可帮不了你什么了。现在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我也要修正下我这边具体的计划了。还有那边的安妮、公主,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吗?” “我到现在还没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小姐,这个地方似乎比我们看到的要危险的多。” “所以说公主,你一个魔法使,戒心怎么这么低。要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安全地带,有人,那就一定有争斗,如果逼急了,那一定会变成流血冲突,死一个两个,都是小事,我真正担心耳朵,是有的冲突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带进地狱。我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未来,但怎么不让事态变成这样,那肯定不是光等就能够解决的,有的时候,我们真的必须要主动出击,才能改变被动的局面。” 塞莉再一次晃了下手上的白手套,随后转向了提恩。 “我差点给忘了,提恩你拿下看看情况呢,有什么新发现直接说。” “好吧。” 所谓的看看情况,也就是想让提恩接触下这东西,看看是不是有魔法的存在。 提恩拿起手套对着灯光看了一会,并没有任何魔法的触感,那这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星网,实际上就是神代产物。 摇了摇头的提恩,这就把手套放回了桌上。 明白什么意思的塞莉自然是什么都不会问的,她立刻又示意公主把凯罗斯的时钟拿出来给提恩看下。 “这个东西你之前虽然也看过,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我也是听到了巨大的滴答声,你再看看呢,也许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滴答声?我听听看呢。” 凯罗斯的时钟,鬼知道为什么这个怀表要叫这个名字。 这东西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古董级别的漂亮怀表。 再一次接触到这个东西后,提恩依旧没有感到任何魔法的触感,至于那所谓的滴答声,提恩是完全没有听到的。 连续接触了两个神代产物,提恩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想法。 有关这个世界未知的碎片太多了,每一个神代产物的来历,都是非常奇特的,想要弄清楚这些,估计也只有神明能够弄明白了,那些神明吧,他们虽然能够弄明白,可未必会选择和他们认知中的低等生物讲清楚,就算他们讲了,那也是需要怀疑的。 因为这个世界不止有神明,还有恶魔。 对人而言,是没有办法区分两者之间的差别。 为此怀疑一切,不要相信他们的任何一句话,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交还了怀表的提恩摇了摇头。 “一样的,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在里面。塞莉,按照之前说的,迪彩的目的是这个时钟的话,我想我们也并非完全束手待毙,我觉得可以试一下星钢剑,也许有办法可以毁掉这个东西,如果这个东西不在了,迪彩也许就不会纠缠我们了。” “这个太危险了,迪彩想要的是盖亚醒过来,如果我们莫名其妙的把最关键的心脏给毁了,那迪彩会有什么反应,我还真的有点难以预测了。我们目前是没有办法观测到迪彩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还是不要采取什么过激手段,要是一不小心把我们自己的世界玩没了,那可就不合算了。” “最好的情况是迪彩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自己离开吗?塞莉,我可完全不这么认为,之前我们见到的神代产物,他们可不像是能够交流的类型,我们还是做点准备比较好吧?” “这个准备肯定不包括让你毁掉这些东西的准备。我总觉得这个迪彩,并非我们之前遇到的那种自称神明的怪物,他们之间还是有点差别的,为此,提恩,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你要是激怒了对方,搞不好就是全人类给你陪葬。” “这么严重?看来这次我们要应对的,还真是完全无法预估的怪物了。” “你能理解就好,迪彩对现在的我们而言,是完全无法应对的存在,所以能交流尽量交流,交流不了,那只能听天由命了,现在——我们还真的只能朝着好的发现预测了。” “我明白了,一切都根据对手的情况而定了,只希望这次的怪物别太残暴吧否则——否则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提恩也是只能这么说了,他对迪彩没有特别的概念,只是不同于一般人完全没有实感,又或者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他只是没有产生特别的恐惧而已。 都说人对未知充满了恐惧,可在特殊情况下,人可未必是这样的,好奇心可是能够大过恐惧的,还有就是,勇气有的时候,也能够战胜恐惧,就像理智能够战胜疯狂一样。 —— 塞莉那边的意思从头到尾都很明确,也就是见机行事,又或者说走一步看一步,按照她的说法,现在要解决安妮身上的问题,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为了引出珍妮的同伙,以及为了应对迪彩,所以暂时不解决安妮身上的问题。 没错,珍妮多半是有同伙的,而迪彩,也有可能是冲着女王蜂来的,这些可能性,还是有必要考虑到的。 那么接下去做些什么呢?自然是找莉莉丝,继续了解情况了,提恩还是希望能够从莉莉丝着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的。 现在提恩已经找到了莉莉丝,想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坐到了她旁边。 “发生这些事情,真的让人感到非常的遗憾,虽然我知道不是时候,但是我们为了追捕犯人,还有一些其他的需要知道,莉莉丝——” “我什么都不知道,绯红之王也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太突然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盐焗虾 “帮我转告绯红之王一件事,那就是安妮的问题,塞莉已经找到办法了,她随时可以解决女王蜂的问题,但现在,我们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去解决,所以需要暂时搁置一下这事情,可他需要明白,我们随时有办法解决问题。” “绯红之王说你们是在玩火,早晚会引火上身,只希望你们不要把自己玩进无间炼狱,当然,他也不会同情你们的。” “谁让他这位神明一问三不知呢,我们也只能采取冒险的手段,要是他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能做到,也就不需要我们存在了,可惜啊。” “他说和你们扯上的一切,都是看不清的,而他想要亲自降临这个低维度的世界,需要的能量太大了,是基本不可能凑齐的,但即便如此,如果你们愿意远离这地方,绯红之王说他还是什么都能看到,也是什么都能知道。” “可我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清楚,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离开,我们也完全没打算依靠绯红之王解决什么问题。我知会他一声,只是希望他别继续和我们作对,他想要做的,我们随时可以帮他做到,对我们而言,有个迪彩已经很麻烦了,再来一个绯红之王,鬼知道这个世界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未必是错误的方向,提恩,你不觉得我们的未来,本就应该充满未知吗?我想也只有这样的未来,才算是好的未来。” “这你就错了,莉莉丝,这个世界每一个人的未来,也许早就是被决定了东西,我们能够做出的选择其实非常少,而每一次做出的选择,其本质基本都是在追求更好的生活,可显然,只要是人的话,那他们都是有上限的,如果你考虑这个上限,那世界上所有的人,他们的未来就是早就决定好的。” “上限吗?出身、才能、冲动、理性等等,都决定了这个上限吗?你要这么说,那我还真没办法反驳,但是到达了上限那会怎么样呢?我们会停下吗?” “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达到上限,而极少部分能够达到的上限,那他们能够做的也只有等待,慢慢的等待时代发生改变,等待时间提高他们的上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至于莉莉丝,你所说的那些决定上限的元素,我不会说这错误的,但是我认为真正决定我们人类命运上限的,就是时代,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选择,也有不同的上限。” “你是说时代决定了我们的未来吗?” “时间决定一切,我们注定没有办法长久的存在下去,那么自然只能跟随时代随波逐流,只是有的时候,时代来带的改变,未必会让我们受益就是了,有的时候这份改变对我们而言,也是灾害。有所得,有所失去,这才是属于我们的人生,也是我们必须要接受的现实。” “那么提恩你为了得到这一切,付出了什么呢?我想绝对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的吧?你也很不容易,一个人活到现在,但你不觉得,一切都是巧合吗?巧的让人——” “巧合?我付出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自己不愿意去回忆。莉莉丝,我和你完全不同,你可以依靠团体的力量活下去,而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我们从来都不是处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所以我不指望你理解我,同样,你也别指望能理解我,有的时候,即便同样的处境,人也不会有同样的想法。” “珍妮奶奶说的还真没错,你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但我想我这辈子注定和你形同陌路,我们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人,是任何方面都不应该有交集的人。提恩啊,我们的历史上,真正拥有皇帝这个星罗的人,少之又少,而每一个拥有这个类别星罗的人,都给世界带来了巨大的改变,是确确实实为这个世界,为我们人类的历史做出贡献的,而你,又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 “改变世界?算了吧,莉莉丝,我不是什么相信童话的孩子,也许一个国家,整个世界可以因为一个两个人而改变,可我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想法,世界也不是围着我转就一定好,你好好看看塞莉,你真的认为她能够随心所欲的做到一切事情吗?” “不认为,塞莉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这个厉害,却也有其局限性。就和你说的一样,她也许是这个时代最有头脑的人,但却不是人类历史上最聪明的人,因为我们的时代还在往前延续着,往后会有更多的聪明人。” “聪明人?我不是说这些,你好好看看现在的世界,他们那一类人,权力和责任是直接挂钩的,你别看塞莉那过的很舒服,他们头上的压力也非常大的,他们不是资本家,不是考虑着怎么吸血就好的类别,他们所做出的一切判断,有可能关系数千万人的生死,可他们能逃避吗?能够想办法推卸责任吗?” “...” “时代早已经变了,变得和我们所设想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我们都注定是推动时代前进的小齿轮而已。” “那我们吉卜赛人呢?我们和你们这些人比,难道不就是大山和孤草的区别吗?我们又应该依靠什么呢?又应该朝着什么方向前进呢?你还有国家,可我们有什么呢?” “前进?说起来你就是下一任族长了,那你既然问我,我也和你说一下我的意见吧。那就是你们该停下了,流浪了几千年了,你们也该转腻了,未来——我是未来有可能,不是一定的会发生,但是很大可能会发生。我觉得你们的未来,不会在洛马斯特大陆上的,你们的未来,应该在更遥远的大洋彼方,如果你们也觉得自己在本地没办法好好活下去,我想全新的地域会非常适合你们生存。” “大洋彼岸?全新的地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 “海的那头也许还有全新的大陆,到时候各国都不会放弃那边的土地,那就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口搬迁到新的大陆上,各国都会有,那么多人自然会出现民族融合——甚至有可能出现全新的国家,我想这应该就是你们最希望看到的,因为只有这种情况,你们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未来。” “全行的大陆,还有全行的国家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所说的一切了,你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新大陆学说可不是什么疯人疯语,你只是在这方面了解的比较少,我们的未来,可都在新大陆呢。” 虽然新大陆学说早就存在,可是民众对于海的恐惧限制了这个学说的流传,莉莉丝是肯定从未听闻过这些的人。 现在的她听到提恩的话后,什么都没说,是在思考?她有这脑子就好了,她显然是在和绯红之王交流,又或者是在求证。 差不多过了三四分钟之后,莉莉丝这才点头认同。 “绯红之王没有否认你说的可能性,但是大航海时代还需要很久才会来临,绯红之王说前期的五六十年内,多半不会有海外殖民,但我觉得这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属于我们的未来,只要我们赶上第一波浪潮的话,只要我们成功的迈出脚步的话。” “能不能赶上,这就是你的事情了,但我希望你们知道,有的时候,有些东西错过了,那这种机会就不会再存在。就我个人而言,我只能把意见给你们,做不做的成和怎么去做,我可管不了。” “我也不可能让你管这些——只是数千年了,我们吉卜赛人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希望的曙光,还真的谢谢塞莉大小姐,她也许真的是跨越了时代局限的人。” “喂——我之前说的和塞莉可没有什么关系,新大陆学说早就有了,我只不过是把这位作者的想法表述出来,这都要扯上塞莉?你们是不是也太过高看她呢?她可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人。” “新大陆学说?提恩,你真的认为在战后,所有国家进行严格的海禁措施后,还会有人去猜想和研究这些?就算真的有人能够研究出来,这些东西你真的认为能够出版?就算能够出版,各国会允许它传播?实话和你说了吧,提恩,你所说的新大陆学说,本就是塞莉·诺曼在十三岁的时候提出来的一个概念。” “怎么可能,十三岁?她知道什么是海吗?”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但她提出来了,并且被七神会收录了,但是——也就只局限于此了而已,无论是诺曼家,还是七神会,都选择了封锁一切相关的消息。提恩,你能抄阅到这个内容,只能说你的运气好过头了。” “好过头了吗?总觉的从你这听到,还真的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要说运气,你比我要好的多。” 提恩并没有相信莉莉丝的话,之后随便和他们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度假区。 虽然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但对他而言,还是有需要去做的事情。 比方说——去见见邓肯家的人。 —— 晚,十二点。 扑了个空,什么人都没找到的提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意料之外的,他在邓肯家宅邸一个人都没见到。 本来想着怎么都能找到邓肯,问点后续的线索出来,可现在看,邓肯家的消失也算是一种必然。 就现在所有的线索都中断的情况,提恩一时间,还真判断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是坏事大概是个人都能理解,但要说好事——那自然是因为爱丁堡当局完全没有动作,这也就说明现在爱丁堡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他们掌控之中的。 就算有影响,也不会特别大,都是在可控范围内的,这算是唯一的好事了。 如果说连权势滔天的爱丁堡当局都没办掌控全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卡西尼亚的统治阶级,是卡西尼亚最精英的人才聚集地,如果他们主导一切的情况下,也能被欺骗的话,那他们也活该要面临危机了。 这些事情提恩可不想管,也没必要管。 “呼——” 听到声音的提恩立刻打开了灯,看着已经床上已经睡着了的莉莉丝,他也只能无奈了叹了口气。 这人怎么还睡这边,难道塞莉没给她找个房间? 他是懒得说什么,躺倒沙发上继续考虑今天所遇到的一切情况。 如果说珍妮是和某人谋划了什么,打算用女王蜂制造灾难,以此让他们重新融入大环境,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答案肯定是否,就算珍妮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老人,那和珍妮合作的人,他的利益在哪里呢?难道说制造人类毁灭的灾难,能让他受益?一个人再怎么疯狂,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想要全人类毁灭的疯子不是没有,但那注定是极少数的极少数,如果说珍妮正好遇上了这个类型的人?这种情况提恩是绝对不相信会发生的。 那么排除了这种极其罕见的情况,也就只剩下了珍妮是在说谎这一种可能性了,为了隐瞒真实目的,所以编造了非常无聊的谎言? 无聊到让人能够瞬间戳穿的谎言?谎言按道理都是应该掺杂一些真话进去的,可显然珍妮之前所说的所有话里,提恩可没感觉出有什么真话。 真要这么想的话,那珍妮从头到尾的所有行动,都是非常奇怪的了。 她之前只是疯狂的指责塞莉所做的一切而已,并没有其他的行为,而这些行为,也是意义不明的。 想不明白,这还真的想不明白了。 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管了,睡觉了。 —— 次日。 莉莉丝是按照惯例,依旧处于昏睡状态,提恩也完全没高兴管她,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去了餐厅找塞莉。 他在餐厅差不多一直等到了八点,这才等到了慢慢悠悠走过来的人。 塞莉和库洛维的样子,和平时也没什么变化,这可绝对是好事。 第五百七十八章 鸦羽 “你们两位心态是真的好,要是一般人遇上昨天那样的事,估计要好几天都睡不着。哦——两位千万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说这是坏事,你们能睡着,这绝对是好事。” “莉莉丝不也睡得很死么,这里最不该睡过去的,就应该是她吧。” “她和她奶奶只认识了两个月而已,也许对莉莉丝而言,珍妮和陌生人的差别不太大,以及她和绯红之王的交流,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她睡得着还真没什么奇怪的。” “我倒也不觉得是莉莉丝参与了谋杀,又或者其他事情,她没这个脑子。所以还是想想其他的问题吧,比方说你查到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查到,目前我这线索全断了,昨天晚上我把邓肯家翻遍了,没找到什么地下室,邓肯家的人也一个没抓到,重要的文件估计全部转移了,还刻意留了下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迷惑视线。” “线索断了吗?那我也得思考一下,这事情是不是要调查下去了。” “果然塞莉你也怀疑邓肯家和爱丁堡当局有关系吗?” “没有任何实权,纯粹是摆设的邓肯家,能够做到这些事情,怎么想都是不正常的,更何况卡西尼亚这边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的情报人员,之前就有和我们汇报过,当地宗教起的变化非常的奇怪,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当局故意引导的,至于他们这么做是想要什么,这就有点不好说了,我能想到的,有关这方面的可能性,就有点多过头了。” “卡西尼亚应该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塞莉,你认为如果爱丁堡当局,像这样把我们卷进去,真的是有意的吗?如果不是他们的授意,那多半就是有第三方刻意把我们卷进去这麻烦里的,可就目前的情况,我们还真没办法推测出谁才是受益的一方。” “所以再看看吧,也就这两天的事情。我是觉得能把我卷进去,多半也意味着整件事情要进入收尾阶段了,只不过我想迪彩和女王蜂,应该是彻头彻尾的意外,我倒不担心爱丁堡这里会有人谋划这些东西,他们的取舍,应该还是比较正常的那一类,如果说连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未知的东西上,那卡西尼亚也活该遭受灭顶之灾了。” “塞莉你的意思是他们也只局限于人之间的内斗吗?那我们被卷进去,岂不是无条件的帮他们解决了大麻烦?到头不就只有我们什么都没捞到吗?” “提恩,不要什么都斤斤计较,有些东西可是无价的,当然——前提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帮他们的价值,我也没打算白打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要是爱丁堡什么都不发生,那也没我们的事,要是发生了什么超出他们控制的事情,他们也肯定清楚是谁帮他们摆平的。” “差不多的意思,目前我们等等就好,顺便你也稍微盯一下那群商人,我怀疑他们和某些人有联系,要是我们内部被人渗透了,从而给某些人提供了不必要的情报,这对我们而言也绝对是灾难。” 塞莉依旧是不信任那群商人,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到爱丁堡这么久了,喊过名字的人,也只有菲利普一个人而已。 当塞莉不去喊一个人名字的时候,这个人的存在基本也就是可有可无的状态——说白了就是这群商人实在没什么价值,他们愿意站哪边就站,不愿意,那就找个理由随便清理出去就是了。 想想也是,这群人说白了也就只是一群高级打工仔,他们管理的所有产业,毫无疑问都是诺曼家的。聪明人是肯定不会卷入这些麻烦事请里的,提恩清楚自己如果遇上这些事,他肯定不会选边站,因为这是危险的,并且也不是他这个位置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一个拿死工资的打工仔,凭什么参与进别人家内部的争斗,这不就是拿得太少,想的太多么。 为此选择对两边释放谈判,或者其他和谈的信号,也就是谁都不得罪,这才是在两个大人物之间,正确的做人方式。 没有力量,那么自然只能选择左右逢源,这才是小人物的生存方式。 难不成真要和一群明明是打工仔,却在用资产阶级的方式思考他们难处? 这种无产阶级的打工仔,往往比那些剥削的资产阶级要可恨的多。 因为你不配成为资产阶级,那还做什么美梦?别人做狗,好歹还能捞口吃的,你做狗?竟然还要倒贴。 有的时候,自己舒服可不代表旁人会看的舒服,做狗也是一个样子的。 现在爱丁堡的那些商人,说白了就是在试探塞莉到底是强主,还是弱主。根据他们试探的结果,做出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而已。 这群商人不是贵族,他们为了利益,可是完全没有底线的。 而这个利益么,很有可能变成他们的棺材钱,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知道结果不好,他们也不会就此停下。 —— 漆黑的大厅内,没有任何一丝光亮能够透进这地方。 昏暗的灯光短暂亮起,亚伯拉·邓肯站在了最中间的地方。 他晃动了手上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石,示意处于黑暗之中的人们看向他。 “各位,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亲王,我们不会忘记你为卡西尼亚做的一切。” “我不会被记住,各位也都只是旁观者,但是,我想我们卡西尼亚,会迎来新生的,所以团结在帕拉丁之下吧,为了属于我们的明天和未来。” “——” “帕拉丁来到了这个世界,为的只是拯救苍生而已,我虽然不是圣人,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职责和命运,我会做出选择的,希望各位,也不要畏惧自己的命运,只有往前走,不停下,才能改变一切。” “——” “——” 身处于黑暗之中的人们,说了很多,谈论了很多,可他们最终,都没有勇气走出黑暗。 大家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可他们却依仗着那微弱的光芒,前进着。 没有人知道亚伯拉能不能成功,但至少,所有人都期望他能够改变现在的一切,能够让卡西尼亚迎来全新的未来。 他为此做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很多,可是没有人会支持他,也没有人会同情他们,这就是命运的残酷和无情。 为此他能够做的,也只是看着手上微弱的光芒而已。 走出了大厅。 亚伯拉举起了手上的蓝色纹章,试着想要看看不同颜色的世界,可惜的是,随着光亮转向了不同的地方,他也只能放下了纹章。 叹了口气转过头,却看见了自己完全不想见到的人。 黑衣之上纹着的乌鸦的羽毛。 “看来亲王的计划,非常的成功,只可惜,这是一件大家都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事情。” “你们的计划也非常的成功,只是我完全没有见到有任何的效果,你们一直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让过去主宰世界的神明回来,可现在呢?神明在哪呢?成功了这么多次,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神明的归来是需要花费很久时间的,我们试着唤醒了很多神明,只是这些神明。往往都难以存续很久,这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而是神明自己选择的。作为忠诚的信徒,我们——”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也许能够欺骗很多蠢货,但我不在那群蠢货里面。我也不会,也不想干涉你们的实验,但是你们必须记住,这个世界不属于神明,而你们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难道活着不好吗?一定要去找死吗?” “每个人活着的意义不同,亲王,就像你一样,我们都是可以为了目的献出一切的人,因为我们都坚信,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世界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那你打算怎么应对远道而来的那几位?好好的招待他们?我看你到想,但是没这个本事,毕竟连你们的神明,都拿他们没办法。” “这可就不好说了,他们终究是人,我完全可以等他们死了再继续我们的行动,我想这会是一个很不错的解决办法。” “他们才十来岁,你用屁股想都应该明白他们绝对比你活得长,而且你这算什么解决办法,拼谁活的时间更久?你们【鸦羽】这个组织,我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该说你们是懂的隐忍呢,还是你们想的过于乐观。” “亲王可不要误会,我们鸦羽可不是什么恐怖组织,而是一个宗教组织,我们的存在是为了神明的复苏,而神明复苏之后消失,那也就是说我们的神明并不愿意在我们的世界上存续下去,这都是他们神明自己的选择,作为信徒,我们是绝对不能够反抗神明的决定的。更何况就算我们想要给神明复仇,连神明都拿他们没办法,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自寻死路的好。” “自寻死路吗?我认为找死挺适合你们的,你们不都应该是狂信徒吗?就是那种自认为可以神明附体,然后勇往直前的那种,或许你们非常适合在衣服上写上不死两个字。” “然后枪一响,不死变成死吗?亲王,我们和【夜之结社】一样存在了几百年,可我们【鸦羽】至今能够好好的存续下去,而夜之结社彻底的消失了,我认为我们两者的根本差别就在于,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出取舍,也知道该怎么去让步。” “这就是你们至今不愿意和他们接触的原因?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们为什么不去接触,对你们来说,恐怕塞莉和提恩两人,就是彻头彻尾的恶魔吧?” “恰恰相反,我反而认为他们是被神明选中的人,因为神明绝对不可能被恶魔击败,但是他们会顺应他们所选之中的渴求,所以比起我们,他们才应该是真正被选中和祝福的人,为此我们绝对没有理由去加害他们。” “这也就是你们不会选择用卑鄙的手段暗杀他们?还要和他们比谁活得长?你们啊,也该从自己的梦里醒过来了,时代已经变了,不要迷信了。” “从帕拉丁这里听到这话,这感觉还真不是能用怪来形容的,我只能说,希望我们都能找到自己的神明,也只能这么说了。” 丢下了羽毛,鸦羽的成员就这么消失了。 对这群人,亚伯拉是完全没有好感的,虽然同样是七神会的信徒,但是信徒和信徒之间的差别,本来就是非常巨大的,更别谈什么互相理解了。 更何况现在的时代,已经不是因为同样的信仰,就可以互相碰杯的世界了。 即便信仰同一个宗教,但是在不同地区,也会因为地区文化的不同,而产生巨大的隔阂,这一点是有定论的。 尤其是当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被宗教联系起来,而是被复杂,并且特殊的利益联系起来。 未来也一定会朝着更细分化,更明确的职责发展,没人知道这是好是坏,但这就是我们所做出的的选择,为此当时代不需要他们的时候,时代要淘汰他们的时候,亚伯拉觉得自己不会有任何的留念。 如有世界真的发展到了那个时候,那么捧起花冠,宣布神明的时代,就此结束也未尝不可。 恐怕那群鸦羽也能明白,这个世界早就已经不属于神明了,神明也无法主导这个世界,他们也早就应该明白,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即便神明真的降临于世,那我们也不可能获得什么安详,也不可能被神明所爱。 真是可悲的世人,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身处于炼狱之中了。 只是这个恋女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至少还有人是笑着的。 —— 面对这一大票睡了吃,吃了四处找乐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大叔是被浪荡子给附身了,每天就只会吃喝玩乐。 实际这群人还是挺不满意现在的生活的。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不同的世界 没错,就是不满意。 那边的一家工厂的负责人,端着酒杯不敢拍桌,只敢晃头的和提恩抱怨着。 “大小姐那,估计还要不少天才能见我们吧?唉——还好菲利普会长提前告诉我们要准备呆在这一个月,不然我们现在多半急得要死了。虽说我们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现在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我们这群人,都快闲的能咸死人了。” “哈哈哈——各位说话还都有趣的,只是塞莉那边的情况,各位也都看见了,每天应酬不断的,就算昨个度假区还被烧了,今天也只能随口问一下,随后就得出去见那些大人物。” “说起这件事情,提恩大人,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我是回来的时候,已经那样子了,听塞莉他们说好像是存放在我们度假区的某个东西没保管好,结果被风一吹就给点着了,好在没造成人员伤亡,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可今天我们看到治安队的人来了?看他们样子还带走了什么?” “他们不太相信那玩意是风点着的,所以就特意过来看看了,还带了点样品回去而已,只是我估计他们很难用风点着,昨天那风可是非常奇特的。” “风的问题吗?这种特殊的意外怎么都会有的,我们监管再怎么严密,也都是会有疏漏的,外加上我听说厨房最近两天为了准备做烤肉,好像还专门从外面弄了不少木炭回来,估计临时超标管理也有点关系。” “烤肉吗?该不会是——” “听说是。” “——” “——” “各位大人,这也是挺正常的,我们之前可是在原始森林里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月,那段时间天天都吃的是腌制好的肉,或者风干的,新鲜的东西,除了毒蘑菇之外什么都找不到,所以塞莉她想要吃点平时吃不到的,这是很正常的。” “提恩大人说的是。” “提恩大人说的是。” “提恩大人说的是。” 随口和他们扯皮了几句之后,提恩还见到了同样大白天过来喝一杯的菲利普。 这位塞莉和他也是提过的,是西菲尼的菲利普皇室直系,是出于某些利益相关的原因,所在塞莉手底下做事。 目前看他过的还是挺不错,除了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的姓变成名字之外。 提恩是理解不了皇族为什么要舍弃姓氏,明明光靠这姓氏,就能骗到不少钱。 比如说什么教授正宗的皇室礼仪,他们一开口,不知道多少有钱父母膝盖都要抖上一会。 钱?拿去拿去?我还能缺这点钱?重要的是子女的利益和气度! 他们可是一本正经的正统皇室出身,赚钱?那不是躺着都能赚到? 提恩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实似乎没有他的想那么美好,反正塞莉之前说菲利普皇室差点自己把自己玩没了,不是他们接济一把,估计现在已经没这个家族了。 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人能够过得非常轻松,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 提恩见到来人,也是立刻举起了酒杯 “菲利普阁下,大白天的也有空来这里喝一杯?” “我现在对手上的工作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过来喝一杯,稍微让自己清醒下了——提恩大人,你手上的杯子碎了,手不要紧吗?” “碎了?” 提恩看了下之前握着杯子的手,也皱起了眉头。 他竟然什么时候捏碎的杯子都不知道,他也完全没有捏碎这东西的触感。 轻轻的拍了拍手,发现自己也没有被玻璃渣给刺破掌心,提恩也拒绝了侍从重新拿过来的杯子,随即开始编造理由。 “我啊,最近睡得不太好,精神都有点恍惚了,要怪,也得怪度假区的床太软了,我估计还要习惯一段时间呢。” “我还是头次听说有人不喜欢软绵绵的床,哈哈哈——提恩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别说了,塞莉吩咐了什么事情,能够让无所不能的菲利普阁下头疼?” “这不是昨天晚上烧了很多东西吗,塞莉大小姐那边让我去准备一份财务报表,看看损失了多少东西——现在我头都要炸了,我哪有本事连这些小事都知道,还让我去调查。鬼知道昨天晚上一共损失了多少钱,而且记这些有什么意义,虽然是**,但这也和天灾是差不多的事情,完全没理由自找麻烦,还是大小姐她在乎这么一点钱?我看啊,大小姐这纯粹就是在找我麻烦而已。” “——” “——” 看着菲利普和众人谈起昨晚的话题,提恩是自然的选择远离了。 他是完全不想听塞莉刻意放出来的口风的,和这些人说真话?完全没必要,提恩甚至觉得塞莉连他都没必要说真话。 现在菲利普说的,在场的大家也都应该清楚,这就是塞莉给昨晚火灾做出一定量的补充,以此打消这群人无聊的期望,也防止这群人进行什么无意义的调查——不管怎么说,公主他们魔法使的身份还是需要保密的。 你要问他们能期望什么?那自然是塞莉会被卷进奇怪的麻烦里,然后突然,又或者离奇的死亡。 对待这群人,把他们想的太好,那就是觉得自己死的还不够快,充满恶意才是商人的本质,更何况是切割和瓜分他们利益的人呢。 提恩是一个人跑到了室外,这地方怎么说呢,虽然各方各面都不错,但是,爱丁堡也许真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地方。 外国势力横行,财阀、寡头们用各种方式趴在这个国家上吸血,而地区的宗教,则不知道在图谋些什么,至于你要说当局的力量?鬼知道他们内部的争斗到了什么地步。 内忧外患,大概就是描述卡西尼亚最好的词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那一定战争了,除了战争外,没有其他情况能够比这个地方更糟糕。 吹了一会风,刚打算离开这地方的提恩,意外的被同样出来的菲利普给喊住了,这位被塞莉私底下称为大总管的人,对待提恩,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甚至还称呼提恩大人。 “提恩大人看起来也很不喜欢他们呢?” 让皇族说出这个称呼,提恩也不知道菲利普身上,发生过多么糟糕的事情了。 对方先开口了的情况下,那也自然不能无视。 提恩是立刻停下,并且回应了的菲利普。 “我不是什么高贵的出身,当然不会喜欢他们,没人比我更清楚他们的本性。就是不知道菲利普你喜不喜欢他们了,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平民出身,在逐利上,那肯定是比我们强多了,可要说其他方面,尤其是让人喜欢的那方面,那可就不好说了吧?” “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说这些,这感觉可真够奇怪的,还是别说这些了吧。” 菲利普抬手示意提恩往前走。 也算说到这里,他才真正表明了自己想要问的。 “提恩大人,那些商人应该没什么异常吧?” “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在外面逛逛,也就这样了。哦——硬要说有什么异常的话,我之前在邓肯家开设的教会门口见过他们,他们说他们是去拜神,可具体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们应该是去拜神的吧。这倒也不奇怪,他们也都是信徒呢。我们西菲尼的七神会,最出名的就是重视仪式和态度,这可是非常重要的。” “不知道菲利普你相信这些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对待这些东西,一向奉行的都是这个原则。只要我不去相信,那就不会有结果,明白这一点的人,恐怕是不会有人相信所谓的宗教。说到底宗教这东西,也只是旧时为了管理国家的工具而已,君权等于神权,这样就会非常好方便的管理人民,但是——” “但是这东西放到今天,就非常的落后了吗?我可不认为宗教在当今这个时代是落后的,存在必然有其道理,更别提这种广泛传播的宗教了。所以太极端的想法,也是不太好有的,更何况就现在的科学而言,我们完全没有办法证明一切,都是科学的对吗?” “提恩大人说的是肯定没错的,但是你不觉得当代的宗教,已经开始违背时代发展的规律了吗?而这些东西一旦成为我们发展的障碍,那自然是必须要被排除的东西——要我说,就是过去的统治者过于依赖这些,从而导致了今天逐步出现的宗教反噬,而这个反噬,会吞没非常多明智的人。” “万物都是代价的,你用了,那自然会产生反噬,这是无可避免的。” “是无可避免的,但真正可悲的是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人不是错的,但就是没办法阻止这种悲剧发生。因为这份反噬,已经超出了他们那代人的控制,而这种情况,我想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 “那菲利普肯定是不看好塞莉的?虽然她是出了名的反宗教,甚至我认为她反宗教到了极端的地步,但也正是她这种极端化的反对,才会造成巨大的反噬吧?这所谓的反噬,有可能会直接把她给吞没吧。” “恰恰相反,我认为只有持中立态度,又或者对这些人展现出软弱一面的人,才会被反噬,而像塞莉大小姐这样手上有枪的、有人的,有一声令下就能够让他们从国家之中彻底消失的,非对称的力量存在,他们那些极端宗教徒也不得不低下头,承认和接受塞莉所提出的条件。” “用力量胁迫吗?这可不是什么正义的手段。” “正义?他们宗教什么时候和正义有过联系?过去的他们难道不是一手拿着屠刀,一手拿着经文一样,然后让你选择要么信仰,要么去死。那个时候的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去死的,更别提现在了,为此我相信塞莉大小姐的强硬作风是能够根除掉过去宗教的那些顽疾的,从而促使七神会彻底的世俗化。” “就像现在的卡西尼亚一样?完全世俗化?我看卡西尼亚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吧?要往这目标发展,那可有点过了。” “这可就不好说了——也许塞莉大小姐看的还要远,想要做的也更加的彻底,而现在的我也期待着这么一天的到来,因为我想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即便现在的人不会喜欢,但是未来绝对会感激她的。我们的历史已经一次又一次证明,被大众所喜欢的,未必是正确的,被厌恶和仇恨的,也未必是错误的。” “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和塞莉同心同德,愿意同舟共济的,意外的,菲利普你也不怎么喜欢塞莉这个人啊,这可不太应该。” “再怎么漂亮的外观,也没有办法隐藏恶魔一般的心。说到底,我还是人,那些新贵族派的人也是一样的,大家都知道塞莉大小姐不是什么好人,但大家也清楚,按照他们的方式走下去,也许不会走歪,但一定会走错,而跟着塞莉走下去,也许会错,但最后绝对能够到达正确的道路。” “跟着恶魔会走上正确道路?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估计是理解不了,那可是恶魔,你们真的确定,那不是通往地狱的道路吗?” “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恶魔是她的内在,人是她的外在,只要她没办法撕掉自己的伪装,只要她还活在人世,那她肯定就只能装成一个人活下去,只要她还是人,那她就没得选,那就会——” “那就会带领你们走下去?你们啊,只是不愿意承认塞莉的才能而已,也只是在嫉妒她的视界,你们目前理解不了的东西,认为是恶魔才会有的想法,也许往后推个几十几百年,那大家都会理解,并且还要说你们愚蠢。”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我们现在能做的,不也只是看清自己脚下的路,然后慢慢的走下去吗?时代变化的是很快,我们也未必能够追上,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永远的走在时代的最前沿,所以就算今后被说蠢,我也不会在意。” 第五百八十章 仪式证 “不在意吗?历史终究会留下一个公正的评价,但是菲利普,不要忘记了编写历史的人,永远都是胜利者。如果不朝着胜利的目标前进,那么你能改变的,你能被承认的,也许在历史只不过几个字而已。” “能留下这么几个字,也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我听提恩大人这么说,看起来是有打算留下长篇记载的打算?名留青史的想法固然不错,但也要看是怎么留下的,提恩大人,我是给你一个建议,不要去尝试走上未知的道路,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有无数的鬼怪涌上来,把你吞噬殆尽。而历史往往不会记住开拓者,因为无论如何胜利的果实都不是由开拓者得到的。” “可总要有人去开拓的,没人种树,哪来的结果?” “那也要看这颗树是什么样的,提恩大人想要往这上面靠,那还真的三思啊。” 听得出,菲利普对塞莉的评价是非常负面的,但这某种意义上也是正常的。 菲利普皇室可是在诺曼家的影响下——应该说就是被诺曼家弄倒台的,他们一族能够对诺曼家有好感,那才是见了鬼的,像这样能够正常的和诺曼家的人交流,提恩都认为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进一步的宽恕?宽恕是有前提的,那诺曼家有做错什么吗? 权力的游戏下可没有什么对错,有的只是成功和失败。 失败者注定会输掉一切,虽然这不是错的,但还是给失败者一点抱怨的机会和余地吧,谁让他们没有输掉自己的命呢。 对于菲利普,提恩完全是把他当失败者看待了,但还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此时的菲利普竟然提及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你知道塞莉星罗的具体能力吗?” “她是第十六位阶的正义,能力不就是观测灵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星罗的能力哪里是这么简单的,观测灵?她是不是告诉你可以随时随地在某些条件下监控你?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接触过星罗,这某种意义上是非常正常的,因为你可是在塞莉手底下做事,这就是他们诺曼家,一个完全被权力吞噬和支配了的家族。” “十六位阶的能力不是观测灵的话,那是什么?这我倒真的有点想知道。” “星罗具体的能力是根据小阿卡娜决定,她的属性是水吧?那她的星罗能力,更多的应该是拟态,而不是所谓的观测,虽然她能够做到观测,但显然她把一切都说简单了。” “拟态?星罗能力基本都是可有可无的,这种东西——” “连到这种东西都不愿意说实话的人,你在她眼里的价值,又能有多少呢?” “...” “我也不指望几句话就让你明白诺曼家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多考虑一点吧,也稍微想想自己的后路,免得落一个凄惨的终局。” “通往权力顶峰的道路,一定是孤独的,没有什么充满笑容的未来,往前走,脚下注定血流成河,没有其他的选择,换我也是一样的,因为大家都没得选,不是我想好好过,那就能好好过的。” “——” “我想菲利普你童年一定是充满欢声笑语的,你肯定理解不了兄弟姐妹之间的互相残杀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吧?你也肯定不明白,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的压力会给人带来多么巨大的痛苦。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笑着度过每一天的,菲利普,有些事情你一辈子都理解不了的。” “是吗?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反正我是管不到你,但我能管好自己,我也明白该让自己相信什么,该让自己去做什么。” “做怎么去做吗?菲利普,抱怨改变不了解世界,但是仇恨和痛苦可以,我们人都不是依靠所谓的光明前进的,只有生存在危机之下,我们才能不断的做出改变,从而让自己更适合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塞莉也许只是冲的太快了,但我想他们做出的选择,未必是错误的,也未必不是值得期待的。” 提恩和菲利普,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两类人,反倒他和塞莉是比较接近的。 童年不幸——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遭遇,让两人在某些方面是出奇的类似,比方说在不信任身上。 星罗能力有所隐瞒,提恩反而觉得这符合塞莉一贯的行事风格,那位看着做事有些冒进的人,其实在各方各面都是非常谨慎的,尤其是事关自己性命的事情上,她能够做出的选择,基本都是经过非常详细的考虑的。 提恩是不清楚塞莉早些时候的经历,只是从只言片语之中判断,这位爷多半不会比他过的更好,至少提恩可没有亲人想着要谋杀他,也没有那么早就卷入了家族之中的权力争斗,光这一点提恩就觉得自己比塞莉要好上不少。 他认为自己童年是在无数的书堆之中度过,某种意义上也是非常幸运的,至少书里面故事,即便是真实的,那也不会发生在他的周围。 他看着书也不需要思考“是生存还是毁灭。”,可是塞莉那,她有可能真的会思考这样的问题。 菲利普他这样的人,身处于皇室,接受是美好的精英教育,他是肯定理解不了塞莉的想法的,所以他才会对着提恩说这些。也许在他们这些贵族和皇室眼里,也许每个人都有很多条,很多种种通往美好未来的选择和道路,可现实是大部分人都没有这条阳光大道。 所以提恩并不认为菲利普是和莉莉丝一样过来离间他和塞莉的,只是这个人什么都不懂,也把什么都想得太简单而已。 可这也不是错的,只是他的人生和道路,都是顺风顺水的而已。 要说他是理想化的人?至少提恩觉得菲利普的言论完全和理想化无关,而是幻想化,把自己身上所有用的一切,轻易的转移到别人身上,所以才能够道貌岸然的说出,我行,为什么你不行这样的话。 —— “菲利普这样的人,也是必须要存在的,没有这样的幻想,我们的社会也就没有办法前进。谁让我们每迈出的一小步,都注定要跨过的是尸山血海呢?如果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现实,那我们早就陷入内卷化的恶性竞争了。” —— 这是塞莉听闻菲利普的言论后,对提恩所说的话。 塞莉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给菲利普不错的评价,她还特意指了一下房间里面换了好几种款式的壁钟。 “就像没人知道世界各国一开始规定的工作时间是十五小时是一样,没有他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去反抗和罢工,那就永远没有人知道,原来我们可以只工作八个小时,也没有人会知道,原来那群资本家只让你工作八小时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甚至有可能让他们赚得更多。” “近些年,好像有不少人站出来说,要是继续缩短工作时间,资本家就要饿死了,我觉得他们真的饿死了,那对大家来说才是真正的好事。” “这样的人,真的太多了,现在这个社会总有人觉得,他们的饭碗是资本家给的,没他们这些鞋柜柜,我们就全要饿死了,不想想资本家的钱是哪里来的,是资本家自己印的?还是资本家创造的?” “他们资本家有这个本事,那就好了,他们能做到,那就不是吸血鬼,而是神明了,真到了那地步,估计还真可以维护一下。” “维护他们?我可不认为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资本家的本质就是剥削剩余价值,他们的存在可不是为了创造价值,而是剥削和压榨。有的人,总是把问题想简单了,简单到他认为这个世界只有黑白。可我们活着,那就一定是灰色的,但也不排除有真正意义上向往光明和崇尚黑暗的人,毕竟我们也有圣人和恶人的区别,但是这一类人太少了,大部分人都是懦夫和蠢货。” “我想我们都不是圣人或者恶人吧?我们之中应该都是非常现实的人。” “那当然,圣人和恶人也不是这么好做的,想要做到纯粹的善和纯粹的恶,实在太难了,至少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做善人和恶棍。只是,我们世界的之中的恶和善,又是无所不在的,所以矛盾会长期甚至是永久的存在与我们的世界,像菲利普这样的人,我们不能说他是错的,也能不批评他不现实,但是我们可以用世界发展的趋势来回应他的幻想。” “那可真是太残忍了,因为提到现实,他们肯定是没办法反驳的。” “他们要能反驳,那我们就处在天堂了。只是提恩,菲利普和你说的,有关星罗的事情,那到不是假的。我的星罗本质是他所说的拟态,但是目前来说,我的星罗除了观测灵之外,什么都没有办法拟态出来——也不能这么说,过去也没有人用拟态弄出过观测灵,这玩意算是我独有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星罗这东西,还有太多的未知了。” “我到现在没弄明白自己的星罗到底是什么样子,塞莉,这个所谓的上三阶星罗,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的星罗是非常特殊的被动触发,所以你自己理解不了也正常,不然你认为上三阶星罗为什么这么少?就是因为大部分人没有办法知道自己是上位星罗,星罗整体的作用和能力都太小了,小到可以不被察觉。” “塞莉,还有件事,我总觉得自己最近有点不太正常。我好像在控制力量方面,有点控制不太了,这种事情过去从未有过,是不是被魔法影响了什么的。” “哈——不是挺正常吗,要我说,排除掉你成长的因素外,大概就是你求神拜佛有效果了?要真是这样你也告诉我下拜的是谁,我也要去拜拜,你说我连剑都挥不动,这是不是也太凄惨了点?” “我哪有拜什么神,我也希望是这么简单。” “不是什么大事,我想你体能还远没到成型的时候,还有很多时间留给你呢。我就不提啊一样了,留给我的时间,估计还真的不多了。” “别说的塞莉你大我三四十岁一样。” “哈哈哈——” 提恩来这里,无非也就是挑塞莉空的时候,汇报下情况,顺便也问一下接下来的要做些什么。 不是提恩想不到要做什么,而是塞莉才是现在所有事情的核心,并且之前所有事情,都是发生在度假区内的,不问问她,直接去办事,怎么想都不太合理。 爱丁堡那,还有塞莉这,以及其他方面的问题,都限制了他在这片区域的活动,为此他也必须要提前请示。 被问到了的塞莉,想了一下之后,指了下窗外。 “目前继续等着吧,我是不相信昨天珍妮让公主布置的魔法,只是为了看一下过去,那个魔法肯定是有别的用途,只是目前我们都不清楚那是干嘛用的。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我们还是守株待兔吧,。” “塞莉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选这个地方继续使用魔法吗?” “不是继续使用魔法,我是估计珍妮昨天已经布置好一切了,接下来要做的无非也就是利用这个魔法达到某些目的。我是昨天就让公主去勘测那个留下来的魔法,可惜什么结果都没得到,要说连到程式模块都没有办法分析出来的东西,我估计很有可能这个魔法不是给人用的。” “是和神代产物有关系?该不会又是什么唤醒神明的东西吧?真要这样未免也太糟糕了。” “如果真要这么简单好了,我现在怀疑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和迪彩有关,不然那个什么盖亚的心脏,也不可能专门挑在这个时间点鼓动。只是猜测,我怀疑迪彩很有可能就是当地教会打算唤醒的,也只有他们有这个理由去这么做,但是证据还不够,所以只能说猜测。” 第五百八十一章 威胁和危险 “他们唤醒这个东西做什么?塞莉,按照你们之前说的,这个迪彩可不同于我们之前见到的神代产物,那是彻头彻尾拥有压倒性力量的怪物,要是让这个怪物来到我们的世界,那我们可没有办法和她对抗,这不就变成了纯粹的自杀行为了吗?那群搞宗教的,脑子再怎么坏,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吧?” “理论上来说迪彩的力量是不可能传达到我们的世界,这个迪彩多半应该是和绯红之王一样的存在,他们只能看着,然后什么都做不了。为此降临于这个世界,我认为是不太可能的。” “和绯红之王一个样子?那塞莉你的意思就是说,迪彩有可能和绯红之王一样,借由某个代理人,以此来干涉这个世界?” “正解,而这个代理人,显然需要一个拥有非常强大特质的人,比方说——安妮。那可是绯红之王也想要用来做代理人的类型。” “都说有星罗的是被神明祝福的人,看来安妮这样的逆生长的星罗,才是真正的被祝福的存在,那些神明可都是抢着要,我们说不定反而是被神明讨厌的存在,谁让我们对他们有威胁呢。” “可是和我推测的情况有点不太一样,那就根据之前的接触来看,迪彩的干涉力在不断的增强,并且还不是以降临到我们人世的情况下,要知道绯红之王之前和我们闹事,也是借助了很大规模的魔法元素,才勉强展现了身形,而迪彩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能够对我们的世界强行干涉。” 此时的塞莉指了指提恩的星钢剑,与此同时晃了下自己手上的星网,又敲了敲脑袋之后,她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可以断定她对现世的干涉能力,已经超出了我所认知的常理,而违背常理的事,一定有代价,迪彩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我也可以断定这个代价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不然绯红之王早就亲自下场带走安妮了,所以我又在想,你说这份代价,是不是由其他人承担了呢?” “塞莉,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也就是迪彩的等级远在绯红之王之上,所以在干涉等级,还有力量上,是和绯红之王完全不同层级的存在。 “神明可没有什么干涉等级的说法,他们应该都是同等的,而绯红之王做不到的事情,迪彩没理由能够做到。这可不是我想当然的,而是之前绯红之王也说了,神明的存在是世界创造出来履行职责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上司只有一个,那就是世界本身。” “——” “所以神明之间的关系,可不存在什么谁管理谁,谁的力量大过谁的说法。也许他们的力量使用方式上会因为职责的不同,从而导致展现方式上的不同,但是所有神明,显然都是处于同一个维度的,而处在同一纬度,那他们的情况基本上应该和我们是差不多的。也就是有的人会和提恩你一样,强壮点,也会有人和我一样,瘦弱点,但是我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力量之间的差别在世界纬度面前,基本上是没有差别的。” “这样说的话,我是能理解一点,也就是神明的世界很有可能构架是和我们一样的吗?只是他们所在的是纬度不同的高纬度空间。” “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实际上魔法使他们追求的什么真实之路,按照科学家的理解,其实也就是更高维度的世界。理解了这些的情况下,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非常的奇怪。因为按道理来说,我们是完全不应该遇到这样的怪物,所以我们也必须要考虑下这些怪物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干涉和看到我们的世界。” “——” “按照维度空间的理论来说——也就是这样——还有这样——” 塞莉的假设,提恩是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相当的复杂,不是说神明的关系,还有那什么维度和干涉,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复杂。 现在的爱丁堡,各种奇怪的人抱着奇怪的理由,莫名其妙的汇集在了一起,他们彼此之间,可未必是想通的,也许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他们互相应该都察觉到了存在很多弄不明白点,可他们没有人愿意停下。 提恩估计要是这样发展下去,那最终事态只会恶化到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因为对现在所有深陷其中的人来说,他们的眼中除了利益之外,很有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们说不定还真的会舍弃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所以怎么说呢,别一群人搞到最后,一个个都把自己给玩死了。 提恩是挺想主动出击去调查一下爱丁堡当局的情况的,也想继续去调查光辉圣堂的活动,以及民间团体、外国商会,还有乱七八糟的地下势力的分布情况,只是看塞莉这完全没有类似的想法。 多半塞莉也是掌控了什么比较特殊的情报,或者说她通过某些事情,判断出了最终可能诞生的结果?从而认定自己只需要守株待兔,又或者她认为自己能够坐享其成? 也只能这么想了,反正提恩是肯定不会去问的,塞莉可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葬送自己的小命。 更何况提到魔法,还有什么世界构架,还有什么神明,塞莉那可绝对是专家,她了解的肯定比另一边的魔法使要多的多。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下午。 此时的提恩并不在度假区,而是应了莉莉丝的要求,来到了吉卜赛人的聚集地,给珍妮操办起了后事。 这可不是提恩想要做的,而是塞莉处于人道主义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塞莉想办法让莉莉丝同意了由她那边派人出钱来给珍妮下葬。 说服的过程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的确挺困难的,但最后莉莉丝也算是接受了。 至于现在吉卜赛人部落的情况么,只能说还好吧,该出力的出力,该哭的哭,该吃的吃,该烧的烧,反正塞莉那边出钱,用的东西肯定都是最顶级的,吉卜赛部落的人么,纯粹就是捧个场,做做样子而已。 你要问为什么提恩会认定这群人是做做样子?只要不瞎,其实都能看得出的,这个部落三四百号人,真正对珍妮有感情的,也就老一辈那几个,剩下的年青一代,基本都和莉莉丝一个样子。 莉莉丝什么样子?就算想要装的很伤心,也没办法装得像那种。 你说连珍妮的亲孙女莉莉丝都这态度,更别提同部落的年轻人了,老年人和年轻人的代沟可是很大的,代沟大了那自然也就交流的少了,交流少了,那么自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比较疏远。 一大串仪式走完,也到了差不多晚上八点。 提恩看着往点着的锅里丢着白娟和纸钱的时候,也算是问了一句。 “你们吉卜赛人的风俗,到和我们西菲尼那边的情况有点像呢,走起流程来,那可是一点文化冲突都没有呢。” “不是我们像,而是我们吉卜赛人一路走来,吸收了各个国家的各种风俗——也就是对你们那的流程非常的清楚,当然如果你们家大小姐要是强塞过来一大堆神职人员,我们也不会接受的,不扯上宗教一切好说。” “那位大小姐显然不会扯上这些的,她对丧葬的看法和对宗教的看法一样极端,她单方面的认为,所谓的丧葬是死人专门做给活人看的,而不是出于其他方面的人性、感情等等的因素。” “这方面,我也不会说塞莉大小姐是错的,你看你们家大小姐准备的东西,先不说品质,就说量,那也是非常惊人的,也许你们家大小姐才是真正看重仪式和过程的人。而我们,也许就和大小姐说一样,是纯粹为了做给活人看的,谁让我们之中是有不少人和大小姐想的一样呢。如果不是你们大小姐准备这么多东西,我估计愿意走完整个流程的人都不多,也许就是一切从简随便办办了。” “只是走流程吗?我看部族里老一辈,对珍妮还是很有感情的。” “能够留下的,都是有感情的,可是他们又有几个呢。我们部族年轻人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们完全不懂得生与死的重量,也不知道珍妮奶奶这样的老一辈,做出过多少牺牲,他们只能看到眼前,也只能拿自己去对比他们认可的人生,比不过么,就自暴自弃,或者迁怒他人。” “他们年轻人只能看到结果,并且只以结果,来评价一个人的功过对吧?你也不要把人想的太伟大,对大部分人来说,看清楚结果都很不容易了,有的人会因为一句话,甚至简单的几个字,就无视了确确实实拯救了几百万人,甚至几千万人的伟大人物。” “提恩你说的也许是没错,看清楚结果是很不容易,可我觉得他们不应该认为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也算是走了也有三分之一的洛马斯特了,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地方的年轻人有像这里的人一样,完全不知道感恩的。” “感恩?那也要有人去教他们感恩,还是你认为一个人什么都不需要教,就可以知道感恩是什么?如果连恩这个字怎么写,怎么念都不知道,他们感谢谁去,还是你认为他们可以自学成才?就算自学,他们也有那个环境啊,也要有书啊。” “教育的问题?我不否认吉卜赛部落是存在这个问题,但是这是没办法改变的,我们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未来是需要靠他们自己去改变的。” “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然后让他们从粪坑里面淘金?你可是个小天才,好好想想,你说连你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求他们能做到?还有你说什么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好?可是这不够。不够懂吗?你们尽力了又怎么样,哪个人不是尽力的活着,可到头不一样会死?你们不想办法改变结果,却朝着过程去努力,怎么想都是力使错了地方,过程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我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情了,我感觉再说下去,我们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在这方面争吵,我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所以还是说说你为什么来这里吧,你要说看遗物,找找线索什么的,你看也都看到了,就那么点东西,现在都烧掉了,说吧,你还想看什么,我都带去你去看。” “也不是我想看什么,塞莉让我跟着你,多半是担心你也会受到袭击而已,所以你办完了事情,接下来就让部族内的人去处理吧,你跟着我回度假区吧,那边比较安全,我看你睡得也好。” “盯上我?我可没这么大的价值,我只不过是个连话术都说不好的普通人而已,也不和一样那么聪明。” “你也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的重要性,星网这东西除了被害的珍妮之外,能够无条件使用的也就你了,所以说你有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陷入了——又或者说被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 “可星网又不在我手上——” “对某些人来说,某种意义上你存在这里,那就是威胁,他们想要通过各种手段排除掉你,也绝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小命着想。” “你这么说,我不明白也明白了,我这就是去交代一下其他的事情,这就跟你回度假区,以保全自己的小命,谁还不想活着呢。” 提恩是没打算跟着莉莉丝到处走,外加上里面的人,他之前也确认过一遍,明白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情况下,他这才慢慢的晃到了路边。 他是十分清楚莉莉丝要面对的问题,别的不说,他们内部的问题,是绝对没有那么好解决的,但是提恩完全没有想要帮她一把的想法。 第五百八十二章 操控流水 他个人还是很不愿意参与进什么利益纠葛的,没错,指的就是珍妮死了之后,所谓新族长位置的人选之争。 千万不要认为莉莉丝就一定能够稳坐族长的位置,他们吉卜赛人是少,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利益的,那自然只要有利益,肯定会有矛盾和冲突,利益再少,那也是利益,也总有人会去争的。 谁不想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一点呢? 这番族长之争下来,结果会怎么样么。 争斗虽小,但是和苍蝇是一样的,烦还恶心。 反正莉莉丝知趣的话,应该主动放弃所谓的族长或者什么首领的头衔,反正如果是提恩,他不会有任何犹豫的果断放弃。 首先她才来这几个月,反正提恩是不相信有人会站她那一边,至于你要说那些有血缘关系亲属?那可是刚刚才见面的亲属,你说他们连长相还没认全的情况下,会不选择利益而选择站在家人的角度看待问题?那他们还真就是圣人了。 他们真要有这种合作意识,或者家族意识,他们也不会流浪几千年了。 毫无疑问,珍妮死了的现在,莉莉丝一定会被孤立,那你说完全被孤立的情况下,去争夺族长的位置? 这是谁疯了呢? 没疯的情况下,自然是直接退出和放弃竞争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什么都没捞到,族长这个头衔还要被完全架空,真发展到这一步,那之后肯定会不断被人整,最后落个惨死街边的下场。 不要认为不可能,利益越小的冲突,其实手段反倒更多样化,同时也更恶心,会持续的时间也更长,同时也会越来越恶劣,如果没有对抗的手段,并且确认这手段一定有效,就不要牵扯进这样的利益冲突。 如果莉莉丝是个聪明人,并且也在好好考虑吉卜赛人的未来,那么此时她就应该好好的利用这次的族长之争,构建属于自己的人际网络,从而形成所谓的势力,并且慢慢的扩大影响,以此谋求更美好的未来。 说白了,就是要以退为进,给大家都留下一个好印象。 只是这个莉莉丝,她的脑子多半是看不到这么远的未来,所以提恩完全不想牵扯进他们的麻烦事情里,即便他能帮她解决,但是这种事情去帮他们有什么意义呢?助人为乐?他们内部真的演变成利益冲突,那一定不会有赢家,大家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希望他们明智一点,大家能够懂得各退一步,免得搞成同族相残。 就在提恩这么想着的时候,莉莉丝已经走了出来。 看到出来的她正左右张望找人的时候,提恩这才举起手。 “这里——你那情况怎么样,结果还好吧?” “情况?你在说什么呢。” “下一任族长的人选,应该有决定了吧?” “由我奶奶的弟弟哈里曼担任,这是我刚来就决定的了,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我有资格和能力担任族长吧?” “当然不会,让你去做族长,吉卜赛人就完了。只是我必须称赞你一下,你大概做了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看来你也是好好考虑了吉卜赛人未来的,这样就好,把麻烦的现在丢给他们,这样年轻人才能好好的谋求未来。” “谋求未来吗?我倒是想,可哪有这么简单呢,路也是人一步步走出来的。更何况海上可没有路,那是要船一点点飘出去的。” “明白就好,走吧,该回度假区了,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提恩是摆了摆手,走在了最前面。 毫无疑问,对着吉卜赛人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 如果他们错了即将到来的大航海时代,他们就一辈子,只能在某个区域流浪了,也永远不会有属于自己的一切。 —— “任何故事都需要英雄,任何时代也都需要先驱,可任何时代都不需要恶棍,任何时代也都不需要像我这样的极端主义者,这一点,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存在也是一种必然。” —— 这是在塞莉办公室,亚伯拉亲王所念出的话语。 塞莉听着他的话,随后指了指周围。 “亲王,你说你日子过的好好的,干嘛要找这些麻烦事呢?好好混日子不好吗?要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什么都不思考的躺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大小姐,我们可都不是这样的人,真要这样我们也不会选择去争抢自己的未来。我觉得我们很接近,当我们看到一个落后的东西,我们就会想办法去改变它。也许我们做的方法也有问题,但是我想,我们的精神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也是我们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主要原因。” “——” “我们的创新精神,我们的谋求改变的思想,一点点拯救了我们自己。” “拯救吗?亚伯拉亲王可是神职人员,拯救什么的,应该是神明的事,但是我也认同你的话,我们能够走到今天,依靠的不是神明,而是自己。为此,这次你盯上的是什么呢?你看中卡西尼亚又落后了什么呢?” “制度上的巨大缺陷,大小姐也应该看到了,我们卡西尼亚过的多么的凄惨,我们全国都被所谓的财阀、财团、寡头们趴在身上吸血,而我们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们祸害我们。我们只能看着自己被压榨,然后连一句“不”都没有办法说出来,我们天天活在外国的阴影之中,我们也应该要谋求属于自己的未来了。” “祸害?我觉得还好吧,他们虽然恶心了点,但目标也只是赚钱而已,虽然某部分人是非常变态,会做出一些违背法律和人伦的事,但这终究只是少数而已,我觉得不能说他们祸害所有人吧?如果你要说的他们弄血汗工厂什么的,这是各国普遍都有的一个问题,我想工人们奋起反抗,肯定是能改变一点的。” “工人?不,他们就是在祸害所有人,就像大小姐手下的那群商人们,他们可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商人,他们只要能够赚到钱,能够拿到投资,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为了那么一点点利益,他们甚至可以不选择做人。” “这——他们——” “道德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他们不会在乎自己赚钱的方式,也不会在乎自己获取金钱的方式。大小姐,我想我们做任何事,都应该讲究一个做法,讲究一个底线,我们也应该明白正确的胜利方式有多么的重要,但是他们从不遵守游戏规则,即便法律在那他们也会去违反,因为这样能够赚到更多的钱。” “这是他们的本性,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吧。约束他们的政府,当然,如果平民能够组织的起来反抗,我觉得也很不错,只是各国都有各国的国情,所以亚伯拉亲王,看开一点吧。” “那么大小姐,如果你去问他们人命和金钱哪个更重要,你觉得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当然是金钱,他们是死都不会松开金币的类型。” “我更具体一点,如果说明天爱丁堡爆发瘟疫,你说这些资本家会选择用他们的钱,去拯救那些平民吗?他们会施舍一点半点出去吗?” “不会,钱是他们合法赚来的,他们的钱和平民根本没有关系,即便说平民丢了命,但他们资本家也是有损失的,那可是相当大数量的金币,大家都是受害者,没必要说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 “——” “亲王,我觉得他们愿意捐点那是好事,但不能强迫他们出钱。该去拯救平民的应该是政府,而不是资本家,资本一向都只负责剥削,而不是创造和保护,我想也没不会有人对资本家有任何的期待吧?” “是这样,期待资本家的人,连畜生都不如。那么再缩小一点,他们这群资本家手上囤积了大量可以救治瘟疫的药物和防治瘟疫用的工具,这个时候他们无止境的涨价,你觉得这是正确的吗?” “正确的,这难道不是遵循了市场经济之后的必然结果吗?市场可不是慈善,某个东西的价值就是会在某段时间内飙升,如果说资本家能够放过这种能赚钱机会,他们就是真的在做慈善了,而会做慈善的资本家?存在这个世界?难道我在天堂吗?可天堂也不会有资本家的位置啊。” “那么再小一点,资本家们引燃了民众的愤怒,然后开始冲击商铺,掠夺他们的财富,用他们囤积的药物、工具,拯救自己的生命,你说这个时候,政府应该保护的是谁?” “当然是资本家,他们才是受害者,即便这群人因为瘟疫而死,但这就是这种制度下的必然,怨不得人。更何况资本家的钱,可都是合法的资产,平民丢的是命,资本家损失的可是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啊,命能比钱重要?开玩笑这不是!钱等于命,但是命不等于钱。” “塞莉大小姐,你说的一点没错,这就是我们卡西尼亚的现状,是我们绝对无法回避的现实,而这样走下去,一定是错误的。我看不清脚下的路,但我知道我们通往的,一定是深渊。” 配合着说了一大段攻击资本家的话,塞莉也完全没有在意。 她拍了下手,同时示意亚伯拉看向身后的有油画。 那副画是大名鼎鼎的拉斐尔的西斯廷圣母。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而脚边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儿,而他们的脚下则是天使。 塞莉指着最底层的天使。 “错误的?真的变成这样,那就真如你所说的,那就是错误的,这一点是绝对的,但只要是一个正常的,还在运行的政府,都不会坐视刚才的一切所发生,也不会允许这群商人无止境的操控市场,这是各国的基本国策,至少我可以保证西菲尼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 “——” “可这里是卡西尼亚,民众——别说民众了,就是贵族,恐怕没有办法掌控自己的思想和生命,就和这脚底下的天使一样,大家都注定是底层,所以我还真的没办法反驳你这个本地人提出的想法,那么亲王,接下来你们是打算怎么做?” “我想做的其实就是开个口子,戳破这个脓包而已。大小姐,政府没有办法干预的情况下,我们能够做出的选择,并且还必须是有效的选择,其实从一开始就非常有限,在这些有限的手段之中,我们能够采取的最有效的办法,恐怕就是如大小姐所想的那般极端。我也不知道这个极端会把我们带向何方,也许是万劫不复的地狱,也有可能,也有那么一点可能,带我们走出困境吧。” “这可就不好说了,因为极端一点的做法,有的时候也未必是错的,但是就要看你们怎么控制这个极端的力量,因为往往牵扯上极端的东西,最终都会完全失控,从而反噬整个国家,我可不想看到卡西尼亚生灵涂太,也不想看到这地方尸横遍野。爱丁堡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还想要在这做生意呢。” “没人想要看到惨剧,但往往人们都会往着惨剧的方向发展。我也清楚我能不能控制那股洪流,所以我想做的并不是创造一个起了头,放开手,然后什么都不管的未来,我是想要让这股洪流冲向,他们该冲去的地方,我这么说大小姐能够理解吗?” “你们已经决定好了目标?我当然能理解,我不会干涉你们,随便你们发展吧,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旁观者,然后看你们献上美丽的交响乐。我也有由衷的祝愿你们,能够获得成功,能够带领卡西尼亚走出现在的困境。” “那就非常感谢大小姐的理解和——” “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珍妮死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我知道,但这件事情和我无关,我虽然和珍妮有过合作,但不是我做的。我们也没理由对珍妮下手。” 第五百八十三章 陷阱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亲王你去办了,你们在这里随意做自己想做的,我没意见的。” 得到塞莉同意和理解的亚伯拉,自然是很愉快的离开了。 此时办公室内的所有人,显然都是不可能理解塞莉为什么这么做。 塞莉也也不指望有人能够理解,所以干脆的趴在了窗户边和众人稍微解释了一下亚伯拉此行的原由可能性。 “亚伯拉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估计也不是什么危害大众的事情,他们无非就是想要借极端宗教的名义,驱除一些趴在国家身上吸血的财阀和寡头。我必须承认,这个想法是很不错,但如果极端宗教这种绝对不可控的怪物投入到实践,那就是彻头彻尾的灾难。极端的力量,大概还真的只有神明能够控制。” “那为什么大小姐——” 能够问塞莉的,自然只有走的最近的库洛维。 其实对这样的问题,塞莉是不怎么愿意回答的,有些事情大家都懂,但就是不能说出来,因为只要说了,那就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印象,所以有的时候吧,真的需要聪明人能够自己去理解。 塞莉自然是想到了提恩,要是这个时候他在的话,肯定是能够帮着解释的,只可惜,亚伯拉是真的会挑时间,之前的珍妮也是,显然都是刻意避开了提恩的。 也许提恩不仅对神明,也就是绯红之王那一类的神代产物有威胁,对普通人的威胁,甚至对一个国家的威胁,都有点大呢。 大也正常,提恩真的是一个聪明人,聪明到让人羡慕的程度,只可惜眼前的这群人,并不是提恩那个类型的,所以该解释的时候,还是要解释的。 “想要解释这个问题是有点复杂的,我们就从最简单的角度来看吧。现在谋划这些即将实施的计划的,肯定不是亚伯拉一个人,他背后有的势力,从一开始其实非常清晰的吧?那就是爱丁堡当局。” “是爱丁堡的高层布置计划,然后让亚伯拉做执行人吗?” “差不多吧。为此就我们的立场而言,是绝对不能拒绝亚伯拉提出的请求的,甚至说,亚伯拉完全可以不通过我们,强行去执行上面的计划,他有这个权限,也有这个能力,只是没必要这么做。” “也就是我们不能和当局对抗的意思吗?大小姐,只是当局——” “不单单只是当局的问题,我们还要考虑非常多其他方面的问题,比方说外国势力,还有爱丁堡地下的暗流。如果我们被卷进这样的麻烦事情,我们能够得到什么呢?除了麻烦之外,我们什么都得不到,为此我们还不如老老实实,遵守游戏规则的好好做生意。” “大小姐,这一点我也认同,以我们现在有的一切,完全可以确保自己能够正常的在卡西尼亚做我们自己的生意。” “也不光这些,反正需要考虑的点很多,但我估计你们也是没办法把它们联系起来的,所以简单的考虑眼前吧,即便只考虑眼前,也足够我们看清楚很多事情,只要用脑子的话。” “大小姐——只是看眼前吗?” “对的,只是看眼前,你们都好好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你们一定要明白,对方过来请示我,不是因为他们不能跳过我们,而是在给我们面子。你要知道这可是在他们的地盘上给我面子,这如果不要,那我可就没脸在这地方呆下去了。你们总知道不知好歹这个词吧?我可不想做这个类型的人。” “大小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对我们的未来有很大的影响吗?” “不好说,现在整个卡西尼亚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没人知道未来什么样。唉——亚伯拉太会挑时间了,如果提恩和莉莉丝在这里的话,我们估计还能知道不少东西。我们在提恩回来之前,再观望一下亚伯拉真正的想法吧,只是观望,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就算明知道会爆发什么灾难,你们也不要说出来。” “大小姐,这是不能说真话的意思吗?” “有的时候,你说真话,也不会有人相信,甚至还会遭到攻击,想想历史上被推上火刑架的科学家们,他们说的假话吗?历史证明了,我们说话需要区分好时间,正义的、正确的,也未必会被普通人所接受。” “——” “即便说时代已经变了,现在已经不是愚昧的黑暗时代了,世人也变得更能够接受科学了,但不要忘记了,亚伯拉的周围的人可是宗教的信徒,他们是宗教团体,这一点非常重要。我想即便事实摆在面前,即便大火已经烧上了他们的身体,甚至已经疼痛到在哀嚎了,可他们在死前,都不会接受我们提出的现实和解决办法,这才是宗教的信徒。” 塞莉转过身对着公主招了招手,并且还特意指了一下时钟。 “你布置一下程式模块,让它分析下那边的元素波动,告诉我一定的可能性,还有再看一下时间,顺便再确认一下你手上的怀表。我是感觉现在的事态,多半会完全超出亚伯拉的预期,为此我们也必须要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 “塞莉大小姐,我们要应对冲击?魔法层面的冲击吗?还是说以他层面的?” “双重的,是物理加上魔法,然后构建一个神代产物绝对不愿意进入的领域出来,有一点你要注意,那就是不要以人的标准构建,而是要以对待虚无生物的标准构建,以干涉力为主的屏障设计,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虚无生物?那一类的魔法,不都是专门应对阻碍幻术的吗?大小姐,这可没有办法成为魔法的屏障。” “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魔法的屏障就这么决定了,至于物理的屏障,主要构架用水元素构成,尽可能藏在地下,形成泥沼一类的特殊地形,这就足够了。” “好吧,我明白了,大小姐。” “公主,我知道你理解不了,但根据我们之前的经验来看,如果真的有什么怪物被唤醒到了这个世界,那他们一定是有实体的,并且这个怪物在提恩没有回来之前,至少我们是拿它没多大办法的,为此我们要做的不是击败他们,而是让他们自觉的不接近我们。” “我从没有怀疑过大小姐,我会尽快布置的。” “尽快吧,我现在只是有那么点担心,担心——亚伯拉他们想要唤醒的不是什么怪物,而是打算施展一个可能造成巨大灾害的魔法,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灾难。” “被人利用的大规模魔法?大小姐,那边我之前也看过,虽然没有办法解析,但是从构架上来说,不是什么能够造成灾害的魔法,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千万不要对未知没有恐惧,什么可能性都要去考虑,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准备,所以说公主,该干活了,布置魔法就辛苦你了。” “这事关自己的小命,哪里来辛苦的说法,我这就去准备。” 公主是立刻丢下了程式模块,让其运转了起来,并且从背包之中取出了布置魔法所需要的材料。 此时的塞莉才终于把视线转向了一直看着远方的安妮。 “安妮,前两天你说你看到了不少奇怪的东西,最近有看到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看到,似乎我之前看到的都是错觉,我现在反而非常轻松了,意识也不会出现闪烁,我感觉自己现在状态很不错。” “那就好,看来是压在你身上的东西,现在转移到了某人身上。现在我们一起看看,迪彩这位神明,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吧,我们说不定都是神话的见证者呢。” 塞莉拍了拍安妮,示意她呆在自己身边。 只是后者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之前公主汇报,有可能被烧掉的红角梳。 那个所谓恶魔的道具,此时正不断地散发着奇怪的红色雾气。 只可惜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雾气,更准的说,是谁都没有看到。 —— 回到度假区之后,提恩并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去。 他是老远就感觉这边街道被一群特殊的人给盯上了,为此他在路口是直接拦住了莉莉丝,并且带着她从无人的小道钻进了度假区。 你要说这里面的情况么,基本和提恩想的一样,之前度假区的员工已经停止巡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批他从未见过的人,这也就是说,现在的度假区,被一批特殊的人群给接管了。 最想不明白的可不是提恩,而是另一边的莉莉丝。 “那些人不太可能是度假区的员工吧?我看他们好像都有佩戴武器。” “不用好像,你没看错,他们人人佩剑,每个人还都背着火铳,能有这种武装的那肯定不是员工,看样子也不像是军方的人,从举止上看更不是警察。” “难道他们是恐怖分子?那我们还有那小姐那边不是很危险?” “莉莉丝——唉,这是爱丁堡,这地方有恐怖分子那还得了?真要有卡西尼亚都应该亡国了!这群人多半是和光辉圣堂有关系的人,而现在是他们是通过了某些人的允许,才接管了这地方的。至于原由,白天的时候塞莉也提到过,多半珍妮在这里布置的魔法,是他们非常重要的后续步骤。 “——” “我是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像做些什么。希望不要做什么坏事吧,唉——怎么可能呢。” 听了一大段话,好不容易理解了部分的莉莉丝立刻摇起了头。 她特意在地上画了一个代表光辉圣堂的纹章。 “光辉圣堂在这里施展魔法?他们可是神职人员,不应该是和魔法势不两立的吗?怎么可能会用魔法。” “如果魔法能够唤醒他们的神明,我想他们可不会犹豫该不该用,对他们来说,只要神明降临到了这个世界,那未来就会变成天堂。” “这是邪教作乱?可是——” “怎么可能是邪教作乱,我估计你是绝对想不明白的,就别乱猜了,你看看就好。还有你要跟紧我,我们先去找到塞莉,然后具体问问发生了什么,之后慢慢的整理下情报,以此做出合理的推测,再决定下来怎么做,明白了吗?” “等一下提恩,如果他们真的有大动作,我们是不是在这里观察一下比较好?我们从后门往前一点,就是之前的事发地点了。” “无论是什么大动作,我们都必须要在塞莉的同意下,才能采取行动。这是在爱丁堡,如果我们擅自行动,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你自己想吧,我懒得解释了。” 提恩面对莉莉丝,始终有种无力感。 太蠢?太单纯?并不是,而是他们这一类人看待问题永远只能看到表面。 可能产生巨大的灾害?可能存在巨大的问题?甚至有可能光辉圣堂所作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所以现在这情况直接出面干涉? 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想想光辉圣堂背后的是谁? 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对的和正义的事情,都可以被说出来。 人是要分场合的,也是要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就像聚集会传播疫情,但当某个心怀不轨的议员询问你“抗议游行是否会扩散疫情”这样看似很简单的问题,实际上是一个有可能让你万劫不复的陷阱。 聪明人能回答的永远都是“无论任何情况下的聚集,都会传播依情”,而当你被进一步逼问“是否应该终止”的时候,你依旧只能重复之前的话,你绝对不能正面的回应这个话题,即便大家都知道这不是错的。 可以说大家都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可你就是没办法直接把这话说出来,也没有人能够把这话说出来。 舆论主导一切的现在,即便说真话,也有可能被无止境的攻击。 可以说,某些情况下,只要你说出来了,你就是全民公敌。 第五百八十四章 金色的魔法阵 让你变成全名公敌的就是像莉莉丝这样的人,他们的思维模式永远是线性的,无论任何场合下,他们只要听某些词、见到某些事,就会像本能一样,完全不用大脑思考就能做出一大堆蠢事,这种做实方法,毫无疑问和畜生没有区别——甚至还不如畜生。 蠢货在任何时代都不会少,如果对他们抱有任何的期待,那就等死吧。 提恩是完全不愿意理会莉莉丝的,他对莉莉丝除了残念和无奈之外没有任何感情,他也想到了正确的做法,可有的时候,现实还是会逼迫你采取一个完全不同的做法,甚至这个做法有可能是错误的,可你却别无选择,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现实所迫吧。 之前提恩是一直不太认同这个说法的,因为他总觉得现实是有办法改变的,直到说某个他十分不愿意见到的人,亲自出现在他面前。 提恩完全不清楚这伙人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他刚从隐蔽的地方出来,还没走两步,四面八方落下的人就把他给围住了。 带头的还就是之前他见过,并且也认识的亚伯拉亲王,对方都亲自来了,提恩也注定只能举起手投降,和他们对抗?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吗?这里能做的选择,也只有和他们打个招呼。 “亲王今天有空来度假区,是为了来休假吗?我知道几个不错的休闲区,没问题的话,大家一起去玩玩。” “提恩大人,我们就别绕弯子了,我们是为了上头给我的任务而来的,你们家大小姐也允许我们在这进行下一步的布置,所以提恩大人,不如和我们一起来看看,我们所追求的东西是不是相同的吧?” “这就不了吧,我也刚从外面回来,还是先去和我们家大小姐汇报下情况。” “我想同为七神信徒的提恩大人,应该是愿意见到七神降临的那个时候的吧?我们虽然身处的地区不同,可是身为信徒,信仰应该是一致的。” “一致的信仰吗?这我倒不想否认,只不过——我们之间还是有点差别的。但差别不会很大,何况亲王都开口了,我不去显然也不行呢,所以请吧,亲王。” 提恩是很不愿意去的,可眼前无论如何也不是他能拒绝的。 为此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带着莉莉丝,跟在亚伯拉身后往前走。 对提恩来说,还没考虑好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时,亚伯拉就已经带着他来到了昨天的事故地点。 他踢开了脚边已经被烧成灰的木炭。 “提恩大人,神明大概是什么样的存在,你有考虑过吗?” “没有,神明可不是我么能够考虑的,我们也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我们只需要知道怎么去主的身边就足够了。我们也不该怀疑神明告诉我们的一切,这是宗教信徒最基础的常识。” “过去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某一天,我遇上了一个非常不讲道理的神明——某种意义上我真的非常羡慕这位,附身在她身上的神明,至少是一个能够与之交流的,而我没有选择,只能被迫的听从这个神明的命令。” 亚伯拉指了一下莉莉丝,随后挥起了手。 金色的光芒闪耀在了他的周身。 “神明蛮横起来,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他们会强迫你去做你最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比如说——祷告。” “宗教信徒最基础的可就是祷告,如果亲王不喜欢这个——那大概也就不适合成为信徒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因为有的信徒不是自愿的,说不定也有很多人,被强迫灌输和洗脑,而我运气比较好,也比较差,是神明亲自找上了我。” 亚伯拉双手合十,大拇指轻轻触碰到额头,地面的金色光芒开始在地面刻画一些提恩完全看不懂的东西,与此同时,祷告的声音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我们的天父,请进入我的生命之中,成为我的救主。我愿意靠著你的帮助,一生跟随你,服从你,请惩罚那些污染了我们祖国大地的罪人门吧,阿门。” 复数的固有魔法开始被金色的光芒纹刻在地面之上。 提恩过去见过不少次魔法使布置魔法了,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方式,之前布置所有魔法的魔法使都是小心翼翼的,而现在的亚伯拉他在布置——这应该是魔法吧?怎么看都应该是魔法吧?还有这种布置魔法的方式? 提恩只能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且在适当的时候询问一下身边的莉莉丝,问问她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时得到的结论,却是提恩完全没有想到的。 “是诱发大洪水的魔法阵,这是大吟唱级别的魔法,是当代绝对不能由人使用的魔法,如果这个魔法被激活,整个爱丁堡会被洪水吞没。绯红之王完全没有办法预估受灾面积,只能说大部分——也就是超过九成的爱丁堡平民都会被淹死,甚至有可能连亚伯拉都没有办法活下来。” “被诱发的自然灾害?还要毁掉整个爱丁堡?他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莉莉丝,你确定绯红之王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提恩,这魔法阵如果完成了,那就一定会死这么多人,这是完全没有办法预警的,我们完全没办法让这个城镇内的人相信洪水会突然爆发,就算是傻子,你和他说洪水会凭空出现,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你想得太多了,亚伯拉这是在人为的制造神罚,要是不突然,这神罚可就没有意义了。我是想不明白这位亲王想做什么了,应该不是什么反人类的狠角色吧?还是说被身上附身的神明,给逼到这地步的?不太可能啊,如果他知道这是错的,就算再怎么怕死的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看亚伯拉也不像是胆小鬼。” 提恩并没有想要阻止亚伯拉布置魔法阵,反正塞莉一定会嗅着魔法的味道来这里,到时候听她说说吧,反正绯红之王的话,可不能全信,他可不是莉莉丝这种蠢货,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为了避免绯红之王进一步的把事情说的更吓人,也为了避免蠢货有做出蠢事的想法,这里提恩非常果断的选择询问另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附身在亚伯拉身上的神明是哪一个?绯红之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绯红之王说自己并不清楚附身在他身上的是什么,但未必是神明,也有其他生物的可能性。” “难道是恶魔?可按照你自己的说法,神明是世界创造的,那么恶魔也应该是同源的——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神明和恶魔是同类?还是说有其他的关系?” “不知道,只能这么说。世界的意志,可不是我们能理解的,我们也没有兴趣王家推测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恶魔是存在的,只是他们未必是和你们的敌人,也未必是想要毁灭你们的生物。” “行吧,行吧,随你怎么说吧。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连自己的同类,都没有办法看清,绯红之王,你的在我心中的价值又一次下跌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本来爱丁堡就不属于我的管辖区域,外加上你们一行人搅乱了我的视线,我到现在依旧只能很模糊的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看清周围都很不容易了,更别提其他的事情了。绯红之王是这么说的。” “这话莉莉丝你相信吗?我反正是不相信这个绯红之王所说的。” “绯红之王还说这种情况下想要看到亚伯拉背后的人,实在不太现实,只是,如果说真的有神明附身在了亚伯拉身上,那他一定会表明自己的身份,等他自己说,到时候一切都明了。” “我是不知道附身在亚伯拉身上的是什么,但这个生物一定比绯红之王你聪明的多,至少我不认为对方会蠢到在什么都没办到的情况下,表明自己的身份,否则刚见面的时候,亚伯拉就已经说清楚一切了。” “提恩,绯红之王可是有脾气的,你这么说他——他会不理你的。” “我是在和七岁小孩交流吗?绯红之王这明显是隐瞒了他所知道的。莉莉丝,你必须明白这群生物不是人,不要用人的标准,去衡量他们的思想和感情。人是有理性和感性的,而他们只有理性,这种怪物你要想着好好对待他们?可以,只是你绝对不能期望他们会回报你,或者理解你。” 提恩这句话说完的同时,亚伯拉的魔法也正式完成了。 现在地面被九个特殊的金色图像覆盖,按照顺序——提恩是完全分辨不了地上的那些玩意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另一边的莉莉丝显然是认识的。 “提恩,地上构成的是代表了魔法使的星罗,是伪神位阶的,虽然现在还读不出作用,但我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用魔法构成的星罗图像?这玩意能诱发大洪水?算了吧,别乱猜了,我们还是接着看看,等过一会差不多塞莉也要到了,到时候问问她吧。塞莉可是魔法的专家,也肯定懂的比绯红之王多。” 提恩对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兴趣,他完全不在乎这个魔法会变成什么样,反正只要是魔法,他都可以在一瞬间解除所有影响。 自己有底牌的情况下,是没什么必要着急应对什么,弄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这才是最重要的。 亚伯拉不是那种因为可以打倒,就能去打倒的类型,必须要好好考虑他身后的势力,以及他自己谋划的东西。 要是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这可划不来。 为此等着就好。 —— 塞莉在办公室等了有段时间了,依旧没有等到提恩。 这么久没见到他人,这肯定是不正常的,她也由此做出了一个判断。 “看来提恩多半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到不了。看来亚伯拉那边不仅有避开提恩的能力,还有妨碍他的能力,亚伯拉还真是一个麻烦的对手。” 对着库洛维摇了摇头后,塞莉走到了公主的周边。 “公主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魔法布置的时候,应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吧?” “目前没有任何问题,我布置了不少了,我想问题应该不大,只是大小姐,亚伯拉真的会制造什么灾害吗?” “不知道,我想爱丁堡的高层,也不会选择完全信任亚伯拉,他们总归会有备用的预案,只是好不好用,这就不好说了。目前我们只能往好的方向想,那就是爱丁堡上层没有用错人,如果不小心用错了,也希望他们自己能收尾,否则真要我们出面收尾,那他们的脸上可就有点挂不住了。” “大小姐,我们必要的时候也要参与进这件事情里面吗?这真的好吗?” “公主,不是我想要参与,而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有的时候我们还真的只能被迫的接受眼前的现实,说难听的,我们都没有选择的。还有你们有感觉到什么气味吗?我似乎味道了一种很呛人的味道。” “呛人的味道?我完全没有闻到。” “我也没有闻到。” “——” “——” “算了,就当是我的错觉吧。我们都准备下,去现场看看吧。” 塞莉是皱着眉头挥了下手,也没有多想,就直接下了楼。 只是令众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楼下——整个度假区的人远比他们想的要多,而且刚下楼,即便是迟钝如公主,也明显的感受到了周围的元素波动。 “大小姐,这显然是有人在用超出了我们想象的大规模魔法,我有点无法预估这个魔法的规模了,但是能用这个速度构成魔法的,绝对不会是人。” “其实公主,我很早就接触过神代产物,他们的力量强大到不可思议,然后那个时候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没有断开天与地的连接,所以能够自由的使用世界的力量,而我们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所以没有办法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第五百八十五章 诺亚方舟 “如果我们不断开天与地的连接,那我们就没有办法——” “不想说的不是这些常规的东西,你的说法算是魔法的常识。我们的世界是由元素构成的,如果没有天与地的连接确保形成意识,我们根本不可能构建出如此复杂的大脑,更别提形成意识了。不仅仅是出生,断开的连接能够确保我们不会被这个世界同化,也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元素波动冲垮,我是能够完全理解天与地连接的作用的。” “那大小姐也应该明白,想要重构天与地的连接,对人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我们没办法和世界融为一体的。” “这不重要,你也要试着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我们可以控制的主动恢复天与地的连接,是不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使用非常巨大的力量。” “这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主动的恢复这个的,没有人能做到。” “是啊,所以我们也得考虑一下,那所谓的第三方的存在了。我觉得如果是绯红之王,又或者是其他的神明,他们应该是有办法的,如果说他们其中的某些神明,明白这一点,并且为了自己的特殊目的加以利用,你说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人类完全无法操控的力量,难道不会横行在这个世界吗?” “这样的话,我们的社会就会完全的失去秩序?大小姐,真这样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拥有巨大杀伤力的武器,像这样的大规模魔法,如果完全用在杀伤上,我是不知道卡西尼亚还能剩下多少,乐观一点考虑的话,也许一夜之间就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我想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就算是那些神明,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限制和条件肯定是非常多的。至于这个魔法么,按照我目前感知到的,这还真算不上是什么召唤魔法,也不是什么制造灾害的魔法,而是另一种,完全超出了我们理解的魔法。” “大小姐,超出了我们理解的,那恐怕就不是魔法了吧?” “我恰巧还真见过好几种超出我们常规理解的魔法,第一种是精灵魔法,第二种则是理论上存在的黑魔法,而我们昨天看到的珍妮所使用的魔法,大概就是我见到的第三种,完全非常规的特殊魔法。” 塞莉所说的并没有得到公主的认同,魔法使的自我主观是非常强的,他们认定的东西很少会发生改变。 除非那些事情真的爆发在他眼前,他才会去承认,要说他们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完全没有问题。 却没想到,另一侧看着前方的安妮,却已经念出了魔法的名字。 —— “时间魔法。” —— 提恩从绯红之王这里确定了眼前金色魔法的真正名字。 只是他一时间,还真的没办法理解这个魔法意味着是什么。 “时间魔法?操控时间的意思吗?难道说亚伯拉可以把时间倒退很多很多年?又或者推前很多很多年?这和洪水有什么关系?他要依靠时间操控洪水?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啊?” “你说的都不对,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想要利用时间魔法做什么,但这是非常危险的魔法,甚至对我们神明来说,都有可能是非常危险的,这是我们没有办法操控的力量。” “你们没有什么时间的神明,来专门管理这一切?” “你信仰的七神里,有象征时间的神明吗?如果你们都幻想不出来,那我们怎么可能有管理时间的权限和能力?更何况操控了时间,就等同于操控了世界,更别提更高级的流速控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随意的控制时间,即便是世界树,它能够调控的流速也是非常有限的。” “这个时候又扯到世界树了吗。我是理解不了你的想法,也没指望你的帮助,只是你最好不要对我说谎,我这个人是非常记仇的。” “我一直在强调,我没有理由对你说谎,这个魔法的本质是时间魔法,而亚伯拉的元素走向,那就是诱发大洪水,这就是我看到的现实。提恩你必须要去阻止他,否则——” “否则会有无数的人死?绯红之王,我是真的不相信你会有这么好心,更不相信你会在乎凡人的生死,你好像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仁慈的神?可我觉得仁慈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必须要知道痛,可显然你不知道。所以我在这里必须告诉你,很抱歉,你不是这个类型的神明和圣人。” 提恩左右看了看,还是有不少人潜伏在周围的,虽然想要离开这里不是什么问题,但强行要走,肯定是要和他们起冲突的。 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冲突,如果这个时间点出了问题,没有人能够承担这份责任,这是魔法最关键的重要时间点,提恩完全没有想要去主动背锅的想法。 不是他不愿意去救人,而是现在整件事情还都沉在水里,那么多人,那么多势力都盯着这里看,他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的情况下,自己贸然出手去做点什么?这不就是找死吗? 那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在这里等着,顺便期待塞莉能够早点到。 再一次确认了星钢剑没有给任何的提示后,提恩再一次把视线转向了地面正在积蓄力量的魔法阵。 “绯红之王,你说这个星罗是神之下第一位阶的魔法使。他们特意选择这个,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按照我的理解,这只是不过是施术者的个人爱好而已,即便魔法阵不是这样子,也可以施展魔法,他显然是刻意摆出来给人看的,你可以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不住,反正距离魔法发动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你吃饱了再过来问。” “一个神职人员在用魔法,这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了,地上刻一个代表了伪神的星罗,也许某种意义上也是非常正常的,我指的是负面的,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是一个伪装成信徒的,被恶魔洗脑了的可怜人。” “我知道你想说是邪教徒,但这个亚伯拉并没有这样的动机,他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贵族,更何况接受了贵族教育的精英们,会被宗教洗脑?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小的,但也不排除他们的父母太过爱护他们,从而把他们养成了脑子有问题的那一类人。但是,就我看到的情况而言,别的我不知道,但是他也是再好好的履行自己的贵族职责的。” “合格的贵族只需要承担起责任吗?责任也是要根据能力划分的。我们人和你们完全不同,我们每个人能够被不特定的因素影响到。” “是,你说的没错,人是很容易就可以被影响到,但这个影响绝对还会被另一种影响所干涉,那就是教育、家庭、出身、环境、国家等等方面,一个人的世界观可不是自己形成的,你把一个人丢在野外一万年,他也依旧是一只野猴子,甚至还有可能退化成大猩猩。人的意识,自我,本身就是被多种干涉之下,被多种强力的意识形态所强行定型的。” “潜移默化的影响?所以我们和你们最大的差别就在这里。你们应该都认为我们的存在是非常不合理的吧?可现实就是,我们就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而支撑我们走到这一天的,可不是你说的那些东西。” 提恩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是轻便,并且特殊的防具。 “我们和任何野兽比,都是十分脆弱的,也许一开始的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们都只是想要存活下去,从而用上了自己的脑子。但是随着脑子被更大规模的使用,那么自然的,会产生一些对我们没有用处,甚至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成毒瘤的东西。” “你再说我们神明?我想我们可灭有阻碍你们,甚至还在保护你们。” “保护?四百年前,对魔物战争,我们流尽了鲜血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给我们加护吗?给我们祈祷吗?所以这种鬼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你们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更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我们更有权力,拒绝你们的一切帮助,路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不是靠你们给我们规划出来的。” “我们可以给你们规划,但这不是无条件的。” “附加上条件?至少我不会在乎你们所说的一切。就像这个世界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天才,都认为自己在某方面有这才能,可现实呢?又有几个人是有才能的?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碌碌无为的凡人,我们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大家都把自己想的太高高在上了。” “碌碌无为的凡人吗?哈哈哈——这话从提恩你这里听到,那还真不是一般的意外,难道提恩你认为自己是普通人吗?你真的认为自己不是和我们一样,极其特殊的存在吗?” “难道我不是普通人吗?绯红之王,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清楚,我不是你能够忽悠的类型。什么祝福、责任、使命,还有什么命运,随你们说,随你们忽悠,你肯定会明白的,你影响不了我的。因为我能看清自己的脚下,因为我还能够往前跨步。” 提恩并不是想要和绯红之王争这些,而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和意识形态的差别是十分巨大的,以至于让两人完全无法展开正常的交流。 与高智慧的生物交谈就不会有矛盾?双方就能够互相理解?因为他们完全不在乎你的一切?因为他们高高在上? 真的要有这么简单,那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阶级矛盾了。 没错,没想错,没听错,就是阶级矛盾,什么时候高智慧生物,不是高高在上的上层级了?那么和他们比,人怎么可能不是低阶的生物呢? 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又怎么可能不产生矛盾呢? 好在提恩并不需要继续和这个绯红之王无意义的鬼扯下去,不是他不和绯红之王交流了,而是塞莉在提恩说完之后,就到场了。 她第一眼看到了提恩,打了个招呼后,视线就转向了亚伯拉布置的魔法上。 “提恩,我觉得还是你们过来比较好,我可没打算靠这么近。万一那玩意要是出了点问题,你们这距离可是连一块皮都找不到的。” “我明白了,这就过来。” 提恩是挥了下手,随后走了过去,顺便也用最简单的方式,说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以及之前绯红之王专门推测亚伯拉行为,所说的一切。 听完时候的塞莉笑着拍了拍莉莉丝。 “绯红之王说的话,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但就和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他没有办法完全看清这地方发生的一切,这也导致了他会在某些方面的判断上出错。比方说这个纹刻魔法的纹路,就我看到的而言,这个魔法是必须要布置成这样,否则它与世界的连接就会中断,从而彻底的失控。” “你说这个魔法阵是连接的世界?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只要打开天与地的连接,那就能够获取无穷大的力量,所以我们也该问问亚伯拉了,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塞莉其实是和提恩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怎么愿意理会绯红之王,即便是人类之中的佼佼者,上层中的上层,他们和这些所谓的高等生物,也有绝对意义上的理念不合。 她就这么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就立刻往前走了好几步,呼喊起了远处正在布置魔法的亚伯拉。 “亲王,你想这里发大水干什么呢?难道是想要淹死所有人吗?就算想要重现传说之中的诺亚方舟,那也至少提前告诉一些人比较好吧?” “发大水?我是会唤来很多水,但这水不是洪水,是完全在我控制下的水流。我可是打算好好用这点特殊的水,做点文章呢。” 第五百八十六章 吸血鬼 “亚伯拉亲王,你知道使用魔法的代价吗?我可不觉得你有这个能力控制那么多的水,就算你有能力,这个地方也没有这么大量的流动元素量,这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到现在,展现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从别的空间引入的,而引入这些元素造成的影响,恐怕这就有点惊人了吧?” “大小姐,我可听不懂这些东西,我又不是魔法使,至于能力的问题,我还是能回应下,那么大小姐你认为我有能力布置这个唤水的魔法吗?肯定是不能吧?但我就是做到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某个不怀好意的神明。” “附身在你身上的到底是什么神明?我想可以告诉我们了吧?大家也都别藏着捏着了,我们都是想要知道这些事情的,所以才聚集在这里的,要是接着瞒下去,这是不是也太没道理了。” “虽然附身在我身上的,算是神明,但这位神明,就是我们邓肯家的先祖。只是这位先祖显然对我们所有人,都说不上有好感,包括我这个子孙在内,之前不愿意说,也只是怕各位误解什么。那边那位和我差不多的莉莉丝她的待遇,我可是看到的,这应该不算是我隐瞒了什么吧?” “祖先?这是祖先崇拜吗?这可是卡西尼亚很出名的民间宗教,我是没想到亲王你也信这些。” “不是我相信,而是我的祖先就在这里,我不得不相信。” “亚伯拉亲王我必须要提醒一下你,神明对这个世界的干涉,绝对不是无条件的,而像这样大规模的魔法,你是打算献祭多少人呢?” “献祭?我可不是野蛮人,所有驱使魔法的构成都是由我的先祖出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枢纽而已。” 众人此时才知道,附在亚伯拉身上的,竟然是邓肯家的先祖。 这话听起来可真够其妙的,但是真正需要关注的一点,那就是凡人成神。 按照之前绯红之王的说法,所有神明都是按照职责被世界创造出来的。 那么自然,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成为神明,这可不是什么苦行、修行就能够成为的特殊生物。 此时的亚伯拉也算是主动的解释了一下其中的原由。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邓肯一家的先祖,有幸获得过一枚神格,于是我们的先祖舍弃了人类的身体,从而成为了更高维度的生物。” “神格吗?这样到也说得过去,但为什么直到现在才主动找上你呢?你们一族的情况,我也算是看到了,那日子可过的是非常不好的,如果你们有个神明先祖,那也不应该过的这么惨吧?” “不是所有人都能和高纬度的生物交流,他们干涉这个世界,也是有非常复杂的条件的。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但可惜,我醒还是的太晚了——而过去的我也不会相信这是我的先祖,而不是恶魔。” “合理的猜测和判断,换我也会这么想的,但有的时候,人还是知道一点变通比较好。比方不了解魔法的亲王你很明显弄混了一点,那就是布置魔法和使用魔法使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塞莉特意指了一下地面正在积蓄力量的魔法。 “布置魔法是可以让他人去做,你是可以借用很强大的力量,来迅速完成。只是使用魔法则是完全不同的,因为处于高纬度的他们,显然不可能亲自己操控魔法,他们的手绝对伸不到现世。即便说他们可以给你力量,但这个力量可不会减少魔法的副作用,你终究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施展魔法,我可以断言,亚伯拉亲王你绝对没有能力控制这么多水三分钟。” “三分钟也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而且这些水怎么来的,就能怎么散去,所以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我的计划也是得到了上面的认可。” “认可吗?反正距离一切准备就绪还有段时间,不如就让我们来聊聊,所谓的认可吧。亲王是为了认可而活着的人吗?” “每个人都希望得到认可,我也不例外。要知道他人的认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地位提高,像我这样的人,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只有通过认可,才能改变人生吗?看来我们之间的差别,还真的是非常非常大的。亲王,我从小就不被认可,做什么都做不好,就算端个碗,都有很大概率会砸了,我拼死拼活做好了某件事之后,很有可能得到的评价是“别再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 “可千万不要认为我是得不到回应,所以才不去寻求认可,而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我们应该遵从自己的本心,去从事那些至少自己认为是擅长的事,而这些事情只需要自己认可这就足够了,如果说自己都怀疑自己,并且还想要从他人那得到认可,来增加自己的信心,这未免也太蠢了吧?也是这个原因,我从来都没有指望过有人能认可我。” “第二幕僚集团,那群新贵族派,如果不是认可了大小姐的才能,那为什么会聚集在大小姐身边呢?他们可都是为大小姐赌上了一切,如果他们不认可大小姐是值得他们这么做的人,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呢?也许大小姐认为认可是不存在的,也是没有用的,但对其他人来说,也许并不是这样的。” “我不需要任何的认可,我说了他们去做,拿出成果了,这就足够了,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你把一件蠢事可以说的天花乱坠,你可以挑各种角度,来让一件蠢事变成自己的勋章,但人们总有一天会发现这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而拿出成果的事,你可以随意抹黑,可以随意的造谣,因为总有一天,人们能够看清楚这件事情的正确性。” “正确性?大小姐是想要说,新贵族派就是追求着正确性吗?难道贵族派就不追求这些了吗?西菲尼内斗成那个样子,大小姐所说的美好到像童话的故事,这种话谁会相信呢?” “就是出现在相信的问题上,有的人相信我们,有的人不相信,这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为此我们才会分出派系来,并且互相争斗,而胜利者会接受历史的检验,来让后人评判谁是正确的。该不会亲王认为我们每一次做出决定,都是通过合情合理的理由,然后冷静的合理的说服对方吧?” “——” “有的时候不是我们想简单了,而是很多东西都伪装成了童话故事,而内在都是血肉模糊的怪物。权力这种东西,永远没有临界点,每一个人也都渴望着权力,为此我们会像野兽一样,去撕咬和争夺。所以有的时候,我们一开始只是争论一个对错,一个正确,但是到最后,事态就会超出我们的控制。” “——” “一开始我们还会找理由,还会走程序,用合法的方式互相攻击,并且通过各种各样的证据,来证明对方是错的,可是随着矛盾加剧,屁股决定脑袋慢慢在所有地方盛行,我们左右互搏到最后什么都做不了,那你说这个时候,我们能怎么做呢?国家所有的一切都会停摆,我们又该怎么做呢?” “——” “无非就是用最原始的手段,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一切,我们会舍弃所有的尊严,会用尽一切肮脏的办法,我们会撒谎、我们会欺骗、我们会盗窃,我们到最后也许就会变成,互相撕咬对方的野兽,而这个时候,谁还会考虑什么正确性呢?到最后谁赢下这场肮脏的战斗,谁就是正确的。” “力量决定正确性吗?我是不理解你们西菲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我想西菲尼的未来也许真的和大小姐所说的一样,一定会有胜负的。” 亚伯拉这个胜负所暗指的意思,在场的估计没几个能听懂的——能听懂的,那也必须要装成没听懂。 塞莉对这种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的话,完全不在意。 “胜负一定会有结果。只是亚伯拉,我们这些所谓的上层,也许是比你们这些人稍微聪明一点,但我想我们之间的差距不会太大,至少不是天才和弱智的区别。所以亲王,有的时候你是可以通过一些小手段,或者一些小聪明,来骗过他们,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如果亲王想赌的话,我建议不要用这么多条人命来赌,至少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呢。” “无辜的?在这里的人还有无辜的?雪崩来临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个道理大小姐肯定懂,但这不重要,我想真正重要的是大小姐看穿了我的手段和小把戏。我想不是因为大小姐多么聪明,而是因为大小姐比我更懂得使用这些伎俩吧?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好事?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我们都是一个类型的人,所以我们才能够这样肆无忌惮的交流。你要知道没有什么是比同类相聚更好的事情了。” 塞莉举起自己的右手,指向了天空。 “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亲王有想过这个问题吗?难道只是因为天空是蓝色的吗?深入思考一点,蓝色是真实存在的概念吗?绝对不是!蓝色只不过是我们人给它的定义而已,而这个定义,谁来决定是绝对正确的呢?如果有个人突然告诉你,这天空是红色的,你又要怎么去证伪呢?” “——” “如果这不是绝对正确的,那么,这就是一个谎言,类似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到我们的社会离开谎言,就没有办法独立的存在下去,因为有的时候,真相的杀伤力远比谎言更加的可怕。所以亲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渴求认同呢?难道他人给你的这所谓的认同,不是谎言吗?” “即便构建在谎言之上,这些也未必就是谎言。” “没有什么人应该做什么,也没有什么人,天生就会做什么,因为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构建在谎言之上的东西,什么才能、天赋,甚至连到我们使用的黄金、白银,难道不都是我们给与其的定义吗?难道不都是我们创造出来的谎言吗?” “难道我们不该去相信这些吗?塞莉大小姐,我很难认同你所说的一切。因为我觉得自己可以去相信这一切的。” “当然可以相信这一切,即便谎言,那也是创造了我们现有一切的,对我们都有利的谎言,为此我们绝对不能去否认它,否则我们现在有的一切,到底算什么?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否认,我们现在取得的一切成果吧?只是——我想要否认的,是亲王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责任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尤其是对贵族,更何况还是贵族中之中的贵族,皇族呢?”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渴求的认同是什么。” “是拯救和改变这个国家,所迈出的步伐和伟大的想法,你是想要这个国家变成一个正常的国家,可这现实吗?我觉得不现实。这是杀几个人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吗?是依靠所谓的极端主义,就能去除的吗?你可以赶走这些人,但是会有更多的吸血鬼扑上来。” “来多少,那就杀死多少!我会选择战斗到最后一刻!” “亲王,你必须要明白,你要做的不是杀死吸血鬼,而是要堵上自己的伤口。卡西尼亚这个国家和亲王你一样,早就已经浑身是伤了,不是你们自身在吸引吸血鬼,而是地上的血呼唤他们的到来。你们真的应该找个地方,好好的治疗自己的伤痛了,而不是这样强迫自己去厮杀,这样伤口只会越来越多,血也只会溢满大地,从而呼唤来更多的吸血鬼。” “——” “这毫无疑问就是一个死循环,所以亲王,你真的应该停下,好好看看脚下了,你们的手中的剑再怎么锋利,也终有折断的一天。” 第五百八十七章 拟态 “那就等到武器断了的那一天,大小姐再来嘲笑我吧。我就是想赌,我能够坚持到彻底的消灭所有吸血鬼,我和他们注定会要分出一个胜负。” “有的时候真的不是战斗下去就能解决问题的,亲王能够想象武器折断之后,卡西尼亚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吗?国家意识会彻底的瓦解,同胞与同胞之间,会一边流泪,一边充满仇恨的互相厮杀,更不要说什么城镇和未来了。但这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我觉得只要还有一口气,我觉得只要选对方法,选对方向,那就可以改变这种未来。” “可以改变这一切吗?是啊,大小姐,你说的没错,我们坚信着这一点,我们坚定的认为自己能够改变这些,可是结果呢?现实给了我们什么呢?平叛战争之中,我们又经历了什么?我们的遭遇,难道还不够证明我们的天真吗?卡西尼亚已经建国四百余年了,我们的也寻求改变了四百多年,可到头,我们改变了什么呢?” “至少你们跟上了时代,你们的生活也在变好,我想这也就足够了。我想没有什么是比民生更重要的东西。” “我们的生活越变越好,可这还不够!我们期望的是更好,更远、更美丽的未来,过去的我们触手可及这个未来,可惜被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联手绞杀了,我们陷入了无比悲惨的失去的二十年,如果没有他们,我们早就过上了我们想要的生活,我们的国家,也早就变成了天堂。” “那个时候泡沫的崩碎算是一种必然,我想这怪不得人。就算放着不管,你们虽然可以维持泡沫,但你们的未来也绝对不会是天堂。” “有人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天堂。过去的我们都太单纯了,这份单纯延续至今,我们总认为,世界各国会承认我们的理想,我们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少,甚至认为我们遇到的问题就会逐渐消失,甚至还幻想我们卡西尼亚能够成为一个正常的国家!” “难道不是这样吗?现在的卡西尼亚正在一步步的变正常。” “变正常?现在的卡西尼亚,甚至还没有恢复到泡沫经济破灭前。不是我们没有努力过,而是我们走过了那条路,事实证明世界各国不会想要承认我们,我们正在不断的被边缘化。我们是在一点点恢复,可不同于之前平稳的道路,现在我们的敌人不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多被创造出来的更残忍、更残酷的敌人,会前仆后继的涌现在我们面前。” “——” “我们的问题也在越来越多的涌现,现在卡西尼亚的阶级矛盾和阶级固化问题,是全世界最严重的,最明白这一点的,肯定是大小姐吧?那大小姐明白这些,为什么还要用无聊的童话来欺骗我们呢?因为道路就在脚下?所以我们只要努力了,那就一定可以步入天堂?” “——” “怎么可能!我们就是身处于地狱,我们身处的永远都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无论多么美好的理想,多么渴望永久的和平,都注定是在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未来,所以我要一口气解决所有的问题。” “你真的解决不了的,极端主义可以让那些吸血鬼暂时不敢靠近。但是无止境的挥刀,你再怎么强,你也会累的,而等你累了,那就会再一次走上老路,你会重新看到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这种做法,毫无疑问会把自己送进地狱的。这个国家已经伤痕累累了,你们需要的不是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东西。”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容忍?退避?让自己活的像条狗?我们已经受够了那群吸血鬼,现在是我们该反抗的时候了,我们已经不会在接受妥协和让步了,我至少想要死的像个人。” “反抗?我是不知道有什么解决办法,但我清楚,也许以我们的智慧,是暂时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之后的人,可就未必了,那为什么我们把选择和未来交给他们呢?这有什么不好吗?” “那为什么这个他们,不能是我呢?” “唉——亲王啊,何必呢。为了这些事情赌上自己的人生,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想你肯定不愿意看到什么惨剧轮回的,但你就是在把这个国家推入这个轮回,这毫无疑问是错的,我们不能按照历史的轨迹前进的,我们要创造属于我们的全新历史,这才是符合我们未来的发展趋向。” “我们可以被童话蒙骗,但我和大小姐你一样,都是不相信童话的。我的先祖告诉了我很多,也告诉了我们一族悲惨的命运,可这就是属于我们的未来,我们不会逃,就和那个时候,永远都站在第一排的贵族一样,勇敢的,坚定的面对属于自己的未来。” “道理是讲不通了,我们之间的意识形态差距太大了。” 塞莉看起来放弃了争辩,她举起双手耸了下肩。 “但我有一点必须要告诉你,前人留下的道理和经验,多半是不会错的,但是前人所设想的一切,那可未必是正确的,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想的,也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了,你想要听他们的,可以,但是你也需要保留自己的那一小部分人独立的自我判断。” “我想我从未舍弃过自己的判断。” “我不会阻止你做什么,只是亲王啊,我们都有走完道路的一天,我是只希望你不要在未来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显然,塞莉的话亚伯拉是肯定听不进去的。 当一个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时候,这个人本就已经非常不可理喻了,为此你要和他讲这些,他还真的不可能理解,即便能理解,他也不会去理解,因为他自己都明白,这些道理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极端主义这种东西,把他人带进死胡同的同时,也会把自己同样封死在同样的地方,这真是一条绝对的不归路,会把所有人都害死的绝路。 至于为什么塞莉会如此劝导亚伯拉?理由很简单,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这里是卡西尼亚,她只能选择讲道理,而不能动用武力。第二个原因,那就是没有人比西菲尼更清楚所谓的极端主义是多么恐怖和错误的东西。 极端就意味着放弃思考、克制、自律,如果一个正常的人放弃了这些特质,那他们还算是人吗?那凭什么不算是人的东西,在恶心大众的同时,还不遭到唾弃呢?即便他们现在势力很大,但是人的忍耐,总归是有极限的。 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大家都明白的,但如果墙不在那,谁去推? 极端主义就是这墙,现在人的所作所为,就是在筑墙,现在的人也许拿他们是没办法的,也许会畏惧他们,从而什么都不敢做。 只是这个墙是会来越高,极端主义只能通过增加高墙的高度,以此威慑众人,那么高度在增加的同时,这堵墙也会变得摇摇欲坠,早晚有一天,有一个人轻轻的碰一下,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就会突然崩塌。 那崩塌之后会怎么样呢?人们会喜悦?还是说墙塌了大家都会变幸福?绝对不会的,越高的墙,那么造成的灾害,就会越大,墙塌下来的时候,大家一定会付出极其巨大的代价,这份之中,就有可能存在覆灭整个国家的可能性,并且还有让他们永远陷入无止境的死循环之中的能力。 当然,这只是可能性而已,过去的西菲尼陷得算深了,可照样恢复了过来,只要选对了道路的方向,只要努力对了方向,那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鸡蛋和高墙的碰撞之下,有的时候还真的未必是鸡蛋输掉所有。 只可惜眼前的亚伯拉,已经被鬼迷了心窍,现在说什么都不会听了。 随着魔法的完成,元素汇集之后所展现出来的成果,已经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够看见的了。 漫天的水,那玩意真要落下,那还真是能够冲垮一切的东西。 塞莉往前走了两步,拍了拍手。 “一切都如你的计划,现在这东西也完成了,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亚伯拉亲王你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吧。我反正清楚,这股力量绝对不是人能够操控的,所以你该让真正操控这些的生物出来了吧?” “塞莉大小姐说的没错,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操控这些,因为这些从一开始就不是我能够控制的特殊力量,为此我选择,让我们的神明降临于这个世界,让神明主导着一切,这样的话,我们就会非常正确的走向未来。” 亚伯拉张开双手,地面的魔法纹路顷刻之间全部消散。 “七神之中的天空与音乐之神——迪彩!回应我吧。” 这句话过后,提恩的星钢剑传来了极其强烈的灼痛感,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传说之中的滴答声。 那是非常清脆的钟表转动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提恩并没有见到他们之前提到的什么高塔和白色的世界。 他们的眼前,随着滴答声不断的响起和加速,庞大的水流涌向了同一个地点。 漂亮的光影过后,模糊的人影也在此时展露在了众人身前。 提恩理解之中,这应该算是类似之前他们所见到的神代产物——只是没想到他刚刚有这个想法就立刻被塞莉否定了。 “这玩意只是一个替身,是那所谓迪彩的替身?还是你们先祖创造出来的东西?你可别和我说这就是神明,我可不是傻子,这玩意骗不了我。” “这个就是神明,我们的神明迪彩,现在她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这才不是什么迪彩,也不是什么神明,这是被创造出来的拟态生物,你说它是依附在死之国的构造体都绝对不可能。亲王,醒醒吧,你眼前的东西不是神明,你绝对是被骗了。” “那我们也可以把它当成神明,而现在也该给予他们神罚了。” 神罚会指向谁?那自然是亚伯拉最讨厌的资本家。 通过这种手段制裁那群吸血鬼,某种意义上这对所有人都不太公平,那群吸血鬼是应该有一个体面的退场,带绝对不是这种方式,但这也挺好的。 没错,就是挺好的,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打算去干涉,包括提恩在内,他都没有任何想要去阻止的想法。 这群资本家死就死,死光了也不会怎么样,他们就和韭菜一样,现在的这波资本家被收割了之后,还会以非常惊人的速度长出来的,更何况这个世界没了他们,也能更轻松愉快的运转,可以说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生死,重要的是看亚伯拉之后怎么收场。 只是塞莉似乎没有想要放这个生物离开的意思。 “亚伯拉亲王,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个所谓的迪彩,她的控制权可不在你手上,如果把这个怪物放出去,我想亲王你应该没有考虑过后果吧?这玩意可不是人能够对抗的,是确确实实会带来毁灭和灾难的东西。” “后果?这可是神明,神明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是错误的,即便它选择毁灭卡西尼亚,这也毫无疑问是正确的,这是必然的。” “这个所谓的神明到底是谁让你创造出来的,难道是你的先祖?那我还真的怀疑下,你的先祖是不是恶魔了,就算不是什么恶魔,他的脑子也绝对不正常。” “我的先祖就是巴伦·邓肯,是改变了光辉圣堂的人,我不在乎大小姐怎么想。因为非常可惜,塞莉大小姐这位神明可不是你能够拦住的。” “我看未必。所谓的神明,也不是万能的,他们甚至可能脆弱到因为一点点的创口,而迅速的自我崩溃,有自我意识的神明都尚且如何,更何况这种完全拟态出来的怪物呢。” 未必?这是塞莉太自信了吗?不不不——这还真的未必。 第五百八十八章 吸血大战略 塞莉只是抬了下手,翠绿的光芒已经环绕了整个度假区,而这个被创造出来的所谓迪彩,显然没有突破这光圈的能力。 四处撞了一下墙之后,迪彩回到了亚伯拉身边。 亚伯拉不满的哼了下,还指了指周围。 “我想这应该不是大小姐一个人能够做到的,难道说大小姐你和那群吸血鬼有什么联系吗?和他们合作,只会让自己坠入地狱,而且还是无止境的地狱。他们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对他们抱有任何的期望,那只会让自己步入毁灭,塞莉大小姐可不要走上这么一条错误的道理。” “没有什么联系的,我和他们是对手,绝对不可能是伙伴。只是这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为什么这些光亮会挡住这个怪物的去路。” “...” “你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意去思考。卡西尼亚是一个被外国财阀和本国寡头控制的国家,那么你能知道的事情,他们会不知道吗?你别看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满嘴的什么国家未来,什么独立自主,什么计划和手段,实际上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也不能去做。” “——” “卡西尼亚再怎么**和混乱,他们也依旧能够和那群吸血鬼合作,也依旧能躺着赚到钱,那他们绝对没有理由和必要去自找麻烦,要知道你在做的,可能是会毁掉他们前途和钱途的事。” “不可能的!这是他们允许的计划!如果这不被允许,那我一开始——” “一开始,就不会被通过?也不会支持你?不通过那还怎么剿灭你们一族?还怎么夺回对宗教的控制权和解释权?所以醒醒吧,这个世界还真的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财阀和寡头,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他们是吸血鬼,是被诅咒的恶心生物,甚至有可能见不得光,但是他们在这地方呆的太久了,久到都快变成这片土地的主人了。” “我绝对不相信!爱丁堡绝对不会背叛我——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代价,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他们也不会愿意卡西尼亚继续堕落下去,为了国家的未来,为了我们的——。” “为了大家?为了人民?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国家是为了人民而存在?所以国家要为人民做一切?为了改变人民的生活,国家可以忍辱偷生?你多大了?这些东西还不明白?国家不是为了人民,而是人民为了国家而存在,好好想想,不要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而要问你为国家做了什么!” “——” “你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你搞错主次关系了,而如果你弄不明白这层关系,那你就绝对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爱丁堡当局要把你当敌人,而不把那群吸血鬼当做敌人。” “——” “年轻人永远都是最好骗的,你甚至可以不用进入权力的中心,就可以无条件的为他们付出一切。我不是说你蠢,只是我觉得能骗的你抱着美梦溺死,又有什么不好呢?你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闭着眼睛走下去的。” “我——” “你也应该察觉到了,杀死珍妮的是谁。我想你早就明白是谁,但你就是不愿意承认,因为一旦明白了这一点,那至今你们所付出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价值,你也会慢慢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懦弱。你们流的血已经够多了,所以回头吧,亚伯拉亲王,活着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知道是谁杀的珍妮,但我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不会停下的,我也停不下来了。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一个蠢货,是一个可以随意利用的棋子,但谁说棋子不能够自由的行动呢?谁说棋子不能掀翻整个棋盘呢?又是谁说帕拉丁不能真正的存在呢?” 亚伯拉捏碎了自己身上的纹章。 巨大的光影从他身后蔓延了出去,那是巨大无比的圣洁的光芒。 —— 银白色的盔甲,蓝色的新星闪耀于空。 —— 帕拉丁,真正的圣骑士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那浮现于空的翠绿光芒,一瞬间就被代表了帕拉丁的蓝色光芒驱散了。 就像黑夜无法改变太阳会升起,黑暗终究会被光明驱散。 亚伯拉握起了拳头。 “很多人都不理解星罗真正存在的原由,这是因为我们人还不了解自我,而真正了解自我之时,就能掌控绝对的力量,而这就是我们帕拉丁,作为神的使者,我们会来到这个世界,未改变献出自己的力量。” “真正了解自我之后,才能掌控的力量吗?这听着感觉还真的奇妙,也许傻子还会认真的思考一下,只可惜,我不是傻子,我也不会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但我有获得什么力量吗?我也没有成为帕拉丁。人和人是完全不同的,亲王你获得力量的方式,还真的非常奇妙。” “我还是第一次展现属于帕拉丁的力量,但这等同于神明来到了世界,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我——他们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了!行动吧!我们的信徒们!给我们的国家带来干净的明天!” 塞莉退后了一步,她放任亚伯拉吩咐周边的人,也放任除亚伯拉和迪彩之外的人离开,提恩是很希望她能放任那俩个怪物也离开,可惜啊,塞莉还真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退后一步的她,立刻看向了提恩。 后者虽然不怎么愿意掺和这件事情,但无可奈何,只能选择走了上去。 “看来又到我出场的时候了——亲王,我很不想和你们有什么冲突,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遵从我们家大小姐的意思,请放弃无聊的想法,好好的活下去。我想你身上有用极其特殊的才能,但只要是人,那就一定会死的,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就是的实话。” “看来两位是一定要阻碍我了吗?这件事情本与你们完全无关,我也不想和你们有什么冲突,所请放我们离开。” 亚伯拉问的自然是塞莉,而后者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看得出塞莉是非常的无奈,同时也对亚伯拉他们充满了同情。 “亚伯拉亲王,你离开这里之后一定会死,不是我想要管你们的事情,而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就这么去死,这个国家还需要你的,未来这地方会有更大的灾难,而为了应对那场灾难,亲王你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必不可少?你真的这么在乎一个外国的命运?就和你不相信我一样,我也不会相信你的,塞莉大小姐。”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很不想看到的东西,我这么说吧。你可以出去,只要你出去了,那无数的人会死,爱丁堡——不,是卡西尼亚会陷入再一次的动乱。我想那群吸血鬼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囤积的东西,他们就在等着你带给卡西尼亚伤口,然后等着鲜血流出。” “你到底再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只要出去了,他们就会死!” “他们不会死的,你说当局支持你到现在,我说那群吸血鬼也支持你到现在,你说这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不就是为了利益吗?你一定会失败,你那他们也一定毫无办法,可是祸事一起,遭殃的就是平民老百姓,他们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们会被进一步的压榨、剥削,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呢?” “——”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我最简单的说下,因为你带来的动乱,影响了爱丁堡,而爱丁堡可是全国的首都,这个地方乱了——甚至不需要具体发生什么,只需要一群谣言,就可以让人去屯粮预防灾难的到来,而这个时候那群吸血鬼是最开心的,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市场经济疯狂的涨价,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灾难。” “——” “自古以来,人们的争端最原始的原因,就是粮食,如果他们没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那会怎么样呢?叛乱?暴乱?各种各样的灾难会不断的爆发,而那个时候,情网,你说这个国家会怎么选择呢?” “——” “卡西尼亚没有选择,他只能在混乱的边缘徘徊,不要忘记,你们十多年前的平叛战争,让你们付出了多么巨大的代价,这个国家已经经不起再一次折腾了。你要这么折腾下去,这个国家就不复存在了!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殖民地,卡西尼亚将会彻底的变成一个笑话!” “——” “你想要自己的国家遇到灾难的时候,民众呼喊着别国的领袖,请他们接管卡西尼亚吗?你希望自己的国家连到军队都没法掌控,从而让整个国家沦为财阀、寡头们的血包吗?你希望他国的军队驻扎在自己国内无恶不作吗?这一切都是可能发生的,而这一切都取决你,亚伯拉亲王。” “取决与我吗?我不相信这一切,我也不相信有人能够打败我和迪彩,如果真的有的话,我说不定惠婷婷你们讲的道理。” “看来冲突在所难免了,亲王,我真的希望你能能够醒悟,这个国家还有未来,不要把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哈哈哈——那边的小伙子,你对你们家主子的臆想,有什么特备的看法没有?还是说你和她想的也完全一样呢?” 提恩对亚伯拉的提问是完全没有回应的打算。 没有回应的必要,亚伯拉也不会在意提恩的说法。 对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失去是思考的能力,而是你有,也知道该怎么思考,却完全不愿意思考。 只是塞莉之前所说的,也未必全是实话,她这么强势的想要干涉这里的问题,恐怕是她意识到了更大的问题。 多半是与魔法相关的东西,这玩意他可完全没有兴趣,为此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比方说,好好的想办法应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无比神圣,实际却无比扭曲,并且自以为是的家伙。 随着塞莉丢出的紫色水晶的种子,绝对的屏障将四人完全隔开。 亚伯拉看了下周围,轻轻的伸手触碰了屏障,却被强有力的弹开后,他对着提恩笑了起来。 “这么放任你们家大小姐,真的没问题吗?也就如那位大小姐所说,我没有对迪彩的控制权,是我的先祖巴伦·邓肯在操控,如果说他心情不好,你们家大小姐可是会有危险的,你不呆在她身边,要是出事了,我们都不好过吧?我可以确定,你搞不好是会死的。” “放心吧,我想只要是拟态生物,塞莉就有办法解决。可不要忘记了,塞莉可是拥有第十六位阶星罗——正义的人,她最擅长的,可就是水元素构成的拟态生物,那个所谓的迪彩,我想它绝对是被克制的一方,这可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克制,甚至我觉得,下一个瞬间那个生物就有可能崩坏。” “对自家大小姐那么有自信吗?那你呢?年纪轻轻的——贵族少爷,你真的有自信面对神圣的帕拉丁吗?我可是你信仰神明的使徒,是七神的象征。” “少爷?我做梦都有想过,有人会这么称呼我。亲王啊,我虽然不愿意和你交手,但是我们家大小姐的态度很明确。她的命令来了,即便是神明,那我也只能挡住他,又或者杀死他,所以——能不能请你投降呢?这样我们都方便不是吗?” “投降的为什么不是你呢?” “无论是什么帕拉丁,还是什么七神、魔物,又或者是什么传说的生物,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亲王你也是一样的,请不要自讨没趣。刀剑无眼,我想情网也不想失去手脚吧?” “那就让我见见你的本事吧,同样,你也要小心,别没了手脚。” 与天空相同的颜色汇聚在了亚伯拉手中,形成不是想象中骑士所使用的剑,而是极其特殊的锤类兵器。 这对提恩来说,也是偶尔才能见到的东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应对的东西。 第五百八十九章 破局 拍了拍肩膀的他拔出星钢剑,慢慢的摆开架势。 —— 另一侧,塞莉完全不关心提恩那一边所发生的事。 她再一次丢出了绿色的水晶,只是水晶刚落地,那飘散出翠绿的雾气,一瞬间就被彻底的驱散了。 皱了下眉头的塞莉,立刻举起了手。 “巴伦·邓肯,我想我们还是能聊两句的吧?” “——” “我想这是你们邓肯家,最后的机会了,我拦住你们只是不想让你们去死。不光是你,还会带上很多很多人一起去死,你们真的还没有意识到,你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特——特——特异点,没有人——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我们——” 从人形怪物嘴里,断断续续念出来的话,让塞莉明白了,这些个所谓神明天真的程度。 他们似乎认为一切都可以用力量解决。这是人通病的,只要力量足够大,能力足够强,那就能够主宰一切,真要这么简单的话,这个世界早就属于他们了,那些大问题也早就不复存在了。 绝对的力量是有代价的,过度的使用力量,不会带来什么美好的天堂,只会把所有人都带进地狱,可以事事争先,但也要明白,你的收益越大,风险越大。 冲在第一个,能得到的是荣誉最多的,但死得也最快的。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的,比方说和平是美好的,却也需要用绝对的力量去维护。 控制好这个力量使用的平衡,确定好使用的界限,而不是无止境的使用,才是世界往前方迈进最重要的步骤和要素,可惜他们是不会明白了,眼前这个所谓的神明是绝对无法明白的,那沉浸在力量之中,彻底迷失了方向之中的人们,是不会去思考所谓的界限。 力量一旦堕落,对世界而言就是灾难,如果不在这里阻止他们,卡西尼亚的未来,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这对所有人都不会有好处的。 塞莉是明白这一点的人,可惜巴伦·邓肯不是这个类型的人,而另一侧的亚伯拉·邓肯,他能明白,却不愿意明白。 可该说的还是要说,该做出的努力,还是要做,即便这有可能毫无意义。 “我知道你们不会停的,我知道你们只看到了冲向前方的道路,但有的时候冲的太快,只会让自己摔得头破血流,你们邓肯家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大了,好好的看看自己吧,巴伦·邓肯,你们邓肯家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我们——我们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妥协?可惜,可惜了。你们邓肯家,真的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的,你们可是皇族啊。” 什么都没有丢出的情况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水晶碎裂的声音。 转瞬之间,那个水构成的人形,就彻底的崩塌了。 水溢满了地面,确认了人形怪物彻底的消失之后,塞莉了走出了紫色的屏障,却没想到被跑过来的公主握住了手。 “大小姐刚才是用魔法了吗?竟然一瞬间就摧毁了那个怪物的元素构架,大小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没什么奇怪的,我丢出去的水晶,本就是毒水晶,那东西是拟态生物的天敌,只要这些生物的构成被污染了,他们就会自然的崩溃。没什么好奇怪的,可不要忘记了,我的星罗是什么,我最擅长的,就是应对所谓的拟态生物,摧毁他们就和喝水一样简单。” “大小姐,魔法的拟态生物应该和星罗创造的逆天生物有根本上的区别——” “别说我了,提恩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解决了吗?” “这就有点为难提恩了吧?他那边似乎不太好应对的样子。” “那也没办法,我们可没能力支援他。按照我的猜测,这个亚伯拉周围魔法是绝对没有办法使用的,而且你好好看下周围,那些水还没有彻底的散去,这个所谓的迪彩的拟态生物,我是不知道亚伯拉还能创造多少。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真想催提恩赶紧解决亚伯拉。” “这不太好吧?提恩已经陷入苦战了。” “有什么不好的,相信这家伙,他可比各位想的要强得多,他藏起来的手段,那也是相当多的。” 塞莉立刻对着提恩的方向喊了起来。 —— “提恩!快点解决他!不然麻烦就大了!” —— 声音传到提恩耳边的时候,他刻意停下了进攻的态势,随手挥了下剑,嘲笑了一下亚伯拉。 “看来这个所谓的神明比你想的要脆弱的多,你该不会是真的相信了什么伪神吧?这对信徒来说,绝对是灾难吧?” “伪神?如果伪神能够欺骗我,那他就是神明。同样信徒,我们之间的差别可真的太大了。至少我想你也比自己要想的要更脆弱。” 铁锤的力量是提恩绝对不想正面对抗的,那绝对不是人能够承受的,为此一定要避开,但——回避之后的伺机攻击,却完全没有办法命中亚伯拉。 力道大的惊人,速度快的惊人,好在变招不算多,就算是一般人想要回避个几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种速度也没办法回避太多次,对正常人来说的话。 显然提恩的速度和经验,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为此他才能够避开一次又一次来自对方,那如同闪电一般的攻击。 再一次通过翻滚避开了锤击,握着剑的提恩选择了正面的刺击,这是亚伯拉绝对无法防住的攻击,只可惜,这次攻击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亚伯拉这样的破绽非常非常多,提恩也抓住了非常多的机会,只可惜,一次实际的伤口都没有留下过。 —— 诡异的紫粉色蝴蝶一瞬间围绕着星钢剑扩散了出去。 提恩试着攻击那些蝴蝶,可无论他命中多少,那些蝴蝶都能够不受影响的迁移到另外一个位置。 —— “蝴蝶——飞舞吧。” —— 这是从周围传来的声音。 毫无疑问,提恩的攻击再一次落空了,亚伯拉也没有出现在蝴蝶迁移的位置,显现的身形出现在了提恩的背后,而那如闪电一般的锤击再一次落下。 虽然依靠翻滚避开了攻击,但提恩面对塞莉的催促,也必须要开始思考,到底要怎么才能确实的展开有效的攻击了。 这位不管怎么说也是亲王,弄死他是肯定不行的,但这样耗下去外面也会出大问题,犹豫了一下的提恩,只能选择摇头——没办法了,也只能试一下了。 提恩确定了想法后,朝着迎面扑来的亚伯拉丢了一把碎石。 碎石是意料之中的命中了亚伯拉,亚伯拉也完全没有在意,往前一个迈步,他手中铁锤直接撕裂了提恩的衣服。 正常的情况来说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对提恩有任何的威胁,本来这就是毫无意义的消耗战,比拼的是精力和体力。 只是令亚伯拉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提恩并没有选择闪避,他竟然贴着铁锤往前迈步。 这是打算攻击腹部吗?这是毫无意义的! 等待着位置迁移的亚伯拉,却发现自己依旧停留在原地,而提恩的手竟然触碰到了他的腰部。 “怎么了——你是在试探什么?” “我只想给亲王你最后一次机会,别到时候我们都下不来台,这就是非常尴尬的一件事情了。你可是亲王啊,要是被按倒在地,这可不是丢人的问题了。” “下不来台的只会是你们!会死的也只是你们!” “交涉决裂,我已经尽力了,那么再见了,亚伯拉亲王。” 这是亚伯拉这辈子,第一次听到,也有可能是唯一一次听到如此特殊的声音。 骨头扭断?不——那声音清脆的不像是人体发出的。 手臂也只是轻轻抖动,一前一后,再一次触碰到亚伯拉腹部的时候,难以想象的力道从提恩的手掌之中传递了过来。 已经不是击飞了,身体完全朝着令人难理解的方向凹曲,内脏爆发出的疼痛,远超出了亚伯拉的想象。 —— “寸劲·天震” —— 短短三秒,亚伯拉就已经完全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提恩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完全麻痹了的亚伯拉,也只能叹了口气。 “亲王你的力量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只是能够挨上这么一击,还能够保持意识的人,亲王你是第二个,我是应该承认,你比普通人是要强上那么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怪物——你才是真正的怪物——咳咳咳——。” “——” “——” “——” 此时的提恩,这才注意到,不仅趴在地上的亚伯拉这么看他,周围所有靠过来的人,似乎都没有把他当人看了。 对此提恩也只能稍微解释一下了,免得被这群人莫名其妙的毒死。 “这是寸劲,也算是我师傅唯一擅长的东西了,是通过人体特殊的机理,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强力道的技巧,只是这种技巧并没有这么好掌握而已,我当时为了掌握这东西可受了不少罪。” “寸劲?这东西是听过,这像这样——你刚才是肯定没看到的,亚伯拉整个人扭曲的都不像是人了,你告诉这纯粹是力道?魔法都做不到这种事。提恩,有关这个,我就有点好奇了,你说要经历什么,才能练成这个呢?” “比方说用铁水淋过你的皮肤,你不能跑,必须要在痛苦之中控制肌肉的运动,如果做不到你就会死,运气好做到的话,你就有资格学会这招的第一步了。我当时差点就死了,我背后过去的伤,现在是多多少少都看不太见了,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我也不建议各位去学,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算了吧,这种反人道的东西可不适合我,你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不,你整个人应该都算是奇迹了。” 塞莉这么说了一句之后,立刻看向了已经倒地的亚伯拉。 “亲王,你说你这个帕拉丁连他都打不过,还指望着去和那群控制了卡西尼亚的资本家斗?他们的手段可比我要厉害的太多了,他们杀人可不见血的,更何况会死的可不只有你。” “我明白了,我投降,只是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对吧?” 亚伯拉如此干脆的放弃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是十分合理的判断,显然塞莉不可能要亚伯拉命,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定会被各国知道——简单的说,就是事情闹大了,只要灾害停在这里,爱丁堡当局,以及当局背后的吸血鬼们,就没有办法继续迫害邓肯家了。 为此在这里选择举手投降是最合适的,也是代价最小的,只要之后各国保持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那么至少亚伯拉还能得到一个合理的结果——那自然就是入狱,而不是被判死刑。 现在的亚伯拉,似乎也把希望寄托在了其他事情上,塞莉是肯定明白这一点的,有关卡西尼亚之春,她可提了不止一次了,为此她听到亚伯拉话后,迅速的拍了下手。 “放心吧,肯定没这么容易结束的,这一切只是开始而已。只是数年后,我想亲王你要用的可不是宗教首领,或者什么宗教幕后控制者这个头衔了,这个东西还是早点放弃比较好,因为席卷整个卡西尼亚的,给这个国家带来改变的,是完全由民间发起的,一场不可阻挡的变革。” “我会等那一天到来的,然后我会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参加那场变革的,因为这正是我期望的。” “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有价值的人,所以等你从牢里出来之后,一定能够走上正确的道路,我也会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我也会支持你选择的未来——我也会支持卡西尼亚人民选择的未来。” “你还是真是一个圣人呢。” “我不是什么圣人,只是现在利益场上,我没有办法和那群吸血鬼斗,我没有办法赚到的更多,为此——我总想要一个破局的办法。所以简单说,我们都是在互相利用,为了各自的利益,也是为了各自的人民。” “哈哈哈——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我也期待我们的互帮互助和互相利用。” 第五百九十章 幸运儿 从外面涌进来的治安官,按倒了已经完全选择放弃抵抗的亚伯拉。 至此,整件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真的解决了吗? 塞莉从亚伯拉被带走后,并没有想要离开空无一人的地方。 她盯着之前迪彩消失的地方,再一次挥动了手。 没有什么光亮,但是众人都能够感觉到有一股风环绕了他们一圈,随后翠绿的树苗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巴伦·邓肯,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我也你知道你真正想要得到的是凯罗斯的时钟和女王蜂,可你已经没机会了,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不要再继续无意义的行为。你不如和绯红之王一样学乖点,光明真大站出来,这样我们也许还有谈谈的机会,只要你讲的有道理,我也未必不会选择听你的,我是一个理智的人,也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呢。” “...” “从到了爱丁堡之后,所有发生在我们周围的事情,都有一个明确的指向,最初是能够看到奇怪事情的安妮,到后来是被奇怪呼唤的公主。她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联系,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人刻意用了某些特殊的手段,布置了这么一个没有赢家的局。” “——” “可别说你能赢,只要我和提恩站在这里,你就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也许你一开始只是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可现在你应该明白了,所以我们应该好好的交流一下了,别躲在背后和个臭水沟的老鼠一样。如果神明都这么怂,且不讲道理,那你要你的信徒怎么追上你呢?” 这怎么看都像是塞莉一个人在念叨什么,提恩是听不明白,却也不好问,也就只能任由塞莉一个人念下去。 “女王蜂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力量,凯罗斯的时钟没人知道它有什么用,而那把红角梳——就应该是你干涉现世的代价或者媒介吧?你特意让安妮带在身上,难道不就是为了等待现在的时机吗?现在时间到了,如果你不说,那我也只能毁掉这东西了。” —— “红角梳的存在可比我更长久,你毁掉它没有任何意义,纯粹就是浪费。塞莉,有的时候一个人太聪明,展现出太多的能力,可是活不长的。有的时候蠢点,多犯点错,反而能让你活的更愉快,也更幸福,因为不光人会嫉妒你,天也会嫉妒,这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而塞莉你,肯定符合英才这个称呼。” —— “我可没打算就这么被嫉妒死,而且命运都是掌控在自己手上的,嫉妒要是能杀人,我早就连灰都不剩了。” “神明和凡人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我和你之间的差别。” “我和你?我是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但至少你不打算装死了,这算是好事吧。巴伦,想的我们该坐下好好谈谈了。” “我的时间是有限的,我认可你的未来和力量,但是我不会放弃我所认同的未来,以及我的计划。我会和鸦羽那群人一样,我会等你死了之后再干涉这个世界,再慢慢的施行我的计划,即便我的血脉已经断绝,但也会有合适的人,成为我理想的继承者,我的精神传承是绝对不会断绝的。” 声音是从他们四面八方传来的。 看来也就如塞莉所说的,巴伦·邓肯依旧在这个地方,只是现在的塞莉盯着的依旧是地面的那株脆弱小树苗。 她短暂了思考了一下巴伦所说的,听起来非常离谱的话。 “合理的判断,如果我能和你活的一样长,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巴伦,你到底渴望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我想你应该不是宗教徒,应该没有创造天堂的愿望吧?你也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才对,你应该有着自己的愿望和理想吧?我觉得你可以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也许我们也是你的精神继承者呢。” “精神继承人?塞莉,你们一族只是不过是权力的奴隶,你可没有继承我精神的资格,但我不介意和你们说一下我的理想。首先天堂不存在的,我只是期望创造一个至少能够让人笑得出来的国家,一个能够在危难关头不惜一切代价拯救民众的国家,我想要创造的是一个愿意承担和负起责任的国家,我想要创造一个,能够带领人们走向未来的国度。” “——” “我觉得你也许会认为我过度的理想化,但这一切都是可以实现的,没有理想,那又哪来的现实呢?” “我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过度理想化的,这是我们的目标,早晚有一天,这样的国家会被创造出来的,甚至我们还能要求的更多,还能继续往前,创造出更美好的一切,我们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能够理解这个观念的人,真的不多了,也真的很少了。这是我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也是最遥远的一次,如果没有你塞莉,也许我这一次就成功了,我能够夺取一切,改变一切,创造一切。把这里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宗教国家,然后整个国家都会围绕我的意识旋转,这样,完美的一切,就能够被创造出来了。” “有的时候,神明也未必是绝对正确的,你们也有失败的时候,也有错的时候,所以你创造和管理的国家,未必是什么理想中的国家。宗教大部分时候都能起到作用,但总有你没有办法改变的东西。” 塞莉此时终于不盯着小树苗了,她转过身看了一下周围。 “人的愚蠢远超出你的想象,所以巴伦·邓肯,有的时候我们不能要求的太多,也不能想得太多。只是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想,因为你已经不是人了,你自然不会理解现在人的变化,我们时代在变好,可是民智却在倒退,不是所有东西,都是正正得正的,有的时候就是正正得负。” “慢慢会好起来的,即便我已经不是人,但我依旧能够理解大部分人,我清楚他们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为了这大部分人我可以去努力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 “所以说,你已经不适合装成一个人思考有关人的问题,你还没有理解自己的思维已经完全和人不一样了吗?未来怎么走,往哪走,这都是我们的事情,而不是你的了,你没有这个资格决定我们该怎么做,也没有资格决定我们的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所以放手吧,让孩子们走的更远,这才能让他们笑的更开心。” “你说放手吗?哪有这么简单,我想大小姐你也不会这么轻松的放手吧。如果大小姐能够放手权力,那我觉得自己也可以放开我的理想。” “我会死,我除了放手别无选择,而你不会,你会无止境的坚持自己的幻想,然后把世界搞的一团糟。巴伦·邓肯,你的时间早就定格了,却没有办法看清自己的定位,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不我一样,我的世界早晚有一天会终结,所以我们从根本上来说,那可是存在着非常巨大的不同的。” “不同吗?我是人,不是神,只不过是获取了一点奇怪力量的人而已。我也随便你们说了,反正你的时间对我来说并不算长,鸦羽都等得起,更何况我呢。也许我和你的后继者,能够聊得来,他们说不定也能理解我。” 声音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感觉风向发生了变化。 而随着风的触感看过去,众人看到的是公主,此时巴伦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优米·哈梅尔,哈梅尔家直系,自称公主的蠢货。我想你至今都没明白你手中时钟的作用,你也没必要明白,以你的脑子,你什么也做不了的,你是我见过,哈梅尔家最无能的一个。” “我怎么感觉自己突然被人给骂了,我没招你惹你吧?” “我不是在骂你,而是对哈梅尔家的遭遇感到了悲哀,他们过去可是名噪一时的大魔法使家族,而今天,他们的后代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让人感到无比悲哀的事,难道我不能替我的老朋友抱怨两句吗。” “我承认我的魔法才能很差,但这可以让我活的更久,我想这不是什么坏事,虽然也不是好事,但我可没打算依靠魔法活一辈子,我们哈梅尔家,早就不是正统的魔法家族。” “那我建议你把手中的时钟交出来。我可以等到塞莉死了之后再行动,但你肯定比这位大小姐活的更久,如果你不想过个几十年死于意外,或者被卷入麻烦之中暴死,我建议现在就把这些东西交出来。” “这可是我们哈梅尔家的,交给你们?我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方。” “你手中的东西,真正的名字应该是盖亚的心脏,而不是什么时钟,他虽然被做成了钟表的样子,实际的功能和钟表完全没有——”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如果你愿意说出来的话,我也许会考虑按照你说的去做,前提是你不能骗我,否则一切免谈。” “凯罗斯这个名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算了,就现在的哈梅尔家是肯定什么都不知道的。卡特西斯·凯罗斯,这个时钟是用他的姓氏命名的,他是一位伟大的却不不怎么出名的大魔法使,因为他活着的时候,最出名的是医术,而不是魔法,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是魔法使。” “医术?魔法使用医术?” “你说什么?医术?” 塞莉和公主两人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都有了明显不同于往常的反应。 有关魔法不能用于医疗,这事情提恩也听塞莉提到过不少次,也算是能理解为什么两人反应这么大。 因为这超出两人对魔法的基础理解,而基础和底线一旦被涉及到,那自然会引起很大的反应。 巴伦·邓肯的声音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下,随后笑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觉得魔法使会医术很奇怪?现在也许是很奇怪,但过去并不奇怪,很早之前的魔法使可不是国家无条件供养的,更何况大部分魔法研究都非常少前,所以他们总要有个谋生手段的。优米·哈梅尔,你手上的这个时钟,是这个魔法使创造出来,专门用来做外科手术的特殊的工具。” “外科手术?你是指开膛破肚那一类的手术吗?那可是难度非常大,存活率非常低的手术,甚至在过去是一度被禁止的,而你要说这种手术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那这不是——” “那是屠夫做的,两者的性质别差还是很大的,你手中的时钟,是可以同时起到麻醉和精准割除的特殊工具,简单地说,算是一种医疗器具,但是——也有其他的用法,比如说内脏器官的替代。” “这是什么意思?内脏替代?这有什么意义?” “有的人的肺会出问题,那如果换一个正常的肺上去,病不就好了吗?这个东西就是专门用来做这一类手术的,我知道现在听起来这些东西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是在未来,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 “人总是会想方设法活下去的,这是生物的本能,所以虽然风险很大,甚至我可以说绝大部分人接受了器官移植之后,都会因为无法适配而死亡,但总有人会活下来的。” “总有人会活下来的吗?那还真是幸运儿中的幸运儿了。” “只是评价他们是幸运儿吗?你没有反对,说明你还有点脑子。只是你说的幸运儿,我没有办法认同,他们也没有选择,那些人本就是这个时代没有办法活下来的人。我觉得与其说是他们幸运,还不如说他们是被迫的选择这条存活率极低的道路,然后活了下来,仅此而已。” “——” “幸运?不,我觉得通过特殊的手段让他们活下来,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奇迹,也是属于我们的仁慈。即便有大量的人死,但那些人本来就会死,早死个几天换取,那么一丝丝活下去的机会,我想他们也都是能够接受的。” 第五百九十一章 本源唯独 “谁不想要奇迹发生呢。他们要是不接受,就过两天死呗,这可是不是什么能够商量的事情——只是我现在有点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难道我是连这些道理都不懂的人吗?” “有点像,我还以为在你眼中世界非黑即白呢。” “这些基础的道理,我还不需要你来教我。还有巴伦·邓肯,这个世界早就和你想的不一样了,也早就不是你能够理解的存在了。时代变化的很快,对你来说也许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对其他人来说,那是很长的事件了。我们哈梅尔家为了适应全新的时代,也早就放弃了魔法使的传承,我只不过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倒霉鬼而已。” “误入歧途?你们家先祖听到你这话,可是会被气活过来的。哈梅尔家在魔法的研究上付出了那么巨大的代价,最后他们的后代竟然为了适应时代就这么放弃了?你知道你们一族留下的资产有多么重要吗?你知道你们一族对整个魔法界的影响有多么巨大吗?” “那你们家呢?邓肯家比我们好多少吗?我们都是五十步笑百步。我们双方都没有留下什么,好好看看现在的邓肯家——更何况我们哈梅尔家和你们完全不同,我们留下的东西还能被其他学者拿去研究,你们呢?你们能留下什么?除了一地鸡毛,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们至今放弃自己的理想,我们还在努力的往前走着,为此我们不需要成果,因为我们还在努力实现中,我们和你们也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在努力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而你们选择了逃避和放弃!我真是替你们的祖上感到了悲哀!不孝子孙用来形容你们,绝对没有问题。” “路是我自己选择的,不是祖先选择的,更何况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去继承祖上的理想,我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我干脆的就放弃了,这不是什么坏事,这是认清自己之后,看清现实的正确决定。” “正确决定?因为你发现自己是个废物,所以你就认为放弃这是正确的?你会因为没办法反抗,所以就安心的躺下等死吗?你应该为自己感到耻辱,而不是抬起头,挺起胸的说自己没错,你必须要懂得什么是责任,什么是荣誉和耻辱,像你们这样垮掉的一代——” “你说我是垮掉的一代?喂——你这个老头,老不死的,你好好看看现在的世道,好好去理解,现在是什么样的社会。垮掉?人难道不应该朝着自己理想的方向发展吗?我们认为美好的未来,也许你们眼里也许就是无意义的,你们可以认为这是无意义的,是错误,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追求属于自己的未来和理想,因为我们不想和你们一样顽固保守的烂在棺材里。” “就算烂在棺材里,也比你们这样毫无底线的巨婴要好的多!我们至少还有尊严,你们呢?你们还有什么?我是不明白脸都不要的人,怎么还能活下去的。那得多贱啊。” “巨婴!你——” 提恩是无所谓这两人因为某些无意义的事情争起来,他们打起来也无所谓。 两人之间的代沟,那可不是能够用能够表明的,那也是注定无法跨越的,反正他们彼此想要互相理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点是他们一开口就决定好的事情,所以他们吵也好,打起来也好,都注定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解决的,所以提恩是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会参与进这种事情里白费力气,但另外一边的塞莉是肯定不会放着他们吵下去的。 这么吵下去,绝对是无意义的事情,只是公主这个人意外的好激怒,明明这些事情去争论,那肯定是毫无意义的,你说时代相差了数百年,彼此想要互相认同?这不是做梦呢?道理不是你想讲就能够讲通的,总有讲不通的时候。 塞莉轻轻的咳嗽了下,介入了两人的话题。 “巴伦·邓肯,你说这个东西是做外科手术的,然后还有替换内脏器官的功能,那么你想要这个东西做什么呢?该不是想要进行什么反人道的实验吧?我可没办法无视这种事情。” “我是为了构建更真实,更伟大的人偶,也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拟态生物,如果给这个生物正常器官,我想她会更强大,至少不会遇到你之后瞬间瓦解。至于你说的反人道实验,我可没说要用人的,人的内脏在我看来是非常脆弱的存在,所以完全可以使用其他动物的,我想这就和人道没关系了吧?” “是能接受不少。还有你说你是为了创造更强的怪物吗?行吧,这点我也信了,那么你想利用女王蜂做什么?该不是想要女王蜂创造出的怪物的器官和内脏吧?有关这一点,你必须要好好解释一下,可千万别回答我说,你不知道,或者欺骗我说有其他目的。” “女王蜂影响下的怪物,可不是我能够应对的,就算能应对,他们的器官也绝对是我没有办法使用的,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过这个想法,女王蜂的存在和效果,远比你们想的更复杂和古怪。” “——” “那边的绯红之王应该告诉过你们,女王蜂被激活后会是多么巨大的灾难,但他肯定不会告诉你们女王蜂的力量——也就是女王蜂形成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这个维度对其进行了特殊的干涉,之后才形成了现在极其罕见的突变星罗。” “你说这是人为产生的灾难?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莉莉丝你过来,我要问问绯红之王他到底做了什么,如果这是他造成的危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什么都没做,绯红之王是这么说的。” 被喊过来的莉莉丝摇着头,耸着肩,尽力表现自己是无辜的。 可显然绯红之王说什么,大家都是不会相信的,为此,绯红之王如果还想继续参与这件事情,那就必须要说点有用的话了。 “女王蜂形成的原因,本质上是和我们这个维度有关系,也的确是我们维度干涉之后的结果,但是巴伦·邓肯也没有说完整。因为准确的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和我们有关的,没有任何单独的个体可以和我们的维度剥离——我们所在的维度,可是【本源维度】,这是一个包含了所有本源的特殊空间。” “本源维度?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本源又是什么?” “本源都理解不了的话,我和你解释也是白费力气,所以你就干脆的放弃吧,这不是你们能够理解的概念。但你必须要明白,我们的世界除了【???】之外,所有存在世界上的各个生命体,我们从本质上来说,都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大家都是有用巨大缺陷的存在,都是脱离了既有路线无法存在的生物。” “大家都不是独立的个体,都是拥有巨大缺陷的存在?绯红之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我们不完整吗?” “字面意思,你们当然不是完整的,你们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独立,你们每个人背后,都有着铺垫好的一切。你们只要违背了世界给你们定下的东西,那就会有抑制力来修正这一切,但这个修正不是让事情变回原样,而是收取代价,这就是我们神明存在的意义。” “收取代价?意思就是安妮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她要付出的代价?如果你们两位神明没有亲自下场干涉这个,我也就相信了,而现在——你们要说你们没有什么图谋?这我是绝对不相信。” “不是我们两个亲自下场,而是塞莉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你是特异点,是我们绝对无法观测的存在,并且你还不同于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其他特异点,你是相对而言是比较完整的个体,甚至比我们你还要完整,所以你所接触的一切,都会产生巨大的代价。” “代价吗?我最近听这个那个的都快听腻了,你们说的这个所谓的代价,该不会直接要了我的命吧?比方说某天突然降临一个怪物到我面前,然后一刀捅死我,然后还告诉我说,这就是你需要支付的代价等等的。” “不会有这种事情,世界的干涉都是有限的,而且你这样罕见的相对完整的存在——按照我们看见的情况来说,这个代价并不是由你去支付,甚至说这个世界在你的干涉下,有可能不会产生代价。” “不会产生代价,这不是好事吗?难道说有什么隐患吗?” “当然有,因为你的存在,你进行的干涉,实际上就是违背了【理】的存在和概念——我这么说吧,你可以在空中抛下一滴水,也许对你来说没有影响,但这滴水是确实存在的,那么自然,水滴就是会落地的。可显然水滴没有办法造成任何的影响,表面上是这样,但这滴水,有可能会在遥远的地方诱发一场大风暴。” “你说的是蝴蝶效应?我好像有点理解是什么意思了,你接着说。” “按照我们的理解,你干涉之下的世界,有可能会在很多地方诱发极其特殊的事件,这些事未必是灾害,同样也未必是好事,所以我们才需要直接来干涉你的某部分行为,从而将这个代价减少到最小,这就是我们亲自下场的主要原因。” “好吧,虽然我这是真的听不懂你们再说什么,大概的意思就是不要我支付的代价,是由旁人支付?” “是世界和神明去修复你所遗留下的异常,从而影响到当地的人——世界并不是完全按照既定轨迹运行的,是允许出现巨大分歧的,但是这个分歧在人类的历史上,也是完全可以被影响到的。” 没人听得懂绯红之王到底在说什么,反正连在念这些话的莉莉丝都有点晕了,更别提听着的旁人了。 绯红之王多半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干脆的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遥远的未来开始干涉过去的历史,这也是被允许的,但这并不会干涉到他们现存的世界,也不会产生什么存在悖论,因为他们只要干涉了,那这个世界就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分支世界,也是平行世界。” “别和我说这些了,我可理解不了,也没这个能力理解。之前我听莉亚他们有关事向的多世界变化的理论,我低已经被绕晕了,你们就别继续饶了,没意义,赶紧说正事。安妮身上的女王蜂到底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述出来,不要在到处扯了。” “我们我们要扯这些,而是想要理解女王蜂为什么存在,那就必须要有最基础的理论了解。” “行,我现在理解了——就算理解不了也没有问题,所以你快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女王蜂是哈梅尔家必须要支付的代价,是他们创造了跨越了时代魔法的必然结果,因为这些东西拯救了大量的生命,那么自然,也会有大量的生命因他们的创造而死,而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对本源来说,都不是衡量生命长度的标注。” 这是巴伦·邓肯给出的解释,另一边的绯红之王是紧接着说了下去。 只是他所说的,更多的只能算是补充,以此方便大家更好的理解巴伦所说的。 “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长度是固定的,但是在不同的世界中,会因为各种各样完全不同的事件,导致生命长度出现剧烈的波动,甚至异常。某个人获取了其他世界之中自己得不到的寿命——也就是活的更久了,那么作为共通起源的他自然是需要为这个长度的异常波动付出代价的。” “这我是能理解的,因为大家都是一个.asxs.,然后走的路线不同,但是大家的本质都是一致的,所以当产生代价的时候,那就是大家一起支付,对吧?” 第五百九十二章 化身 “正确。哈梅尔家利用自己的魔法创造了国家,并且用魔法维系统治,在其众多统治手段之中,卡特西斯·凯罗斯主导研发的医疗技术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这是常识之中大家所认知的好事,但是从我们微观的层面来说,他们的魔法是在透支着未来人们的生命,而安妮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特殊代价。” “等等,哈梅尔家和安妮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什么代价,那不应该是由哈梅尔家来承担吗?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被丢到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身上。” “不是不相关的,但我能理解塞莉你为什么这么想,因为你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因果关系。哈梅尔家获取了利益,但是安妮·坎宁是承担代价的人,他们之间的因果是能够被联系上的,至少我们看来是毫无问题的。” “所谓的因果就是毫无道理可言么。听你们听到这些话,我反而感觉你们倒是有点像神棍了。” “因果是一个哲学的问题,同时也是没有道理可言的,这就和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一个概念的。前人只是丢了下种子,而能有许许多多的后人,能到树下乘凉,这些后人可不需要和前人有任何的关系,甚至有可能,他们都只是路人而已。” “哲学吗?这种麻烦的东西你们自己思考就好,我也不去理解了,就按照你们的说法吧,安妮是为了偿还哈梅尔家使用魔法的代价,所以产生了女王蜂。那么按照正常的逻辑思考,你们应该支持,或者促使女王蜂生效才对,可现在你们这群神明似乎没有让安妮偿还代价的打算?” “当然没有,代价这个东西本就不是必须支付的,只是必然会产生的,其中的差别可是非常巨大的。我负责的就是专门处理这一类问题,我存在的主要职责,那就是防止这一类特殊的情况,影响到我们世界本来的存续。” “我想女王蜂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存续,这只是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但也是可以解决的。” “但是女王蜂一旦被激活,那就会造成非常巨大的灾害,我想大小姐你也没有办法否认的吧?这也是我一直跟你们到现在的主要原因,而这一位,自称巴伦·邓肯的,他一直跟到现在,可就未必是这个原因了。” 绯红之王一转又把话题和怀疑丢到了巴伦身上。 看来他们神明之间,似乎关系也不怎么好,这对人来说肯定是好事,谁让他们要是铁了心干涉人世,那也是麻烦的事情。 他们的力量,这一点是不需要怀疑的,正常人别说和他们对抗,就是看到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估计都会直接跪下表示臣服。 人对未知的接受能力可是非常差的,他们这些所谓的神明不会合作,至少能把危机降低一点,应对一个总比应对一堆要好。 此时的巴伦也经历了短暂的沉默,随后立刻开始澄清。 “女王蜂的力量十分强大,那绝对不是人能掌控的,而她现在这个年龄,女王蜂的力量是最强盛的时期,下个月开始就要逐渐的衰减了。所以,当我看到一个可以使用,并且——主要是这位名字叫安妮的孩子,她是可以和我交流的,如果让她成为代理人,那就可以由我直接来控制这个力量。” “你们都想要得到女王蜂的力量,也都想要女王蜂做你们的代理人,我是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能让你们这么念念不忘,明明在我眼里,这地方和地狱没什么区别,是充满了绝望和无趣的世界,但你们是神明似乎完全不这么认为。可别说这也是什么哲学问题,这是一个人的主观感受,我也不指望你们能理解我的想法,所以就随你们怎么想吧。” “神明是围绕你们的世界而存在的,所以我们想要尽可能的完成自己的职责,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因为如果你们人世覆灭了,那我们神明也会紧跟着你们一起消失的。还有,也不只是这个问题而已。” “还有就是和红角梳有关系吗?如果说红角梳是你让安妮特意带回来的,那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吧,所以快把一切都说明白,我可不想浪费时间了。我还想喝点酒,好好躺一会,然后继续办公呢,我浪费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 “红角梳并不是什么诅咒道具,而是连通其他维度的钥匙,只是一般人没有资格使用,但是安妮有这个资格,她身上有连通我们维度的坐标,这对我们而言是无比重要的。我这么说估计各位也不明白,我就说简单一点——” “有坐标就能让你们精准的投放力量对吧?这个不难猜,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看人类和看蚂蚁一个级别的怪物,如此注重一个人和一个东西,无非就是想要扩展自己的影响力,我也不在乎你们怎么想,但你们最好不要什么奇怪的想法。这可不是警告,而是威胁。” “我想我和绯红之王都没有威胁这个世界人们的打算,只是有些时候,当我们需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对世界做出一定的修正的时候,像这样,我们身处于其他维度进行直接干涉的话,很有可能没有办法影响到任何人,这无论对我们,还是对你门而言,都是不应该发生的灾难。” “所以你们就想要扩大自己的力量范围,以及改善自己存在方式吗?那么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你们履行不了职责的话,会怎么样呢?因为我总觉的你们可以不选择做这些麻烦事,只要装作没看到,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 “如果真的能够装作没看到的话,我们早就这么做了。失去了职责和不去履行职责的神明,就会自然的消亡,我们可没打算就这么消失,所以我们才会不断的寻找代理人,从而开始干涉这个世界。” “那迪彩呢?按照之前绯红之王的说法,他们什么都没做,也没有突然消失啊,不一样存在的好好的吗?还是说你们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你之前遇到的七神,那些都是真正的神明,他们都是拥有实体的,我们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他们虽然使用自己躯体的条件比较多,并且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是没有办法行动的,但真正到了危急关头,他们还是能动起来的,这就是和我们最本质上的差别。” “本质上的差别?意思就是你们这些神明,都是没有实体的吗?” “可以这么理解吧。我们的存在方式注定是你们没有办法理解的,但是他们哪一类真正的神明,他们的存在方式也未必比我们号多少。他们的好处就是可以不受限制的自由活动,但是坏处你也看到了,他们会死的,并且是十分脆弱的,很有可能就遭到抑制力的抹杀,所以某种程度上,我们这些新生代的神明,反而比他们的存在方式更合理。” “好吧,我相信你们的话了,你们为了生存下去,也正是蛮不容易的,这一点我们都是一样的。我现在也懒得管你们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塞莉丢下这一句话后,戴上了白手套。 —— 铃铛清脆的声音回响。 —— 所有星罗按照顺序浮现之后消失,最后一张特殊的金色笑脸浮现。 大家都能够清晰的看到,也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安妮身上被剥离了。 “好了,现在女王蜂已经回到了你们的世界,你们也就别争什么了,安心的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吧,这不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你们——算是为了让大家都多活一段时间。我现在也累了,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麻烦事情了。” “我想我也不会再和塞莉你有什么牵连了,你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人,和你打交道,只会让我们自己陷入危机。因为你甚至比我们还要完整,但你不是???,你依旧有着巨大的缺陷。” “缺陷能怎么样呢?按照你们的说法,所有人都不是完整的。但是大家都活的好好的,那么这个缺陷显然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也许对我们人而言,存在一点缺陷未必不是好事,完整了——连你们都不是完整的存在,你要说这是坏事,我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不是什么好事坏事,而是直接关系到本源的。我们要和你解释这些过于困难了,你也不会理解的我们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不是能用好坏来进行描述的事情,因为我们的世界,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就是非常混乱的。这其实就是关系到一个简单的问题,完整度的问题而已,你过于完整了。” “至于你说的完整,完整不完整,这真的重要么?至少我觉得对我个人而言,没有那么重要。你要说完整的人更容易获取力量?这我到没意见,谁不想自己的力量强大点,但是我对力量的追求,还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极端。” “你们虽然不极端,但是过于理性化了,但这是你选择的道路,我们也不会说什么,每个人都不是一样的特殊存在,只是关于完整度,我觉得我们——” “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们算是和解了吧?我可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的冲突,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悠闲的日子,也只想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你们应该不会妨碍我吧?也不会成为挡在我面前的阻碍吧?” “当然不会,我们没有这个能力挡在你面前,只是塞莉你真的想要享受生活,你最好控制一下饮酒的量。我们见过很多很多人,多到你难以想象,在这么多数量的人力,像你这么喝酒的人,很少会有能长命的。” “我这话已经听腻了——但从你们这听到,我还是会好好考虑的,也许你们会是正确的,但是正确没有办法让我发生改变。” “不用会是,不要怀疑,我们是在用经验告诉你,这是正确的。” 塞莉摘下手套丢还给了莉莉丝,随后摇手直接离开了。 谁都看得出这位爷是不满那群神明提的建议,这个世界估计也只有这位爷,能够面对这群怪物展现出这样的态度了。 公主显然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她带着显然轻松了很多的安妮,追上了塞莉。 提恩看了一下接住手套的莉莉丝,他刚想走就被对方喊住了。 “提恩,你等一下。” “等一下?那是你找我,还是绯红之王?又或者是巴伦·邓肯?” “都找你。” “三个?我们就别站着了,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我想着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完的吧。” 提恩是不想继续在这发呆的,立刻就示意了一下餐厅的方向。 人一直站着,也是会累的,任何人都是有体力的极限,只是未必所有人,都能够理解所谓的极限在哪里。 —— 来到餐厅后,提恩随便喝了一口水,就问起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巴伦·邓肯,你干嘛不弄个化身呢?这样我们也才能好好的,平等的交流。” “化身?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要是能弄出化身,还用找代理人吗?” “之前恒世之河的守护者连通现世之后,她专门丢了一个化身到现世的,以此来充当她的眼睛,也方便和我们交流,而你现在的状态,应该和过去的那个守护者差不多吧,都是来到了我们现世的精神体,那你也能做到她做到的事情吧?你们可都是神明,应该没多大差距才对。” “神与神之间,可不是完全相同的,有的神明能做到,那未必我就一定能做到,化身这种事情,我是肯定自己没办法做到。但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竟然见过恒世之河的守护者?这还真是不可思议,那可是我们都接触不到的存在,也是相当高位的一类的神明了。” “不仅见过,我们还是能够互相问好的程度。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要维持这样的存在吗?旁人听起来,会不会认为我有神经病?” 第五百九十三章 牧笛人 “我最多还只能停留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也会自然的消失,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停留多久,我没这个能力的,包括这个绯红之王也是,只不过他有代理人,可以相对而言的持续进行观测,而我就不行了,我很快就会失去对这个世界观测的能力,并且短期内,也不会再次干涉了。” “哦——这对我们而言应该是好事,我们这一路过来,遇到你们这样的生物太多了。他们普遍都无法沟通,并且不讲道理,还都极度自负,你们也勉强算是少数能够和我们直接进行交流的,所以,你们找我到底想要问什么?如果是问那位大小姐的事情,我可以提前回复你们——无可奉告。” “和那位大小姐有关,但不是什么利益相关的事情。我只是想要询问下这位大小姐的存在是和什么有关,但我这么说,我估计你也理解不了。你对魔法有一定的概念吗?就是魔法使使用魔法时非常重要的本质。” “本质吗?我是听过一点,类似于星罗的小阿卡娜吧?只是不同于小阿卡娜的大元素,本质有可能是非常多,并且非常杂的特殊类别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本身是毫无意义的。” “本质虽然大部分都没用,但也说不上毫无意义。所谓的本质,就是少部分魔法使才能拥有的,极其特殊的东西,这部分本质是非常奇特的东西,有部分人的本质可能是【龙】,那他们使用魔法的时候,就有可能化身成龙,有部分人的本质可能是【不死】【幻想】【断裂】【影】【斧】等等,也都能拥有非常奇特的特殊能力,这一点和你们的星罗能力比较接近,但是有截然不同的东西。” “——” “可以说所有魔法使都是拥有本质的,但并不是所有本质都能够使用,也不是所有本质都是有用的,而你们家大小姐使用魔法的方式非常非常特殊,特殊到我怀疑她根本不是在用魔法,而是在用本质。提恩,你知道你们家大小姐的本质是什么吗?” “完全不知道,我也没听她说过,她小阿卡娜是圣杯,魔法本质也许就是水。反正她控水的能力是非常强的,这一点你应该领教过。问我,还不如好好回想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是领教过塞莉的魔法,所以我才会问你,因为她从各方各面来说都太奇怪了,无论是催动元素的速度,还是魔法使对元素构成的理解,都远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到的。” “提恩,有关这一点,巴伦·邓肯他说的奇怪,但我也能够理解,只是提恩你未必能够理解,塞莉使用魔法的方式,真的非常奇怪。” “你们两个到底再说什么呢。如果你们不好好表述出来,我可没有办法理解你们再说什么。” 提恩是不明白这两个所谓的神明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是打算挑拨下塞莉和众人之间的关系?可现在都这样了,挑拨还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还能去把塞莉给暗杀了不成? 现在这种情况下,显然不会有人真的把这群所谓神明的话当真的,为此挑拨这种事情是毫无意义的,那要说他们神明真的感觉塞莉奇怪?那么问题来了,你说连他们都想不明白,普通人能够明白吗? 别说什么通过提恩打听有关塞莉的消息,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都不可能无条件的把这种事情告诉这些生物,更别提像提恩这样,本就对他们没有任何敬畏之心的人了。 可以说这两位所谓的神明,从一开始就没有期望从提恩这获取什么情报,他们也应该清楚,提恩不可能说出什么,但是他们还是这么说了,并且这么做了。 无法理解的他们想法的提恩,只能继续听他们说下去。 首先选择和提恩解释的是绯红之王。 “之前塞莉她没有大规模的用过魔法,我根本没办法了解到她的根源,而今天捕捉到残留的信息后,通过对根源的观察,我得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结论。那就是这个世界之中,塞莉·诺曼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唯一的存在。” “我在这个世界也应该是唯一的存在,我可不相信其他地方还有第二个我,就算有,那也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世界树的排序中之中的唯一,世界树排序就意味着一个人的根源特殊性,塞莉·诺曼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唯一的存在,而这也就意味着她——” “是不是唯一的存在,对世界,以及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也没打算理解你们所说的一切,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所以就别和我废话这些东西了,我不会听你们说,也不会告诉你们什么。” “我知道你不想理解这方面的内容,但这事关整个世界的未来,你根本没有理解这个唯一存在的重要性,以及可能造成的巨大影响。” “我就是不理解了,那又如何?我可不觉的塞莉能够个毁掉整个世界,就算能毁掉,那也不应该是由我去阻止她,我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必要。如果塞莉是魔王,那我也不会是勇者,我也不会听你们的话,去成为一个勇者。我不是蠢货,更不是可以被洗脑的傻子,你们继续和我说这些,那我们就没得谈了。” “提恩你误会了,我们找你并不想要让你成为杀死魔王的勇者。” 绯红之王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巴伦·邓肯接过了他的话。 相对于绯红之王,巴伦的语气要平和的多。 只是他的话,恐怕是提恩更难接受的。 “塞莉再怎么样也注定没有办法摆脱人的身份,这也就是说她会死,那无论她想要造成多么巨大的灾难,她也会受限于自己的寿命,从而没办法彻底的毁掉整个人类社会,所以我倒也不认为塞莉会成为魔王,只是提恩你真的还没发觉自己身上的异常点吗?” “我身上的异常点吗?我还真没发现,难道说我也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和身份的人吗?这我可就非常感兴趣了。但你可别告诉我,我是你们所祝福的人,现在的我,唯独祝福这种东西,我是完全不能接受和相信的。” “迪彩一直在关注着你,而这绝对不是巧合。她能看到的东西绝对比我们更远,他们是直接诞生于本源之上的,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她关注你,一定是有想要让你去做的事情,而这大概就是你的使命,也是属于你的命运。就我们目前的判断而言,这份使命多半是和塞莉·诺曼挂钩的。” “让我去做?还是你们想让我去做?还和塞莉挂钩?我是随你们怎么想,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就个人而言,也不想和你们发生什么矛盾,但是我也不怕事,你们要是继续这么纠缠下去,我也不介意来和你们讲讲道理。” 提恩完全不想和他们扯皮,无论是巴伦·邓肯,还是绯红之王,他们都绝对不是能够相信的。 相信神明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 人类社会每一次向前迈进,依靠的都是自己,而不是所谓的天启。 如果上天,也就是这群神明什么都知道,那他们也不会在这里说这些废话了。 如果他们有能力解决问题,那世界早就变成天堂了。 如果只是说说漂亮话,那到头需要付出努力的,依旧是人类自身,为此对待他们需要有多大的敬意?绝对没有这种必要,和他们废话就是浪费时间。 提恩摆了摆手。 “我的面前不需要选择,我能够依靠自己的想法走下去,不需要你们的建议,也不需要你们进行诱导,我可不想被欺骗,也不想莫名其妙的被卷入麻烦的事情里,因为这不是属于我要去做的事。” —— “可你是有信仰的人,你不能和他们一样自甘堕落,你也许可以成为伟大的先知,引导人们走向正确的道路。” —— “信仰?我可从没有说过我有信仰,神明也好,你说的那个什么因果也好,我都不会承认其存在,但是,我不介意你们和我,和其他人说这些,因为你们的存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有道理的,也是可以存在的,也是可以被容忍的。你们可以有大量的信徒,并且可以大肆的传播自己的信念和精神,这是你们的选择。” “——” “但是你们不能用你们想当然的观念直接套用在我身上,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跨过属于我的红线。你们也必须要记住,历史绝对不会开倒车,你们有任何想要倒退的想法,就等同于和整个人类社会为敌,到时候你们无论有多少人,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也一定会被连根拔起。” “我们不是原始人,我们也不认为原始人的生活对你们有多好,我们也不是想要开倒车,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你们的想法我很清楚,你们认为正确的东西,可未必是对的。时代真的已经不同了,你们的话语权这种东西,早就应该被淘汰掉了。用塞莉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对你们敬而远之。但这个敬,可不是尊敬,而是懒得和你争辩,你们说有,那就有,但是我绝对不会承认这种东西。” “我们不需要你承认,我们就在这里,你只需要接受现实,你是没有办法逃避命运的,我们说这些,也只是希望命运到来的时候,你能够坦率的接受,然后去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并且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体现出价值?这些东西我先不说,就说现实,现实难道是指的你们这群所谓的,全知全能的神明?一个只能依靠奇怪的手,和愚蠢的人,来干涉现世,另一个干涉现世之后,只能存在几分钟?我是不知道你们打算骗谁,但是绝对骗不了我,这一点你们必须要明白,而我也不是你们能够一下影响的。” “我们也没有打算去骗谁。” “我能做出的决定,不是你们能够给我决定,也不是你们能够引导的,我会做出符合自己判断的决定,你们明白了吗?” “...” “...” 两个神明完全没有想到提恩会说这些,所以也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满的哼了一声之后,提恩立刻选择了结束话题。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也不想和你们谈了,和你们废话真的是浪费时间。” “...” “那么莉莉丝,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提恩立刻转向了莉莉丝,询问起了她有什么事。 莉莉丝——应该说他们吉卜赛人,还是挺可怜的,珍妮也算是在这件事情里,最倒霉的受害者,同时,某种意义上塞莉也算是有点责任的,所以就让她提一点请求吧。 人能帮他人一把,那就帮他们一把,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 神明们怎么想,提恩不清楚,也完全不在乎,他们这群所谓的神明,从一开始就做不了什么大事,放着不管也完全没有问题,搭理他们反而有可能造成巨大的灾难。 反正按照莉莉丝的说法,他们因为塞莉的存在,所以决定在未来这几十年内,选择了完全放弃继续干涉世界。 也就是说,人世可以迎来短暂的和平了。 现在的提恩端着杯子,看着侍从递给他的报刊。 注意到塞莉往这边走过来后,特意念起了报刊上比较重要的内容。 “新历398年10月21日晚间,光辉圣堂联合爱丁堡总参谋部部分军官企图发动军事政变的事件。此次持续不到24小时的未遂政变已经造成数人死亡,其中包括多名民众与治安官,有数千人因此而受伤。现爱丁堡当局已经成功挫败叛乱分子,为首的光辉圣堂实际控制人亚伯拉·邓肯已经被捕,他或将面临无期徒刑。” “这对他们这群叛乱分子来说,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至少卡西尼亚需要付出的代价,在我看来已经非常非常小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上帝掷骰子吗 “如果没这么多人死的话,那也许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平民出现了死伤,这事情就算是悲剧了,我想对那些无辜的人来说,昨天发生的事情,绝对算不上什么能够让人笑得出来的结局。” “那这次未遂政变一共死了多少人?报纸上应该也有写吧?” “总共死了三十二个,大部分是叛军和部分公务员,无辜被卷入死亡的有三个,都是平民。亚伯拉仇视和最希望杀死的资本家,也就和塞莉你想的一样,他们完全没有被影响到,甚至还因为民众陷入恐慌,从而抬高了粮价,成功从中大赚了一笔。” “如果当时亚伯拉不停下的话,那这群吸血鬼可就不止吸这么一点血了,那搞不好,就是吸干所有人的血。资本家只要能够剥削,那就不会在乎剥削的方式。总之现在避开了最让人讨厌的结局,至少现在的代价还算是能够接受的,并且卡西尼亚整体在朝着正确方向发展,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非常好的事情吗?还有一件事,是莉莉丝让我问问塞莉你的。” “莉莉丝让你问我吗?我还真猜不出她想做什么。” “塞莉你之前不是和我们说过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吗?也就是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未来的国际局势,很有可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海外的殖民主义会带来经济的繁荣和国家势力的膨胀,也完全有可能诞生新兴的国家等等。” “我现在也没有改变这样的看法,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莉莉丝就算想要给他们吉卜赛人在大航海时代谋取什么特殊的利益,显然也不现实,就他们那情况,想要在新大陆建立国家?那是梦话。我估计他们如果没有国家作为靠山支持他们,他们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船。” “建立自己的国家什么的,莉莉丝肯定是没这个脑子的,他们吉卜赛人就是一个低素质群体,没有什么生产力,也没有什么战斗力,甚至可以说他们是没有任何价值,并且净化不完全的原始人。但即便是原始人,让他们搭上船去开拓新大陆,并且在那边定居,在殖民地内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这一点他们还是敢做,并且是能做的。” “他们是打算整个部落的移民到新大陆吗?合理的判断,为此他们就打算找我帮忙,给他们提供船只,以及其他方面的训练和支援吗?看在珍妮的份上,我是可以答应他们这些,并且给他们指一条路,毕竟珍妮和我的奶奶是旧交,并且关系非常好,就当出于好心,帮他们一把。” “出于好心?我还以为塞莉你会讲什么条件,莉莉丝让我来找你,也是这个原因。她似乎有点担心大小姐会漫天要价。” “你看我像是吸血鬼吗?利益是很重要,但就对我个人而言,绝对不是唯一的评价事物的标准。利益是好事,但有的时候,人如果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可是活不下去的。帮助他们吉卜赛人不太可能是肉包子打狗的,会有好处的。” “我倒不是怀疑什么,我想这会是他们吉卜赛人这数千年来,选择最正确的一次了,也许他们就此就能够脱离流浪的生活了。塞莉他们住的地方,可是棚户区,我估计大风一起都能全给吹倒了。” “人住习惯了,反而会有抗性。也许他们也不会觉得辛苦,又或者说,他们早就懂得合理的克制自己的感情。要是把我丢到吉卜赛人那,要不了几天就死了,不是被气死,就是感染什么特别的疾病死了。” “要是把塞莉你丢那里去,这可就是**裸的谋杀了。” “你说完了你的事,我也说下我的事,也算是我比较好奇的事情。我可不认为莉莉丝有脑子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提恩你是和她说了些什么吧?我虽然不介意,但是大航海时代的来临,并不意味着一帆风顺的美好未来的到来。” “我想他们也不会把新大陆想象成天堂,他们又不是盎格鲁·撒克逊人。” “他们选择我们,可以说能够在初期得到最好的待遇了。傻子也都应该明白,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各国肯定是都还没有意识到的大航海时代的重要性,也不会理解海外殖民地的价值。可是即便我们给他们的待遇是绝对的一流,可作为开拓者,他们的生活也绝对不好过,甚至有可能是危机四伏的。” “危机四伏这一点,他们肯定能够想到的。我当时和莉莉丝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专门和她说过这个问题。但我想我的动机和塞莉你想的有点不太一样,我主要是因为很早就接触过新大陆学说,所以对所谓的大航海时代,还是有点概念的,为此我也认定,新大陆绝对不会是什么糟糕的地方。”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地方是天生就非常糟糕的,新大陆也是如此,但是那边的未知数实在是有点大。” “未知数吗?这就需要他们有那么点运气了,如果那个地方有黄金,或者独特的作物,那肯定能够发展的很好,要是什么都没有,那也没办法,这就是上天不眷顾他们了。” “提恩,新大陆学说可不能全信,上面也只是尽可能的把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不好的一面,以及各种各样可能遇到危机,都是可以回避了的。你可别觉得我是想多了,那东西就是我写的,虽然署名是释迦·摩尼,但那只是署名,实际的作者就是我,释迦·摩尼算是替我背了黑锅的人。” 塞莉提到释迦·摩尼的时候,情绪上显然是出现了明显的浮动,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这个东西我可没办法保证是对的,只能说有很大可能是真的存在,要是错了,吉卜赛人去了新大陆喂了不知名的怪物,那可别怪我,这一点,你有必要和他们说说清楚。” “真到了那时候,他们想要怪,也没机会怪了,都到怪物肚子里了,他们还嗯呢该怎么样嘛。” “也是,他们既然都决定了,我也不好多做阻拦。我会给他们写一份推荐信,然后让人给他们安排点他们可以做的事——反正就是让他们提前准备起来。” “看来航海探索的时期,很快就会来临了?” “按照世界的时间计算的话,那估计是很快的,如果按照我们的时间计算,估计还要不少时间呢。就我们西菲尼的情况而言,我们还需要准备很久才能组建船队,并且还需要大量的时间训练出非常专业的水手,总之这是以一个需要准备很久,并且花很多钱的项目。” “有了明确目标的国家主导下,这应该能够很快的推进吧?” “不仅是这些问题,我们西菲尼的核心问题不解决,我们也没有办法安心派船队出海,航海那可是非常花钱的。对现在的西菲尼而言,要是内忧不解决,今后做什么都不好做,发展什么也都发展不起来,而西菲尼的核心问题,提恩你猜猜需要多少年才能彻底的解决呢?” “那吉卜赛人,估计也有的等了下去了,我想他们是等得起,都流浪了数千年了,他们不介意在一个地方待上几十年的。” “反正莉莉丝他们人也不多,愿意留下的估计更少,我可不相信所有人都能够相信什么新大陆的存在。所以你去和莉莉丝说好了,让她把愿意留下的人留在这,我会专门找人培训他们,并且也会给他们安排事情做的。” “让他们留在这里吗?这里是卡西尼亚,不太合适吧?” “之前在威尼斯订的船,最慢的情况下,明年下半年第一条船也要交付了,到时候给他们先上船适应看看吧,反正从西菲尼派人过来,显然也不现实。也许等过个几年,局势稳定了,这群留下的吉卜赛人,能够给后到的西菲尼人做教官呢。我想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挺重要的资本。” 提恩是能够理解塞莉是什么意思的。 现在的西菲尼,还没有余力去发展什么跨时代的未来发展,现在他们最需要解决的就是内部的矛盾。但是要注意的是,这里的不去发展,不意味着不去思考和做出理性的判断。 为此塞莉也才会选择留一批人下来,但你要觉得塞莉这是真的善心大发,所以是在做慈善?这怎么可能呢,塞莉可不是这么有良心的人,他们吉卜赛人也没有这种价值。 她留下这批人,纯粹也只是因为吉卜赛人比较蠢,对海洋没有天生的恐惧——毕竟莉莉丝只是听到提恩所说的新大陆,就全盘接受了的人,他们可没有展现出对海洋有任何的厌恶感,所以某种意义上说这批人做水手是蛮合适的。 这也只是看表面得出的解决,塞莉可能考虑的不止这么简单,提恩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但他不愿意在这方面多想。 他聪明的选择了另一个话题。 “吉卜赛人在整个洛马斯特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之前选择离开的西菲尼吗?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命运呢,还算是一个倒霉的轮回呢。反正他们自己肯定不会开心就是了。”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吉卜赛人这么多跑来跑去,人都换了不知道多少批了,最后还是要依靠我们西菲尼。我觉得吧,这也算不上命运,也说不上什么倒霉的轮回,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西菲尼的民众是最保守的同时也是最开放的。我们的民众接受能力可是非常强的,估计当今世界,也只有我们西菲尼会愿意接纳他们,并且给他们发展的机会。” “嫌弃了半天最后依旧只能依靠西菲尼吗?这会是适合他们的选择,我想这也是属于他们最正确的未来,虽然会存在各种各样的偏差,但至少比让他们继续流浪好的多。” “适合吗?这方面我可不太明白,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他们自己选择之后的结局了,为此他们不需要任何犹豫和惧怕,他们只需要去分析其中的利益和风险。他们可绝对不能只看到利益,而忽视了风险,所以你也可以去告诉莉莉丝,让她多考虑考虑。” “明白了,我会和她好好解释一下的,顺便也会在这方面,好好的教育一下她,并且给予她足够的时间思考。” 提恩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餐厅。 —— 回到房间,莉莉丝还是没醒的状态。 懒得喊醒她了,反正未来也勉强算是掌控在他们自己手中的,也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自己去好好思考。 吉卜赛人的未来——提恩是不清楚他们能够走多远,但他们肯定会竭尽全力的活下去的,为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他们信仰的命运,让他们走上了消亡的道路,他们也不会埋怨什么的,这是他们的选择,可不是什么神明的游戏。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给神明掷出的骰子了,人们已经掌控了命运,是我们自己决定自己要往那个方向前进了。 复杂的事情他已经不愿意去想了,没这个必要了,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和人生,这是他现在最期望的。 笑了一下的提恩打开了窗户,看着透进来的光,他慢慢的躺到了椅子上。 度假区的早晨,那还是相当的具有美感,并且让人感到舒适的。 只可惜,有部分人是注定感受不到了。 牢狱之中的亚伯拉·邓肯。 忙碌之中的菲利普。 吃着早餐的塞莉·诺曼。 还没有睡醒的库洛维。 醒了,却看着前面发呆的德维尔·贝克。 还有那么一大票笑着娱乐的富商和管理者们。 世界的颜色还真是多,多到让人理解不了,他们为什么存在。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道理,他们能够存在这里,也许只是巧合和运气。 可某种意义上说,这种巧合和运气,也有着某种的必然性。 提恩拍了拍星钢剑,松了口气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第五百九十五章 启蒙运动 新历409年三月。 西菲尼帝国内战结束的第三年。 终于重新回到西菲尼的塞莉换上了一身极其华丽的衣服。 今天是加冕式的日子,这种华丽到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服饰,自然也是为今天特别准备的,虽然下面的人是好心,专门准备成这样,可显然他们完全没有考虑塞莉的承受能力。 提恩看着走出来,连肩膀都抬不动的人,也只能拍了拍额头。 “我是真觉得应该再减轻一点重量。黄金和钻石虽然好看,尤其是那颗粉钻,绝对是能让人感到羡慕的东西,但按你的体质,要再多戴一点黄金和钻石,估计光这身衣服都能要了你的命,这应该算是谋杀吧?出于善意的谋杀?” “别说了,我已经让他们尽可能的减轻脑袋上的重量了,也尽可能让他们把衣服上的金丝和宝石给拆了,你是没看见拆下来丢了半箱子的黄金和钻石。虽然说已经拆了不少,可这剩下的这些还是要减,现在我穿起来之后,走都走不动,要是真这样去加冕式,我估计要人扛着走。” “那就让内阁大臣他们去准备一件新衣服好了,这衣服要是再拆,那就真的有点不好看了,要是左边和右边再裁一点,那就变成短裙了,上半身再裁,那就成衬衫了。让内阁他们准备新衣服,虽然比较麻烦,但我想他们总有办法的。” “下午就是加冕式了。内阁大臣那边,我估计他们忙的都快吐了,就别给他们添麻烦了,还是我自己想想办法。反正裁缝和和设计师都在,他们改起来也快,我再回去想想办法。” “想想办法吗?塞莉,你说干嘛不干脆一切恢复原样,然后找几个人在后面拖着你的衣服呢。这样看着好看,也比较气派什么的。” “你的意思是加强一下这衣服的框架,然后让这扛着?不错的建议,我这就让他们改了之后试一下看看。” “还有一件事塞莉,安全局那边让我问一下有关诺曼公爵的事,主要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父亲那边?是不是安全局的人让你问我,是否要让他出席仪式?” “差不多的意思。” “没这个必要,继续让他呆在南中城吧,那地方挺适合他的,也别去打扰他了,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调查局的那批人估计也没想要他过来,不然也不会这个点问你了。凯伦城到南中城的距离,绝对不是半天就能到的。我觉得可以告诉他们,可以来,然后欣赏一下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 “就别整他们了,某种意义上,他们的出发点也不是恶意的,可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即便大家都知道结果,也都知道会怎么做出选择。” 塞莉重新走回了房内,安排裁缝和设计师调整服饰。 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准备好,现在还没到十点,加冕式下午两点才开始,还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折腾。 此时的提恩,趴在窗户上,看起来了外面的风景。 现在他们身处的地方,就是西菲尼的首都——凯伦城。 时间已经过了整整十一年,从最初的对回到西菲尼不抱期望,到得知诺曼公爵赢下内战之后,他也在塞莉的影响下,慢慢的改变了想法。 —— “时间过的是真的快呢。” —— 对提恩而言,从内战结束,到战争英雄诺曼公爵组建的临时政府倒台,再到新贵族派发动和平演变,从而彻底掌控新政府,并且派遣庞大的船队迎回塞莉·诺曼,作为他们实际的领导者,真的就只是一年前发生的事。 这么说肯定听不懂的对吧? 其实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提恩也是回来之后,才通过内阁的记录,慢慢的了解了所有事情。 发展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405年,安茹皇室和诺曼家的矛盾逐步走向了不可调和。 然而他们双方都没有理由直接发起内战,大家都在等,等对方出现致命的问题,最后上天站在了诺曼家。 伤膝河事件,给了诺曼家起兵的理由,并且让所有民众都站在了他们一边。 405年的4月拉结·安茹率领第七骑兵团的五百皇家骑兵对诺曼领地内苏族的部族拉科塔进行屠杀,史称伤膝河事件。 事件发生的原由是这样的。 —— 405年3月,大约40名皇家骑兵,奉命去逮捕早已老迈的一个苏族部族首领。 结果这位部族的支持者与皇家骑兵队发生了冲突,随后爆发枪战,结果这位年迈的首领被皇家骑兵队当场打死。 而后,这个部族的人由于害怕逃到了另一个首领“大脚”那里,因为同是苏族,并且大家都长期遭受迫害,外加上“大脚”本人也有带领部落迁徙的打算,所以这位首领也就选择了帮助他们。 “大脚”首领想要带着他们部族的人和这些人前往诺曼领地避难,他认为只要进入了诺曼领地,皇家骑兵就不敢那他们怎么样,这样也能够成功避免麻烦。 只是他们显然不可能有骑兵跑得快,虽然他们竭尽全力朝着诺曼领地跑着,可惜他们跑得再快,肯定也没有马快。 他们跑了没多久,拉结·安茹就率领第七骑兵团在伤膝河边,追上并包围了他们这些苏族人。 拉结上校认为仍有一部分人持有武器并未交出,随即他命令士兵搜查。 起初这位上校也顾忌这地方是诺曼领地和皇室的交界地,所以也不敢直接使用武力强迫他们放弃武装,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运气实在不在他们皇室这边。 有一名听力障碍的苏族人“黑郊狼”,他不明白这些士兵的意图,于是在争执中发生了枪支走火。 第七骑兵团的士兵随后选择了开火,无差别的射杀手无寸铁的苏族人。 至少146名(一说300多人)苏族人因此被枪杀,其中成年男性84人,成年女性44人,儿童18人。与此同时,皇家骑兵队也有25名士兵死亡。 —— 他们没有留下活口的残暴行为,却被诺曼家的边防部队看到了。 虽然这对苏族人来说是悲剧,但却对诺曼家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这件事情被诺曼家大肆宣传,最后成了皇室残暴镇压民众的丑闻,也正是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西菲尼内战的全面爆发。 内战只持续了一年不到,如果不是皇室控制的土地还算有点大,整场战争估计不会持续两个月,他们皇室的军队,看着好看,各方各面也都学习了诺曼家的军队架构,但显然旧贵族势力主导的他们,不可能像诺曼家一样完全重构整个社会的框架。 没有这个框架,粉饰的再好的军队,那也注定是不堪一击的,没有精神,只有皮,说他们是军队?那只是披着军队的暴徒而已。 安茹皇室在诺曼家压倒性的军事实力下,于406年6月宣布无条件投降。 之后,那自然是胜利者的裁定,而皇室也必须要为过去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巨大的代价。 安茹皇室所有人都上了专门为他们设立的凯伦军事法庭。 军事法庭以战争罪、种族屠杀罪、侵略罪等等罪名,对他们进行了公开公正的特殊审判。 皇室核心决策层总计二十二人,执行绞刑的共八人,其余均被判处终身监禁,其余数量众多,参与但罪行轻微的,也都入狱服刑。 这是人类社会第一次用审判的名义,对战败的一方进行定罪。 尽管存在缺陷,凯伦军事法庭仍然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张扬了理性、公平、正义”,同时也对皇室非战争时期的罪责进行了审判。 凯伦国际军事法庭的运作可能是人类为了更好地生存而做出的努力之一,它所标榜的价值会对未来的人们,也绝对会起到非常重要的启发。 之后,诺曼公爵就成为了西菲尼的英雄,变成了正义和仁慈的象征,可就在所有民众都期望诺曼公爵带领他们走上完全不同于旧皇室统治那样完全不符合时代的道路时,令他们失望的一幕发生了。 从406年开始,诺曼公爵组建的政府,完全走上了安茹皇室的老路。 他不仅想要搞什么皇室复辟,也就是他自己想要当皇帝,并且还成规模的,没有理由的迫害反对他称帝,并且还是内战之中代表了军方的新贵族派成员,而正是这种不分时间,完全不分场合,为了迫害而进行的迫害,直接影响了新国家的建构,导致战后堆积了极其大量的问题无法解决,这些问题也直接导致了他失去了所有的民心。 于是408年,新贵族派通过发起街头运动的方式,完成了和平演变。 政治斗争之中完全失败的诺曼公爵和旧贵族派完全被架空,虽然没有人被审判,但他们都被遣送回了南中城养老。 好日子开始了?并没有,新上台的新贵族派很快也陷入了无止境的内斗之中。 权力这种东西,一定,也必然会让他们争得你死我活。 最后,带头推翻诺曼公爵政府的那一群人所组建的新政府,也因为无法处理大量堆积的问题迅速的倒台了。 不同于诺曼公爵的和平演变,这一次算是新贵族派内部逼宫了,算是内部主动求变,从而改组——不对,应该说是又一次重建了一个全新的政府。 而再一次重新组建的政府,并没有他们自己决定怎么做和怎么任命,这一次他们完全遵照了塞莉延迟了大半个月的信件,来进行了人事调整和变动。 事实证明塞莉的人事任命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西菲尼迅速结束了持续了三年的政治动荡期,随后,新政府宣布将迎接塞莉·诺曼回到西菲尼,成为他们新政府的领袖。 409年2月,塞莉·诺曼坐着庞大的船队,从卡西尼亚的伦敦港成功回到了西菲尼国内。 同月,塞莉·诺曼于凯伦城发表了《人权和公民权宣言》,简称人权宣言。 这份宣言彻底的否定了之前传承了数千年的君主封建制度,并且将全新的理念和思想带入了西菲尼。 塞莉·诺曼发表的这篇宣言,按照各国的报刊报道,他们将其称之为发生在西菲尼国内的启蒙运动。 人权宣言,宣称在权利方面,人们生来始终是自由平等的。 自由、财产、安全,以及反抗压迫是人不可动摇的权利。 在此基础上,人权宣言还宣告了人民主权原则。 即“整个主权的本源主要是寄托于国民。任何团体、任何个人都不得行使主权所未明确授予的权力。” 宣言还确认了分权原则,宣称“凡权力无保障和分权未确立的社会,就没有宪法”,也就是把权力保障和权力制约作为宪法的基本任务。 人权宣言还宣告了立法权属于人民,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正当法律程序、罪刑法定、无罪推定、法不溯及既往等要求。 这篇宣言,对各国正在进行的法治社会改革,都起到了极其重要的启发作用。 可以说,409年2月的人权宣言是郑重宣告的基本人权、人民主权、分权和法治原则,充分体现了全新宪政的基本精神,奠定了宪法的基础。 也是因此,在强大的国家机器的宣传下,塞莉·诺曼瞬间成为了整个西菲尼最受欢迎和影响力最大的人,此时她正式宣布自己将担任西菲尼帝国第一任实际控制者,她自称为执政官。 自此,也就有了409年3月的加冕式,也就是现在塞莉在准备的东西。 你要问提恩有什么意见?有关这个所谓的人权宣言,提恩并不是一无所知的,这玩意的基础,就是过去诺曼家在自家领地内颁布的诺曼法典,那个时候各国对这个法典的评价就非常高,说是什么破除了封建立法什么什么的。 可以说这个东西已经在诺曼领地内实行了几十年了,是经过了社会检验,确实可以用的,并且效果还非常好的东西,既然好,那就没有理由反对不是吗。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下克上 那都经过检验了,提恩还能说什么评价?他是清楚自己除了举双手支持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哦,还有一件事,听说西菲尼的首都凯伦城要改名了。 —— 柏林 —— 这是塞莉提出的新名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的,反正她提出来了,那肯定是没有人敢反对的。 现在内阁的那批人,表面上看起来,至少还算是比较拥护塞莉的,但也只是表面上,权力这种东西是个人都会渴望,而这方面的利益一旦发生冲突,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提恩是清除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早早的和他们保持了距离,他也没理由牵扯进这种麻烦事情里。 还是考虑考虑有关名字的事情吧,今后这里可就不是首都凯伦城了,而是首都柏林了。 提恩本来还在想着为什么要叫柏林,却注意到了已经走上楼梯的人。 还真是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 见到来人,他自然只能主动迎上去问好。 “保禄教皇,好久不见。” “提恩·英格阁下,好久不见——不对,有十多年没见了吧,你看起来一点都有变,还是十多岁的样子,你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吧?连胡子都不留吗?” “有的时候,胡子留长了可不是好事,那可是相当不卫生的,为了减少一点麻烦,所以我可没打算留胡子。” “年轻人怎么想,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这也不重要——” “教皇大人是来见塞莉的吗?她现在还在换衣服,估计不太方便出来见人。我可以敲门催一下她” “不用了,让她慢慢换好了,加冕式塞莉执政官要穿的衣服,我也听说了,那可不是一般的华丽和奇怪,我在这等着就好。” 保禄教皇挥了挥手,身后庞大的队伍立刻退出了房间。 眼前这位能够让提恩迎接的,那自然是——塞莉的舅爷,过去的保禄二世红衣大主教,现在的西菲尼七神会教皇厅教皇。 这位也是刚刚接任教皇才不到两个月,一月份的时候,教皇厅的前任教皇,不明原因猝死于家中,对外公布是年纪大了心脏衰竭而死的,算是老死的。 之后保禄二世通过教皇厅的审验,伴随着灰色的狼烟升起,成为了新任教皇,他随后对教皇厅进行了强有力的改革,虽然还没有完全掌控教皇厅,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早晚都能掌控的。 至于为什么前任教皇为什么死的这么巧,提恩在这方面可不敢了乱想,也就干脆的说起了一些不相关的事情。 “教皇大人来见塞莉,是要商讨加冕式的事情吗?我听说好像还有不少仪式要准备?” “当然,加冕式可不能没有我们教皇厅的参与,没有了我们,这个仪式在民众心中,那可就是不合法的了。” 说完这句话的保禄,立刻压低了声音。 “塞莉最近情况还好吧?我是听说了一些不怎么好的消息。” “她挺好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精神负担,一切也都在按照计划推进,一切也都发展顺利。” 提恩是很想说一切尽在塞莉掌控中,可考虑眼前这位的身份,这种话说出来就是找死,也就只能选择稍微委婉一点的词。 听闻的保禄点了点头,靠着椅子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诺曼家别的都好,就是——就是像被诅咒了一样,他们家族就没有一个善终的,这也许就是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再怎么样,折磨了诺曼家几代人的麻烦事,也总算结束了,折磨他们一族这么久的命运,我想从塞莉开始,悲剧的轮回就会停下了,他们已经达到了目标,接下来的道路会非常的平缓。” “悲剧的轮回结束了吗?唉——不说这些了,提恩·英格,你打算要份什么差事呢?打算从事什么样的官职呢。” “这可不是我能自己选的吧?更何况我觉得我也不适合做官,无论是法律,还是处理事情的能力,我都绝对算不上专业的,虽然我可以学,但这对我来说添麻烦了,所以我想我觉得自己更适合去种田。” “种田?那也太屈才了,我想以你和塞莉的关系,你完全可以自己开口要,我想她不会介意的。你的能力也足够让你担任任何管制,只要你愿意的话,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办到的。” “我还是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做官,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想要做一些比较轻松的生产类工作,这比较适合我。” “我还头次听说有人觉得从事生产会轻松。提恩,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做官,不考虑下来教皇厅做事吗?你就是修道院出身的,从事这行的话,应该算是老本行了吧?我相信你能够做好的,也能够把属于神的光辉散播出去的。” “保禄教皇,我可是逆位星罗的持有者——” “不要紧,星罗检测已经在我的支持和授意下,全面废止了。有关星罗的研究还会继续,但是对星罗持有者的差别待遇,无论是优待,还是歧视,都已经彻底的消失了。所谓的星罗待遇,已经完全消亡在了时代的浪潮中。” “——” “你看也完全没有人提及塞莉是逆位星罗持有者这件事情,就算偶尔有人提及,我们教皇厅也能够证明塞莉她不是逆位的,我们可以证明塞莉的星罗是他们最期望的样子,毕竟最终解释权可是牢牢的控制在我们手中的。” “保禄教皇,如果可能的话,我是希望尽可能的改善修道院的环境,但是入职,我想我还是不适合。我目前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我从卡西尼亚回来之后,还不太适应,现在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也许调整好了,我就能想到我要做什么了。” “好吧,我也就不强留你,但塞莉可不是我,我想她一定会留你的,并且只要她开口,你是绝对没有办法拒绝的,所以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吧。” 看得出,保禄这个人对塞莉的了解程度并不高。 提恩是很清楚自己绝对不会被塞莉委以重任,理由也很简单,他太清楚塞莉的底细了,如果放这么一个人在外面从事一些重要的工作,那就等同于外放了一颗定时炸弹。 谁会把能够炸死自己的炸弹送出去?不要命了吗? 他之后能够做什么,那可都是塞莉她去决定的,某种意义上,提恩也清楚自己没有选择权。 保禄他对塞莉还是抱有非常巨大的期待和善意,他似乎认为塞莉是一个仁慈的人,真要这样就好了呢。 可人真要仁慈,那又要怎么爬上这个位子呢? 同样靠上了椅子的提恩,只能再一次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塞莉把前代华丽的王冠精简到了只剩下了一个纹章,并且打算在把这个纹章弄在领子上,或者衣服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突破常理了。保禄教皇,这方面在宗教上——也就是象征意义,还有对神权和君权的平和和影响上,应该没问题吧?” “塞莉算是彻底的废除了旧有制度,现在她想要怎么改变,就怎么改变,即便不是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其他人来,他们也不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我们的教堂是不能流血的,但是象征了皇冠的权力集团,往往都是血流成河的。” “皇冠之下就是血流成河吗。那看来这滴血的皇冠,这份重量也是相当惊人的呢,大家也都不好受呢。” “当然都不好受,为此我们没得选,我们除了配合改变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我们教皇厅现在还算有点影响力,也许不是我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够自不量力的选择抗衡一下,但这种抗衡,绝对会在新贵族派的打压下——我想这有可能就不是打压了,很有可能就是内务部以叛国罪直接把我们给处刑了。” “哈哈哈——保禄教皇可绝对不能这么想,塞莉在卡西尼亚也是吃了不少这方面的亏,我想她绝对不会这么冲动,直接使用绝对暴力,这是绝对的下下策,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我想塞莉不会这么做的。” 吃亏?塞莉在卡西尼亚,表面上虽然是有吃亏过,但实际上,那些吃亏带来的都是无比巨大的利益。 塞莉是一个不做亏本买卖的人,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但他并不同意保禄教皇所说的,就是其他人来,也一样能够十分配合的进行宗教改革。 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如果不是保禄教皇和塞莉不为人知的血缘关系,光宗教改革这一块,就能让塞莉头疼很久。 也有可能演变成剧烈的流血冲突,好在掌权的是非常疼爱塞莉的保禄二世。 这某种意义上,也是塞莉的运气好。 “提恩,你觉得我们教皇厅的未来,会怎么样呢?” 这个时候保禄教皇问了提恩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他绝对没有想到保禄竟然真的会询问这样的问题,这可不是什么身份是否匹配的问题了,类似这样的问题,是完全超出了提恩理解范畴的,对方可是教皇,是决定了这个宗教未来走向的人,他背后是塞莉无条件全力支持,是一个强权政府在给他撑腰,为此他说什么都是真理,也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这种情况下过来询问一个外人?虽然完全理解不了保禄这么问的动机,可对方都问了,提恩也不得不回答。 “教皇厅吗?我想塞莉也不会过度干涉宗教方面的问题,应该会维持他们贵族派系的一贯主张吧,即通用合作。贵族们负责国家发展和建构,而宗教负责稳定社会,安抚人心,这样的选择应该是互惠互利的,大家也能和以前一样,虽然有那么点小矛盾,但整体还是能够愉快的维持合作关系的。” “你可别和我说这些漂亮话了,来说点实际的吧。比方说我现在比较担心,塞莉是想要让我们彻底世俗化,从而彻底的淡出国家建构,并且慢慢的淡化所有影响力,我虽然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但这对国家和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教皇是担心这么做会激起巨大的反弹吗?我们西菲尼虽然是否认过自己是宗教国家,但民间普遍信仰的都是七神会,他们的自我认知,应该就是宗教国家。教皇是担心塞莉否定一切,从而激起民愤吗?” “没错,虽然我身为最高位的教皇,算是拥有了宗教的最高权力,但我也并非能够管理所有人,也并非拥有绝对的影响力和任免权,我恐怕在某些方面,难以配合塞莉的所有行动。” “教皇现在还没有能够完全掌控教会吗?这倒也是一个大问题,但我想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的,塞莉也不会急于求成的,路是要一步步走出来的。” “一步步走出来吗?我只是表面上掌控了教会而已,你也知道,我刚刚上任没多久,前代教皇的残余势力——准确的说,应该是作为保守派的他即便死了,也还有那么一批支持者的,并且前代教皇在民众之间的影响力,还是会持续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的。也许再过个五年六年,等我能够完全掌控教会的时候,塞莉再选择走这条路,我想会稳妥很多。” “保禄教皇,这一点,我估计真的有点困难。新贵族派并非是什么温和派,他们可都是彻头彻尾的激进分子,我想如果没有塞莉从上到下的彻底掌控,并且制止他们,估计西菲尼境内早就爆发了拆毁教堂的运动了。” “你的意思是新贵族派会倒逼塞莉必须采取敌视宗教的政策?他们大部分都是平民出身,他们家族,也就是他们的父母和祖辈,也多半都有信仰,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们不应该是最反对的吗?他们真的没有一点信仰心吗?” “皈依者狂热这个词,不知道教皇有没有听过。” 第五百九十七章 清算时刻 “听过,似乎说的是通常认为并不完全虔诚的新信徒,却往往比信仰了几代人的老信徒更加虔诚、更加狂热。” “这个词一般都是用在宗教上,但也适用于新贵族他们身上,现在他们所获得的一切,都比较类似于信奉神明所产生的信仰。可以说贵族这个头衔,只要给了他们,不需要旁人的监督和教导,他们就会自然的开始承担他们理解之中贵族的责任,并且也会做出符合贵族的行为,而我们西菲尼贵族和七神会的矛盾,这是众人皆知的。” “为了表现自己比贵族更像一个贵族,所以就拼了命的反宗教吗?只是塞莉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我想塞莉是一个理智的人,她是能够做出合理判断的人。” “那是当然的,只是,显然塞莉也不能表现出任何亲近宗教的行为。为此,我觉得塞莉能不进一步约束宗教权力,都已经很不错了,希望她改善贵族派系和宗教的关系,怎么想都不可能的。” “你回来没几天,看事情倒是看得透彻,我还是建议你最好去从政,这样才能最大范围的发挥出你的才能,也能够帮塞莉巩固她的执政合法性。” “教皇大人,我想正是因为我看的清楚,所以才不想去做官,做官的代价也是很大的,我未必能够支付这么巨大的代价。我也能明白教皇大人你担心的是什么,请放心,塞莉不是傻子——其实大家都明白,所谓的执政合法性,是根本存不存在的,国家的本质是什么?难道不就是绝对暴力的集体吗?” “——” “强求什么正统性或正当性就是一个错误的概念,我觉得真正的执政合法性,应该是指的“凡是建立在价值基础之上,并以此得到公共舆论承认的即为合法。”简单点说,就是社会秩序和权威被自觉认可和服从的性质与状态。” “——” “现在的塞莉已经彻底的否定了传统性,也就是所谓的正统性,皇室已经被彻底的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皇室已经不可能在复辟了,也不可能再被人们再一次接受了。同时她又否定了宗教为首的概念性,这也就意味着她完全放弃了个人通过魅力和宣传,来掌控整个国家的行为。” “这两条路都走不通,那塞莉会怎么选择?现在的世界各国,可没有一个国家像西菲尼这样,各国基本都保留了皇室,为的就是执政合法性,就算没有皇室,那剩下的就是政教一体的国家。” “因为塞莉选择第三条路,她打算彻底的落实法治,以法理为基础治理整个国家,我想这是属于我们西菲尼最正确的道路,也是我们该走上的道路。各国也在拼命想要落实法治基础,也是出于对自身改革的需求。各国的治理模式都已经要到极限了,他们不要不选择改,总有人会逼着他们改的。” “法理基础控制的国家?只是法理——” “法理没有这么好制定,各国在落实法治的时候,也都遇上了各种各样的大难题。基本就和教皇大人想的一样,一切都是需要慢慢的,一步步走出来的,但这个前进方向,肯定也是最有利于塞莉执政的,她是一个聪明人,她知道路要怎么走的,所以就别担心这一点了。” “那孩子的想法,从小就是这样异于常人,我注定是理解不了,但我希望我能够看到美好盛世的到来。” “盛世吗?肯定回来的,现在的西菲尼所有往前迈进的动力,都是内生的,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阻碍我们发展。塞莉是一个明智的,坚定的人,为此我相信她能够把国家带上正确的方向。我的话,就不参与了,我还是更想过悠闲一点的日子,掌控那么多人的未来和生死,那份压力实在太大了,这个时候,还是把这些事情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做比较合适。” “你说的这些,我也听到过,是在塞莉那听到过。有的时候命运这个东西,即便你再怎么不情愿,也是没有办法逃避的,为此有的时候勇敢的面对,这不是一种错误的选择。提恩,这也许就是属于你的责任,我想等命运到来的时候,你是拒绝不了的。” 说完这句话的保禄就站了起来。 不是因为不谈了,而是因为塞莉从房里也走了出来。 塞莉她见到保禄之后,立刻挥了挥手示意后面拖着衣服的人离开。 保禄教皇和西菲尼的执政官塞莉,这还算是第一次在官方的场合下会面呢。 —— 下午两点。 提恩并没有选择参与这场加冕式,也就是没有选择在加冕式的舞台上,他是避开了大部分所谓的新贵族派成员,一个人跑到了平民堆里。 虽然气味难闻,但只要是在开阔透风的地方,倒也还算在忍受范围内。 这某种意义上也是巨大的变化,提恩是清楚自己过去即便在充满了恶臭的人堆里站着,也不会有任何奇怪的想法和举动,而现在,习惯了香味的人,已经不可能习惯臭味了。 此时加冕式准时开始,在民众们的欢呼声中,穿着华丽到让人震惊服饰的塞莉,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她是完全采用了提恩的想法,也就是在衣服了加了框架,然后让四五个人托着,这样她就能轻松的走动了。 那么走了两步确认了能够正常轻松的塞莉抬了下手,最上层的**官立刻宣布仪式开始。 —— 加冕仪式。 流程提恩也已经听说了,塞莉只需要走过十个台阶,接受十个象征物,最后在第十个台阶上,手按着七神会的经文宣誓就可以了。 —— 首先塞莉跨上的是第一层台阶,象征了商人们的侍从们,递上了美丽的苹果,这是人类智慧的象征,接受了苹果,就意味着掌控了超人的智慧。 不同于提恩听到的流程,塞莉竟然直接推开了苹果,随着苹果滚落到地上,她继续迈上了第二条台阶。 第二层是茶杯,象征了贵族的侍从们同样被塞莉推开,这可是象征了荣誉和友谊的,连着都拒绝吗? 第三层的玫瑰——到第九层,所有的象征物全部被推开后落地。 而在最后一层的第十层,塞莉看着**官递来的经文,举起手,大家都认为她是要触碰之后宣誓——现场发生的一切,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她举起手竟然不是为了触碰之后宣誓,而是为了推开象征宗教的文书。 经文落地,应声响起的是不理解的质疑声? 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在同一时间,在最前方经文落地的同时,以保禄教皇为首的一大票宗教人员从左侧进入了场地。 按照不同的身份,宗教徒们里走出来了九个人,保禄教皇不断的走上台阶,最后他在第九阶台阶之上停了下来,随后以他为首的代表了宗教势力的所有入场的宗教徒们,跟随着保禄教皇的动作,整齐的跪下了。 此时之前代表了各种各样不同阶级的侍从们,按照不同的等级,跪在了台阶上,连到拿着经文的**官、内阁大臣都跪在了第九阶。 —— 这是在宣示国家的构成以及核心,并且直接告诉所有人,在这个国家,没有人能够挑战她的权威。 —— 提恩觉得这虽然作为宣传很不错,但是底下的民众,可就未必能够理解这一点了吧?他们还真的未必能够明白这一点又多么重要,这个国家半年前,还是封臣制度的,他们没办法理解国家的重要性。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从前往后,如同波浪一般,所有人整齐的跪下了。 这还是第一次,提恩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时代的潮流不可抗拒。 至此,西菲尼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结束了古往今来的封建统治,这个国家也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 加冕式结束了,过去贵族的行宫,现在的国会大厦。 塞莉已经站到了她自己定义的执政官的位置,她张开双手,在国会进行了第一次的述职报告,此时述职已经到了尾声。 “一个时代的发展,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完美无缺的世界,为此我们一定要提出属于自己的意见,也要展现出不同于普通人的领导力,这样我们才能往前迈进,而这个就是各位能够进入内阁的主要原因。” “塞莉·诺曼执政官,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负民众和执政官的期望。我们也一定能够改变这个国家,让我们西菲尼走上复兴的道路。” “很好!” “——” “很好!以上就是我这次的国情咨询做出的报告。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开始清算了。” 塞莉拍了下手,从门的两侧涌出了大量手持武器的卫兵——这群人全部都是隶属于内务部的。 显然,每个笑着的内阁成员都没有想到塞莉会来这么一出。 “你们于此时被剥夺所有头衔和官职,由内务部移送司法机关受审,你们将会为自己的罪责付出应有的代价,我想你们也会得到公正的审判,我也祝愿你们今后能够睡得安稳。” “——” “——” “——” 内阁的官员们,那些高高在上的新进官僚,他们就是想要闹腾,那也不敢啊。 枪口都抵上脑袋了,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喊冤了。 可惜的是,没有人会听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塞莉也一定早就做好了处理他们的所有准备。 喊冤?有用吗。 铁证和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要是那般干净,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了。 —— 次日。 占据了新闻头条的可不是加冕式的华丽,而是整个新政府内阁的大变动,以及大量官员下马受审的超级大新闻。 谁都不会想到加冕式的当天,就会出这样的大事件。 拿着报纸来到了国会大厦的提恩,只能对着执政官席位上的塞莉摇了摇头。 “一切都和你想的一样,新贵族派的势力已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等待他们的只有审判和清算,可以说未来就没有这个派系了。不仅他们被彻底的毁灭了,未来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了,像他们那样可以肆意操控政府和国家的情况,也已经永远不可能再一次发生了。” “很好,这就是我期望看见的。” “宗教那边,也已经完全的臣服于你,那么接下来也就只剩下一个威胁了。” “不着急,那群落马的官员,报纸上是怎么说的?怎么评价他们的?” 这些报纸都是你控制的,而且你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说辞,所以还要问什么呢?难道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提恩是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算是给予了他们比较公正的评价,同时也列举了确凿的罪证,可以说媒体全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因为我们代表了公平公正,我想他们不可能不支持法治的,这可是这个国家的基础,谁反对这个,那他们就变成全民公敌了。” “民间的反应怎么样呢?他们有展现出惊恐,或者有其他的想法吗?又有多少人对这群人持有怀疑的态度?” “我想我们的媒体能够解释好这一切的。更何况任何时期,惩治贪官污吏都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像塞莉你这样用铁腕手段整治这群人,那是绝对会受到欢迎的。昨天被抓捕的可不只有这群落马的贪官,还有一大批贿赂他们的资本家,惩治这群人,没有人会反对和怀疑的,他们只会称赞你。我想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真正能够受到民众欢迎的。” “欢迎?他们可算是接我回来的,我也算是不仁不义了——可就算要背负这样的骂名,我也必须要去做。没办法啊,他们**了,也堕落了,这就是平民出身最大的问题,他们得到权力之后就是会这样滥用。提恩,你有什么意见吗?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才好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也是平民出身,我想你的意见非常的重要。” 第五百九十八章 释兵权 “我们内部需要制定全新的法律,用严肃的规章制度来限制他们的行为,也限制他们的权力,并且设立完全中立的监督机关,以此对他们进行长期并且有效的监管。” “这一点我也赞成,我们应该制定更全面,更严谨的法律,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漏洞可以钻。可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做到的,这也是要一步步去走出来的,至少现在我现在采用的手段,算是强权打压了。提恩,我的问问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你觉得他们新贵族派有必要遭到清算吗?” “有,当然有,他们夺取了权力之后,早就变质了。他们如果能够坚持自己的信念和理想,那他们也不会被送上法庭了,那既然他们违法了,无论过去他们有多大的功劳,做过些什么,那也应该受到审判。” “...” “更何况要是西菲尼被这群人掌控在手中,我真不知道我们还要走多少弯路,现在虽然做法过激了一点,但是法律也没有限制塞莉你不能这么做,所以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我想这都是合情合理的,也是大家都期望的。” 还能怎么说?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能这么说。 提恩虽然心中无奈,可他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虽然他早料到塞莉会清算扶植她上位的新贵族派,这群人的问题是挺大的,但暂时放着不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说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群人会被如此迅速的被清算。 某种意义上说,发展的太快,步子迈的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他来处理这些问题,那绝对会选择更稳健的做法,而非这样用极端暴力的手段,强行修复那些存在的错误——但塞莉能够做到毫发无伤的彻底清算他们,那就没有必要推迟这些人的清算时间,有些事情拖久了,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所谓的新贵族派,对塞莉和这个国家而言,早就已经变成了障碍,自然也应该越早清除越好。 虽然他们参与内战功勋卓著,但这些人,却走到了他们不该走到的位置上,他们染指了自己绝对不该碰的东西,同时也因为获取了权力,而开始了极速的膨胀,这种膨胀自然会带来毁灭,但他们已经站在顶峰了,就算要坠落,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给他们落地。 提恩至今不明白塞莉到底是怎么让内务部完全听从她的命令,也不光只不明白这一点,他不明白的点太多了,但是他明白,这群所谓的新贵族派,他们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 你说他们扳倒了诺曼公爵,然后又扳倒了内部的反对派,那距离他们合法执政,只不是只需要再扳倒一个人就足够了呢? 他们不想成为执政官?不想获得绝对的权力?真要这样,那他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事实胜于雄辩,事实摆在面,他们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就是贪婪的,愚蠢的,懦弱的,也是糟糕的,所以没什么好反驳的。 为此塞莉不会给他们祸乱国家的机会,也不能给,否则之前所有做出的努力都白费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再打一次内战,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再一次经历长期的社会动乱。 这一点看民众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已经厌倦了无止境的街头暴力,也早已经已经厌烦了那群混蛋们的说辞。他们眼中的政府,大概早就变成了一台老虎机,无论他们投进去多少钱,那都注定是打水漂。 而现在塞莉给这个国家带来了改变,可以说等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大家都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持续了多年的动乱即将结束,谁会想要再一次看到战争的到来呢?谁会想要自己的国家继续混乱下去呢? 所以选择这个时机处理这群新贵族派,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最合适的时机。 此时的塞莉敲了敲自己的桌子,刻意皱了下眉头。。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不道义呢?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我可没有办法回到西菲尼执政,更不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不是该对他们更仁慈一点呢?” “仁慈?我可不这么觉得。结果都是相对的,利益也是,如果没有塞莉你扶持他们,他们也没有这个资格让塞莉你回到西菲尼,这可不是什么道义不道义的问题,更不是仁慈和法外开恩的问题。” “——” “我也不觉得你从他们那得到什么是需要感谢的,他们没有你的扶持,就得不到现在的位置,同样你没有他们,也坐不到这位子上,你们互惠互利,也叫做互相利用,那这种情况,没有任何一方是无条件的付出,那我觉得你们是互不拖欠的,为此对待他们也没有必要仁慈。” “是这样吗?这样就好,不要误会,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害怕自己走错,如果我错了,那这个国家就没有未来了,几千万条人命可都在我身上扛着呢。要是我哪天真走错了,提恩你一定要提醒我,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怎么会——塞莉,一定要相信自己,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错误的制度,只有运行的下去和运行不下去的制度,如果塞莉你错了,这个国家也不会万劫不复,我们总能再一次走出阴影的,我们也会持续的探索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是属于我们西菲尼的特性。” “美好的东西永远都是短暂的。提恩,既然我在这个位子,能做的,就是不出错,我的每一个错误,都有无数的人会去承担责任的,不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我自己,你也一样。” “我也一样?塞莉,我想——” “没什么好想的,换身衣服,下午跟我出席一场酒会。” 塞莉摇了下头,随后离开了座位。 这位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特立独行,明明都到这个位置了,明明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威胁了,放轻松点不好吗? 慢慢来,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往前,这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只可惜提恩的想法,注定永远不可能说出来的。 —— 米特区豪华酒店的宴客厅。 凯伦城,不,现在应该是柏林了,与酒宴之上,塞莉正式告知了众人这个决定,并且她签署的行政令,也就是首都改名柏林的事情,会在三天后传遍全世界,到时候凯伦城就会彻底的成为历史。 柏林是挺不错的地方,它在内战之中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损害,这也得益于安茹皇室的无条件投降。虽然不知道安茹皇室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至少保全了柏林免于战火的侵袭,也让民众免受了战争的痛苦。 也许只能说有好有坏吧,谁让所有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呢? 现在的这家酒店——反正是很豪华的那一类,而主角那自然是宴请了内务部、情报部门、东西南北四个方面军总司令,以及大量高级军官的塞莉——准确的说,塞莉是宴请了所有军方的部门。 宴会上,塞莉特意把所有高级将领聚集在了一处喝酒。 酒兴正浓时,塞莉挥了挥手,周围所有的侍从迅速离开了宴会厅。 她叹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了所有将领能够看到的最高处。 “我若不是靠你们出力,是不会获得今天的成就和地位的,为此我是非常感谢你们的。然而,坐在这个位子上,对我来说太过艰难了,还不如原先做一个公爵家的大小姐来的快乐,我现在整个夜晚都不敢安枕而卧。” 高级将领们看向塞莉的视线,那自然是充满了疑惑,现在的他们理解不了要发生什么,自然是不明白塞莉再说什么。 此时的塞莉并没有在意,她再谈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我这个位子,又有谁不想要呢?难道你们不想坐上去吗?” 此话一出,各位高级将领也知道了塞莉所要表达的意思,他们一个个都是脸色大变,不少心志不够坚定的,手中的杯子纷纷落地。 几乎是所有将领都在此时猛吸了一口气,随后支支吾吾的开始表忠心,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犯上作乱,更不会对执政官的位置,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塞莉·诺曼执政官,现在天命已定,天下大势以及民心都在执政官身上,谁还敢有异心呢?我们绝对不会有任何不该有的,或者错误的想法。” “执政官,你是懂我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听命令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会做,我只知道服从命令——大小姐——我——我绝对不会,也不敢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附和声)” “——(附和声)” 听到这些话的塞莉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她点着头,又摇着头和他们说起自己所担忧的事。 “你们虽然无异心,可你们部下那就未必了。内阁的那群人你们看到了,他们明明已经获取了巨大的权力,却还在谋划着叛乱和夺权,甚至还有谋划皇室复辟的呢。他们这群权力者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没有权力,却渴望着权力的人呢?” “——” “我是完全不担心你们会有什么异心,你们和他们完全不一样,我相信你们的忠诚,但要是你们的部下和他们一样想要获取权力,然后把皇冠强加在你的头上,到时候即使你们不想当皇帝,恐怕也已经身不由己了。” 这些将领知道自己已经受到猜疑,弄不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一时都惊恐地哭了起来,恳请塞莉给他们指明一条可生之途。 一大群三四十岁的青壮年,竟然扑通一声全跪下了,那眼泪更是像不要钱一般的落下,一大群人一起发出的哀求和哀嚎,甚至都让人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再说什么,就和鬼嚎一样。 某种意义上,现在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那可是相当的丑陋,就如同血肉模糊的地狱一般,明明往前推个几分钟,他们一个个可都是信心满满,并且还相信自己能够有一番大作为的人。 现实是残酷的,现在的这群人,能够有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 事情是塞莉主动提起来的,那自然她也早就给他们这些将军准备好了后路——应该说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选择项,当然这个选择是他们不能拒绝的。 她对着站在最后方内务部的人挥了挥手,后者立刻拍手。 门外,大批侍从端着漂亮的大盒子走了进来。 “人生在世,像白驹过隙那般短促,所以想要得到富贵的人,不过是想多聚金钱,使子孙后代免于贫乏而已。你们不如放弃兵权,到富庶的地方去,多置良田豪宅,为子孙立长远产业,我也一定会支持你们的,也会让地方给你们一定的特权,并且在其他方面多给你们点照顾。” “——” “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三千万,你们不如用这笔钱去买个剧院,再从四处招募些戏子给你们登台演出,这笔钱也足够你们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了。这么做还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不薄的家产,对我们两方而言,都是好事。” “三千万?这么多?” “不多,只要你们接受了,那我们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想也只有这样,西菲尼才能走上和平和稳定的道路。” “——” “——” “——” 这些将军看着身后内务部的人,虽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自己的政治生涯,可他们已经没得选了,塞莉不是在和他们商议,而是在告诉他们结果,拒绝?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内阁那群人的前车之鉴在那,牢里等死?还是拿着一笔巨款回家养老?只要是个正常人,那就不难做出正确的选择。 也就如提恩所想的,这群高级将领也只能放弃所有的想法,颤抖着拿起盒子叩谢塞莉的大恩大德,随后擦干自己的眼泪,强迫自己摆出笑脸之后,主动告退。 第五百九十九章 靠山 他们之后也只能在内务部的监督下,于之后的几天内,交出所有军权,然后回老家赋闲度日。 也许未来还能有用上我的时候,他们也只能抱着这种想法,终其一生了。 曲终人散,真正的赢家只有一个。 提恩并不喜欢零和博弈,但这就是他们的现实,赢家也只能通吃,不然她就没办法赢下来。 塞莉重新拿起了杯子,而之前热闹的大厅上,也就只剩了她和提恩两人。 “只要他们好好的交出手上的权力,接下来西菲尼就能真正的步入正轨了。提恩,算是见证了一切的你,现在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完全没有,我认为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 “我们的现实不是童话,没有第二条道路可走。也许未来我们会被各种粉饰,但作为当事人,我知道我们没这么伟大,而我们选择的道路,想要走下去,也一定要付出代价的。虽然听起来很矛盾,但我们人从来不是什么仁慈的生物。” “这样就好,你能理解就好。” “...” 理解?提恩是能理解塞莉所作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权力。 此时的他回想起了在卡西尼亚听到的传闻,诺曼一族是权力的奴隶。 那么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掌控了权力,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他们手中了,那未来——未来会怎么样呢?他们一族存在的意义又会变成什么呢? 提恩真的理解不了未来发展的走向,也理解不了为什么塞莉能够如此残忍的迫害那群过去支持她的人,至少他清楚自己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即便这些人有问题,那也没有必要采取这种手段。 一个人一辈子,可能存在的目标就那么一个两个,他们为此付出了太多了,而塞莉就这么轻易的掐灭了他们的希望。 如果说这都不残忍的话——可就是残忍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一路走到今天,难道不是血流成河之后才得到的吗? 提恩清楚自己是现实和理想产生了巨大冲突之后,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大部分人也能够理解塞莉的做法,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承认她,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承认她,更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去拍她的马屁。 这就和某些人生来就是贪得无厌,只想着无止境索取,然后认为他人也和自己一样,完全没脸没皮,并且在某些场合大放厥词的说“大家都一样,有便宜谁不想占呢?”,现实是,还真不是所有人都是他口中那种自命清高的伪君子。 伪君子这个词在诞生之前,可是有君子这个称呼的。 为此提恩绝对不会说塞莉最想要听到的话,也就是去称赞她的行为。 塞莉放下了酒杯,离开前特意和提恩说了一句。 “下周你和我回一趟南中城,内务部和情报部都给我提供了一条我不怎么想要听到的消息,正好你也回趟老家,看看情况。十多年了,我想你也有想要见的人吧?去见见,没什么不好的。” “明白了,我会去见见他们的。” 发生在南中城的不好的消息?什么消息?提恩不敢问,也不敢想。 现在的塞莉,如果她对某个人有意见,只需要动动眉毛,就有无数的人抢着去帮她摆平。 而这些人摆平的方式,往往都非常的原始。 只要产生问题的人不在了,那问题就解决了,不是吗? —— 一周后。 重新回到了诺曼领地的提恩,却没有感觉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了他离开之前的样子,而柏林,那已经是改头换面之后,欣欣向荣的样子了。 再一次来到南中城——提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次他是坐着马车进来的,诺曼公爵从审判台上,救下他之后,带他来了这里,而现在,是塞莉·诺曼带着他来到了这里。 巧合?还是塞莉故意的,提恩可不敢乱猜,他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什么是好的方面?那就是塞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带着他回来看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傻子都知道这不可能。 塞莉虽然直接入城,但是没有直接去诺曼家宅邸,她挑了一家豪华的旅店作为临时的住所之后,特意让提恩回一趟他小时候待过的修道院。 —— 海默斯修道院 不明白塞莉是什么想法,也不怎么愿意猜的提恩,听话的来到了修道院。 再一次回到自己勉勉强强算是出身地的地方。 家的感觉?修道院的生活,那绝对是受折磨的生活,绝对不是什么能够勾起美好回忆的地方。 好在眼前的一切,早就已经不是他记忆之中的样子,这样也能少勾.asxs.,不美好的回忆。 甚至这地方连名字都不一样了,现在的海默斯修道院——门口的牌子写的是海默斯福利院。 里面无论是设施,还是工作人员,都已经他完全不认识,整个修道院,甚至都能看见孩子们的笑容了,甚至他们穿的还挺干净的,看着也不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了。这还真是讽刺,讽刺了谁?讽刺的是提恩自己,他想想之中的修道院,早已经恶化到变成了人间地狱。 现实是这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间地狱,从外面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福利设施。 整个诺曼领地估计也就是这个地方的变化,算是特别大。 他在门口停留了好久,却始终找不出进入的理由。 好在里面玩耍着的小孩子发现了他,并且主动带着小伙伴跑了过来。 此时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才注意到了提恩。 “贵族——不,不,大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巴隆神父,还在吗?” “巴隆神父?巴隆院长他过去是神职人员吗?” “我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应该是,我来这工作也有五六年了,没有听说还有第二个巴隆院长。大人是要见巴隆院长吗?我想今天院长是有时间的。” “你是说他还在这里?那能带我去见他们吗?” “大人,请——” 跟着工作人员,提恩见到了巴隆神父——不对,现在他是院长。 虽然离开已经快十三年了,这位过去的修道院负责人,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明明是已经快要七十岁的人了。 可似乎他五十岁开始,头发就已经全部花白,皮肤也早就和老人一样,全是褶皱了,巴隆在提恩的眼中是完全没有变的人,从外表到内在。 巴隆他不是什么聪明人,却是一个务实和正直的人,修道院环境最艰难的时候,无数的人想要他放弃,他都拒绝了,他无时无刻都在竭尽全力的想办法,以此维系这个修道院运行下去。 他绝对没有在这里赚一分钱,也没有获取任何的利益,他是真正的为理想而献身的人,如果他真的是为名为利,那他就不可能对那些贩卖人口的家伙说不,也不可能到现在,依旧是这地方的院长。 他坚守了自己的理念职责四五十年了,他绝对能够被称呼为好人,他是一个拯救了无数孩子,却是不会被记住的无名之人。 对方看到他的时候,也非常的意外。 楞了一下的他,主动走过来给了提恩一个拥抱。 “这不是提恩吗?好久不见了——真的,好久不见了。” “巴隆院长——” “坐坐坐,我都没想到,我竟然还能见到你,看来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有神明,在我时日无多的时候,真的回应了我的愿望。” “院长——” “不说这些了,你能回来看看就很不错了。提恩,我看你的样子,混得应该很不错吧?你身上这套衣服,怎么看都是过去贵族才能穿的,那价格绝对不菲吧?这可是好事啊。” “勉勉强强吧,如果要和过去比的话,那我过的是好多了。但现在怎么说呢,西菲尼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算了算了——这些也不是能够考虑的。” 回应了一句的提恩连连摇头,之后问出了现在他最想问的。 “巴隆院长,现在是不做神父了吗?”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本来也就没有什么高贵的信仰。你也知道的,我的理想从来不是什么传教,我入教也只是为了拯救那些没有办法活下去的孩子,借用宗教的名义,合法的筹集善款而已。七神会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他们,我们谁不谁不欠谁的。” “现在——” “现在政府给了我们大量援助,我也不需要继续披着伪装的外皮了,我想没有什么,能够比政府的支持更重要了。提恩你看看外面,已经和你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吧?那只是政府给我们的援助之一。” “是啊,变化太大了,我甚至认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往好的方面发展,这就足够了,挺好的院长。” —— “孩子们不会饿肚子了,不会了。也不会有孩子冻死了。” —— 巴隆院长说到这里,竟然哭了起来。 年迈的老人再一次抱住了提恩,声音颤抖着。 “要是这样的时代,早一点到来的话,和你一样的孩子,他们——他们能活下来的,他们也许能和你一样——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能更——” “院长,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都已经足够多了,没有人会期望更多的,现在有的一切也都是院长你努力的结果,已经足够了。” “——” “院长,你还记得安吗?她还活着呢,现在的她在已经是诺森因城的城主了,我想她也非常感谢你,今后有空的话,我会带你去见见她的。” “安——安还活着吗?” “——” “——” “——” “——” 提恩和巴隆院长谈了很久,从上午一直聊到了下午。 就是吃饭的时候,巴隆院长也要握着他的手。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提恩离开前特别问了个事。 “院长,我被丢到这里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记号,或者其他的东西吗?” “你是想要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很抱歉,那个时候你身上只是披了一件普通的毯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没事的院长,那福利院还有什么缺的吗?又或者有什么问题吗?我想现在的我能够帮你们解决任何问题。” —— “我现在是政府的设施,我们早就已经什么都不缺了,我们的背后可是政府,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不用担心提恩,我们现在已经过的足够好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那就是有一天我们这能够不被需要,因为到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孩子会被遗弃了。” —— “我也会期望这一天的到来,我想这也不远了。” 告别了福利院里的人,隔着很远的提恩,再一次回过头看向福利院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灯光亮着,隔着这个么远,提恩似乎还能够听到孩子们的笑声。 也许他们过得并不完美,但至少已经能够无条件的活下去了。 —— 能够活下去了吗? —— 什么时候连活下去这个概念,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呢? 过去的我难道不是要拼尽全力才能够活下去吗?现在竟然已经开始追求更好的生活,从而不再担忧生存的问题吗? 时代变化的,太快了,快到都快让人忘记,我们为什么能够活着了。 —— 回到旅店,提恩再一次见到塞莉的时候,也同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对方显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情况看了吧?具体怎么样?” “挺好的,已经变成政府的设施了,各方各面都已经有了根本性的改变,保证他们的生活,已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了,甚至其他方面还有不少余裕。” “根本性的改变吗?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这并不是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人们不会因为度过最困难的时期,从而产生什么满足感,而会在能温饱之后,渴求更美好的生活,**都是无止境的,有了一块钱就会想两块,有两块就会想十块。” “可是院长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认为这一切已经足够了,未来——未来的事情,那也交给未来的去想去做。” 第六百章 只有不怕死 “交给未来的人?我们不给他们留下根,他们怎么去做?任何时代,任何地方,任何人,都应该顺应时代做出改变,现在福利院已经饿不死人,冻不死人了,但这足够了吗?我觉得还远远不够,未来还有更加长远的道路需要探索,也需要更多的人为之努力。不光是福利院,很多地方,很多机构,都适用这个道理,我们句对不能满足于眼前,否则带来的不光只有停滞,甚至还有倒退。” “...” “你想到了什么?不用介意,直接说出来好了,你的意见可是非常宝贵的。” 即便只是转瞬即逝的表情,也被塞莉敏感的捕捉到了吗? 对方都问了,那提恩自然只能如实交代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想到了,我们那边的巴隆院长,他算是一个圣人了,可是我们之中,又有多少圣人呢?未来——未来的发展,我们只能寄托于这样的人吗?那我们的失败的可能性是不是也太高了点?”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人没有想的那么伟大,所以各种各样的问题总会有的,那你要因为大部分人都不是圣人,就想要否定所有事情吗?因为有人为了私利,投身于这一行业,所以你就会担心整个事情会朝着不好的发向发展?人也没这么单纯吧,我想这个世界可不是除了好人,那就只有坏人的。” “也不是除了圣人,就是恶棍和人渣吗?塞莉我能理解这一点,但福利院的发展,我想也只有少部分人能够推动,因为这真的是毫无回报的事情,也是赚不到的事,而这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 “这些事情,就是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了,因为总有人会知道什么是职责的,也会有人理解什么叫做道德。我们人是一种能够有共情的生物,只要我们宣传到位,我想这不会是困扰我们的问题,因为这一行需要的人并不多。” “塞莉你说的,也没问题,是这样。” 提恩肯定清楚福利院未来只会越来越好,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述的不信任感,而这种不信任,到底是对谁的不信任呢?是西菲尼当局?还是塞莉呢?又或者是整个国家呢? 这就有点说不清了,也没有必要弄明白这一点,这也算是纯粹的自找麻烦了,一个正常人不需要考虑的太多,更不需要考虑的太清楚,因为最糟糕的情况每次都可能会发生,一味的只看消极面,那可是非常糟糕的,因为消极和糟糕的事情太多了,一天到晚想,那是想不完的。 真把自己搞抑郁了,别以为真的会有人同情你一样,所以多看看美好的,多想想好的一面,不是什么坏事。 那么好的一面,提恩现在眼前好的一面是什么呢? “塞莉你是为了见诺曼公爵,所以才专门来这里的吗?” “那肯定,我可是有十多年没有见过我亲爱的父亲了,我现在回来了,怎么也要拜访一下他的,虽然他未必想见我。那可是我伟大的父亲,他不愿意见我,那我也得愿意去见他。” “我想诺曼公爵还是会想要见塞莉你的,公爵他虽然在政治斗争之中失败了,但也算是保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南中城整体看起来,还算是不错的,更何况塞莉——你现在站到了这个位子,也算是诺曼家的胜利了,塞莉你也算是用你的方式完成了诺曼家的夙愿,我想诺曼公爵完全没理由不见你。” “我亲爱的父亲,他不见我也得见。至于你说的南中城看起来不错,这我不否认,但是提恩,你千万不要忘记诺曼领地是内陆地区,这个地方在这个时期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奇迹了,未来的商业中心可都是和海搭边的,航路才是属于我么你的未来,而这里,也许在未来的未来,会有属于它的命运吧。” “——” “现在看起来不错,那也只能是看起来而已,这个地方缺少着可能性,未来——至少在我能够看到的未来,过去的诺曼领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 “我们离开前,这个地方已经是这样子了,就是因为发展已经到了瓶颈,所以这地方几十年来,才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吗?某种意义上也得感谢安茹皇室的愚蠢,如果他们能够和塞莉你一样看到海洋的可能性,那他们也许还能多抵抗一会,也许还能有那么点谈判的能力。” “你我都清楚,安茹家只要开战,那一定是迅速的败退,军队和他们构建起来的势力会迅速的崩碎,他们任何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因为他们的政权太过脆弱了,脆弱到轻轻一推,就会从上到下的崩坏。” “事实也是这样的,皇家的统治虽然是传统,但这种传统早就已经烂到骨子里,如果还有人坚持皇室正统是什么合法性,我想这种人不是脑子坏了,那就是一个神经病。” “是啊,当代战争靠的不是钱,靠的是民心。他们皇室透支了自己太多的信誉了,他们的权力从来都不会下放,甚至我觉得他们已经和邪恶挂钩了。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军队没有任何打胜仗的能力,但某种意义上,这种军队也是各国希望看到的,我们的新式军队绝对是他们所厌恶的。” “要是他们喜欢我们,那就是大问题了——我想国与国之间,永远都敌人关系,什么时候他们喜欢我们的军队,那就说明我们的军队很可能已经不堪一击了,这对一个国家而言,那可绝对是灾难,我可不想国破家亡的做一个奴隶。” “这就不一定,也要看时期,也要看情况。比方说现在的各国肯定都特别喜欢我的军队,因为我刚刚对自己一手创立的新式军队,进行了大清洗,大量有作战经验的军官都被强制撤职,甚至还有的被枪毙了。现在我们强大的新式军队,也许在他们眼里,就是外强中干的代表,也许他们认为,只需要吹口气,我们就会垮台,就会败退。” “应该不会吧,他们也应该明白,为什么塞莉你能够做到这样的大清洗。我想除了西菲尼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做到,像塞莉你这样,彻彻底底的对军队进行改制,并且扫除所有的保守势力,而这意味着什么,他们不可能明白,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开心的。” “我倒想听听你看到了什么,似乎你的视角和国内、国外的人,完全不同。” “塞莉,你裁撤和清洗了这么多军官,而没有任何一个基层士兵响应这些军官的号召发动什么政变,这说明军队内部都清楚一点,那就是你才是整个军队真正的掌控者,同时他们也明白你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权人。” “——” “说白了,就是军队的最底层也信任你的判断,这一点在军队之中明确是异常重要的,因为你掌控了军队,就等同于掌控了国家,而只要明确了掌控军队的人,并且深深的植入每一个士兵的精神里,那这个人就是可以直接代表了整个国家的,也就是说这个国家都可以围绕着你转。” “代表了整个国家吗?围绕着我转吗?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整个西菲尼在你的领导下欣欣向荣,那和你作对就等同于和整个国家作对。真走到翻盘和政变那一步,那他们可就不军队,而是众叛亲离的叛军了,没有人会选择这样一条错误的道路,即便他们成功了,他们掌权了,无论他们怎么宣传,在民众眼里,他们就是叛军,而不是政府的官员,你指望一群匪徒组建政府?那执政的合法性未免也太脆弱了。” “——” “任何人都是时代的一份子,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时代的潮流,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判断,那就是军队会无条件的对你的命令绝对服从。” “我想这应该不是外部不来挑战我们的理由吧?我可不认为他们会放任我们持续的扩张下去下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阻止我们,免得影响了他们的利益。” “这一点我也是认同的,我们的崛起,必然影响到现在所有大国的利益,但我绝对不认为,他们会采取战争这种极端的方式强行掐断我们发展的道路,我这里可以问一个很直接的问题,塞莉你会容忍他们打断我们的发展吗?” “不会?有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接受现实,你说他们大兵压境,人数、资源、领土都数倍于我们,我们又要怎么抵抗呢?拼尽全力,然后被战火毁掉自己的一切?这种抵抗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我们不应该停下脚步,接受他们的提议,换取一时的安宁吗?” “塞莉,你可别开这种玩笑了,如果你能做到这一切,那你就会留在卡西尼亚,而不是选择回国了,大家都清楚的,西菲尼的道路绝对不好走,你真要愿意妥协,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呢?在国外逍遥不好吗?” “我说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的看法吗?我的看法很简单,那就是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 虽然提恩很想说,无论在任何时期,无论是天灾,还是**,无论是强,还是弱,无论是正义,还是邪恶,无论是遵守游戏规则,还是掀翻桌子,国与国之间的博弈,本质上永远都是零和博弈。 这意味着什么呢?即便你想要带动他们一起发展,一起共建天堂,但他们宁愿身处于地狱之中,也见不得你创造出一个大家共同存在的天堂。 如果说天堂一定要存在的话,那大家注定会互相残杀到只剩一下一个,这样才能让自己独享那永远都享受不完的美好。 可以无论什么情况下,只要你还活着,那他们就不会放弃对你进行压榨和欺凌,那么最好的维护自身存在下去的办法是什么呢? 跪下,继续被压榨到死,站着,拼尽最后一滴血。 人都是有脾气的,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斗争——真的会这么选吗? 怎么可能,真要这样的话,哪来那么多太监,哪来那么多一鸣惊人。 更何况,不是人人都有去斗争的能力,跪着虽然会被压榨到死,但至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更何况被压榨习惯了,也许他们还会把压榨看成福报和慈善,他们能够把这份吸干他们血汗的吸血鬼,当做可爱的父亲。 这么说估计大部分人都是想明白的,那么就换个说法吧。 跪着,能够求得一时的和平,如果说外来国家打算掐断你的发展,你可以妥协,可以让步,因为他们只是想要限制的你的发展,不是要饿死你,不是要杀了你,所以妥协吧,发展慢一点就好了,所以签条约吧,限制自己的发展吧。 抱着美好期望,渴望他国的仁慈,渴望着他们能够有一天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别做梦了,人渣之所是人渣,那就是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错了,除非你把他犯罪的手砍掉,让他痛苦流涕的跪在你面前,那他也许才会开始反思。 可以说妥协到最后,你得到的一定是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这个东西开了头,如果没有英雄一般的人物,那未来也许就没有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了。 站着,你会死,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连国家和人民,都有可能彻底的消失,但你有那么点可能性战胜他们,有那么点可能性,让他们畏惧你,让他们对你感到恐惧,从而让他们永远的不敢再一次侵略你。 —— 这个世界,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 塞莉不是软弱的人,即便在最困难的时期,她想的也永远不是如何投降,如何让自己体面的退场,她想着的永远都是如何去战胜敌人,为此提恩完全不担心塞莉会在这种博弈之中落败,因为西菲尼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掉得了。 第六百零一章 颜色动荡 你想要把我打回十年前?可以,完全可以,但你们也一定要付出代价! 我退后十年,大不了过回苦日子,这种日子总不至于过不下去,那你们呢?你们能过下去吗? 民族意识觉醒的今天,你妄图用武力威慑一个正常国家屈从? 做你的美梦! 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的话,那就来吧。 整个国家处在这种状态时,那只要这个国家的领导人足够坚定,那他们就是不可击败的,也是不可战胜的,即便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胜利一定会属于他们,没有任何的侥幸,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十分清楚西菲尼现状的提恩,自然能够得出超出所有人想象的结论。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军队完全由你掌控,整个军方完全团结在你的指挥下,我不说你知道该怎么作战,但是我想你的精神和思想,能够无条件的传达到国家的任何角落,并且所有人的都可以被你动员起来,只要枪口一致对外,大家就能搁置所有成见。” “提恩,这一点我认同,如果一个本就积贫积弱的国家,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国民高度团结,并且接受统一的思想,那这个国家就没有发展的可能性,因为往往只需要外部轻轻一推,那整个国家就会分崩离析,这么容易就被摧毁,那还谈什么未来?他们配谈未来吗?” “拥有这样能够绝对贯彻上层思想的军队,无论是执行力,还是作战能力,甚至是思想觉悟,各方各面,那绝对和他们的旧式军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如果真的有一个国家的军队能够拥有不怕牺牲的大无畏精神,那这个国家无论遭受什么样的打击,他都能挺过来,并且他们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提恩是刻意在这里选择了比较模糊的应答方式。 他并没有说出他真正的想法,其实有关西菲尼为什么不会被周边各国挑衅,甚至说有钱之后不会被周边各国掠夺,也不会被他们武力侵略,提恩的理解是这其中存在历史的必然性的。 西菲尼体制改革之后,也就是现在整个国家,可以投入战争的力量不再单单只有贵族,全国数百万的适龄人员可以全部被动员起来,新的政策之下,包括塞莉正在进行的大清洗,以及制度根本上的改变,这都是在消除阶级差距,而做到了这一点之后,那整个国家的一切力量都可以使用。 这一点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意味着国家一旦转入战时状态,那么整个国家为变成了一台恐怖的战争机器,除了彻底摧毁它,或者被它摧毁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他停下。 真到那个时候,战争已经不在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各方都会为了战争,而持续战争下去,人命只会变成消耗的数字,交战区会变成令人恐惧的地狱。 这么想的话,现在塞莉对国内采取的激进手段,对内清洗旧体制的军官和官僚,不走程序的大量提拔亲自己一派的平民阶级,以及曾经的贵族阶级,很有可能就是在为之后应对战争做准备。 这是错的?绝对不对,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模式,恐怕他们西菲尼早就变成砧板上的肉了。 所以在国家面临危急关头,采取某种意义上的高压政策,这绝对不是坏事,甚至说这是保存自己和战胜敌人的唯一办法。 就说现在西菲尼的情况,提恩可以保证在现在的国家体制下,上层的思想——这也就是指的,如果战争爆发了,上层决定了全国动员,彻底抗战,那么这样的思想,能够在短时间内毫无折扣的深入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并且整个国家开始向着战时运转的状态转变。 此时国内根本不会产生所谓的投降派。 也不会有人公开反对或者直接策动暴乱来推翻现有政府,来达到投降的目的,即便这种人存在,那他很快就会被淹没在民众的反对声之中,他们也很快就会被当做全民公敌,迅速的被处理掉。 违背了民意,失去了人民的支持,那无论做什么都是不会成功的,而民意是什么?往往上层的思想就代表民意。 这是错的?绝不! 国家永远都是小部分精英决定整个国家的未来,西菲尼能够走到今天,这些精英的功劳,绝对不小,那么,为什么不继续相信他们的判断呢? 不相信也不要紧,如果说大部分民众都不支持现在的政府上层的判断,那也说明了,上层已经没有办法代表民意了,这也就是说,这些上层已经失去民心了。 这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理解的好事情吧? 上层的思想为什么能够传达到基层,并且被所有人支持? 那是因为上层有民意的支持,民心所向。 上层的思想为什么不能够传达到基层,并且他们被大部分人否定? 那是因为上层失去了民心,已经没有人民支持他们了。 这理解说似乎更好理解一点。 而现在的西菲尼,只要塞莉下达命令,做出判断,那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 没错,即便上层的思想会让民众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会有无数的人死,即便外国势力天天在他们耳边念叨,你会死的,你听这个命令,你全家都会死的,所以不要听,不要响应号召。 即便他们这么说了,即便大家都知道这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也都知道自己会死,但上层的思想依旧会被无条件的贯彻到每一个人身上,没有人会觉得这不是正确的,也没有人会反对。 从上到下的绝对服从,带来的是国家思想的高度一致,以及强大的凝聚力,这在特殊时期绝对不是坏事。 军政合一,思想统一,然后,还有强大的外敌入侵? 整个西菲尼会一触即溃?绝对不可能!无论是哪个国家,即便是全世界的国家都联合起来,他们都不可能击溃一个空前团结在一个指导思想下的国家。 宣传机器的启动,能让国家民族意识崛起,而这也就意味着,西菲尼这个国家是真正能够真正做到流尽最后一滴血的特殊个例,除非你能够在短期内彻底的消灭整个国家数千万的人,否则等待着你的就是无尽的泥沼。 ——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打这样一场奇怪的战争。 —— 战争的本质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是为了国家的利益,那这样的战争是为了什么呢?真进行到这一步,那可不是战争为了国家,而是国家为了战争,难道说这样本末颠倒的事情,还不够奇怪吗? 把人命当做数字疯狂消耗到一方彻底瓦解的战争,能够带来任何利益? 这种战争能够带来的只有毁灭,这种战争也不会有任何的受益方,但这就是侵略的代价,并且是**裸的展现在各方面前的代价。 为此,充分了解各国情报机构优秀的提恩,做出了一个看似不合理,却有事实依据的判断。 “我想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打一场赌上了全国人民生命的特殊战争,但是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为此我可以断言,他们今后的扼制方向,绝对不会选择和我们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而是会转为意识形态的输出。” “——” “他们会把动摇你的,也就是政府的权威,作为唯一,也是最重要的目标,因为只要瓦解了你在民众之中的形象,又或者让国民全部接受异化的文化,从而对本国的一切都持有反对态度,那他们就可以轻易的扼制我们国家的发展。真到了那一步,整个国家都是他们的傀儡了,他们也没理由来侵略我们了,因为他们都不需要做,我们就会自己拱手献上贡品。” “扼制,然后从中获利吗?提恩,我必须要承认,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才。你清晰的判断出了未来国与国交锋的形式,但我总觉得你的意识形态,有点问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我只是不愿意站边而已,我想无论是哪一种发展方向,也许都不是错的。我们也许是可以互帮互助,甚至互相填补各自空白的。” “存在那肯定是没错的,互帮互助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你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等他们把矛头对向我们的时候,那他们毫无疑问就是错的,也必须是错的,这一点你必须要明白。” “那当然,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想我们双方的互补远大于矛盾,合作也大于分歧,至少不用展现出太大的敌意,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大家都是需要发展和未来的,对抗,至少现在我看不出有什么对抗的必要,我们应该是能够好好和谐的共处下去的。” 提恩的意思其实挺明确的,现在没有必要去争什么,发展才是首要大事。 更何况,塞莉自己写的新大陆学说,也该到了实践的时候,而这意味着什么?她自己都经常说“即便未来爆发战争,那么未来的主要战场,也就只会在新大陆,本土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真到了那时候,各国的核心利益一定是殖民地,本土——说实话本土那点东西,谁还会在乎? 只是现在的塞莉似乎完全不这么想,她的思维反而退化了,之前她念叨最多的就是搁置所有争议,全心全力发展远洋船队,以此建立绝对的海洋霸权,从而在未来的新大陆争夺之中获取主动。 此时塞莉所想的绝对不是这一点,她有可能在思考非常奇怪的事情。 “对两边都好吗?我不觉得是这样。我可没有打算无止境的绥靖,妥协妥着妥着,也许就把国家给妥协没了。这不是我的风格,如果对方触及到了我们的底线,那我也只剩下一种选择,这是被迫的,虽然我不指望他发生,但现在,我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不来触及这份底线。” “塞莉,你到底在说什么呢,我现在是真的听不明白了。现在战争的可能性无限的低,那他们又要怎么触及底线呢?” —— “流亡政府。如果神圣帝国、瑞罗菲尼其中一个站出来,公开支持流亡政府,你说我们能怎么做?我们该有什么反应?” —— “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不可能终止和他们的合作,他们也不可能终止和我们的合作,真斗起来那就是两败俱伤,这是毫无意义,但显然,对方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占据优势,因为他们真的能够恶心到我们,而我们总不能和他们一样,也成立一个流亡政府吧?” “这可不单单只是恶心的问题,西菲尼这么多人,拥有足够觉悟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利益到位,我可不知道下面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必须要管控好问题的源头,这对我们这样,可以说是新生的国家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塞莉你打算怎么做?” 提恩是非常想说,难道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此时也算弄明白了一点塞莉来这里的原因。 无非就是外国势力,打算带着诺曼公爵出逃,然后到他国建立一个流亡政府,给各国可以敌对,甚至干涉西菲尼内政的理由和大义。 这可不同于侵略,而是一种非常巧妙的干涉方式,也就如塞莉所说,她没办法保证整个国家,没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被煽动起来,如果说小部分人被煽动了,那就会诱发整个社会的动荡,这对国家而言,那绝对是灾难。 虽然现在塞莉掌控了一切,但远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这也就是说,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情,那在外国势力的诱导下,很有可能会动摇到执政根基。 从英雄到恶贯满盈的人渣,也许只需要一晚上的功夫,这种事情他们在卡西尼亚可是见过的,那边的人把这种事情称之为颜色革命,而这种东西的源头,基本都清一色的是伪造出来的证据触动了所有民众的愤怒。 第六百零二章 会崩塌的王位 普通民众没有那么强大的分辨是非的能力,你拿着一张被枪杀学生的照片,然后找一群人去告诉一个人,这是邪恶政府做的恶,你说这个人会怎么想? 我不说他会相信,但至少他不会怀疑,并且在之后,你们拥有了大量的信徒,并且走上街头闹事的时候,这个人即便不支持你们,他也会想起那一天,围在他身边的那一大群人,这也就是说,即便他知道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错误的,他依旧会畏惧你们身后的势力,从而不敢站出来反对你们。 这对一个国家来说,难道还不是灾难吗? 即便知道这是错误的,也依旧被堵上了嘴的民众,难道这不是一个国家的悲哀吗?这样的事情不带来毁灭,还能带来什么呢? 那要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这对塞莉而言也绝对是灾难级别的,诺曼公爵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父亲,她总不能把他全家都杀了吧?那这个全家搞不好还包括自己呢。难道要把自己也杀了吗? 再怎么丧心病狂的人,也都不会去做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套用在塞莉身上的,具体会怎么做,提恩能问一下,也只是能问一下。 真正要怎么做,怎么去做,决定权都在塞莉身上,这些事情虽然牵扯到国家,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塞莉的家事,掺和别人的家事,怎么想都不合适。 提恩能做的,大概也只有随着塞莉的意思,问这么一句而已。 事实也就如提恩所想的,塞莉被问了之后,想了好一会,随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就走上了楼梯。 塞莉显然对之后要采取的措施有所犹豫,这也是正常的,提恩是很了解塞莉的,这个人虽然在某些事情上算是残忍无比的类型,但是,她在处理一些有关自己的事情时,并没有那么的果断,也是会犹豫再三,才能够做出决断的人。 好在她是能够做出决断的,所以到时候会怎么样,那也只能够看塞莉的想法了,这种事情到头,还是需要她的命令。 —— 第二天 塞莉算是拖延到了下午两点多,这才到了诺曼家的宅邸。 再一次来到这地方的提恩,第一感觉就是这宅邸比十多年前,看起来要正常不少,也就是更豪华一点。 十多年前的诺曼家宅邸,那可不是能够用简陋来形容的,现在至少有了点大贵族的气派,要知道这可是掌控整个西菲尼的领导者的老家,也是曾经领导者的住所,简陋?这怎么行呢。 这是能够让人开心的事,可惜塞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然是非常不快的。 “别的弄不好,倒是慢慢的学会享受生活了。” “塞莉,公爵这么做也是正常的吧?我想他也没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我父亲不到五十岁,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吗?这话你相信吗?” 塞莉彻底的否定了提恩的话后,挥了挥手。 她身边内务部的人,立刻上去敲响了门。 不到一分钟,门就打开了,可惜他们不是来迎接的。 门内的人似乎很害怕的探出了头,随后开门的侍从见到了塞莉,本来有些害怕的神情,立刻变成了喜悦的表情。 “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 “——” 侍从们显然没有想到塞莉会到这?怎么可能,塞莉作为西菲尼帝国的执政官,她的名字早已经是无人不知的存在了,拥有如此高地位的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之后,她本家的人竟然不知道? 可这群侍从的样子,绝对不像是装的,那也就是说,即便发生了如此之大的事情,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诺曼家——难道说他们家与外界彻底的隔绝了吗? 所有人都主动和他们切割开,不和他们说任何事,也不去和他们有任何的交流,即便有交流,那也许也只是收钱办事,真这样的话,他们诺曼家也许遭受了难以想象的迫害。 不和外界接触的生活,又或者被所有差别对待,这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尤其是对贵族而言。 你要问谁会去迫害他们呢?除了身边的塞莉之外,难道还能有其他人? 不是她?也许不是她直接出手的,但只要塞莉愿意,没有人敢不去讨好诺曼家,可她没有这么期望,可以说现在诺曼家遭遇的待遇,就是塞莉期望的,那么这和就是她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话,显然不能说出来,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表现出来。 塞莉举起手,示意侍从们安静一下,随后就摆出了笑脸。 “我亲爱的父亲大人呢?各位带我去见他吧。” “老爷——老爷他——” “不用在意,我什么都知道,带路吧。” “...” 侍从们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听从了塞莉的话。 —— 鲜花布满的庭院,汉白玉雕刻成的桌椅,以及无数昂贵的装饰品。 身处于这种庭院之中,毫无疑问,就是身处在金币的海洋之中。 那么有了钱,不能缺少的是什么呢?那自然是美女。 七八个漂亮的少女,正在诺曼公爵的指导下,慢慢的挥动着自己手上的画笔,而粗俗的语言和拙劣的画技,却和美丽的场景完全不相匹配。 塞莉看到前面的场景后,轻轻的拍了拍手。 即便只是微弱的杂音,也足够让身处于这种天堂之中的人们惊醒。 只是他们的反应都是异常的,没有人一个展现出该有的态度。 诺曼公爵抬起头看了一眼塞莉,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再一次握住了少女的手,教起她画画。 十分不满的塞莉,自然只能哼了一声,再一次拍了一下手。 身边的内务部的特工们,立刻踩踏着漂亮的鲜花,把除了诺曼公爵之外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 鲜红色的玫瑰花瓣,染上了褐色的污泥,再怎么漂亮,也成为了过去。 —— 整个庭院被弄得一片狼藉之后,塞莉随便取了张椅子坐到了看着庭院发呆的诺曼公爵身前。 “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嗯。嗯——你回来了吗?记得去你母亲墓前,至少拜祭下。” “我会的,父亲大人。” “...” “没有什么想要我做的了吗?父亲大人。” “...” “...” “...” “...” 西菲尼最尊贵的父女,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不如擦肩而过的路人。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塞莉始终没有能够问出自己想问的。 长叹了一口气的她离开了椅子。 家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亲情可言了,即便如此,血缘之间的关系,那也是无法斩断的。 —— 诺曼家的墓地。 塞莉按照诺曼公爵的意思,来到了自己母亲的墓前,自己亲手摆上了内务部准备的祭祀用品后,转向了远处的诺曼宅邸。 看了一小会的她,又把视线给移了回来,是怀念?提恩看她是完全没有什么怀念的意思。 “提恩,你对你素未谋面的父母,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什么想法,我很难说自己有过父母。” “过去的我,也是这么想的,甚至曾经有段时间了,我除了恨,什么都没有想到过。即便我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的父母,取得了他们绝对不敢想象的成果,但真正站到他们面前,气势上永远都要矮上那么一节,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这话提恩可不敢回答,没人知道此时的塞莉到底在想什么。 总不会有人认为塞莉能扯高气扬的审问自己的父亲吧?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想的。 那既然明知道不可能,塞莉那肯定是另有打算的。 她不可能不过问这件事情,也不可能不去处理,那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第三方出来,从第三方这了解一点,又或者通过第三方去了解。 很快,提恩的想法就被印证了,一个老人走进了墓园。 塞莉见到来人之后,并没有迎接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等到老人走到面前,她才问好。 “奶奶,好久不见了,近来还好的吧?” “还好——还好,倒是塞莉你还好吧? “我也还好。” “你回来就好,多留一段时间吧。凯伦——现在已经是柏林了,柏林虽然好,但南中城也有比他好的地方。” “我也想多留一会,可惜我没什么时间,公务繁重,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处理一下事情而已,很快就会走的。” “你父亲那——” “我已经问过好了。” “那就先来我这坐坐吧,虽然比不了本家,但我那也算是不错的地方。” “也不了。奶奶,我来这里是为了查私生子的事情。” “...” 提恩听到私生子的时候,也被吓到了。 塞莉说的私生子,那肯定是指的诺曼公爵的私生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塞莉还真得注意一下,诺曼家的影响力和势力,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了,但不管怎么说,塞莉本人就是直属于诺曼家的。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如何,诺曼家的势力不可能像清理新贵族派那样的彻底,说白了就是塞莉想要和诺曼家决裂,她也做不到,就算做到了也依旧会有用他们诺曼家名义招摇撞骗的人。 如果私生子被某些人利用,从而让诺曼家深陷巨大的丑闻,那还真的就变成了能够动摇塞莉权威的事情了,这是必须要处理的严重问题。 不管怎么说,处理私生子的问题,总比处理自己父亲要好办的多。 塞莉的奶奶听到之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和塞莉一样,按照七神会的仪式,对死者表达了善意,随后就摇起了头。 “塞莉,在这里谈这些可不合适,我们应该换个地方,如果你不愿意去我那的话,我就难得和你一起去一趟本家吧,我想你更喜欢呆在那里。” 塞莉是想拒绝,可现实肯定是不允许她就这么拒绝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有想要知道的,那就必须要支付代价,至少塞莉的奶奶摆出的态度,也非常明确,你不去,那我就不说。 —— 回到本家,在塞莉奶奶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漂亮的小阁楼。 看塞莉的样子,也是比较熟悉这地方的,可对提恩来说,他之前虽然来过这里,却也显然不可能来到这么深的地方。 等到众人坐下,侍从准备好了茶点,塞莉让所有侍从,连带内务部的那群人都退下后,她这才和自己的奶奶谈起了她最想知道的事。 这位老人在开口之前,对提恩还留在这里也有些意外,但也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而已,她并没有过问的想法,随后,她就主动谈起了私生子的事情。 “基本就和你那的消息一样,你的父亲确实有个私生子,但我想这不会影响到你的,为此就不要追究了。塞莉,这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也清楚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可以保证这个孩子绝对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既然消息传到了我这里,那就说明已经造成影响了,会不会这种事情,往往都不由自己说了算,这对我个人而言,是必须要处理的问题。我也不想,也不会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做出什么过份的事,但我必须要知道他在哪,现在和什么人接触。” “塞莉——” “奶奶,你必须要明白的我立场,这是为了我们诺曼家一直以来的夙愿。现在我就和初代诺曼家家主一样,我已经坐在了王位上,但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王位会不会崩塌,也不知道,让这个王位崩塌的人,是不是我的家人。” “同样的事情,很少会发生第二次。有关你的事情,塞莉,我听到了很多很多,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让你父亲一无所有的人,就是你吧?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就只剩下了你和那个孩子了,你已经成功而来,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我想我的父亲,绝对说不上是一无所有,更何况,我也没有做错。一无所有的不光是他,还有我。伤害都是对等的,但利益不是,也许我现在看起来不错,但这是我该得的。” 第六百零三章 野蛮人 塞莉拿起一块饼干,轻易的掰成了两瓣之后,放在了自己的身前。 “奶奶,你也清楚的,从我懂事开始,我和父亲的政见就是完全不同的,然后,我的父亲他失败了,而我坐到了这个位子,我想这足够证明我是正确的,而我的父亲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并且还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我是没办法拉他回来了,为此,至少不能让他成为挡在我面前的障碍。” “我知道你们父女两个的关系很不好,我也是调停过很多次,但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人,至死都不会和解,你们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没有任何的相似性和可比性——你是赢了,但他是你父亲,那个私生子也是和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没有必要对他出手。” “我不是想要对他出手,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他的现状,了解一下他接触的人,免得他误入歧途,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他的关怀。只有充分的了解之后,我才能够做出相信的判断,这一点奶奶也是一样的。” 关怀?人首分离的那种关怀吗? 提恩是清楚,这里的塞莉只不过是在说漂亮话而已,塞莉的奶奶也应该是能够明白的,塞莉弟弟的存在,确实威胁到了根基还不够牢固的塞莉,为此,这是一个必须要处理的问题。 可显然塞莉的奶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说出来,谁都看的出,塞莉现在的她绝对是起了杀心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和她自己的说一样,她现在的王位是会崩塌的,她就是有可能和初代诺曼公爵一样,死在王位之中的。 为此,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她必须要采取一些非正常的手段来排除自己可能遇到的所有威胁。 塞莉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把半片饼干移到了奶奶面前。 “我可不想自己是的不明不明白。” “塞莉,你已经得到了一切,我想他的存在,不会对你有多少威胁,我们不能只考虑自己,这孩子对我们诺曼家来说,太重要了。” “不能只想着自己?对诺曼家来说重要?为了自己有什么不对的,我也是诺曼家的一份子,虽然你们已经没办法影响到我了,可你们不能这么说的,还是说你们已经打算把我逐出家门?” “不是这个意思,塞莉——你还没意识到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吗?我——” “我一直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我会做出自己的判断。不要忘记了,那只是私生子,他是没有资格的决定自己的未来的。” “所以说不要有这么大的偏见,你这个孩子无论什么时候,想法和做法都非常的过激,唉——冷静一点,我可不是你的敌人,不要老是敌视意见不和的人,你这样早晚是会吃亏的。” “我已经非常克制了,奶奶你是不知道那群外国势力在谋划什么,他们打算组建流亡政府,用我的弟弟来威胁和动摇我的地位,这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国家来说,都是巨大的灾难和打击,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好不容易结束了那么久的动乱期,我想没人会课网那种情况的,我也能够理解你的不容易,但那是你的弟弟,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冷静的处理这个问题,我相信你能够好好解决的。” “我会的,我会尽可能的冷静的处理的。” “看你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会冷静的样子,不要冲动,那是你为数不多的家人,你们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唉——你是我孙女,他是我孙子,我也不可能一味的帮他说话,不得不说,想要一碗水端平,实在太难了。” 塞莉的奶奶看着塞莉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拿起笔写了什么。 “这是地址,你自己去看看吧。” 丢下纸条的老人,看着塞莉决然的样子,只能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她会继续和塞莉说什么?怎么想都不可能,她能说的都说了,可显然无论是塞莉,还是诺曼公爵,又或者是那个孩子那,他们诺曼家的人,都没有这么好动摇,也没有这么好说服。 所谓掌控了命运的人,就是这样难应付,恐怕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也没有办法去强行改变他们的主观判断。 改变不了,那也就只能卖个人情了。你要觉得塞莉奶奶把这些告诉塞莉,是什么坏事? 怎么可能呢。 因为塞莉真的要查——不对,应该说塞莉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私生子的所在,但她不说,刻意过来问。 目的?无非也就是确认一下家人的反应,如果说他们坚持不肯说,那么自然,也就没有留什么情面的必要了。 —— 不是我愿意做的,是你们逼我的。 —— 塞莉完全可以这么说。 应该不会有人认为,她查不到私生子的所在吧?要知道现在整个国家都在她的控制下,她想要动用国家的力量调查某些事情,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人家不说,那是在给你面子,也是在顾及家人的身份。 这种情况下,塞莉奶奶那自然是能劝,那就稍微劝下,劝完了,那也就劝完了,之后就没了,她能够在这件事情里面发挥什么作用?话是能说,说完之后会怎么样,那可没人知道,她也不管不了这么多了。 就和她自己说的一样,想要一碗水端平,太难了。 塞莉已经非常给自己奶奶面子了,按照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换其他人估计早就让人把她给赶出去了。 能够听这么多,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人比塞莉更懂得如何使唤人。 为此,她绝对没有理由听这么多废话,没错,就是废话,因为这位老人无论说多少,都不可能改变塞莉的想法。 —— 私生子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想象中豪华的大庄园,甚至说这地方,有那么点简陋,但提恩清楚这地方也绝对算不上贫民窟,只能说是一般家庭会住的地方,所以也很难说诺曼公爵是否有帮助过这家人。 敲门?敲了,塞莉在敲之前,也犹豫了好一会。 犹豫见到私生子该说什么?她可不是会思考这些问题的人。提恩是估计她很久没有敲门,一时间忘记要怎么敲了而已。 门开了,开门的人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漂亮女人,而对方显然是不认识塞莉的,她对突然出现的一大票人,也展现出了一个正常人会有的防范之心。 “你们是?” “西菲尼内务人民委员部,简称就是内务部,我们过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内务部找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平民老百姓而已,你们要查的可不是我,还有更多的大鱼等着你们呢。” “不管是大鱼小鱼,只要是鱼,那就是有价值的。现在只需要你诚实的回答我们的问题,以免让你自己遭受什么无妄之灾,我们内务部做事,可是非常讲究证据的,但却不怎么讲究手段。” “你们的手段,坊间的传闻非常多,我可不敢对你们有什么隐瞒。” “那就好,这是我们的证件,请确认。” 塞莉举了一下手,身后的内务部成员就递过来了一份证件。 好好的确认了证件之后,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才彻底的打开了门。 里面的情况,也基本和这栋建筑表现出来的情况是一样的吧,只能说是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简约美?实在没什么特点的时候,那自然只能这么说。 塞莉显然没有左右看看的心思,坐到沙发上之后,也就问出了自己来这里想要知道的事。 “你的孩子,今年七岁了吧?” “维萨?维萨出什么事情了吗?” “维萨·里奥诺维奇,是鲁拉杰斯的起名风格,能问问为什么你要给他起鲁拉杰斯的名字吗?” “我是鲁拉杰斯人,这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但是叶卡·捷琳娜,这里是西菲尼,所以还是有点奇怪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根据我们接到的举报,你孩子父亲的身份——” “孩子的父亲是个酒鬼,而且只是一个修鞋的酒鬼,我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所以选择了离开,我想伟大的内务部,应该还没空到来管我这么一个逃亡出来的人吧?可没有任何的价值。” “专门不远万里,来到西菲尼吗?为什么不是其他地方呢?” 塞莉刻意停顿了一下,为的是观察叶卡的反应。 结果——结果似乎超出了塞莉所谁想的。 叶卡直接拍了桌子,这是贵族绝对不会做出的行为,野蛮、粗俗,但是她本人毫不在意,甚至直接开始斥责他们。 “我是外国人,那又怎么了?我就是在这里,我应该没有碍到各位吧?还有各位,不需要再遮遮掩掩的,你们要是有什么想说的,那就直说,我下午还要回去上班,晚上还要去接孩子,我和你们这群走狗完全不一样。” 要知道这可是西菲尼的内务部,普通人光听到这个机构的名字,都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说出真话了。 要知道这可是以审问和私刑闻名的内务部,她竟然敢直接骂走狗? 内务部的人见到塞莉被这么冒犯,显然是想要有什么动作,可他们刚往前一步,就立刻被塞莉喊停了。 “既然想要我们直说的话,那我就直说了。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孩子的来历,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他有可能是诺曼公爵的私生子,为了这件事情,我专门来向你求证。如果这事情是真的,请如实相告,这对你和这个孩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选择。” “私生子?你们可不能这样污蔑我,在西菲尼有私生子,这可是要上火刑架的,更何况那可是诺曼公爵,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我们又要怎么才能见到呢?那位可是当今西菲尼最高统治者的父亲,我能搭上他,我还在这?我还去工作?我疯了吗?” “所以我才不喜欢外国人来我们国家,野蛮到不可理喻。我和你说,你好好听话,我们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不说,那么抱歉,我们也只能通过一点特殊的手段,来让你说了。” “威胁我?我可不怕,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但是我在断气前,绝对会——” “我不是在威胁你——算了,我和你沟通不了。你就当我没来过吧,我也真是疯了,和你这样的野蛮人交流——呼,气死我了。” 连连摇头的塞莉直接走出了房间。 她什么都没说,憋着一口气,一路走到路边的餐厅。 她随口要了一杯酒,一口气全部喝下肚,这才算是缓了口气,同时也慢慢的摆出了一张非常不愉快的脸。 “我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这个类型的人,没有任何的礼仪,也不知道什么是怕,她肯定认为世界是围绕她转的,开什么玩笑!怎么还有这种人的!” “塞莉,这个世界有什么人都不奇怪吧?” “不奇怪,你说不奇怪那就不奇怪吧。提恩,你有什么建议吗?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我估计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这个女人也不会在乎她的孩子,准确的说,也许这个女人生下这个孩子,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想塞莉你也注意到了,她提到自己过往的时候,用的理由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能够说出这样话的人,一般只会在乎自己,也就是塞莉你说的,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类型。” “...” “其他人,也许在他们眼里,其他人都不是人,包括自己的孩子,那些东西对他而言都是筹码,当然,这是最差的情况,最好的情况,我们也能够用她的孩子来威胁她说出真相,虽然手段不怎么好听,但我想应该是有效的。” “你说的两点,我都不太认同,内务部办事也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就直接绑人,我们可不是恐怖组织。还有,你说她是为了利益,真要是为了利益那不是最好办的吗?给她一大笔钱不就好了吗?这样她就什么都会说的” 第六百零四章 维萨 “真要这样,她刚才就直接要价了。这个叫做叶卡的女人不是傻子,她真的相信诺曼公爵会给与她比任何人都好的生活,更何况,我们也很难说,她真的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一点感情,武力威胁,又或者合情合理的谈判,我们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让她如实说出切一切,以及——塞莉我们真的有必要让她说出一切吗?我觉得去见见维萨,看看他的样子是最合适的。” “有道理,但我可不想见那个私生子,现在我们就回去吧,这一次,我要好好的问问我亲爱的父亲了。” 塞莉皱着眉头,很不满却也接受了提恩的说法。 你以为这家人能够逃过一劫?这往往是劫难快要到来的预兆。 就像是命运一样,等待着维萨·里奥诺维奇的未来,是生还是死,都不是由他自己决定的。 可话又说回来,操控命运的人,是神呢?还是人呢。 —— 诺曼公爵依旧在庭院画着画,只不过之前招来的漂亮女人,一个都不在了。 他在画着的是一个漂亮的城堡,上面插满的是诺曼家的旗帜,而路边种满的是梨花树,算是完成度相当高的一幅画,只可惜没有天空,也没有太阳。 塞莉看了一眼自己父亲的画后,什么都没说,依旧是让人找了张椅子,高傲的坐到了他身前。 “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我这里新成立的内阁,还有空位,不知道父亲大人,愿不愿意出山帮我一把?” “出山?我和那群平民出身的傻子不一样,他们相信你能够给他们荣华富贵,可我不相信。我相信他们会在你站稳之后,迅速的被你清除,等待他们的是一辈子都出不来的牢狱之灾,不光是那群从政的,军队也是一样的结果,他们要么乖乖交出军权,要么去死。” “...” “你邀请我?是进了柏林想要逼死我吗?我觉得自己还能活不少年,就没必要折腾自己的了,你好自为之吧。你骗他们骗的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更何况我们所得到的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你打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知子莫如父,父亲还真是了解我。只可惜我们在某些事情上面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就像父亲坚持认为我需要付出代价一样,我认为自己做的都是正确的,并且对所有人有利的事情,那即便有代价,也是所有人一起承担的,这样平分到每个人头上,是不是代价就无限小了呢?” “受益的永远不是小部分人,就像会被你残忍杀害的那批所谓的新贵族一样,他们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了价值,而扶植他们起来,就是为了舍弃他们,你和我完全不一样,我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至少这样的事,是绝对没有平摊出去的说法,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父亲大人真的认为我这么做了吗?” “如果你不会这么做,那我就出山帮你,怎么样?” “...” 看得出,诺曼公爵是比提恩更了解塞莉的。 按照目前诺曼家与世隔绝的状态,他也能够清晰的判断出塞莉会采取的手段,这除了对塞莉知根知底之外,没有第二种解释,可即便他什么都知道,他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也什么都阻止不了。 塞莉也明白这一点,于是也就干脆的承认了。 “一切都和父亲你想的一样,他们和他们都已经在被清洗中了,很快一切都会结束的,到时候我们西菲尼就会迎来新的未来,那会是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全新的时代,我期待这样的未来,这也是属于我们的机遇。” “任何一个只要有点良心的人,都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说出你这样的话。可这就是你塞莉,这就是我亲爱的女儿,残忍、冷漠、狠辣,我对此深表遗憾,却也要祝福你,你也知道我们诺曼一族的夙愿吧?” “知道,你没有做到的事情,我帮你做到了,至少作为诺曼家的传承人,在这一点上,我还算是合格的吧?” “你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子女,但我想你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你早就超过我了,所以我帮你这种事情,就不用再提了。我现在只想要安安稳稳的过自己,被美女环绕,挥金如土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吗?我可不想自寻死路了。” “超过?父亲大人,西菲尼现在好不容易平定了,我等了十多年,也终于回来了,我想要听到的可不是这么样的话,难道我亲爱的父亲,不打算给十多年没见的亲女儿一个拥抱吗?” “拥抱一个恶魔吗?我没有这么大的勇气,也没有坠入深渊的觉悟,我也不想看到深渊,我只想远离,然后过着自己的生活。” 听到恶魔两个字的时候,塞莉并没有特别过激的反应。 她反而笑了起来,随手捡起了地面的两个树枝,刻意拼成了十字架的样子、 “恶魔?释迦·摩尼那个时候,也只是想要辞官吧?他也只是想要和众人解释清楚这一切吧?可他一样被推上了火刑架,无论我怎么劝我敬爱的父亲大人,父亲大人都没有改变烧死我老师的想法,你们都认定他是恶魔,也认定接受了恶魔教育的我,是一个天生的恶棍。” “我从一开始就清楚,那本书是你写的,我也知道,也许不是你老师影响了你,而是你影响了你的老师。也许你的老师他不是我杀的,他是你杀的,如果不是你写了那些东西,他怎么会死?不是你,他怎么可能来到诺曼家?” “是啊,如果我不天真的认为贵族就应该和神权对抗,以此来复兴人文的话,我真的不会写出这样的东西。如果我不是天真的认为,我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以此帮助我们完成夙愿的话,我根本不会多说一个字,可是父亲,我真正看错的,真正悲痛的,是你带给我的一切。” “被虚假的现实困扰?所以他们都说你的老师是恶魔,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真正的恶魔是你啊。可就当时诺曼家的情况,即便是恶魔,我们也必须要和她交易,为了完成我们一族的夙愿,可这份代价太巨大了,巨大到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烧死你。” “放心吧,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但我想你没有做错,没有恶魔,现在的西菲尼又怎么会是这样美丽的样子?你该不会认为我做错了吧?现在西菲尼的样子不好吗?看着眼前的一切,我觉得我应该不是恶魔,而是一个天生的圣人,我亲爱的父亲,我有说错吗?” “圣人?哈哈哈?圣人吗?圣人的双手可不会沾满鲜血,死在你手上的人,太多太多了,你还记得马丁·路德金是怎么死的吗?你还记得卡尔文是怎么被迫害的吗?你还记得扭森是怎么被欺凌到家破人亡的吗?肆意的操控人心,肆意的毁掉一切,就为了自己的**,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是围绕着你转的吗?” “肆意的?可没有父亲说的这么轻松,一切都是需要经过计划的,最后我成功了,他们失败了,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父亲你关注的点,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呢。只是父亲放心好了,你脑袋上的那个失败者的头衔,已经被我清洗的非常干净了,我们诺曼家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这一点请父亲放心。” “你打算怎么写我,我应该有知道的权力吧?” “执政失败之后,主动把权力交还给了人民,之后成功的推举了自己的女儿上位。是给封建时代敲响了丧钟的人,虽然执政期间错误较多,但总体功过相抵。这份评价是非常客观、公正的吧。” “也就是所有黑锅都由我来背吗?哈哈哈——很好,很好。这大概就是父亲的职责吧。我没有什么不满的,就这么写吧,挺好的。” “似乎时至今日,父亲都认为我的思想和做法都是错误的吗?” “记住,玩火者终**,你玩的已经不是火了,你会把整个世界引向完全未知的领域。你也许不是错的,但是他们注定是理解不了的,也许真给你公正评价的时候,你连灰都不会剩下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等到一个公正的评价。你说你这样痛苦的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他们?他们配吗?” “配,当然配,父亲你做了这么多,终极的目标,不都是和我一样的吗?更何况我们什么都是为了他人的评价而活着呢?这可是父亲你教我的,不要在乎他人的视线,我们只需要往前冲就可以了,只要不停下,把所有人甩在身后,那我就是正确的,也是所有人都无法击败的。” “我已经用我的经历,证明了我是错的,我想你应该不愿意和我踏上同样的道路吧?我至少还能全身而退,那你呢?你认为自己能够活着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吗?我都做不到,何况是你呢?” “父亲,你说我把世界带向了未知,所以我们就会面临毁灭?可是父亲大人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本就身处于一个未知的世界,如果我们要毁灭,那早就毁灭了。我们还能往前走很久很久,久到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我是看不到了,我希望你能够看到。” “维萨·里奥诺维奇。父亲大人,虽然我还没有见他,但是我已经决定好了,他的去处,是刚刚决定的。” “...” “他会跟着我去柏林,让他在柏林进修,我会妥善安排好他的一切。” “明明你也清楚,他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可你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不对,是你不愿意放过我。塞莉,我知道我们除了仇恨什么都没剩下,但也没有必要这样吧?你已经得到了一切,难道还想要我下跪认错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下跪认错。” “父亲大人,我可理解不了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可没这么缺德,请不要误会,维萨他是我看中的,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我想柏林会更适合他发展,留在这只会埋没人才。南中城的未来,已经到头了,我们的世界的未来,一定是在海上。” “柏林已经完全在你的掌控中,所以我不用担心?你该不会想要和我说这些吧?你的权威是没人能够挑战了,但这就一定安全了吗?他去了柏林,恐怕连一块骨头都不会剩下。” “我知道那是父亲的儿子,可他却不是我的弟弟,虽然我个人对他没有任何的好感,但我想他能活下来的,他可是继承了诺曼家传统的人,相信我们一族的才能,也相信他能够在柏林闯出一片天吧。” “诺曼家传统?哈哈哈——我们有什么传统,成为贵族的时间,我们连你在内一共就四代人,传统?我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选之人,也不认为我们一族有多么优秀,只是我们比其他人更残忍,也更加的恶毒,更懂得利益的价值,而这就是平民的本性,对利益的偏好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我们一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们终究是溺死在自我幻想之中的人。” “我们也就只依靠这四代人,就实际控制了这个国家,我想没有其他家族能够像我们一样,脚踏实地一步步的得到我们想要的权力,为此我们的家族——” “为此我们家族就是有传统的?我们家族就是天生的权力者?一个个都是聪明绝顶,一生下来就什么都知道的天才?这话你自己相信吗?你是很聪明,我不如你,但你不要认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不相信,也不这么认为,那又怎么样了。” “不会怎么样,反正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到了,随你吧,反正你从小就没听过我说的,我也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然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了。现在的你已经控制了这个国家,随你怎么想,也随你怎么做吧。” 第六百零五章 车臣 诺曼公爵是认命了,不认命也没什么办法了,反正塞莉也做不过份,只是带维萨去柏林而已,就算他想要怒斥塞莉残忍,也没有什么特别说得过去的大义。 提恩是认为那地方没什么危险的,虽然作为权力的中心,难免会有些事端,但是塞莉在大清洗后,已经不会有人去挑战的她的权威了,为此维萨反而会相对的安全,只是这对诺曼公爵来说,肯定是不好受的。 他不可能去柏林,他注定一辈子要被软禁在南中城内——更可悲的是自己的女儿仇视他,他们之间矛盾绝对无法被调和,这也就注定了,他一定也是孤独终老的,甚至,甚至他连做一个吉祥物的资格都没有。 你说塞莉带维萨去柏林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用维萨作为人质,免得她的老父亲听从了他国的谎言,走上断送西菲尼未来的不归路。 没错,就是人质,一个专门用来限制诺曼公爵行为的人质。 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女儿这个样子,他能不重视自己的亲儿子吗?人活着,总要有点希望的,也总要有点盼头的。 更何况一个走投无路的人,都喜欢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都渴望着他人去做到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情,并且回过头感谢他,以此证明自己的道路不是错的。 这种想法虽然恶心,但也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在一个人有钱、有能力的时候。 维萨如果在南中城继续呆着,迎接他的未来,一定是诺曼公爵铺垫好的阳光大道,他一定会这么做,因为这可是他的亲儿子,是寄托了他所有希望的人,也是唯一能够达成他梦想的人。 那肯定会有人想,塞莉不是做到了吗?为什么诺曼公爵会是这种反应呢?还会这么想呢? 首先要明白,塞莉选择的道路,绝对不是诺曼公爵想要看到的,即便她成功了,那在诺曼公爵的眼里,她也是走上了一条邪路。 谁会因为一个错误,而感动呢?谁会去认同一个邪恶的东西呢? 人都是以自己的主观活着的,他们的主观之中,这是错误的,那他们就不可能去认同,更不要提什么国家层面的大道理了。 他们两个虽然是父女,但是意识形态之间的差别,也是非常巨大的,这就注定了两人是不可能互相理解的,而这也是现在让他们两人如此对立的主要原因。 塞莉和诺曼公爵这两个人,也不是外人能够和他们讲道理的类型,一切都只能交给历史去评判他们的功过是非。 提恩是清楚他们之间矛盾是没有解决办法的,可气头上的两个人,肯定是没办法意识到这一点的,所以说些什么?可这里哪里有他说话的份? 所以算了吧,等他们吵完了再说吧。 反正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交流,一定不会有一个结果,而塞莉想要做的,诺曼公爵是不可能改变的,为此,至少在提恩看来,他们就是完全在说废话。 可无论怎么说,这就是他们父女的交流方式,要是——提恩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家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就结果而言,还算过得去吧。 至少,诺曼公爵还活着不是吗? —— 再一次回到了旅店。 塞莉这一次被气的直拍桌子。 “说我没人性,我还算没人性吗?还有这种事情?提恩,你说说,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都是接受的什么教育!满脑子只有他儿子?难道我不是他女儿吗?我真的理解不了我父亲到底怎么想的。” “塞莉,你冷静点,别生气了,不管怎么说,事情也都决定下来了,我想诺曼公爵也没其他的办法了。我们只要把维萨带回去,这次就算完成目标了。之后诺曼公爵也只能说说了。” “完成目标吗?我现在也不确定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那孩子才七岁,我们带他去柏林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塞莉,我想你应该没打算让其他人去照顾维萨这孩子吧?把叶卡·捷琳娜一起带过去好了,我想他们母子很乐意在新的城镇展开新的生活。” “那种野蛮人带过去做什么?丢人吗?那可是首都,我带过去的人,可都是会受到非常巨大的关注,她?算了吧。” “我想还真有能够用上她的地方,比方说国会的质询。虽然对实际控制了兵权的塞莉你来说,那地方的人都是和垃圾差不多的存在,又或者都是一群被关在畜圈里的牲口,但某些人还是挺相信那地方的,我想叶卡·捷琳娜的那种气势,非常适合在那个地方发挥。” “国会那地方?也是,野蛮人最适合和醉鬼待在一起,我就让人去下通知——唉,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女人不愿意走怎么办?之前你不是说她完全相信我父亲会给他超好的生活么?难道要绑她走?” “我去劝吧,我能让她自愿跟着我们离开这。” “那就交给了。顺带问一句,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半天就足够了,如果塞莉你想要留在这做点其他的,我可以稍微拖晚一点再去。” “我还能在这有什么事情?唉——你尽快吧,办好了我们就提前回去,搬家和安置的事情,让内务部的人去做就是了。” “我明白了,那我争取上午办好,下午们就启程回柏林。” 这么着急走也没什么奇怪的,呆在这除了不好的回忆之外,什么都没有。 塞莉虽然就在过去的诺曼领地呆了三天,但是问题都解决了,那自然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虽然看着不麻烦,似乎一切都很轻松,基本都是些挥挥手,说两句都能完成的,却也是需要她亲自处理的问题。 现在维萨·里奥诺维奇,叶卡·捷琳娜,带着这两个人回去,塞莉是没什么影响,可对着和两个人来说,是机遇,也是灾难,只希望他们能够在柏林活下去。 人啊,最难的就是活下去,你爬的越高,就越难。 即便你做的是正确的,即便你是个伟大的圣人,即便你努力做到了你能做到的一切,你想要活下去,那都是非常困难的。 轻松的活着,对某些人来说,还真的是奢望。 你看塞莉就知道,她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巨大的改变,却依旧身处于最危险的王座之中,没人知道这个王座塌了会怎么样,但身处于王座最中央的她,一定是最大的受害者。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一般人可是活不长的,至少提恩觉得自己在塞莉的位置,估计每天想着的不是国家大事,而是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让自己全身而退,又或者琢磨着,怎么好好的交出自己的权力。 可人与人之间,还真的存在巨大的差距,比方说塞莉现在想着的,就是进一步的加强自己的权力,消除所有能够挑战她权力的人。 所以她算是一个圣人了,因为她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自己。 即便很痛苦,也一定会咬牙前进,可惜她注定不会被人理解,这就是属于她的人生。 充满苦难,却又充满了希望和未来的人生。 —— 次日上午,九时。 再一次来到了叶卡·捷琳娜的屋子前。 提恩一个人内务部的人都没带,他让旅店准备了一点精致的酒菜,以及糕点之后,他双手提着两个盒子,就到了他们家门口。 不同于塞莉,提恩敲门的时候可没有任何的犹豫。 见到开门的人后,他笑着举起了手上的盒子。 “叶卡女士,能让我进去吗?” “你们内务部——” “我不是内务部的,我现在也只是一个没有具体职位的人,但我也算是一个有权限从内务部那知道一些情报的人。” “你手上的是什么?吃的?” “是,是我让红场大酒店专门做的,听说他们那的手艺是最好的,不光吃的,还有不少喝的,都是我问我家大小姐专门拿的好酒。” “如果是平时,我绝对会拒绝的。只是,你运气不错,今天维萨不在家,所以你进来吧。” “非常感谢,有些热菜,现在应该还热的,能邀请我一起喝一杯吗?” “东西都是你带来的,请吧。” 提恩是早就猜到了会变成这样? 那当然,提到鲁拉杰斯人,他们那无论男女老友,那可都是出了名的能喝。 听说他们那的人,一日三顿都和塞莉一样离不开酒,一旦喝起来,那是不喝趴不下不停的,也许都是偏见,但这个叶卡听到的酒的时候,显然也放下了不少戒心,至少这算是好事。 提恩摆出豪华的菜肴,直接把酒推到了叶卡身前。 “叶卡女士,一个人很不容易吧?” “我看我们年龄也没差几岁,就别这么说话了,你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不着急,不着急,来,先喝一杯。” “这酒闻着还真不错。” 叶卡喝了一杯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特意指了指墙壁上的日历。 “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快被烦死了。你说我这样的难民有什么价值?我出个门,能被四五个人跟踪监视,我招谁惹谁了?你说他们内务部有这么闲吗?纳税人的钱花在这上面,也太不值得了!” “我想内务部还没闲到这个地步,我可以保证不是他们在监视你,只是我虽然知道是谁派人做的这些,可说出来叶卡你未必会信。” “你先说,信不信那就是我的事了。” “我想叶卡你多多少少也应该感觉到了,真正在监视你的,就是维萨这孩子的生父,不过我想他不是有什么恶意,或者在怀疑什么,他也许只是单纯的派人过来保护你们而已,也算是在暗中尽一份父亲的职责。” “他能这么看重这孩子?明明自己的女儿是现在西菲尼的最高执政官?他的私生子,不知道有多少,能在乎我们?” “这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你也知道,公爵和夫人只有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还远在天边。塞莉已经位居高位,那自然不是他这个父亲相见就能见的,那边可是处理的国家大事,公爵也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我估计他即便想念孩子,也不会去打扰塞莉。” “所以就来打扰我们了吗?我始终不明白我们有什么价值,能够让你们和诺曼公爵这样的监控我们。” “不是什么复杂的理由,人么,年纪大了自然会想要有孩子陪在身边,这点无论贫富都是一样的,外人再好,那也是外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家人重要的。我想诺曼公爵的反应,还是挺正常的,是出于对家人的保护,所以叶卡你也用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的?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来看看我们母子?他女儿都已经掌权了,难道他还继续被反对派软禁着吗?他就是不想来,害怕丢掉贵族的荣誉,也害怕被宗教迫害,也害怕自己给诺曼家——” “这个就是他们贵族的通病了,我想鲁拉杰斯这种宗教国出身的叶卡你也是能够理解的吧?他们虽然看起来高高在上,但他们可没办法和平民一样,甩开那么多包袱,他们不是想要相认,就可以相认的,大家都过的不容易的。” “不容易?谁能容易呢,我就容易了吗?算了,不说了,我问问你,昨天你们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带头的,看她的样子可不像是什么低级别的官员,是特务头子吗?” “不是,那位的身份我不好说,但是我们来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过来确认一下你们的情况,虽说情况上头早知道了,但是流程什么的,还是要走一下的,这样对大家都好,尤其是对叶卡你和维萨来说,至少今后发生点什么,还能有点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看来我们要倒大霉了?这我还真的谢谢你们了。” 继续随口扯了不少,提恩也终于说起了自己真正想要谈的东西。 这也是他能够确认自己,真的能够花几个小时,就能劝离叶卡·捷琳娜离开诺曼领的理由。 第六百零六章 转盘 “叶卡你是来自于车臣的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 “鲁拉杰斯可是宗教国家,可是我在叶卡你的家里没有看到任何带有宗教符号的东西,那么也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可能性吗?我也不否认自己是来自于车臣的,但我想我不信仰宗教和车臣过去爆发的邪教作乱,没有直接关系。我是纯粹不愿意去相信这一类东西,神明如果真的存在,那我们车臣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了。” “...” “基本和你想的一样,我就是逃出来的,废了很大的劲,才从车臣跑出来的,这也不是什么难查到的事情,我可是通过合法途径来到西菲尼的。” “不是这个原因,车臣的情况我们也知道一点,你能挺过来很不容易。” “那也许对你们来说,战争是非常遥远的东西,但对我而言,那是近在眼前的惨剧,那是无法描述的灾难。” “车臣战争吗?虽然官方的定义,是一场邪教诱发的动乱,前前后后平民死伤超过十万,这仅仅是鲁拉杰斯的战时统计,也就是说他们多半都是死于战争的,而对车臣影响最大的,恐怕就是邪教作乱导致的死亡。” “看来你了解的不少?是专门为了针对我,所以去调查的?” “这倒不是,过去的我是在教会工作的,而鲁拉杰斯的事情在整个西菲尼的教会内部,引发了非常巨大的反响,甚至可以说,今天西菲尼的七神会能够走向世俗化,就是和当年鲁拉杰斯诱发的邪教叛乱有非常巨大的关系。” “你该不会说,是从那个时候,贵族和宗教两方才合作的吧?你是内部的人士,那你也应该明白,贵族和宗教的矛盾都是表面的,他们虽然有利益上的冲突,但这份冲突绝对不会影响到他们的互相依存。” “这就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现在西菲尼正在发生的改变,我想叶卡你也能够感受到的,贵族和宗教之间的依存关系,似乎没有那么的不可脱离,但确确实实,贵族们是从那次事件之后,开始试图全面掌控和垄断宗教解释权。” “如果宗教解释权都被垄断了,那他们宗教不就成摆设吗?” “就像现在一样?这也许就是时代的趋势,没有人能够一辈子做什么天选之人,拥有信仰也从来都不是神圣的,为此,我想叶卡你绝对会喜欢现在的西菲尼吧?这个地方可没有强迫你信仰宗教。” “是最近开始的,之前,我可没有感觉到。如果你们真的打算去宗教化,这对所有人来说都会是好事,只可惜现在的人一时间是绝对难以接受的,比方说教皇厅那边。” “他接受,只是消息传到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提恩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报纸。 叶卡也不客气,接过后就翻阅了起来,看完之后,她也没有还给提恩,而是直接用来垫桌子。 “我是真的很好奇塞莉·诺曼那个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魔法,竟然能够让代表了教皇厅最高权威的教皇在她面前屈膝跪下,这可就等同于承认神权要次于王权,这比他们还要难受吧。” “这可就未必了,人总是会往的方向选择,如果他们继续一意孤行下去,我可以保证他们会慢慢的丧失所有影响力,最后变成一个过街老鼠。现在的塞莉完全控制了整个国家,她就是有能力定义谁是新的国家公敌,即便对方是位高权重的教皇,即便他是一个圣人,即便他没有任何的缺点,可我们还是能够找出他的问题所在,并且让他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所以你找我,是打算迫害我?” “怎么会,我只是来和你聊聊,有关车臣的事情,这对我们西菲尼,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是可以给我们未来做参考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车臣战争无非就是那样子。战争的火焰一旦燃起,那就会持续到某一方彻底的崩溃,或者被毁灭,带上宗教的战争,更是如此,因为大家都坚信自己是神圣的,是正义的,可战争哪里来的对与错呢。我不觉得车臣人渴求独立是错误的,只是他们的愿望,被宗教给利用了而已。” “他们也许是没有对与错,但是我们可以赋予他意义。” 战争没有对错,这一点提恩并不认同,因为战争在近代,那就是有明显的正义战争和非正义战争的区别。 就好比诺曼公爵起兵推翻安茹皇室政权,这就是一场正义的战争。 安茹皇室屠杀苏族人,这就是一场非正义战争。 想到这里的提恩,主动提起了一个概念。 “叶卡,你绝的车臣战争的本质是什么呢?” “本质吗?无非就是宗教的问题而已,是长期盘踞在车臣的极端势力,趁着鲁拉杰斯权斗的空虚,刻意弄出来的大灾害。” “宗教导致的大灾害吗?” 车臣战争的本质是邪教作乱?又或者说是宗教引发的事端? 这确实是起因,但却不是真正的原因,更不是后续发酵,并且让车臣问题不断扩大的真正核心问题。 真正导致那个地方变成人间地狱的,说白了,还是高加索地区十分庞大的资源,各种各样的矿石,甚至于新兴的石油,那地方都有极大量的储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份庞大的资源,导致了鲁拉杰斯政府与车臣政府及鲁拉杰斯的寡头、资本家都想要控制此地,这样才能使自己得到丰厚的利益。 利益是最首要的一点,大家都想要的情况下,就导致了鲁拉杰斯与车臣各方为争夺这块肥田而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和博弈。 这是车臣战争爆发的根本原因。 那你肯定会想,本来是资本家和政府之间的利益博弈,怎么到最后,就演变成了一场分裂战争和邪教作乱的动乱了呢?你也肯定会想为什么在一个国家统一了数百年后的今天,车臣依旧会有这样独特的分裂倾向。 那就要归咎到鲁拉杰斯政府之前的一系列,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的神秘命令,以及罕见到无法形容的特殊政策上。 —— 对魔物战争结束后,各大国之间直接瓜分了各个小国,也就是在此时车臣被并入鲁拉杰斯,自此以来就一直是鲁拉杰斯评议国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 这是历史背景,但是再怎么强大和统一的国家,也经不起有内部发起的,近乎永无止境的折腾。 稍微提一下这个折腾是什么,说白了就是鲁拉杰斯从未有效的打击过,这些所谓的独立主义的分裂活动,只是偶尔在他们算组织军事政变的时候,出兵平叛,仅此而已。 他们对思想上的控制,以及对整个车臣地区的投入并不大,甚至说,鲁拉杰斯内部还有不少人支持,因为只要爆发战争,那就可以转移国内巨大的矛盾。 基本车臣问题,就是在这样特殊的政治环境中,反反复复的爆发战争。 而这份折腾,在388年达到了最顶峰,以杜达耶夫为首的车臣激进民族独立运动组织“车臣全民族代表大会”全面取得车臣政权。 这是车臣第一次完全掌控整个车臣地区,也算是这数百年来,最成功的的一次政变,同时也象征着鲁拉杰斯这个衰败到一种地步的国家,即将被吹响通往地狱的号角。 虽然这么说,但当时的鲁拉杰斯政府,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车臣已经实际独立后,鲁拉杰斯总统叶·利钦曾下令在车臣全境实施紧急状态,却遭到总书记戈尔·巴乔夫的反对,并不是因为戈尔·巴乔夫支持车臣独立,而是因为他要以此来报复当年叶·利钦极力反对他采取同样行动的一箭之仇。 而由此鲁拉杰斯的特务机关与军方,也因为上层的命令冲突,从而没有执行叶·利钦的命令。 除此之外,在鲁拉杰斯高层叶·利钦与戈尔·巴乔夫进行着激烈的权斗,叶、戈二人还将车臣的独立视作自己权斗的筹码,甚至还将分裂了国家的杜达耶夫当成自己的盟友。 他们竟然都通过各种手段支持车臣的分裂势力,都分别派出了自己的亲信与车臣分裂势力展开密谈并给予其帮助,以争取他们对自己的支持。 这两人完全不是为了国家在斗,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拼死的夺取权力,为此,他们不惜出卖国家利益,他们的眼中永远只能看到自己和对手,他们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这番神秘和奇怪的争斗中,车臣分裂势力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鲁拉杰斯的上层,也就是叶、戈二人做出了最糟糕的判断。 他们在某天突然宣布,鲁拉杰斯的军队将从车臣撤军,并且还要将七成以上的军事装备都留给了车臣分裂武装,一次来武装他们的政府军。 这带来的是什么?那就是车臣分裂势力在还没有做好战争准备的时候,已经确确实实的成功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即独立建国,而做出这个决断的叶、戈二人,将成为历史上鲁拉杰斯建国以来,最大的卖国贼。 车臣分裂势力什么都没做,只是宣布自己要建国,然后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就突然成功了。 可惜车臣的好日子没有存在太久,很快,无法忍受叶、戈二人争斗的民众,以及还有良心的权力者,因为无法忍受他们的卖国行为,从而在旧皇室的领导下,在首都莫斯科发生了推翻旧政权的政变。 毫无疑问,早已经变成全民公敌的两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只能无条件的宣布下野,与此同时交出所有权力。 叶、戈二人斗了一辈子,最后铛铛入狱,一无所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重新被贵族们推举上台的,也就是【莫丽卡·普拉基米尔】公主,她是皇室出身,过去在特务机关工作过。 虽然是一个女性,但是对待车臣问题是异常强硬的,她上台之前,就通过【真理报】发表了“即便要通过战争,也必须要让车臣重新回归到鲁拉杰斯的治下,无论付出多少代价,维护国家统一,将是我们所有人的历史责任”,也正式这番无比强硬的宣言,让她在民间积攒了庞大的声望,这才被贵族们推举上台的,收拾两位前任留下的烂摊子。 她上台后的第一件事,那即是宣布要车臣放弃之前的独立宣言,重新归于鲁拉杰斯的治下。 莫丽卡公主的判断非常的理性,鲁拉杰斯想要再度崛起——不说崛起,鲁拉杰斯想要恢复成一个正常国家,也绝对离不开车臣。 车臣的战略资源毫无疑问是能够影响到整个国家发展的,虽然说作为邻国的埃菲尔萨塔和西昂并没有展现出对车臣的兴趣,可大家都清楚,他们只是表面上不说,如果车臣彻底的脱离了鲁拉杰斯的掌控,那毫无疑问,他们会用各种借口出兵控制车臣。 这一最基础的事实,只有车臣上层自己不知道而已,其他人都清楚,甚至包括车臣的民众,他们都清楚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 车臣在独立后,上至鲁拉杰斯政府下到鲁拉杰斯民众,甚至包括他们自己车臣的普通民众,他们内部的民族主义情绪强烈,大家都同一个愿望,那就是收复车臣,或者让车臣重新回归鲁拉杰斯。 为什么内外都这样呢?傻子都应该明白,真到了他国出兵控制的那种地步,小小一个车臣,根本没有资格和能力谈什么主权。 这种情况下,车臣毫无疑问会变成各国攫取利益的矿场,那么你挖矿的时候,会在乎矿石会不会痛?别的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被敲得粉身碎骨,这种感觉绝对不好受。 至于他们本国人民满意不满意?那不是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第六百零七章 恐怖回响 弄一个转盘,上面有无数的傀儡,让民众自己转,不满意那就换一个,总有换到满意,或者绝望的时候。 我给了你改变的方法,即便这个方法什么都改变不了,但至少看起来,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外界影响的,因为转盘这东西虽然不是你们自己做的,但用的是你们的材料。 只可惜谁都懂的道理,唯独车臣的上层并不能够理解这个代表着什么,他们本来就是一群狂热的投机分子,现在他们距离投机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你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只会赌下去,近乎疯狂的赌下去。 至少在国际舆论上,大部分国家都是支持车臣独立的,用屁股想都知道,出于利益的关系考虑,没有人会支持鲁拉杰斯。该不会有人真的认为国家做事会考虑什么人权人道吧?唯独利益,是国家存在真正的理由。 当时世界各国都发表了谴责鲁拉杰斯进攻车臣的舆论。 神圣帝国、瑞罗菲尼等西方大国要求鲁拉杰斯“保持克制”,敦促“双方和谈”的呼声越来越高,并且这些大国甚至还威胁要制裁鲁拉杰斯。 可惜他们并没有成功,鲁拉杰斯政府高层坚持只有当车臣领导人,坚决谴责恐怖分子,并交出邪教头目,才愿意回到谈判桌。 怎么想车臣都不可能交出邪教头目,因为他自己就是头目之一,但车臣邪教的恐怖和残忍,各国都知道,虽然他们嘴上仍旧要组织鲁拉杰斯政府出兵,但是他们实在没有进一步给予车臣方面更多支援的可能性。 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份舆论上谴责带来的影响,当时筹备战争期间,鲁拉杰斯国内也已经有了是否需要选择战争的时间,以及是否要再一次进行谈判的呼声。 说白了这群人就是被国外的势力影响到了,好在莫丽卡公主组建的鲁拉杰斯政府,迅速的做出判断,同时也顶住了各方给予的压力,以一种决然的态度,发动了对车臣的收复战争。 这场战争,至少对他们自己和车臣人而言,是绝对正义的战争。 再一次举起酒杯的叶卡,叹了一口气。 “可你知道吗,无论是战争期间,还是战争后,我们车臣人最痛恨的就是鲁拉杰斯当局,还有不少人,不断的试图暗杀在莫斯科的那个普拉基米尔,大家都认为,这个人还是毁灭他们国家的元凶。” “明明从战争的结果来说,可以避免你们成为殖民地?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好处,明明你们是受益者,却还要记恨给你们好处的人?在这一点上,我可就不太能理解你们了。” “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因为你不了解整件事情的全貌。鲁拉杰斯军方是车臣战争积极的推动者,因为在车臣独立的过程当中,军队内部通过地下军火贸易向车臣民族武装输送武器装备和军用物资而大发横财,导致了大量军备的蒸发,他们害怕事情暴露也急需要一场战争来掩盖。” “——” “这才是那位莫丽卡公主急于收复车臣的真相,这是他们内部利益集团掩盖事实的手段,而缺少了大量武器的第一次车臣战争的结果,你们也都清楚。” “因为缺少大量军备,所以导致了战争失利吗?他们第二次就成功了,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么想的话,这场战争的正义性,我还真不好下定论了。叶卡,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呢?” “我来这里的原因吗?如果你想听听车臣的故事,我不介意和你说一点。看在好酒的份上。” “我可是相当的有兴趣,我也不介意听到自己从未听过的故事。” 提恩表达了自己愿意听后,叶卡·捷琳娜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过去。 那是一段超出了所有想象的,残酷的历史。 —— 390年车臣。 第一次车臣战争,以鲁拉杰斯的军队完全失败而告终。 鲁拉杰斯的整编战斗旅,最后只剩下一个军官和九名士兵活着离开了车臣首府格罗兹尼。 战争胜利了?可平民注定是失败的一方。 叶卡已经分不清方向了,她也没办法从一堆漆黑的尸体中,找出自己的父母。 格鲁吉亚人的城镇,彻底的变成了废墟,三百多个格鲁吉亚人,也只活下来寥寥数个。他们是叛军?不是,他们是无辜的平民,可他们被绑来用作威胁政府军的人肉盾牌,他们被驱赶在第一线。 即便没有办法组织政府军开枪,那也能够挡一点子弹——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政府军的枪,穿透力那么好,也没有想到政府军对待他们这些平民没有同情,更没有犹豫,政府军的枪口从他们出现开始,就已经对准了他们。 子弹穿过**,击碎藏在这些平民身后匪徒的脑袋,那种声音还真的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交响乐。 因为无论是平民,还是匪徒,他们都没有哀嚎的机会。 可即便如此,缺少弹药,缺少攻坚武器的政府军,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谁都看得出他们缺少巷战的训练,以及缺少对巷战的研究。 最后没有活人了,一波接一波的冲锋到最后,指挥官抱着炸药冲了过来,可惜他依旧没有能够跑到终点。 车臣的士兵因为战争的胜利,高呼着,可周围旁观的平民,只是看着他们,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没有办法做。 只能看着他们扒光政府军士兵尸体的衣服,用绳子绑上他们的脚,像是炫耀一般的用马拖着尸体游街。 那是在羞辱连他们在内的所有人,这种对尸体的不敬更是违背了七神会的教义,这是会下地区的恶行。 可惜神明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又怎么会让这样的人为非作歹呢。 —— 因为战争胜利了,所以战争就会结束? —— 车臣的总统完全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胜利的时刻,依旧在宣告着战争的动员。 “我又一次拒绝了那个小婊子的谈判请求!我告诉他们,要么认同我们的独立,要么继续派人来送死。我们会持续战争下去,持续到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损失,一次来认同我们的存在为止!” “勇敢的国民,勇敢的车臣人民,我们会抗争下去!我们一定要争取自己的独立!即便,即便我们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是为了我们民族,我们国家最重要的未来!” “我们赢下了第一次战争,因此现在国际舆论已经完全倒向了我们,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国际上的大国就会强行干涉鲁拉杰斯的选择,从而促成我们的独立,可惜一场胜利,还不足以让他们直接干涉鲁拉杰斯干涉的那群混蛋,我们需要再一次瓦解鲁拉杰斯那群混蛋们的第二次进攻!” “为了尽可能的让我们战胜强敌,所以我们需要一批勇士身绑炸药去杀死那个该死的皇女!只要她死了,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你们的名字会永远的被记住,你们也会因为你们的圣行,而升入天堂。” 勇士?谁都知道这个勇士,一定是遭人唾弃的。 天堂?谁都知道杀害他人,只会堕入地狱。 你也许会被记住,但绝对不会是在荣誉柱上,你会被刻在耻辱柱上。 因为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就没有人想要去做? 有的,真的有的,不是因为他们想,不是因为他们认同,而是他们已经不愿意继续活在这样的地狱之中了。 找个理由去死,用无意义的梦,编制出一个虚伪的真相,欺骗自己,伤害他人,已经没有人在乎自己会怎么死了,他们只求快一点死。 可惜主动愿意去死的人,还是太少了。 “格鲁吉亚的杂种——” 听到这句话的叶卡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随口脑袋就顶在了枪口上。 前方军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很好!这样就够了!” 哀嚎?挣扎?叶卡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没有这个必要。 现在的这群所谓的政府军,他们早就已经被战争的疯狂吞噬掉了,他们也根本不会在乎其他人的生死——甚至他们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为了持续战争,为了去死,而上前线,这样的疯狂,已经彻底的在卡臣蔓延开了,那是一种无法形容和描述的绝望。 所以接受吧,所以就接受这样的命运吧。 我们的世界没有什么英雄,更没有什么救世主,没有什么神仙皇帝,可以来拯救我们。 —— 看着政府军射杀连哀嚎都不会发出的平民,叶卡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 抗争?她已经遗忘了这是什么。 只持续了半个月的训练,天天面对的是疯狂的洗脑,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每天就像机械一样,重复着拉动炸药引线的动作,并且服从上层的命令。 她本以为自己会被绑上炸药,然后塞进马车里带去莫斯科,可政府军内部却因为战争胜利后利益分配不均,而吵了起来。 吵到最后的结果,那就是他们用互相射杀平民来决定谁分的更多。 没错,用平民——这就是这个疯狂的国家,疯狂的现实。 没人知道,谁是对的,也没人知道,谁是错的。 为了清点死尸,并且确认那一个人打的更准,他们被派去清点尸体。 那是鲜血混杂着脑浆的粘液,乳白色和鲜红色混杂的奇妙颜色。 看着一动不动,完全失去了气息的尸体。 这也是叶卡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还活着。 他们这八个要被派去进行自杀袭击的人,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踏上莫斯科的土地,不是上层心存仁慈,而是敌人来的太快了。 第二次车臣战争,就爆发了。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战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化着,车臣军队用尽了方法,都没有办法阻挡鲁拉杰斯军队的攻势。 为了阻止战况进一步恶化,也为了使用所有能够使用的力量,他们被上层埋在地里,被要求听到了发出的口令,就从地里爬起来,引爆身上的炸药。 鲁拉杰斯的士兵如期而至,上层的口令不断的发出,一个又一个可怜的孩子从地里跃起,那是连聋子都能够感受到震动的爆炸声。 血雾如雨般不断的落下,混杂的是谁都分不清的肉块和内脏。 神明的教诲,经文之上的祈祷,以及过去各种各样的宗教仪式,浮现在了她的大脑之中。 宗教已经失去了它本来应该有的作用,而彻底的把所有人都推向了疯狂的一边,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思考已经没有必要了,叶卡已经听到了上层的命令。 轮到她的时候,她拉动了引线,可她身上的炸药却失去了响应,没人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命运之神的眷顾,也许只是神明觉得她还不够凄惨。 巨大的爆炸声不断的响起,堆积在身上的泥土也越来越厚,而这就像极了车臣的未来,越来越走近不可逆的糟糕未来。 第二次车臣战争,车臣政府的军队被彻底的击溃了。 鲁拉杰斯成功的收复了车臣,可他们迎来的是美好的未来吗?他们格鲁吉亚人,真的能够摆脱被迫害的命运吗? 怎么可能。 等待着他们是胜利者带来的,无差别的虐杀,以及各种各样的战争罪行。 他们相比车臣,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不同于车臣的败军,法庭不会审判胜利者。 好在这份悲惨到极致的未来,没有持续太久。 悲哀吗?当然悲哀,因为叶卡不知道他们是被拯救了,还是被残害了。 好在她的运气很不错,她被救了,因为还是孩子的关系,所以被一个独臂的将军救下了,并且派人专门把她安顿到了德罗帕萨亚。 她算是脱离了地狱,可这并不是值得感到幸运的事。 —— 说到这里的叶卡主动停下了。 “也许你不相信我的命运有多么的悲惨,也不相信他们有多么的残忍,离开了两次战争的发源地,我明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家,可等待着我的,依旧是无尽的厄运。” 第六百零八章 格鲁吉亚 “我想肯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才让你逃到了西菲尼。” “不好的事?你可别想的那么轻松,那些事对我而言就是灾难。也许你根本不会想到,车臣的败军并没有完全被消灭,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再一次找到了我,你觉得他们找我是做什么?” “难道说他们是打算胁迫你去进行恐怖袭击吗?” “没错,你想的一点都没错,他们就是打算让我去执行恐怖袭击,只是不同于之前让我去莫斯科,这一次他们打算让我袭击车臣的平民。我果断的拒绝了,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我认为这是毫无意义的,可你也清楚的,他们不是你拒绝,就会放过你的类型,所以我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毒杀了两个,最后一个,被我用绳子勒死了。” “虽然我很想说你的做法过于极端,可这种漂亮话,我可没办法说出来,我不仅对你抱有偏见,甚至还敬佩你的勇气,能够勇敢的对恐怖主义说不,并且做出强有力的回击,这是很多人想,却不敢做的事情。” 提恩完全认同叶卡对待恐怖分子的手段,他们恐怖分子不是人,甚至连畜生都不如,为此对待他们根本不需要有同情。 用任何手段杀死他们都没有问题,把他们的脑袋按在马桶里溺死,都是正义的,都绝对不是错误的。 你说他们连过去自己控制的“国民”都要杀害,这群人还可能是人吗? 该死,他们也必须要死。 只可惜,提恩也清楚,这三个人渣死了之后,并不是结束,而是灾难真正开始的时刻。 他也说了出来,也算是看透了某部分事情的本质。 “唉——我想你杀死他们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能理解的,那群人渣能够找到你,并且还想着进一步策划恐怖袭击,他们显然不是在负隅顽抗,又或者是什么困兽犹斗,那个时候的他们,恐怕是在进行着特殊的表演。” “表演?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提恩,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理解这件事情了。” “美丽的叶卡女士,这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他们在被政府击溃,彻底的流亡之后,还能够组建起**势力。我可不觉得什么都没有,甚至被彻底覆灭的组织,能够有能力重建构建什么势力,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他国的利益集团在支持他们。” “——” “投资总归讲究一个回报,而这些他国的利益集团,最希望看到的自然是以恐怖袭击为主的表演。我想那群恐怖份子找你也是这个原因,因为你接受过他们的训练,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袭击者,能够支撑起一次残忍的恐怖秀。” “我虽然很想否认你说的,可我们鲁拉杰斯的现状真就和你说的一样。我也算是脱离苦海了,我不得不说你们西菲尼的各方各面,都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这个地方,那治安好的半夜都可以出门了。” “叶卡,你能来到西菲尼,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吧?你得罪了他们,那他们一定会用全力追捕你,我不知道你经受了什么样的苦难和悲痛,但我想至少现在你过得还不错,今后你的生活也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越来越好?我不否认我有这样的期望,但是我真正期望和思考的,并不是这个,你也知道我们鲁拉杰斯是政教一体的国家,面临这样的危机,是个人都会思考的,就是那所谓的宗教是否合理,以及经文之中的一切,是否真的是正确的,而我们一旦对这些产生了怀疑,那就回不了头了。” “回不了头吗?回得了的,因为怀疑总归是有一个的结果的,一个对与错的结果,我觉得只要坚持下去,认真的思考,总能得出一个结论的,而依靠这个结论,我想我们就能够到达我们自身认知的终点。都说我们的人生是在渡海,那么得到这个结论,也就基本意味着我们的人生到了终点,也该圆满了。” “圆满吗?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我们年纪应该差不多吧?怎么你就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了?” “人活着总是要有一个目标的,也总归是要有一个思考的方向,持续不断探索,才能够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之中的意义,我想这种追求,肯定是没有错的吧?至少,这算是我的追求了。” “我可不明白我的追求是什么,也许我的追求更偏物质,我想要更好的生活,穿更好的衣服,住更好的房子,以及吃更好的食物,可我想我现在渴求的一切,都是你拥有的吧?所以我们追求上的差别,甚至说是存在上的差别,都是非常巨大的,没错吧?” “那——维萨呢?他对你来说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你对他的各方各面的期望,又怎么样呢?是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呢?人总不能想着自己的对吧?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考虑一点,我想这肯定不是错的,更何况,这对你也是有利的,为此放弃无聊的幻想吧。” “你在说什么呢?” “不重要。时间还很久,我想有足够的时间给你思考。当我必须要说,与其指望他人的赏赐,还不如自己主动争取来的一切有价值,人依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才是最值得骄傲的。” 说到这里的提恩,把早就准备好的信件递到了叶卡的身前。 叶卡在提恩的示意下,打开并且翻阅,随后的她的表情显然转向了愤怒。 “你觉得我们还不够凄惨吗?让我们去柏林?你认为我会答应这种蠢事吗?我在这里难道不好吗?” “我认为你会的答应的。叶卡,你一直说自己非常非常凄惨,这一点我也认可,但一个人不可能凄惨一辈子,因为某些东西他是守恒的,你的不幸,能够带给你更大的幸运,而这个幸运,已经在你的眼前了。” “这叫做幸运?我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幸运。连那群邪教徒都没有办法给我洗脑,你认为你可以做到?我不会因为你的这套说辞,改变自己的想法,我会留在这里的,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维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遭遇了太多不幸,所以你一直认为自己应该被庇护,也认为自己应该找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人。可是叶卡,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为什么能够不断的从最恶劣的环境之中生还,真的是神明的意思吗?” “——” “据我所知,炸药的引线被拉断,那么炸药一定会爆炸,被洗脑的了恐怖份子,也一定会无比的坚定,他们根本不可能拒绝组织的要求,更别提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提恩早就听出了之前叶卡在叙述回忆时候,刻意隐瞒的内容。 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多好运,也没有这么多的巧合,她能活下来,依靠的都是自己的求生本能,然后通过这份本能去思考问题的解决办法。 叶卡她也许并不是一个只在乎自己的人,只是她痛苦的太久了,久到了忘记了身为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提恩是罕见的主动举起了就被。 “事实就摆在你面前,柏林不是车臣,西菲尼也不是鲁拉杰斯。为此你也没什么好怕的,你可以靠自己活下去的,你也能够通过自己的能力,获得保护,而这份保护是确实存在的,是真正能给你带来安全感的职位。我想这份职位,最适合不过了——国会的新闻发言人叶卡·捷琳娜。这会是符合你期望的职位,也是你迈出全新一步,最重要的驱动力。” “驱动力?意思是驱使我前进的动力吗?” “和你像一样,就是这个意思。说了这么久了,你也知道车臣的核心问题是利益争端,但即便只是大众能够看到的表层问题,也足够送很多人去死了。” “是啊,可这又能怎么样?” “你经历过那一切,尤其是宗教被引向坏的方面之后的结果,我想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比你更懂得这份力量被滥用之后的结果,所以上面选择你是最合适的判断,所以就接受这份工作吧,你会被万众瞩目的,但我不希望你迷失了方向,你要走上的注定是没有光亮的道路,但这就是属于你的道路。” “迷失了方向吗?你对我的期待太大了,真的太大了,但就和你们说的一样,也许我可以为国家去宗教化出一份力,我也愿意出这份力。那么,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下午内务部的人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慢慢的做好一切的准备,我会在柏林等你的,上面也会有耐心的等你的。” 一切提恩所预料的? 并不,本来准备好的话术,提恩一个没用上,也没有必要用。 他完全没有想到叶卡竟然是格鲁吉亚人。 这个民族本是车臣首都格罗兹尼的原住民,可是他们在战争期间,遭受了车臣叛军和鲁拉杰斯两方面的迫害,因为两方都认为是格鲁吉亚人出卖了他们,无论是战争期间,还是战后,他们都遭到了极大规模的系统性迫害。 战前格鲁吉亚人总人口差不多是四十万左右,等到鲁拉杰斯正式喊停审判格鲁吉亚人时,他们只剩下了三千人,可以说他们的种族几乎灭绝。 肯定有人觉得不公平,又或者残忍吗? 战争都是死人的,只是有部分人会死的特别多,与公平与否无关,而是和他们掌控的力量有关。 战争本就是非常原始和暴力的行为,你指望陷入战争状态的人理性?怎么可能,大家都被捂住了眼睛,除了厮杀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为此,无论是谁,都最好避免陷入战争的之中,因为你无法保证自己的不会像格鲁吉亚人一样不幸。 叶卡是一个不幸至极的格鲁吉亚人,同时也是一个擅长思考的正常人。 为此提恩相信,叶卡能够做出合理的判断,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获取权力,以及格鲁吉亚人的传承。 她是非常清楚,塞莉把维萨带到柏林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要监控他们,而不是杀害他们,塞莉如果真的想杀他们,有什么必要专门带去柏林杀吗?随时随地,塞莉只要想,他们都会死,并且他们是绝对没有办法逃掉的。 所以说,她明白自己不会是的情况下,会接受提恩所说的一切,因为无论怎么思考,怎么做出判断,塞莉都已经是这个国家最高的权力者了,那么自然,维萨由此进入西菲尼国家的上层,甚至说成为权力者的可能性都非常巨大。 你知道格鲁吉亚人为什么会惨遭屠杀和系统性迫害吗? 因为他们没有力量,也没有权力,没有武装斗争的能力,那为了避免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呢? 那无非就是获取权力而已,获取力量而已。 塞莉给了他们这个机会,那么自然,他们也不可能拒绝,更没有理由拒绝。 —— 完成了目标的提恩,回到旅店和塞莉复命了。 也把情况简单的和塞莉说了下,听完之后的她,想了好一会,这才摇着头离开了座位。 “提恩,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 去的地方,是南中城内的一个非常奇怪的乱葬岗。 没有像样的墓碑,甚至墓穴都挖的非常奇怪,有不少棺椁甚至都没有入土,就这么简单的被丢在了道路两旁。 简单的说,这地方就是乱七八糟的。 墓地——怎么看这地方都不像是安葬正常人的地方。 塞莉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处,那是一个小土丘坡上的墓地。 这算是这片乱葬场唯一相对而言比较正常的墓地了,至少墓碑上还有名字。 墓碑上写着的名字是——释迦·摩尼。 这名字好像是塞莉的老师?好像这位的死,是和塞莉有脱不了的关系,甚至有可能和诺曼公爵说的一样,是塞莉害死了自己的老师? 第六百零九章 女巫审判 她来这里是为了祭拜自己的老师?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就在提恩这么想着的时候,塞莉拿起了准备好的酒。 “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我也知道你的理想永远不会实现,但我还是会来看你一次的,虽然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也希望你能进自己最喜欢念叨的天堂,即便我不相信存在这种地方。” 酒从杯子里滑向了墓碑前的土地,瓶子也从塞莉的手中滑落。 随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传了过来。 提恩是理解不了塞莉在做什么,可她读得懂塞莉的表情,她脸上的并不是什么悲伤,或者怀念的神色,而是另一种,难以描述的疲惫感。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笑了笑,问起了提恩。 “提恩,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很难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什么时候吗?我也不太清楚了,大概是很早很早之前,那个时候我三天没吃东西,在濒临饿死的边缘徘徊,那个时候我估计自己会被饿死,好在我找到了蘑菇,虽然看到好多小人,难受了好久,但至少没把毒死,甚至还因为中毒,被好心人送去了诊所。” “你的运气是真的不错,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没缺过什么,却也什么都缺。我是从我老师死了之后,我才明白想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多么的困难,也是从那个时候,我才慢慢的想明白,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到底有多么的无可救药。过去的我相信现实,可自从我老师死后,我开始相信童话了。” “塞莉你没有说反吗?一个是现实,另一个可是童话。” “没有,我相信的现实,是我幻想出来的现实,而童话,是真正在我面前展现的,那如同童话一般的世界,你肯定理解不了,但是这不重要,我老师至死,也没有能够理解我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恐怕这个世界,也没有第二个类似我一样的人了,也许未来会有吧。” “未来吗?这听起来可有点遥远了。”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情,反正这里都是被推上火刑架之后,被嫌弃者的乱葬岗,是我们这个时代可悲的见证。就和过去兴起过的狩猎女巫运动一样,这些注定是会被刻在耻辱柱上的。” “可这已经结束了,虽然是耻辱,但作为结束,又或者说了结这个耻辱的人,至少我觉得我们应该不用感到耻辱吧?” “耻辱是永远不会被忘记的,会持续很久很久,至少我们活着的时候,这就是一份巨大的耻辱。我会记着,也会引以为耻,同时也会让所有人都记住这个地方,记住我们的耻辱。” “塞莉是打算在这里弄点什么吗?” “我们的国家,今后绝对不会再有人被莫名其妙的烧死了,而这里,我会把这些可怜人的尸骨迁出去,妥善的安葬,然后把这里改造成一个庞大的纪念馆,用来反思我们过去犯下罪孽,为了给我们的后代做出警示。” “这不可能通过的!这是绝对不可能被提起的历史,塞莉,宗教那边服从你废除异端审判,都已经是非常巨大的让步了,如果你要进一步的否认宗教在这方面的权威,即便是保禄教皇,恐怕也难以压制下层的愤怒,这——至少现在这不是合适的时机。” 提恩认识塞莉这么久,这是他认为塞莉行为最疯狂的一次。 现在他说的非常委婉,实际想要表达的意思,也非常的明确,现在塞莉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在为国家去宗教化了,而是彻底否定宗教的合理性,甚至是宗教赖以生存的合法性。 她可是提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那就是魔女狩猎,这东西是什么? 魔女狩猎是人类历史上最荒诞,最黑暗的篇章,是从1480年延续到1780年的迫害“女巫”恶潮,它整整席卷了洛马斯特大陆300年。 那个时期,良家妇女一旦被诬为“女巫”,立刻就会被斩首示众,然后焚烧尸体,而在后期甚至会动用各种变态到发指的刑具,来进行异端审问,死于这种奇怪的刀下冤鬼多得难以统计。 魔女狩猎在当代,毫无疑问是普遍认同的,宗教所犯下的罪恶,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因为魔女狩猎,而把七神会定义为邪教,不会因为他们过去犯下的错误,而认定他们有错,不想想这是为什么? 即便各国都允许小说家们,利用魔女狩猎杜撰一个又一个悲哀的故事,不断的传述着这段黑暗的历史,让人们了解人性的可怕,可是又有几个人把问题指向真正核心的宗教? 没有的,因为他们自己都是七神会的信徒,难道说要把自己定义成一个邪教徒吗?他们没有必要,也不可能把责任归咎在宗教头上,他们肯定会反复和你强调,人性是多么的黑暗,人性是多么的无序,神明的存在又是多么的可贵。 说白了,矛头指向宗教,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展现宗教的丑陋和落后,也不会有人相信,就算他们相信了,各国的所有信徒也都只会保持沉默,或者迅速遗忘。这种事情就是标准的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可以说是绝对没有人会去做的,也没有这个必要去做。 即便开放如帝国南方,也不允许有人公开指责七神会,这是为什么呢?他们那宗教信仰程度是非常低的,可是他们依旧要维护宗教的权威,这很奇怪吗? 完全不! 因为宗教是维系国家,最重要的纽带,是一个可靠,并且确实有效的,维系国家凝聚力的工具。 对他们而言,宗教也许不是正确的,但确确实实是好用的。 为此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彻底的否认宗教,即便有那么点冲突,也终究会有另一方妥协。 可是,现在塞莉想要做的,就是想要彻底的毁掉七神会的所有构成。 这绝对是疯掉了,宗教是什么?是国家最重要的维系人心的工具,而塞莉否定了这个,等同于否定了传承了数千年的国家治理体系,提恩无法想象这个决断带来的影响会有多么的巨大,失去了宗教的西菲尼,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甚至他感到了恐惧,如果人民不去信仰宗教,那就等同于失去了传统,那这个国家,到底会变成什么样?这是非常难以想象的,也是值得所有人恐惧的。 提恩是很想出言反对,可显然,塞莉已经想好了一切解决办法。 “问题不大的,这只是一切的开端,我也没有打算在我这一代人,解决这个麻烦的大问题,至于有人反对,你放心吧,未来他们畏惧的不再会是宗教了。” “塞莉,这个问题,你真的需要好好考虑,这件事情上处理不好,那我们需要面对的危机,可就太过巨大了。” “我们已经在这条道路上错的太久,我们的时代,也不会允许我们继续错下去了,即便不太好听,即便要付出一些代价,我也必须要纠正这样的错误,至于危机什么的,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唉——提恩,权力可就是这么用的,无关对错,只在乎于拥有权力的人怎么想。” “不是这么一回事,塞莉——” “我的老师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坚信我们可以依靠自己,主动的向前。可是历史的发展不同于某个战役,又或者某场战争的胜败,那毫无疑问是大部分人决定的。你好好回头看看,我们发展至今,难道不都是那一小批人决定的我们的未来吗?” “是这样的,现在社会也是这样,一小批精英决定了我们的发展和未来。” “我的老师坚信,人民可以推动这个时代的发展,所以我一直说他是理想主义者,是活在童话之中的人,而我一直相信的是精英主义,也就是我坚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是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是能够让这个国家变得伟大的人。我坚信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是精英,又或者是领导人民的精英,属于精英的一切,都是一滴水都不会流出去的。” “这似乎并没有错,现在的社会是大众构成,精英领导的。” “错了,大错特错了,我们对精英的理解,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概念,精英不是指你出类拔萃,而是指你的出身、资产、样貌。这些决定了你的未来,国家不应该由这样的人选择未来,所以到最后,我不得不承认,光靠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并且我能够走到今天,依靠的就是集体的力量。” “国家不是一两个人构成的,是所有人构成的,那么自然会需要依靠集体的力量,但这根本不可能改变国家是精英领导的事实,任何国家都是这个样子的,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冲突的事情吧?” “冲突?冲突大了,就像你眼中的平民是什么样子?提到他们,你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好的东西,还是坏的?大部分人都只能想到坏的方面,没错吧?” “因人而异,但大部分人都是蠢货,这一点不需要辩解,也没办法辩解,人的劣根性无论是精英,还是平民,都是有的。” “可是在这群蠢货之中,依旧有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人,他们出身也许不是最高贵的,但是他们拥有最崇高的理想,并且他们也愿意为这个理想献出一切。他们错了吗?他们有罪吗?还说你认为他们一定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世界,又或者认为他们一定会失败?” “这可就太广泛了,我可没有办法对这么广泛的事情,做出一个评价,我甚至觉得,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问题,人都是有晋升的可能性的,不是说一个平民,就不会变成一个精英。” 提恩是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他近乎本能的感觉到了,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问题,也是他绝对不能够评价的。 因为这一类问题,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够评价的,即便是权力者,他们虽然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是正确的,但有的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能够简单评判对错的,因为历史本就不是什么黑白色的,反而是灰色的。 也不是说他们会错,又或者不会错什么的,而是有的时候,某些事情的对错,是随着时代变化。 也许未来十年,大家都会认为他们做的是正确的,然后再过个十年,他们变成错的了,然后再过个十年,他们也许又变成正确的了,人的思想就是会这样,近乎反复无常的变化,并且在某些事情上,尤其是历史上,少有真正的结论。 这也是历史的一种必然,因为随着时间流逝,当一些事情的细节,开始不被重视,也许这整件事情就已经变味了,而这个时候的评价对错,还真的难以保证,是否还是对他们,甚至说还真的未必是对他们这段历史在进行评价。 所以牵扯进这一类问题,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自讨苦吃,因为你没办法保证眼前的人,她的想法不会产生变化,所以你盲目的认同和否定,都是在找死。 提恩是绝对不愿意考虑这种问题的人,可是塞莉显然是会想这些麻烦事的类型,并且也渴望得到回复的类型。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思考这方面问题的人,我也知道你会用“只要对的起自己,只要自己相信就足够了”一类的话来糊弄我和你自己,但是我们有的时候做出某些判断,真的是需要考虑到历史影响的。” “历史影响吗?这是很重要,那塞莉你也应该清楚,七神会存在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根本不是我们可以动摇的地步。” “说的没错,但是可以从我们这一代人开始让他慢慢的动摇,我们手上控制的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国家的未来,也不单单是几千万人的死活而已,我们甚至有可能影响我们全人类整体的未来的走向,为此我们必须要承担这份历史的责任。” 第六百一十章 耀世 “否则,我们就不配站到这个位置了吗?我懂这个道理,可这些事情真不是这么容易考虑的。我们不是神,没办法看的这么远,看清脚底下的路,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啊,所以我老师才会被埋在这里,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改变世人,他也许——也许就不会死了。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放不下的,也就是这件事情,我的老师替我承担了责任——你从我父亲那也听到不少吧,你觉得这是我的责任吗?” “不是,和塞莉你完全无关,释迦·摩尼选择的道路,就是他的结局,而塞莉你成功的继承了他的理想,并且走上了你认为是童话的道路,我想这就是他最希望看见的,为此我觉得他是和自己进行了一个交易,也是再赌你会完成他的梦想,也是再赌你会这么做。” 最希望看见的?和塞莉无关? 什么狗屁童话和现实,不会真的有人相信塞莉所说的吧? 她的眼里可看不到任何的内疚和同情,这位被送上火刑架的可怜人,提恩可不愿意相信他是自愿提塞莉承担一切的,释迦·摩尼的死,绝对是有其他的大问题,整件事也绝非诺曼家所说的那么简单。 虽说弱者都有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行为和习惯,但这位能够成为诺曼公爵家教师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弱者,单方面的把他想成一个为了理想献身的义士,怎么想都不合适。 可塞莉就是在往这方面诱导,这也说明她是在刻意隐瞒什么,可——可她就算要隐瞒什么,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提恩现在最疑惑的就是塞莉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塞莉,这些事情都是和你无关的,所以也不需要想太多,我们现在往前看就足够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反复思考的。责任这种东西,不是存在就一定要承担的,我们完全可以选择性的承担。” “用谎言?我可不是骗子和欺诈师,说谎,我还是要承受不小的心理压力。” “谎言?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用谎言构成的,总有办法,用其他方法,让他们接受,又或者说,让自己接受的。只是塞莉你肯定不同于一般人,只要躺在床上,一切都可以忘记和放弃,虽然我觉得过程会稍微曲折点,但是还是——还是能办到的,选择性承担责任这件事。” “你可别和我反复念叨这种东西,我的理解能有限,这种长句只会绕晕我。” 拍了拍额头的塞莉,往外走着,同时也问起了提恩奇怪的问题。 “世界为什么会转动,提恩你有思考过吗?” “没有,这种事情远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我也没有能力去研究这些,那么自然对像我这样的一般人而言,这种过于高端的问题是完全不需要去思考的,我也更不会自己骗自己的说“世界因我而转动。”,能说这种蠢话的,也只有傻子。” “所以说一个人太现实了也不好,没有任何的幽默感,你这个人就是这个类型的。要是我和内阁的那群人说这些,他们可一个个要陷入沉思,然后想着办法拍我的马屁。马屁这种东西,大家都知道没有用,可听着就是舒服。” “哈哈哈——” “可他们也来不了这里,也听不到我和你说的这些,有的时候,人被捧高了,还真的是会忘乎所以的,而这往往都是灾难开始的时候。” “灾难开始的时候?这应该不是好事,但是我觉得,我能听到塞莉你说这些,应该是好事吧?” “当然是好事。你这个人想事情,永远都想的太过消极了,你可要知道,消极也是没有自信的体现,你什么事情都能办好,那就稍微自信点。你可比我厉害的多,我现在得到的一切,可都有点得位不正。” “这并不妨碍你做到你想要做到的事,更何况都这个年代了,还真的有人相信这些吗?只要能够让人民过的好,越过越好,那你就是正的,没有人会把你当做逆位的怪物。” “逆位的怪物吗?星罗已经彻底的成为了历史,可惜短期内,民众对它的议论暂时是不会停下的,不过我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等回了柏林我就告诉你。” “——” “还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的事,之前你和我说,各国都会畏惧西菲尼展现出来的力量,从而不敢进攻我们对吧?他们今后,会把针对我们的行动,转为意识形态战对吧。” “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觉得这不是正确的,你在这方面,反而太过乐观了,我这里接到了不少情报,都是非常不好的,等会了柏林,一起和你说吧,这些事情,也只有你见到了证据,你才会相信。” 此时的塞莉终于放弃了进一步询问奇怪问题的想法。 她也终于打算离开她长大的家乡。 —— 南中城。 —— 过去的这地方,是饱受了战乱的荒芜之地,也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动乱、危机,最后在诺曼家的领导下,这个地方迎来了新生,也借由这份成就,他们成功的登上了权力的巅峰。 权力和责任是直接挂钩的,只有权力不考虑未来,那么这份权力也不会持续的长久,获取权力,那也必须要承担责任,这是一种必然,哪个国家都一样。 只是有的国家是蠢货当政,但他们也不是不承担责任,而是选择性的承担对自己有利的责任,往往这种国家都不会有好的结局。 所以着眼于未来吧,时间还在推进,一切走着瞧。 未来呢?未来么。 现在提恩想的最多的问题,就是诺曼公爵没有做成的事情,塞莉能够做成吗? 不知道,没人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答案的。 也不需要有准确的答案,历史还在往前延伸着,未来怎么样,只需要看着就好,只需要努力的迈前就好了。 —— 重新回到了柏林。 通过国王大道,到达了国会大厦。 作为最高执政官的塞莉,站在了国会大厦前,停下了脚步。 “你说这个建筑这么庞大,我们这些人在这些东西面前,是不是也太过渺小了?这也许就是神明看待我们的角度?” “神明吗?塞莉,我想你所说的神明和我理解之中的,是完全不同的。我可不认为神明会看着我们。” “也是,你也算是宗教机构出身的,和我的理解有所差距,也是正常的,但我认为神明就是一种高高在上,对着人世间所有的悲剧发出嗤笑的怪物,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勇敢的迈前,推翻他们设计好的剧情。” 塞莉抬起头哼了一声之后,迈入了国会。 —— 议会大厅,本该位列于两侧之中一方的塞莉,却选择直接坐在了最中央。 —— 这是直接藐视了国家法律的行为,也是完全不尊重议会的体现。 可惜的是这六百多号议员,没有一个敢出言反对,他们反而挂起笑容,开始汇报起了塞莉不在期间,他们的功绩。 带头的是一个叫做科尔宾的人,他身边的是一个叫鲍里斯的。 科尔宾的地位,怎么看都是相当高的,他面对塞莉也只是点头示意,随后招了下手,鲍里斯立刻还是汇报。 “就和大小姐想的一样,有不少理解不了大小姐伟大的叛徒,试图在大小姐离开柏林的时候发动政变,他们都失败了,都已经被内务部控制了,请大小姐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你们办事我非常放心,那么肃反运动的成果怎么样了?现在也推行了差不多快有一个月了吧?” “军队内部、著名知识分子以至普通干部和群众,总计13万人被判刑,其中6.82万人被判处死刑,并且已经集中枪决了3万人,剩下的,会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也集中枪决。” “——” “大小姐,这已经是当前法庭能够审理案件的极限了,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大的法庭,以及更好用的法律,来审判这群人渣。现在我们光靠基洛夫法案,还不足以迅速的审判和处刑,我们也需要一个更庞大的机构来协助我们工作。我们也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压榨内务部的可怜人了,他们现在一天要工作二十个小时,听说已经有不少人累死了,他们也在想尽一切办法,扩招人手。” “内务部的人忙成这样了吗?唉——你们给的压力还真是大。他们招人的审核流程也是比较麻烦,看来是需要重新建立一个机构了,完全依靠内务部,总归还是有点不太好的。” “我们都是为了西菲尼,现在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内务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大小姐愿意为我们开口,我想内务部的人,也会感谢大小姐的。” “行吧,我会找司法部的人谈谈这个问题,我想很快就会落实下来了,无论是新的法律,还是新的部门,很快你们都能看见的。” “——” “——” “——” 这群人的交谈之中,完全看不出对人命的怜悯,也许人命对他们而言,真的就只是数字,而且还是可以随意减少和增加的数字。 整个西菲尼一共不到三千万人口,一个月就被判刑了13万人?要枪决了6.82万人?并且这个议员说了什么?还有无数的人在等着被审判和枪决?要再这么抓下去,估计不出几个月,西菲尼的民众就得死绝了。 提恩虽然想到过塞莉下手会非常的狠,但他从未想到过,她发起的所谓的肃反运动会如此的残忍。 谁能保证这已经处决的三万人中,没有一件冤假错案呢?有了的话,那又要怎么去弥补这个错误呢? 可——可现在的情况,他完全没有办法多说一个字。 —— 回到住所的塞莉,脸上的表情显然轻松了不少。 她刻意端着酒杯走到了提恩面前。 “我知道你觉得我现在这么做,有点本末颠倒,可你不要只看到眼前,目前这段时期,是整个国家最难度过的时间,如果有那么一点点仁慈,整个国家的建构,就会毁于一旦。” “毁于一旦?塞莉——” “我之前在南中城和你说,我不认同你说的,世界各国不会攻击我们。你现在把这件事情和我做出的选择结合下,你想想能够得出什么结论。” “结论?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要紧,我和你说。我想这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你想想,我们要重构整个国家的社会形态,那么最有可能遇到的阻力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些顽固,保守势力的阻碍,为了我们西菲尼的未来,能够更好,更长远的走下去,这一步看着虽然非常的残忍,却也是我们必须要走的道路,为了肃清这些保守势力,为了我们的未来,走的更加的顺畅。”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冤案而死,但我知道,一个人的命只有一条,也许什么大义,什么未来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塞莉,审判——至少审判的稍微严谨一点吧,减少一点枉死的人吧。”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没有什么尽善尽美的事情,我们想要发展,想要未来,那就必须要支付巨大的代价,这是不可能避免的。我们要注重的是大趋势的走向,提恩,你说未来西菲尼的走向会是什么样子的?好好的看清楚现在的国际形势,好好的看清楚现实。” “我不知道——按照塞莉你的想法,如果说新大陆真的存在,那我们扫清了国内所有的障碍后,一定是——也许能够一跃成为海洋上真正的霸主,我们就能构建对自己有利的国际体系,这样——也就是——” “也就是?你说的太轻松了提恩,未来可能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先辈们的牺牲之上的,没有任何投机的可能性,我们能够取得一切成果,都是要牺牲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牺牲和代价?我不是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只是塞莉,我们——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至少——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海陆危机 “我来替你说吧,你想要表达我都懂。你无非就是不想采取这么反人道的行为和手段,你认为自己可以用平稳的过度来解决这些问题。那么你是打算花上个一百年呢,还是一千年呢?你确定西菲尼这个国家等得起吗?” “我不知道,但我清楚现在的做法,绝对不是正确的。” “正不正确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要我做出判断。这也许对你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并且困难的选择题,因为我们想要拯救十个人,那就必须要杀死三个人,换了你肯定没有办法做出抉择,但是我可以,并且我还可以下达命令,让他们去这么做。” “塞莉,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构建海洋霸权吗?这份霸权,真的需要我们用这么多条人命去堆叠吗?” “值得,也必须要值得。这是为了我们国家富强,只有国家富强了,人民才有机会和权利富裕,才有机会获得幸福,没有国家作为屏障和依靠,他们只不过是流民而已。没有我们在背后,他们可以被肆意的掠夺,屠杀。没有大家,何来小家?但是构建一个大家,又谈何容易。” “塞莉,你真的忘记了,最重要的,胜利的方式了吗?我们可以赢,不惜一切代价的赢下我们想要赢下的所有,但是这个方式真的太重要了,现在这种行为,就是在缩短我们自己的命运,即便一时能够获得强权,那也是得位不正,早晚会覆灭的。” “覆灭?我们西菲尼积贫积弱也太久了,久到人民都没了骨气,久到民众忘记了食物的美味。活在地狱之中,又有什么乐趣?现在时代给了我们机会,为此我一定会抓住它,不惜一切代价的抓住它,唯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未来。” “那这份代价,到底要多少人去支付呢?他们真的愿意支付这个代价吗?他们的想法,他们的生命——” “不重要,都不重要,你身处于这个位置,你可以考虑他们,但是孰轻孰重,你必须要做出抉择。保全十个,还是全部牺牲?你总要选的。所以说到底,重要的还是我怎么想,我怎么做出判断。而现在采取的一切手段,就是我做出的判断,是我的选择。” “我也不是反对塞莉你的判断和想法,我也不是想说你是错的,但是在执行的过程中,我们完全可以采取更加严谨的做法,比如说延长审判的周期,明确定义犯罪的条例等等。” “我知道你认为我过于激进了,但这是我必须要做出的选择,残忍也好,骂名也好,我都可以承担,我有这个觉悟。我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去进行无意义的杀戮,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理想。” “我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塞莉,你说的,我们的未来在新大陆,那么今后所有的利益争端,都围绕着新大陆,而现在我们在围绕着自己的本国国土,进行着难以想象的——清算,这不是合理的,这是在损耗自己的国力。”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到底是在做什么。提恩啊,围绕新大陆的争端,绝对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般文明,那是要流血的,而且还是要流很多很多血,为此死伤数千万,甚至数亿人都是有可能的,那不是短期能够结束的战争,也许会持续几十年,甚至百年。” 塞莉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不断的写着数字。 “至少在我死前,我想要把西菲尼改造成一个可以接受这样战争的国家,并且你看到的危机太少了,这个国家刚刚结束了动荡期,我们需要面对的不是未来的危机,而是摆在眼前的危机,为此必须要加强我们对国家的控制力,并且迅速的推进我们对社会构架的改革。” “可是——” “你要明白,如果我们输了战争,应对危机失败之后,世界会怎么样。我一直说我们有历史责任,不是说说的,也不是为了说出来让人感觉好听的,这不是空谈和理想,而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我们输了战争?塞莉,我真的有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了。” “那我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和你说!你如果觉得西菲尼就此消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那就公开反对我吧。我想会有不少人支持你的,但真的到了需要动员全国力量进行反击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并且质问着民众,为什么他们不愿意为国家而战。” “我不反对塞莉你做的,只是我希望——” —— “你还看不到吗!战争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是史无前例的世界大战!” —— 战争已经近在眼前了,这一点提恩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虽然各国会因为畏惧西菲尼展现出来的一切,而选择不直接进攻西菲尼,可他们依旧有办法把西菲尼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即便不用开战,他们也有办法逼西菲尼主动参与进这场战争。 十多年间,各国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改善。 资源就这么点,用屁股想都知道各国的关系只会因为资源,而日益紧张,改善关系?这不就是空谈吗? 国家层面各种产业的内卷,发展动力的停滞,以及持续增加的负面情绪在民众之中蔓延。 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红利已经吃完了,他们并没有找到全新的道路去拓展,那么自然,各国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方法,来平息和控制自己国家不从内部瓦解。 那这个办法是什么呢? —— 对外战争,转移矛盾的同时,进行大规模的掠夺。 —— 原始,野蛮,却也是最有效,最迅速的解决国内问题的办法。 资源不够,抢就是了,能够消耗大量人口的同时,也能够帮助产业发展。 不是所有国家都会这么想,但至少那些打过秉持着的主义,都是在积极备战的,他们都在等待着掠夺的机会。 不同与这些人,塞莉选择的并不是这样的方法,她选择了把希望寄托于没人知道存不存在的新大陆,寄托于新大陆带来的广阔空间、庞大的海外资源和海运带来的贸易运输。 听着很美好,听着也非常的诱人,可是,有多少人愿意相信她提出的,听起来就虚无缥缈的理论和假设呢? 各国现在正在准备着的,绝对不是什么伟大的船队,而是在准备着飞机、大炮、枪支,他们在准备的就是一场残酷野蛮的战争,并且这场战争,是会牵扯到全世界所有国家的战争,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置身事外。 也许这会是人类历史上,最残忍,规模最大的,并且是第一次面临的世界性战争,学派的那群人将其称之为世界大战。 这种结论提恩也是认同的,为此西菲尼必须要做好战争的准备,为了自己的发展不被打断,为了自己的崛起之路,不会被绊倒,也为了整个人类的未来。 提恩并不是不了解国际形势,而是他认为国际形势还没有这么的恶劣,至少他国还需要一定的理由,才能发动所谓的世界大战。 只要他们发展船队的速度足够快,并且航行的发现全新大陆的时间足够短,甚至说——伪造出存在新大陆的情报都可以阻止一场本该爆发的世界大战。 也许是没这么轻松,但是提恩认为,他们是可以这么做的,并且也是有可能会成功的,因为对他们而言,现在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去解决各国爆发争端的根源,而不是解决列强展现出来的表面问题和加强对抗。 塞莉想的显然是和提恩截然相反的,她是想要依靠提升自身军事实力,以此来实现战略威慑,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发动的战争是关系到本国的存亡,关系到他们的政权存续,他们为此会赌上一切,这个时候你说他们不知道两国之间的差距? 知道的,他们也许是会畏惧,但绝对不会影响到战争导致的后果。 提恩想到这里主动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虽然不认同他国会选择主动进攻我们,但即便不进攻我们,他们自己打起来,可能会对我们造成的影响,也都是难以估量的。” “——” “就像是神圣帝国不侵略我们,是为了防止大量难民涌入他们那地方一样,我们也必须要小心防范,战争所导致的各种社会问题、国际问题。我们——塞莉,我可以说,如果真的爆发所谓的世界大战,我们是绝对无法置身事外的,也是一定会遭殃的。” “所以,我需要的力量是什么,你应该该明白了吧?我们要有足够的力量来应对一切可能存在的战争。” “我还是不明白,因为我觉得这一切不可能这么快的发生,我们总有办法回避这些问题的,世界各国的有识之士,也一定会阻止这样大规模战争的爆发,因为这种战争太疯狂了!这根本不是人世应该爆发的东西。” “我之前在南中城的时候,就和你说了,我会给你看证据的,我也清楚你这个人,不看到确切的正确,是绝对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塞莉丢过来了一份文件,提恩打开之后,虽然不愿意相信这都是真的,可是他的理智和判断,却完全倒向了塞莉那一边。 —— 那是各国在边境地区部署的火炮、飞机,以及大规模军事人员调动的照片。 —— “这是在西昂边境拍到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里面的军队是三个国家的?埃菲尔尔萨,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他们三大列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侵略西昂?还是瓜分他?他们疯了吗?西昂虽然是非常重要的贸易中心和货运中心,但是打那里,一定会得罪全世界的。” “陆运的中枢,西昂。这个国家虽然相对而言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但他却是整个洛马斯特的心脏地带,战略上的重要性,就是傻子都能够理解。我可以这么说,只要控制了这里,那么对控制国来说,他的军事力量就可以迅速的投射到世界各国,西昂这个国家连接地区的重要性,随着轰炸机、远距离火炮等重武器的出现,战略地位无人可出其右。” “轰炸机?还有远距离火炮?这些都是什么?” “就是一种一个轰炸机编队丢下的炸药,就能够摧毁整个城镇的工业产能,而火炮则能够对军队实现超远距离的有效杀伤。我可以做出一个定论,只要有任何一个国家控制了西昂,那他们就基本立于不败之地了,西昂连接的国家太多了,距离那些国家的首都也太近了。为了自保,也为了军事上的优势,围绕这个地区的争夺,一定是列强今后的最重要的战略核心。” “这不是挺好的吗?西昂和我们这么远,那就让他们三个大国去争,我们置身事外,迅速的发展不好吗?” “发展?我们一旦开启航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会瞬间取代西昂的地位,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上的地位。我们西菲尼会成为海陆运输最重要的支撑,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在全世界定点投送军事力量,并且因为各国沿岸的防御力量几乎都是没有的,我们可以轻易的在海边建立所有自己想要建立的军事据点,你真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意思是我们可以随意的侵略各国?并且确实能够威胁到他们?” “没错!你只看到了开启海运带来的利益,却没有看到军事威胁,现在世界各国是完全没有能力对我们庞大的舰队造成威胁的,航路一开,无论是在人员调配,还有作战速度上,都是远超于现有的所有调集速度的,而我们如果只是进行掠夺性的军事行动,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防范。” “可我们不会这么做,这纯粹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把我们视作威胁,只要我们阐明立场,并且展现出足够的态度,他们是能够理解的吧?为此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六百一十二章 地下组织 “提恩,这话你自己相信吗?获取他们的信任?那我干嘛不直接放弃所有军事武装,让他们无条件占领?我觉得即便这样他们依旧不会信任我们,我们还需要主动伸出脖子,让他们的刀能够顺利的看下我们的脑袋。他们只会信任死人,而不会信任活着的我们。” “这种想法也太极端了,我们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和他们对峙,即便完全爆发战争,我们也能够应付,为此我们只要展现出诚意和态度,他们就能够理解我们,并且放弃无意义的想法。” “别做梦了!你见的也不少了,不展现出力量和态度,他们和你谈?凭什么?真以为他们都是大善人?都有良心?提恩,你可没这么蠢的,所以接受现实吧,现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无非就是努力的、残忍的去争斗而已。只有把他们完全压制了,你才有机会和他们讲道理。” 塞莉耸了耸肩膀,现在的她反而冷静了不少,并没有之前那样气愤了。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把话题拉了回来。 “言回正传,你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性,我是认为我们的存在会直接影响到西昂的战略和经济上的双重价值,我不会说西昂所有价值会彻底消失,但绝对会因此贬值非常多,而这就意味着我们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类似西昂这样的国家,面对多样多的危机。” “可我们不是西昂,我们就两个接壤的国家,现在的我们也有能力抵御一切外敌,应对一切挑战。” “那么代价呢?你最喜欢问的代价呢?我们拼尽一切可能,也许能够打赢他们,那我们要付出的是什么呢?你肯定想不到,我们的国家会和他们一起变成废墟,我们没有办法做出其他的选择,因为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啊。” “秘密是瞒不住的,他们早晚会意识到海路的重要——” “所以我才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加速我们控制海洋和投射军事力量的能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意识到即便他们可以侵略我们,也休想获得任何的利益,这不是没有代价的,想要迅速的发展,那就必须要扫除所有障碍,清除所有不稳定的因素,你明白了吗而这种加速的发展,以及发展之后的成果,直接关系到了我们国家的生死存亡。” 塞莉虽然说得简略了一点,提恩还是能够明白的。 她敏锐的感觉到了周边国家对待西菲尼不友好的态度,也找到了各国对西菲尼动武的理由。 是啊,西菲尼是很强大,是可以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国家,却也是这份强势和态度,给西菲尼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态度不好那就放低身段?太过强势,那就主动示弱? 你以为国家是可以放低就放低的?可以示弱就示弱的? 他们要你放弃现有的所有产业,专心做衬衫和袜子,你愿意吗? 不愿意,你怎么放低自己的身段呢? 主动放弃国防,甚至割出领土,你愿意吗? 不愿意,你怎么能说自己在主动示弱? 一个国家发展起来了,那么自然,他产生的影响,就是会非常大的,即便这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这也是和他国无法回避的一种必然冲突。 那应对冲突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妥协?谈判? 可能吗?他们的要求从一开始就很明确,那就是让你崩溃,让你做他们的狗,永世不得翻身。 你接受不了是正常的,他们总会有用个手段来让你接受和认同的。 比方说,使用武力。 怕吗?怕就认了,乖乖做狗。 不怕?那就打呗,谁怂谁是狗。 这像是孩子斗气一般的低能?可这就是所谓的国际局势。 只是西菲尼的情况,真到了一定要使用武力的时候,他们面对的,估计可不止大陆最强的三国,也许所有国家,都会对西菲尼产生不应该有的想法。 都会出兵的,你太富了,有钱,能抢能掠夺,何乐而不为呢? 你觉得他们会在乎被人称为强盗吗?对他们来说,强盗也许还是一种赞美呢。 因为当所有人都认为你有罪的时候,他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东西,已经是可以随时改变的了,这也就意味着西菲尼会变成,一个可怕的概念。 —— 全世界的公敌。 —— 肯定会变成这样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不需要各国出兵,只需要各国张开对西菲尼的封锁网,那么西菲尼的发展一定会遭受重创。 各国都不会容忍一个国家如此迅速的崛起,也不会容忍西菲尼炫耀手中的剑。 我过的是很不好,但你过得好,那就是原罪。 没有任何道理,但这就是所谓的,人类世界的维护本国利益。 可以说即便赢下了战争,西菲尼也不会是赢家。 那么回避战争?千万不要搞错,不是你发起了战争,而是战争找上了你。 这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打到你家门口了,你不还击?难不成全盘接受对方的侵略?然后再把侵略者定义成英雄? 必须要还击,必须要反抗,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提恩并不是什么投降派,他是坚决的抵抗派,即便这个抵抗不会有任何好处,他依旧会支持。 因为他清楚那些把他国带进自己国家的小国,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开始这就不是什么有选择的事情,所以现在才拼尽一切力量,迅速的提升自己的军事实力,为的,就是形成对他国侵略和战争的威慑,以此来保障自己的发展——这种背景下,海运一开,世界格局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心脏地带的重要性锐减,各国围绕海权的争夺毫无疑问会暴增。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时候的西菲尼一定是海洋上的霸主,也绝对是各国短期内无法撼动的霸主级别的存在,而舰队这种东西,本就是需要常年累月的累积,才能发展出来的,即便你拥有非常高的产能,但是船这种东西,可不是短期内就能够建造的。 西菲尼在这方面投入了无数人力物力,就是为了保障自己的海洋霸权,那么摆在世界各国面前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两个。 第一个,承认海洋霸权国家的诞生,然后面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不平等条约,然后纵容你发展。 第二个,大家都在一块大陆上,既然海上我打不过你,难道陆上,我就一定没机会吗? 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面临国家利益的抉择,都知道会怎么选择。 为此塞莉的担忧,以及现在所做出的一切努力,提恩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依旧不认为要对国内采取如此高压的政策。 “我否认威胁的存在,我也认可这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大问题,但是,对待自己的国民——” “人不赶着往前,是不会主动往前走的。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我们正处在历史的分水岭,成则鱼跃龙门,败则永世不得翻身。虽然没有办法,我们却也要做出选择,世道如此——你之所以会反对我,也只不过是不坐在我这个位置上而已,等你真的有了权力,你就能感受到压力了。” “看来权力,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是敬而远之吧。” “有的时候你想跑,你也跑不掉的。” “跑不掉吗?” 提恩很清楚,自己还不如和德维尔和库洛维一样,留在卡西尼亚。 至少在那边不会像这样被卷入权力的漩涡,虽说他们即便来了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他们的身份,是绝对没有自己来的自由,这一点提恩还是非常清楚的,他们也从一开始,就有了站队了。 恐怕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想到所谓的自由,会带来多么巨大的影响和不自由,唉——人们总是向往美好的东西,却绝对不会考虑美好之下的残酷现实。 提恩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也没办法继续说了,也就干脆挥了挥手,离开了塞莉的住所。 ——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司法部下达的更方便的法律,成功的通过了国会的审批。 全新组建的,专门用于审查的部门也成立了。 一切都如塞莉所想的那般,一切都在往着她所设想的方向发展着。 提恩是除了惊悚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手段之狠,牵扯的力度之大,完全让人感到了恐惧。 只不过,塞莉进行着的大规模清算,在平民之中,似乎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现在的提恩在柏林的一处酒馆端着酒杯,意料之中的被路过的平民搭话。 “这位大人来这里,是想要打探什么情报吗?” “没有,我能打探什么呢,只是来这里喝一杯而已。” “大人啊,今天的报纸看了吗?我感觉我们西菲尼正在迎来新生,这都是多亏了大人们的努力啊。” “哦——是因为我们在抓捕大量贪官污吏吗?我是不知道过去皇室统治下的**问题有多严重,但看你们的样子,你们应该挺开心的吧?” “当然,还有什么比他们遭受处罚更让人开心呢?难道大人觉得他们不应该去死吗?这不应该吧?” “他们怎么可能不该死,他们要是没问题,那也不会被查了。请相信我们会做出公平公正的裁决,这可是我们的使命和职责。” “我们当然相信大人的裁决,大人,请。” “请——” 提恩可不想在这方面具体说些什么,他这个身份的说这些,搞不好就是自寻死路,随口应付了两句之后,提恩就一个人喝起了酒。 可一杯酒还没喝完,一个头戴黑帽之人,就坐到了他身边。 “提恩大人,不知道可否请我喝上一杯?” “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地下组织的成员而已。我看得出,也听得出,提恩大人和他们不一样,大人不会沉浸在虚伪的梦境之中,你能够看到这梦境之下的残忍。” “地下抵抗组织吗?我在国会那也听到过你们的消息,他们对你们的评价是寥寥数人,不成气候,你们找我,是找死吗?” “那是过去,现在我们有了资金,也有了人脉,我们可以发展起来的。” “哦——那你们找我是做什么?” “现在最上头那个人,也是和提恩大人走的最近的人,她——” “你知道你周围有多少内务部的人吗?在这里说?你好好看看那瓶子后面的是什么?真不要命了吗?唉——就你们这水平还想做什么地下组织?小孩子要玩过家家,那就回家慢慢玩。” 提恩示意的地方,是酒瓶之上映射出的勋章。 后者看到勋章之后,显然是被吓得不轻,竟然手上拿着的杯子都落地了。 见到这种场景,提恩也只能叹了口气。 “就这种心理素质还做地下组织?我说,如果塞莉愿意,她随时可以把你们连根拔除,她没有这么做的原因,也不是仁慈,而是想把你们养大,明白吗?” “是在等我们发展起来吗?我保证——” “别保证了,你们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你们做什么都注定是徒劳。明白就放弃无聊的幻想,好好回家过日子吧。” 提恩是真不愿意和这群人多说什么,所以也就干脆的丢下酒杯,直接离场。 可对方反应过来之后,迅速的就追上了他。 “提恩大人,我知道你在新政府之中的地位——我们——” “好了,好了,别念了,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也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我只想对你们说,不可能!明白了吗?明白就别跟着我了,我可不想和你们继续浪费时间下去,小孩子乖乖回家,早睡早起。” “提恩大人真的愿意继续看着西菲尼人在这么无意义的枉死下去吗?” “不愿意,那又怎么样了?你们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也一样,我们不能否认现在的一切。更何况,我也没资格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如果你这都不明白,那我觉得你们至少——至少脑子还没长好,还太幼稚。” “提恩大人,这么多人死了,难道真的是我们幼稚吗?” 第六百一十三章 余地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因为每个时代,都会有很多枉死的人,我想我们不会是最多,也不会是最少的一个时代,对此我不想发表任何的看法和态度。只是—那既然你觉得你能够改变这一切,那就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做。” 提恩是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绝对会纠缠他,所以干脆就在彻底的否定他们所设想的一切,也只有这样,才能摆脱这群无聊的人。 没错,这群所谓的抵抗组织,就是一群无聊的人,因为真正意义上的抵抗组织,他们今天有反心,明天就死了,他们这群人还活着,那是因为他们毫无价值,也没有任何需要防范的理由。 从一开始,提恩就确定这群人即便想做什么,也注定什么都做不到。 也算到这个时候,提恩才注意到追着他出来的,似乎是一个女性,故意穿男装,还压低了嗓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可对方得到了提恩的允许后,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 “只要提恩大人愿意,随时可以杀死塞莉·诺曼,把世界还给我们。” —— “我想到了一万种可能性,却没有想到,你会选择最糟糕的一种,还把世界还给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拥有过这个世界?别把我们说的和掠夺者一样,这个国家,这个地方,从来都不属于你。” “是属于我们——” “我们?我完全不同意你的看法,所以我让你放弃,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我认为你是被欺骗了——” “欺骗?你怎么确定自己不是被欺骗的一方呢?证明给我看。” “我可以告诉你——” “告诉我的东西,你又要怎么证实是正确的呢?我还告诉你神明是真实存在的,你相信吗?你能否定吗?愚蠢。” 提恩并不光是为了嘲笑这个蠢货,他还想和这个蠢货稍微讲一点点的道理,一个他们这群蠢货都忘记的道理。 “你知道这个世界现在缺少的是什么吗?” “是自由?还有人权?” “哈哈哈——自由?人权?哈哈哈——” 提恩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他才止住了笑声。 他拍着头,他从未想过一个人,可以愚蠢到这个地步。 虽然说人都是可以自己骗自己的,因为大家都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为此自己骗自己不稀奇,但是一个人能骗自己到这个地步,骗到了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地步,这还是非常非常少见的。 自由?人权?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这是人可以拥有的东西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因为大部分人都理解不了这个到底意味着什么。 甚至他们连字面意义都不明白,那么他们又要怎么拥有呢? 提恩拍了下身边的栏杆,笑着问起了眼前的蠢货。 “你们所相信的自由、人权,只不过是被编织出来的美好谎言而已。即便是神明,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他们也没有所谓的自由,你认为自己能比他们更高级吗?你配吗?说点话要经过脑子,不要想当然的说出来。” “——” “我给你一个十分友善的建议,当你想要接受一样东西,那就必须要去理解它到底是什么。你必须要明白,自己在追求的,自己在努力实现的是什么。好了,别放屁了,你就继续好好的为白日梦奋斗吧,一群无药可救的蠢货。” “我不允许你这样——” “哦——我忘记和你说了,我刚才不是问你“这个世界缺少什么吗?”,我估计你是肯定想不明白的。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好了,这个世界缺少的是一声枪响,缺少的就是像你这样的“爱国者”一枪杀死某些你眼中的混蛋,然后这样——这样把全世界卷入战争的世界大战就可以爆发了。” “你在说什么?世界大战?这是什么?” “你理解不了的,乖乖回家,听听爸妈的话,然后找份工作,安稳的混日子,其他的事情,国家、战争、法律,还有什么自由、人权,那些都是我们的工作,不是你的,你可以试着去理解,提出自己的建议,但是要好好的做出自己的判断,不要被外人利用,明白了吗?” “我的父母都在牢里,我就是基洛夫法案的受害者,所以我才能够说出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我有这个资格,说眼前的一切都是错误的。提恩大人,你看到的应该够多了吧?我们应该阻止这样的事情下去,如果我能做到,我绝对——” “绝对会豁出一切?所以说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还真是好骗,随便和你们说点有的没的,你们就会把自己想成与邪恶对抗的英雄。唉——我也懒得说你们愚蠢了,正好我也有点饿了,走吧,陪我去吃点东西,你也吃点。” 提恩是想要和她说点什么?这倒也不是。 只是提到了基洛夫法案,而她的父母被牵涉其中,恐怕在就已经入土了。 她认为自己的父母还在牢里,那只是单方面的美好愿望而已,唉——基洛夫法案这种东西,提恩虽然反对,却也无能为力,所以至少他还能劝导一下这个看起来二十岁不到的孩子,免得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某种意义上,如果这孩子走歪了,国家也是有责任的,即便说她的父母是真的有问题,也真的该死,但是作为孩子来说,她绝对是无辜的,而因为失去了父母走上歪路,怎么想国家都是有责任的。 为此,稍微说点什么吧,这也算是身为这个国家一份子的,一点点责任。 —— 没走多远,他们就坐到了一家路边的餐厅的桌前。 提恩丢出了菜单。 “你要吃点什么?自己点吧,反正我买单。” “我吃不下,现在又有几个人能吃得下。” “你总要学会照顾自己的,你的路还长着呢。想开点,一个人也是能过下去的,自由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会长的,我——” “你别把自己的情况想的太坏,也把你们组织想的太残忍,更别怕国家想的多么暴力和冷酷。首先国家不会允许这样残忍的组织存在,能够存在的基本都是成不了气候的东西,并且还是能够掌控的。而如果政府想要残暴的对待你,他们早就这么做了,没必要等到现在,至于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清楚。” “我就是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在什么环境之中,难道——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吗?” “如果你硬要问出一个结果的话,我只想说“是”你是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了,你也注定不可能影响到国家层面的任何事情,至少现在不行。” “...” “就不说这些了,来你和我说说,你们为什么会盯上我?” “不是我们盯上你,而是提恩大人在反抗组织中,是有非常大的声望的,大家都把提恩大人你看成英雄,看成能够拯救大家的圣人。” 听到这话的提恩可被吓了一跳。 他是立刻追问了出来。 “圣人?你没开玩笑吧?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有声望了?” “提恩大人在国会之中,是唯一一个有勇气对塞莉·诺曼说不的人,我们也都知道,提恩大人和塞莉·诺曼的关系不一般,是真正意义上,能够左右塞莉·诺曼决策的人。” “这事情还真够奇怪的,我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 声名在外?还是在反抗组织之中? 这些消息怕不是塞莉故意让内务部的人散布出去的,就是为了迷惑这样的蠢货,以此让他们有所行动。 虽然明知道是伪造出来的,可要是自己真成了这群人的精神象征,那也是个麻烦的事情,所以干脆,就和他们明说了吧。 确认了想法的提恩摇起了头。 “首先,我不会反对塞莉,我也影响不了塞莉的角色。其次,我对你们也没有任何的好感,我对你们也没有任何的兴趣,如果你们想要我去暗杀塞莉?下辈子吧。下辈子你们也没这个机会。” “提恩大人!你真的——” “真的要看西菲尼继续堕落下去?那你们是期望西菲尼被国外接管?还是希望西菲尼就此消失?我虽然对塞莉的某部分政策持反对态度,也质疑她的部分决策,但她的大部分政策,我都是认同的。就我个人的判断而言,继续让塞莉执政,是利远大于弊,所以你明白了吗?如果你不明白,那我就直说,我绝对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反对派,而是拥护她的人,明白了吗?” “我——” “你有好好考虑过整个国家的未来吗?你有好好的思考过,你的父母犯下的错误吗?你有为这个国家做出过什么贡献吗?你明白现在的西菲尼面临的是什么危机吗?你知道自由这两个字真正的意义吗?” “...” “看吧,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点餐吧——不用了,他们送过来了。” 提恩和眼前这个懵在原地,什么都说不出,思维完全停转的人,是肯定没有点餐的,可是餐盘已经送了上来。 店家送错了?怎么可能,这绝对是内务部的人送过来的。 这所谓的反抗组织,多多少少还是会稍微的监控一下,免得过于极端化,做出袭击平民的蠢事。 他们现在是碍于提恩的身份,不敢有什么僭越的行为,所以也就通过这种方式,稍微表达一下善意,顺便也传达一些特殊的消息。 餐盘打开,除了满桌子的精美菜肴之外,还有一封信件。 提恩是懒得看,直接把信件丢给了这傻子。 “好好看看,内务部的人给你的,你自己要看仔细。” “给我的?内务部?他们在这里——” “我说过了,他们想要抓你们,是分分钟的事,你们不可能逃脱,所以你懂我意思吧,他们是在对你们表达善意呢。” “一群沾满了鲜血的——屠夫,他们的善意?是面对尸体的善意吗?”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选择打了信件。 阅读信件的时候,她的神色也是几度发生了变化,读完之后,她也是反复的确认了下信件附带的几张照片。 看得出,信件的内容对她造成了挺大的冲击,可到最后,她还是选择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我的父母竟然是间谍?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他们的话,但是——我多多少少也有点——可无论怎么说——” “皇室没了的现在,你也知道整个国家最需要的是什么。凝聚力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大家要有一致的利益,至少我觉得你应该还算是爱国人士吧?虽说父母是他国间谍,孩子却是爱国人士这样的话很好笑就是了。” “这并不可笑!” “别生气,来,你说说,你们反抗组织有几个人,都是些什么人。” “学生,都是学生,有很多都是同情我们这些被迫害的,所以主动帮助我们,都是无条件的帮助,我们也想要做点什么回报他们,所以——所以找到提恩大人你,想要借助提恩大人你的力量。” “借助我的力量吗?聊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你叫什么?” “娜杰·日达。西菲尼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 “娜杰,不用这么在意自己的出身,你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做些蠢事是可以被原谅的,至于你的父母,我估计要和你说一声抱歉了,间谍的下场,你也清楚的,这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也不需要你接受,其实我更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但你现在知道了,那也多多少会和你说一点。比方说他们没有抓你,多半也是上面的人,认为你没有被牵扯其中,并且能够让你进入反抗组织,也不去专门的针对你们,也算是对你某种特殊的照顾,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的理解上面的用心,好好的活下去。” “我也能察觉到一点我父母的异常,我明白的。所以我就算了,那其他人呢?提恩大人真的认为在这么大量的被害人之中,没有大量的冤假错案吗?” 第六百一十四章 召见 “有,是有。也许我说的话很难听,也会很难让你接受,但——即便有,又怎么样呢?虽然我觉得你接受不了,似乎也认为这不是人该说出来的,但这就是现实,我们必须要在放弃和保全之中做出选择,这就是我们需要面对的现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审判有大量的问题,也都知道这样做也许有点问题,可这却是必须要做的。” “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有问题还要继续下去?难道我们不应该修正错误吗?难道这些人都该死吗?” “他们不该死,但我们必须要做出改变,而这个改变——我直说了,你选吧,是要死一百个人,还是死十个人。” “哪有这种选择——” “怎么就没有了?你现在不把事情做彻底,不彻底的扫清大量的顽固、保守势力,你怎么做到让整个国家迎来全新的构架?现在即便只留下一点点遗毒,就有可能给未来埋下一个毁灭国家的炸弹,为此我们必须要彻底的根除这些能够毁灭国家的因素,即便我们会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这也是我们需要面对的代价。” “我们需要面对的代价?那些人——” “不要说那些人了,我们没办法在这个时代做出所谓的正确选择,但是我们可以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而怎么走,这由我们决定,而不是你们。”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你们怎么保证自己一定是正确的?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是错误的?也许根本不需要付出这个巨大的代价。” “历史没有如果,但我承认,也许还有其他的可能,也许也可以不用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那么你认为自己能够办好这件事情吗?你能够让自己的意见被采纳吗?那不能采纳你的意见,是我们的错呢,还是你的问题呢?不要这么想当然的认为还会有更好的办法,我们是绝对不会选择最坏的选项,我们只会选择我们能够看到的,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死了这么多人,这叫做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但这就是我看到的,最好的选择。你可以觉得你比我们聪明,但你不应该认为我们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用最差的,你如果连最起码的理性都没有,我想我们就没法交流了。” 提恩是尽可能用她能够听懂的话,进行交流了。 只可惜娜杰的样子,显然是没有能够理解的,这就是一个人无知的体现,即便完全把话说明了,他们依旧没有办法理解这些话中的意思。 可这就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从温室里长大,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把所有责任推给他们唯一知道的,并且似乎可以承担一切责任的政府。 “我觉得我说的够多了,你听不懂那就听不懂吧。只是我觉得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出这样的决断,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勇气,而上头有这个勇气,塞莉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我至少觉得,我们不应该成为麻烦的绊脚石,而应该成为历史的见证者。” “即便这是错误的历史吗?现在西菲尼所有的一切都是错的——” “错的?什么错的对的,娜杰,你有什么资格评判这一切?凭你是个学生?还是凭你父母是间谍?我估计你连政府怎么运作都不知道,更别提具体的什么职位、人选,还有什么晋升通道,官员的任用机制,你知道几样?” “...” “认清自己吧,你什么都不懂,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凭感觉去说对错,你不站在足够的高度,你就没有资格评判他人的对错,因为的你主观,就是彻头彻尾的个人独断,你可以用这种主观评价一个艺术品,但绝对不能用来评价一个国家。” “我是没这个资格,我承认我的想法也许有问题,那么提恩大人,你难道也认为现在的一切这是对的吗?” “...” 娜杰这孩子不是个傻子,她清晰的判断出了提恩对塞莉的政策有非常大的意见,为此她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运气非常不错,提恩不是一个满嘴谎话的人,也不是愿意去编织谎言的人,他是会承认一些说出来对自己毫无用处和利益的话,比方说现在。 “你想的是没错,我是有意见,但这份意见还远没有到我会去暗杀她的地步,我依旧认为塞莉所选择的未来是正确的,只不过这份代价有那么点大。为此我想做的绝对不是什么政权更迭,而是想要通过更合理的方式,来减少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同时也减少那些受到伤害之人的创伤。” “我们意见是一致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可以通过——。” “所以你们就让我去暗杀塞莉?醒醒吧,我不会这么做,乖乖吃饱,然后回家吧,记得和那什么组织断绝联系,免得自己在泥潭之中越陷越深,到最后变成了境外势力的傀儡,真到了那时候,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已经回不去了。” “你家怎么了?是被查封了?还是怎么样了?” “被查封了,我现在住在学校的,可学校也不可能一直收留我。” “好吧,我给你安排一个住的地方。虽然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但看你的样子,也绝对是娇生惯养的,唉,算你运气好吧,我现在也就只剩下钱多了。” 提恩是突然有良心了?还是突然想做好人了? 怎么可能,他人生奉行的一大原则,那就是尽可能的别和他人扯上关系。 现在他主动选择和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心智还不太健全的小孩子扯上关系,也只是为了顺便调查一下那所谓的地下组织而已。 他可不相信境外势力的干涉,是为了让这群学生去搞什么暗杀。 更何况这个世界就和提恩说的一样,就只缺那么一声枪响了,为此必须注意下这些主动凑过来的麻烦事。 那枪真要响了,那么鬼知道要有多少人死。 —— 第二天一大早,提恩在自己的宅子里接到了塞莉的书信,是内务部专门派人送过来的。 信件的内容大概就是她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然后让提恩把娜杰这孩子带过去见见她,顺便也让她了解一下情况。 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忙人,竟然也会在乎这样的一点点小事?傻子都知道不可能,恐怕是这个娜杰,还有着其他的价值吧。 提恩走下楼后,直接告知了娜杰今天让她去见塞莉。 对方的反应比想象的要小的多,只是点头答应了,见到这种情景的提恩,也算是随口说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会准备好刺杀道具呢。我可不建议你这么做,你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我知道的,我要有这个本事,也不会——也不会来拜托你了,更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有自知之明是脑子开始运转最重要的先决条件。我是本来还想通过你调查一下你背后的组织的,就目前看来是没必要了,你的事情都惊动塞莉了,我估计我晚点找内务部,就可以了解事情的全貌了。” “看来你们还真的是无所不知的,还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有,还很多。你也不要把内务部想的那么万能,他们也是人组建的机构,还有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没闲到去监控毫无价值的人,至少超过九成九的平民都是无价值的,监视也是要成本的,我们可不会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烧钱的事情。任何事情的投入,都是要讲究回报的,为此对你们进行调查,基本是不太可能的,除非说你们惊动了某人。” “你这说的,我可有点笑不出来了,我总觉得你们没有那么好心,也没有那么仁慈,你们都应该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随你怎么想,只是你肯定不能穿成这样见我们国家的最高领导者。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套衣服的,现在去洗个澡吧。” “你可别给我准备贵族的衣服,现在这个国家,已经没有贵族,要是继续穿这种衣服上街,我可不知道会被怎么嘲笑。” “没有,可不代表不能穿他们贵族的衣服,而且你看我,虽然不是贵族的服饰,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和贵族有点关系,你看我不穿的也挺好的吗?” “你是你,我是我,你要是不配剑,你看大街上的人怎么嘲笑你。” “好了,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适合穿贵族的衣服,让你穿那套,我估计也算是一种折磨了,也是非常不得体的,你要只是上街还好,但绝对不适合出去见人,所以我会让人好好挑一套的。” “你给我的衣服,应该不是你穿过的吧?你应该没有女装癖吧?我虽然不喜欢对他人的嗜好指手画脚,但那可真的有点恶心。” “呼——你别的不行,胡思乱想的本事倒是大,想象力这么丰富,你干嘛不去写小说呢?你绝对能够成为畅销作家的,靠胡编乱造的本事。” “你好像没有否认?” “我都这么说了,你觉得我这不是在否认?放心吧,给你的衣服是新的,也不是给佣人的,我会让人从外面买几件漂亮的衣服过来的,明白了吗?” “你应该也不会问我要钱吧?我可没钱。” “我还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了,放心吧,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还有别乱想了,也别乱说了,我能当做玩笑,塞莉可就未必了,小心你的脑袋和脖子分家,这可不是玩笑话。” 提恩为了避免娜杰无脑的惹怒塞莉,也只能这么和她说了。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象力太丰富,还是脑子不太好,又或者两者兼具,总之带着她进国会,提恩也只能祈祷一下她别惹麻烦。 —— 前前后后至少花了三个小时,这才准备好了一切,然后又花了半个小时在路上,随后平安无事的成功到达了国会。 娜杰怎么看都像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即便议会的人还非常少,来来往往的高官和秘书,也足够让这孩子半天走不动路了。 她在踏进国会大厅之前,还特意问了一下提恩。 “提恩大人,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应该不是在国会肢解犯人吧?” “你的想象力也太贫乏了吧?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在国会也就只是正常的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国会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想要进这里,也算是挺困难的了,我是不知道你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来这个地方。” “别把我说的这么可怜,虽然我也认同,但我觉得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来这里,还有提恩大人,我应该不会被要求说些什么吧?” “你认为自己能说什么?就你这身份,难不成还想干涉国会的议程吗?好了,别想了,塞莉还在等你呢。” “那位在等我吗?该不会把我杀了吧?我可是想要暗杀她的人。” “她要杀你还能把你喊这来?有些事情你动动脑子,就能够想明白的。好了好了,别乱想了,赶紧进去吧。” 提恩是刻意推了一下,把娜杰推进了议会厅。 这里的情况和提恩想的差不多,没几个人,塞莉一个人坐在最中央的桌子上,不断的审阅着身边议员递过来的文件。 正常情况下,议员是肯定不参与这些工作的,但是现在西菲尼的国会,这些议员和公务员是没有区别的,都是要去进行工作和宣传的。 看他们那,似乎还挺忙的,手上的文件似乎也挺麻烦的,怎么看出来的?你说塞莉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提恩带着人进来,她那是对手上的文件有多重视。 直接开口打招呼?提恩可没这个打算,他特意停了下,并且拦住了往前走的娜杰。 “你看看,这就是你幻想中的暴君,现在你见到了,你觉得怎么样?她是不是特别的凶残?丑陋?和没有人性?” 第六百一十五章 毒药 “我不知道——但塞莉·诺曼还真是如传闻之中的那般漂亮。真的和人偶一样,那皮肤和发色、五官,还有各方各面,真的是完美到如同维纳斯一般的人物,这样的人,还真的让人难以直视。” “不会吧?你没见过她?她在平民之中露面露的也不算少了,柏林至少一大半人都见过她吧?现在还说这话,这可真够奇怪的。” “我怎么可能见过这位最高执政官,她可从没来过学校,即便偶尔会在大街上露面,那围观的人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我可没本事挤进那种人堆。我是很难想像这样一个漂亮的人,竟然是一位残忍的暴君。” “她可不是君主,更不是暴君,她会受到的限制,也比你想的更多。至少这个国家绝对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她的决策也是需要通过更多流程和步骤,也是有很多种可能性被否决的,我估计你是绝对想不到现在的社会对比之前的安茹皇室控制期,要开放多少。” 提恩是懒得和娜杰多解释,再一次推了一下她。 随后提恩就和塞莉打起了招呼。 “亲爱的塞莉执政官,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我在这里向您问好。您想见的人,我可是专门给您带来了。” 听到提恩声音的塞莉立刻抬起了头,随后跳下了桌子。 按照身高来说,塞莉这一米七都不到的个头,站在娜杰这个看起来最少有一米七五左右的人面前,那还真是有点不太和谐。 围着娜杰转了一整圈后,塞莉回到了原点,这才回了一句提恩。 “哦——早啊,你早上问好这种事情,我认识你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你早上,可你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像是在阴阳怪气,这听着可真不舒服。” “哪有,塞莉你就别乱想了,人我带来了,没我事情,那我就走了。” “没你事情我喊你来干什么。我是昨天晚上接到消息,说你和一个叛乱组织扯上了关系,我当时还挺担心你会不会对他们重拳出击呢。要是那你把他们都杀了,那也是个大麻烦,无论是法律,还是舆论,这对你来说都是灾难,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的。” “你别把我说的和杀人狂一样,我对这群人可没什么兴趣。” “我看你也能明白,为什么我们会放他们不管,主要原因他们没有威胁,你要把他们杀了,虽然可以洗脱部分罪名,但无论如何这事情也是会发酵的,而且学生这种东西,他们可以错无数次,政府却不能错一次。” “我可没这么蠢,会被有心人利用,至于学生,就眼前这位,是真的有点蠢,不过我想塞莉你是不会在意他们的,学生蠢点,也未尝不是好事。” “你这个人也算是反复无常的,我可不敢保证你会做出什么事情,谁让你对人的态度,是一天一变呢。现在看看这位身上也没什么外伤,看来你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人没事就好。” “你怎么说的我暴揍了她一样,你看我是像对女性出手的人吗?” “像,怎么不像了,你在我印象中,是那种无论男女,都能够公正对待的一类人。不说了,她对你没意见就好,还是给我介绍一下她吧。” “...” 提恩本来是不愿意代替娜杰说名字和介绍的,结果这位所谓的反抗组织的成员,还是想要暗杀塞莉的狠角色,竟然在塞莉面前完全说不出话。 这种情况下,提恩也只能代替她说了。 “娜杰·日达。十九岁,洪堡大学的学生,其他的——塞莉你也应该都清楚的,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我是知道一点,但也不是事无巨细的都知道。” 塞莉这么说了一句之后,主动上前握住了娜杰的手。 “娜杰,有关你父母的事情,恐怕我只能对你抱歉了,但是我相信你绝对是一个爱国的学生,我也相信你能够为国家做出贡献。请不要因为你父母的事情,而影响了自己的前途,我今天见你,也是希望你不要走上错误的道路,我希望你能够放下对国家的误解,我也会尽量对你的父母网开一面的,但——也是有那么点底线的,恐怕十年内娜杰你是见不到你父母了。” “执政官大人——” “我知道你们学生都对我现在采取的政策和手段,有非常巨大的意见,可是我们不清除潜在的危机,我们真的寸步难行。我也是非常同情那些人的遭遇,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 “——” “——” 说教?谎言?表演? 提恩是不明白为什么塞莉要对着一个学生讲这么多废话。 以她的地位和权力,她完全没有必要对这些脑子还没长好的人说这些。 反正说到最后,塞莉成功的让这位可爱的学生从暗杀者变成了拥护者,孩子嘛,就是这么好骗的,三言两语就能成功的让她改变立场。 更何况,按照塞莉的说法,娜杰的父母可没死呢,只不过是属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状态,你说爹妈犯下如此重大的错误,能够被法外开恩——说难听点,塞莉手上握着娜杰爹妈的命,娜杰完全没有理由不主动投诚。 此时的塞莉也许诺了一点利益,娜杰这人自然是感恩戴德,就差跪下喊妈妈了,虽说塞莉肯定不会收这个女儿就是了。 从各方各面的表现,以及内务部对娜杰的调查,以及提恩自己接触下来的感觉,他现在还真的非常的好奇,为什么间谍家庭能够教育出一个狂热的爱国份子,科有句话叫做出淤泥而不染? 可父母明明是最影响孩子成长的,而娜杰却变成了这样?只能说现实过于魔幻,却也必须要接受。 —— 等到送走了娜杰,重新回到桌子上的塞莉,问起了另一边提恩的看法。 什么看法?那自然是她对娜杰所做的所说的一切。 提恩又不是傻子,即便只是表面利益,他也能看出来的。 “无非就是想要扶植娜杰成为学生之中的领袖,然后控制整个学生团体。只是塞莉,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学生团体是一个愚蠢的组织,娜杰即便能够控制一时,但也不会长,一旦毕业了影响力就会消失,之后想要让他们乖乖听话,那就要重新扶植,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也太困难了。” “更何况,还有境外势力的专业人员在在暗中操控。提恩,这些问题我当然是考虑过的,也想到了解决办法。” 塞莉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的内务部人员,专门交给了提恩一个手册。 上面写着的是学生手册,内容基本也就是一些校规校纪的。 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代表了身份的勋章,以及手册上提到的一个特殊的组织。 “学生联合会?塞莉你这是想要整合学校的各方势力?” “我打算帮娜杰专门成立一个学生联合会,扶植让她做掌权人,以便能让她拥有长期控制各个学校学生组织的能力。你要知道学生可是我们国家的未来,要是放任他们被外国势力渗透,那我们国家可就没有未来了。” “这是当然的,只是塞莉你选她,真的不是因为她好控制吗?” “先不说她好不好控制,就光她父母的身份,就足够让我们可以随意的操纵她,要是她违背了我们的意愿,也只需要公开一点消息,她构建起来的一切,瞬间都会瓦解,简单地说,我们有对她致命一击的能力,而她永远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难道还有比她更好用的牌吗?” “好用是一回事,能不能用,是另外一回事,我看这个娜杰,还是挺蠢的一个人,要是德不配位,那也是个麻烦事。” “我们总有办法安排有能力的人到她身边,以此来影响和辅导她做出正确的判断——提恩,你倒是少见的没有反对我的这个决策?” “学生群体的愚蠢程度,难道我不是最清楚的?我反对这个干什么,哪国不都有对学校输出一定的价值观,以此来稳定学校内大脑还没长好的学生?塞莉你的做法甚至在各国之中算是最委婉和最仁慈的,我完全没理由反对。” “我只是感觉最近什么都被你反对,脑子有点晕了。我差点忘记提恩你也是一个有常识的人,可惜那群学生,就不是这么有常识的人了。” “塞莉,你打算怎么处理洪堡大学的地下组织?” “让娜杰去解决就好了,我想他们还没到需要我们去干涉的时候。” “塞莉,你可不要小瞧了境外势力的渗透能力和工作能力,他们可没有这群学生这么蠢,他们只要躲在幕后,如果永远不选择露面的话,对我们而言绝对是个必须要根除的大麻烦。煽风点火,制造混乱是间谍最擅长的,学生联合会虽然能够有效解决这个问题,但这个组织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设立好的。” “——” “所以这段空隙的时间,是绝对需要防范的。要是弄出了人命,又或者造谣出了人命,这对我们的影响可是非常巨大的。”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提恩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你要问提恩明白什么了?还用问么。 塞莉刻意把提恩宣传成一个违抗强权的英雄,你说她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给提恩找麻烦?怎么可能呢。 她恐怕早就在布局了——也不一定是她,但她肯定是知道的,甚至有可能是她让内务部的人这么做的,为了让提恩在这群学生,甚至所谓的地下组织之中,有用巨大的影响力和声望。 提恩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人嘛,活着总是要有价值的,为此,被利用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没有报酬的活,为此他觉得自己可以承担这部分责任。 “我下午就专门就去一趟洪堡大学,专门去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那么塞莉,评估需要我做吗?” “那么怎么处理,你看着办,不需要问我,也不需要专门汇报,反正内务部的人肯定会做成文档给我看的。我个人对这些小事,其实也没多少特别的兴趣,可又是必须要管一下,任何东西牵扯上极端这两个字,都是大麻烦,学生又是特别容易陷入极端的。” “并且一旦陷入极端之后,他们很少会有回头的,都会坚持自己的看法,直到自己死的那一天。没有任何办法让他们回头,对这样的人,我们也只能祈祷他们早点死。” “我们可以这么想,却绝对不能说,并且还要想尽办法让他们回心转意,即便不会有任何效果。我估计这种事情放其他人身上,估计会觉得我们怎么这么贱,可这就是国家的责任啊,也是我们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是啊,这就是我们的责任,无可奈何,却也只能低着头,咬着牙去做。” 责任吗?这个世界可没有绝对的利己行为,国家也是,那所谓的责任,也是有所求的,也是需要回报的。 只是这份投入和回报一定会成正比吗?答案也肯定是否的。 美好吧?这倒也说不上,可要说丑陋吧,那肯定也不至于,所以一个国家提起所谓的责任,这还真的是一种难以界定黑白的东西。 至少现在的提恩,完全不知道该不该认同,塞莉所说的一切。 不知道,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先把绝对正确的,清扫学校之中的外国势力和间谍作为首要任务吧。 谁让这群学生是最受国家照顾的群体呢,国家的未来也在这群人手中,可惜他们现在还处在头脑最简单的时期。 为了保护这群可爱至极的所谓花朵,提恩也只能捏着鼻子去帮他们一把。 可不要认为提恩他愿意,因为在他眼里,这群还没有开花的花朵,鬼知道会不会开出带有剧毒的花,为此,还是小心谨慎的观察为好。 —— 出了国会大厦,却在门外见到了一直在等的娜杰。 第六百一十六章 洪堡大学 提恩是也想过她会在,毕竟十一点了,也该要吃饭了,见到来人也就干脆的招了招手。 “走吧,找个地方吃饭,然后,我跟着你一起去一趟洪堡大学。” “提恩大人你也要去大学?是为了什么调查什么?” “就算是去调查什么,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也少胡思乱想,免得让我难办。以及那什么,你不说我是他们的精神象征什么的吗?我去看看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我想他们会非常欢迎提恩大人去的,精神象征这话,可不是我乱说的,他们和政府都是这么宣传的。” “你也明白我的事情是政府宣传的了?” “只要是个人都看得出提恩大人你和塞莉的关系不一般,为此——你不可能是什么**的英雄,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可以提出意见,并且会被采纳的人。” “看来你还没蠢到不可理喻,多用用脑子是好事。” 只是到了餐厅,娜杰估计也怕继续被提恩念叨脑子和知识的事情,所以干脆说起了与洪堡大学完全无关的话。 那是提恩听起来非常奇怪的话,可是娜杰能够一本正经的问出来。 “提恩大人是哪家学校毕业的呢?” “我是修道院出身,哪里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勉强算是接受过教育,仅此而已,你们可别把我想成什么高材生,我可没这么多钱。” “修道院出身?过去的贵族,好像是私教吧?现在不太一样了。” “我也不是私教,接受私人教育的是塞莉。我可不是什么贵族出身,我是孤儿院出身的,是被丢在孤儿院门口,无人问津的,后来进了诺曼家做事而已,这你们都不知道吗?” “提恩大人是孤儿院出身的?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提恩大人你也基本不会被媒体提到,他们也不敢挖大人你的料,所以我们知之甚少,应该也是正常的吧?那个提恩大人应该不是诺曼公爵的私生子吧?” “不是,你看我和塞莉有长的像的地方?你就别乱猜了,我和塞莉的关系,纯粹就是朋友关系,是什么都可以说的朋友关系,但也不是可以乱说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有什么特殊关系的。” “还特殊,你见过特殊关系是我们这样的——你还是和我说说现在西菲尼的学校制度吧,这东西虽然过去诺曼领内也实行过,可是由于条件和财政所限,发展的并不好。只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柏林可是非常有钱的,至少我看起来高等教育还是非常发达的?” “只能说还好吧,我们的学费也是连年削减,基本只要能考进去,家里一般都是能够负担的。至于具体的发展,我可不清楚我们学校是怎么发展的,它在那,我去考了,考进去了,念书,学习,仅此而已。” “你这说的可真够轻松的,你是不知道神圣帝国的大学是你有钱也没法进的,他们那可是学阀,都是讲派系的,你要不是他们派系的,念书的机会都没。卡西尼亚还算好点,至少你有钱——有很多钱,还是能够进学校念书的,虽然他们的教育模式,未必能教出什么好人,至少也不是完全精英化的。” “他国自有国情在,他们也会慢慢的朝着我们的方向发展的,我们的教育理念,应该算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我们的老师是这么说的,各国的教育发展也都在往我们这方面靠拢,这应该是准确的。” “说了一大堆,那你们自己认同吗?” “不知道,我还没出过国,也没接触过国外的东西,那些数据,以及报纸上公布的内容,我们也很难证实他们是正确的。” “你说你思考问题的方式不挺正常的吗?一切都以事实依据为基础,然后再做出判断,你说你怎么就在**这种大事上,如此没有脑子?” “我们没有那么聪明,但也没有那么蠢,只是有的时候,很多事情不会让你自己慢慢的思考,然后再慢慢的做出判断,很多时候都是他们逼着我们做出决断,时间紧了,被逼迫了,自然就容易出现选择上的错误,这应该怪不到我们吧?我觉得我们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你说的可真够轻松的,我要是你,绝对说不出这个话,至少我还能预见自己会犯下多么重大的错误,也能看见自己的错误有多么的离谱,可要是你们和我一样,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了,这算是个悖论了。” 提恩是真的看不起这群人,他们无论在任何方面,都没有可取之处。 可这就是大部分人的现状,他们可以轻易的被挑唆,都可以单方面的洗脑,以及他们都能坚信自己主观的判断,然后,他们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方说什么都是错误的。 你以为这就是结束?不不不,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当某一方占据了优势,你认为他们会停下?他们追求的是赶尽杀绝,是彻彻底底的零和博弈。 所以到最后他们都会变得极端起来,而极端会带来的灾难,反人类、**、反——你只要想到的一切,极端化之后,他们都可以反对。 极端化,意味着的往往都是灾难,只可惜深陷于极端化之中的人们,往往都难以明白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什么样糟糕的环境。 所以等待着极端化之人的结局是什么呢?无非就是毁灭,自我毁灭,又或者被外力毁灭,他们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即便是圣人,即便是神明降临到这个世界,他们也拯救不了这个类型的人。 只是娜杰似乎还想对自己的行为,以及他们采取的行动作出一定的辩解。 “我们的选择只是为了——为了自己的理想,以及自己坚信的理念,所采取的的行动,而这个理想很多情况下,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我们也清楚这一点,只是——只是没有这么好做出选择,大家都不愿意轻易的放弃,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有资格去试着博一下的。” “博一下?你们就只是完全放弃了思考而已,不要把自己恶劣的行为说的那么好听,不要说的你们所采取的行动,真的能够改变一个国家一样,你们不会被世人铭记,你们只会被唾骂,没你们更不是什么先驱和勇士,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让人恶心的蟑螂而已,甚至蟑螂还不如。” “我——” “你们说说你们给这个国家带来了什么?改变了什么?打算怎么改变?我估计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考虑过,我想你们即便考虑过,那也是虚无缥缈的口号,你们不具备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和勇气。” “...” “现在你的选择是什么?我看你对塞莉承诺了那么多,可我不觉得你能够兑现几个,不过也不要紧,我估计你很快就会忘掉,反正是你们的时间还很长,未来有的是时间给你们慢慢遗忘自己所做的一切,反正我们也没这么记仇,只要你们能活下来,我绝对可以保证,你们不会被我们记住,甚至不会进黑名单。” “我会试着去兑现我承诺的一切,但我也清楚自己能力有限,所以很多做不到的事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我只能说尽力,也只有尽力了。” “靠自己吗?哈哈哈——你看看我,我不是来了吗?真让你们做成一切,你们也太小看我们了吧?你们这群学生,记住一个非常关键和重要的点,人的社会构成是复数的存在,一个人能力再怎么强,那也是有限度的,也不是什么都可做到的,这个世界没有神明,路是我们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是我们用手创造出的一切,所以没有捷径,你们依靠的只有这个国家和社会。” “——” “就好比高高在上的塞莉,如果没有西菲尼的国民,她也只不过是玩具堆里的一个人偶而已,更别谈什么未来和国家了。所以放心吧,我会好好帮你达成一些,你没办法做到的承诺的。” “你会帮我?我应该问你打算做些什么比较合适吧?” “别怀疑,我要做的是好事。首先,我打算彻底的把潜伏在学校内的境外势力驱逐出,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了解一下你们地下组织的内部构成,以此方便我自己办事,你明白的吧?” “明白的,只是提恩大人,你说我们的会长——他会不会就是间谍的头目?” “你只要不是傻子,都应该明白,暴露了的间谍没有任何价值。为此他们绝对不可能把自己摆在这个位置,你所说的会长,十有**都是被推选出来的,公认的好操控和好洗脑的人。真正的间谍和幕后操控者,只会远远的躲在这个挡箭牌的身后,出了事还能迅速的逃离。” “挡箭牌吗?我虽然不想承认我们受到了所谓间谍的影响,但提恩大人你的情报,你的所在和会途径的地方,以及各方面的其他情报,我们肯定是掌握不到的,为此我觉得是有一批不怀好意的人,在试图控制我们,也为了诱发更大的灾难,又或者制造恐慌等一连串的,负面的东西。” “不会用官腔就不要装。你们也别把自己想的太好,做错了就要承认,挨打就要站直,想要逃避责任,那你们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孩子。你们错的非常多,也非常的离谱,你们需要好好反省,而不是撇清关系。” “我们会反省的,只是现在并不合适,我们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提恩大人,我可以协助很多事情的,更何况,我总觉得我们的背后,还有更复杂的东西,以及更巨大的阴谋。” “很多事情吗?我在必要的时候,会让你协助我的。还有你们就别怀疑我们做出的判断了,这个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友好,也没有第二个像我和塞莉一样,懂的退让和容忍的。为此我们给你们一句良言,你们千万不要继续蠢下去了,再怎么宽容的我们也是有底线的。” 慈悲和仁慈?提恩觉得自己对待这群学生足够仁慈了。 慈悲那是塞莉的事,她没有下令让这群学生变成死尸,这也已经是仁慈了。 该不会有人觉得塞莉不能这么做吧?所有媒体都被塞莉控制着,她无论杀谁,怎么杀,只要她愿意,那在宣传机器的诱导下,她就可以变成一个万能的英雄,不要质疑一个国家机器运转起来之后,有什么做不到的。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所以这就是她最大的仁慈。 手握大权,执掌所有人的命运,往往需要的不是随心所欲,而是需要忍耐。 因为无论是国家,还是国民,都无法接受这个过于任性的统治者。 所以位高权重,出身豪门,有的时候也算是一种灾难了,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会失去普通人拥有的,非常多的自由。 —— 洪堡大学 柏林最优秀的几个大学之一,听说之前也是和皇室有关系的,算是半个皇室的私人学院,为此他们每年都会接受大量皇室的捐助,后来皇室倒台了,他们的捐助一下子消失了,按照正常的情况,洪堡大学会彻底的消失。 可他们并没有消失,反而进一步的扩大了学校的规模。 谁让他们运气非常好的遇上了非常非常重视高等教育的诺曼家,两代诺曼家的掌权人,无论是诺曼公爵,还是塞莉·诺曼,他们两人都明确的支持高等教育继续发展,并且愿意给高等教育发展提供各式各样的援助,以及各方各面的改进建议。 这些改进之中,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改变这些学府最核心的一点,大概就是这些高等学府的教育经费,直接由国家财政拨款。 那可是非常庞大的一笔支出,但这也不是毫无意义的,按照塞莉的说法,他们所作的这一切也就意味着,国家的影响是直接全方位的渗透进了这些高等学府。 第六百一十七章 社科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国家需要什么样的人才,这些大学就可以培育什么样的人才,这对一个国家而言,难道还不够重要吗? 那么为了选拔这些合适的人才,自然而然,削减学费成为了第一步,而这恐怕也是当今洪堡大学内部争议最多的,只可惜这些反对的人,并不敢把话说出来,谁让他们的财政,都被国家控制了呢? 你想要抗议?甚至说你想拒绝拨款?还想着财政独立? 你可以这么做,我想当局也非常乐意见到你们这么做,他们只需要通过各种途径给可能为学校注资的机构施压,然后等你们因为财政压力从而宣布破产,之后再等你们遣散所有教职工,原地解散。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用各种理由强迫你交出地皮,再把你之前遣散的人员全部召回来,他们完全可以建成一个新洪堡大学,那你认为现在的洪堡大学和新洪堡大学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吗?没有的,无论你怎么选,洪堡大学都一定在政府的控制中,也一定会按照他们的意思培育人才。 更何况学校归公之后,盈亏也不是他们的事,他们拿着工资和比过去分红更多的教学补助,有什么不好的吗?一个人脑子再怎么有问题,也不会想要把自己变成唯一一个受伤害的。 所有教职工,从上到下,都接受了当局提出的重构建议,洪堡大学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从私立皇家学院转变成了公办大学。 这项政策已经施行了有两年了,娜杰·日达也算是见证者和受益者。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一个**的人员,明明是政府给她机会念书的。 所以有些东西真的就是一体两面,有好有坏。 洪堡大学里面的情况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对习惯了国会和塞莉那边奢华的构建后,他一度觉得洪堡大学有点简陋,可这毕竟是学习的地方,而国会,那是要见人的地方。 如果说国会弄的非常简陋,那反而会让人怀疑这个国家内部是不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至于塞莉的住所,她自己有的是钱,怎么花,他人还真管不着。 到了所谓地下组织的据点,提恩对学校成为了**组织的据点,并没有任何的意外,现在大学还处于整合期,鱼龙混杂实属正常,他真正意外的是——这个地下组织竟然真的在地下。 地下组织的总部是在洪堡大学图书馆的正下方,为什么选择这里,看来这群蠢货也知道自己完全见不得光?又或者认为所谓的地下组织,就真的必须要在地下?前者的可能性明显要低于后者。 除了在地下之外,这个所谓的地下组织的成员,也少到可怜的地步,真就只有寥寥数人在活动?活动也说不上,提恩进来之前他们似乎都是坐在地下室里面聊天——聊的话题还是今天吃了什么,看来他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应付了涌来的人群,然后想办法和他们扯皮了一会之后,提恩就在娜杰的带领下,单独见到了这个地下组织的负责人。 —— 一个自称爱国青年的普林西普。 —— 提恩坐下后,推开了普林西普送过来的茶水。 “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就直接问了。你们是否打算支持皇权派,通过各种手段试图发动战争,借由神圣帝国或者德罗帕萨亚的军队瓜分我们西菲尼,又或者说打算借由他们的手,毁掉我们西菲尼整个国家。” “如果可能的话,我更希望没有战争,因为我是一个世界主义者,我不希望流血。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西菲尼,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皇权派,我也不希望外国来瓜分我们的国家,只是有的时候,我们面对这样的强权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我们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改变我们的国家。”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还是打算让境外势力直接干涉我们国家的内政吗?”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现在非常希望国外能够来干涉我们,我非常怀念很久以前的日子,那是外国势力可以随意影响我们的时期,那个时候的我们才是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放心,你所渴望的自由,永远也不会再一次来到这个土地上了,你所渴望的干涉,我不说没有,但你们已经被我们保护起来了,所以他们,又或者是你们自己,能够伤害他人和伤害自己的都非常有限了。” “我明白的,我知道自己的愿望只不过是一个幻想,但我们依旧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也可以——” “借助他国的力量,来完成本国的蜕变吗?你认为国外都是圣人吗?还是你认为他们帮助你们,是为了嘴里念叨着的所谓正义和自由?而不是为了利益和黄金?我觉得你应该放弃自己无聊的想法,好好的做个人,免得到最后落一个不得好死和万人唾弃的下场。” “提恩大人是支持现在的政府吗?即便他们藐视人权,无差别的在进行大规模的系统性屠杀?即便他们——” “即便他们在改变这个国家,即便他们在努力的让这个国家的国民都活下去?普林西普,我们西菲尼不是一个腐烂的国家,也不是什么罪恶的深渊,我们求变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方法,没有其他选择。” “可我闻到了腐臭味,这是为什么呢?烂到不是这个国家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吗?我也在寻求改变,难道说我的改变就一定是错的吗?” “你闻到的腐臭味,我也闻到了,我觉得这很正常,我也非常认同你说的,这个国家烂到骨子里了,可你想过没,为什么这个国家会腐烂成这个样子? “因为他本来就是烂的!” “胡说八道!哪有天生就是腐烂的东西。之所以西菲尼腐烂到这个地步,那是因为长期积贫积弱,过去的政府毫无建树和作为导致的!我们的国民活的都不像一个人,甚至不如一条狗,所有人同在痛苦的边缘徘徊,这个国家凭什么不腐烂?凭什么你闻不到腐臭味?” 提恩拍了拍木头椅子的扶手,他轻而易举的就把扶手拍断,随后他把扶手丢到了普林西普的面前。 “你看到了,这椅子也在腐烂,你能做什么?引诱国外势力,来重塑一个这样的东西出来吗?还是你想讲究什么执政合法性,用户皇族,然后重建一个一模一样的,腐烂到散发恶臭的东西?” “我想引进先进的经验和先进的一切,这样问题都能解决了。” “又来了,国外是天堂吗?他们的腐臭味你就闻不到了吗?这个世界哪来这么容易的事情,引入制度,你干嘛不说让他们直接统治我们?也许这样我们解决问题的速度还更快呢。” “这是卖国,我不会做的。” “你不是在卖国?你以为自己是爱国?哈哈哈——这恐怕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 “——” “我知道你不清楚当局到底在做什么,我告诉你,明确的告诉你。当前的政府正在刮去身上的腐肉,为此会很疼,也会很痛苦,说不定也会把自己痛死,但是不去除腐肉也许现在不会死,但拖得越久,就越容易产生更剧烈的病变,到那时我们只会更痛苦的死去。” “——” “为此我们为什么不选择搏一下呢?即便概率非常小,也有可能让自己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我们依旧有不小的可能性,获得一个全新的未来,我们可以活的像一个健康人一样——准确的说,也许我们的未来,可以活的像一个人一样。” “我不懂这些,我只看到了压迫和屠杀,这毫无疑问是错误的,提恩大人,看看你的脚下吧,我们的国家已经血流成河了。” “哪一个国家脚下不是血流成河的?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是童话构建的吗?国与国之间,都是和和睦睦,没有任何冲突图和流血的吗?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些了,你也听不懂,即便听懂了,你也不会去理解。” 提恩对这样无知,却有显的十分幼稚的学生,并没有进一步开导他们的想法。 他也清楚自己绝对不是在开导他,和这种人说话是会生气的,继续说下去,提恩明白自己有可能会把这个蠢货的脖子扭断,为此他选择平复了一下心情,把话题拉来,好好的询问他背后的组织。 “我听娜杰说,你在内部的会议里,不止一次的说西菲尼糟透了?我想再一次听听你具体的想法。” “你让我再说一次我的意见,我也不介意。一个帝国不是民族性的,还在不断压迫其他民族,这样的国家不能被认为是一个整体。在这样的国家里面也没有凝聚力,只有纪律,只有刺刀的恐惧,这毫无疑问是错误的,我们要构建的,我们所应该身处的,也绝对不是这样的国家。” “那说说你的愿望,你想怎么样实现它?” “用最恐怖的方法。” “那意味着什么?” “总体来说就是摧毁以上所说的那些,除掉那些挡路的和作恶的,还有那些阻碍统一的,只要铲除了这些,我们的道路就可以畅通无阻。” “把你认为你所设想的所作所为和现在政府在做的,有什么区别?” “区别?提恩大人,难道我们之间的区别还不够大吗?我们的出发点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是为了压迫和屠杀,而我们是为了伟大的理想。” “所以你觉得塞莉·诺曼为首的新政府是为了杀戮而杀戮?你好好想想,然后告诉我,你觉得她这么做到底能获取什么利益?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为了满足塞莉自己的**,这是最不切实际的,就算把西菲尼所有人都杀光,这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 “利益?他们做这些事情,还需要利益吗?我不明白提恩大人你的意思。” “没有利益,他们又怎么执掌政府?难道她手下都是变态杀人狂,每天都已杀人为乐吗?你接受一个现实,理解一个问题,首先要试着去分析最终的结果和他们的目标,至少我眼中的新政府,绝对不是你说的这个邪恶的政府,他们是一个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来改变整个国家,让这个国家复兴起来的正确的政府。” “——” “也许一开始付出的代价是会非常巨大,但是我们的现实从来不是童话,我们为了得到某样东西,都需要付出代价,这对国家而言也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用付出,就可以得到一切的社会和现实。一体两面,我们不能知道看到恶的一面,也要学会看到好的一面。” 提恩真的不知道怎么和这种智力完全不正常的人交流和解释。 他估计还要把自己认定为正义的化身,还要说这是为了什么什么大义,所做出的的能够鼓舞人心的决定。 即便这个决定,是完全否定了他们童话般梦想的选择,甚至是有可能毁掉整个国家未来的行为。 普林西普是幸运的,西菲尼却是不幸的。 他幸运的生在了这个年代,而西菲尼不幸在她需要收拾这群家伙留下的烂摊子,没有人会希望这样的东西。 提恩也是一样的,为此他还是选择开口否定和劝导。 “我不介意你怎么想,也不介意你怎么说,但是你必须要明白一个点非常重要的点,你可以杀死某个人,但是问题依旧会存在,而你什么都改变不了。那未来会怎么样?你看不见吧?可以告诉你,这个问题会演变成一个巨大的灾难,并且从长期来看,这个灾难也不会带来任何的好处,明白了吗?” “提恩大人,我可听不懂这么长的句子,我只是一个学生,没有能力听懂长句,可以简单的告诉我要怎么做,或者提恩大人要怎么才愿意帮助我们吗?为了伟大的理想,也为了我们西菲尼的未来,提恩大人,请借给我们力量。” 第六百一十八章 掌控 “借给你们力量?这绝对不可能。如果你听不懂,我不介意和你简单的说下,就是你少做梦自己能够改变世界,改变国家。你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资格,你只会把这个国家变成地狱,你死后也一定会下地狱。” “我会是个英雄。” “你不会是一个英雄,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国家,会立一个你的雕塑出来,你想反抗也许是没有错,但你绝对选错了方法,至少你要选择的方法,不适合这个时代,普林西普,你必须要好好想想了。” “——” “塞莉·诺曼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我的敌人,我不会替你们去暗杀她,但是,我可以把你们的意见转告给塞莉,以此来让她在某些方面做出妥协,并且适当的让步,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不要做蠢事,你们还有其他方法改变这个国家。” “她会让步?我绝对不相信。她是一个残忍的暴君,是一个该死的混蛋。” “呼——首先,你没有资格怀疑我所说的一切,其次,这个地下组织,还真的是满屋子的蟑螂,一个都见不得光。普林西林,我觉得你这样的不安分子,也许躺在棺材里是最合适的,让你活着也只是浪费粮食。” “你不会杀我的,你也是能够理解我的人,你也在反对塞莉,那我们就不应该是敌人,我们是朋友,所以你应该支持我。” “我支持你?你在做梦吗?偏执到近乎疯狂的人,国家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到底是什么呢?唉——你们要是能够思考这样的问题,那你们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反正你们是鸡蛋,随便你们怎么想,我是懒得管。” 提恩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也第一次感觉到了娜杰·日达这个人竟然还不算蠢,真正蠢的是这样完全不可理喻的类型。 他根本不在乎他人,也不在乎自己,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行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追求什么。 他们就像是在漂浮着一样,随波逐流,而不是用自己的意志,去飞行,这是一件非常的事情,因为一个人要活到这个份上,真的是非常少见的。 那么这部分少见的人,其实往往都是遇到了难以描述的困境,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可是普林西普怎么都不像经历过这个环境的人,更何况就他这个样子,提恩也不觉得他能够扛过那所谓的极端环境。 他是故意装成这个样子的,为了什么没人知道,但那绝对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需要去理解的事情。 人活着不是为了弄懂一切不懂的,而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也许普林西普只是认为这么做,能让自己活的更开心吧。 “我不知道你还能沉浸在不切实际的梦中多久,但我想,你早晚有一年会醒过来的,也早晚有一天,会看清这个世界的。” “提恩大人,你让我看清这个世界?如果我眼中的世界是一个梦,那我宁愿,沉浸在这个梦中直到死亡,这是我维持自己存在唯一的选择。” “唯一的选择吗?我明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就此别过。只是我希望你,能够走出地下室,好好的看一下天空之中的太阳。” “天空之中,也不只有太阳,我也未必不走出这个地方。” “是吗?随你吧。” 和这种人交谈没有任何意义。 明白这一点的提恩也放弃了继续和普林西普交谈,直接起身离开了地下室。 —— 洪堡大学,图书馆门口。 出来之后的提恩撞见了带着三个学生走过来的娜杰。 娜杰显然是带来见他的,见到提恩出来,也立刻小跑了过来。 “提恩大人,我想这几位是能够帮到你的。” “帮我吗?” 提恩是没抱多少期望,可问下来的结果,却超出他的想象。 这群人何止是能帮到他,简直就是知道这个地方所有的事情。 “你们不仅知道那个普林西普经常去的地方?还是有其他有关这个地下组织的情报?甚至还有人员名单?” “我们也一直反对普林西普的暗杀官员的计划,我们大部分人都觉得,现在的社会刚刚起步,我们至少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够做出决定,可是普林西普一意孤行,所以愿意跟在他身边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可这并不妨碍他一个人去进行孤狼式的恐怖袭击,你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专门跟踪和监视他吗?” 提恩是并不相信这群学生有什么本事监视,他更愿意相信内务部的人,早就了解到这一情况,只是目前的普林西普还没有特别的价值,所以不去抓捕。 可他却没想到,在场的几个学生,却直接承认了提恩从未想过的事。 “是我们跟踪的,并且我们至今都在监视着他,以免他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这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是提恩大人,这其中也是有一点点特殊情况的,也正是这一点点特殊的情况,才让地下组织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我倒非常有兴趣,你们和我说说呢。应该是能说的吧?” “当然能,过去我们有了监控和监视这个想法后,就在我们直接打算直接实施的时候,有几个人找到了我们,他们说可以给我们提供跟踪和监视的训练,我们权衡之后也就同意了。” “等一下,你说有人给你们提供训练?无条件的?” “他们想要我们提供普林西普的活动情报,以及之后我们监视的报告,这是我们本来就打算做的,只是多写一份报告给他们而已,对我们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我们一开始没答应,也只是怀疑他们的身份。” “这事情你们就这么和我说了?这可是机密吧?你们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没有,这的确是机密,我们的身份还是第一次在学校里说出来。本来是需要保密的,可提恩大人是例外,我们接受训练的那时候开始,就被明确的告知了,提恩大人可以随意的询问我们所有我知道的东西,我们也不需要隐瞒。” “直接提了我的名字?普林西普活动也有几年了吧?从诺曼公爵掌权开始,就提到我了?这可真够不可思议的,难道我这么有名?” 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给他们提供训练的,肯定是内务部的,那群人也许只是拿这群学生做了一个实验而已,能用上那就用上,用不上也没什么影响。 他们这个极其特殊的机关办事,那可是滴水不漏的,不用怀疑他们会泄密,也不用担心这群学生会额外知道他们不该知道的。 内务部是直属于塞莉,并且也是最忠诚于塞莉的一个特殊部门,他们的权力非常大的同时,也非常小,是标标准准的有授权什么都能做,没有授权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他们自发的告诉提恩是例外这一点显然不可能,这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塞莉的意思。 并且这一切是很早很早就开始布局的东西,唉——这一切都在塞莉的掌控之中吗?难怪她也不需要提恩做任何的评估,可以直接让他做出合理的判断。 因为无论如何,事态的发展都在她控制和允许的范围内,所以怎么处理都不重要了,这些事情根本无所谓。 那群学生对此并不意外,对他们而言,也的确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他们在提恩点头后,汇报起了这几年来他们掌控到的普林西普的情报。 —— 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跟踪普林西普已经差不多有三年了,对他的各方各面,都有非常充分的了解。 首先普林西普背后的,是来自于瑞罗菲尼的间谍,一个名字叫做罗尼的间谍,他长期活动在瑞罗菲尼领事馆内,而这片区域,即便是内务部也不能进入,但同为学生的他们却是可以进入的。 基本上认同普林西普的学生都会进入这个地方接受为期一周的训练,训练内容包括搏斗、射击,以及其他的一些简单的军事训练。 一开始支持普林西普的学生是非常多的,主要也是因为进入领事馆内,可以被简单的物质引诱,然后再配合长期的洗脑控制,就能简单的操控他们。 说白了就是利用了大部分学生心智不全的特点,只是后来随着洪堡大学面临解散的冲击(也就是指的大学改革这件事),他们大部分学生都返乡了,也正是因为返乡的事情,导致了普林西普策划的几次袭击,都大规模的延后。 而等到洪堡大学接受完改造,学生返校的时候,政府的势力已经完全渗透进了洪堡大学,这个时候对被洗脑的学生展开了反洗脑的工作,也是非常简单的,自此普林西普的支持率自此一蹶不振。 一开始还会有小部分傻子相信他的理论,可随着这些傻子被退学、被抓捕、被起诉,最后落得一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罪状后,基本没有傻子还会和普林西普有任何的联系。 当然,这里必须要提到的一个人就是娜杰·日达。 她之所以还能够顺利的和普林西普,以及他背后的组织有联系,并且不造受到处罚,那是因为上面刻意的放了一批人给他们去使用。 为了什么?无非就是看看他们现在具体还有什么能力而已,以及差不多半癫狂的普林西普还有什么天才的想法。 只可惜,这位所谓的天才,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 过去的他最渴望的是发动袭击,而现在他能够渴望的,只有说服某些特别重要的人物,去发动袭击,这其中最重要的目标,公认的就是提恩·英格。 可谁都应该清楚,提恩·英格绝对不可能去袭击塞莉·诺曼,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不单单只是朋友关系。 而罗尼自从大学改革之后,基本就放弃了继续训练大学生,基本也就只是稍微维持了一下对普林西普的经济援助,仅此而已。 现在的罗尼基本是处于完全不出领事馆的状态,更别提什么公开露面了,所以他也没有能力反对学生群体神化提恩,只是在某些方面提出了意见。 只可惜连到普林西普都完全被架空的现在,罗尼的影响力显然也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 可惜想要抓捕间谍罗尼,还是非常困难的。 领事馆的治外法权,也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东西,再怎么强硬和霸道的当局,也不可能无视国际法,为此他们想要设一个局,引诱罗尼出来。 而这个局,就是和娜杰他们这批被刻意放进去的人有关系。 他们也稍微提了一下,并且还是当着娜杰的面,直接说了出来。 “选他们的理由,就是因为他们是最好控制的一批人,是意志最不坚定的那一类学生。” 现在普林西普被架空,过着的日子基本和蟑螂无异,只能够呆在地下室里,用谎言欺骗自己,勉勉强强混着日子。 谁都知道即便是这样的日子,普林西普也过不长了。 无形的手越收越紧,早晚会到收网的时候。 —— 听完之后的提恩,感觉自己甚至都不需要来这里,也感觉到了这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塞莉的掌控中,塞莉也只是用了他一个名头,其他的——并不怎么重要。 他在这群学生之中的影响力,远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他如此受欢迎,恐怕也和眼前这群人的宣传密不可分。 估计整件事情,也只是凑巧被提恩知道了而已。 这种小事,并不是需要他们这个级别的人,来管理和了解的事情,也难怪塞莉稍微了解了一点,就把事情的权限给下放了。 好了,不去管这些蠢事了,还是问问眼前这群学生的想法吧。 他们的意见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也是异常关键的——甚至有可能直接代表了内务部的通报结果,所以省点事吧,直接问题他们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厨师 “我和普林西普也聊过,他的脑子不怎么正常,他单方面的认为当局是邪恶的政府,并且是邪恶到无法改变的那种,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呢。” “我们吗?我们是挺支持当前政府的,虽然对一些政策有一定的异议和怀疑,但是总体方针上,我们肯定算是坚定的支持者和拥护者。按照我个人的理解,法律、法治,国家政策都是有一定的理解门槛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也不是所有人都懂这其中的差别。” “你们现在说的,肯定不是普林西普他们那一类人想要听到的,只是你们真的认为自己能够理解吗?你们真的不是单纯的为了支持而支持吗?” “如果我们都理解不了,那这个国家估计就是外星人在统治了。提恩大人,我们和普通平民不一样,算是在接受高等教育的人群,同时也是受政府影响最大的一批人,我们各方面的综合素质还是肯定超越没有受过教育的平民的,所以我想我们能够迈上的门槛绝对比他们要高的多。” “这一点我可以认可,但是就现在当局所做的一切,真的要在总体上支持吗?我想听听你们在这方面的想法。” “当然支持,我们为什么不支持呢?虽然我们都是宗教家庭出身,但现在的宗教经历了多年动乱,早已经不是当年专门用来团结国家的工具了。现在各地宗教势力盘根错节,已经很难从地方势力之中分离出去了,这毫无疑问会导致派阀政治你想要这些豪门放弃权力?权力可就等同于金钱,他们即便死,也不会交出能够牢牢控制的财富。” “是不会,剥夺他们的权力,等同于剥夺了他们所有的财富,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只是不应该只停留于这些吧?还有其他的问题吧?” “就和提恩大人说的一样,还有十分巨大的问题存在。地方的豪门不会乖乖的等死,可他们必须要被处理,否则就会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建构,从而留下非常巨大的问题。政府的态度是非常明确,可是这些派阀的态度一样明确,两块石头撞上了之后,自然只能比谁更硬。他们没有第二种选择,只能这样硬碰硬,然后决出最后的胜利者。” “毫无疑问,政府一定是胜利者。那你们不觉得他们应该采取更平和一点的手段吗?少杀一点人,不应该是好事吗?” “提恩大人真的认为政府一定是胜利者吗?我看还真的未必,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还真的未必会有什么赢家。地区豪强控制的宗教,已经变成了分裂和动乱的催化剂,他们可以用各种极端和残忍的手段,让国家面临危机,而政府显然不可能和他们一样选择卖国。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总是在明的体量庞大,也难防暗箭伤人。”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毕竟人不能卖自己。” 提恩对这几个学生的眼界,感到了震惊。 不愧是内务部愿意主动接触的人,他们在某些方面,是拥有非常过人的胆识和独到的理解。 他们这样的人才,才是国家未来需要的,现在他们好好学习,继续加强对自我和国家的认知,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 “你们的表现真实惊人,你们的理解也非常的独到。那边的娜杰·日达,就完全没有你们这么有脑子。” “出身不同,学习的东西也不同,那么自然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我想作为旁观者来说,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现在这个国家需要的是什么样的政策和手段,这些看似过激,以及过于残忍的手段,却也有着必然性。” “你们就当说给这个娜杰这个傻孩子听,好好的教育她吧。” “娜杰吗?我们虽然认为她没救了,可是提恩大人都开口了,我们也就稍微和她说一下。” 三人立刻转向了一脸无辜的娜杰。 后者刚打算离开,立刻就被按住了肩膀。 “娜杰,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好好聊聊。” “我不怎么想要说这些。” “你为什么要加入抵抗组织?因为自己的父母被捕?不应该只有这些吧?按照我们的理解,你也算是一个爱国者,和普林西普一样,是走上了极端的爱国者,你总有什么想说的吧?” “我想说的很多,我也看到了很多残忍的事,我想这些不是错误的,也不是被歪曲出来的,这就是发生的,并且是正在发生的。” “那也是有原因的,塞莉·诺曼构建的新政府,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是有理由的,不是随心所欲的行动。我们能够清晰的理解宗教在我们国家的影响力,那么自然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当局要不惜一切代价,去除军队内的宗教,以及对宗教机构和虔诚的信徒痛下毒手吗,只是我看你,是理解不了的。” “清除极端宗教势力吗?我能理解的,为什么要说我连这个都理解不了。我应该还没这么蠢吧。” “你非常的蠢,你只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当局不是见人杀人的,他们是有目标的,准确的抓捕和拘捕一些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和宗教有关的,我想即便是娜杰你,也应该能够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吧?” “去宗教化,只是这手段过于极端了,你们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完全不,因为我们西菲尼的宗教势力,已经步入极端化了,长痛不如短痛,等到宗教极端势力变得不可阻挡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灾难。也许现在的人,会认为当局过于残忍,但是等到宗教极端势力的问题彻底的爆发出来,他们才能够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做残忍,这一点不是没有前车之鉴的,发生在鲁拉杰斯的车臣战争,就是最好的例子。” “车臣战争?那不就是邪教作乱吗,我知道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车臣战争的前因后果,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普林西普他也是车臣战争的受害者之一,他虽然是西菲尼人,可是他非常不幸的在那段时间跟着父母去了车臣——不是旅游,而是主动去的,他们相信了宗教组织的宣传,认为那是神圣的战争,他们想要投身于反抗的战争之中,结果呢?大家现在都知道了,那只是邪教作乱而已。” “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只知道普林西普是孤儿,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正常,普林西普绝对不说的,那自然也只能通过第三方了解,而知道这些的第三方,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和你有接触的。顺带和你说一下,他父母是在邪教作乱期间被邪教徒害死,他们并不是被残忍的杀害,而是被洗脑了之后,捆上了炸弹和政府军同归于尽了。” “还有这种事?那普林西普是不是也被洗脑了?” “没错,他自己也被极端组织洗脑,只是没等到他引爆炸药,战争就结束了,战后,普林西普通过官方渠道回到了西菲尼,以被害者的身份接受了政府的援助,只是这份援助并没有改变他,反而让他陷入了另一个极端。” “...” “他对这个国家,无论是皇权派,还说诺曼家都没有任何的好感,从很早之前开始,他的目标就已经变成了如何摧毁这个国家,让这个国家陷入地狱。你肯定没有办法想想一个人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可这就是所谓的极端——大部分人都认为走进极端之后,还能够走回来,还能够回归正常,我告诉你,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一个人步入了极端,那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 “普林西普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无论话说的多么好听,无论理想能够被宣传的多么美丽,可他毫无疑问就是错的,可他不会这么认为。国家为他做出了很多努力,可到头换来的,只有灾难而已,现在你明白,宗教极端化之后的可怕了吧?你想象一下,整个个国家都充斥着普林西普这样的人,那我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三人所说的事情,显然对娜杰的打击非常大。 车臣战争的受害者吗?普林西普虽然有一个令人感到惋惜的过去,但他本人,绝对不是值得同情的,但也不是值得怨恨的,他只是选错了路,回不了头,只能去死而已,仅此而已。 人的一生,又有几次像这样,选择错误的机会呢。 叹了口气的提恩,还是选择帮娜杰解了围。 “只可惜只有你们这个身份的人,也就是和内务部接触,能够了解他们非常多材料的人,才能够真正了解车臣战争。有关这方面的宣传,显然也过了最好的时期,如果能够早早的宣传起来,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能够了解宗教极端化的可怕,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反对整治国内的宗教问题了。” 你说塞莉在大规模抓捕和枪决的是什么人?他们内部的人?他们内部哪来这么多人杀呢,要知道他们可是靠战争上位的政府,为此自身内部的派系问题,之前塞莉就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塞莉现在真正在解决的是社会构架内部的一些大问题,比如因为长期动乱而形成的地方派阀,打击这些派阀最核心的一点,就是打击他们建立起来的宗教权威,一次来彻底清除他们的影响力。 为什么说打击宗教权威是清除他们影响力最重要的一点?你说这些地方豪强可能用政府的名义来统治地区吗?不要命了?那可是反叛,那么他们能用的名义,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宗教而已,没有了宗教名义,他们不可能有效的进行对一个地区进行长期统治。 那么为什么不通过教皇厅打击地区宗教呢? 即便说保禄教皇和塞莉是亲属关系,保禄教皇也一定会无条件支持塞莉,但是宗教机构不同于政府机构,保禄这个教皇理论上是拥有非常巨大的权力和声望,可宗教的存在概念,就注定了即便是教皇,只要不是在一个政教一体的国家,那他就绝对无法通过自己的政令,来控制和解决宗教内部的问题。 一个国家怎么可能有两套人在治理国家呢?神权允许,王权也不会允许。 这也就意味着教皇厅在地方的影响力,几乎就是不存在的,因为那些地方的豪强,可以选择性的执行教皇厅的命令,毕竟财政独立,即便教皇拥有一定的人事任免权,地方豪强也完全可以装聋作哑的不去执行。 然后呢?如果是政府,他们拥有绝对的力量,去保证这个命令能够被执行,而教皇厅显然没有这个力量,地方不愿意,那教皇厅是必然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的。 简单的说吧,就是教皇厅很难有效的控制下层,在既有利益被削减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宗教的中立性。 宗教失去了中立性会怎么样?无非就是极端化而已。 小问题?做梦呢。 就和这群学生说的一样,车臣战争的例子还不够深刻吗?鲁拉杰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让这次动乱平息?哪一个国家,还能承受这样的动乱呢? 所以现在塞莉抓捕的大部分人,都是和宗教有关的潜在的极端份子。 这批人在西菲尼内实在太多太多了,过去西菲尼可是普遍信仰七神会的,大量的信徒无条件的信仰加上政治上的长期动乱,导致了政府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那自然会催生极端势力。 所以提恩即便认为有必要处理这群人,但也没有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其核心问题就是因为牵扯的人太多了,因为按照七神会过去的模式,每个人都是潜在的极端分子,真要这么抓下去,这个国家说不定都没人了。 当然真的要彻底的清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至少眼前这批学生群体,接受了现代化教育之后,还是能够摆脱固有的宗教限制的。 第六百二十章 绿水青山 虽然他们接受的程度,恐怕也是有点极端化的——但怎么说呢,当你想要清除一个极端的时候,自身往往也很容易掉入另一个极端,所以怎么掌控好这份力量,如何做出合正确的引导,并做出合理的判断,恐怕是今后塞莉最需要思考的一个问题。 极端化的力量固然好用,但也是最容易引火上身的,而这种火弄到身上,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这里也需要稍微和他们提一下,免得这群学生走上极端化的道路。 “你们看待宗教,也需要用更平和的方式去看待,要是你们也掉入了极端化的陷阱,那这个国家可就危险了,你们绝对不能和他们一样的。” “提恩大人,这就不需要担心了,因为如果我们错了,我们是有能力从内部修正的,因为早晚会有一个人站出来,证明我们的错误,然后修正我们摇摆的方向,从而让我们重新身处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 “制度自我的修正和填补错误的能力?你们光想着依靠这个可不行,因为错误的修正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任何错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总有办法矫正的,而宗教是不同的,是和我们有本质上差别的,当宗教错了的时候,那就是彻底的错了,你永远没有修正的机会,也没有人会给你这个机会。宗教就是在单向道上不断的走着,走错了,大家一起万劫不复。” “两方本质上的差别,也就意味着一方可以错,而另一方不可以错吗?可你们的错误同样会对这个国家造成极端的伤害,所以你们想着的,绝对不应该是可以犯错,而是尽可能的少犯错。” “我们明白的,为此我们也在努力进修和思考,以方便我们在未来做出更合理的判断。” “还不知道各位的名字,你们是进修的什么专业?” “我的名字是曼施坦因。” “古德里安。” “隆美尔。” “我们三人虽然主修的科目不太一样,但基本都是研究国防科技的。” “国防科技吗?这科目就需要你们拥有超出常人的,冷静的判断力了,我期待你们未来的表现,也相信你们的能力,你们都是绝对的人才。当国家面临危机时,你们一定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 国防科技,这是打算进入塞莉新成立的国防军吗? 那是她构思挺久的,军队内部再一次的变革,用她的话来说,这次变革后,西菲尼的军队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军队。 不从塞莉独特的视角考虑,就从普通人的视角看,就目前的社会构架,从军应该是草根阶级晋升最快的,只是有的人适合从军,有的人更适合从政,还有的两方面都不适合,只适合混日子。 人各有志的同时,也是人各有适合从事的行业。 提恩是不了解这三人适合什么,所以也没必要和他们多说什么,尊重他们自己的意见,一般情况下是自己比其他人更了解自己的,当然,娜杰这种蠢货完全是理论外的。 现在的娜杰肯定是最郁闷的,被这三个差不多同龄的学生给骂的——娜杰现在缩在墙角,看着窗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 等到和众人交流完毕,娜杰带着提恩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教室里。 随后就询问起了提恩打算怎么处理这批人。 对此提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就直接回答了。 “抓了坐几年牢吧,希望他们会反省,不然下一次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了。” “抓学生?这合适吗?” “法律就在这里,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他们违反法律,那就应该遭到制裁和惩罚,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法律就在这里吗?提恩大人,虽然我们是有法律,但不是人人都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尤其是在柏林,人们普遍没有法治的观念,政府抓人就是迫害,法律那是贵族们的玩具,我可以保证,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是可以这么想,也正是因为这么想了,他们也不会过多的反对,反正刀不落到自己头上,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份恐惧意味着什么。娜杰,我们生在最好的时代,也生在了最坏的时代。只是娜杰,既然你问了我,我也不介意听听你的意见,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所谓的地下组织?” “我吗?如果是我处理的话——” 大概是没想过会被问这个问题,娜杰是犹豫了好一会,左看右看的,确认了没人这才和提恩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干嘛不让他们人间蒸发呢?那个什么普林西普,他也是孤儿——” “你不是因为反对政府这样的行为,才进入地下组织的么,怎么让你做出判断,就选了一条最蠢的路。普林西普是犯下过很多错误,他也的确该死,但决定他是否该死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法律。” “法律?可是平民不会接受所谓的法律,你用法律走非常长的程序惩治他们,也不会有人说你们好的,在平民眼里,这就是你们新的迫害手段而已。” “接受不了,那就想办法让他们接受,即便他们现在理解不了,可早晚有一天,他们也能够理解,真到了那一天,他们就会感叹,我们国家的法律和法治是真实存在的。” 聪明人和蠢货之间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无非就是在力量使用上的区别。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绝对不是什么凡人和神明之间的区别,所有力量之间的差别,不说没有,但真的很小,因为绝大部分差距,都是可以弥补的。 那是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站上顶峰的能力? 答案是非常矛盾的,拥有的同时,也完全不拥有。 每个人的成长经历都是完全不同的,各种各样的理由和经历,直接限制了一个人的上限,而一个人无论多么努力,到了上限之后,也就结束了。 那你说是什么决定了上限? 难道不就是在力量使用上的差别吗。 越平庸无能的人,他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都是最直白,最好猜的,而这种方式,处理点小问题是可以的,真正要他们去处理大问题,用这种方式?那估计会输到裤衩都没有。 反过来问你,你觉得娜杰这样的人,能够走上巅峰吗?思考问题的方式如此单纯,因为法律在平民眼中就是迫害用的玩具,所以那就放开了明着迫害算了。 有这样想法的人,如果把国家交到这样的人手上,这才是真正意义上,所有人的灾难,甚至说是世界的灾难。 提恩叹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娜杰。 “娜杰,你知道塞莉和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大概长相?我没那位大小姐长的那么的好看,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描述我们之间的区别,她像是书里走出来的,是所有人的梦中情人,也是难以——难以描述的美丽。” “哈哈哈——你倒是很自信,只不过你说是所有人的,这我可就不认同了,至少我对塞莉绝对没有任何喜欢的感情在里面。我和她走的最近,也最清楚她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人,往往了解一个人够深,反而会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兴趣,更何况那个人的本质,本就是非常糟糕的。” “那提恩大人认为我和塞莉最大的差别是什么?” “我反过来问你,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和塞莉的差别巨大吗?各方各面的差别都非常的巨大,难道不是吗?” “因为我可以去努力学习,学习能够缩短所有的差距,所以除了无法改变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所有的一切吗?真和你想的一样就好了。人的力量和时间都是有限的,就像西菲尼的复兴,这绝对不是一代人可以完成的,塞莉早晚有一天,也会把接力棒交给其他人,也只有把接力棒上的荆棘全部抹除,你们才能不流血啊。” “不流血吗?提恩大人——” “我做出的判断,肯定也是没有错的,也相对是温和的,所以娜杰,我希望你不要再蠢下去了,好好看看脚下,只有这样,你才能平稳的走下去。” 说完之后的提恩,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洪堡大学,希望这个地方能够成为培育国家栋梁的地方,也希望这个地方,能够支撑国家继续走下去。 国家根本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够发展起来的,想要一个国家复兴,那就需要万众一心的努力,如果连本国的国民都对复兴没有了渴望,那这个国家只会在深渊之中堕落。 会慢慢好起来的,无论是平民,还是国家。 —— 再一次回到了国会大厦,来到了议会厅的提恩,还是第一次见到了议员们全部正装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这是他回到西菲尼差不多四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了如此正式的场面。 此时的塞莉也不是坐在桌子上,而是站在了最中央。 所有人都在等——等谁?就是在等提恩。 这是提恩进来之后,才发现的一个非常严重的大问题。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情况,最中央的塞莉已经拿起了红色的任命书。 “提恩·英格,你的职务决定了。” “职务吗?无论是什么职务,这都是我的荣幸。” “这是我们所有人同意的,也是经过了议会厅一致审批的,给你下达的最高级别的命令书。” 塞莉展开了红色的任命书。 “从今天起,提恩·英格被任命为开垦兵团的主要负责人,军衔授予最高级别的大将,职位为开垦兵团总司令。我想你的授衔仪式可以略过了,这是我们一致决定的直接提拔。” “开垦兵团?这个兵团,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一个专门为你设立的兵团,你的权限在所有军队内是最高的,没有人可以调动你,你唯一的上级就是我们国会。至于具体的工作,我也可以和你明说,你将会负责开垦海因森林的区域,彻底的剿灭魔兽危机的同时,打通我们和神圣帝国的商路。你的责任是非常的重大,同时这个任务,也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完成的,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我明白了,我会全力完成我的使命和任务,那我什么时候启程?” “半个月,你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 “——” 双手接过任命书的提恩,再一次对议会厅弯腰了腰。 感谢? 怎么可能呢。 这是明升暗降的提拔,过去的提恩虽然没有任何职位,但是他可以直接从内务部了解所有事,甚至还有调动内务部的权限。 甚至于说他的权限,很有可能只比塞莉少了那么点,而现在把他从核心权力圈,调到边疆去和最危险的魔兽作战,傻子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这大概就是命运吧,至少提恩清楚之后,他的生活会轻松不少,只是——也会困难不少,会困难的同时,也会轻松不少呢。 虽然很不舒服,却也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他没有办法违抗塞莉的命令,也没有办法反对所谓的最高决议。 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在西菲尼阻止一些错误的事情发生,可到头他所坚信的正义,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是如此的没有力量。 提恩想起了十多年前,占卜师给他做出的预言。 —— 青山绿水常伴身边。 —— 海因森林,那还真是一个青山绿水常伴的好地方。 虽然提恩一直都说自己对权力没有兴趣,事实是他是真的没兴趣,他想要保有权力,也无非是想要纠正一些错误的事,同时也想要改变一些现在不太好的现状。 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和他之前想的一样。 有的人适合从政,有的人不适合。 他就是不适合的那一类人,这么想的话,现在回到过去的诺曼领地带兵,这未尝也不是一个好事呢。 现在国际局势都这样子了——都这样子了呢。 想到这里的提恩,也已经走出了国会大厦,他手中的任命书也早已经被捏成了纸团。 第六百二十一章 病重 “我想往好的地方想,可这怎么又能让人不愤怒呢。” 一个人被排除出权力核心,这会是一件让人感到开心的事? 这些事情先不论,就说谁会希望自己被这种方式踢出局呢? 提恩一直认为自己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可到头,他甚至失去了旁观者的资格,这无论是谁,恐怕都难以接受。 毕竟这关系到的不是权力,也不是财富,而是尊严。 牵扯到尊严,应该没有人觉得这是小事吧? —— 回到住所的提恩在客厅发着呆,正在他想着到底要带什么去的时候,娜杰也正好从学校回来了。 意料之外的是娜杰手上竟然也拿着一份红色的任命书。 “我今天突然被征召去做开垦兵团的书记官,我可从没听过这个兵团,我接到的命令,今后要去从事的到底是什么职业?提恩大人,这东西我能拒绝吗?” “红色的任命书代表了国会任命,除非你死了,否则你就没有拒绝的权力。你别问我开垦兵团的事,我还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我和你一样,还处于混乱中,别指望我告诉你什么。” 提恩这么说了一句之后丢出了手上已经变成了球的任命书。 娜杰看到之后皱了下眉头,随后摊平了任命书,迅速的审阅了上面的内容。 “提恩大人也被派到南中城了吗?也是被派往了这个兵团吗,提恩大人的这个总司令是什么意思?” “总司令吗?应该就是这个兵团最高的领导者,你被划分过来多半也就是在我手下做事,放心吧,饿不死你的。兵团编制,再差也要有个五千人,现在的西菲尼支撑这样的军力是小问题。” “我倒不担心自己会饿死,只是提恩大人还真是被调职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南中城背后就是海因森林,那是连边疆都算不上的一块极其特殊的区域,去那垦边,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都说了是开垦了,你认为我们是去开垦什么?你做好面对魔兽的准备吧。我是建议你提前留好遗书,免得死了不知道把你埋哪。” “不是吧,提恩大人,难道我们真的要去那地方猎杀魔兽?那可是传说之中的怪物,那绝对是非常可怕——” “传说之中的怪物我也见的也很多了,他们没说的那么厉害,但我建议你还是留好遗书。不用想太多,也不用太害怕,就你这样完全没受过训练的人,也不会让你直接上前线的,更何况我们可是兵团建制的编制,我想很有可能就只是一支直属于塞莉的南方军队。也不是为了方便她调动,多半我们存在是为了监视诺曼领内的情况而已。” “诺曼领地的情况?那不是塞莉大小姐的本家吗?” “虽然是本家,但当地的情况也是非常复杂的,过去还有不少流毒没有完全肃清,不然塞莉也不会选择定都柏林。如果南中城真的很好,她早就前度了,所以你千万别把当地想的太好,否则会吃大亏。” “这些提恩大人你和我说了,我也听不懂,我还是问问你我能听懂和能做的吧,比方说提恩大人,我要去准备些什么吗?” “拿着这些钱,去买点能穿的衣服就可以了,别的倒也不是很需要。你必须要明白塞莉把你丢到军队,不是为了给你安排什么事情,而是为了让你规避之后会展开的追责,你可是地下组织的一员,别认为自己这么好脱身。还有和你的同学打好招呼,免得他们认为你人间蒸发。” 话是这么说,可提恩完全不认为娜杰是被安排到军队规避什么审查,因为按照塞莉的说法,她之前可是想要扶植娜杰做什么联合会的会长,现在也不知道塞莉出于什么原因,就突然给放弃了。 这个方面提恩是懒得多想,丢出一袋子钱后,就上楼和仆人交代要准备的东西,以及让他们去准备迎宾和欢送的宴席。 他这个身份和收入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自己准备一切,同时和柏林权贵们的接触,某种意义上也是必不可少的。 此时的他也完全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不管怎么说,即便被调离了第一线,不再拥有决定国家命运的机会,这对个人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还有见证未来的机会,脱离了决策层,说不定反而能够拥有更好和更远的视角——提恩不放宽心也没办法了。 塞莉把他赶出了决策层,不让他参与今后这个国家的建构,提恩虽然不觉得是好事,可他也十分清楚,自己未必有能力,真的去决定这个国家的未来。 说到底,现在提恩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依附在塞莉身上的才能获取的,离开了塞莉什么都不是,为此,有必要独立出去建立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更何况思考这种国家大事,可是会短寿的,所以放宽心,好好的去诺曼领地享受一下什么都不缺的生活,然后再慢慢应对魔兽可能造成的危机。 没错,就这样。 用享受的心态,去面对自己舒服的未来,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 抱着这个心态的提恩,就这么离开了西菲尼的权力核心柏林。 恐怕此时的他也不会想到,他这么一走,就是十七年。 —— 新历426年。 飞机呼啸着从高空投下的炸弹,以及远程火炮的精准打击,彻底摧毁了远古魔物最后的藏身之所。 这是最后的战役,对人类和魔物来说,都是最后的一场战役了。 士兵们在军官们的口令下,放下枪之后,笔直的列队。 从士兵们列队的正中央走出来的提恩,面对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最后一只魔物,并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怜悯。 他慢慢的拔出剑了,试着和魔物进行了最后的交流。 “我知道你们只是想要继续存在下去而已,只可惜,这个世界注定有你们,就不会有我们,我们是水火不相容的存在。更何况,我们本就是非常残忍的,所以你可以怨恨我们,也可以咒骂我们,这对你我而言,都是公平的。” “改变不了任何现状的公平吗?指挥官,你们人类发展的太快了,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毁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你们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我会在天上好好的看着这一天到来的。” “至少我是看不到这份代价了,你也一样,我们应该都不相信所谓的天堂。” “我现在还真的相信了,那所谓天堂的存在。” “那我祝你能上天堂,可怜的远古魔物。” 提恩挥动了手上的星钢剑,魔物也发起了殊死一搏。 黑色的雾气瞬间环绕了提恩全身,可下一秒,散发着寒气的星钢剑已经刺入了魔物的头颅。 最后的魔物甚至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它就这么沉重的倒下了,大地的震颤还未停息,魔兽庞大的身躯,已经开始慢慢的变成飞灰。 提恩擦了擦星钢剑,长剑入鞘的同时对着飞散的魔兽念出了自己独有的悼词。 “可惜魔法对没有任何效果,你们到最后依旧是在徒劳的挣扎。你们也为这个世界做出过贡献,只希望你们可以被世界的意志安排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如果有天堂的话,我不介意和你们共享一个天堂,愿你们得到一个安息之所。” “——(士兵欢呼中)” “——(士兵欢呼中)” “——(士兵欢呼中)” 至此,开垦兵团的任务全面完成,可惜提恩已经没有了回到柏林的想法。 接下来会怎么样?还用问么,肯定是就地转为边防军,防备神圣帝国,与此同时也为后面的商队提供一定的保护。 当然,这只是提恩的想法,他觉得自己还是安安稳稳写好报告,然后听上面的安排就好。 自己主动做些什么,没这个必要,也没有足够的动机。 —— 回到了驻军的办事处,提恩见到了拍这头准备文件的娜杰,这人已经在军队工作这么多年了,到头还是什么都不会做,可她又是塞莉安排过来的,不要直接说把她调回去。 看来她就是那一类不适合从军的,却也要硬着头皮干这行,没办法啊,国家的力量就是可以扭曲个人的意志,这是没办法的。 现在也不能让她继续绕圈子下去,叹了口气的提恩也只能拍了拍桌子上空白的文档,主动的给出提示。 “接下来,准备一下人员裁剪的预案,我们转型边防军可不需要这么多人了,同时军费支出各方面,也都需要缩减,你可以提前开始写报告了。” “我们要转成边防军?我们不回柏林了?” “回柏林干什么,这地方不好吗?南中城近几年发展的虽然不如临海,但这地方也是越来越好了,还有娜杰,我总感觉你越来越蠢了,照我说的做吧。” 提恩刚打算进一步的吩咐娜杰办事的时候,门外的士兵带着一个他不怎么想要见到的人,走进了军营。 维萨·里奥诺维奇。 诺曼公爵的私生子来到了军营之中。 他可是提恩的老熟人了,十五六岁的时候,维萨可是专门被塞莉丢到兵团来历练的。提恩还专门得到了塞莉的指令,说要好好的磨砺一下这孩子粗暴的品性,他必须要在这呆到提恩认为他可以回去,才能够回家。 维萨粗暴的一面,提恩是最清楚的,虽然他不敢在提恩面前展现出这一面,但是在下属和士兵面前,他粗暴的一面可是完全展现出来了,为了好好的改变他粗暴的一面提恩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的,那可是塞莉交给他的任务,他又怎么敢有所怠慢呢。 差不多在这磨砺了三年左右,不说改变了,维萨这个类型的人,想要他改变?那还是杀了更现实,虽然改变不了,但是提恩也稍微让维萨懂的控制自己的脾气的重要性,也就是说,维萨会装的不那么的粗暴了。 等他能够学会控制脾气,此后他就在提恩的建议下,被调回伦敦了。 之后么,每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基本都是由维萨来传达的。 这个时候维萨来这里,肯定不是因为要庆祝兵团的任务完成,而是另有其他的重要事务。 进来之后的维萨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左右张望了下,确认了周围只有提恩和娜杰后,这才拿出了藏在胸口的红色任命书。 “提恩叔,好久不见了——这次我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不方便说出来,这上面都写了。” “不方便说的重要事情?” 近乎本能的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妙的提恩,立刻接过了任命书。 —— 执政官阁下病重,速命兵团司令提恩·英格回柏林,以防事变。 —— 短短一句话,却让提恩感到了极大的震动。 这条命令肯定不是其他人发的,就是出自于塞莉本人的——而现在塞莉病重,这会造成的影响,简直无法估量。 唉——这就是一个人掌控权力太多的后果。 权力集中有利有弊,他们已经得到了太多好处了,而现在,也该是体现弊端的时候了。 也真应了那句话,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提恩立刻烧掉了任命书,于此同时和维萨说了接下来的安排。 “维萨,你先去准备一下我们两个路上要准备的东西,我和你直接回柏林。兵团这边的事情,我让娜杰负责就好,我会让他们今晚就启程,我想他们最多晚我们半天,就可以到柏林了,这方面不用担心。” “他们?提恩叔,他们是?” “以防事变,这说明柏林那边也不太平,塞莉在命令书里有些是不好写明的,维萨,听我的不会有错的。” “我明白了,我这就出去准备,很快就能准备好。” 维萨离开后,提恩立刻转向了娜杰。 他猛的拍了下桌子,拿起笔迅速的写好了接下来的事务安排。 “娜杰,你拿着这个命令书立刻去执行,让八千人今天下午就动身,然后再让最精干的三千人,第二天早上走。”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不同的世界 “要调走这么多人?我们兵团一共就一万两千人,那驻地——” “我不是留了一千人管理驻地吗。难道一千人还不足够管这么点大的地方?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说了,这次的调动你必须负责来,你要做的命令书上我写的很明确了,至于其他的问题,你可以问问曼施坦因和隆美尔,但你一定不要把指挥权交出去,明白吗?你可以问他们,但是所有决断都必须要经过你,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听你的安排,其他的么,你自己好好的调度,明白了吗?” “提恩大人,柏林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服从命令。” 想了一下,再一次交代了一些事情的提恩,出了驻地,立刻就坐上了回柏林的高速汽车。 虽然说不上事发突然,但目前的局势,也绝对属于紧急的情况。 现在的柏林,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 柏林。 427年一月。 戈尔基府邸门前。 这地方对提恩来说是阔别了多少年的地方?这倒也还不至于,因为每过个三五个月,他还是要回柏林述职的,虽然每次停留的时间最多也就三五天,但这些时间,也足够了解这个城市的变化了。 塞莉宅邸面前,比提恩想象的要平静的多,只是进去了之后,就发现这里面的情况,似乎比他们所有人想的都要糟糕。 宅邸外风平浪静,而宅邸内,所有的政府高层汇聚一堂,一个个来回踱步。 他们见到提恩之后,全部都围来上来,他们都尽可能的在和提恩讲述着塞莉的情况,以及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他们似乎都希望提恩能够帮他们解决问题,提恩可没兴趣去理会他们,尽可能的表现出善意之后,开始询问塞莉的病情。 她的这个病情,也比提恩所想的要糟糕的多。 —— 塞莉·诺曼,虽然才四十一岁,却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医生对她的病,也已经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可那群医生,没有一个敢说出塞莉·诺曼还能活多久,具体有多糟,他们只能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然后被软禁起来。 —— 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放这群医生离开的,傻子都能理解的,至于这群人这么慌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塞莉那的情况,多半已经恶化到了,救也没办法救的地步,大家都知道塞莉要死,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死,这才是他们最着急的,这种情况下,他们这群高官自然是会变成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个着急的不得了。 提恩拍了下手,示意众人都安静下来。 “好了各位,不要着急了。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布哈林和皮达可夫,你们和我一起去见一下塞莉。等我们出来,各位也都会知道结果了,所以各位就先回去吃个饭,等填饱了肚子,再回来听我们传达也好塞莉·诺曼,想要告诉各位的东西。” “——” “——” “——” 在场的没有一个敢质疑提恩,可还是免不了啰啰嗦嗦的废话。 提恩完全不理会这群吵闹的高官,示意了他点名的几个人跟着他走后,就成功的进入了卫兵看守着的内殿。 倒霉的维萨并没有进去的资格,他是打算跟着提恩进去的,可刚靠近卫兵,就被拦住了。 看到这一幕的提恩,也只能示意维萨应付一下那群高官。 看这个被围起来的维萨,提恩也只能祝这孩子好运了,那群老狐狸可是非常麻烦的生物。 —— 一路上穿过了不少漂亮的庭院,华丽的过道,这仿佛就是塞莉的人生。 她是出生于黄金之中的孩子,这辈子恐怕也没有遭过什么罪——可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吗?这么年轻人就不行了,所以说老爷也是公平的,你得到了很多,那付出的一定是更多的。 只是——塞莉真的有享乐过吗?她真的满意自己这短暂的人生吗? 可她不满意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一切都是命运。 最后他们到达的地方,只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房间,推门进去之后,所有人的第一感觉,那就是两个字普通。 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品,普普通通,甚至看起来有些廉价的地板,还有一些更普通的,就像是农家才会用的家具,这和之前所见到的一切,何止是反差,这就是天堂和人间的区别。 从房间内移开了视线,提恩第一眼就见到了自己的老熟人。 现在塞莉·诺曼身边也就两个人,是阔别已久的库洛维和德维尔。这两人估计也是得知了塞莉的病重,特意从卡西尼亚赶回来见塞莉最后一面的,也许这两人才能够算得上是塞莉真正的朋友。 能把他们找来的,自然也只有塞莉,人年纪大了,又或者快死了的时候,就特别的想要见见自己的熟人和朋友,而塞莉她终其一生,除了她们之外,又还有几个朋友,能够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真实情况呢。 提恩对着德维尔和库洛维点了下头后,一个人走到了塞莉的床前。 那是躺在床上睡着了的,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却依旧美丽、动人的可爱之人,此时的塞莉,恐怕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是一个人偶。 提恩没有坐椅子,而是直接跪倒在了床边,轻轻的喊醒了塞莉。 “塞莉——我回来了。” 听到了提恩声音的塞莉,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先看了一眼提恩,笑了一下,随后摇起了头,之后就转向了提恩身边的人。 “哈哈哈——我见到各位,心情都好了不少。” “塞莉——” “执政官大人——” “执政官——” “执政官——” “不用说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恐怕是活不过今天了。能够最后见到自己的老朋友,我也就只剩下——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遗憾了。” 塞莉在库洛维的搀扶下,勉勉强强的从床上起身。 她靠着床沿,和众人说起了自己最后的那一点点遗憾。 —— “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相信,其实我啊,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 —— 一时间,连到提恩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理解塞莉所说的是什么。 后者看了一下众人,叹了口气,随后闭上了眼睛。 “我不介意和你们说一下,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以及一些我们家族过去犯下的错误。” —— 世界转动,人类社会发展是最离开不的是什么呢? 美好的一切?悲哀的一切?又或者遥不及的梦?又或者是什么听起来就非常难以理解的各种各样奇怪的论述? 都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离不开的是谎言,我们的世界,本就是构建在谎言之上的,一个可悲的世界。 谎言构成了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那么从小开始就拥有辨别谎言能力的人,会是圣人吗? 不——她只会被当做一个异类,一个令人疏远和畏惧的存在。 没有人会喜欢她,没有人会接近她,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包括眼前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衣冠禽兽的大律师。 办公台上,我拿起来被送到眼前的律师函,毫不在意的当着他的面,将这个听起来和看起来都非常有威慑力的东西,丢入了垃圾桶。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会怎么做,我这边绝对不会妥协。想要我撤回自己的报道?那就让他们好好的去改变他们宗教的本质,好好的让他们重新回到正轨上,这才是你这个大律师该做的。威吓我没有任何意义,好好看看我们的世界,我们早就已经破烂不堪了,经不起这样的东西,再一次压榨我们的生存空间。” “——” “大律师,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那也稍微考虑一下,那些被蒙骗得可怜人吧。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信徒,但你一定是收钱办事的那一类人,你也一定是视财如命的,但作为一个人,总有能做的和不能做的。” “不能做的都写在了法律里,而我现在所做的,法律并没有禁止。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和我一样,只要钱到位了,我会竭尽全力,去做雇主想要做成的事情。” “大律师,你的职业道德呢?你的人性呢?人活着可不是为了钱。” “大记者,人难道是为了理想活着?我们不是神,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要考虑的是如何让自己过得更好,也许你不会这样想,可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阻止不了我,也改变不了我。” “我都被你称呼大记者了吗?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什么有钱有名的人吗?我再说一遍,大律师,我有充足的证据,而你没有办法篡改真相。” “谎言遍布世界的时候,真相还没穿好裤子,这可是丘吉尔的名言,同样,我今天把这个名言送给你。我可以再此做出胜利的宣告,即便我没有证据,即便你是对的,但这也不妨碍我创造一个证据,也不妨碍我创造一个真相。” 大律师拍了下手,他的手指向了桌子正中间的报纸。 “他们的聚会也许是不合法的,但他们有聚集在一起的权力,至于什么宣扬的理念,还有要求他们所做的事,本质上都是合法的,因为他们没有造成任何的危害,你所提出来的什么受害者,他们都已经翻供了,都是你强迫他们这么说的。” “他们还没翻供。” “他们马上就会翻供。我在这里最后一次对你发出警告,你的报道充满了偏见,我们要求你撤下你的报道,并且公开对我们认错。顺带一提,你们的报社都已经认错了,而你这么坚持自己错误的观念是会付出代价的,比如刑事上的代价,我们真起诉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代价?还什么死罪活罪?你是做律师的,你最懂法律,那你也应该明白,你不占任何法理上的优势,所以别恐吓我了,我可不吃这一套。我的话再说一遍,想要我撤回报道,你们要做的很简单,改变自己的存在,以事实来证明我是错误的,现在的你们,还有那么点机会。” “事实非常好,我们非常正确,我们根本不是什么邪教,我们是一个慈善为目的的组织,是合法的存在,这一点我绝对不会退让的。” “那么我就没得谈了。唉——大律师,我最后给你一点点警告,上头已经有动作了,他们不会容忍你们继续犯蠢下去的,他们也不会允许你们把这个国家搞乱的,所以别为了一点钱,把自己卷的太深入。” “同样,这句话也适用于你,我言尽于此,告辞了。” 大律师再一次拿出了准备好的律师函,方方正正的放到桌上后就离开了。 我看着律师离开的背影,再一次把律师函丢进了垃圾桶。 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推上。要知道我已经调查了这个集团三年多,掌握了足够把邪教首脑送入监狱的所有证据。 现在事件曝光,社会舆论一片哗然,这是最佳的上交证据的机会。 我是这么判断的,同时我也清楚,即便他们被捕了,这群有钱、有人脉的大富豪,也能通过各种手段,保证自己不用坐牢。 这就是有钱人的特权,司法公正在他们眼里,也许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 走进来的报社主编,以及我的同僚们,整齐的站在了我的桌前。 他们是向大律师的威胁屈服了?毕竟大律师之前可是说了的,报社已经认错了,似乎我在这地方,已经孤立无援了?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开除了? —— 做梦呢。 —— 我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把那群人渣送进监狱,我不是为了什么正义,也不是为了出什么风头,我只是想这群伤害了我父母的家伙身败名裂而已。 为此我已经构建了以非常严密的计划,一个完美的计划。 “一切都如我所预期的,各位,到你们发挥的时候了。” “明白。” “明白。” “明白。” 第六百二十三章 降临 我一直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勇者,也屠不了什么恶龙,我也从不去期望自己能够带来什么改变,但有一点我是非常清楚的,身处在这个社会之中,我们必须懂得如何让步,已经如何争取自己的权力。 有的时候我们让步不是认怂认栽,而是为了往前更进一步的获利。 —— 一切都如我所料的,即便证据确凿,即便他们被捕了,即便他们被严格限制和监控了与他人的会面,可这群邪教的高层,依旧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对外界传达自己的诉求。 你要问是什么诉求?除了自己减少刑期和尽可能的免于服刑之外,大概也就是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通过缴纳数百万的保释金后,来享受一下之后的生活。 保释出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这群邪教头目的年纪,却也是必须要考虑进去的。 他们一个个都七十岁往上了,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法律正义的制裁?制裁是会有的,只是正义需要过程,也需要程序,这个时间无论对谁而言,都太长了。 可以省略过程吗?不能,所以即便司法机关再怎么提速,那至少也需要三到五年时间,如果那位大律师不退出的话,甚至有可能拖个十年,真要给他们这么拖下去,估计晚点法庭就可以审理骨灰了。 那么为了避免这种结果,最佳的办法是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那是一种非常极端,却极其有效的方法。 —— 煽动民意。 —— 让所有的不公和恶意,让所有人了解到,并且通过设置议程的方法,让民众的愤怒达到高峰,这样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 要做的也很简单,身为媒体人,只需要写一篇报道,利用自己家的报社,以及电视、电台进行传播,以及各种添油加醋的在网络上扩散。 虽然目前网络受到的管制非常大,但依旧是能够传播出去的,并且这也绝对是正义的,没有什么比邪教更让人痛恨的。 并且这也是当局乐于看到的,因为即便他们能够意识到这件事情有多么的恶劣,这群人多么需要特事特办,可他们不会主动的被违背法律,开设什么特权通道,简单地说,如果民众不去要求,他们绝对只会按照正常的流程处理。 所以当舆论扩散,并且一边倒的时候,当局并没有对网络进行管控,而是放任其继续发酵,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那大家就是朋友。 结果呢?结果都在我的预料中,也在我的预期中。 舆论发酵后,当局给足压力,让司法部门特事特办,而后者早就准备好了全套方案,不出半年,所谓的邪教团体就被彻底的一网打尽了,虽然考虑了这些人年纪非常大,但依旧给了他们至少五年刑期。 监狱的生活,可绝对不是什么老人院的生活,恐怕他们进去了,多半也就出不来了。该同情他们?活该去死的人,为什么要同情呢?真要这样善心大发,那天天看报纸都得要昏迷。 只是这个邪教团体被彻底的毁灭之后,还是有那么些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那是我从未考虑过会发生的事情。 —— 大楼轰然倒塌,他们针对的并不是我,而我只是众多受害者中,第一个看到冲来引燃自己身上炸药的邪教徒。 —— “我可不想再逛街了——” 念叨着这句话的我,看着迎面而来的巨大石板,只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好不容易了结了一切,心情不错,所以出来买件衣服,怎么就撞上这种倒霉事情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死都不会去逛街了。 —— 闭上眼睛了好久好久,依旧没有任何的感触,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的我,自然是想要睁开眼睛看一下情况的。 眼睛睁开了。 眼前并不是想象中的漆黑一片,而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漂亮的天花板?都是从未见过的场景,难道我来到了天堂?只是这天堂看着还真够简陋的。 “xxxxxxxxxxx” “xxxxx” “xxx” 就在我思考着自己到底身处于什么环境之中时,一大堆听不懂的语言传进了我的耳朵。 想要抬起头确认周围的情况,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挪动自己的身体。 灌铅?沉重?不不不——我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还存在。 我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办法发出。 我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与此同时我终于感觉到了一点点活着的触感。 从门外冲过来的男性一把抱住了我,这才让我勉勉强强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以及我可能遭遇的事情。 —— 这桥段似乎很常见,旧时代似乎有非常多类似的文学创作,虽然现在这一类文学创造品,早已经没有办法找到了,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传闻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用旧时代的话来说,我应该算是穿越了? 可眼前的世界完全不对应我记忆之中的任何一个时代,我觉得与其说是穿越,还不如说来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因为从天而降的楼板,所以穿越了?这种鬼话谁会相信呢。 可是我活下来了,即便活下来的方式非常奇怪,但无论如何人都是要活下去的,为此,我前前后后差不多花了七年时间,才全部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语言。 也在这期间,我理解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和世界。 这是一个被称作洛马斯特大陆的地方,按照这个大陆的情况,以及神圣帝国发行的全世界地图来看,基本确认是和我们世界的欧亚大陆差不多大小和形状的同类地块。 只是不同于我们世界大国小国林立的情况,洛马斯特总共就八个国家,可以说每一个国家都是非常大的大国,这就牵扯到改变这个世界历史的对魔物战争了。 这个战争是毁掉了过去洛马斯特上大部分文明的战争,按照我个人的理解来看,对魔物战争前,人类社会已经快要步入第二次工业革命,这个世界即将迎来产能大爆发的时代,可就在此时,爆发了异常极其残忍和残酷的特殊战争。 类似于非常巨大的天灾,战争过后全世界迎来了衰退期,从即将触碰到第二次工业的门槛,直接倒退到了第一次工业革命期间,这何止是倒退了百年,几乎所有国家又一次转型成了农业国家。 这个时候大国的必要性也就体现出来了,按照历史书上写的,之所以变成八国,是因为各国瓜分利益的需要,可我对此却不怎么认同,如果不是这八个大国,能够有效的组织起粮食生产活动,那鬼知道这个世界还要打多少年的战争。 大国的存在是能够有效的扼制战争继续爆发的,只是——即便世界只剩下了八个国家,各种各样的问题,那也是不会少的,能够被扼制的战争,只是小规模的掠夺性战争。 其他方面的利益冲突,大国与大国之间绝对没有那么好妥协和解决的,各国的矛盾日益加剧,可以说早晚有一天会爆发非常严重的世界大战,就像是我们世界的第一次世界打战一样,对文明来说也是毁灭性的,但同时也会促进文明。 这听起来也许是很矛盾,但毁灭和创造的概念,真的只有一线差别。 了解了这些的我是没打算掺和这些事情,我不管怎么说,这个大陆的国家已经慢慢的有了现代国家的雏形,即便爆发战争,只要投降的够快,那他们就会追究你的责任,反而有可能优待你。 阻止战争的爆发?又或者说想办法富国强兵?我一个看起来就十来岁的小孩子做这些?我可不是小说的主角,没办法做到的,也比没要去做。 就我现在的家庭,那可是西菲尼四大公爵家系之中领地最大的诺曼家,并且我还是这个家族的独女,是唯一的继承人,干嘛一定要冒风险去做这些麻烦事呢?天天沉溺贵族的宴会和花室,难道不好吗? 享受一下过去我从未体验过的人生,难道不美好吗? 我生在这个家庭之中,母亲早逝,父亲一定是对我非常溺爱的,我绝对是能够什么都不做,安心享乐的人,这难道不好吗? —— 我本是这么认为的。 —— 可随着几天才回一次家的父亲和我讲起了家族历史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说不定我刚来这个世界,就要以人首分离的形式被送走了。 人活着是非常辛苦的,尤其是在这个世界之中,我们的家族,我们的权力,我们的生命,无时无刻不受着巨大的威胁。 我虽然能够判断出父亲对我说了非常多的假话,尤其是在爷爷的死亡原因上,以及我曾爷爷的死因——历代诺曼家家主就没有一个善终的。 这些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就是了,真正重要的是现在困扰着诺曼家的内忧外患。 虽然父亲说的是比较的含蓄,但我可是能够听出来,并且理解的。 内忧主要来自于三个方面,首先是诺曼领地的治理问题,这玩意姑且在父亲和一大群官员,提及科学家的的努力下,是基本快要解决了。 剩下的两个问题,可比这个治理问题要麻烦的多,一个是来源于封臣势力,这群人和我们诺曼家是彻彻底底的貌合神离,他们表面上是我们的封臣,实际上他们每个家族,似乎都想要得到公爵这个头衔。 如果说我明天就会死,那多半就是死在这群封臣手上,对待他们,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把自己玩死。 诺曼家在封臣问题上,一直是在走钢丝,姑且目前走的还算不错。 另一个大问题就是宗教问题,并不是邪教问题,七神会是一本正经的正规宗教,并且也是接受政府监管的。 只是这个监管所带来的权力,可以说在当代是完全不存在的,因为民间大量的政府机构,都被七神会这个统一宗教控制着——要注意这个控制不是所谓的直接控制,而是通过信徒和宗教的联系,进行着非常隐秘的干涉。 这个造成的问题,可不单单只是权力缺失了,宗教干涉政府,从而导致了贵族组建的政府缺乏有效的治理手段,这更是直接导致了即便是在自己直属的领地内,贵族们的政令和思想也难以彻底的贯彻下去。 而父亲在这个方面,想到的办法竟然是和宗教妥协,尽可能的让贵族和宗教挂钩,以此来影响宗教,再通过宗教影响地区势力,这毫无疑问是效率最低下的一种办法,可也是比较无奈的办法。 父亲那边是肯定没有时间以及人手,大量投入整治宗教问题的,更何况你今天敢下命令逮捕宗教首脑,第二天,你就有可能在宗教的号召下,就被自己领地内的民众给砍了脑袋。 西菲尼虽然不是一个宗教国家,也没有什么政教一体的说法,但国内的民众,普遍都是信仰七神会的。 而外患,也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无非就是邻国德罗帕萨亚的领土争端,以及安茹皇室那边给予诺曼领地的军事压力。 这两个问题就更复杂了,不谈了。 即便如此,只看内忧,那也是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 谁都看得出这个烂摊子要是处理不好,诺曼家很有可能就没有明天,更别提什么享受生活了。 好在我有解决办法,这个世界所有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能够在我的世界之中,找到一部分雏形,只要参考这个雏形,再利用自己的知识,似乎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现在缺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为此今天在饭桌上,面对几天回来一次,并且一直非常焦虑的父亲,我稍微提了一句。 “父亲,现在宗教把持了事务机关,单靠我们肯定是没有办法对抗的。” “是啊,宗教一直是是大问题,我们缺的东西太多了。” “是缺的很多,但这个缺少,也不是不可弥补的,如果我们联合封臣势力,让他们团结在我们的手下,那我们就用足够的力量、人手和财力来控制和打击宗教势力泛滥的问题。” 第六百二十四章 代价之章 “我一直在联合他们,只是他们哪里能够乖乖听话呢,他们图谋我这颗脑袋,都已经图谋了好几代人了,哪能那么容易就团结在我们的指挥下呢。” “父亲,也许我们不需要他们听话,也不需要他们存在。” “...” “现在地方事务机关全部都被宗教机构控制,他们这些所谓的封臣对地方根本没有任何人事任免权,这种情况下他们对地方的民众而言,基本就是一个用暴力胁迫民众交税的寄生虫和吸血鬼而已。我想他们是完全没有民众基础的,那他们的存在,就是完全没有要的了,难道不是吗,父亲大人。” “他们是可以消失,只是这样,并不能够解决我们需要面对的问题。” “因为没有了他们之后,我们还需要新的效忠我们的封臣,而这在诺曼领内是不存在的。我们家族的历史太短了,和各大贵族之间是没有任何的姻亲关系的,我们和封臣注定是旁人,而不是亲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随时会被背叛,所以父亲才认为他们消失了,问题才不会解决对吗?” “就和你说的一样,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现实,所以我一直觉得做好他们之间平衡,左右逢源,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可这样太累了,我们要花几十代人,也许才能够达到一个稳固的平衡,可是父亲大人,真的认为我们还能够存续几十代人吗?我觉得很困难,就眼前的这种情况?能不能让我活过自己这一代,我估计都困难的很。” “别这么悲观,我们还没有那么脆弱。” “父亲,我们脆弱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们消失,我是觉得我们不用扶植新的什么封臣,就这么直接夺去他们的权力,让他们的领地和南中城一样,直接接受我们的掌控,这难道不好吗?” “塞莉你的意思是,削除封臣的权力,然后我们自己把权力集中起来吗?” 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情,眼前的所谓封臣制度,纯粹就是战争遗留下的毒瘤,早就应该割除了,只是我的父亲,以及西菲尼的当权者,似乎都不认为封臣是没有用的。 并不是说他们蠢或者无能,封臣势力这种东西,有利有弊,也许对他们而言,维持现状就是所谓的利大于弊,但我认为如果想要我们诺曼家走出困境,那就必须要对他们封臣势力下手,之后再整合。 只有这样,这个国家才能朝着现代化发展,我虽然这么想,却也没办法这么说,只能选择了更委婉的方式。 “我最近一直在看我们国家的历史发展,我们西菲尼从建国到现在,根本没有实质上的统一过,地方豪强一直牢牢的控制着地方的权力,这样的国家建构,一开始也许还能运行下去,只是这个制度已经运行了四百年了,差不多也快要到头了,我们也该迎来改变了,否则我们根本不会有未来,更别提什么发展了。” “你在看历史书吗?我也看过不少,可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父亲肯定是没有把神圣帝国的历史和西菲尼的历史放在一起做对比。神圣帝国虽然是一个古老的帝国,并且表面上看起来也是一个权力分散的两院制国家,实际上他们国家的权力一直牢牢的掌控在首相的手中,而他们的国家制度,一直是在改革的,有些东西一年一变也不奇怪。” “变化多也未必是好事,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 “我也不是说他们的存在对我们而言就一定是启发什么的,我只是认为他们的制度之中,存在一种非常特殊的自我修正力。” “修正力吗?这一点我是认同的,可他们的发展路线,也未必适合我们吧?我们也不可能像神圣帝国一样发展,我们之间的差别太过巨大了。” “我也觉得我们两国的差距很大,适用于他们的未必适用于我们。只是他们的存在,对我们而言也是有益处的,就比方说,也许我们根本不需要两院。” “不需要两院吗?你这可是完全否定了神圣帝国制度的根本。当然——我好像有点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这可是一个相当危险的想法。” “父亲,西菲尼的现状需要的是发展,而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特殊情况下,由我们直接领导,这对国家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可我就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了,只是你既然都说出来了,我也看出来,你似乎对这方面很感兴趣,那就随便弄着玩玩吧。” 我的父亲放下了刀叉,随后出秘书那拿了一份名单。 放在桌子上之后,他敲了敲名单。 “我现在手底下有一群闲着的幕僚,他们出身和能力都不怎么行,他们的脑子也许不怎么好用,但他们人多,总有你能用上的地方。你既然这么感兴趣,那就在我们南中城势力范围内,随便试试看看好了,反正那些小贵族我们是肯定能掌控的,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 “是那个所谓的第二幕僚集团吗?他们好像都是平民出身,没有受过什么像样教育的人吧?” “你知道他们?就是这群人,我也见过他们几次,虽然不懂得礼仪,各方各面也畏畏缩缩的,但总的来说,他们不敢对我们有什么造次,你也可以放心的给他们下命令。至于政令方面,就用我的行政令,不用担心出错,你要出错了,我也肯定是第一时间能够知道的,我是能够好好的控制错误的。” “我自己来吗?父亲大人,这真的合适吗?” “你可是诺曼家唯一的继承人,虽说你现在才十二岁,但这些东西,自然是接触的越早越好,你老爹我,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开始接触这些的。哦——差点忘记说了,那个幕僚团的人随便你怎么用,任免权完全在你手上,不用担心得罪他们,要是他们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把他们踢出去就是。” “明白了,父亲大人。” 既然父亲打算送给我一个玩具,那我也没有理由不接受。 我对这个第二幕僚集团也算是有点了解,他们是完全不受待见的一个群体,是完全被边缘化的存在。 父亲那连到任免权都下放给我,看来这个幕僚集团无能的程度,真的就和玩具一样,玩坏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玩好了——玩好了那也只是一个玩具而已,影响有限。 这对我而言,毫无疑问是好事,这样我的压力就会非常小了,我可没打算一次成功,又或者幻想什么我能够通过这么几个人改变整个国家。 —— 只是等我真正见到这个所谓的第二幕僚集团的时候,一圈名字问下来,这才发现这个幕僚团里的人,那可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 包括俾斯麦、李嘉图、费希特、哈贝马斯、弗里德里希·艾伯特、兴登堡等等,不光是名字,他们的长相都和我记忆之中差不多,他们在我的那个世界,可是一等一的大名人。 虽然记忆之中这群人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同一时代,但他们就是这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看来这个世界,也许和我的世界,还是有那么点联系的,只是具体的联系是什么样子,这可就不好说了。 比方说我那个世界之中这些人可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都是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人,可在这里,他们却因为出身的问题,完全不受重用和重视,他们自己也没办法混出头。 难怪西菲尼这个国家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此重视出身,而完全不问才能,这样的国家怎么可能有未来。 明明我们诺曼家,也算得上是白身起家的,这样对待他们,似乎也不太合适。 稍微考虑了一下的我,还是决定重用这批我熟知的大人物们,只是用人这事情吧,也需要将一个过程。 “各位,我知道你们现在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渺茫,你们都是聪明人,就算你们是傻子,我觉得你们也应该早就听到了传闻,说你们是我父亲送过来的一个玩具,又或者说政治课的初级教程。” “...” “各位,我可完全不这么认为,我甚至认为改变这个国家的火苗,将从我们之中燃起,我们也许能够给这个国家带来新的未来。” 我说的话只是漂亮话?他们听起来也许是这样吧。 这群幕僚集团也只是表面上展现出尊重,实际上他们一个个都不打算正眼瞧我,很正常,这群人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无能的马屁精。 领导这个类别的精英,无论在那个时代,都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因为真的管不住他们啊,都是精英,谁服谁啊。 我甚至觉得能把这群人聚在一起,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我们,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来改造社会,我们有这个能力,我也相信各位的能力。” 这句话过后,幕僚集团也不再沉默,只是他们开口也不是为了拍马屁,而是为了打击我。 俾斯麦是第一个开口问出来的人,也是看起来最冷漠的一个人。 “大小姐,恕我们冒昧,在场的所有人都想问大小姐一句“你能做什么。”,我们已经不想再等下去,我们在渴求着全新的——” “全新的社会,全新的世界,全新的国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我们能够带来的改变,有可能远超出你们的想象,而如果问我能够做什么?如果我说我能够做到你们想要做到的一切,你们觉得如何?” “我们不会相信,我们都不是傻子。” “谁会相信呢。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想怎么做。各位,该工作了,我们要迈出的第一步,就是改造我们诺曼领地的社会构架,而这第一步的第一步,就是把我们的权力从地方豪强之中夺回。” “大小姐,你是打算收紧权力?那你打算怎么收紧?” “改造社会,重新设立政府和地方机关,其中的重点之一,就是设立警察部门等等,你们听不明白的话,我就用最简单的方式说,我们要重新塑造公权力,让民众有政府和国家的概念,之后我们就能够从混乱的地方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大小姐你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夺回地方的权力?这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在场的各位都是精英,你们之中应该不会有人还认为封臣是必要存在的东西吧?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而要怎么解决这些问题,这怎么推进步骤,制定计划,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只能提出一个框架,具体的改造方式,是你们去想,最后由我做出决断。” “...” “...” “...” 这群幕僚沉默了好一会,随后哈贝马斯站出来了,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以及担忧。 “大小姐,我们可提出建议,我们也可以设计一整套计划来实现大小姐的想法,可我们不觉得我们的建议和计划会被采纳和使用。因为即便是在南中城,也有很多事情是大小姐办不到的。” “没有任何事情是我办不到的,我和我父亲共用一个印章,而我的第一个行政令已经发出了,那就是断绝我的行政令会发往父亲那进行审核的命令。请各位放心,我的行政令拥有绝对的权力和权威,这一点各位不需要有任何的怀疑。” “这怎么可能,没有诺曼公爵同意的行政令,并且还是他完全不知情的?那这个行政令不就成伪造的了吗?” “我和我父亲都可以代表诺曼家,哪来什么伪造的说法。就算退一万步,就是伪造了,那又如何?我伪造了诺曼家的行政令,做到了某些事情,所以我会被推上断头台?各位不要想得太多,这终究是我们诺曼家的家事,外人和法律管不着。哦——我懂了,难道是各位怕了吧?真要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办法了,各位请,随意退出,我不介意。” 第六百二十五章 派阀 被问及的幕僚之中,又站出来了一个。 他拍了下手,随后指向了门外。 “整个南中城都有可能陷入混乱,诺曼家很有可能就这么消失,大小姐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吗?我可不想到时候被推出当替罪羊,更不想看到主上展露出如此丑陋的这一面。” “我懂你们的意思,你这不就是在说,真正该害怕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吗?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好了,我们诺曼家一直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成了,我们诺曼家才能活下去,不去做或者没做到,我们诺曼家都是一样的结局,所以有什么区别?怕?那我们早就潜逃到国外了。” “...” “还是你们觉得我们诺曼家没办法卷一笔钱潜逃?我们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而非为了私人利益,所以各位,请协助我们吧。” “——” “——” “——” 我接下来又被问了很多问题,之后第一次幕僚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总的来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最大,最直接的实质性成果,大概就是在这个所谓的第二幕僚集团之中,确立了我自己领导人的地位,这一点可是非常重要的。 这群所谓的平民出身,是最难控制的,也是最聪明的一群人,稍有不慎,那就是玩火**。 为此对他们必须要施行全面的掌控,甚至连收买他们的必要都没有,给予其利益,必要的时候让他们迷失方向,这就足够了。 至于这次提到的,对西菲尼这个国家彻底的改革,这只是一个构想,这是一个非常复杂,并且需要很多很多人努力才能做到的事情,我可没打算依靠我自己做成,这顶多只能算是给这群平民一点点的幻想和理想,好像这么说也不合适,只能说是给他们一点工作的动力而已。 我是学过历史的,我可不会因为短短几句话,而忽视了时代变化所需要的时间,所谓的改革,所谓的进步、发展,往往都是需要几代人的努力,也许才能够做成的一件事。 这一点,这群幕僚肯定也是能够明白的,他们可以有幻想,但也需要维持好理想和现实的平衡,这样他们才能够让自己有动力去做那遥不可及的事。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止是动动嘴就能做到的,都是要付出劳动和努力的。 而我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我们的视角,以及对未来的展望,有用根本上的差别,那份差距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和他们之间永远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不会理解我,而我却能理解他们。 我也不在乎和这群人的距离有多大,只要他们听话,并且好好做事这就足够了。你要问为什么不是我听他们的话,因为我至少能够确定自己设想的一切,都是可以实现的,而他们的想法,谁知道对错呢? —— 只是这个时候的我,却没有想到一切如此的顺利,也没有想到整件事情的进展会如此的迅速。 —— 这个世界所有的权力,似乎都是掌握在贵族手上的,民众也都是普遍认同这一点——听不懂话的,就简单的理解成,这个世界的阶级基本都是固化的,平民想要获得晋升空间,要么入赘,要么通过关系推举,也就是入幕。 按理来说,这种构架的社会会面临非常巨大的危机,因为平民没有晋升空间,这对一个国家而言,那绝对是灾难。 阶级固化之后带来的就是贫富分化的格差过于巨大,无论任何时代,都没有那么多愿意自甘堕落和贫穷的平民,所有人都会渴望更好的生活,这是本能,那么随着时间流逝,对于当前制度的不满,以及对美好生活、强大权力的渴望,会导致他们开始冲击当前的制度。 正常情况下,社会问题就是这样形成的,过去的封建循环,也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的,可现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尤其是西菲尼这个国家的人,非常非常的奇怪。 虽然说这个国家刚刚经历过一次封建循环,但是这群平民显然不是受益者,甚至还变成了受害者,因为战争活动造成的社会动荡,以及旧贵族势力和新贵族势力的斗争,他们平民夹在最中间,绝对是最倒霉的受害者。 按道理来说,平民是应该最支持同样是平民出身,又或者过去从未掌权,和他们差不多的下层贵族出身的人掌握部分权力的,可现实却非常的奇怪,平民对这些下层出身的,并没有任何的好感。 是我做了什么得罪他们的事情?怎么可能呢。 我让所谓的第二幕僚集团去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深入基层,直接传达上层的思想,这个思想也不是什么跨越了时代,又或者说什么脱离现实的思想,主要传播的是上层的各种惠民,以及扶植他们脱离贫困的政策,说白了,就是打算给他们一条上升通道。 你说一个在底层习惯了的人,见到这样的通道,他们难道不应该拼了命的去拉住这根能够带她们脱离苦海的绳子吗? 当然,这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我真正的目标,是让地方豪强强行阻止,或者强迫我们废弃这个计划,因为这毫无疑问损害了他们的利益,然后以这些个豪强的阻挠为契机,以此展开一场社会革命。 我是这么设计的,可是真正执行下去的时候,整件事情,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了,首先是这群平民出身的精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有号召力,他们说的话,民众接受的程度非常的低。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西菲尼这个国家,存在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所有国民,都缺乏国家认同感,他们很难被团结起来。这是民众的素质问题?是因为他们受教育程度不高?不不不,这完全是因为国家的构架问题所导致的,因为对这群平民而言,他们的人身全部都是依附在地方贵族身上的。 这似乎是我那个时代很难理解的事情,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似乎并不是特别难理解的事情,因为整件事情很简单的,如果说爆发了战争,那么老百姓就是跟着自家贵族,当兵吃粮打仗,就这么简单。 因为长期跟随着贵族,以及西菲尼本身就是一个松散的邦联制国家,那么自然,他们不会有所谓的国家和民族概念,而一直牢牢控制这他们生死的贵族对百姓而言,就是主,百姓就是仆,他们之间是有非常牢固可靠的主仆关系。 这个时代的仆人,可不是我那个时代,会要求涨工资的仆,虽然名词相同,但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所以现在的我也必须要做出一个合理的判断。 二选一。 首选就是放弃对西菲尼这个国家进行现代化改革,因为当代的社会格局难以发生实质性的改变,强推只会造成巨大的社会动荡,从而演变成一场人道灾难,我是不知道真的强推会死多少人,反正会爆发的矛盾肯定不少。 所以干脆的放弃这种强迫性质的改革,然后将整个国家转向政教一体的国家,通过宗教的名义,慢慢的剥离这些贵族和百姓之间的主仆关系。毕竟只需要宗教加上一条“人人平等”的祷告,又或者宣传,就是能够很好的动摇贵族们的统治根基的,这样的话,就能够付出最小的代价,走上最正常的道路。 那么第二个选择,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强迫这个国家走上我所设想的既定路线,可这就像是电车难题,一边是三个人,一边是五个,我必须要选择牺牲谁,这样残酷的选择,甚至让我有点难以坚信自己看到的未来是不是正确的,因为这个世界的未来——也没人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我拍了拍脸,喝了口茶。 说到底具体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必须要和自己的诉求、理想,以及必须要面对的现实有所联系,看清楚自己的定位是非常重要的。 大国有大国的诉求和理想,小国也应该有小国的定位。 西菲尼如果是在过去我的世界之中,那肯定是一个大国,但是在洛马斯特之中,西菲尼是全大陆最小,也是最偏远、最贫穷的国家,人口也不多,加加起来估计也就三千多万人,就我个人的判断,我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和其他大国争什么霸权和利益。 争不起,也没这个能力争,可以有美好的愿望,但却必须要认清楚现实。西菲尼的国家利益不应该是谋求什么崛起和称霸,而是应该谋求的平衡,在大国之间维持好平衡,以此获取利益,这才是小国该有的生存之道。 那这样的话,我要做出的选择,基本也就确定了。 只是再此之前,还是要问问对宗教十分了解,并且对我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的舅爷,他就在我眼前。 今天是奶奶找我过来喝茶,顺便在让舅爷给我祈祷一下什么的,他们是聊得很开心,可我显然有点心不在焉的。 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和自己的奶奶,以及舅爷,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是觉得目前国家往政教一体的方向发展会比较好,不知道舅爷你作为神职人员,对这方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我们家的小公主终于回过神了?终于不是嗯嗯啊啊的了,哈哈哈。” “舅爷,我之前不是在想事情嘛,就别在意了,还是和我说说舅爷你的看法吧,我想这对我非常重要。” “我的看法吗?我只不过是教皇厅分部的一个下层神父,实在难说有什么看法。你看我都这个年纪了,一点往上升的机会都没有,我要是能懂你问的,估计我也不会是这个地位了,我的政治觉悟可是非常低的,虽说我没打算往上爬就是了。塞莉啊,宗教的路可黑着呢。” “舅爷,您可别和我客气什么,您可是宗教第一线的人员,对宗教的理解,以及对七神会的现状,肯定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的,我想您肯定比我看的更深,因为在这方面我的经验肯定是没法和您比的。” “经验我是有点的,只是这完全无法和国家的未来相互联系起来。政教一体,这个概念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也不怎么愿意往这个方向考虑,那对所有人来说,可是灾难。” “那我换个方式问吧。舅爷,你觉得宗教首脑成为国家首脑,这样的概念,能不能适用在我们国家?” “完全不适合。塞莉,你是完全看不见教皇厅内部的**问题,他们在凯伦城,就是皇族圈养起来的猪,说不好听的,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酒囊饭袋,每天除了声色犬马之外,什么都不会做,你指望他们治理国家?那你还不如找一条狗来做皇帝,狗至少看家护院,他们除了把粮食吃贵,没有任何作用。” “那——那反一下会怎么样呢?舅爷,如果说贵族成为了宗教首脑,这样是不是就能解决问题了?这个国家可是一直在贵族的治理下的,虽然不怎么好,但至少贵族还是有治理能力的、” “塞莉,贵族是可以成为宗教首脑,但他们不能成为首脑。最简单的道理,贵族要是能这么做,早就这么做了。我们宗教机构,尤其是地方宗教的势力和影响力,都是非常巨大的,这些对贵族而言,都是极其不稳定的因素,为此贵族们也是一直在整合宗教势力的,教皇厅也就是这么诞生的。” “只是教皇厅完全没有发挥其宗教中央的作用,只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 “这也是和贵族有关联的,贵族想要通过教皇厅遥控地方宗教,但这也就意味着要放权给教皇厅,那么贵族中的某部分人,他们的权力肯定要被削弱,那结果可想而知,谁会愿意放弃自己的权力呢?” 第六百二十六章 破格提拔 “于是他们就卷入了内斗,然后就变成了无意义的争斗?这还真像传统贵族能够做出来的事情。舅爷、奶奶,你说他们现在还有力气,愿意去争,等到他们子孙后代,一个个养尊处优习惯了,一个个都争不动了,那我们的国家会怎么样呢?如果上层都拿不起剑,我们又要怎么抵抗外敌呢?” “我不也知道,但至少现在还行。塞莉,关于政教一体在西菲尼的阻碍,还有一个点非常的关键和重要,我看你是完全没有想到过。塞莉,我不认为最大的问题在贵族和宗教身上,这点塞莉你是完全没有提到的。真正的关键应该是在平民身上,你想要国家进行转变的最大阻力,也就在平民身上。” “平民?可是政治和平民几乎是无关的,就算摆上台面,他们也看不懂,更听不懂,除了愚蠢的反智言论,我什么都听不到,他们能影响什么?” 这是我对当代平民最直观的认知。 愚蠢、无知,你让一群普遍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来参政?他们只会种田,也只想种田填饱肚子,大家就别为难他们了。 为此我是基本上完全没有把他们考虑进去,只是舅爷的话,让我重新开始审视目前西菲尼的社会构架,以及国家的形态问题。 最大的阻力在平民之中,这并不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我想了一小会也理解了这个问题的核心矛盾,只是这里没必要说,继续听着就好。 舅爷特意指了指远方鲜花茂密的花坛。 “我真的不认为会有平民允许贵族完全控制宗教。塞莉你想想,现在国家都由贵族完全控制了,并且还是一滴水都不漏出去的那种控制。我不是说平民完全没有机会晋升,而是他们晋升的可能性,几乎无限等于零,这种情况下,他们能想什么吗?” “这个问题也我发现了,至少我现在手底下,有一批非常有才能的人,但是他们完全不被重用,甚至还被歧视,双方的歧视,贵族看不起他们,平民也看不起他们,他们处于两头为难的地步。过去的我总认为是金子就会发光,可就在我们的社会框架里,这真的不是正确的。” “所以塞莉你认为这种情况下,平民要怎么让自己安于现状呢?我觉得很简单,只需要他们每日祈祷,把所有寄托都放在死后的天堂,让他们自己给自己洗脑,并且对信仰坚信不疑,这样不就能够稳定社会了吗?” “宗教一直是稳定社会和团结国家的工具,我能够理解宗教的作用,所以我才想着要实现什么****,我个人是对宗教没有任何好感的,甚至我非常讨厌宗教的所有东西。” “讨不讨厌这就是另一回事了。塞莉,这也和稳定社会什么的没有关系,这些说的都太理性了,我们朝着简单一点的方向思考。如果说平民唯一的精神寄托宗教都被控制了,你说他们会怎么想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有点难以想象,因为我从没相信过宗教的存在概念。” “宗教本来就是一种自我欺骗,在大部分信徒的思想之中,宗教就是神圣的,而贵族显然没有任何神圣光环的加持。不说歧视贵族,在普通信徒的眼里,即便贵族信仰了七神会,可贵族和他们的信仰,从本质上来说,是高度一致的。也就是说,贵族们并不是神圣的,这一点非常的重要。” “我好像有点能理解舅爷你的意思了,宗教完全是自我欺骗下的神圣,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神圣的,而贵族的出现和掌权,就意味着这份神圣会被彻底的撕裂,从而直接动摇宗教的理论基础,让他们产生怀疑,并且更深入的对宗教进行探讨和研究吗。” “——” “这对宗教而言,是非常糟糕的事情,因为大部分宗教理论,都是经不起推敲的——也就是编造出来的,没有任何的事实依据,而只要任免开始质疑,宗教一旦面临这种情况,那基本也就意味着一个宗教,会被彻底的打入历史的垃圾堆,他们的存在,也就变得不必要了,这种情况下强推****,的确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因为宗教本身就已经失去了公信力,我说的没错吧,舅爷。” “你说的太多了,我一时间也没办法听明白。我也不是说他们会怎么样,但是贵族一旦全面的掌控宗教,那宗教的唯一权威性,以及各方各面的影响力,会被无限的削弱,这样下去宗教的存在意义早晚会消失的。” “我刚才也提到了,这一点我也是认同的,但认为这是利大于弊的,真这样了,也许我们就可以顺势强迫七神会世俗化。” “塞莉,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如果没了七神会,我们国家又要怎么团结民众呢?我们西菲尼有这么好的国家、民族认同感吗?没有吧。虽然说我们的大陆上只有八个国家,但这八个国家都是由无数的小国强行拼凑而成的,强行拼凑了这么久了,我也没见到世界各国有什么趋同化的体现。” “时间还不够,推行的力度还不够吧,我觉得各种存在的问题,都是蛮大的,如果能够好好去解决这些问题,所谓的趋同化,我觉得还是能够实现的。” “我们的语言和货币统一了四百多年了,我觉得先辈们的努力已经足够多了,未来也会持续的这样发展下去。我基本可以断定,风俗、文化上是完全不可能统一的,各个地区绝对不可能趋同化。” 舅爷说到了这里,停顿了下,他抬了抬手,重新让我们看向了花坛。 漂亮茂密的各式各样的花,在风中摇曳着。 “我们的世界就像那个花坛,注定了就有不同的存在,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也没有必要改变。更何况还有更多的问题,塞莉你都没有注意到,就拿诺曼领来说,一个封臣基本就是代表了一个民族,但这个代表未必是为了他们民族的利益,可即便这样,他们依旧能够拥兵,依旧可以成为他们民族利益的代言人。” “宗教在其中,就起到了调和的作用吗?因为大家信仰同一个宗教,所以大家就是兄弟姐妹?” “这只是表象而已,他们虽然有征税权的,但其中大部分都会上交,只是他们总能留下填饱自己肚子的税收,但是他们对地区政府并没有直接的影响力,塞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是我们办法剥离他们军权和财政权?但他们好像没有人事任命权,而这——我好像明白了,舅爷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就只能通过宗教剥夺他们的人事权任免权吗?” “就是如此,想要在这种环境之中维持国家的统一,那宗教在当前时代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存在的,就算是你父亲,强势如此,他也必须要和地方宗教做出妥协,以及在必要的时候主动让步。” “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有没有足够的力量一刀切除。只能一步步来,看来我要解决的头号问题,就是封臣的问题了,只有地方的特权消失了,我才能够有机会直接重构国家的体系。舅爷,我是觉得我们的社会构架太落后了,我们也必须要做出合适的改变,无论是在封臣,还是在宗教的问题上。” “哈哈哈——这我可就不懂了。” “舅爷,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同时解决宗教和封臣这两个问题,比方说舅爷当上教皇,然后我们在加强教皇厅的权力,这不就能无条件的支持我们了吗?” “哈哈哈——我当上教皇?那我不就成保禄二世大教皇了吗?哈哈哈——” “我觉得这完全可能的,舅爷——” “我也很想做教皇,也很想被称高呼万岁,谁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呢,可显然我做不到的,你舅爷我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分部的神父,就算我被提拔的再快,也就那样了。” “不,舅爷,真的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刚才舅爷也说了,教皇厅就是一群酒囊饭袋,他们有什么能力?他们脱去了神职者的皮,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过街老鼠。我可以保证,当地平民是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也是最仇视他们的人。这种情况下,我想舅爷你绝对能够上位的,就让我来安排吧,我现在手底下可是有一大批的能人,他们在这方面,应该都是专家。” “哈哈哈——好,好!如果塞莉你能让我当上教皇,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凯瑟琳,你看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有志气,她都要扶持我做教皇呢。” “这不挺好吗?你真要能做教皇,那我也得跟着沾沾光,晚点等我死了,说不定还能被送进教皇厅封为圣人呢。” “肯定啊,这不是肯定吗!姐姐,你可是我们西菲尼历史上,最伟大的圣人。” “这可是你说的,别食言——哈哈哈。” 和保禄一起笑起来的,是我的奶奶。 这两个人显然都把我的话当成了玩笑,我也不在意,这件事情本就不是这么好成功的,就算失败了也完全是在意料之中,所以随他们怎么想吧。 没有期望的事情,反而也许会有那么点成功的机会呢。 —— 晚餐的时候,父亲是少见的主动询问了我一点最近的情况,当然,他问的显然不是身体情况,我自从病好了之后,身体的情况么,也算是半死不死的样子,勉勉强强吧。 父亲真正在意的是那个第二幕僚集团,虽然说是交到我手上,给我当玩具,但是那群人可是精英,这一点父亲也应该是清楚的,所以这里看似随口询问,某种意义上,也是有特别的意味的。 我想了一下之后,也没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了。 “那群人的能力是严重被低估了,他们无论是思维能力,还是创造能力,又或者其他的各方各面,都是非常出彩的,我想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可以委以重任的,在各个方面,以及各个领域上,他们都是专家。” “他们是平民,参与进国家治理的难度是非常大的。我想塞莉你也应该感受到了吧。也许他们的能力是不错,但就现在的国家情况而言,他们想要参与进去,那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至少现在不行。” “如果连人才都没有办法破格提拔,那我们可没有未来。父亲,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按照常规的方式继续下去,我们必须要做出只有我们才会选择的判断,我们也必须要利用能够利用的一切力量,这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我们,这才是真正的好事。” “我不否认这一点,可具体要怎么判断这些人的才能,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我们用人总不可能是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是吧?要有一个依据,就算没有依据,有人望也可以,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有。” “——” “即便我们能够压制利益团体,可是对平民来说,他们就是空降的高层,谁会喜欢呢。所以我们还是说说,你最近实验出来的结果吧。具体你发现了我们领地内的哪些问题,以及打算如何解决呢。” 父亲显然是刻意避开了人才选拔和提拔的问题。 我也能懂他的难处,虽说提拔的权力,父亲是有,但这个提拔显然是会伤害到当地贵族的利益,那么自然会遭到贵族的反对,当地贵族就是当地豪强,得罪他们那还真的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两个世界虽然文化和语言不太一样,但是构成世界的理,都是一样的。 事物的本质,并没有根本上的差别,所以触犯到某些利益集团的利益时,除非你拥有绝对的力量和权力,否则还真的需要谨慎行事。 命只有一条,而要你命的理由,是要多少有多少,只有傻子才会无止境的给自己树敌。 第六百二十七章 祈福 所以在特定的时候,做出特定的选择,接受必然的妥协,这是一种必然的结果,也是一种必须要去经历的事。 我这里提一下这事情,也只是稍微的想要试探一下强行推动的可能性,结果摆在眼前,目前而言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也只是目前,只需要做好准备工作,把那些人从权力的核心之中剥离出去,之后的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至于具体要怎么做,父亲那边是肯定不需要我的意见,只是他还是想知道我打算怎么做,而我想的其实也很简单。 “现在平民主要从事的依旧是产能非常低的农业和手工业,所以他们完全离不开贵族的掌控,因为像这样的大规模生产,他们必须要依附于贵族的土地,没有土地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想要摆脱这个现状,按照我所设想的是非常简单的,我们只需要开设足够多的工厂,并且实行义务兵制,就可以从根本上动摇贵族在地方的权力。” “工业?塞莉,你的设想是没有错的,我也这么认为,只是我们也必须要考虑现实的因素。资源的闲置,让我们非常难以发展传统工业,我们诺曼领除了那么一点可怜的矿石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们又要怎么发展工业呢。” 基本和父亲说的一样,诺曼领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资源问题。 我也算是调查了一整圈诺曼领地内的情况,确实是没有任何好发展的产业。 人口少,并且分散,没有什么矿石资源,这种情况在还是冷兵器的时代内,却是没有办法像他国一样发展特殊产业。可以说现在的诺曼领,除了发展只能拿到一点点可怜收入的农业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可以走上道路。 那么我们就要着重发展农业吗?这条道路父亲已经在走了,并且走的非常不错,现在诺曼领地内,基本可以确保不会有人饿死,这对我的父亲而言,绝对是非常伟大的成就了,但是——这还不够,真的不够。 人的**都是无止境的,填饱了肚子,他们就会追求穿得暖,穿暖了,他们就会开始追求更优质,更让人享受的生活,为此光发展农业是绝对不正确的。 要全面发展,只是这个全面,却又被资源给牢牢的卡死了。 如果是一般人,面对这样恶劣的局势,估计也只有认命,然后乖乖做个乡巴佬,随随便便混一辈子。 只是我不同,我的视角,我的未来,远比他们看的更清晰。 “父亲,我们靠这个。” 我摆上桌子的是我看来非常粗糙的纸张。 这个世界因为对魔物战争的关系,纸这东西一直没有被创造出来,他们至今还在用非常脆弱的莎草纸,又或者十分昂贵的皮革,真正意义上的纸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被创造出来,而这意味着什么? 那自然是书籍的价格高到能够令贵族望而却步,这种情况下,想要接下去普及教育基本是不可能的,为此造纸,成为了我当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没有纸张,谈什么社会进步和文化发展,现在的西菲尼连到基石都没有,难道要踩着空气上天吗? 纸张是构成现代社会的基石,为了推进社会前进,那也就必须要推广纸张的发展,以及作用。我是幸运的,勉勉强强记住了纸张的做法,在各方技术官僚,以及科学家的努力下,勉勉强强弄出了这个东西。 当然,我想到的可不只这么点,还有很多的东西也在实验中,现在能够拿出来的,也就是这种比较特殊,拥有非常简短价值,却在我看来非常落后的东西。 父亲拿起来之后,显然也是皱了下眉头,随后试着捏了捏。 “这好像不是莎草纸?这么白?据我所知,纸张的制作工艺非常麻烦,并且也非常的贵,并且不易保存,这个东西真的会改变我们诺曼领的经济状况吗?要是做了没人买,那也是大问题。” “这个东西非常的便宜,根本不值钱,我也没打算用这个创造多么巨大的经济价值。父亲,我发展这个不是为了改变经济状况,而是为了让他们,也就是平民明白,所谓的工业能够带来的产能和财富是有多么的巨大,也慢慢的让他们明白,财富就在他们眼前,他们伸出手,就能够摸到。” “纸张不值钱?这怎么可能。” “这些东西很快就会量产了,等到了量产的时候,我专门给父亲你送一份报表,上面会详细的记录成本,以及后续的成本简化计划。这些东西都不是重要的东西,父亲,我们完全可以以此将诺曼领地内的经济构架会慢慢的演变成重商社会。虽然重商社会会演变出非常多的问题,但至少比饿死要好,对现在的我们而言,只有创造财富,我们才会有未来。” 我并没有直接和父亲说明这东西的收益,也没有这个必要说明。 父亲更在乎的是利益,而我更在乎的是发展这个所延伸出来的未来。 更何况在我看来这玩意创造不了多少财富,我也不可能去提高这玩意的价格,完全没有必要的。 至于说一张纸能够诱发的社会产业发生巨大的变革?又或者一张纸优化社会经济构架?这都是不可能的,也都只是说出来糊弄父亲的。 那这些东西,对我们而言又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也不是,因为这将是一个非常著名的,一切改变开始的典范。 一个创造财富的和平典范,一个能够让所有人明白,自己应该追求什么的典范,亦或者是幻想或者理想。 对我而言,只要激活了这个区域内的出重商主义,让所有人意识到商业带来的财富有多么的巨大,那么之后只需要出台对应的辅助政策,那么最初的金融业,也许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之中诞生。 我的想法是非常的多,我对未来的看法也算是充满了期望的。 是幻想,又或者是理想?不不不,是现实,我完全断定自己可以利用知识来改变这个国家,不说由弱变强,至少可以改变积贫积弱的本来面貌。 此时的父亲也终于放下了薄纸,他也没有询问我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有具体的流程,我是看得出,父亲他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估计对他而言,这也只是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而已。 他在晚餐快要吃完的时候,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离开,而是主动和我说起了话,与此同时,侍从在桌子的另一边,也摆上了一杯茶。 “塞莉,今天我特意给你介绍一下,你的新老师。” 父亲拍了下手,从餐厅外走进了来了一个看着将近五十岁的老人。 慈眉善目?怎么也说不上,只能说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人而已。 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吧,大概就是这位老人的服饰,还真有点奇特的感觉,我在洛马斯特可从没见过这样的衣服,他的服饰反而是和我的那个世界之中的尼泊尔服饰有点相近。 父亲等在老人走到我们桌前,这才和我介绍起了这位穿着奇怪的老人。 “他是我从鲁拉杰斯专门请来的,是专门研究宗教理论,以及宗教方面问题的学者——释迦·摩尼。我知道塞莉你最近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似乎也在研究要怎么针对,又或者说改变宗教的方法方式等等。我想主导了鲁拉杰斯宗教改革的释迦·摩尼老师,他是能够回答你一切问题的人。” “释迦摩尼?这——” 比起主导了鲁拉杰斯宗教改革这段话,我显然更在意的是这个老人的名字。 传说之中,佛教的圣人,释迦摩尼? 我已经见到了那么多历史上的传奇人物,都觉得已经很离谱了,而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宗教象征一般的人物?只是这位老人看着也不像是和尚,也有头发,看着也听健壮的。 父亲那称呼他,也只是用上了学者,而非什么佛、圣,难道说这个世界的释迦摩尼,没有创立佛教?那这个世界可真够奇怪的。 就在我感叹着世界发展的离谱趋向时,释迦·摩尼主动开口说了一句。 “大小姐,我是释迦·摩尼,不是释迦摩尼,摩尼是我的姓氏,不是名字。” “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会见到释迦大老师你,释迦老师在宗教领域可是非常非常出名的人,我完全没有想到能够见到老师。” “非常出名吗?呼——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释迦·摩尼随便说了一句之后,茶叶没喝就立刻告退了。 谁都看得出,老人是生气的走了。 父亲看了一眼发呆的我,也笑出了声。 “你这孩子。你刚才绝对是把你老师当成平民了吧?这今后可要多注意,姓氏对贵族而言是荣誉,你故意略掉,那可就是侮辱了。不过好在他没生气,不然他要是刚到就辞职不做了,传出去了也不好听,更何况这样的学者,是真的很少见,我们要错过了,估计就难见第二次了。” “我只是没想到释迦·摩尼会做我的老师,父亲,我可没打算剃光头。” “剃光头?你在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孩子好端端剃什么光头,要是我们家族被怀疑有秃头基因,那你可是会嫁不出去的。你要知道贵族最重视的第一就是荣誉,第二就是形象呢。” 之后也和父亲随口说了几句之后,我们两个就立刻告别,分别投入了不同的工作之中。 释迦摩尼的到来,对我来说也没有打乱我什么计划。 这些私人教师,基本也都是没有立场的,都属于父亲花大价钱从外面找来,专门给我解惑,而不是给我用的。 为此,我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被影响到特别多的东西吧。 —— 我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释迦就主动找了过来。 此时和第二幕僚集团的工作会议已经展开了,释迦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就这么旁听了我们的会议。 整个工作会议结束,人群全部散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十点了,这个时候的释迦老师才从瞌睡的状态之中恢复了过来。 我是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类似于拍马屁一般的称赞。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够驯服这么一大批年纪比你大几圈的人,而且工作还能布置的如此井井有条。我看你做事,就总感觉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我之前在路上,也听闻了诺曼家的才能,真正见到这份才能的时候,就算是我也不得不羡慕你们。” “释迦老师——昨天晚上多有冒犯,我在这里给老师赔罪了,请见谅。” “哪里的话,你父亲高价请我来这里,是给你解惑,不是来给你尊重的,我收钱办事——也不会和你这么大的孩子计较。咳——我今天这么急着来找你,主要是我昨天晚上住旅店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消息。” “看来肯定是和我有关系了,老师不必客气,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好,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肯定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我是听说大小姐你在动员普通民众放弃耕地,半强迫的让他们进入一种特殊的工厂工作,而那个工厂,我听说是出了名的血汗工厂。” “血汗工厂吗?我是不知道怎么定义这个东西,但要说那个工厂,是在我的授意下办起来的,也是我给了他们非常多的绿灯,甚至启动的资金都是提供的,但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把我和血汗工厂挂钩吧?我觉得自己顶多只能算帮凶。” “就和大小姐想的一样,是没有人认为血汗工厂的背后是诺曼家,但是诺曼家绝对也有从中分一杯羹。用就是说,基本和大小姐所预料的一样,民众眼里,诺曼家就是帮凶。” “帮凶就帮凶吧,不重要,我是不在乎他们现在怎么想。” “这些都不重要,确实,我也觉得不重要,因为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真正重要的是大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第六百二十八章 治国 “为了什么吗?为了树立一个榜样,仅此而已。” “榜样吗?那看来大小姐是真的不了解血汗工厂的概念。我可以和大小姐解释一下,血汗工厂这个称呼是来源于神圣帝国的,并且在帝国南方发展和壮大的,他们那的工厂,每天需要工作18个小时以上,而工人的收入也只能说是勉强果腹,大小姐这边的工作时间只有12个小时,一个月也有两天假期,我只能说勉强比他们好上一点。” “也只是勉强吗?释迦老师的意思是,我依旧没有办法摆脱血汗工厂的头衔吗?释迦老师,我觉得这并不重要,我也不在乎别人想,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重要的我们必须完成原始的资本积累,否则这个地方就没有办法迎来未来,为此他们认为这是剥削,那就是剥削吧。” “我也并不是想要替那些人说些什么,更不会对诺曼家的政策指手画脚。大小姐也知道我主修的是神学,是专门研究宗教冲突的。我今天来找大小姐说这些,是因为我感觉大小姐你采取的政策,很有可能会诱发宗教方面的反制,我想这绝对不是诺曼家愿意见到的。” “为什么?这是什么原理?我给他们更多赚钱的选择方法,让他们通过更合理的方式养家糊口,也让他们能够喂饱自己的肚子,怎么就会被宗教反制了?他们宗教不应该对我歌功颂德吗?” “如我所想的,大小姐还是没有能够理解宗教和民众之间的关系。这往往是无神论者最大的缺陷,因为很多人都认为,他们能够否定的,宗教徒也一定能够否定,他们认为不存在的,其他人也能够认同,这就是大小姐最大的误区。” 释迦·摩尼在桌子上画上了七神会的符号。 随后特意擦掉了十字架的上半部分。 “宗教在大部分贵族眼里,只是一个稳定社会的工具,就和大小姐你现在看到的十字架一样,贵族并没有能够完整的看清楚这个东西真正存在的作用和样子。宗教没有这么简单的可以去除,更没有这么简单的可以动摇,因为当一个事物存在数千年后,它所衍生出来的各种概念,以及这个概念所衍生出来的各种可能性,是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 “我可以断言,即便未来社会高度发达,真正做到了天下大同的概念,但宗教依旧不会从我们的世界之中被去除,因为很多地方的人们,早就熟悉了和宗教的共处,如果强行把他们和宗教剥离,他们甚至会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这我可就不敢认同了,至少我认为释迦老师所说的未来宗教和现在的宗教,是完全两个概念的东西,他们连最基础的概念都不存在了,那他们就不应该被归类到一起,即便说他们保留了相似的名号。” 在这方面,我可没有打算听释迦说些什么。 按照我所熟知的历史,人类的发展是离不开宗教,但是在我的世界中,世界上所有的宗教在赤色黎明之后,基本上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壳。 发生在2008年的核战让世界上七成的土地不在适合人类生存,全球六十亿人口,最后只剩下十亿人。 自此之后,别说宗教了,甚至连宗教这个概念,都已经不被人类社会所提及了,可以说所谓的宗教,自2008年之后,就被彻底的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说到底,还是神明并不存在的问题。 没有神明的宗教,只不过是由人组建起来的社会团体,而只要没了人,那么无论是什么社会团体都没有办法运行下去。 很讽刺吧。 信仰神明构成的团体,却没有办法脱离他们认为的负罪之人。 没有了人,神明都将不复存在,高贵,圣洁的宗教理念,在核弹之下,甚至是连哀嚎都没有办法发出,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的存在。 任何高贵的、伪造出来的假象,在野蛮的利刃面前,都注定是不堪一击的。 为此我们会和宗教长存?宗教的历史会融入我们的历史,成为我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种想法,我绝对不会认同。 “释迦老师,您真的认为宗教是我们的必需品吗?没了他们,我们真的没办法存续下去吗?” “我没有这么说,只是就当代的情况而言,你们诺曼家,实在漏掉太多重要的点了,这些对你们而言,也许是非常致命的问题。” “释迦老师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我可是非常在乎自己小命的,要知道我努力到现在,就是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 “——” 所谓的专家,他们就是能够在他们所主攻的方面,看出你所忽视的问题。 释迦·摩尼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和观点非常的明确,那就是我们诺曼家完完全全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 那就是我现在强迫这些民众进入血汗工厂——也就是通过各种方法,把他们赶入工厂,并不会演变成我最初所设想的,让地方慢慢的摆脱宗教的控制,甚至反而会进一步的加强宗教对地方产生绝对服从的控制力。 理由也非常的简单,资本的本质就是剥削剩余价值,而在众多的剥削方式之中,资本的原始累积是最为残酷和残忍的。 对资本来说,人根本不是人,是一个可以剥削到死的工具,谁会喜欢被剥削呢?可谁又能不被剥削呢? 而当民众意识到没有办法保护自己,也没有办法释放自己被压抑的情绪时,他们有两个选择。 一个无非就是爆发,走上街头,通过暴力行为来缓解自己内心的不适感。 这没什么好解释,也没什么好说的,人都是愚蠢的,也都是从众的。 第二种是什么呢?那就是和过去一样,在吃不饱穿不暖的社会中,寻找可靠的精神寄托。 做出选择的人是随机做出的选择?不,做出哪一种选择,并不是随机的。 因为第一种选择需要非常大的勇气,第二种则什么都不需要。 更何况对一个普通人而言,他们的判断依据也并非完全依靠感性,理性主导判断的情况是更多的。 那么现在我所设立的,这个一天工作12小时的工厂,对他们而言,是否是完全无法忍受的呢?至少就目前而言,我不觉得这是无法忍受的。 因为现在大部分的民众,都是佃农,都是没有地的,田地都在贵族手上,他们辛辛苦苦种田,很有可能是喂不饱自己的,更别提喂饱家人。 我所开设的工厂,别的不说,只要他们认认真真的去工作,他们是能够养活自己一家人的。 那么在饿死和累死之间做出选择,普通人会怎么选?在时代还不够好的情况下,他们能怎么选? 饿死一家人,还是累死自己一个?这不是什么能够选择的事情。 同时,你也必须要明白,他们没得选,我们也一样没的选。 我们是会创造更好的工作环境,也会创造更合理的工作制度,也会慢慢的让他们有选择,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和他们一样,都没有任何选择,我们只能这么做,谁让我们穷呢,谁让我们都没有选择呢。 不要认为我们决策层就不反感这些一样,我们都是人,都知道痛,也都知道也许这么做不是正确的,但是没有办法,为了不饿死这么多人,为了让更多的人有收入,为了让自己的国家更富裕,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所以即便他们和我们这群人念叨着,对这些工厂非常的反感,但是他们依旧会干下去,因为现在的这么点收入,是他们和国家都需要的,都是不可缺少的。 那么在还能忍受,影响还不算大的情况下,政府能够保证他们能够获得稳定的收入,并且还能保证他们的收入比种田更多,那他们即便感觉到了压抑、痛苦、绝望,他们也不会爆发出来,他们会妥协,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后代、国家,他们会点头接受,然后埋头苦干,为了给自己的后人,一个选择的余地,也为了让自己的国家发展的更好。 可是不爆发出来就一定是好事吗?接受了现实,就一定是好事吗? 谁能保证他们的未来,一定能够更好?谁又知道,他们的未来,不会是更残酷和残忍的剥削呢? 不是所有政府都是为了人民利益而存在的,甚至有不少政府,违背人民的意愿,也有可能损害本国人民的利益。 他们是幸运的,诺曼领地的人民,也是幸运的。 因为我清楚,我不是这个类型的人,我不恨他们,他们也不恨我。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大众的利益,并且我也十分清楚,我现在许诺的未来,以及今后会带来的利益,绝对不是幻想,更不是空谈,而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一定可以实现的。 强政府,强干预,强引导——我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带有强烈的个人主义色彩的行为,但我能够坚信自己所走的道路,绝对不是错误的。 只是——只是啊,我也清楚,我所要踏上的路,绝对不是一条让所有人都幸福的道路,因为这是我那个时代,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也许会未来会有,但我也清楚,这是我绝对看不到的道路。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我要走上的注定是一条残忍的道路。 没有更好的选择,也没有更仁慈的可能性。任何事,任何得到的,都是有代价的,付出和失去,注定是对等的,只是不同的时代,对应的价值是完全不同的,我给这个国家带来的是割裂,这样的改变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可是这份代价也注定是巨大的。 我不是一个理想化的人,但在这种残忍的道路上,也许他们不安于现状,反而能够加速我们走上正确的道路。 按照释迦老师的说法,其实他们爆发出来,走上街头迫使政府站出来谈判,反而是政府想要看见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就牵扯到我设计这些政策真正的目标了。 我的目标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要淡化地方豪强们,对地方的控制力,那么怎么最快的淡化这些控制力呢? 通过工作?开设工厂?还是给他们一大笔钱? 都不行,都不可能,有了安逸的日子,谁还会想要动乱呢?又怎么能乱的起来呢?难道真的有正常人会放弃能吃饱穿暖的日子,然后去挨饿受冻? 不可能的,所以我现在真正在期待的,其实就两个字,。 —— 暴乱。 —— 听起来似乎很奇妙,但是如果让你选择一个合适的战争节点,也就是让你选择一个时间点,出兵进攻他国,你会选在什么时间点? 饥荒?瘟疫?还是他国正处于暴乱这个节点呢? 这不是一个难以做出的选择,因为当一个国家爆发了极大规模的暴乱,无论当地政府怎么处理,他们的影响力都将在短期内不可恢复的下跌。 说白了,民众都是从众的,无论对错,只要有个人站出来,告诉他们这么做可以获利,告诉他们这么做是正确的,然后在摆出一堆伪造的证据,来诉说当局多么多么残忍和残酷。 他们就会放弃思考的去这么做,然后,摆在政府面前的就两个选择,要么站出来谈判,要么残酷镇压。 我想无论是哪一种选择,地方政府都注定会面临非常巨大的压力,而他们无论怎么处理,无论他们退让多少,他们都注定不会得到承认。 暴乱一旦爆发,什么时候停下,这可就不是民众说了算的,即便他们是参与者,是发起者,但他们注定到最后,都一定是他国控制下的工具。 作为工具的他们,又要怎么停下呢?他国又怎么会允许他们停下呢?难道还有什么比他国的悲剧,更能够让自己感到开心的事情吗? 他们不会停下,会不断的往前冲,直到他们自我毁灭为止。 第六百二十九章 兽性 所以你要问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惨剧?悲剧?反正不会变成童话。 暴乱对各国而言,都是灾难,但确确实实是打击对手最有效的办法,一般正常国家都会有应对这些问题的特殊办法,以及足够的应对的时间,但是,我不认为西菲尼的地区政府有办法做到这些,我也不认为他们除了武力之外还会用上什么其他的手段。 那么,只要爆发了特殊的动乱,只要在我们的控制下——我们也有足够的力量来控制暴乱的开始和结束,虽然手段不怎么干净,也一定是为人所不齿的,但这个手段,一定能对地方造成非常巨大的负面影响。 所以释迦老师所说的并没有问题,真正爆发了动乱,打击当地掌权人的公权力,然后由大众所认可的公爵家介入,平息暴乱,从而彻底的掌控地区政府,是让我清除障碍最快的方法。 可显然这也只是理想状态下的情况,操控这种东西,危险过于巨大了,搞不好就是玩火上身,那可是会反噬的,所以即便我有这么想过,但也没有真正的把这件事情当做主攻目标去实现,但真的爆发了这种情况,那也只能算是意外之喜,是能够接受的事,而不爆发么——这还真不是好事。 事实上,民众不爆发出来,继续忍受下去,这对我而言,某种意义上也是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因为忍耐是有极限的,极限到了他们就必须释放,而这个时候他们释放的方向,就不会是暴力的面向地区政府的暴力冲突,他们会选择精神上的释放。 精神上寻找寄托,以此来给自己舒缓压力,而这个寄托,往往最容易找到的,那就是七神会这个宗教。 这种情况绝对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我所做的一切,说到底是为了削弱地方豪强、门阀对地区的掌控,与此同时削弱宗教神权,提升国家政府的公权力,而现在地方豪强也许是能够被削弱,但是宗教势力会得到不可控制的增长。 那就先扶植一个,然后去削弱另一个?怎么可能!他们两个必须要一起完蛋,这样才有重构的可能性。 现在的情况对我而言,还真的就是灾难了,因为饶了一圈,权力还是在地方循环,完全没有按照我的意愿,重新回到我们诺曼家的手中,更别提清洗地方派阀和带给当地民众新的选择权了。 想了一圈,是在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的我,也只能说说胡话了。 “难道是我们压迫的不够狠?可是无论我们怎么剥削和压迫,有终极关怀的宗教在,我们注定没有办法让大部分人都拥有勇气起身对抗不公,他们已经被压榨和剥削了这么久了,我绝对不会指望他们自我拯救。宗教这种东西,就是懦夫的制造机,这还真是一个非常难办的事情。” “大小姐,宗教可未必是什么懦夫制造机,它能够存在,并且运行下去,那就是合理的,也一定意义上,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有益的。至于大小姐想要问,怎么做,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给大小姐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也许大小姐会有所启发,然后找到解决的办法。” “故事吗?释迦老师的故事,我是肯定想听的。” —— “世尊所说,诸法是因缘的生灭。” —— 见证了车臣战争残酷性,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心中,猛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为什么,人们要这样互相残害呢? 为了理解这个问题,他花费了很多很多时间试图去理解。 最初他认为是宗教不够宽容,之后他认为是权力之间的冲突,在之后,他认为是利益使然——他一遍遍推翻自己的逻辑,否定自己的答案,他自己搞得疯疯癫癫,他人问他之时,他永远都是闭着眼睛摇头。 “我还没有找到答案。” 无论是谁问他,他都是这么回答。 然后他通过苦行,试图探究他所追求的答案,不断不断的思考,用各种各样能够想到的方式,去追求他所设想的答案。 一晃过了数十年,他依旧没有找到所谓的答案,并且非常不幸的在一片沙漠之上遇险了,和他同行的只有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 他们手上只有一袋水,他选择交给了孩子。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在最后的时刻告诉这个孩子,他找到了答案,他找到了人们互相厮杀的真正原因。 “因缘是一切的生灭,我们所设想的一切,也许都单纯的只是为了未来。” 很多人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能够放弃求生,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在沙漠之中迷失方向,难道一切都是神明给予的启示吗? 难道说那个未来,真的比他活着的当下更重要吗? 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拯救与自己无关的人,他为什么要去这么做呢。 我当时也理解不了为什么,直到我看到了他笔记之中的最后一段话,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 “一切有为法的止息,放弃一切污染,断绝贪爱,离欲,寂灭,涅槃。” —— 听了一大串话,释迦这人显然又把问题引向了奇怪的方向。 先不说这个方向能不能够解决什么问题,或者引发什么思考,就说释迦的话术,这可是相当一流的。 因为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这些,估计现在肯定在会追问“大师,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等等的话,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是会这样。可显然我不是什么一般人,我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兴趣,我的世界之中,无数次证明了这些所谓神权宗教的虚伪性和错误性。 我本人是一个绝对的无神论者,对这种奇奇怪怪的宗教理论没有任何的实感,更别提什么信仰了,更何况我身前打击邪教,最后诱发的那场灾难,都把我搞得有心理阴影了,甚至接近这些宗教徒,我会产生生理上的不适。 就算退一万步,我真的问了,释迦肯定会告诉我,这需要你自己去参去悟,他们佛教徒不都这个样子么,所以就别浪费时间了。 “释迦老师,你看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我也懒得等释迦有回应,自己先站了起来。 释迦愣了一下,随后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估计他也没有想到,我在这方面的意志会如此坚定。 —— 诺曼家的餐厅其实并不大,只是纯粹的人少,所以显着这地方大而已。 我个人是对贵族的家系,还有什么建筑或者构架,没有任何的——怎么说呢,真正的贵族生活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的,谁让我那个时代的社会资源非常的紧缺呢,毕竟那是蔬菜都需要在地下种的时代。 所以我对现在的生活,也就是像这样大口吃肉的生活,没有感到任何的憋屈和异常,甚至我还觉得很不错。 唯一让我不满的,估计也就只有肮脏中世纪那糟糕的环境,这地方就算是贵族的居所,对我而言也足够脏的,不过我还能过得下去,谁让我能够指挥那群听话的仆人,一天清扫几十次过道和客厅。 我是满意了,可是对外人,尤其是对外国来的贵族,以及有身份的人来说,我们诺曼家似乎是非常非常节俭的?甚至有可能让人怀疑我们的财政有问题。 实际上诺曼家的财政情况一直挺好的,也主要我们就这么点人,我父亲对什么昂贵的艺术品也没有任何兴趣,所以吃的再好,花费也就那么点。 只是外人就未必会这么想了,就像现在释迦对我们公爵府的评价。 “公爵府从里到外都透着节俭的气息,我想这能够在民众之间起到非常好的引领作用,并且也能够给其他贵族做出榜样,只是不知道公爵,还有大小姐,是不是能习惯这样简朴的生活了。” “这都还节俭吗?释迦老师,你看哪个节俭的家庭,中午能够吃这么多肉?这可是一大盆子肉,而且都是大厨做的,味道可是相当的一流,这一点释迦老师应该是能够吃出来的吧?” “吃的好点不算什么,住的地方,屋子里面的摆设,也就是各种各样价格非常高,却意义不明的东西,才是真正代表了一个贵族家的脸面,当然还有其他的东西也能体现。公爵家的住所如此的亲民,是一定能够被——” “释迦老师,想说什么就说吧,别说这些了。反正我们诺曼家也只是新晋的贵族,各方道理,还有什么传统,我们不是很懂。只是我觉得我们家的情况虽然说不上好,但也绝对说不上差了,至少我现在住的感觉还真的很不错。” “请不要误会,我也没其他的意思。令我感到意外的可不光是公爵府,还有大小姐呢。大小姐真的只有十二岁吗?我感觉大小姐有点像是四五十岁的人。” “我不觉得自己看起来没这么老,当然被人看的太小了,也不太好。” “我今年五十三岁了,我在这个世间活了整整五十三年了,可是我总有想不明白的事,也总有我没办法做到的事,我总感觉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太过遥远,又太过靠近了,伸手摸不到,放下手却又感觉近在眼前。” “释迦老师,这个世界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这样的。世界是最美丽的,也是最丑陋的,所以我觉得我们没必要纠结于这些东西,好好的,脚踏实地的,往前走,走好自己的路,我觉得这就足够了。” “大小姐看童话吗?” “看过。” “那大小姐相信这个世界,可能变成一个童话吗?” “绝不。” “大小姐认为挡在美好世界面前,最大的阻碍是什么呢?” “没有阻碍,因为童话是被创造的,光凭这一点,他们就不可能实现。” “创造是最大的阻碍?可是大小姐,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我们创造出来的,那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把我们的现实,创造成一个童话呢。” “因为人不是神明创造的,是自然形成的,所以这也意味着我们一定会遵循自然的规律,优胜劣汰。我们最不能违背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意志,而这个意志会不断的告诉我们,去掠夺、争斗,以此让自己过得更好。我们的世界也是因此而形成的,我们的社会更是因此而构成的。那么这样构成的世界,我们又要怎么改变它,让他变成童话呢。” “...” “难道我们真的要否定我们构建出现在社会的一切?还是释迦老师认为我们的世界不需要根本性的变化,就可以步入童话时代?没这么简单的,理想是可以存在的,但是我们也需要面对现实,现实就是我们注定不可能创造出什么童话的世界,因为这是我们人的本性决定的。” “本性吗?” “对的,就是我们残忍的本性决定的。所有人的身体之中,都潜藏了一头野兽,那是能够将他人残忍撕裂的野兽,我们对它失去控制之时,我们就会彻底的淹没在自己的兽性之中,我想没有人能够否认这一点,也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去除所有生物的本能。” “也许人没有大小姐想的那么坏,我们都懂得克制,也知道什么是对和错。” “是啊,因为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善的一面,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否认,自己都存在着恶的一面。善恶都只在一念间,而在童话的世界中,人们永远都只能由善,而不能有恶。那么释迦老师,你说我们要是创造出了善恶共存的社会,那这个社会还是童话一般的社会吗?那如果恶被允许,那还是我们创造出来的童话吗?” “...” “所以我才说,童话也许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崇高念想,但最大的问题,也就在于它是被创造出来的,童话也是非常极端的故事,也是非常极端的思想。现实告诉了我们,任何事务不如极端,那等带着他的只有自我毁灭。” 第六百三十章 扩张 “可即便如此,即便大家都知道,想要实现这种童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依旧会有人为此献出一切,并且大家依旧愿意为之而奋斗。大小姐认为这样的人,应该得到什么样的评价呢?又或者说这些人在大小姐的眼里,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 “他们是值得尊敬和学习的人。” —— 没错,即便大家都知道这些人所作的是徒劳,都知道他们的理想不会实现。 可是大家都会尊敬他们,都会以他们为榜样去改变这个世界。 这就是所谓的精神和传承,这也是人这个族群,最伟大的地方。 人是卑劣的,同样,是最为光正的。 你可以职责所有人都是懦弱无能的废物,但同样,我们的时代推进至此,依靠的却是伟大勇敢的人。 人是标标准准的一体两面。 懦弱的同时,又充满了勇气,可这不是天生拥有的,而是在他人影响之下,我们能够继承先辈们的勇气,继承先辈们的精神,即便这在他人那看来是非常奇怪的事,但这对我们而言,才是正道。 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我的世界,我们都遇上过足以让自己灭绝的灾难,但我们依旧挺过来了。 这个世界是对魔物战争,而我们则是应对全球范围内的核灾害,我们都依靠着无数的牺牲,换回来了属于人类的胜利,我们退无可退,因为这都是绝对无可让步,也是绝对正义的事情。 他们必须是值得尊敬的,也是必须去学习的。 唯独立场,唯独精神和传承,我绝对不会去否认,即便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会坚持我所坚信的正确的未来,我也会去相信我能够实现她。 我现在所作的一切,无非就是试图通过一己之力,来改变整个国家的经济构架,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获得更多的财富,这听起来是不是非常的奇怪? 能赚钱,为什么不自己赚呢?为什么要把财富分给那些穷鬼呢?难道我是赚不到这些钱吗?还是我不能赚这么多钱? 所有人都有钱,这对我们来说真的是好事吗?难道财富不就应该永远只有那少数人控制着吗? 这个世界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如果我真的能够这么想,这么做,也就好了。 天下大同的理念,有哪里是这么容易成功的呢。 我身处于这个位子,我的责任就是带领他们创造财富,而不是让自己富起来。 理想主义者?虚伪?表面功夫?形式主义? 随你怎么想,我在这里,努力的做到我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我想这就足够了,何必在乎他人的评价,又何必去考虑那么多呢。 这么想的话,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身处于童话之中的人呢。 为此我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我才能够完全认同,为这个童话和梦想所努力的人,认同他们的一切。 无论多么遥远的梦,只要他们付出了努力,只要他们脚踏实地的去做了,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必须要得到尊重。 不要把任何人都想的太卑微,你可以轻易的让一个人跪下,但你绝对很难让他在精神上屈服,至少地球人是做不到的,如果是火星人,那自然另说。 我双手在胸前合十。 “释迦老师,我觉得现在的世界需要的不是哲学的问题,而是更现实一点的解决办法。就我个人而言,我是不相信童话的,但同样,我也不会去否认童话的可能性,我也不会去说所有人的本质都是恶,同样,我也不会把所有人都想成善人。为此所谓的童话世界,也许真的是一个存在的同时,又不存在的可能性。” “我在这方面,和大小姐就持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我并不是要批判现在的制度,也不是想要指责诺曼家做的不够好,但现在发展的方向,真的不太正确。不光是西菲尼,世界各国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存在着非常巨大的缺陷,而我们想要弥补这个缺陷,却是非常困难的。” “正因为有缺陷,所以才会等着他们去填补,我们依旧在往前走,而不是在倒退,历史不可能循环的,每一次改变,都会有独特的发展和创新。” 我完全不想问是释迦提到的什么巨大的缺陷,他不是治国的人才,只能说在某些方面是专家而已,仅此而已。 为此你想要问他这个制度和国家,又或者世界的缺陷? 你觉得他是会编造出马上有一头毁灭世界的巨龙从天而降,还是和你东拉西扯你听不懂的话,然后和你解释什么什么理念? 我并不想和释迦讨论这些奇怪的话题,这对我而言,更像是在完全浪费时间的扯皮,此时的释迦已经展露出了佛教的倾向,那就完全没有必要讨论了。 即便他们存在过很长一段时间,即便他们有过正确的理想,只是他们的结局注定是错误的,并且还是不容反驳的错误。 为此和他们浪费时间?我是嫌自己还不够忙吗?还是觉得自己的时间太多,可以有余力来研究什么宗教学说? 我可是非常务实的一个人,如果神明真的存在,我可以向他祈祷,也可以跪下祈求宽恕。 当然,这并不是无条件的,我同样会提出条件,所以,这从本质上来说并不是信仰,而是交易。 如果是交易的话,我非常乐意和他们进行某种意义上的交谈,如果不是,你让我信奉一个无法证实的存在? 我想我只能说两个字。 —— “绝不!” —— 之后的大半年里,释迦每天都会来一趟。 每天来讨论的都是什么?大体上来说,都是奇怪的佛教理念,没错,这些在我看来,全部都是奇怪的,只是他本人完全不以为然就是了。谁让这个世界的佛教,才刚刚起步呢。 至于我改革诺曼领直属南中城的过程,是远超出我想象的顺利。 也许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我想的那么蠢。 一开始是没什么人愿意进工厂,而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因为他们对所谓的工厂感到了陌生,并且对是否能够获取报酬持有非常巨大的怀疑。 然后么——也没什么然后,他们工作了几个月,每个月都能准时的拿到他们该得数额,就算部分人还是有所怀疑,可他们依旧会接受现实,接受在这里工作,谁让他们能够拿到不错的收入呢。 人的接受能力可是非常强的,只要好处足够,他们是可以非常迅速的改变。 至于产出的东西,并不是我最初拿出来给父亲看的纸。 这玩意虽然销量非常好,是供不应求的,但是产能和环境问题,限制了这东西的产出,外加上我从一开始就没期望这玩意能赚钱,所以也就干脆的放开了这玩意的制作流程。 我是专门给到访的商人们,每人送了一份详细的工艺手册。 他们想要把这个产业发展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也许一开始还会有人把这些当成邪道不接受呢,但这些人的反感注定是徒劳。 人注定是无法抵抗时代的变革,以及抵御时代前进的脚步。 现在西菲尼领地内,真正能够赚到钱的,还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之所以这些能发展出来,也多亏被纸张吸引过来的各类人群——这里必须要注意,被吸引来的可不光只有商人,还有其他很多非常重要的人。 其中最重要的那肯定就是笔杆子了,这个世界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比笔杆子更能宣传自己的吗? 只要宣传了,不说外商投资会涌过来,至少他们会过来看看,然后——他们就会发现这个地方的价值。 工厂的现代化管理带来的是极其高效的产出,并且随着诺曼领地内,有组织的人口迁移——也就是把诺曼领地内并不多的人口集中起来,之后无论什么产业,什么订单,基本都是能够承接的,同时他们也会意识到产能爆发所带来的财富,会是他们这辈子连幻想都幻想不出的数额。 你说资源少?那就从零开始建设一条产业链和供给链。 我是能够明白地区政府对商业的重视,能够吸引多少外部资本流入。 因为目前这个世界还处于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前,并没有形成什么大规模的产能爆发,这也就意味着这群商人们,虽然可以通过倒卖来赚钱,但无奈被产能牢牢的帮助了手脚。 说白了他们本事再大,也只能以商会的模式运营,而这注定了他们很难一个人掀起什么风浪,更何况现在还都是农业社会,他们商人的地位本就是非常低的,你想要他们在社会上有什么话语权?那估计还得过个几百年。 现在我给他们创造的就是一个能够赚取大量利润,并且极其利于他们发展的环境,只要他们来了,在这里投资了——也就是资本流入了,那么整个诺曼领地内未来的工业规模是绝对不可小觑的。 至于最原始的资本积累,以及之后的资本运作,以及后续的资本家剥削和压榨的问题——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 —— 当你落后,一无所有,还想要发展,还想要财富,那么你必须要支付代价。 —— 我们通常不把这种行为称作牺牲,又或者被牺牲。 这是非常不合理的,也是完全偏离和贬低,曾经努力着的人们。 正确的评价,正确的理解应该是。 —— 他们为国家的发展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 —— 没错,就是贡献。 都这个样子了,资源没有,财富没有,勉勉强强解决了吃饭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这难道不是最应该去追求的吗? 那么去追求这些,我们不比其他人更努力,不比其他人跑的更快,我们又怎么才能追上他们呢?难道对方真的会停下来等等我们? 这个世界要是这么仁慈,那就不会有这么多饿死的人了。 虽然说我们诺曼领也存在着发展的瓶颈,但这绝对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只要我们能够往前走,还能够走下去,这对目前的我们而言,是最重要的,未来怎么做,怎么考虑,那是未来的事,真到了快临近那个时候,说不定也就会有解决办法了。 总的来说,外资的涌入对我们诺曼领是一件好大事,当然,也不是说把他们这群资本家放进来就可以了,放进来的同时,还要管住,管不住那可是会出大问题的,资本绝对不能染指政治,这是绝对的禁忌。 现在要处理的问题也已经不少了,好在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这个第二幕僚集团的建议,也基本都符合我的预期。 现在的一切,基本上都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的,只是这一切显然还不够,不够的方面,第一个是诺曼领地对外的扩张速度,远远低于我的预期,第二个则是对外输出意识形态碰壁的问题。 南中城内的旧贵族派系是三个月前就已经彻底的清理掉了,并且我们所直接控制的政府机构,也全部清洗了一遍,但也就这样了,我们诺曼家现在真正掌控的,依旧只是南中城这片区域而已。 按照我最初的预估,南中城完成了统一之后,面对周边区域的意识形态输出,以及地缘扩张的会非常的迅速,只是现在的我就感觉是撞上了一面墙,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进一步的渗透进其他贵族的地盘。 这可是事关生存的重大事件,我们诺曼家不可能只依靠这么一小块地方就完成所谓的社会变革,更别提和皇室那边对抗了。 为此,我也只能问问看,过去主导了西菲尼宗教改革的释迦·摩尼。 他给我的回答,也算是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宗教的诡异气息。 “相由心生。任何激进的改革手段,无论是在短期内,还是长期内,都不会有特别的收获,激进并不是一个好词,我希望大小姐能够好好考虑当地宗教和贵族之间的依附关系,然后在对自己采取的政策,以及各方各个面做出一个合理的判断。” 第六百三十一章 尼泊尔的王子 “按照我设想的,贵族是拥有土地的,宗教是能控制人心的,他们本质上是互惠互利的,就算我们能够诱发他们之间的矛盾,可我们绝对没有办法把这两方剥离,因为他们双方无论缺少了哪一边,都是没有办法继续存在的。为此我们必须要做好应对这两方的准备,而不是只应对一方,所以我才打算一口气摧毁这两方,我想这并不是我激进,而是必须要这么做。” “宗教并不只是表面这般简单,宗教是能够控制人心,但贵族一样也可以,说到底贵族和宗教的本质是一样的东西,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他们会高人一等呢?不就是他们通过暴力,强行灌输给民众的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方必须一起击溃,我也不在乎他们是怎么形成的,我们要摧毁某个东西,只需要知道连根拔除的方法,而不需要知道他们是怎么长出来的,我说的没错吧,释迦老师。” 释迦听闻并没有否认我的想法,他点了点头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想了好一会。 鬼知道他是在想什么,反正对我而言,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并不是问题,只要斩断了根源,他们就会从下到上全部烂掉,这对我来说才是最佳的选择。 和精神病一样,好死不死要解决盘根错节的问题?这样才是正道?绝对不!时代在前进,民众期待更富裕的生活,民众的诉求简单,并且粗暴,没有人能等得起,每个人都渴望明天是更好的生活。 为此,我会选择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而这个方法说白了,也就是切断地方领主和民众的关系,彻底的动摇他们的统治合法性。 我不认为他们会坐以待毙,但我绝对做好应对他们的准备,其中就包括战争。 虽然说我们诺曼家只维持了一支两千人不到的军队,其中骑兵大概只有两百人,其余的都是轻步兵,并且其中大部分都进驻在海因森林边境预防魔物灾害——我必须要承认,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够组建像样的军队,但是有了钱,一切都好说,一切都会发展的非常迅速。 我有自信能够在半年内组建一支超过五千人的半现代化军队,虽然这在父亲和幕僚那听起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因为他们的常识里,一直军队训练的周期是非常长的,即便你有很多钱,一个正常的士兵也需要训练两到三年,他们才能够冲上战场时毫不畏惧。 他们是错误的?怎么可能,我觉得两到三年的训练周期,都已经是他们足够优秀的情况下了。 我能够说出这些话的真正原因,是我也见到了商人们从神圣帝国那边带来的新式火枪。 那是已经有了膛线的火枪,只要稍加改造,配合成熟的工艺,那就可以变成枪械史上早期的步枪。 即便没有办法变成步枪,但我清晰的判断出这个世界的火器已经可以投入实战了,各国对待火枪基本也都和我想的一样,也符合历史的倾向,最初这玩意是没有任何国家重视的,即便重视,也都只是像装备了玩具一样。 可是历史的潮流注定是无法阻挡的,只要有一个国家列装了,那么火枪很快会遍布全世界,枪械这玩意,可是比刀剑更有效率的杀戮工具,还处于这个时代的人,追求的肯定是更高杀伤力,以及更低的成本。 未来的军队,根本不需要特别长期的训练,并且在我的作战思维下,也可以直接跳过排队枪毙的时代。 如果拿着线膛枪去排队枪毙,那可是自杀行为,那可是阵亡率100%的战斗。 现在我已经命令下去大量制造火枪,并且对火枪的工艺进行改良了,虽然用的是给警察装备的名义,但实际上,我也有打算军用的想法,只是不好明说罢了,毕竟会刺激封臣。 现在这也就意味着我只需要拖下去,今后一切的主导都会牢牢的在我的掌控之中,并且今后我们的力量,还是压倒性的优势。 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的财力足够维持现代化军队的开销,要知道按照我现在对军队改革的预期,我们诺曼家这么点钱,真的只是毛毛雨,是完全不够的,为此现在尽可能的和平推进实际控制地区的扩张,并且帮助这些地区实现工业化,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而现在我的设想撞墙了,按道理不应该会演变成这样,现在的局势,无论是我,还是那群幕僚,显然都有点不明所以。 只是释迦似乎并不认为我现在遇到的情况有什么奇怪的。 “我知道大小姐现在很多地方想不通,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小姐,现在大小姐遇到的困境,是理所当然的,也是必然的。” “释迦老师,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很简单的道理。大小姐,现在南中城的大部分权力是都集中在你手上,可是你没有明白,为什么幕僚集团,以及南中城的机构会完全听命于你。而现在整个南中城的特殊情况,就是和大小姐所要处理的问题是一模一样的,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你说这是一模一样的?我这可就有点难以理解了。” “大小姐你还是没有能理解,你在幕僚集团之中的身份和地位,大小姐你并不是以塞莉·诺曼的身份在对诺曼领内进行改革,也不是用这个身份在指挥和派遣众多幕僚进行工作,更不是用这个名字,让南中城整体动起来。” “...” “权力并不是两点一线,而是一点一线,上头来了命令,下头去执行,就是这么简单。更何况大小姐追求的是令行禁止的高效率和高威权,这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就我个人的观察而言,如果真的能够实现大小姐所设计的一切,那这个并不是幻想和童话,是真正意义上能够把权力高度集中的,是能够让这个国家,演变成大小姐所设想的那个样子。” 我看得出,释迦是好好的去理解了我所构建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并且他也是认同我可能展现出来未来的可能性。 只是他现在看到了我所完全忽视的问题。 “理想是没错的,理想也是能实现的,可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为什么会处处碰壁呢?我觉着很有可能是大小姐你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的诺曼领内有完全不同的两股力量和理念在同时运作着。大家都忽视了这点,包括大小姐和诺曼公爵在内,你们双方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的意思是我们变成两点一线了吗?” “恐怕此时的大小姐,还没有意识到,第二幕僚集团到底是怎么看待大小姐你的,要理解碰壁的问题,那就必须要先弄明白这一点,这一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关键,是必须要改变和整肃的问题。” “一个执行机构,却要面临两个命令吗?这在一般情况下也不是不能够解决的,而不能够解决的问题,一般都意味着命令的冲突。释迦老师,你是说我的理念和我父亲的理念冲突了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第二幕僚集团完全没有把大小姐你的决策,当成大小姐自己的意思,他们肯定都认为是诺曼公爵通过你,来向他们传达指令,隶属于你父亲的政府机构也是如此,也是这个原因,他们才会如此服从,他们也都清楚现在诺曼领真正的统治者是谁。” “——” “很多命令也许他们看起来并不是冲突的,但很有可能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冲突的。比方说大小姐今天给商会的人批了通行证,给了他们特权,而诺曼公爵那边很有可能也来了命令,给这群商人批了准行证。大小姐你觉得这两个命令,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无非就是商人们拿到了准行证和通行证两个证件而已,这又不是什么会冲突的事情,两个证件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是啊,一字之差,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是通,一个是准,两边的意思,可是完全不同的,我想大小姐你能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并不是什么会造成严重后果的事情,更何况我和父亲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我们是父女。” “即便是父女,在某些事上也是需要作出区分的,尤其是在权力上。大小姐打算怎么让自己的父亲接受自己的理念呢?如果诺曼公爵要全盘否定大小姐你的理念和已经取得的成果呢?如果诺曼公爵要废除你所设立的一切呢?” “...” “你们会变成敌人吗?可大小姐也应该清楚,大小姐并不具备和诺曼公爵抗衡的力量,南中城刚刚起步,难道就要陷入内斗吗?而且还是毫无意义的内斗?” “——” “塞莉大小姐也应该明白,权力者最不允许的是什么。现在一切都还是可以挽回的,趁着现在诺曼公爵还没有发觉问题的所在——” “我依旧不认为我和父亲之间有太大的差异,我们都是在寻求诺曼领地内的变革,那既然我能够拿出成绩,那为什么还会被否定呢?我是有成果的,只要按照我的想法推进,那一切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我心理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我目前不想承认,我更清楚释迦所说的,挽回是什么意思。 挽回无非就是彻底的撇清和第二幕僚集团的关系,之后父亲查起来,也不会过于追究我的责任,因为没人会想到我这个年纪,能够做出这样的事。父亲顶多也只是会认为我被他们欺骗了,从而使用了过多的权力,仅此而已。 我现在退出是能够明哲保身,但现在的我完全不想放弃他们,第二幕僚集团一直拼命工作到现在,取得了这么多的成果,只要稍微在推上那么一把,诺曼领内的情况就可以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释迦说出了我所设想的一切。 “我猜大小姐一定还在想着如何加速自己的计划,认为只要在一切问题爆发前,让诺曼领地变成大小姐所设想的样子,诺曼公爵就会全盘接受?塞莉大小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想要诺曼公爵全盘接受,那就等同于在逼他交出所有的权力,你认为这可能吗?” “我没有这个打算——我能够说服——” “能够说服你父亲接受你的理念,还是能够说服你父亲交出权力?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能够看到你眼中未来的人,一个都没有,也许塞莉大小姐你就不该参与进这场争斗之中。无论是谁,一旦跻身进这个游戏,那没有人会是赢家,即便是亲人。塞莉大小姐,你的时间还多的很,也许现在还不是大小姐的时代。” 我刚想说什么,释迦就长叹了一口气,和我讲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一个我早就知道,但是这个世界的人,未必知道的事。。 “我从未和人说过我的出身,我所在的地方,是曾经名为尼泊尔的国家,虽然已经并入了鲁拉杰斯数百年,可是我们一直心存幻想,而这个幻想因为看到了车臣独立那种虚幻的可能性,从而让我们跟随了他们,之后我们和政府军爆发了冲突。好在我们十分脆弱,一触即溃。” “——” “可显然,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的放弃抵抗,因为叛国这个罪名,是要掉脑袋的,所以我的家族就拼了命的想要动员我们的组人抵抗。我想大小姐你我都清楚的,无意义的抵抗会带来什么。” “——” “死亡,无意义的死亡,我竭尽全力的反对,可是我只能看着支持我的一个人,一个个倒戈,一个个死去,因为我没有保护他们的权力,也没有这个力量,我只能看着他们为了我的幻想无意义的去死。” 第六百三十二章 舍弃的 “——” “即便大家都知道我是正确的,即便我的父亲、兄弟,都知道我是对的,我们是该放弃,可是他们不会放弃,因为与其交出自己的权力选择投降,他们宁可带着整个族群一起覆灭。权力就是这样,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人陷入疯狂。” “——” “这就是所谓的权力,一个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反对的虚幻的概念。身处于权力中心的人,他们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如何走向覆灭的,他们都会坚信自己是正确的的,是在为了所有人谋取利益,只是真的会是这样的吗?他们保护的到底是谁,他们的正义,到底是什么?脱离了人民,脱离了大众的支持,他们还剩下什么呢?我绝他们什么都没有剩下,也什么都不会得到。” “我很清楚这个,因为往往这都是国家、家族覆灭的开端,只是释迦老师你还活着,这就说明,你让你们家族走上了正确道路,这样的自我修正,我想绝对是正确的。” “正确的?我是对我们家族的发展进行了修正,只是你知道我最后做出了一个什么样的选择吗?身为王子的我背叛了自己的家族,我毒杀了我所有的家人。” “这听起来,并不是一个好的故事。” 我并没有相信释迦的话,按照我所了解的释迦摩尼的故事,他的确是尼泊尔的王子,但是他绝对没有杀害自己的家人,但是考虑时代发展趋向的不同,这种可能性,也未必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些事情,只需要说出来吗?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我是不明白释迦·摩尼这是在暗示我什么,难道他觉得我会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弑父弑母弑兄弑弟? 我母亲可是因为难产早就死了的,我也没有兄弟,我和父亲就这么两人,矛盾再怎么大,也绝对不会走上不死不休的道路。 如果我死了,谁来继承诺曼家?这个问题可是很现实的。 只是释迦真正想讲的道理,似乎并不在这,而是其他的点。 “这种争斗下,没有人都是赢家,我杀了我的家人,活到了最后,可我并没有换来什么更好的生活和荣华富贵。鲁拉杰斯当局不待见我,把我当成工具,用完就丢,部族内更没有人能理解我,所以我后来就开始了苦行。我一直在追寻,能够让自己愧疚内心安静下来的办法,可我从没有找到过,我受到的创伤,从没有愈合过,一直在流血。” “——” “大小姐,这样的争斗,真的不会有赢家的,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和你不一样,我和父亲之间的矛盾并没有这么大,我们是可以好好谈谈的,我相信他是能偶理解我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认为我可以改变这个地方,可是我做不到,大小姐你也是一样的。我和我的父母,我们双方都没有意识到,我们自己已经步入极端了,并且这是绝对不可以回头的极端,现在摆在大小姐面前的,是和我一样的情况,所以大小姐舍弃他们吧,舍弃他们,大小姐才能够得到未来。” “释迦老师,我不明白现在要放弃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我们只差临门一脚了,也许我们成功了就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我不想放弃这种可能性。” 对此我并不想说些什么,我的态度并没有特别的变化。 谁又愿意放弃眼前的肥肉呢? 那是已经吃了半块的肥肉,如此诱人,如此美味,又怎么能放弃呢? 释迦此时却提及了,与之完全不相关的两件事。 “大小姐还记的苏族人吗?” “我记得,是一个类似原始部落的族群,算是游牧民族吧?怎么了?” “大小姐还自己对他们采取了什么样的政策吗?” “不就是常规政策吗?承认他们的风俗,并且给予他们正常的补助,然后还有什么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大小姐,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伟大的一件事情。大小姐你废除了保留地制度,让他们拥有了自由,他们再也不用在贫瘠的土地上耕种,不用再获绝望,不用再被当成动物和野兽一般,被外面的人参观,他们可以自由的草原上追随着野牛的脚步。” “我想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这是他们早就该得的。” “当他们的头皮还值五千块的时候,也许他们能够幻想战胜我们,可是他们被赶入保留如,当他们的子女被强行从家庭中夺走,关入寄宿学校的时候,当他们的文化被根本性的破坏的时候,当他们成天只能酗酒和被当成异类迫害的时候,他们除了绝望之外,不会有任何的想法。” “这是前代皇室传承下来的错误,不是我们的错误,即便皇室那边还在迫害苏族人,我们也不会继续迫害他们了,不为了其他的,只是为了公平而已。” “公平,大小姐,他们等待公平两个字,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了。真正带给他们希望的,正义之人,就是大小姐你,而大小姐你从未意识到自己的仁慈是有多么的让人感到敬畏。” “也许是我们之间的常识,不太一样吧。” 这个世界的这个苏族人,其实就是我那个世界,曾经美国的原住民,也就是印第安人。 他们在这个世界的遭遇差不多,即便没有亚伯拉罕·林肯下的头皮悬赏令,他们也是成规模,成体系的遭受迫害,而早就熟知他们悲惨境遇的我,自然是没有任何理由和条件的,就放开了对他们的管制,同时完全禁止了对他们迫害行为,废除了大量歧视性的法规。 这期间并没有任何人反对,也没有人任何说不可以,并不是我们的影响力有多大,更不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可以不这么做。 没有阻碍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无论是封臣,还是我们家族,都属于完全新兴起来的势力,是完全没有必要遵守过去旧教条的人,为此这些政策在完全不损害地方利益,甚至还能增加他们利益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没错——说到底,撇开旧时代人根本性的歧视问题之外,他们在我们现如今的社会中,是不会遭到迫害的,前提是这个国家是一个正常国家的话。 推进苏族人解放这事情,我是没有过多参与的,只是随便问了几句,然后确定了一个目标,当时的第二幕僚集团就这么去做了而已,于此比较正相关的,估计也就是父亲那边早就执行了一半的奴隶制度废止等等。 苏族人只是我们解除枷锁的其中一部分,而且他们的人数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类型,我对此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成就感,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只是释迦似乎完全不这么认为。 “我坚信大小姐是一个伟大,并且仁慈的人,我从大小姐对待苏族人宽容的政策上就能够看出来,大小姐和那些虚伪、恶心的封建领主完全不同,大小姐是能够真正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的人。所以相信老师我的话,目前退后一步,等过个几十年,大小姐才有机会,并且毫无阻碍的完全实现自己想要看到的未来。” “我还是不能够认同这样的未来,但是,我会遵照老师的意思,我会往后退一大步的,也会慢慢的撇清自己和第二幕僚集团的关系。”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只是真的会演变成这样吗?我可完全不这么想呢。” 完全不这么认为,那我也不会主动选择后退了。 我所理解的家庭关系,绝对不是这样会争的你死我活的状态,但是有可能进一步的恶化,这种可能性是真的存在的,我可不想弄得被外人称呼什么“父慈子孝”,这对我的人生来说,可绝对是污点一般的存在了。 至于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主要是因为我无法否认,我和父亲之间的政见差别非常巨大。 虽然对我来说,这一切并不是不可解决的,更不需要用什么父子相残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解决。 虽然我这么说,这么想,但我还是比较相信释迦老师的判断,以防万一对吧。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释迦老师也点明一点,现在的第二幕僚集团并非团结在我之下,而是把我看做了父亲的代言人,所以他们是团结在我之下的,我父亲的手下,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也绝对算不上我的嫡系,即便他们一直在为我做事,即便他们一直在为我执行命令。 可他们理解不了这些思想都是我的,而是理解成了我父亲的,如果说这群人一旦发现了真相,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一个人的理想和现实产生巨大格差的时候,也许他们真的会疯的,我可不愿意用一群疯子做事。 更进一步的想法,比方说真正意义上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我是完全没有考虑的,也就和释迦老师说的一样,我现在真正要做的,其实就是等而已,没其他需要做的了。 确立了想法,也明白了我最近计划进展如此缓慢的原因,这也就足够了。 我现在政策上遇到的阻碍,其原因并不如释迦所说的这么复杂,真正核心的问题和原因就一个。 —— 权力 —— 权力不够集中,不够统一,所以分散了我们双方的力量,这一点,是不需要去怀疑和否定的。 所以接下来就需要转向和父亲那边的谈判?让我们两方真正的展开合作? 你觉得一个正常人跳到掌权者面前说这些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怕不是会变得里外都金黄酥脆。 这里的事情完全不需要我出面,也不可能由我出面,也该让第二幕僚集团的人去试着接触一下现实了。 自诩进步派的他们,也该明白,到底是谁给他们带来的进步了。 —— 进步和保守,本就是水火两不相容的。 —— 我虽然不愿意相信释迦老师所说的父亲是一个极端保守的人,但是事实却摆在了我面前。 我让第二幕僚派的人见父亲没几天,南中城内就开始了对他们的抓捕和迫害,我是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父亲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这群人是绝对能够用上的,有一定才能的人,对他们的迫害,并不会有任何正面的收益,反而会弄得人心惶惶。 我是肯定不能理解的,只是父亲那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现在餐桌上,父亲盯着我询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我最近一直有种有力使不上来的感觉,原来是有人在暗中削弱我的力量。塞莉,你说力量一分为二之后,那还能够做到什么事情呢?” “估计什么都难做成?一个人的力量本来就不大,分散了之后,我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之前控制的那个第二幕僚集团,我是不知道他们利用你的行政令做了些什么,但他们已经有点脱离控制,甚至说对我们是弊大于利,也该到整顿他们的时候了。有关这些事,塞莉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父亲,我平时也只是和他们开开会,并不清楚他们做错了什么,能和我说说他们具体做了什么吗?这样我今后遇到类似的问题,就能够提前做出干预了。” 我这里问的,无非就是父亲迫害他们的理由,这是我一直难以理解的。 算是用了一种比较平和和平缓的方式问了出来,父亲那看着也没怀疑,直接就和我说起了其中的原由。 “其实很简单,塞莉,他们现在推行的一切,都影响到了传统势力的核心利益,也许在我们实际控制的领地内,他们的政策都可以实现,但是如果这些影响力扩散到我们的实际控制区外,这会极大的刺激到那些封臣,从而让他们对我们举起刀剑。对这些封臣而言,他们不会在乎自己能够有多少收入,而是在乎自己能够控制多少人。” 第六百三十三章 耀世微光 “意思是他们也许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能够使他们收益,就会去支持?” “没错,比他们的收益更重要的,是所谓的权威和阶级差距。他们自己也非常清楚,这就是他们统治的基础,也是他们作威作福的资本,如果想要改变这一点,我觉得还是杀了他们,能更快的解决封臣问题。” “父亲,我们也许能够利用第二幕僚集团来和他们做斗争?” “他们连最基础的人望都没有,又要怎么能作为拿出去斗争的棋子呢。他们现在所想的一切,也许在未来不是错误的,但是在现在一定是错误的,因为现在的我们,并没有应付封臣的能力,更没有支持他们的理由。 “意思是我们没有可靠的军队,来解决一切可能发生的暴力冲突吗?我好像也有点理解父亲的担忧了。” “我现在最庆幸的是塞莉你没有卷入他们的麻烦事之中,他们简直就是恐怖分子,四处传播对我们有害的理念,这是绝对无法接受和忍受的。他们不仅在损害封臣的利益,也在损害我们的利益,如果按照他们的想法,贵族体系被彻底的瓦解了,那我们的统治基础又在哪里?” “这一点我也认同,他们光存在,就对我们而言是威胁了。” 我对第二幕僚集团并没有太过重视,也没有太多感情,即便他们之中有非常多出名和有才能的人物,并且他们办事非常的稳妥,但他们却不是属于我个人的势力之内,为此我没有必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来保他们,反正到头他们也只会感谢我父亲,不会感谢我。 现在也就和释迦老师说的一样,如果我真的被牵扯进去了,那也是一个大问题,从父亲处理这群平民出身的幕僚,就能够看出来父亲也不是什么仁慈的人。 我是仁慈的,但我绝对不会对他们仁慈。 谁让那群聪明的精英,至今还不明白自己的友军是谁,愚蠢,是需要他们付出代价的,我也会用残酷的现实,迫使他们明白,他们到底是听命与谁,又在为谁做事,这一点可是非常重要的。 即便这个手段有些残酷,但这是我们发展之路上,必须要经历的疼痛,是必须要走的路。 我和父亲一番讨论下来,最后确定了分散瓦解第二幕僚核心集团的方法,父亲那多半是有教育的想法字啊里面,所以算是可以的放缓了一部分人的抓捕和审判时间,也就是说父亲刻意的拖延了处理这个问题。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父亲是肯定知道这句话的,可他并没有好好的去理解。 —— 第二幕僚集团扎根的深度,显然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们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击溃,更没有想的那么脆弱,还是相当有骨气的一群人,他们是即便身处绝境,也依旧在思考着如何获救的聪明人。 只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的求救,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也正因为他们的抵抗,所以促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 —— 现在的南中城,当局特意的针对他们进行了大规模****。 —— 没错,就是这件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了。 被知道了会怎么样? 影响非常不好,甚至说直接影响到了我父亲在整个南中城的政治影响力,并且由于现在的南中城开放了外资,大量的资本涌入——而这群资本,就是最有可能受害的一群人。 这是谣言?当然是谣言,但是这群资本家真的会相信的,也没有理由不相信。 迫害的全都是平民出身的官僚,这一定会激起平民的恐慌,而民众一旦恐慌,那么生产效率会不可避免的大幅度降低,这对这群资本家来说,一定是能让他们感到恐慌的大事件。 他们一旦恐慌之后会造成什么?无非就是好不容易流入的资本会外逃,并且他们会恐惧这个地方特殊的白色恐怖,从而不会再一次选择诺曼领进行投资。 人心惶惶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好处的,而对我们公爵家来说,这毫无疑问是毁灭性的打击。 也就是在迫害开始后的一个月,第二幕僚集团正式解散的一周后,释迦带着曾经第二幕僚集团里的几个核心人物找到了我。 来这里做什么? 无非就是考虑我和父亲的关系,一来是求情,二来是求生。 我会去帮他们,我是觉得没这个必要,但他们询问我的意见,那我自然也就是直说了。 “第二幕僚集团是绝对不可能重组的,这个集团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极其严重的大问题,但是带头的几个被捕了之后,其他人也不会怎么样了。因为针对你们的行动,显然影响到了我们诺曼领地的发展,继续抓下去,只会让资本外逃,这对我们来说可是灾难。所以你们明白了吧?好好回家躺着吧。” “可是我们并不想放弃我们的理想,我们还想要继续下去!我们不能够半途而废!我们还有理想!我们还能斗争。” “没错,我们还能斗争!” “——” “——” “——” 认同的声音一片,他们恐怕不会想到,给予他们理想的我,却是最早做出了要舍弃他们的决断,而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放弃他们放弃的早。 同时也我也佩服释迦·摩尼的眼界,第二幕僚集团,无论怎么发展,他们都注定是一团烂泥。他们之中的精英是非常多,但这也就造成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们内部的思想高度分裂,完全没有办法做到所谓的统一思想。 即便说是我这样,专门给他们了一个指导思想,并且大权独揽的给他们安排各种工作,提出各种改进意见,他们依旧不会把我的存在看的太重,因为对他们而言,我的存在是绝对可以替代的,而他们是绝对不可以替代的。 眼睛要是不朝着天走路,那他们也就不是精英了,为此第二幕僚集团的覆灭是早晚的事,现在的我看着他们的样子,这才勉勉强强的明白了一点,而释迦早就看穿了这一点。 这样的集团是注定成不了大事的,那么被带过来的这几个人,估计释迦也是肯定认为他们有价值,又或者说是能够帮到我的? “——” “——” “——” 一番交谈下来,我也基本确认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过去的第二幕僚集团,也并非所有人都愚蠢的认为,我是父亲安排到第二幕僚集团之中操控他们的傀儡。 眼前的这几个少数的核心人物,显然都是偏向于认同我理念,而非认同我父亲理念的人,这也就是说,这几位是清楚,之前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我的意思,而非我父亲的。 明白这一点的我,自然也清楚为什么释迦会带来他们来这里了。 这并不是一个难猜的事情,因为现在第二幕僚集团已经被连根拔起了,但是这个集团的人并非一无是处的垃圾,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拥有非常不错才能,以及很多办事经验的人才。 他们都是能够用上的人,但是我们现在肯定完全把过去第二幕僚集团的体系照搬过来,这样可什么都改变不了,为此我现在真正需要做的是什么呢? 无非就是对第二幕僚集团做出手术式的改变,把一切我认为不好的病变组织全部剔除,然后移植上新的,我认为健康的器官——只是换的器官太多了,多到有可能已经是换了一个人的那种多。 所以未来该给这个所谓的第二幕僚集团换个名字,当然,这事情不是现在说的,他们现在也肯定不想听这些,这群人现在的想法也都非常简单,他们想要公开对抗政府,呼吁民众站到他们那一边。 虽然我很想说“拜托,我也是诺曼家的一员,当着我的面说要推翻我们一族建立的政府,我除非脑袋被大猩猩拍扁了,否则我绝对不会答应”这一类的话,但是在他们的期待之下,我是肯定不能说这些的。 现在我能够做的,大概也只有展现出对待他们一如既往的态度。 “斗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合作。大敌当前,我们也应该舍小求大,如果我们斗起来了,斗的个你死我活,那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就算我们想要分赃,现在也绝对不是时候,如果说我们继续闹下去,诺曼领就没有未来了,所以即便现在你们有点委屈,我们也必须要忍下来,明白了吗?” “忍?诺曼公爵那可是要我们的命。” “不会的,放心吧,我可以保证,我父亲那边也只是抓了一部分心怀不轨的而已,大部分人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还有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上面会完全保留我们实施的新政,并且继续推行下去。我们第二幕僚集团虽然解散了,但是我们推行的一切都留了下来,我想我们已经留下了足够的概念了,这绝对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也是一件会被永远铭记的事。” “大小姐,他们如果真的能够推行,那早就去做了,那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一切,没有我们他们什么都创造不出来,我想这也能意味着,只有我们才能够理解这些政策的意义,也只有我们才能够——” “不要把自己想的太伟大,同时,你们也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想的太简单,没有你们,还有我在盯着呢。只要我在这里,那无论怎么样,事情都会按照我的预期发展下去,你们明白吗?现在的政府已经不需要你们进一步的干涉和参与下去了,能够看清道路的情况下,那也不需要引路人了。” “...” “...” “...” 这群幕僚一瞬间都沉默了。 我是用一种比较打击人的方式,让他们看清自己。 这也是必须要让他们看清的现实,我们的世界从来都不缺少有能力的人,更不缺少像他们这样自以为是的蠢货。 如果是一般人,我估计也懒得和他们说这些,真是因为他们是一群拥有才能的蠢货,我才愿意给他们指明一条道路,同时也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这个国家,同时也是为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我挥了挥手,侍从们给他们每人送上了一个点心。 “你们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这不要紧,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真正要做的,要争的,不是所谓的权力,你们想要靠嘴喊的话,注定是什么都拿不到的,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不要再给政府添麻烦了,政府愿意放过你们,已经是非常巨大的仁慈了,要好好的理解政府对待你们的善意。” “...” “我这里对你门有一个不错的建议,也算是我给你们指条路,你们愿意听吗?” “大小姐有所吩咐,我们一定照做。” “一定照做。” “一定照做。” 得到了他们肯定的答复之后,我也拿起了一块点心,但是没有吃,主要是因为这点心本来就太硬了,需要泡软了才能吃。 只是我丢点心的动作,显然被他们误解成了什么,他们一瞬间都全部盯着那个泡点心的茶杯了,我现在还挺担心他们跟着一起把点心丢进去,我可是很爱干净的一个人,我可受不了他们的手抓着点心在茶杯里面泡。 这个时代的人,鬼知道他们的手一年洗几次。 为此,我直接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从军吧。” “从军?” “大小姐让我们进军队?” “军队吗?” 他们这群人看起来,对我做出的判断,是有非常巨大的疑问,这也正常,我也能理解。 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最看不起的,恐怕就是素质低下的军队,中世纪的军队撇开信仰的加持后,绝对没有人分得清他们是土匪,还是军队。 军队的改革,非常的困难,也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这也是我早就意识到军队重要性,却迟迟不对军队有所动作的主要原因,因为动他们,别说这群知识分子不愿意,我也有点不愿意,很何况现在投入这些的成本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第六百三十四章 军队 说白了就是没利益,我们内部的矛盾,远没有到可能爆发战争的可能性,而另一边最大的敌人安茹皇室,他们那的日子也不比我们好过。 这个时候的他们会发动战争?他们估计都走不到我们诺曼领,自个就从内部崩溃了,但这是之前的情况,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一点点特殊的变化。 首先是皇室的压力,我们一直穷困潦倒,内乱频发,他们绝对不会给我们任何的压力,这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情况,而现在,他们那边一定会给足我们压力,他们是绝对比我们更清楚诺曼领发展的情况,他们也绝对清楚,如果现在不扼制我们,未来他们要面对的,就是彻彻底底的灭顶之灾。 其次就是内部封臣势力的影响,我们越往前走,敌人会越少?他们会越服从我们,并且还可能愿意配合我们做出改变?怎么可能,我们离天下越近,敌人只会越多,同时他们也会越无耻,越极端。 为此我也必须要和他们稍微解释一下,当前时代军队的重要性,以及军队改革所需要面对的问题,以及我们必须要达成的目标。 一口气说完,他们是肯定没本事听懂的,为此需要分阶段的和他们讲。 “军队的改革要开始了,并且还是超出你们想象的改革,你们会在那遇见非常多的老朋友。我想你们可以带领他们,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你们之前就是这么做的,这么走的,明白了吗,各位。” “——” “——” “你们听着,塞莉大小姐专门替你们第二幕僚集团的人求了情,而你们是塞莉大小姐最重视的人,你们的才能和理念,都是大小姐认可的,为此你们应该明白,自己接下去要怎么做吧?” “只要大小姐吩咐,我们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只是和你们不一样,过去的第二幕集团之中,有非常多的不好的声音,他们对你们和我们而言,都是过去了,他们的任何观点,也并非是需要去在意的,你们只需要团结在大小姐的领导之下,就能够发挥自己的才能,同时,也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 “只是这群人有着不和谐声音的人,他们不会死,塞莉大小姐是仁慈和宽容的,她能够容忍不同的声音,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便他们大部分人都不会坐牢,他们依旧没有自由,他们都会被丢到军队中,并且注定永远都不会被提拔,如果没有你们去带领他们,恐怕他们就会这么死在军中。” “——” “他们的想法和价值观,和我们是存在差异的,但我认为,他们都是我们志同道合的同志,他们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就太可惜了。西菲尼需要他们的才能,却不需要他们的领导,真正应该领导他们的是你们。” 代替我解释的就是释迦老师。 谎话连篇的话,我注定是说不出来的,但是释迦老师能说,估计这也是他站在这里的意义。 我并不反对用这种话,来诓骗他们出力,人嘛,总要有个念想的,只是我完全没有想到释迦·摩尼会说出这些。 怎么说呢,眼前的人,虽然现在落魄了,可是依旧不代表他们会放弃思考,而这些话,我不觉他们会相信,因为我如果是他们,那肯定不相信的。 令我意外的,这番话由释迦·摩尼说出来的效果非常非常好的,他们这群人就这么拿着我本意是给他们吃一口的点心跪了下来。 虽然我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待那个漂亮的点心,但是这群人一个个把点心举过头顶,估计他们都认为我给他们点心这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吧,某种意义上,这场面也真够滑稽的。 可不管怎么说,此时也确立了一支完全属于我的个人的势力,正式的建成了,好不好用,要用多久,这自然那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这群人肯定都是聪明人,他们也能够理解自己的立场。 —— 之后么,军队的改革开始了。 —— 一切都按照我的预期,只要把发展的方向和父亲彻底的分开,这样我遇到的阻力一瞬间就缩小了。 父亲那边也就和我所设想的一样,为了稳定资本的心态,也为了城镇的可持续发展,毕竟初步工业化所带来的财富就已经非常惊人了,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当然,精神病除外。 基本都和所预期的一样,父亲直接公开赦免了大部分第二幕僚集团的人,并且正式宣布对他们的追查到此为止,这才算是正式结束了这场白色恐怖。 但是父亲那保守到顽固的贵族幕僚的提议下,被赦免的人并不是直接无罪释放,而是会被放逐进军队,他们被强制要求服役二十年。 基本就是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来,这些我也都预料到了,也早就让没有获罪的核心成员,提前一步进入军队,准备接应了。 只是随着军队的开支越来越大,并且发展的形式也越来越现代化,我却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此时的我放下可手中的报刊,转头就问了一句释迦。 “我总觉得我不应该隐瞒父亲这些,如果问题一口气被捅出来,那可是灾难。” “不,大小姐,恰恰相反,你就应该隐瞒,因为如果你不隐瞒,这一切都不会发展起来,更别提什么未来和国家。” “用谎言编制出的未来和国家吗?释迦老师,我们这么做,真的是正确的吗?真的不应该改变一下我们的做法吗?” “不是谎言,而应该是理想和信念,是构建在理想和信念之上的国家,大小姐难道会认为这样的国家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我们都过于现实,那这个世界可就没有办法前进了。如果说历史的使命是让我们去创造信念和理想,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拒绝。” “好吧,我也必须承认,也许这就是我们所需要承担的历史责任。只是我现在有点难以想象,我父亲知道了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我们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希望这不会是灾难吧。也希望我和父亲,还有和解的可能性。” “和解?不太可能会用上这样的词语,塞莉大小姐是诺曼公爵的骄傲,从现在到未来,都是的,更何况你们可是一家人,怎么都不会变成那样的。” “一家人吗?我也只能这么想了,我也希望释迦老师你的判断不会有错。” 释迦老师的判断,都是非常准确的,为此我也就没多想。 家族关系,我从上辈子开始,就不擅长处理,因为我太清楚如何辨别谎言了,而现在释迦老师在我们面所说的一切,我都没有办法判断这是谎言。 所以还是专心于军队的改革,以及现代化军队的建设吧。 —— 军队是一个国家的绝对暴力机关,也是一个统治集团,真正意义上的统治基础。 —— 只是看着现我手上的这只军队,我也只能叹口气,表示无奈。 纪律涣散,毫无斗志,这样的军队要是面对神圣帝国那样子的武装力量,多半就是一触即溃的类型。 也是为了提升他们的士气,同时给予他们一定的理念,我特意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名词。 —— 新贵族 —— 这个特殊的概念诞生了,至于这个新贵族的意思么。 其实也就是字面意思而已,全新的贵族。 获得方式,就是通过从军,让平民可以获得贵族的头衔,比较类似于骑士,都是由我们诺曼家直接授予的,但是不同于骑士头衔的苛刻条件和极其有限的名额,新贵族的贵族头衔是非常好获得,并且还是可以晋升到非常高的高位的。 这玩意,其实按照我的想法,就是军衔制度而已,只是为了好听点,外加上这个世界的人对贵族头衔非常的敏感,那么也就顺应了这个世界的潮流,改成了所谓的新贵族而已。 只是令我意外的是,这个所谓的新贵族,竟然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派系。 一个以曾经的第二幕僚集团为主,形成的一个全新的所谓的“新贵族派”,这对我个人而言,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本来吧,按照我的想法,这个所谓的第二幕僚集团被下放了之后,我也就没有兴趣去管他们了,他们也注定是没有办法进入这个新贵族体系的。 你要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首先我不认为所谓的第二幕僚集团解散后,真的会团结到我的麾下,他们都是聪明人,即便绝望,也不会寄希望于下放他们之人的女儿。这可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换成你,你会相信仇人的女儿为你报仇雪恨吗? 其次,这群人用通俗的话来说,他们就是一群知识分子,这样的人进了这个时代的军队,那他们要是不死,我才觉得是见了鬼的事。 内斗加上绝对无法适应的环境,他们绝对不可能活跃起来,甚至有可能过个几年,就全部死绝了。 所以我一开始认为对待他们呢,放着不管就行了,只是放着放着,他们就莫名其妙的全部围绕在我身边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大概是为了坚持自己的理念?认为我掌权了之后,他们就能够摆脱现状?可是我现在这年纪,我父亲这年纪,他们要等我上位,他们也早就自由了,甚至他们有可能完全活不到,我上位的那时候,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也只能默默说一句鬼知道他们怎么想。 放着他们不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随他们怎么想好了。 他们这群知识分子,真心实意的愿意投入军队的改革之中,对我来说,那绝对是好事,哪个地方不缺高素质人才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军队改革推进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了超出我的想象。 那么随着这支军队完成了职业化的转变,他们的军队整体,也就变成了一个吞金巨兽。 —— 花费了这么多钱的军队,自然是不可能闲着的。 —— 父亲那边对外的扩张和输出,基本都是按照我之前留下的指导思想来施行的,效果和我想的一样。 一开始执行的挺顺利的,最初接触的几个封臣,基本都被迅速的瓦解了,而剩下的大部分封臣,显然都因为这几个家族的覆灭有了戒心。 有戒心的结果是什么?那自然是他们会抵抗了,并且还是不同于之前的一盘散沙,他们会团结起来对抗我们。 无论他们怎么想,也无论他们再怎么蠢,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们都不会坐视我们分散他们的影响力,也不会允许我们继续干涉他们内部的事务。 抵抗最直接的办法是什么呢?无非就是起兵威胁而已,这个时候,我们能够做出什么样的判断?那自然是能和谈就和谈,能分化就分化,尽可能的不要往战争的方面走,才是正途。 没人认为只要杀光了他们就能解决问题吧? 有一点千万要弄明白,那就是这个时代的军队,并不是职业化的军队,而是由少量贵族带领大量农民的特殊军队。 你杀光他们,只会得到仇恨,而不会有任何的好处,为此能够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消除争端是最好的办法。这种事在这个时代来说,虽然很困难,但并非做不到的,因为贵族的决策,往往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类型,只要口才够好,也许能够让他们阵前倒戈。 贵族好改变的同事,也都是非常愚蠢和顽固的,为此,我们也只需要展现出足够的威慑,就能够设置议程,以此来达到我们想要做到的事情。 这种高级的技巧,肯定不是光靠嘴就能做到的,我们还需要一些更实际,更有效的手段,而威慑就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至于你要问具体要怎么做? 你看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 海因森林边防军 —— 半年多来,这支军队是在我的指导思想下,成功的完成了职业化的转型,并且慢慢的有了现代化军队的雏形 第六百三十四章 演练 按照我所设想的,以及新贵族派们的努力下,军队正朝着我指出道路上发展,其中最为突出的一点就是这只军队火枪的保有数量已经是非常高了,火炮——火炮这玩意虽然有一批在我看来非常老旧,但是杀伤力还算可以的火炮。 总之算是有了一点现代化军队的雏形了,至少士兵已经懂得什么叫做服从,也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和荣誉。 今天我来这里视察,军方还特意的举行了一场欢迎仪式,当然不是我一直不喜欢的酒宴,而是一场实战化的演习。 现在的我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穿着制式服装的士兵们,按照我的设想的作战模式,开始了演习后,听着枪声和炮声,我也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今天可是我第一次来这地方,没办法,我可不喜欢脏的地方,我也基本只负责在远方制定一系列的指导思想,之后军队内无论是执行,还是思想的确立,这些都是由新贵族派的人在做。 目前看他们是认认真真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没有丝毫的懈怠,我也没有白白花这么多钱,他们这只武装力量对我们诺曼家,乃至整个西菲尼都是非常重要的一支武装。 这并非说我要发动什么战争,而是有剑不用和没有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没有力量,你又要怎么保护自己呢?你什么都保护不了的。 之前我们诺曼家也就如父亲所说的,缺少和那群封臣们对抗的实力,为此军队的发展是重中之重,可是父亲他显然不愿意往这方面多考虑,即便我们清楚,我们必须要有剑,必须要有力量,也必须要有绝对的暴力作为我们权力的支撑,但军队这东西,也就是这剑也容易伤到自己。 按照我对父亲的了解,他并不擅长指挥军队,更不愿意和自己手底下的几个将军有所联系,这听着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可是其原因倒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 因为即便是在南中城的军队,也是牢牢的被地方贵族控制的,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们一定会为诺曼家作战,也没有人保证他们不会背叛,为此对待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太好。 —— 现在这些旧贵族派系被彻底的清除了地方,正常的想法是可以组建属于自己的军队?真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毫无疑问,我的父亲在我看来,十分正确的选择延缓军队的组建和构成。 你要问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做,又对诺曼家有什么好处。 按照他的思路啊,你要重新组建军队,那就需要任命新的地方贵族,那么自然,好不容易有点集中的权力,又会再一次的被分化,更何况,这些所谓的地方新贵族,也一定是从地方的贵族派系中选拔出来的,这么说能明白吗? 反正无论怎么选,到头也只是选出一个由门阀控制的军官出来掌控军队,我们也绝对难以选出真正意义上能够忠诚于我们一族的军官和士兵,为此,父亲那边选择暂时搁置这件事情,是完全正确的选择,因为保持这群地方贵族随时可能被提拔的心态,反而比他们坐上这个位置,更让人感到放心。 而对我来说,这种时代的枷锁就完全不存在了,我完全用了现代化的军队构成,彻彻底底的改革了这支三千人的边防军。 一开始并不是三千,而是慢慢增加到这个数量的,花的钱也是越来越多,但目前来看,这笔钱是绝对花得非常值得。 古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也到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指挥所的高塔之上,我也和掌控这支边防军的新贵族派,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各位将军,你们有任务了。” “大小姐,我们终于有任务了吗?天天这么演练,再不用上我们,我们可真的要闲到发疯了。大小姐,你说哪,我们打哪,我们也保证胜利!” “——” “——” 这群人按照我给他们的定义,一个可都是标标准准的鹰派,他们对待战争,那可是非常热衷的,这个时代的战争,往往代表着掠夺大量的财富,我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世界,却充满了带有时代局限性的野蛮。 谁让这个世界还处于一种相对野蛮的状态呢。他们要不是野蛮人,不付出代价,又要怎么懂得和平的重要性呢。 只是——这群一天到晚叫嚣着战争的鹰派,要是他们知道未来世界的文明,会被我们亲手创造出来的核武器,给破坏的一干二净的时候,也许他们才会去理解所谓的和平价值吧。 我可是那个时代出身的,是非常清楚和平的价值和战争的恐怖,我们人类在核战时期后沉沦了靠近一百年,各国之间超出想象的野蛮的战争在这百年间不断的持续着,一直到和平协议正式签署后,各国之后才勉勉强强的开始了文明的复兴,而之前我们的时间,我们的文明都在倒退。 就和现在的这个世界一样,我能够清晰的嗅到战争的味道,而且还是世界大战的味道,没人知道这个世界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会何时爆发,但我清楚,这场战争绝对不会有胜利者。 我也为了在那样的世界之中,获得生还的机会,必须用尽一切手段,发展和累积自己的力量。 而在这个时期选择发动战争,那毫无疑问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为此,我绝对没有打算轻易发起一场战争,人命的价值,绝对不只是数字,但是,适当的威慑,那就是非常必要的了。 “我估计要让你们失望了,接下来可不是要去打仗,而是要你们去某些地方演习,具体的地方还在商讨,但基本确定,就是去九个封臣的领地内,按照上中下的顺序——也就是这九个封臣,整体就是被划分成三个区域,你们一个地方展开一个月的军事演习。” “九个封臣,三个地方,三个月?大小姐,我们把他们全杀了也不需要三个月,大小姐真不考虑——” “你们啊,不要把问题想的那么简单。他们的军队构成和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大部分都是平民,你们难道要去屠杀平民吗?” “怎么会——绝对不会,我们军人,是保护民众的——” “——” “——” 被这么说了之后,这群将领也就老老实实的听从了我的安排。 他们也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只是某种意义上,任用鹰派的将领,也是有利有弊的,战争和威慑,最需要的就是这样鹰派,如果说今后天下太平,他们是必须要被替换的不确定因素。 只是这一天,估计还有点遥远。 想这些也没意义,还不如考虑考虑我感兴趣的事情,比方说我最为关注的“魔兽”这个东西。 “我来这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视察你们的本职工作。” “本职工作?是指防卫魔兽溢出的问题吗?大小姐请放心,我们的工作绝对完成的非常好。” “你们有抓到魔兽吗?” “那东西可抓不到——大小姐,我们只知道如何消灭它,对其他,我们不是太清楚,我想这些事情的话,魔法使可以告诉大小姐。” “魔法使吗?” 这个世界是存在魔法的,但是魔法的形式和概念,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最最重要的,那就是这个世界的魔法,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寿命。 他们也算都是在用生命施展魔法的类型,我可不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所以需要削减一点寿命,外加上,无论是贵族,还是民间,对魔法使的印象都极其的差,即便是我,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也基本是不见这群人的。 今天也是难得问到了这群新贵族派十分不愿意去了解的问题,他们也是平民出身,对魔法使那肯定是除了厌恶之外没有任何感情,但是我又问了,他们又出于本能的不愿意去了解,所以也就干脆的把魔法使推了出来。 而带头的将领说了这句话之后,转瞬间就脸色大变,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我倒是不在意,甚至对他们展现出来的恐惧,还挺满意的。 “你们把魔法使带过来——算了,你们带我去剑魔法使吧。” “大小姐,魔法使可都是不祥的存在,刚才是我说错话,大小姐可千万不要去见这些东西。” “他们也是一本正经的为军队处理,怎么能用东西形容,更何况他们再怎么邪恶,那也是人,不要有这么大的偏见,好了,带我去见他。” “大小姐——” “——” “——” 这群无聊的将领劝了好一会,这才在我的要求下,带着我去见了军队之中最不受欢迎的魔法使。 —— 魔法使所在的阁楼。 与军队的建筑,可以说是格格不入的,算是一个标准的学者的住所。 我是不太明白他们看着这些充满了知性的东西,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会产生奇怪的恐惧,他们难道对知识没有任何的好奇吗?求知欲可是人的本能之一呢。 听到一大群人的脚步声,魔法使也从阁楼上走了下来。 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的魔法使,女性,穿着——也就是标标准准想象中巫师的打扮。他们应该这么穿?怎么可能,魔法使虽然不是会被猎杀的存在,但也绝对不是受待见的类型。 我之前也算见过好几位魔法使了,他们看着都挺正常的——没错,这个年代魔法使穿成这样,才是真正的异常,我是他们估计是出于什么特殊的原由,才刻意这么穿的。 魔法使见到我们,也只是平淡的问了一句。 “你们今天不是有贵客要来吗?怎么就来我这了?” “贵客就在你面前,魔法使阁下。” “...” “我的名字是塞莉·诺曼,是来这里视察的,不知道魔法使阁下的名字。” “朱碧斯,只是一个低级的魔法使而已。” “幸会幸会。” 我这么说了一句之后,立刻转向了身后的一众将领。 “人家魔法使也是在军队里好好出力的,怎么这么重要的欢迎仪式,还能把人家排除在外的?” “——” “——” 虽然这群将领没有明着说抱歉,但也算是通过委婉的方式表达了歉意。 随后我就摆了摆手,让他们去准备晚宴了,也就是把他们赶走了。 现在的阁楼内,也就只剩下释迦、我、还有眼前这个魔法使,显然魔法使是没有说话打算的,那么自然也只有我来开口询问了。 “不知道今天魔法使阁下穿成这样,是要去参加什么化装舞会吗?” “我只是认为,上头的人也许会认为我们就该穿成这样,这可是刻板印象了,在这方面,我也必须要好好的配合下。” “你早就知道我会到吗?” “知道,谁让我主修的是事向变化呢。我多多少少也是能够预知一点未来的人,大小姐可以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偷窥狂,我也没办法做到什么都知道。” “我也不在乎,反正我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说这些,而是想要了解一下魔兽,这东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什么样的存在?我还是第一次被贵族问这样的问题,他们是一种非常强大,并且拥有一定理性的怪物,往往一只中型魔物,就能够覆灭一只十人左右的小规模侦察队,如果是大型魔物,往往一只就能覆灭一个千人的军队。” “那驻守在这里的边防,岂不是非常的危险?” “魔物溢出的数量是非常少的,并且有魔晶石做为诱饵,只要按照流程捕杀,实际上是没什么威胁,所以建议大小姐,还是放弃进入海因森林的想法,真进去了,恐怕没人能找到大小姐的骨头。” “我是听闻我父亲,曾经有组织过军队,想要开拓这片森林,最后失败了?” “大小姐不是很清楚吗?只是那个时候诺曼公爵所设想的,未必是开拓,至于公爵大人真正所想的,大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第六百三十五章 哥,咱 也正因为这群人表现出来了我想要看到的一面,对此我也不对这群人有什么苛求了,我也不指望他们这群底层出身,却比谁都更在意接近的军官,讲什么平等、互助,谁让这里是军队呢。 某种意义上,军队是最需要,也必须要保持阶级制度的地方,并且还是需要强制贯彻这一点的,战争不是儿戏,我也不想看着这群年轻人白白送死,他们的命,也是命。 所以这里也就别多想了,还是继续说说魔法使的事情。 “你们把魔法使带过来——算了,你们带我去见魔法使吧。” “大小姐,魔法使可都是不祥的存在,刚才是我说错话,大小姐可千万不要去见这些东西,他们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他们也是一本正经的为军队处理事务,也在用自己的力量守护这个国家,怎么能用东西形容,更何况他们再怎么邪恶,那也是人,我们的下限都一样,所以你们不要有这么大的偏见了,好了,带我去见他。” “大小姐——” “——” “——” 这群无聊的将领劝了好一会,这才在我的要求下,带着我去见了军队之中最不受欢迎的魔法使。 —— 魔法使所在的阁楼。 与军队的建筑,以及制式风格的內构来说,可以说是格格不入的,就目前看里面到处放着的大量书籍,以及四周奇怪的瓶瓶罐罐,我觉得这地方算是一个标准的学者的住所。 我是不太明白他们看着这些充满了知性的东西,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会产生奇怪的恐惧,他们难道对知识没有任何的好奇吗?求知欲可是人的本能之一呢。 本能——看着这群将领一个个紧张的把手搭在武器上,我也只能感叹一句,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大概是听到一大群人的脚步声,魔法使也从阁楼上走了下来。 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的魔法使,女性,穿着——也就是标标准准想象中巫师的打扮。 灰色的尖帽子,黯淡的长袍,然后么,手上拿着的是奇怪的灰色皮质书籍。 可以说这人打扮的是处处都让人感到诡异和毛骨悚然。 他们魔法使应该这么穿?怎么可能,魔法使虽然不是会被猎杀的存在,但也绝对不是受待见的类型,打扮成这样上街?讨骂吗?还是他们觉得被人嫌弃会很爽?一个正常人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之前也算见过好几位魔法使了,他们看着都挺正常的,基本没有任何的特殊标识——没错,这个年代魔法使穿成这样,才是真正的异常,我是她估计是出于什么特殊的原由,才刻意这么穿。 魔法使见到我们,也只是平淡的问了一句。 “你们今天不是有贵客要来吗?怎么就来我这了?一个个剑拔弩张的,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贵客就在你面前,魔法使阁下。至于他们要不要命我不清楚,但是他们也是想要活下去的人,更何况魔法使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你?贵客?真让人意外,这么一群大人和苍蝇一般哄在一个小孩子周围,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别这么说他们了,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我的名字是塞莉·诺曼,是来这里视察边防军工作和训练的,我不知道魔法使阁下的名字。” “朱碧斯,只是一个低级的魔法使而已。,没想到是诺曼家的大小姐,失敬失敬,请允许我表达最诚挚的抱歉,也请求大小姐的原谅。” “哪里的话,朱碧斯阁下为我们边防军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我怎么可能有失礼的想法呢?朱碧斯阁下请抬起头,阁下刚才没有任何冒犯的地方。” 魔法使是抬起头了,只是身后的将领们,他们的戒备之心,显然还是没有放下,我是真不明白对待魔法使的偏见,还有敌意,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根深蒂固的,明明人家魔法使做出的贡献也不少了,却还要被这样的歧视。 我看到朱碧斯看向身后的人,也立刻转向了,看着身后的一众将领。 “人家魔法使也是在军队里好好出力的,怎么这么重要的欢迎仪式,还能把人家排除在外的?你们这群人真的不知道感恩是什么吗!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你们必须要给我表达歉意,现在!” “——” “——” 虽然这群将领没有明着说抱歉,但也算是通过委婉的方式表达了歉意。 看到朱碧斯点头之后,我就摆了摆手,让他们去准备晚宴了,也就是把他们赶走了,他们在这里也不会安静,更不会放松警惕,留他们在这,只会给谈话增加难度,以及让我们双方的情况更加的对立。 我来这可是有正经事情要问的,怎么可能把事态带到这个份上呢?那么赶走他们就是唯一的正确选择了。 现在的阁楼内,也就只剩下释迦、我、还有眼前这个魔法使,显然魔法使是没有说话打算的,他们魔法使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让他们主动开口问什么?他们可没有什么理由主动开口说什么,那么自然也只有我来开口询问了。 “不知道今天魔法使阁下穿成这样,是要去参加什么化装舞会吗?” “我只是认为,上头的人也许会认为我们就该穿成这样,这可是刻板印象了。为了让大小姐这样的上层人士开心,我觉得至少在服饰这方面,我也必须要好好的配合下。” “你早就知道我会到吗?虽然军营内部有相关的消息,但我觉得你并不是从军方获得的消息,否则你也不会打扮成这样了。” “我七年前就知道大小姐会来这里,谁让我主修的是事向变化呢。我多多少少也是能够预知一点未来的人,大小姐可以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偷窥狂,我也没办法做到什么都知道,我更不在乎一般人会怎么想,能怎么想。” “我也不在乎,反正我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更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说这些,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魔兽,当代的这东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什么样的存在?我还是第一次被贵族问这样的问题。用一般人能够理解的话来说,他们是一种非常强大,并且拥有一定理性的怪物,往往一只中型魔物,就能够覆灭一只十人左右的小规模侦察队,如果是大型魔物,往往一只就能覆灭一个千人的军队,大概就是这个程度的强大。” “那就这么点人驻守在这里的边防,岂不是非常的危险?” “魔物溢出的数量是非常少的,并且能够溢出的都不是什么强大的魔物,真正让我们束手无策的魔物,都盘踞在海因森林的最中央的。那边是真正出动数万军队,都无可奈何的要塞级,我是认为我们近百年内,对他们也注定是毫无办法的,而再过百年么,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能活这么久。” “真的这么强大吗?只是你怎么确定,那些所谓的要塞级魔物,不会到这里呢?真要到这里了,那灾害岂不是完全无法控制?” “已经过了四百余年了,期间魔物的力量在不断的衰减着,即便如此,他们这些要塞级魔物也完全没有踏出过海因森林中央的部分,我想我们是完全可以放心了,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们,我是不认为会有任何的问题。” “尊重你们的主观判断,那么我们说说弱小魔物的事情吧。我想魔法使阁下说的弱小,也是七八个人无法应对的弱小吧?” “差不多,只是应对溢出的弱小魔物,他们边防军也不是赤手空拳的蛮牛式的应对,他们是有一整套完整的猎杀流程,这是经过了数百年考验,并且切实可用的流程,我想大小姐在这方面可以完全放心,当今的时代,无论如何,溢出的魔物都不可能越过边防军的地盘。” “放心吗?我要是真的能够放心,那我也不会在这里了。魔法使阁下,能够和我说说他们的具体流程吗?我对这方面是真的非常不放心,因为他们边防军,是直接捍卫我们南中城不受魔物影响,最重要的防线。” “流程吗?就是利用魔晶石做为诱饵,诱导魔兽到特殊的地方,然后按照流程猎杀,就这么回事,实际上这些溢出的魔物,对我们是完全没有威胁的。只是我觉得大小姐应该不是对猎杀不放心,而是对进入海因森林,实际接触魔物有兴趣吧?我这里还是建议大小姐,放弃进入海因森林的想法,因为大小姐真进去了,恐怕没人能找到大小姐的骨头。” “骨头吗?我是有点想要进森林看看魔物的想法,但我可不急着去死,所以你的意见我会听的,我也会放弃进入海因森林的想法。” 海因森林非常的危险,这一点我是非常清楚的,我可不是十来岁小孩子,好奇心是能害死猫,但我并不是那只猫。 对我而言,有想法很简单,放弃一个想法也非常的简单。 只是在这方面,我还有另一个疑问。 “我是听闻我父亲,曾经有组织过大量的军队,想要开拓这片森林,最后却只把战线推进到了中层区域,就因为伤亡的问题,宣布军事行动失败?是有这么回事吗?能和我说说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具体发生了什么?这说起来就比较长了,如果只是简单的说一下流程,大小姐肯定比我还清楚,因为除了脑子不好的人之外,大家都清楚那个时候诺曼公爵所设想的未必是开拓,即便说这场战役的名字就叫做开拓战役。至于公爵大人真正所想的,大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这可就不太好说了,我觉得我们都应该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被提及了非常不好的事情,那么自然只能装作不知道。 你要问是什么事? 我觉得朱碧斯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 按照我的想法,父亲之前哪里来余力组织开拓海因森林,用屁股想都知道,父亲发起这场所谓的开拓战役,只是为了消磨封臣势力的实力。 军队是他们封臣势力的支柱,只要能够通过战争消耗他们的实力,那自然时能多打打,就多打打。 可惜,只要不是傻子,正常人都能够得出公爵家是在消耗封臣势力的结论,所以你指望这玩意能弄出多大的成果?那你就要赌封臣全部都是傻子了。现实是,他们要是傻子,就不可能做到这个位子了。 之后所谓开拓战役的发展也就比较线性了,封臣们各种阳奉阴违,弄得我们双方都不太舒服,不过好在最后,也算是好聚好散,没有直接爆发任何矛盾的就各回各家了。 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知道这些事情,我是真正意义上对魔物感兴趣,那可是传说之中的魔物,我可是真的想见见那些东西,具体长什么样呢。 “朱碧斯,旧事就不用再提了,那玩意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们还是说说魔兽吧。这个魔兽具体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存在?又或者说,它能有什么作用吗?是否还能够把它们利用在其他的领域?” “什么样子的存在吗?魔兽用两个形容最为合适,那就是天灾。他们本身就是一种灾害,所以问到他们在其他领域会不会有什么用,那我肯定觉得它们在制造灾难的领域是绝对有用的,除此之外,他们的存在没有任何价值,它们是需要被完全抹除的特殊存在。我依旧建议大小姐,不要对这些种东西有任何的兴趣,否则后果很严重。” “我听闻过去的神圣帝国,还有冒险者公会?他们是专门猎杀魔物的?这样的机构,你总该有点正面的评价了吧?我想神圣帝国设立这样的机构,肯定是有非常必要的原因。他们神圣帝国,可是人类世界的灯塔了,你该不会说他们做错了吧?” 第六百三十六章 系统性 “不是他们做错了,而是他们进入了一个误区。当时神圣帝国的高层,其实是非常混乱的,也因此出现了很多不必要的牺牲,所谓的冒险者公会,只不过是那个时期下的扭曲出来的一个错误的产物。” “如果是错误,那他们早就修正了,怎么可能存续到今天呢?” “因为在战争中期,那个地方就已经事实上被废止了。而随着战争结束,诺森因城却因为临近魔物的老巢海因森林,导致了那片区域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都是惨不忍睹的类型。继续允许他们开设所谓的冒险公会,给人们参观娱乐,我认为这只是一种招揽游客的手段而已。” “你们肯定比我更了解那个冒险者公会,反正按照我看到的资料来看,非军团式的对魔物行动,基本都是去送死的,所以我对冒险者公会,也是存在非常巨大的疑问的。今天听到这样的解释,我也是能接受的。” “我们人扩张的速度非常快,我们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伤害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后代,所以除了小说里之外,人和魔物互相依存的可能性,是非常非常低的,更别提幻想小说里面本领高超,甚至还能升级,又或者数据碾压的冒险者了。大小姐,这些东西,充其量只能说是幻想,而不是现实。” “人总要有点幻想的,你现在的社会,我们西菲尼人民痛苦的生活,他们要是没点幻想,人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 “幻想吗?我这里倒是知道一个不错的事情。大小姐刚才不是说,非军团式的行动,基本都是去自杀吗?这可就未必了,在我们人类的历史上,可是存在过一个称呼为怪物杀手的贝尔摩特家。” “怪物杀手?专门猎杀魔物的吗?” “不——不是专门猎杀魔物,他们获得这个称号的时候,魔物估计还要往后推个几百年,才会出现,他们一族也是极少数,能够依靠少量的人手和强大无比魔物单独对抗的怪物中的怪物。” “贝尔摩特家吗?他们的资料可太少了,我从没有听过。” “没听过很正常的,贝尔摩特家不是一个受待见的家族,他们都太强了,强大到不像是一个人。大小姐你肯定不知道诺森因城那个冒险者工会是怎么来的,我这里也就不藏什么了,就直说了。当时神圣帝国高层无非就是意识到了魔物的强大,认为单靠自己是无法守住本土,所以就想要放弃神圣帝国本土,将所有力量转入瑞罗菲尼,进行最后的抵抗。” “——” “这一决定必然遭到了无数人的反对,可即便他们再怎么反对,也有没有办法改变的现实。那就是魔物太强了,强到他们根本无法对抗。人命在怪物面前,如果可以随意被收割的麦子,没有任何人有抵抗的办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贝尔摩特家站了出来,他要求高层给他三天时间,让他来展现出战争胜利的可能性。” “——” “高层出于对贝尔摩特家的信赖,又或者说他们自己也抱有一点点的希望,于是就同意了。之后贝尔摩特家就在诺森因城招募了五十个人,连带自己家族内的三十多人,组成了一支特殊的讨伐队。” “——”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八十多人的队伍,回来的只有十个人,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带回来的是人类的希望,也是神圣帝国高层最后的勇气——要塞级魔物巨大的脑袋。” “——” “也由此,魔物并非不可打败的,并非不可战胜的概念,开始广泛流传。神圣帝国从上到下,对待战争的态度,都开始了转变。现在历史学者都普遍认为,贝尔摩特家很有可能就是各国推行英雄主义的主要原因,也就是说,贝尔摩特家很有可能就是所有勇者的原型。” “——” “然而贝尔摩特家只在这个时期闪耀过。后来他们也没有被重用过,而之后帝国的人接手了诺森因城的防卫任务,他们错误的理解了贝尔摩特家留下的意思,又或者把当地人都都当成了贝尔摩特家的那种怪物,所以他们才会开设猎杀魔物的任务,又或者说是悬赏令。” “——” “鬼知道他们造成了多少悲剧,鬼知道他们让多少人无意义的死去,反正他们自己是肯定是不在乎的。” “错误预判形式的情况,哪里又会有。没有不会犯错误的人,说不定当时的人们,都认为自己能够战胜魔物,获得一大批佣金呢。” “和魔物战斗的应该是军队,而不是所谓的冒险者。如果没有了军籍和政府的管制,他们和四处流窜的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所谓的冒险者政策,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极其不合理的存在,也注定是不该出现在我们世界之中的——” “出现了,那就一定有合理的地方,我觉得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他们的开设,以及运营绝对不是拍脑袋做出的决定,即便是死了很多人,我想着也是有意义的,否则也不会前仆后继的有人去做了。” 我是没想到魔法使这么反对所谓的冒险者组织,虽然某种意义上说,这一类组织的存在,就注定是非法的——民间的私人武装组织,这种东西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容忍其存在,但是作为一个人,怎么能够没点幻想和勇气呢? 人活着可不能太过理性,否则那我们可就不一定是人了,只是魔法使这一类生物,还真的未必能够和他们讲通这层道理,他们都高度理性的群体,对于非理性的事情,往往不会第一时间揉进感性的态度来看待。 自然,我是没有理由和她谈这些东西的,冒险者这种生物,我也只能说随她怎么想,反正和我又没有切身相关的利益就是了,他们也不是需要我去尊重的人,即便说他们冒险者也有无数的故事,也希望被人记住。 可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人都注定会被遗忘,但是精神会传承下来的,我想这就足够了。 现在的我也应该去关注更重要的事情。 “那么朱碧斯,我想了解一下海因森林最近的情况。我们高层直到现在,还对魔晶石投入使用的效果,持有非常巨大的疑问,为了防止事态一口气恶化到人类毁灭的地步,所以我想听听朱碧斯你的意见。” “意见吗?我可不能提什么建议,魔晶石我了解的并不多,这东西和魔法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和概念。但是有一点我非常清楚,那就是魔物不可能再一次大规模的扩散,唯独这一点是已经决定和无法改变的。” “和你能够看到的未来有关系?你看到的未来真的准确吗?” “准确,当然准确,观测到的未来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只是即便大小姐能够理解我看到的未来是多么的重要,恐怕你们也不会轻易的接受我所提出的可能性,以及得出一个必然的结果,但就现在的情况和科技发展的水平来说,再过个几十年,也许所谓的魔物就会变成刀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我想这应该是好事,我们终于可以一口气解决这一类非常巨大的麻烦了,他们只要还存在,那就对我们是致命的威胁,我想没有人会拒绝清除掉这些极其特殊的危险生物吧?” “好不好,会不会拒绝,这就因人而异了,我可不敢说一个定论。但无论我们支持还是反对,做出选择和判断的,都是向大小姐这样的高层,所以我还是希望大小姐能够仁慈一点,为此我愿意给大小姐看一下,我看到的未来。” 停顿了一下的朱碧斯,走过来挥了下手。 按照她所说的,她本意是想要给我展示下未来?只是她这么挥了一下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只能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同样疑惑的朱碧斯摘下了自己魔女的帽子,然后皱着眉头,紧盯着我。 她的这个行为,可是有明显的冒犯意味,我还没说话,释迦老师就抢先一步,直接推着靠前的朱碧斯往后走。 “注意自己的身份,你面前的可是公爵家的女儿,是这片土地的合法——” “不是——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是塞莉·诺曼,你根本不是我见到的那个人,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能的,我看到的未来怎么可能是错误的,观测到的是绝对正确的这——这难道说,世界发生了一种完全不可逆的,特殊的变化?怎么可能呢!” “你在说什么呢,朱碧斯。” 嘴上说着疑问,我心里却是最清楚她这番话意思的。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还是第一个遇到怀疑我的人,对此我并不感到意外。 这个世界的魔法,可是非常玄妙的,可以做到各种各样的监测,还能够看到各种各样的东西。 除了使用魔法会要你的命之外,似乎所谓的魔法,对我们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坏处,当然光寿命这一点,也足够造成有破坏力就是了。 为此魔法观测到我和其他人的不同,这不是需要惊讶和慌张的事情。 只是相比于释迦老师对这人感到莫名其妙,并且打算进一步训斥朱碧斯的时候,我主动开口,问了一个让在场的人,都震惊的问题。 “我是理解不了你说什么,但我觉得,我似乎可以学学魔法?朱碧斯,你看我能学魔法吗?” “大小姐——魔法是邪道,无论如何大小姐都不要碰这个东西,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这东西——我——” 大概是这条信息对释迦造成了过大的冲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释迦支支吾吾的样子,而另一边,这个叫做朱碧斯的魔法使也非常的意外。 她不断的摇着头,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我面前。 “毫无疑问,大小姐拥有魔法使的才能,但是大小姐真的想要了解魔法吗?这可是世人眼中的邪道,是除了好听好看之外,没有任何意义的学术。” “别这么说,我理解之中的魔法,也许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当然,我也只是和你说的一样,只是想要试着了解一下,并不是说真的就一定要成为魔法使。我对自己不存拥有的力量,可是充满了好奇的,为此我不介意了解一下,以方便我今后遇到魔法的时候,知道怎么应对。” “如果大小姐真的这么想的话,我可以——我可以告诉大小姐一些有关魔法的特殊的知识。我们魔法使不是什么需要言传身教的东西,而是更类似于学术研究的存在,只要有人领进门,之后所有魔法,都是可以依照自己的愿望实现的,但是怎么实现,如何实现,这就是学术上面的事情了,我恐怕没有办法教导大小姐这些了。” “魔法比我想的要简单的多,你要知道我最喜欢的,可就是学习知识,如果你们魔法也是知识,我非常乐意好好的,系统性的学习一下,我想魔法对我们的未来,也许会有不小的影响。” 对魔法的兴趣可不是我乱编的,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了解魔法具体是什么样的存在而已。 我之前虽然对魔法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无论如何,我所身处的环境,都注定我必须要亲自去了解所有力量,也只有这样,这个世界的所有力量,才能够完整的掌控在我的手中。 这是控制欲太强了?人想要活下去,那无论是什么欲,都得强点,真要清心寡欲了,任劳任怨了,那这个人多半也就是废了。 “大小姐——” 释迦那边显然是非常不希望我学习魔法的,对此我也只能耸了下肩。 我算是用最和善的方式,诉说了我学习魔法的理由。 “并不是我想用魔法,而是我想要了解魔法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以及未来可能带来的改变,我想这对善于思考的我们而言,绝对不是坏事。魔法已经存在了数千年,就算是当做一门文化,我觉得自己也有必要系统性的了解一下,我说的没错吧,释迦老师。” 第六百三十七章 印第安 “好奇会害死猫的,大小姐,我可不希望你学这些东西,这要是被诺曼公爵知道了,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只要不被父亲知道就可以了,这事情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可不认为还有人会知道,我会魔法这件事,真要被外人知道了,那我可就得考虑换换内务部的人,又或者换换特务机关的人。” “大小姐——” “魔法可是我们必须要掌控的力量之一,我不是为了使用,而是为了了解,所以释迦老师放心吧,我会做出合适的取舍的。” 见到我学习魔法的态度非常的坚决,释迦老师也就没继续说什么了。 魔法这个东西的价值,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我的行为也许在旁人看来,就是在往地狱之中迈进,唯独我自己清楚,魔法不是什么邪恶的东西,魔法使也不是什么恶魔。 虽然说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拥有学习魔法的资质,但能用,能用好,这是完全两个概念。 为此,我也对自己没有抱有太大的期待,和朱碧斯提出的这一点,真的就只是和我说的一样,只是为了稍微了解下而已。 —— 碍于和魔法使的会面,以及各方各面的原因——主要是释迦老师从中阻挠,我并没有能够在朱碧斯这学习到完整的魔法理论,但是相比于之前对魔法的一无所知,至少现在的我,已经能够清晰的看清楚所谓的元素流动了。 之后要怎么使用魔法,要用魔法做成什么,这就需要我自己去思考了。 至于元素流动,怎么说呢——反正就是通过特殊的方式,你就是能够看到元素构成的花花绿绿的世界,按照他们魔法使的说法,就是不要通过眼睛去看世界,而是要通过元素构架去接触这个世界。 我是估计没多少人能够理解这玩意,光一个流动元素量和稳定元素量的概念,就足够绕晕很多人了,我虽然没有能够好好理解其中的含义,但还是能够独立的观测到元素流动。 朱碧斯说这是有才能的体现,只是这个才能,似乎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按照她的说法就是,现在随着时代发展,魔法使的才能都在不断的降低着,也许未来像我这样,能够在没有理解元素学说的情况下,清晰的看到元素流动的人,估计都将不复存在了。 这是她的感叹,然后么——她也和我说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那就是能看清楚流动元素的,也往往也意味着这个人,很难活过四十岁。 释迦老师是一直跟着我的,他对这话表示了极大的反感,但却也没有办法反驳朱碧斯,因为我自己都感觉得到,我的身体状况是有点不太好,也许是因为我来这个世界大病了一场的关系,我在十四岁这个年纪,甚至都没有办法捧起等同于三本书重量的东西。 你要问我的想法么?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谁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呢。我是一直觉得没必要强求什么,一切随缘就好,当然,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活的长一点,谁会希望自己早点死呢。 “人能活多久,往往不是自己决定的,我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恐惧,现在的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平淡的走完这一生,最好还是能够环绕美女,躺着过完一生。轻轻松松,无忧无虑的生活,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大小姐恐怕难以如愿了,我们的这个世界可不是什么乌托邦,更不是什么天堂,人们都在拼了命的,丑陋的争斗着。只是我也相信,大小姐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的,因为某种意义上,大小姐并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如果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但是我在这了,那会怎么样?” “戴小姐诶就会变成事向变化之中的特异点,所有和大小姐相关的一切,都会变得模糊起来,没人知道特异点会把世界带向何方,但我想,这应该是渴求变化的世界,最希望看到的一幕,所以无需畏惧,世界无论如何都不会崩塌,更不会毁在大小姐的手中。” “不会毁在我的手中吗?说的倒是很轻松,只是很多人都不会这么认为吧?我开始全心投入工作,已经有好几年了,可是什么都没有变化。” “变化吗?大小姐,外面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军队的变化,尤其是这支边防军的变化,我是非常清楚的。他们过去不是什么军人,没有什么荣誉,他们是不受管制,甚至可能四处流窜的土匪和暴徒,而现在的他们,已经彻彻底底的被改造了,改造的更像是一个人了。” “如果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到的话,那我还有什么资格谈未来呢?” “为了人民的军队,这样的理念似乎非常不错,但却过于理想化了,大小姐真的认为这个理念可推崇下去吗?我觉得抢钱、抢粮、抢女人这样的口号,更能激发士兵们的兽性。” “我们不是野兽,我们是一个合理合法的政权,我不知道过去的军队是什么样子,但我清楚,我想要看到的军队是什么样子。顺带一提,现在的军队我依旧不满意,他们依旧不符合我心中真正军队的样子,但至少,他们还有得救,还能够改变,为此,被说什么理想化也好,被说更难听的话也好,我坚信我能够做到,他们也会愿意尊重我们的理想。” “军队是暴力,难道暴力,还有正义吗?” “有,当然有,你知道苏族人吗?” “我知道,应该算是在西菲尼领地内生活了数百年的原住民了,他们怎么了?” “安茹皇室下达了头皮悬赏令,他们规定每上缴苏族人,不论男女老少,甚至是婴儿的头盖皮,皇室都会给他们五十到一百银币。执行这样命令的军队是正义的吗?苏族人组建的反抗组织,是非正义的吗?” “——” “很多人都喜欢说,战争只有胜利者,却没有对错,不——真的存在所谓的对错,真的存在的,苏族人被系统性的迫害,无数的人惨死,他们奋起反抗,却因为没有办法组建有效的抵抗组织,又或者碍于武器装备上的劣势,他们注定没有办法获得胜利。那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些苏族人是邪恶的吗?” “——” “托马斯·安茹可以下达这样的命令,是因为他们有恃无恐,他们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随意的迫害他们眼中的劣等种族,他们的所作所为,就真的是正义的吗?我认为这绝对不是正义,他们也许是可以这么做,也完全可以把苏族人赶尽杀绝,并且他们不需要支付任何的代价,他们可以取得所谓的完全胜利。” “——” “他们甚至可以把他们残忍屠杀苏族人的故事写进书里,让他们的后代认为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荣耀,但是我不会这么做,我也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无关利益,也无关所谓的争斗,只是因为我还是一个人,我就无法允许这样残忍的事情,在我么你的眼皮底下发生。” “这不符合国家利益,这也只会让诺曼家和皇室的矛盾激化,我想这不是一个合理买卖。” “有的时候,我们在考虑利益的同时,必须要明白自己是一个人,我们可不能舍弃为人的一切,否则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大小姐想要怎么保护他们呢?支援给我他们先进的武器,让他们更暴力的将战争持续下去?还是直接出兵下场,强迫他们和谈呢?又或者让一部分利益,接收所有苏族人来诺曼领?” “都不,我想他们需要的是种族和解,而不是清算和战争,我不是什么战争贩子,我也不是什么用炸弹杀死敌人的救世主。我们都是凡人,那就应该有凡人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作为中间人,让苏族人和安茹皇室谈判的。” “没有武力的暴政,谈判的结果,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苏族人有利,他们到头依旧是受害者吗?” “即便如此,他们也能获得喘息的机会,至少他们不会被赶到贫瘠的土地之上,终日收获绝望,他们即便牺牲了很多利益,但他们依旧还有未来,还有能够创造的东西,只要他们还有机会,这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价值。” “我算是明白大小姐理想的来源是什么了,我不会说这是一件坏事,高尚理想是每个人都崇尚的,却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的。什么都有可能是错的,我想唯独这一点,大小姐是绝对不会错的。” 绝对不会是错的吗? 我只是认为自己在正确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仅此而已。 我不是一个会在乎他人评价的人,更不会在乎他们怎么想,我只会坚持我认可的,正确的东西。 我见过太多虚伪的人了,这个世界的瑞罗菲尼,已经开始指责我们诺曼家,包庇野蛮的原始人,纵容他们不接受现代化教育,也在指责我们,干涉安茹皇室对野蛮原始人改造的政策。 他们都认为清理苏族人是正确的,像极了我们世界的丑陋的美国。 我所在的那个世界,核战之后,印第安人已经不再存在了,他们没有力量,没有希望。核战爆发之后,大部分印第安人都被活活的饿死了,没有饿死的,也变成了白人奴隶主们随意射杀的人偶。 那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面,而拥有足够感性的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不同于过去的那个世界,我有权力,也有能去去化解,可能会诞生的悲剧。 只是效果如何,这也许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了,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去改变这个世界,尽可能的把人们带向正确的道路。 其他的么,其他的也没什么了,我在这停留的也足够久了,该动动了。 —— 随着我离开,边防军的大部分士兵,也开始朝着预定地区开始移动,他们一定会按照我的吩咐,到了当地之后,直接开始军事演习。 有新贵族派的人在军中当定海神针,我完全不担心路上会出什么问题,他们可是标标准准的高素质人才,绝对能够独立的解决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 而我么,自然是少见的拿上了父亲给我的邀请函,坐上了前往曼斯家的马车。 —— 通往曼斯家的路程并不算远,如果我真的打算赶路的话,绝对能够赶在边防军到达既定位置的时候,到达曼斯家,但我去曼斯家可不是为了参加宴会,我公开路面,纯粹是为了对他们进行武力威慑,所以我才需要和军方保持同步,以此保证威慑的成功率,这件事情才是相对而言比较重要的。 曼斯家,那可是诺曼领地内的第一大封臣,他们也是最麻烦,却也必须要处理的一个大问题。 表面上,曼斯家算是比较听话的一个派系,但这只是表面上而已。 根据我的调查,曼斯家集结了另外两个势力非常大的封臣,早就做好了在我们和皇室爆发战争的情况下,根据局势做出反叛举动的准备,他们光存在就是非常巨大的内生危机,所以我才让边防军最早的在他们的地区开展开展军事演练,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现在的我来到了曼斯家宅邸的外围。 顺带说一句,我平时并不参加这样子的宴会,主要是因为我不喜欢城镇外面的环境——因为中世纪的城镇,即便你用香料捂住鼻子上街,都能闻到街道之上传来的恶臭味,不光是街道,你所能够看到的一切,都在散发着恶臭。 更何况我还是一个非常不喜欢用香料的人了,所以我上了两次街后,基本就再也没有了上街的愿望,并且还染上了一个奇怪的病症——也就是每次闻到一点点异味,我都会想起来上街时的场景,从而感到非常剧烈的恶心感,也是这个原因,我才会不断的指挥着仆从,一遍又一遍清扫公爵府。 第六百三十八章 残肢 应该没人会喜欢呆在一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吧?而且那种地方是极其不卫生的,鬼知道会在某天突然变异什么病毒,从而爆发什么大瘟疫。 要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爆发过黑死病,然而黑死病过去后,这个世界的人,依旧没有养成洗澡的习惯。 没有弄明白黑死病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的,他们的生活习性想要改变?要说我吧,还是杀了他们能够更快一点的改变我们的卫生情况。 明明每天洗澡才是最卫生的,而这个时代的人,他们是出于信仰和懒惰,所以是真的不洗澡的。 我是觉得只要是一个正常人,也不会往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钻吧,老天爷给你演化出嗅觉,可不是让你忍耐的,恶臭就是对身体,对整个社会不好的,他们怎么就能忍下来的呢?看来人的忍耐极限,是远超出我想象的。 也因为如此,我对这个时代的街道产生了不可逆的巨大心理阴影,之后么,我是尽可能地用各种理由推脱要上街的理由,父亲那边可比这群贵族更好说话,他也从不要求我出席什么宴会,即便是自家的宴会。 像今天这样,我主动出席这个宴会,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少见的。 下了车,我最先见到的是新贵族派系的那群人,他们见到我的车架,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整齐的列队迎接。 而曼斯家的家主和我的父亲,是等我下车,走到了正门的时候,才算是慢悠悠的走到了我这边。 曼斯家家主见到我后,更是大笑着举起了酒杯。 “我还以为是谁,排场这么大,原来是公爵家的小公主,那这就不奇怪了,这才是公爵家该有的气派。我在这里非常欢迎小公主的到来。” “曼斯叔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好,我可是好的很,我们就别在外面说话了,请。” 我也没客气,和父亲问好之后,就在无数人的视线中进入了宴会的正中心。 只是不同于其他贵族所想的那般,他们甚至连和我问好的资格都没有。 新贵族派组成的人墙,可以说把除了曼斯家和我们诺曼家之外的人,全部隔绝在了外面,但凡有靠近的贵族,他们都是立刻示意对方停下。 这也是我一贯以来的风格,这个时代,即便是贵族,也是不常洗澡的,他们一个个都是拼了命的往自己身上倒香水——而恶臭和浓烈的香水混合起来气温,比恶臭更让人恶心。 所以即便非常罕见的参加宴会,也会让侍从,组建这样的人墙,隔绝所有试图靠近的人,强忍着恶心和必须要见的人见见面。 我是估计,也正是因为我不怎么愿意和他们贵族阶级见面,又或者说他们对我的了解太少了,然后我莫名其妙的被冠上了一个诡异的,什么血人偶的头衔。 看来不经常抛头露面,最大的问题,就是会被人误解啊,不过这也不重要就是了,随他们怎么想。 我坐下之后,也不客气,拿起酒杯就猛喝了一大口。 “曼斯叔的宅子又变大了不少,看来是曼斯叔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只不过,曼斯家的人丁,却没有增加几个,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这——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全看七神的赐福。至于过得好不好,塞莉大小姐,我们的日子要是越过越差,那我这个领主,可没有办法做下去了。” “那曼斯领一定是在曼斯叔你的领导下蒸蒸日上——” “——” “——” 鬼扯了一段时间之后,宴会也就这么结束了。 而等回到临时的住所,确认了周围没人后,父亲这才开口问我来这里的原因。 “塞莉,你主动出席宴会,这可真是少见,难道是南中城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南中城,而是曼斯领地出事情了。内务部给我送了份情报,现在的曼斯领地内,混进来了一批皇室派过来的刺客,这群人多半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这次随行的官僚,又或者说我们当前政府内阁的核心要员,皇室的这次行动,可以说是非常的下作了。” “不敢动我们,就动我们的手下吗?他们皇室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和阴险。塞莉,这件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吧?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你也不会来这里的。” “就和父亲所想的一样,这次的行动,还有隐情在里面。也就是曼斯家被查出了和皇室有勾结,现在的他们打算出卖我们的行踪,换取大量的金币。” “曼斯家吗?这些年他们做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是真不明白他们占着这么大片土地,竟然还要收受皇室的贿赂,难道他们真的这么缺钱吗?明明宅子一年比一年大,卖主求荣的事情,也是一年比一年熟练。” “人对金钱的**,往往都是无底洞的,他们要钱不奇怪的,真正奇怪的是要价,他们竟然就只要了四十万。父亲,我们是不是也太廉价了一点。” “四十万?我都不确定这是不是够给他儿子买一台钢琴的。塞莉,我们还是带人回去避一避吧,现在还不能和他们起冲突。” “一直回避,能逃避到什么时候。父亲,我让边防军来曼斯领地了。” “是来抓暗杀人员的,还是过来接我们的?” “都不是,是用来威慑他们的,无论是曼斯家,还是皇室,我们必须要让他们明白,触及到我们底线之后,他们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让他们明白我们的底线,并且让他们付出代价吗?行吧,我明白了,你去做就好,我也想看看塞莉你展现出来的能力。” 这些事情当然是需要父亲同意的,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诺曼领地的合法领主,而我要想要得到这个身份,可不能去抢,只能等。 至于得到了父亲的同意之后,我也是向下面的新贵族派传达了一个消息,让他们去和到达了曼斯领地的边防军传达演习准备的命令,以及派遣一个特种小队,去抓捕潜入城内的刺客。 现在的诺曼领,可没有什么能够逃得过我的眼睛。 —— 火器带来的是无可比拟的杀伤力?这个时代的火器,怎么可能做到高杀伤呢。真要论什么高效的杀伤,这个时代的火器还未必会有锋利的刀剑,以及专门为之寻来参胡来的高素质的战斗兵士更具有杀伤力。 —— 但是,这不意味着落后的火器,就不如刀剑要好用。 重要的不是他们打不打得准,而是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剧烈的火药味,以及那令人头晕目眩,并且从心底产生恐惧的爆炸,才是火器真正的作用。 说到底就是两个字。 —— 威慑 —— 从曼斯家,以及其下一大堆贵族们的表情上来看,我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 齐射的大炮所诞生的爆炸,以及之后爆炸诱发的大火,足足烧掉了演习区大半片树林。 如果不是提前按照我设计的,在演习区域设置防火带,估计这火能烧上个十天半个月,真这样,曼斯领地估计还真就变成了一片无人的焦土。 此时的曼斯家当主,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念叨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恐怕是传说之中的巨龙,也造成不了如此巨大的灾难,我们真的不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吗?我可不想到处散播绝望和死亡,这有违我们的人道,这也不是我们想要看见的对吧?” “曼斯叔,时代一直在前进着,无论我们是否仁慈,时代都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更不会询问我们意见,我们在这里,往前走了,仅此而已。” “大炮,火铳进行的高效率屠杀,没有人期望这样的未来,但我也清楚,这样的未来一定会来临,这样残忍的未来,也一定会发生,这肯定不是我们愿意看见的,却也是我们无法逃避的,我觉得我们有必要——” “我知道曼斯叔你要说什么,你肯定是觉得我们有必要放缓我们军队的发展。那曼斯叔,你说我们赚这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赚钱是为了给人民和我们自己更好的生活,赚钱肯定不是为了杀戮,也绝对不是为了战争做准备。” “国好战必亡,忘战必危。我们一直以来求的都是自保,我们必须有一支代表了绝对暴力的军队,来保护我们所有的既得利益不被掠夺和侵犯。如果我们可以被肆意的贬低和掠夺,那我们赚了钱又有什么用?我绝对不会停下发展军队的步伐,也绝对不会和任何想要侵犯我们利益的人妥协。” “——” “我可不相信什么依靠外国人的怜悯,我们就能更好的活下去。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即便我们会被骂,但我们也许需要做到问心无愧就是了。在这个时代,我们必须要考虑好,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为了国家,也为了人民,同样也为了我们自己的未来。” “自己的未来吗?塞莉你这孩子,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我不相信战争会突然爆发,尤其是在我们西菲尼这块贫穷,落后的土地上。” “贫穷和落后吗?只是现在会是这样而已,曼斯叔,相信我,我们会以一种超出所有人的想象的速度崛起,然后重新领导这个世界,制定一套全新的国际体系和规则,我们将是未来的维护者,同时,也是伟大的创造者。” “这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概我和塞莉大小姐,完全不出在同一个世界吧,我眼中的西菲尼可是非常的糟糕的。” 曼斯一族并不是什么聪明人,准确的说,当今世界就没几个聪明人。 就像我们围绕我们南中城构建起来的商业圈,世界各国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都没有一片论文专门提及我们发展迅速的理由和原因。 我带给南中城的是超越了时代的重商主义,而重商社会创造的财富,很有可能一年就能够抵得上农业社会一百年产能的几十倍,甚至是几百倍,如果在这个转型上慢了一拍,大国就会变成小国,而小国甚至可能就直接没了。 这是能够影响一个国家,未来百年国运的重大决策,可是别说西菲尼的皇室,就是周边的德罗帕萨雅,以及全大陆最强大的国家神圣帝国,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更别说什么学习和模仿了,他们对待我们,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然后看着劣等人表演的姿态。 也许他们不会想到,终有一天,他们认知之中的劣等人,会推翻他们的桌子,来一场浩浩荡荡的创新式破坏。 只是这些东西,肯定不是曼斯家能够理解的,那么自然,也只能把话,彻彻底底的说明白了。 “曼斯叔,皇室那边和我们这边的情况,大家也都应该清楚,谁才是真正能够给西菲尼带来未来的人,也许他们现在是比我们强大一点,但是早晚,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全新的未来。” “信念和理念吗?我承认,皇室是非常的保守,但我想他们也并非一无是处,我们能够和谐共处的。” —— “一山岂容二虎,我们爆发最为残酷的争斗,只是时间问题,而我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封臣的支持,我这么说,曼斯叔能理解吗?” —— 我这句话说出来后,连到父亲都非常的意外。 确实现在挑明和皇室斗争的决心,以及对封臣势力强行变革的想法,是有点不符合时机,表面上看是这样。 实际上呢?曼斯一家毫无疑问是被吓到了,如果不趁着现在,彻彻底底的让他们放弃抗争的想法,那我们之后的麻烦可就大了。 我轻轻的拍了下手。 最前面的新贵族派直接对着天空鸣枪,远处的信号兵连续挥动了手中的信号旗,随后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满头大汗的兵士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他丢下了手上的布袋包,弯腰之后直接离开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致命的懦弱 最前面的新贵族派直接对着天空鸣枪,远处的信号兵连续挥动了手中的信号旗,随后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满头大汗的兵士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他丢下了手上的布袋包,弯腰之后直接离开了。 曼斯显然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皱着眉头打开了布袋包。 两只显然被清洗过的左手,从布袋之中滚落了出来。 “诺曼公爵,塞莉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这是潜入到曼斯家领地的,负责刺杀一些人的雇佣兵而已,现在他们死了,那么——” “公爵大人——塞莉大小姐似乎是在怀疑我?公爵大人是最懂我的,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刺杀公爵家的人,对我而言可没有任何好处,诺曼家不在了,我们曼斯家一定是下一个受害者,我们不可能自寻死路的。” “...” 父亲还没开口,我就已经抢先说了出来。 我从衣服里面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内务部掌握的证据。 “不是我在怀疑你,曼斯叔你这么好的人,我怎么会有如此不敬的想法呢。只是,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在某些情况下,还是需要一个解释的,比方说——我需要曼斯叔你解释一下这封信件是怎么来的。” 曼斯叔他看到信件之后,并没有展露出慌张的表情,这是令我意外的,虽说他没有参与想要谋害我们一族的事情里,但暗杀政府要员,这无论如何都是重罪,只是他自己似乎完全不这么认为? 他根本没去接这封信件,坦然的走到了他们面前。 “我懂了,我懂了,这次的事情是我错了,今后肯定不会再犯了,我一定会配合诺曼家做任何事的,仁慈的公爵,请务必原谅我一时的贪婪。” “不够。完全不够啊,我看不到你的悔意,也感受不到你的诚意。”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承诺——” “你的承诺一文不值!我要你们全家都搬到南中城,你们的领地内的所有一切,都将由我们控制,你别无选择。我想你们一族,应该不会想要被推上审判台吧?我们掌控的证据,足以给你们定罪,这是我们对你们最后的仁慈!” “我绝对不会——” 曼斯叔的话还没说完,在我的示意下,新贵族派的刀剑出鞘,下一秒,就已经架在了曼斯家所有人的脖子上,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本该这样,只是有一个还算忠心,并且打算履行职责的曼斯家卫兵,他的想法是肯定没错的,只是他选错了时间,他稍微有一点点异动的同时,枪声响起了。 随着鲜血飞溅,无辜,却想要尽责的卫兵应声倒下后,我再一次挥下了手,新贵族派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曼斯叔你发生什么冲突,我希望大家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我会给曼斯叔你思考的事件,我会等两年,两年后,曼斯叔你再做决定好了,不用着急,一切慢慢来,因为到那个时候,就算你是瞎子,你也能够明白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当然,我也不介意曼斯叔你早一点做出决定,因为你越早做出选择,你能够提出的条件,也就越好。” “诺曼公爵,我觉得这是大人的事情,不是小孩子该参与的。在我们西菲尼,小孩子参与进这种事情里,可是要被扇嘴巴的。” “你说这是大人的事情吗?还有扇嘴巴对吧?” 我轻轻的抬了下手。 身边的两个新贵族派的军官立刻靠向了曼斯家家主。 一个人在曼斯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住了他,不同于之前,还有卫兵敢动,现在无论是曼斯叔的家人,还是他的卫兵,都只敢待在原地,一声不吭他的看着新贵族派的军官,开始自己的下一个动作。 一巴掌。 两巴掌。 三巴掌。 清脆的响声?哈哈——怎么可能呢,那是非常厚重的声音。 这三巴掌下去,曼斯叔的牙都被打掉了几颗。 愤怒?诅咒?无奈?又或者叹息? 什么感情都没有,所有人都傻在了那,似乎完全没有人意识到,我会这么做,他们敢这么做。 此时的撑着下巴,看向了远方的同时,再一次问了问曼斯叔。 “大人的事情?我不觉得小孩子射出的子弹和大人射出的子弹,有什么区别。力量不分年龄,区别只在于,我想要怎么做,我是不是要这么做,不要怀疑我的勇气和决心。上就是上,下就是下,你们有提问的资格,但是没有怀疑和违抗的资格,如果你不明白的话,今天你就应该明白了。” “——” “曼斯叔,我会给你机会的,会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给你选择,但是你必须要记住,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等到你们没有东西支付代价的时候,你的好日子,也差不多该到头了。所以好好的想想吧,怎么做出选择,是对自己家族最有利的做法。” “我们曼斯家是最拥护你们诺曼家的!你们诺曼家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跟着诺曼老爷子打出来的!连我们都要这样对待!你们早晚有一天会受到报应的,你们一定会众叛亲离!我已经看到了你们家族的末路!你们——” “别这么生气,至少曼斯叔,你的家人还活着呢。我当然知道曼斯家是最忠诚我们的,所以现在曼斯叔你还活着,至于其他的大家族,我觉得曼斯叔你可以提前和他们说再见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生存还是死亡的抉择。” “你——” “好了好了,少点偏见,好好的正视现实,然后做出合理的判断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曼斯叔你可以用于支付的代价,同样也是有限的,就别让无辜的人枉死了,言尽于此,你们好好考虑吧。” 挥了下手,控制着曼斯叔的军官猛地推了他一把,并不是把他往我这边推,而是往外推。 我本来对他们,就没有抱有特别大的期待,更没有说期望他们能够乖乖听话,更没有说,我希望能够今天就解决所有的问题。 就这么杀了他们,即便我们接受了曼斯领地,那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他们不是什么邪恶的领主,也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为此我们的干涉是非常有限的,而强行干涉的话,只会造成社会动荡。 也就是杀光他们,解决不了问题,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杀戮是最低级的手段。 这片土地上的民众普遍还是支持曼斯家的,也许对他们来说,我们就是入侵者,虽然说我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建立信任关系,但是,建立这个所谓的信任关系,会需要多久才能够建成? 我们有更好,更方便的方法来解决问题的情况下,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最困难的方法呢?我是觉得自己的时间太多,还是觉得多死点人是好事? 我们需要的不是这片土地,而是需要的这片土地上人民的信任,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够创造出我们需要的财富。 曼斯家会慢慢的交出去哪里,会慢慢的接受现实,这是我对曼斯家做出的判断,他们这一族并没有想象的勇敢,更没有想象之中,对权力拥有太大的执念。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看似是在侮辱他们一族,同时也是在抹去他们不曾存在的所谓荣誉,说白了,我只是为了给曼斯家合理退场的理由而已。 他们夹在皇室和我们诺曼家之中,本就非常难以抉择,恐怕他们内部,也早就已经因为意见不和而斗的四五分裂了,为此像这样强迫他们做出选择,对于整个曼斯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事吧。 —— 不欢而散。 —— 曼斯家的人,脱离了控制之后,直接就离开了。 我是认为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只是父亲那边,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些事情。 他看着愤怒离去的曼斯家的众人,特意和我指了下曼斯叔的背影。 “现在刺激他们,只会把他们推向皇室那边,我觉得只需要带着军队过来演练下,就能够达到我们的目标了,我说的没错吧,塞莉。” “就如父亲所说,我们只需要让他们感到恐惧就可以了。只是我看到了曼斯家非常与众不同的一点,他们并不是我所设想中的,权力之下的野兽。父亲,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曼斯家一定会交出所有的权力,但是他们会要求,进入我们新组建的内阁之中。” “弃军从政吗?他们应该明白自己即便进了内阁,那也不会有任何的发展和前途,他们注定没有办法真正继承我们的位置。除非——” “除非联姻,可是他们家的蠢儿子,我可看不上,他们也应该清楚,他们配不上,所以父亲大人,曼斯家会放弃权力的真正原因,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懦弱。他们早就不是传统的贵族了,他们一族也早就开始畏惧死亡了,否则我这么羞辱他们的家主,他们一族能够没有一个站出来反抗的?他们连血都怕,连死人都不敢看,就这种货色,他们也配和我们对抗?这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吗。” “我看这就未必了,只是我不否定你的想法,我们看下去就是了。那么塞莉,你想要我赌什么?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 —— “我只是想要把一部分,非常优秀的新贵族派成员,吸纳进内阁而已,我想父亲大人,是没有意见的吧?” —— “当然没有,优秀的人才,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受欢迎的。同时他们进入内阁之后,也可以适当的分化那些传统贵族的势力,从而让我们更容易的平衡好各方势力,这绝对不是什么亏本买卖。” 我当然清楚,父亲绝对是在说胡话。 新贵族派这么多优秀的人才,如果不是我今天提起让他们进入核心权力层,父亲永远都不会提拔他们。 父亲不明白他们的优秀?不明白他们的价值?怎么可能呢。 阶级——说到底,还是阶级问题。 人才的选拔上,存在的短板和空缺实在太多了,而我非位于这其中的最顶端,也就是我手中的权力还不够大,难以真正意义上对人才选拔上存在的问题,做出实质上的改变。 今天总算找到办法了,父亲那边也完全认可,那这样就行了。 父亲不会违背和我的约定,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不赖账,也算是贵族少数优秀的特质了,当然,我也是贵族,只是,我并不是那么纯正的贵族,尤其是在精神层面。 我这里进一步的说出了自己对曼斯家之后会采取行动的预判。 “曼斯家会在我们回去之前,主动交出权力的,这就是我的预期的结局,也是我做出的合理的判断,那么父亲你的预期是什么样的呢?” “我的预期吗?我不认为他们会交权,仅此而已。” “父亲有什么想要的吗?” “你是在说赌注吗?无所谓的,要是你输的话,那就送个西瓜给我吧。” “这个季节的西瓜可不好找,但我尽力,虽然我认为自己不会输。” 父亲那是真的没有相信曼斯家会如此轻松的交权,别说父亲,在场的所有人,估计也只有我一个人相信曼斯家会乖乖的接受我们的改革。 曼斯家并不是反抗不了,他们为此准备了很久,那既然准备了,就是要用的,只是曼斯家内部的情况,真的会让他们用吗? 团结也是有先决条件的,强大的外敌,只是团结的条件之一,并不是说有外敌,那就会团结的,更何况这个外敌,还是无比强大的外敌,内部如果无法统一,他们迎接的只有溃败的明天。 至少在我看来,他们曼斯家缺少一个强人,缺少一个理智、有勇气的领导者,缺少了这一类人,那他们可是没有未来的,更别提打仗了,连家族内部的意见都没有办法统一,他们又要怎么组织几百倍于他们的军队? 第六百四十章 割肉喂鹰 战争不是喊喊口号,做做动作,那是真的要拼命和卖命的,如果领导者这个样子,下面又哪里来的所谓意志?说简单点他们配打仗吗? 他们不配,这对现在已经完全摆脱了对他们依赖的我们诺曼家来说,是绝对的好事,同时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要知道他们曼斯家可是诺曼领地内的第一大封臣,如果他们接受了改变,接受了我们诺曼家的条件,这对整个诺曼领地的影响是无限大的。 我本来打算用小规模战争来解决诺曼领地内权力分化的问题,而现在看到了曼斯家这个样子,我突然有了一种,似乎我只需要吹口气,就能够轻松的结局内部问题的感觉,我现在只希望,这个感觉不要是虚假的。 —— 曼斯家投降的速度,甚至比我想的要更快一点,他们在我们打算回南中城的前一天,曼斯家当主派了他的大儿子,来给我们送了一份书信。 —— 内容其实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全盘接受我们的条件,但是,他要求我们新组建的内阁永远给他们曼斯家保留席位。 一切都和我所预料的一模一样,对此父亲那边的人,甚至是我父亲,都对此展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对此,我也只能喝了口酒,拍了下手。 “看来是我赢了,父亲大人。” “曼斯家的问题,竟然就这么解决了?唉——不得不承认,塞莉你真的非常优秀,优秀到让我感到了嫉妒呢。好在你是我的女儿,不然,我们诺曼领的未来,还真的有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父亲看着书信,也只能苦笑着。 ——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们的边防军到一个地方,炮一响,枪一响,大部分封臣贵族就直接投降了,他们一个个和曼斯家一样提出了条件,要求进入内阁。 —— 遇到这样的好事,我们没有理由不答应。 答应了之后么,他们也就就各自遣散军队,开始了整体的权力交接。 虽然其中有那么几个无知的贵族试图挑战一下我们边防军,大概就三四百人吧,他们大白天的公开宣布了什么反叛宣言,然后——然后就在大炮的攻击下,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那次小规模的冲突后,诺曼领地内的其他贵族,彻底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我们用相对和平的手段和方式,成功的分化和瓦解了诺曼领地内的所有贵族。 这是我肯定没有想到的,按照我的设想,目前边防军就这么点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足以威慑所有封臣的,因为诺曼领地内所有封臣的军队加起来至少有五万多人,要知道那可是五万人呢。 边防军即便拥有大炮、火枪这样的优势装备,但显然,这些装备不足以弥补人数上的绝对劣势,如果他们可以团结起来对抗我们诺曼家,我们根本不可能获得战争的胜利,所以,我这里的想法始终是适度威慑,而不是通过威慑来迫使他们主动屈服。 只是——真的,怎么说呢,炮一响,他们一个个就跪下了,我还真没有要让他们跪的意思,但这毫无疑问肯定是好事情。 能够迅速的解决问题,谁会不喜欢呢? 还没到半年,我就已经完成了诺曼领地内的中央集权,同时也确定了以南中城为首的政治体系。 真正意义上的大政府,第一次在洛马斯特的世界中诞生了。 我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历史意义,但对我来说,内忧的问题,一口气就解决了。 —— 国家主导下的商业和金融的爆发,是难以想象的。 —— 随着资本开始爆发式的增长,我们诺曼家的影响力开始了急剧扩散。 一切都会步入正轨?我可以开始享受生活了? 做梦呢。 当一个问题解决了,那么就会有无数的问题涌上来,谁让这是你不死,问题就永远不会停下的糟糕世界。 随着封臣大量进入内阁,也诱发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无非就是贵族派和新贵族派的争端,两派人都以不同的核心人物组成了不同的利益团体,开始了权力和派系之间的争斗。 这是我和我父亲都不想看到的一幕,可这也不是我们两个人就能够和谈的。 无论是新贵族派,还是所谓的保守派,他们冲突的本质还是在争夺上升的渠道,以及资源和权力的把控程度。 今天,我也算是和父亲好好的商讨一下解决的办法。 “我们必须要一碗水端平,父亲,这是我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也想要公平的对待他们所有人,然而这真的做不到,塞莉,你必须要明白我的难处,我没有办法真正意义上公平公正。” “现在外面都闹成那样了,父亲,我们必须要摆正态度了,否则放任他们这么斗下去,整个国家都会出问题的,我们不能丢了民心。” “我也知道,但这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 父亲长叹了一口气,表现的非常无奈。 只是表现而已,我是非常清楚的,父亲并没有他展现出来的这么无奈。 这已经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六年了,恐怕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亲爱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能够做到公平的,但同样,他也是绝对不能做到公平的。 说到底,我父亲也是贵族出身的,即便我们家族成为贵族的历史不长,但我们依旧以保守派贵族的思想和行动为家族思想。 明明我们家族和所谓的传统贵族和保守派贵族,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可这就是我们诺曼家,而我的父亲已经深陷其中了。 进一步要怎么劝说,我对此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不是每个人都有改变他人的力量,即便这个人是我的父亲,我是很清楚他们这一类人想要改变,往往需要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自己自发的改变。 —— 回到了诺曼家宅邸。 我又见了一大群过来请愿的新贵族派,即便是我,夹在父亲和臣下之中,也是非常辛苦和疲劳的。 此时释迦老师也正好拿着我前几天没事干写的书过来找我。 我是随便起了个名字,喊它海权论来着。 “释迦老师是看完了这本书吗?感觉怎么样呢?” “有种在看幻想小说的感觉,但总体,我觉得非常不错。大小姐的观点可真够新颖的,说不祥之海外存在着比我们洛马斯特更大,资源更丰富的新大陆吗?我真的期望有这样的未来,这样的话,我们的未来,至少就不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去争夺所谓的生存领地了。” “即便再过一千年,洛马斯特大陆上的资源也够我们生存的,所谓的生存领地,那只不过是战争狂魔和无能政客为了转移矛盾,刻意编出来的而已。那既然释迦老师都觉的好,是不是要推广出去呢?” “这就不合适了,我觉得需要等久,这本书才能发布。现在发表这些,可是打击了七神会的宗教合理性,等同于宣布和宗教直接进行对抗,这绝对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我觉得大小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我也知道,只是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办法。我父亲那你也清楚的,他不会轻易的放手,他们可是自称保守派的人,我们——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现在的一切,都太不好说了,无论是新贵族派,还是我们。” “大小姐等得了,下面激进的新贵族派,我想他们可有点等不了。” “你担心他们会有什么异动?我也有点担心。” “我比较想了解大小姐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合作,我们必须要合作,才能够对抗安茹皇室,为此搁置争议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就算要争什么,那也要等到西菲尼统一之后再说。” “我觉得他们已经有点等不了了,全面对抗的未来,很有可能就要摆在我们的面前了,那么大小姐有做好全面对抗的准备吗?” “全面对抗,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允许他们之中有这样的想法。这是在把我们整个国家推向毁灭的边缘!” 全面对抗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政局加剧动荡。 现在我好不容易团结了整个诺曼领,现在你和我说为了分权,要再一次把权力分散?开什么玩笑! 可是,我虽然不满,却也要重视目前诺曼领所面临的困境。 无论如何新贵族派肯定都是无法容忍制度变革一半的,要改,那就要彻头彻尾的改完整,这一点我的意见也是一样的,只是,碍于现在特殊情况,以及我的对手是我的父亲,我必须要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暂缓这方面的改革。 我自己是能够想明白,却有点难和手下的人说明白,因为从一开始,我们双方的诉求,很有可能就是截然不同的。 他们期望的是整个国家的未来,而我更多的期望,和平、美好的生活,我是标标准准的享乐主义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的未来能够在每一天,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我父亲争什么,同时,我也没有去争的必要。 释迦老师看着我,摇着头,然后把海权论放到了我的桌上。 “我建议大小姐还是多考虑考虑,如何在短期内,结束对抗和动荡的局面,否则我们诺曼领地就会面临巨大的灾难。” 内部的争斗,往往对一个国家而言,是最严重的惨剧。 我能够明白的同时,却无法改变。 —— 我没办法带来改变,却不意味着,他人没有办法为我创造一个契机。 —— 见完释迦老师几天后,释迦老师就被捕了。 是新贵族派的人出卖了他,举报他的理由是他宣扬邪教理论,而这个邪教理论,就是我所写的海权论。 自称改革派,革新派的新贵族派,却是最不能接受完全违背了宗教常识的,全新的理论。 他们甚至不愿意去理解,只是听到了,就愤怒了,然后举报了。 荒唐,荒唐到离谱的地步。 我想尽办法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想要避免释迦老师被送上火刑架,可是我没办法做到,连到平民之中最为开放的精英们都没有办法接受的理论,又要怎么让愚蠢的平民意识到这是正确的可能性呢? 肮脏的时代,肮脏的一切,这群人甚至根本算不上人! 愤怒冲昏了头脑,我也坚信我的理论绝对不会有错,为此我还和父亲吵了起来。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父亲认为我被邪教徒个洗脑了,没有和我计较。 此时的我才意识到,如果自己站在了时代的对立面,我会是显得有多么的无力和无能,我一路走到现在,凭借的跟随时代的潮流,而当我想要更进一步的改变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却发现了自己有多么的渺小。 —— 狱中的释迦·摩尼,看起来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拿着笔,在墙上写着他能够留下的最后几个字。 —— 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也不知道塞莉你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因为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理解你眼中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了,但是我相信,你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用我们都想不到的方式改变这个世界。 只是,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塞莉你能够懂得仁慈,懂得宽容,因为有无数的人,他们即便脑子不怎么好,他们也是有活下去的勇气和资格的。 有关海权论,是我错了的,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所以千万不要放弃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也不要忘记属于自己所期望的未来,更不要落入极端的陷阱之中。 —— 写完这些话的释迦·摩尼,把笔交给了狱卒。 狱卒抬起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文字,他竟然也叹了口气。 “你认为自己做的真的是正确的?那位大小姐,真的会听你的吗?又或者说,她这个年纪,真的能够懂这些吗?释迦·摩尼啊,你啊,一直是这样的,好好的阳光大道你不走,美好的生活和荣华富贵你不要,偏偏要选择这样的未来。” 第六百四十一章 终章(完结) “不是我选择的,而是我出生于这个时代,肩负的一种使命。” “——” “我不知道,也许我教出的是一个恶魔,也有可能是拯救世人的为人。可无论结局如何,我都清楚,会有无数的人因她而死,但这些人时候,我们会迎来更美好的明天。” “那你呢?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小鹰想要长大,那就必须要喂它食物,而鹰是不吃素的,那也只有让我成为饵食了。割掉一块肉喂鹰,只要它能活下来,只要她能继承我的思想和理念,把所有童话都变成现实,我想,这就值得了。” 释迦非常清楚,自己要扶植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仁慈的圣人,而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彻头彻尾的——暴君,但不同于古往今来残暴的君主,她会懂的什么是仁慈,也会更加的理想化。 “我让塞莉·诺曼,看清楚了自己到底身处于什么环境之中,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忍和残酷,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但我希望,她能够理解我做出的决定,也能够继承我的理想。” “理想吗?释迦·摩尼,我认识你也很久了,我始终不明白你的理想是什么,你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 “有的时候,人不懂才是最大的恩泽。” —— 等到我受到释迦老师的书信,我这才明白,我所在的世界,根本不是什么童话,也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的。 隐忍和等待,是我目前最需要的。 我的运气不错,逆位的星罗注定了我可以获得短暂的避难期。 我的父亲也能够装出不舍的样子,开心的送我离开。 明明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而已,西菲尼的未来,从未离开过我的掌心。 —— 然后,旅途开始了。 —— 听完这些的众人,并没有展现出太对的奇怪表情。 大家都算是安安静静的听完了塞莉所说的一切,而提恩更是握住了塞莉的手,点着头,认同着她所说的一切。 “不论你从哪里来,不论你做过什么,你让西菲尼这个国家,迎来了新的未来,我想这就是释迦·摩尼所渴望的未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未来吗?人生不过几十年,我回头过去,我的一生,还真的是充满痛苦,提恩啊,你说我这一生,真的是为了我自己而活着吗?” “这不重要。” “是啊,不重要啊,即便我不愿意,即便我想要为了自己活着,可我依旧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并不是错误的,甚至说,这是神圣的。” “神圣的吗?别笑我了,提恩,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执政官也好,皇帝也好,随便你怎么样了,西菲尼这个国家,就交给你了。” “...” “——” “——” “——” 相对于提恩的沉默,周围的高官们,第一次展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对他们而言,这也许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可是对提恩自己而言,当塞莉召他回到柏林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决定了。 两人已经是很久很久的老朋友了,为此,也没有必要说些虚伪的话了。 “我明白了,我会带着这个国家往前走的。只是——关于后继者,维萨·里奥诺维奇他是不是能够承接我们的未来?” “维萨太粗暴了,但是他的能力不需要否认,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改,但能不能让他改变,这就要看提恩你的本事了。我——我也没什么意见吧,你决定吧,一切都由你决定。” “我明白了。” “——” “——” “——” 能说的时候,提恩尽可能的和塞莉说了很多很多,只是到最后,提恩都不明白,塞莉到底是在追求什么。 就和她的老师释迦·摩尼一样,他们的理想,他们的理念,对提恩而言,都太遥远的,遥远到就像是天上的神明一样,永远都无法触及。 —— 半个月后。 —— 西菲尼的最高执政官,塞莉·诺曼病逝,享年43岁。 她一生未婚,无子无女,她死后,维萨·里奥诺维奇被证实为诺曼家的私生子,维萨·里奥诺维奇也改名为斯大林·诺曼,成为了诺曼家的继承人。 而执政官之位,继任者为提恩·英格。 他是西菲尼历史上,第一位逆位星罗的领导者,由此,也宣告了神权彻底的退出了人类历史的舞台。 他在任期间,平反了无数冤假错案,也由此真正落实了法治的概念。 并且由于他完全继承了塞莉·诺曼的思想,大力发展造船业,让西菲尼在之后的地理大发现时代,获得了无比巨大的优势,也由此,西菲尼成为了在新大陆获取利益最多的一个国家。 崛起、复兴,怎么形容都好,西菲尼从最贫弱的国家,逐步崛起成了一个超级大国,并且由于控制了海洋,并且连续几次战胜了不可能战胜的联合包围网,由西菲尼提议组建的联合国,也初步形成了雏形。 世界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也在朝着和平发展的未来迈进着。 提恩·英格做出的贡献,完全不亚于前任领导者塞莉·诺曼,并且他比她更为的仁慈,也受民众的爱戴。 也正因为如此。 提恩·英格才收获了一个与他非常匹配的称号。 —— 逆位皇帝 —— 全书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